序记得那年早春的一天晚上，我十分惬意地躺在床上。许久依依稀稀看见 一姑娘踩着巨大的棉花似的云朵飘飘而来，一会儿飘到我面前了，只见她秀 发飘飘，花容月貌，两眼清澈如泉，笑靥恬静优雅，恰似电视剧中的仙女。 姑娘神情严肃地说： “阿奇，很多年以前你就想为毛知良、盘水兰写一部 《梁山伯与祝英英》模式的小说??” 此女子果然是神仙！知道我的笔名，能预料猜透我多年的心结。我正想 问话，又听见： 仙女语音深沉地说： “光阴荏苒，人生易老。阿奇，你必须抓紧落墨，写 出《梁祝》模式的小说，付诸人间，以飨读者。 ” 于是，我振笔疾书《七仙女的妹妹》 ，以了结平生之愿！ 《七仙女的妹妹》中的歌谣是引用于《瑶族歌堂曲》 ，作者在此特向该书 的搜集整理者陈摩人、萧亭同志表示感谢。2008 年盛春简介这是仙女的爱恋，这是如磐的婚姻，这是坎坷曲折的心路历程，这是《梁 祝》模式的赞歌。作 者 简 介隐奇，原名刘佑劝，广东省揭西县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1980 年开 始发表作品，主要著作有《廉风剑影》 、 《结扎的故事》 、 《乔迁之喜》 、 《雾山 的扶贫之光》 、 《故乡》 、 《凶魔的克星》 、 《金桥》等，曾获省文学奖，小说《乔 迁之喜》被拍成电视剧。引 子 盘水兰在房里久久地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毛知良送给她的钢笔和厚厚 的笔记本。看呀看呀，已是深夜时分了，盘水兰还在聚精会神地，挚着地看 着手上的钢笔和厚厚的笔记本。 盘水兰感到手里拿着不是钢笔不是笔记本，而是毛知良的相片。毛知良 在相片里憨笑，盘水兰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盘水兰接着许久许久地、轻轻地 抚摸着那黑亮的塑料钢笔管，她感到似乎摸着意中人的手，感觉是那么美满， 那么舒服，心里甜甜的，比自己家乡瑶山的蜜糖还甜啊！ 又过了许久，盘水兰下意识地把钢笔和厚厚的笔记本放在自己胸部的山 峦中间，双手紧紧捂住。盘水兰感到全身都通电了。山峦膨胀了，热起来了， 血液沸腾了，盘水兰慢慢地闭上眼睛，享受着爱的幸福，深浸在无比快乐的 海洋中。倏地，盘水兰感到全身轻起来了，轻起来了。盘水兰感到自己变成 一个美丽的天鹅飞起来了。飞呀！飞呀！飞呀！飞到高空，飞到天宫，看到 了琼楼玉宇，看到了翩翩起舞的仙女??。 盘水兰看到一个仙女踩着云朵飘到她面前。 仙女笑着说： “水兰妹，你真有运气啊！你真幸福啊！住在你家工作同志 毛知良喜欢上你了，爱上你了！你们很快就结婚了，很快就洞房花烛夜了。 很快就会建立起自由幸福，温馨甜蜜的家庭，白发偕老，幸福一生！ ” 七仙女嘻嘻笑， 接着说： “水兰妹， 你一直瞅着我， 搞不清我是谁是不是？ 嘻嘻！告诉你吧，我是当年下凡与董永结为夫妻的七仙女，人间妇孺皆知的 七仙女呀！ ”盘水兰惊讶地说； “啊！你就是七仙女呀！ ” “是的，我是七仙女。我还要告诉你，水兰妹，你是我在人间的妹妹。 你就是人间的仙女。 ” 盘水兰惊喜地笑着喊道： “姐姐！姐姐！ ” 七仙女说： “水兰妹，我羡慕你们人间的自由幸福，羡慕死了！水兰妹， 你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你们以为我们这些仙女在天上过着神仙的日子， 舒适安逸，自由自在。其实我们这些仙女在天宫里没有自由，没有幸福。一 点点的自由幸福都没有，当年我私自下凡与董永结为夫妻，才过上几天安乐 的日子就大难临头，天条森严，棒打鸳鸯啊！天上的坏头头玉皇大帝派天神 将我押回天宫??气死我了！ ” 盘水兰听得入神，十分同情七仙女的遭遇，泪水扑簌簌地淌在脸上，说： “姐姐，你为什么不逃跑呀？” 七仙女唉！——地叹了口气，说： “水兰妹，我是逃跑过呀，逃跑了三次。 次次没见到董永就被天神捉到，押回天宫，把我打得遍体鳞伤脸青眼肿。我 的姐姐——其他仙女十分同情我，她们向玉皇大帝为我求情，她们在玉皇大 帝面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她们的裤子跪烂了，膝头跪烂了，跪出血了，要 求玉皇大帝批准我下凡与董永相聚，永结夫妻。但是万恶的玉皇大帝始终不 准我下凡” 。 盘水兰气忿地说： “那个玉皇大帝真是坏透了！ ” 七仙女说： “水兰，你是我的妹妹。但是你不能像我那样软弱；那样窝襄。 一定要比我坚强??。 ” 七仙女接着说： “水兰妹，你们住在地上好极了，地上就是人间的天堂。 你们可以快快活活地过过日子，你们可以建立美满幸福的家庭，有寄托，有希望。水兰妹，改革开放即将卷入神州大地，你们会越来越幸福的” 。 七仙女说： “水兰妹，你未来的丈夫毛知良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最伟大 的丈夫。你要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幸福啊！??” 盘水兰还听七仙女笑笑地说： “水兰，结婚之日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千 万别忘记了姐姐。届时你朝天烧香我就知道了。我很快就会飞到你家里祝贺 你和毛知良的新婚喜庆。 ” 盘水兰看着七仙女妖娆的脸上闪烁着虔诚、热情、友好的神采，心里想 你七仙女虽然是神仙，有超人的能力，祸福可卜，能预料世间的事情。但是， 你未必能猜透毛知良的心，难道毛知良真的那么喜欢我，还有你七仙女未必 知道我与毛知良结婚后会那么幸福。 盘水兰焦急地问： “姐姐，毛知良真的那样喜欢我吗?我与他结婚后会那 么幸福吗？不会坎坷曲折？” 七仙女说： “天机不可泄。 ” 七仙女倏地飘上云端，盘水兰想追但又追不上。喊道： “姐姐、姐姐，别 走呀！我有许多话和你说呢！ ” 七仙女乘着云朵飘飘而去，向盘水兰濒濒招手。多年后九月初的一天的早晨南江省汽车站侯车室里，一个身穿内衣、脚 着凉鞋的青年仔在东张西望。 候车室的旅客们窃窃私语： “天气那么凉，你看青年仔衣着那样单薄，两手空空，不像搭车的，会 不会是小偷？” “不会吧，你看他朝气蓬勃，神采奕奕，可能是找人的” 。南江省汽车站候车室里衣着单薄的青年人是盘水兰的未来女婿，是盘水 兰的女儿毛红英在医学院的同学，是她的男朋友陈家文。 原来陈家文的父亲，官位显赫，家庭尊贵，母亲怕儿子“私奔” 。因此， 陈家文毕业后，她把儿子管得死死，把儿子房里的衣服，行李袋等用具统统 搬到她的房内。白天把儿子关在家里，不准外出，晚上还把儿子脱下的外套、 皮鞋、袜子、手机都拿到她的房里，只留一对拖鞋。儿子要钱用，母亲只给 二元三元。母亲气忿地想自己心疼儿子二十多年，现在你大了，脚骨硬了。 我苦口婆心叫你留在省城工作，留在我身边，你偏偏不听。好！软的不成， 就用硬的办法。我把你的衣服、皮鞋、手机都锁在我的房里，我就不信你这 个平日穿着时髦的公子，竟会穿着内衣，穿着拖鞋跑到车站搭车去山区角落。 现在陈家文在南江省汽车站候车室里往旅客中搜索。一会一个年青的女 子毛红英提着行李匆匆走进候车室，甜甜地喊道家文！家文！陈家文兴奋地 迎上去与她紧紧拥抱。 毛红英心酸地笑着说： “家文， 怎么也想不到你这个富家公子， 穿着内衣、 拖鞋，竟像七仙女似的‘私奔’了。 ”说着泪夺眶而出。 陈家文眼睛湿润了，说； “老虎妈的王法森严呀！??” 。 一会陈家文附着她的耳朵说： “红英，我妈肯定会追来，快转移！我们到 半路上拦车，别给我老妈抓住” 。 乘上黑色“的士” ，陈家文说司机，请快些开到江霞公路上，我们有急 事呢。 车内，毛江英微笑地靠在陈家文的身上。一会儿，陈家文透过车窗看到 马路上一部白色“的士”内坐着他的母亲和姐姐。 陈家文嘘——了口气。惊讶地说： “红英，真危险呀！好在我们跑得快一点，不然，被老虎妈抓住就死定了！ ” 毛红英热泪盈眶地倒在陈家文的怀里。一1在云遮雾蔽，博大神秘的瑶山里，我哼着“瑶山风光好啊，山清水又长， 云蒸霞蔚啊，人间赛天上。??。 ”那热恋山乡的曲子，遥想起源远流长，脍 炙人口的《七仙女的妹妹》的故事： 那是一九七六年“双夏期间”的一天，我们霞山县晴空万里，红通通的 太阳一大早就越过东边的山头，把山谷中的稻田照得金灿灿的。 俗话说“六月秋紧紧收，七月秋慢慢游” 。 今年是六月秋（农历六月立秋） 。夏收夏种特别紧张，特别艰苦，繁重。 稻田上交响着“嚓嚓嚓”的割禾声，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的打谷声。 “瑶山如歌” ，年轻的小伙子边挥镰割禾，边唱着牵人心肺的情歌： 世上的男人总比女人大胆， 哥哥向妹妹提出求婚。 世上的女人总比男人细心， 妹妹迟迟不肯答应。 ??。 和农民同食同住同劳动的下乡工作队员毛知良驰心旁骛。弯着腰起劲地挥着镰刀，嚓嚓嚓地割了一把又一把禾，心里想着如何开展“进攻行动” 。 毛知良的“进攻行动” ，是他咋天晚上整整一夜失眠，直至天亮前才下定 的决心。 昨天，毛知良没有和山口人民公社山口生产队的社员一起割禾，而是到 公社办事——把山口大队评选出来的五好共青团员“盘水兰的先进事迹”的 资料送到公社。办完事后，毛知良顺便回到单位——霞山县城工商所，意外 地看到父亲的来信。父亲要儿子把对象相片寄回家，这可把毛知良难住了。 因为父亲近几年来一封又一封来信催儿子毛知良抓紧结婚，父亲的信上 写道；自毛知良的曾祖父至祖父至他三代都是单传。现在毛知良二十七岁了， 应该结婚了，多生几个儿子，添丁添福，光宗耀祖，千万不要把父亲的话当 作耳边风。因此毛知良的脑海里经常浮显出老父那怜惜，企盼的眼神。为了 使年迈的父亲早日得到安慰，毛知良不久前给父亲的信中说自己已找到对象 了，她是个勤劳善良的农村姑娘。 毛知良没想到父亲还是不放心，要儿子把对象的相片寄回给他看看。 昨天傍晚毛知良从公社回到三水村，心慌慌地走进“三同户” 盘水兰的 的家里（下乡干部与农民同住同食同劳动） 。一会儿盘水兰回来了说： “毛同 志，去公社那么早回来了？” 毛知良脸红了，不敢正眼看盘水兰，口吃地说： “是??是??呀，水兰， 你??你收??收??收工了” 。 昨天晚上毛知良失眠了，自己是看中了盘水兰，但是还没跟她摊牌呢， 盘水兰愿不愿意和自己谈恋爱，盘水兰愿意不愿意嫁给自己，还是个谜呢。 盘水兰长相好， 思想进步， 勤劳俭朴， 人见人爱。 追她的男子恐怕上打了。 （一 打十二个）??。毛知良想呀想呀，天边鱼肚白了，新一天开始了，他还是睡不着。毛知良追盘水兰的信心好像温度计的水银在冷空气中下降了。 经过整整一夜的失眠，天亮前毛知良想到了我们瑶山的情歌： “世上的男 人总比女人大胆，哥哥向妹妹求婚??” 。于是，毛知良决定进攻。 说进攻，当然不是张弓拔剑，不是鸣锣敲鼓，不是开抢放炮，不是冲锋 陷阵，毛知良是想在今天割禾的间隙中寻找机会向自己心中的对象，向自己 的意中人——盘水兰摊牌。 清晨，毛知良说： “水兰，给把禾镰我，跟你们去割禾” 。 盘水兰笑着说： “好咧！毛同志，我找把最利的镰刀给你” 。现在，山谷里，人们在一块稻田割完后又到另一块大大的稻田，开始大 家弯着腰排成一条线似的在稻田里挥镰割禾。但是过了不久，手脚麻利的年 轻人和毛知良已在前头割禾了。 山口生产队长贾海天感叹地说： “我当生产队长十多年了，见过许许多多 下乡搞农村中心工作的干部，但是没有一个像毛知良的这样落力，那么卖劲 和社员们一起参加劳动的” 。 一个中年农民说； “讲起来下乡干部参加劳动。毛同志算第一的了。毛同 志白天和我们一起做工，晚上和我们社员开夜工他也参加，第二天一大早又 和我们一起干。 （那年代人民公社的农民经常按照上级的指示开夜工） 。 ” 贾海天说： “本来下乡工作同志少做一些，不和我们一样白天干了一天， 晚上还开夜工，我们也是没意见的” 。 中年农民说： “他在机关工作没做（劳动）惯，我们是体谅得到的。 ” 贾海天说： “阿良， 一点也不怕苦不怕累。 春耕时他一天就插了一亩多田， 相当于我们生产队的一等劳动力一天插那么多田呢！ ”毛知良心驰旁骛，一边“嚓嚓嚓”地割禾，一边朝在前边一米多远的盘 水兰飘过一句： “水兰，你割的真快呀！ ” 盘水兰扭回头，洁玉似的脸蛋上泛着红云，两颊上黄豆大的汗珠弦然闪 光。说： “毛同志，你也不错嘛！快超过我了” 。她正想找机会和毛知良多说 些话： “毛同志累不累呀？” “不累呢” “开夜工，你也不累？” “就是腰有点酸，睡一觉到天亮又没事了。 ” 毛知良挥着镰刀， “嚓嚓嚓”地加快速度，不达目 的，决不罢休，眨眼 间追上盘水兰了。 毛知良和盘水兰在稻田上排成一线割禾了。 近在咫只，形势大好。毛知良鼓励自己进攻，进攻。毛知良放下满满的 一手禾。说： “水兰，今年多少岁了？（其实毛知良已了解到盘水兰今年二十 岁） 。 ” 盘水兰心里卜卜卜地跳，侧头瞧了一下毛知良，只见他满脸窘相，两颊 红得像傍晚的太阳。盘水兰知道他不好意思，他是在向自己发信息。 心有灵犀一点通，盘水兰像吃了蜜糖一样，心里甜甜地，咬着嘴唇，一 会语气嗲嗲地说“二三十岁！ ” 瞬间沉默，无声的暗恋。 嚓嚓嚓的割禾声。 过了许久，毛知良笑着说： “自从去年秋末那天你把马戏团的小姑娘萍萍 带到工商所，我认识你后，我就感到你是个勤俭善良瑶胞妹呢” 。说着下意识地瞧着盘水兰穿着钉补过的淡红色的衬衫。 “别笑我了！毛同志” 。盘水兰心里高兴，禾镰挥的更快了。瞬间把毛知 良抛在后头。 追！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毛知良手中的禾镰飞动得像转动着的汽 车轮胎一样快。追上了，毛知良与盘水兰近在咫尺了。 直奔目标！毛知良直奔目标。 “水兰，你对象在那里？” 盘水兰答非所问： “毛同志，你的爱人在那里工作” 。 “还在她妈妈肚里呢” 。毛知良诙谐地说。 格格格！盘水兰笑了。紧张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说： “毛同志，你老家在 那里？” “宁江县，和你们霞山一样都是属于南江省的” 。 摸到底了，毛知良直奔目标，说： “水兰，我给你介绍过对象好不好？” “谁？”盘水兰变得惊诧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毛知良说，他感到脸热辣辣的。 盘水兰的瓜子脸浮着甜蜜的笑容。紧紧地抿着嘴唇，忙着低下头嚓嚓嚓 地割禾。田野上空飘扬着悠扬的歌声： ??。 妹妹提出三个条件 三个条件都难过上天。 要是三个条件都办到， 再请乌龟作媒结姻缘。第一种竹要根连根， 种出的竹子根根相连。 哥哥在北山种竹， 妹妹种竹在南山。两边竹子都种上了， 竹子生根根相缠。 从此世上的竹子簇簇生， 枝叶交叉根连根。 ??。那天晚上，盘水兰悄悄地把毛知良冲凉时换出的衣服拿去洗，虽然是悄 悄地，但被毛知良看见了。他心里热呼呼的，参加工作整整十年了，今天是 第一次别人帮自己洗衣服啊！又是姑娘。 毛知良忙说： “水兰，你帮我洗衣服，不好意思呀！还是让我自己洗吧。 ” 毛知良说着便伸手去拿衣服，但盘水兰把他的衣服拿得紧紧的，说不给。 一个人抓住衫袖，一人抓着衫脚，拉来拉去，脸都红了。 毛知良说： “水兰，别拉了，会把衣服拉烂的。 ” 盘水兰说： “你不给我洗，我就要拉。衣服拉烂了我赔你！你是怕我洗不 干净呀？” 毛知良扑哧一笑，突然责怪自己不够勇气了，于是放松了紧紧抓着衣服 的手。说： “好！水兰，你洗，给你洗，多谢了！ ”盘水兰赢了，由衷地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毛同志，放心，保证把你的 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好多谢的！ ”2千里姻缘一线牵。毛知良下乡搞农村中心工作的一个多月前，被月下老 人用一条红线把他与盘水兰紧紧地牵在一起。 瑶山三水村离县城 8 公里，山清水秀，翠绿欲滴，云遮雾蔽，古木参天， 景色迷人，曲经通幽，鸟语花香，怡人心神。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瑶山三水已成为旅游聖地） 。 “瑶山风光好，山清水又长，云蒸霞蔚啊！人间赛天上??。 ” 盘水兰哼着热恋山乡的歌曲在三水河边洗菜，清澈的河水倒映着她那如 花似锦的脸蛋。一会她担着菜回到靠近河边的家里，这是一座低矮的农舍： 木板墙，杉木皮屋顶，没有瓦，屋里中间是厅，两边是厢房，屋侧边是一间 木板墙，彬木皮屋顶的厨房。 盘水兰家的祖祖辈辈就是在这座瑶山的农舍繁衍生息。 父亲因劳碌过渡， 已去世多年了，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两个女儿拉扯大。前几年大女儿盘水妹 结婚后，跟丈夫黄乐德住在县城，家里就剩下盘水兰和母亲了。 盘水兰住在右边的厢房，里面放着一张长方形的台桌，桌面上放着四季 常开红艳艳的杜鹃花。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盘水兰只读过一年中学，后来便和母亲一起参加人 民公社生产队集体劳动。 盘水兰利用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剩余时间种植疏菜， 等到蔬菜长大了就收成起来挑到霞山镇市场卖，她把卖青菜的钱一分一分地存起来。 “好女在瑶山” ，三水村的叔伯父老，大男细女都称赞盘水兰是个勤劳节 俭，美丽善良，纯洁倔强的莎妹。 （瑶族群众对未婚女子的亲呢的称呼） 。记得一九七六年端阳节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准备加菜，于是到霞山镇山 城市场买点猪肉。我们经过蔬菜行里，看见熟人——县城居民杏婆和头发花 白的妇人，身体开始发胖中年妇女以及脸相好看的少妇。当时她们身上都穿 着旧色的许多补钉的衣服，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她们和其他人在一个 卖菜姑娘的摊当前挑选青菜，购买青菜。 卖菜姑娘笑容可掬，楚楚动人，洁玉般的瓜子脸，丹凤眼，高鼻梁，白 白的牙齿，白白的皮肤。她就是盘水兰。 盘水兰正在秤青菜，听见杏婆等人在议论：市场东边有一个马戏团的男 汉正在打骂一个小姑娘，他们都是讲北方话的。 盘水兰叫杏婆他们等一会再买菜，她便往市场东边走去。这时一个三十 多岁的男人迎面走来，他那长脸上的牛眼睛死死盯住盘水兰突起的胸部。他 拦住盘水兰，说： “水兰，去那里？” 盘水兰说： “姐夫，我的菜放在杏婆他们站着的地方，你帮我看住。有一 个小姑娘遭人打骂，我要去看看。 ”说完便小跑着往前走。 黄乐德喊道： “水兰， 回来。 自己的粥都吹不冻， 别管那么多闲事， 回来！ ” 盘水兰听见了，但没说话，也没回头看一眼姐夫，只是往前小跑。黄乐 德气急败坏地大步赶上前，拉住盘水兰那滑滑嫩嫩的手，他身体下部反应了， 想起他制定的“美的行动” 。 黄乐德说： “听话，不要去！ ”他紧紧抓住盘水兰两手。盘水兰用尽气力挣脱被黄乐德抓住的手，重重一甩，黄乐德的脚没站稳， 打了个趄趔，摔到在地。 市场的人们看见黄乐德跌倒在地上不禁哈哈哈大笑，有人低声说： “谁不知道，姓黄的是个色狼!” “爬灰（搞女人）不到，反而跌倒!” “哈哈哈！哈哈哈！ ” 黄乐德在市场跌倒，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市场的地上站起来，黄乐德不感 到羞耻，不感到狼狈，没有一点难为情。 黄乐德说： “你们笑什么？我是水兰的姐夫，我叫她别多管闲事！ ” 盘水兰走到市场东边，挤进层层围住的人群，只见那个四十多岁的男汉 用巴掌重重地打在小姑娘脸上。吓唬地说： “回去！快跟我回去！ ” 小姑娘哎唷哎唷地哭喊着。说： “坏老板，你欺侮我，就是不回去！ ” 盘水兰说： “老板，不要打小姑娘呀！她还小呀，不懂事。 ” 男汉凶恶地盯着盘水兰，只见她比小姑娘不过大几岁。喝道： “你这黄毛 丫头，唠叨什么，滚开！滚开！ ” 盘水兰凤眼闪着晶莹的亮光。说： “老板，刚才不是有人叫你不要打骂小 姑娘吗？但是你还打她，不好呀！ ” “甭你管！我们是东北人， ”男汉拉着小姑娘的手说： “跟我回去，走！ 走！ ” 小姑娘见盘水兰神情诚恳， 帮她说话。 哭喊着说： “姐姐救我！ 姐姐救我！ ” 老板威胁地对小姑娘说： “小丫头，你跟她走吧，有本事别回来！我不要 你了！ ”说着走了。 盘水兰两手亲热地搭在小姑娘肩上，温柔地说： “小妹，别害怕，让我来想办法！ ” 老板走没好远回来冲着盘水兰说： “你好大胆！ 带她走。 那你给我 300 元， 我是给了 300 元她爸爸的” 。 小姑娘抢着说： “姐姐，别信他，我爸根本不知道我在马戏团。我是偷偷 跑出来的。 ” 盘水兰看见马戏团老板如狼似虎，咬牙切齿；她又看见小姑娘软弱无助， 十分可怜。于是说： “老板：你们各说各的，不知道谁说的对。这样吧，我们 到派出所去，请他们处理吧！ ” 这时在场的群众都被盘水兰感动了，人人都说盘水兰说的对，人人都叫 马戏团老板与小姑娘一起去派出所，请他们调解。 马戏团老板心虚了，恶煞煞地盯着盘水兰，哼的一声走了。 盘水兰把小姑娘带到人少的地方，亲切地说： “小妹，你叫什么名字，从 那里来？” 小姑娘哭诉着她的来由： 小姑娘叫萍萍，今年十三岁，家在千里之外的辽宁省，因家境贫穷，背 着父母到马戏团当演员，但马戏团老板苛刻尖薄，经常打骂小姑娘，还强奸 她。因此小姑娘早就想离开马戏团，前后多次逃跑，但不幸被老板追回。前 天，马戏团到霞山演出时，小姑娘再次逃跑。 知道小姑娘的艰难处境后，汇集着瑶族人民温厚、诚挚气质的盘水兰， 亲切地说： “萍萍，你说吧，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 萍萍感激涕零。说： “姐姐，我想回家，请你通知我父亲来接我” 。 盘水兰很有信心地说： “萍萍，我经常在市场卖菜，知道工商所的同志十 分热情为在市场做买卖人排忧解难。现在我带你去找毛所长，他肯定会帮助你解决困难的” 。 萍萍破涕为笑。说： “太好了！谢谢姐姐！ ” 她们往工商所走去，盘水兰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笑着说； “萍萍，吃过 早餐没有？” 萍萍把盘水兰当作亲人了。坦率地说： “没有，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都没 吃过饭呢！肚子饿了便找点水喝。 ” 到了饭店，盘水兰掏钱买好饭菜。说： “萍萍，你饿了，多食些呀！不够 饭再加。 ” “嗯！ ”萍萍大口大口地吃饭。 看见她狼吞咽似的，盘水兰亲切地说： “萍萍，慢慢吃呀！别哽噎了。等 你吃饱了再去工商所” 。 萍萍笑着说： “好！ ” 到了工商所，毛知良看见盘水兰感到好生面善，知道她经常在市场卖菜。 便问： “妹仔，有什么事？” 盘水兰说： “毛所长，这位小妹萍萍是辽宁马戏团的，因为老板经常打骂 她，还有那个（强奸）她，所以逃跑出来。现在她想回家，请你通知她父亲 来接她回去，好吗？” 毛知良说： “好吧，就把她交给我” 。接着与萍萍聊了许久。 盘水兰感情由衷地说： “毛所长，我早就知道你会帮助萍萍的” 。 “应该的嘛！ ”毛知良感情地说。 “萍萍，放心吧，毛所长一定能帮助你解决问题的。 ” 萍萍热泪盘眶地说： “姐姐，谢谢你！ ”又说“多谢毛所长！ ” 盘水兰笑着说； “萍萍，我在市场卖菜，如果还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 ”说完拿五元钱给她。 萍萍扑到盘水兰身上??。 世界上没有什么被善良所牵动的感情更动人了。毛知良被盘水兰身上汇 集着的博大，善良，温存，深沉的品德感染得热血沸腾。 毛知良情不自禁地问： “妹仔，你见义勇为，是那个村的？” 工商所的青年仔韦家声抢着说： “我知道，她叫盘水兰，是三水村的瑶胞 妹，好女在瑶山嘛！她是人间的仙女呢” 盘水兰洁玉般的瓜子脸上浮现着杜鹃花一样的红艳。 看见盘水兰要走了，萍萍依依不舍，抽泣着说： “姐姐！姐姐！??” 。 盘水兰抹去萍萍脸上的泪水，但她自己却泪水扑簌簌地下。盘水兰与萍 萍认识的时间尽管是极为短暂的几十分钟， 但她们已是亲姐妹一样亲蜜无间， 难依难舍。 萍萍眼里闪着泪光，说： “姐姐，你家在那里，你叫什么名字呀！ ” “我家住在三水村，叫盘水兰，瑶族人。萍萍，如果你还有什么困难就 找我吧。 ”盘水兰笑着说。 “好呀!姐姐，以后有机会就去看望你！ ”萍萍热泪盈眶地说。 萍萍说这句话是出自心坎深处的激情，是真诚，是希望，是感恩。但是 一直到二十三年后才如愿以偿。 盘水兰离开工商所后，萍萍说： “毛所长，刚才姐姐说她的名字我听不太 清楚，请你用一张纸把姐姐的名字写上好吗?” 韦家声抢着说： “好，我写给你” 。 萍萍笑着把写着盘水兰的那张纸放入衫袋里，说： “同志，谢谢你！ ”盘水兰回到市场青菜行里，看见黄乐德还站在她的青菜摊前。盘水兰想 起刚才黄乐德跌倒在市场地上，是因为她挣脱被黄乐德死死抓紧的手时，她 用力过猛造成黄乐德跌倒的。现在她心里感到过意不去，讪讪地说： “姐夫， 你回去吧”说着拿了一把青菜给黄乐德。 黄乐德心居叵侧，说： “水兰，中午到家里吃饭呀!” “不去了。告诉姐姐我要早些回家种菜呢。 ” 黄乐德拉住盘水兰的手，说： “现在就去！水兰，我煮面条给你食” 。 “还早呢，不饿。姐夫，你回去吧” 。 黄乐德悻悻然： “美的行动”已制定好久了，但始终没有实现过，一次都 没实现过。 原来黄乐德今天就是再次开展“美的行动” 。他知道逢于日盘水兰肯定到 县城卖菜，叫她到自己家里吃午饭??。因此黄乐德今天早上拿了 10 元钱给 老婆盘水妹，叫她买猪肉回三水村看母亲，还叫老婆告诉岳母，因为他工作 忙，所以不去三水村了。 盘水妹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她没有想老公黄乐德为什么叫她回三水村， 她想念母亲，高高兴兴地回老家去了。 黄乐德把老婆支使开，早上到工作单位矿委办报到后，不久便到市场找 盘水兰。??。 现在黄乐德感到悔气，盘水兰不领情，而自己又在市场众目睽睽之下跌 倒。被人嘲笑“爬灰（搞女人）不到，反而跌倒” 。在一大群人面前出洋相， 但他又想出洋相不是至关紧要的，最要紧的是盘水兰好像看透了他精心设计 的“美的行动”??。黄乐德最后想不论如何都要把盘水兰抱上床，要与她 睡。盘水兰在市场里卖菜，远远望见毛知良在猪肉行里，检查卖主有没有办 理入市登记手续。过了许久，毛知良走到青菜行里笑着告诉盘水兰，派出所 已经同意与萍萍家乡的公安局联系，叫她父亲来霞山接女儿回家，叫她住在 旅店。盘水兰高兴地说这样萍萍就安全了。 盘水兰说： “萍萍有钱住旅店吗？” 毛知良说： “放心吧，水兰，派出所已给了些钱萍萍， ”其实是毛知良自 己拿了 20 元给她。3毛知良行上“桃花运” ，认识盘水兰不久后被上级抽调下乡搞农村中心工 作，公社把毛知良安排在山口大队，接着又被大队安排车山口生产队。生产 队安排毛知良住在盘水兰家。 毛知良想自己为了多学习一些知识，早年就计划到三十岁才结婚。近几 年谈过爱，但夭折了。如今自己二十八了，月下老人给自己介绍了盘水兰。 上级领导好像知道自己心里的秘密，抽调自己下乡搞农村工作，又被安排住 在盘水兰家，这一切都是天意啊！现在让我们来进一步了解毛知良，毛知良原籍南江省宁江县人，汉族， 初中文化。1964 年参加工作后扎根于瑶汉聚居的南江省霞山县。 毛知良在学生时代就十分崇拜李大钊等军命先烈，英雄人物。参加工作 后他在宿舍的墙上贴着刘胡兰、董存瑞、郅顺义、黄继光等革命英雄人物英 勇战斗，为国牺牲的水彩画。开展学习毛主席著作后，他牢记毛主席关于“干部要有政治远见，要富有牺牲精神，要有独立工作能力”的教导。从此毛主 席这一教导，成为毛知良终生的思想指南与力量源泉。 担任工商行政管理所长后，毛知良工作认真负责。一天，毛知良出差 A 省回到霞山县城已是下午 4 点多钟了，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先到办公室。 工商所的干部韦家声说： “毛所长回来啦！ ” “是” 。小韦，这几天有什么情况？ 韦家声知道毛知良“死悭” ，凡是出差，毛知良都舍不得在途中吃饭。毛 知良有他的道理：公路边的饭店的饭菜价格高得离谱。因此凡出差乘车那天 他都变法，毛知良说他有“特异工能” ，肚子不会饿。韦家声记得那次与毛知 良出差 K 市，早上从霞山出发，中午客班汽车在公路边饭店前停车，旅客们 纷纷下车吃午饭。韦家声知道毛知良肯定舍不得到饭店吃饭，但仍然说毛所 长，别悭死了，老是被人笑你“孤寒” 。毛知良笑笑说我肚子有“特异工能” ， 到那里都不饿，毛知良说小韦你年轻消化力强。你没有“特异工能” ，去吃饭 吧。韦家声说今天晚上十点多才到 K 市呢，毛所长，还是吃些饭吧，我买单， 走！毛知良说小韦快去吃饭吧，别理我。一会司机又开车了。 现在韦家声说： “毛所长， 你在途中肯定没吃中午饭， 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快去弄饭吃，明天再向你汇报吧。 ” 毛知良说： “快说，有什么情况。别婆婆妈妈的” 。 韦家说昨天有个工人来反映，他出差 A 省，顺便买了 10 斤花生油，是带 回家作食用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在途中给 A 省检查站的人没收了。 毛知良说那个人反映的情况是值得我们沉思的。 晚上，毛知良辗转不眠。 原来毛知良这次出差 A 省，在途中看到两省交界的地方设立着 A 省的检查站。对南江省群众从 A 省购买自用的鸡蛋等农副产品都进行检查，限制、 没收，毛知良认为 A 省这种做法是不利于促进毗邻地区物资交流，不利于促 进山区经济发展的。 于是，毛知良连夜写下了《关于打破以邻为壑，促进山区经济发展》的 建议。拟寄给有关部门。读者，当你对毛知良有所了解后，你一定会担心，毛知良的桃花运是否 一帆风顺。 如今毛知良住在三水村盘水兰家，就像住在自己家里那么温馨，感到盘 水兰和她妈妈比亲人还要亲。一声声一句句叫毛同志、毛同志，十分热情， 十分亲切。 水兰妈煮好饭菜说毛同志吃饭啦！傍晚，盘水兰把竹管放进铁锅里，让 铁锅的热水流进浴室的大木桶，然后温柔地叫毛同志，冲凉啦！毛知良坐在 大大的木桶里，热水浸透全身，浸到颈部，舒服死了，精神倍增。毛知良笑 着自言自语：坐在大木桶里冲凉这种滋味是城市里的人享受不到的啊！晚上，盘水兰坐在饭桌旁看书，毛知良上前说： “水兰，你是不是初中毕 业？” “泥巴大学毕业！ ”盘水兰笑着说： “不比你大学生，文化高！ ” 毛知良坦率地说： “我不过是初中毕业，没有什么料的” 。 “毛同志，教教我吧”. “好呀！ ”毛知良欣然同意。又说： “水兰，如果我说错，请你原谅” ！ 盘水兰格格格地笑着说； “你还会说错？”几天后毛知良买了钢笔和笔记本送给盘水兰。 深夜，盘水兰一觉醒来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但是不见毛知良，而是在 自己家里。不禁哑然失笑，一会自责自怪：水兰，隔忸啊！不怕羞啊！想人 家意然想到发梦了。人家毛知良是工作同志，是不会看上你的，是不可能爱 上你乡下妹盘水兰的。水兰，别瞎想了！ 天亮了，盘水兰洗刷时见到毛知良，她的心跳速度几乎超过每分钟 120 次，脸红了，脸红得像太阳似的， 口吃了。说： “毛??毛??毛同志， 起?? 起??来了。 ” “嗯。 ”毛知良瞧见盘水兰满脸通红，知道她有心事，便不说什么了。4毛知良下乡不久，霞山县委决定召开先进共青团员大会。 盘水兰被评为先进共青团员。山口大队委托毛知良撰写盘水兰的先进事 迹。 毛知良构思如何撰写盘水兰的先进事迹时， 联想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他看见盘水兰和其他民兵拿着枪在山岗上练习， 看见盘水兰苗条娇健的背影， 那紧握枪杆的英姿。毛知良不禁吟咏起毛泽东的为《女民兵题照》 ： “飒爽英 姿五尺枪，署光初照练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那脍炙人 口的绝句。 毛知良想找盘水兰谈谈那些方面做得比较好比较突出， 以撰写先进事迹， 但是农民白天不是在田里地里做工，就是在山岭上干活，农民白天是没有时 间陪你谈什么事迹的。吃早餐时，毛知良对盘水兰说： “白天你要边做工边想，仔细地想想平日 你做了那些突出的事情。为什么会做那些事情，克服了那些困难。晚上谈起 来就比较容易。 ” 盘水兰说： “毛同志，别写了。我没有做过什么先进的事情呀！ ” “怎么啦？要是你平日表现不突出， 大家就不会评你是先进共青团员了” 。 “评先进没有意思的。 ” “谁说没有，先进行为可以鼓励自己向好的方面发展，也可以激发其他 团员和广大青年群众??” 。 “毛同志，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突出的事情。人家评我是瞎说的，饶了 我吧！ ” “水兰，你要为我着想，大队把任务交给我，就一定要做好。但是你不 说，我就写不出来。因此，一定要仔细想想。如果你不说，我写不出来，或 者写得不够好，上级和其他同志就会批评我，批评我不负责任，说我毛知良 是窝囊货！ ” 格格格！格格格！盘水兰笑着说： “那有什么大问题！要是别人批评你， 就说是盘水兰自己说的，说她没做过什么先进的事情，盘水兰说不能怪毛同 志。 ” 她没想到毛知良是想把她的先进事迹写得既真实，又最生动感人啊！ 毛知良没有笑，严肃地说： “水兰，这是工作，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毛 知良又感情地说： “水兰，你要知道我是一片诚心啊！ ” 盘水兰脸红了，心里明白了。山凤徐徐吹进盘水兰家里，米黄色的灯光下盘水兰和毛知良面对面坐在饭桌两边，毛知良郑重地说； “水兰，我是例行公事。我要重复告诉你，水兰， 写先进材料是严肃认真的工作，不能夸大，不能缩小??。水兰，你就慢慢 讲吧。 ” “毛同志，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先进的事情呀” ！ “水兰，这几天你没有好好想一想？” “没有什么好想呀！ ” 毛知良想虽然从干部和社员群众中了解到盘水兰的许多先进行为，但是 还要让盘水兰自己谈出来比较好。于是再次说； “水兰，你谈谈吧” 。 “毛同志，你就写其他团员吧，唐小玉表现不错，写她的先进事吧。 ” 毛知良感到委屈了，唉—地叹了口气，说： “水兰，我是一心想把你的先 进事迹写得好些呀！ ” 盘水兰脸颊绯红，咬着嘴唇，心里十分感激毛知良，泪水珍珠似的滴在 脸上，说： “毛同志，我知道你的心。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先进的 事情。 ” 毛知良看着盘水兰激动得绯红的脸蛋，他不禁笑了，一会他打开笔记本， 看着笔记本上的材料。然后说： “水兰，根据大队生产队干部和社员群众的反 映，你的先进行为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见义勇为，二是爱队如家，三 是不怕牺牲，四是关心孤寡老人??” 。 盘水兰说： “我没有那么多优点，毛同志，你别瞎吹！ ” “那不是我吹出来的。实事求是嘛！ ” 毛知良想抓细节，抓思想光环，他说： “水兰，群众反映你不怕牺牲，不 怕死。说 1973 年 10 月 7 日那天晚上，公社接到上级通知有空降特务在我们 霞山县山与湖南省交界的高山峻岭上降落，动员全公社青年和民兵上山搜查。 ” 毛知良接着说： “当年参加搜查特务的许多团员都记得那晚天上云层密 布，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山野黑暗，一片迷茫，那样的天气，找特务是最危 险的，埋伏在草木丛中的特务随时都可能一枪把你击毙，把你打死，暗箭难 防啊！那天晚上，跟你一起的秀华告诉我，当你们发现有两个特务的时候你 端着枪跑在前头追赶??” 。 毛知良盯着盘水兰的瓜子脸， 问： “水兰， 那天晚上你跑在前头追赶特务， 那么大胆，你不怕特务一枪把你打死呀？” 盘水兰神情平静地说： “我们是捉特务，看见特务就要尽快捉住特务，不 能让他跑掉。没有什么可怕的。 ” 毛知良听见盘水兰这样说，他入神了，心想这就是光环，盘水兰思想的 光环，不怕牺牲的力量源泉。毛知良迅速地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些话。 （那特务后来被湖南省的民兵捉到了） 毛知良尝到了甜头，摸到了如何启发盘水兰说出内心话的头绪。 一会儿，毛知良又默默地想干部群众对盘水兰先进行为的反映。 盘水兰见状，笑笑说： “毛同志，你想什么呀？” “别笑！ ”毛知良很投入地说： “水兰，群众反映以前杏婆跌伤脚，你自 己掏钱买药为杏婆治疗跌伤的脚，??。 ” “毛同志，别说了，别那么唠叨！ ”盘水兰摆摆手说。 “水兰，当时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盘水兰说： “我总不能看着杏婆跌伤的脚一天一天地红肿青紫。我听老人 说跌打损伤如果不及时医好，日子久了就会变成风湿病呢，我不能眼睁睁地 看着杏婆患上风湿病呀！ ”毛知良在笔记本上写道： “心中没有自己，只想帮助别人??”5毛知良把先进共青团员盘水兰的事迹的稿件送到公社的第二天，毛知良 乘着在稻田割禾的机会大刀阔斧的向盘水兰 “杀过去” ， 希望杀开一条 “爱路” 。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毛知良的果断、勇敢赢得了盘水兰的芳心，赢得了 盘水兰灿烂的笑容。 夕阳钻入西边山头底下以后，山谷暮色苍芒，鸟儿啁啾啁啾地飞向巢窝。 收工了，有人轻轻地用手拍了一下盘水兰的肩膀，她扭头一看是唐小玉， 说： “小玉，搞什么鬼”？ 唐小玉扮着鬼脸。说： “水兰，快叫你的阿良一起回家呀！ ”又说： “水兰， 你们今天的双簧演得不错嘛！ ” 盘水兰脸红了，说： “叫他干什么？关我什么事！什么双簧？我和他说几 话都不成呀！死小玉，管我了？” “我是好心遭雷劈了！ ”唐小玉狡黠地说。 姑娘们格格格地笑起来毛知良和盘水兰回到家里，两个人好像中了邪一样，两个人都不好意思 起来了，看见了都不敢相视，不敢面对面，不敢眼睛对眼睛。 吃饭时盘水兰和毛知良好像哑子一样，只是低头头吃饭，谁都不出声。 毛知良听不到知音。那种知音——说话对毛知良作用真大：比如吃饭时听到 那种知音，毛知良不用菜也能吃上几碗饭。现在毛知良真的听不到从盘水兰喉咙里发出的清脆的，亲昵的，甜甜的知音：毛同志挟菜呀！毛同志今天割 禾辛苦了，多吃些饭呀！ 母亲看见女儿盘水兰和毛知良低着头吃饭，不声不响，两个人好像不认 识一样，母亲心想，这是什么原因呀，往日吃饭的时候水兰和毛同志都是有 说有笑的，今天却像陌生人一样，那么生疏。想呀想呀，终于找到了原因： 肯定是水兰这死丫头和毛同志吵架了，肯定是水兰这死丫头得罪了工作队的 毛同志了。 晚上母亲把女儿叫到房间， 黄黑的老脸绷得紧紧的， 嗤嗤迫人似地说： “水 兰，你是不是和毛同志吵架了？你是不是把毛同志得罪了？水兰，你快些去 向毛同志道歉！水兰，看见你和毛同志俩人的一句都没说，陌生人一样，我 心里不安乐呀！ ” 母亲的“无名火”把女儿吓了一跳，但是当盘水兰听母亲说完以后，她 不禁扑哧一笑，说： “妈，你脸黑黑的， 不问青红皂白，乱劈乱打，吓死我了！ ” 母亲不容女儿辩解，说： “老糊涂了！老懵懂了！我怎么会和毛同志吵架 呢，怎么会得罪他呢。妈，你放心好了，没事的!” 母亲还是半信半疑，说： “这不是，那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呀？” 盘水兰脸红了， 想说出今天在稻田里毛知良和她 “演双簧” ， 但欲说还休。 上了年纪的人本来睡眠就不好，水兰妈的心里有个“石头” ，沉沉的压着 就更睡不好了。七早八早就起床，烧火煮粥了。 虽然昨天傍晚毛知良没有和盘水兰说过一句话。但是毛知良回到房里就 想山歌里不是唱世上的男人总比女人大胆。毛知良这么一想就开窍了，决定 继续主动出击。 毛知良早上洗刷后，看见盘水兰就无事找事，说： “水兰，今天生产队做什么工？” 盘水兰知道毛知良是明知故问，是专找茬儿和自己说话的，咬着嘴笑笑。 一会说： “毛同志，今天还是去昨天割禾的大冲割禾。那里的稻田上百亩，要 几天才能割完呢。 ” 吃早餐了，盘水兰盛好粥后，嗲嗲地喊： “毛同志，吃粥了！ ” 毛知良听到了“知音” ，心都甜透了，说： “好咧，水兰！ ” “毛同志，吃饱些，割禾很辛苦的。 ”盘水兰说着便去拿毛知良手中的碗， “毛同志，我给你盛多碗粥，吃饱些！ ” “好！ ”本来已经吃饱了的毛知良，尽管桌上只有一点青菜，因为盘水兰 给他再盛白粥，因为盘水兰的手按住她的手，叫他吃饱些，毛知良便多食了 一碗粥。 两个人笑眯眯地坐在饭桌两边，边食边说边笑。 水兰妈端着粥，眼睛睁得大大，看看女儿，又看毛知良，心里想不知水 兰和毛同志搞什么鬼，一会儿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一会儿又亲亲热热，嘻 嘻哈哈。下乡工作队撤离农村工作前的一天晚上， 毛知良坐在盘家的厅里，手上 拿着杂志，但是眼睛盯着水兰妈的行动。毛知良知道水兰妈晚饭后总要外出 串门，可是今天晚上水兰妈好像在房里久久不出门。毛知良心急了，急了也 没用只好等待，等待时机。 过了许久，水兰妈果然出去串门了，毛知良千钧一发，趁热打铁，巩固 成果。 毛知良说： “水兰，过几天我就要回单位了，以后趁圩就到我那里坐吧。 ”盘水兰眼里倏地涌出泪水，说： “毛同志，怎么那么快就回去了！ ” 毛知良心里高兴：水兰哭了，水兰舍不得我走了，毛知良高兴得不禁眼 里泪花莹莹，他抹去眼里涌出的热泪。说： “水兰，真的，公社已经下了通知， 要不，我倒喜欢天天赖在这里和你在一起呢！记得小时候我去外婆家，外婆 十分疼我，所以总不想回到父母亲身边。现在，我的感觉就是那样，水兰， 我真的不想回单位呢！ ” 盘水兰甜蜜地笑笑说： “毛同志，你骗人吧？天天做工你不怕呀？” 毛知良看着盘水兰那饱满的山峦，真想摸摸，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 便摸着盘水兰滑滑嫩嫩的手。说： “水兰，和你在一起再苦也是甜的” 。 盘水兰咬着嘴唇，两颊泛着红云。 毛知良原来就想过由于自己没有什么积蓄，几乎一贫如洗，如今准备结 婚，盘水兰会不会嫌弃自己是个穷光蛋呢。 现在毛知良说： “水兰，我没有什么钱，积蓄也只是一点点，水兰，你会 嫌弃我吗？会不会结婚后，看到县城其他人有钱，富裕，你就变了呀！ ” “毛同志，你小看人了！ ”盘水兰说： “你会唱我们的相逢歌吗？” 毛知良笑着说： “以前我向瑶胞同志学过呢，不过唱得不好。 ” “那我们唱吧。 ”盘水兰格格地笑着说： “唱得不好也不怕，只有我们两 人在屋里，没有谁看着我们呢。 ” “好呀！ ” 于是毛知良和盘水兰唱起了“相逢歌” [男女合唱] 盘古领下十八片山， 我俩今晚坐在坪地上。左手执技条来右手拈白叶， 黄花灯照亮哥妹脸。 [男唱] 同年十八原相当罗， 无印无笔作官难哩。 求印借笔成好事罗， 今生匹配结成双哩。 [女唱] 官印官笔非难事罗， 两心情愿细思量哩。 一边心事难猜测罗， 两心相连配凤凰哩。 [男唱] 我家钱粮不富足， 何来白马配双鞍？ 说尽言词口水干， 心肺肝肠尽相倾。 [女唱] 钱粮不足无相干， 白马连鞍代价高。 规矩本是前人定， 情义到底要相和。 ??。毛知良唱得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抚摸盘兰滑滑嫩嫩的手。下乡工作队员集中在山口大队开会。散会后毛知良想明天就要离开三水 村回单位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和盘水兰来个“山盟海誓，海枯石烂。 ” 中午毛知良回到盘家，突然感到盘家气候由晴转阴，毛知良看见盘水兰 的瓜子脸上好像布上一层阴云，没那么娟秀了，丹凤眼没那么亮丽了。 毛知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关切地说： “水兰，不舒服呀？” 盘水兰低着头说： “没有。 ” “感冒了？” “没有。 ” 吃饭的时候，盘水兰说： “毛同志，食啦” 毛同志听得出盘水兰的语气是热还是冷，同样的话：以前盘水兰叫自己 吃饭，语气很亲切很甜、很温暖。自己吃起饭来很香，尽管只是一碟青菜， 但胃口很好，能比在机关多吃一二碗饭；今天不同，盘水兰叫自己吃饭声音 平平，干燥无味，盘水兰吃饭时没看毛知良，没有给毛知良挟菜，神情苦闷。 毛知良感到形势急转直下，心里忐忑不安。 晚上，毛知良走进盘水兰房间，她便低下头，不声不响。毛知良亲热地 地说水兰，今天你怎么啦，神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盘水兰没有抬头， 两眼盯着地面，毛知良想去摸摸她那滑滑嫩嫩的手，给予温存体贴，但盘水 兰不太情愿似的。 毛知良一头雾水，心想莫非自己错了，是过于急燥，过于鲁莽，她接受 不了。于是腆着脸说； “水兰，对不起，我对你不够尊重。请你原谅！ ” 盘水兰依然低着头，说： “不是！不是！ ”毛知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心想莫非盘水兰的心变了，思想反复，嫌我 工资低，没有什么钱。着急地说： “水兰，你是不是怕我工资少，以后日子难 过？??” 。 “不是！不是！ ” “那你为什么这样呀？这又不是、那又不是。明天我就要离开你了，就 要回单位了，你偏偏在这时候闷声闷气。真急死我了！ ” 毛知良说着又去摸盘水兰那滑滑嫩嫩的手，想给她温暖、体贴。盘水兰 却似被电触了一样，猛地把手抽回去，但是刹那间她又把手伸到毛知良身前 让他抚摸。 许久，许久，盘水兰慢慢抬起头来，久久地瞅着毛知良的国字脸，瞅着 他的高鼻梁，瞅着他困惑的眼神，瞅着毛知良焦急不安的神情。 盘水兰想过去在市场卖菜经常看见毛知良为做买卖的人排忧解难，知道 他是好人。近几个月来看见毛知良下乡和社员群众一起做工，他不怕脏不怕 苦，做工很卖劲，他中等身材，力气大，担谷子能担一百多斤。他会做工作， 又会劳动，自己爱他毛知良是没看错人的。 但是昨天，三水村姐妹——唐小玉她们又和盘水兰唠叨多次说过的话： “水兰，嫁给有单位的人，和做工作的人结婚，好是好，他每个月都有工资 领，少少也有几十元。但是就怕好景不长，开头对你亲亲切切，恩恩爱爱， 好得不得了。但是不用过多久，人家就会找理由和你离婚，就算你哭得天昏 地黑，死也不答应离婚，男人也会把你甩掉，男人就会变成陈世美。 ” 盘水兰说： “小玉，你们好心我是知道的，陈世美的故事我听过。小玉， 我想阿良绝对不是陈世美那样的人。 ” 后来盘水兰想起东塘村的阿娇——自己的同学，是个老老实实的妹仔。阿娇的老公就是做工作的。结婚前对阿娇甜言密语，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是 结婚还不到二年就把阿娇甩掉了。 现在，盘水兰说： “毛同志，我跟你说心里话，我人笨，我是农业人口， 国家没有供应粮食，没工作安排、没文化。毛同志，你不怕吗？” 毛知良不加思索地说： “不怕！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尽管再苦也是甜的！ ” 盘水兰说： “将来呢？将来要是有工作的女人爱上你， 她年轻， 没结过婚， 长相好，难道你还会爱我吗？不会和我离婚吗？” “不会：真的不会。 ”毛知良恍然大悟说： “水兰，你就为这个闷闷不乐 呀？水兰，现在我说的话你不信，或者是半信半疑。将来你就会知道我是真 心的，是真心爱你的！ ”6 毛知良接到上级通知，派他到河口市地区干校学习。买车票那天，毛知 良听见后面有人喊毛同志！毛同志！ 毛知良感到那话音很熟识，回头一看是个方圆脸盘，眼睛闪着激情的姑 娘。他说： “珍珍，是你呀！ ” 珍珍笑着说： “毛同志，买车票呀，去那里？” “去河口市。珍珍，你安排工作了吗？” “安排了，去年 12 月安排在法院工作” ，珍珍说： “现在是买车票，准备 明天回河口老家看看我父亲，他身体虚弱多病。毛同志，我帮你买票，你坐 坐。 ”翌日，毛知良与珍珍同乘一班客车前往河口市。毛知良鼓励珍珍要努力学习，积极工作。珍珍十分感谢毛知良的关心。珍珍说本来计划去河口市回 到霞山后再去看望毛知良。 珍珍望着车窗外匆匆飞过的田野，村庄、山岭、树木，脑海里浮显出终 生难忘的往事： 原来珍珍是上山下乡知青，1974 年 11 月 24 日大队干部吕昌叫珍珍与他 一起到县城办事。下午回莲花村时，吕昌说小路近些，山路弯弯，珍珍跟着 吕昌沿着山间小道从一个山坳转过一个山坳??。 那天毛知良因公务往莲花村， 下午回县城经过山北山坳时已是黄昏时分， 云低岭暗，山野静悄悄，行人廖廖无几。毛知良骑 单车走到北山下，推着单 车往盘山公路上。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女孩子悲声哭喊，毛知良想在这荒山野 岭中怎么会有女子哭喊呢，肯定是那女孩子遭受什么灾难。于是，毛知良把 单车放在草木丛中，然后走进山坳里面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人。毛知良再往 前面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条小路，这时又传来女子悲惨的哭声，呜呜呜－ 的哭声越来越大。 毛知良沿着小路走进密密的山林中，看不到人，他大喝一声：谁呀？你 怎么在这里哭呀？ 一个中年男人从草木丛中站起来，接着一个年轻女子站起来。她哭喊着 说： “同志，救我呀！救我呀！他要杀我！ ” 毛知良问： “你们是那个村的？怎么到这里来？” 中年男人说： “我们是莲花村的。她是下乡知青珍珍，我向她求婚，不用 你管。 ” 珍珍说： “同志，我根本没有和他谈过爱呀，他叫吕昌，是大队干部。今 天叫我和他去县城办事。刚才经过这里时他突然紧紧抱住我，要我嫁给他。我不同意，他就说不同意就先杀死我，然后他也死在这里，两个人死在一起。 同志，你一定要救我呀！ ” 毛知良对吕昌说； “你向她求婚，要她同意，人家不同意，你就别乱来。 ” “你走开，我不是做坏事，我是求婚，你不走，就三个人一起死！ ” 毛知良机智地说： “我当过兵，我有本事，你是打不过我的” ，又说： “吕 昌，回去吧，以后再找一个妹仔吧” 。 吕昌怕打不过毛知良走了。 毛知良叫珍珍搭他的单车，送她回莲花村。 珍珍坐在单车后面的车架上，一次又一次地说： “同志，告诉我呀！你姓 什么？叫什么名？在那里工作？” 毛知良一再说； “不用问了，不用问了。 ” 快到莲花村时，毛知良说： “珍珍，你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大队支部书记， 不要怕忸不敢讲。大队支书知道了吕昌的不轨行为会批评他，保护你。这样 才安全，明白吗?” 珍珍说： “知道了。刚才我还觉得把事说出去会被别人讥笑呢。 ” “还有，要告诉和你一起住的知青，让他们保护你。 ” “是的。多谢了！同志。 ”珍珍热泪盈眶。 毛知良用单车把珍珍送到莲花村前的大路口，这时一个大婶从村里挑着 木桶到水圳担水。她看见毛知良，亲热地说： “毛同志，什么时候来的？进屋 里呀！ ” 毛知良说： “大婶，我是路过里的，不坐了，要赶回去呢，谢谢了！ ” 毛知良走后，珍珍急着问： “大婶，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大婶说： “他是县城工商所的毛知良， ”接着说： “珍珍，你为什么和他一起呀？” 珍珍噙着泪花把今天的事说了，大婶听了很气愤。骂道：吕昌，这个打 靶仔没好死的！现在珍珍坐在汽车上想起往事不禁热泪盈眶，一次又一次瞅着坐在身边 的毛知良。 汽车嘟嘟嘟地长鸣， 到站了， 下车后珍珍说： “毛同志， 到我家吃晚饭吧。 ” “不用了，我要赶着去干校报到呢。 ” “别客气，去干校不远，吃了晚饭我送你去。 ”珍珍真诚地笑着说。 “谢谢你了!珍珍，你安排在法院工作，以后我们有机会聊天的”毛知良 笑着说。 “我早就想工作安定以后就去找你，再次感谢你救我一命！要不，我就 没今天了!”珍珍，说着，倏地阵阵红云飞过脸上。很久以来憋在心坎深处的 话终于脱口而出： “毛同志你成家了吗？” “没有呢” ，毛知良实话实说。地区财贸干校开学后的第一周的星期四上午，毛知良收到一封信。一看 邮戳竟是河口市邮政局的，毛知良感到奇怪，自己在河口市没有亲戚，没有 朋友，信从何来？毛知良拆开信封，不是先看头，而是先看尾——看信末的 署名，一看署名是珍珍，莫名奇妙之后毛知良感到高兴。高兴的是珍珍是个 诚实的人，和诚实的人交朋友是值得高兴的。 毛知良仔细地读着珍珍的信，读着读着，他不禁由高兴转为不安。 珍珍在信上写道：??。 毛同志，你一定要答应我的要求：星期天到我家作客，那天上午我会去 干校接你，上午 8 时你在干校门口等我就可以了。 我是河口市人，你是从霞山来的，是客人。主人请客人到家里坐坐是应 该的。 毛同志，自从 1974 年 11 月 24 日下午你在莲花山的山坳中拨刀相助，救 了我一命以后，你的正直和勇敢像春雨一样深深沁入我的心田，我想自己将 来要是有一个像你那样勇敢正直的??，那将是我最大的幸福。 现在，我参加了工作，更有机会，更期盼像你那样的男人。 ??。 毛同志，别忘了，星期天上午 8 时你一定要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爸爸妈妈十分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他们说非常想见到你，向你当面致 谢呢。二1七仙女对盘水兰说天机不可泄， 七仙女的意思是：盘水兰毛知良的爱情 是人间第一的，最甜蜜的爱情，但是毛知良盘水兰的爱路又是布满荆棘，厄 运重重，坎坷曲折的爱路。 我在瑶山收集素材的一天，杏婆给我讲起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 那是一九七八年，深冬，寒气袭人。我们的霞山依然郁郁葱葱，一束束红艳艳 的山杜鹃在万绿丛中更显得美丽可爱，生机勃勃。 圩日上午，群山环绕的霞山县城熙熙攘攘接踵摩肩，叫卖声，说笑声， 讨价还价声汇成市场特有交响曲。 几个肩上挎着瑶袋（长方形的袋面上绣着花纹图案的布袋） ，头上缠着用 野薏米做成的珠串，脸蛋红润，洁白，笑容可掬的瑶族姑娘，一边在摆卖生 姜、笋干、茶叶、青菜等农副产品，一边在还没有做好的布袋上绣花。 瑶山特产很多，赤蕨，灵芝、蜂蜜、笋干等等。到瑶山旅游者都为之唾 诞，赤蕨还是出口外国的产品呢。 市场蔬菜行里，我们曾经见过的头发花白的妇人，身体开始发胖的妇人， 以及脸相好看的少妇，边走边瞧着街上卖菜的人，她们是寻找自己喜欢的卖 菜人——盘水兰。一会又来了几个，但盘水兰还没有来，她们聊着： 头发花白的妇人说： “盘水兰真勤劳！没出嫁前就从三水村桃菜到霞山镇 来卖，结婚后跟老公住在霞山镇也种菜卖， 。 ”又说： “我就爱买她的菜，青菜 洗得干干净净，没泥沙、没黄叶，称头又足” 。 身体开始发胖的妇人说： “盘水兰真是勤劳第一的了！她去地区医院治病 回家才没好久又卖起菜来了。 ” 脸相好看的少妇说： “水兰的确招人喜欢。 何止我们这些妇女爱买她的菜， 就是那些后生也喜欢买她的菜呢！ ” 后生仔笑着说： “不但水兰的菜又靓又嫩，盘水兰也是瑶山里最美最靓的 莎妹呢！ ” （莎妹是瑶族对未婚女子的亲昵称呼） 。 这时，一位老妇人快步走来，焦急地说： “你们看见水兰么？” 脸相好看的老妇说： “阿杏婆，你找水兰干什么？看你这么焦急” 。 杏婆怜惜地说： “听说水兰背着小孩来卖菜，我是想帮她带小孩呀！唉！三个月前，水兰在县人民医院生小孩时就癫了，小孩刚满月她老公就送她去 地区治病。从地区医院回来还不到二十天呢，她又卖菜了，真苦命啊！ ” 人们又感情地说起盘水兰的不幸。 头发花白的妇人说； “真没想到水兰这样好的妹仔，结婚生仔后就疯了！ 真可怜啊！ ” 脸相好看的少妇说： “你们知头不知尾，盘水兰不是平白无故就疯了的。 是有原因的。 ” 头发花白的妇人急于知道底细。说： “你们年轻人消息灵通，知道的事情 多。水兰到底是什么原因癫的？快说呀！ ”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不讲好” 。脸相好看的少妇把话匣子关了。 身体开始发胖的妇人说： “你讲头不讲尾，真是急死人！ ” 脸相好看的少妇答非所问，指着前面说： “你们看，那几个瑶胞妹在绣花 呢！ ” （瑶族的妇女少年时就开始学习绣花。妇女们在节日时穿的衣服以及瑶 族家庭用的瑶袋都有绣花图案） 。 杏婆笑着说： “水兰绣的花可漂亮呢！ ” 人们走到瑶族姑娘摆卖的地方。 一个身高一点五米，苹果脸红扑扑，胸部丰满的少妇笑着说： “杏婆，你 们肯定又是想买水兰的青菜，但是我还没见到她呢！ ” 杏婆疼心地说： “小玉，我是想来帮水兰带小孩呀！她的病还没有好彻底 呢，也不休息休息，就卖菜了” 。 唐小玉敛了笑容，说： “杏婆，我和水兰是同个村一起长大的，像姐妹一 样亲。现在水兰疯了，我真的为她担心啊！ ” 杏婆眼里涌出的泪水。说： “是啊！好好的一个女子，疯了，真让人心疼啊！ ” 冷风嗖嗖地吹，那几个妇人还在等盘水兰。一边谈论着盘水兰的勤劳、 善良、纯洁、忍让的品德，一边感叹着她不幸的遭遇。 过了许久，只见一个身村苗条，满头秀发，瓜子脸变得蜡黄、浮肿、好 看的丹凤眼失去了光亮（由于药物的副作用所致） ，身穿着红色的灯心绒衫， 黑布裤，脚穿青面布面鞋，走起路来还像姑娘似的少妇，背着小孩，担着两 粪箕萝卜青菜轻盈地往市场走来。 唐小玉跑着迎上去，笑着说： “水兰，你不要命了！有病也来卖菜。 ”说 着去抢菜担。 “小玉，不重呢。我自己挑。 ”盘水兰说。 唐小玉不由分辩，抢过盘水兰的菜担放在自己的肩上。说： “水兰，你自 己看不到，去地区医院治病回来人全变了。 ”以前洁玉般的瓜子脸变得蜡黄蜡 黄了，原来晶莹的丹凤眼也不亮了。但是你还那么搏命呀！又说： “小孩才两 个月，自己又有病还要做工！ ” 盘水兰说： “小玉，阿良叫我不要做工。但是我想做人就要劳动，就要做 工呀！总不能像猪那样吃了就睡” 。 “做工！做工！ ”小玉气恼地冲着自己的朋友说： “水兰，就是你才知道 要做工？我问你，还要不要命的？” 盘水兰感激地说： “小玉，我知道你一向对我都是关心备至的” 。 她们说着走着来到市场的青菜行。 头发花白的妇人笑着说： “水兰，听说你近几天又卖菜了，所以我们专门 等你担菜来才买呢。别人的青菜我们都不买呀！ ” “阿婆，多谢你们关照了！ ”盘水兰感激地说： “我是把青菜担到河边去洗干净后才来的，所以迟了。让你们久等了！ ” 人们挣着挑青菜，叫盘水兰称菜。 杏婆抢着说： “你们等一会再买菜吧，水兰，把小孩给我。 ” 盘水兰解下背着的小孩，说： “杏婆，多谢你了！ ” 杏婆接过小孩， 说； “小孩多靓呀！ 我把他抱回去， 饿了， 我煮米糊她吃。 ” 说完便走了。 盘水兰笑着说： “阿婆，阿姨，你们要什么菜？挑好后拿给我秤。 ” 头发花白的妇人说： “水兰妹，我要 2 斤萝卜。 ” 少妇笑着说： “菜心好靓，洗得又干净，我要一斤。 ” 这时，又来了几个人围着盘水兰，个个都争着买她的菜。 过了一会，一个白胡子长长的老汉拿着一把菜心塞到盘水兰的手上说： “妹仔，秤我的。 ” 身体开始发胖的妇人说： “阿叔，你不讲道理呀！我等了半个多钟头你才 来，应该先秤我的菜。 ” 老汉说： “谁不讲道理，我要的菜心都给别人挑完了， ”又催盘水兰说“称 罢，快点称。 ” 开始发胖的妇人说： “阿叔，你吓唬我！明明是我先来。你想快，到其他 菜摊去买嘛。 ” 老汉坦率地说： “我就喜欢买妹仔（盘水兰）的菜。她的称头足，没骗秤， 不然的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等着买她的菜呀？” “盘水兰卖菜称头足，不骗秤，是她讲道理。 ”身体开始发胖的妇人说： “阿叔，你年纪大，可是买菜不排队，争先恐后，就不对，就是不讲道理” 。 老汉说： “你叫我等一会再买，要是等一会没菜心了，怎么办” 。“水兰的菜卖完了，你去其他地方买嘛。 ” “你说的好听！ 那你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买。 ” 老汉接着斩钉截铁似地说： “我就要买妹仔的菜，她的秤足，不骗人！ ” 盘水兰看见他们两人争吵起来。 便笑着对身体开始发胖的妇人说： “阿姨， 你就委屈一下吧，让我先把阿叔的菜称好后，就接着给你秤，好不好？” 身体开始发胖的妇人冲着老汉说： “让你！ 让你！ 要不是看在水兰的脸上， 我才不会让你呢！ ”又唠叨： “你老人家回到家就有饭食，我回去还要洗衣服， 做饭呢！ ”三水村汉族农民贾海天罗向明各人担着满满两箩的沙田柚到霞山镇卖。 罗向明看见盘水兰在卖菜，便挑了四个大大金黄金黄的沙田机准备送给 盘水兰。 贾海天说： “向明，我也拿两个沙田柚给水兰” 。 “好呀！ ”罗向明说。拿着沙田柚走到盘水兰卖菜的地方。笑着说： “水 兰，今年沙田柚丰收呢，家家都收成了几千斤，这几个沙田柚给你尝尝，有 两个是海天叔的” 。 “今年沙田柚为什么那么好收成呀！ ” “因为省里来到霞山扶贫的同志实行科技扶贫，请专家教授给我们上课， 传授先进技术。村里人按照先进技术种植管理沙田柚，所以沙田抽的收成比 往年好得多了！明年的收成还会更好呢！ ” “那就好了！ 沙田柚收成好， 大家的收入就会越来越多” 盘水兰又说： “向 明，那沙田柚你拿去卖吧。多卖点钱也好呀！ ”“唠叨什么，我们又不是其他人” 。 “那就要两个吧” 。 这时唐小玉走来笑着说： “水兰，自己人客气什么！我和向明结婚还是你 做大葵扇（媒人）呢！ ” “好好，我统统收下。 ”盘水兰笑着说： “中午到我家吃饭吧，叫海天叔 一起来呀！ ”又说： “阿良出差十多天还没回来吧，小玉，一会儿你先来帮我 煮饭呀！ ” 罗向明笑着说： “有昼（午饭）吃，我就不客气了！ ” 唐小玉冲着丈夫说： “就爱食，馋猫！ ”下午，四点多盘水兰感到全身发热， （这是精神病复发的征兆） ，她在市 场丢下正在摆买的青菜，回到家里把衣服脱光，把几张钞票放进饭煲里，然 后拿着饭煲走到河边的公路再往南面的山坡走去。 路上的行人看见看见盘水兰光着身子都感到惊讶、怜悯、同情。说那女 子年轻轻就患上那种病，真惨！ 一个姑娘从河边经过看见光着身子的盘水兰， 急急忙上前说水兰姐回去， 快回家呀！盘水兰看了一眼姑娘又往前走，姑娘拉住盘水兰，说回家吧，你 这样会把毛知良急坏的，但是盘水兰站了一会又往前走。 姑娘便小跑着去告诉工商局的人。她边跑边叹了口气——唉！原来她在 银行工作，以前和毛知良恋爱过。后来她嫌弃毛知良悭到死，太节俭，便分 了手。 一辆汽车从盘山公路往下运行，到山脚时坐在汽车里的珍珍看见盘水兰 光着身子往南面山坡走去。珍珍便下车追盘水兰。霞山工商局长孙容青知道后，立即派小苏等人去找盘水兰。 小苏来到河边再往前走，看见一个女子焦急地向前跑去，便大声喊道谁 呀？谁呀？那女子扭回头，驻足等候。一会说我认识你，你是工商局的，我 们快去找水兰吧。接着说她是法院的珍珍，刚才坐汽车回县城，她突然望见 不远处光着身的盘水兰，知道她的精神病又复发了。 黄乐德骑单车经过河边，放慢车速两眼燃着淫火盯着盘水兰洁白的身体 丰满的乳房。黄乐德的身体下部反应了，但他知道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不能动 盘水兰的，黄乐德低头加快车速飞去。 一会唐小玉看见黄乐德骑着车往县城走。拦住他，问： “黄乐德，看见水 兰吗？” 黄乐德摇摇头 “那你下车跟我们一起去找水兰。 ” “单位里有急事等着我，要赶回去，你们去找水兰吧。 ”黄乐德急急地踩 着单车走了。 唐小玉气忿地冲着黄乐德喊： “黄乐德，你没有良心，你不是人！ ”那天，毛知良坐在汽车里——这是 A 省开往霞山的班车，一路上毛知良 心里忐忑不安。担心妻子水兰的病是否复发，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毛知良 真想汽车的时速能速达到 100 公里，但是汽车在弯曲多陡坡的环山公路时速 只有 30 公里，毛知良好心焦啊！ 下午 4 时多毛知良才回到家，一进门只见满屋狼籍：吃饭的台桌打烂了， 木凳打烂了，米缸打烂了，地上铺着白白的大米。毛知良肯定是妻子的病又 复发了。果然，韦家声赶来告诉毛知良。他妻子的病复发了，她光着身子跑到河 边去了??毛知良心里一阵绞痛。立刻拿着妻子的衣服，急步往河堤南岸跑 去。路上，毛知良询问行人，阿叔，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二十多女人吗？那 人感情地说快追呀！那女人已经爬上南面的山坡了。一会毛知良赶上了唐小 玉。 过了许久，毛知良追上珍珍与小苏，两个姑娘焦急地说，水兰姐衣服都 没穿，我们跑快些追吧。 毛知良感激地看着珍珍，说你来帮忙呀！珍珍忧伤地点头，毛知良心里 说珍珍，真对不起你。因为我有了对象。那年我在地区干校学习，你写信约 我去你家，我没复信，害到你到干校找我，扑了空。 人们接着往岖崎的山路走，越过几个山头，才看见盘水兰在远处山坡上。 毛知良飞似地往山上冲，大声喊道水兰！水兰！水兰！喊着喊着不禁泪 水涟涟。 光着身子的盘水兰回头一看是丈夫，是离家出差多日刚回来的丈夫，她 那瓜子脸上立即笑容灿烂。 毛知良把衣服拿给妻子，说水兰，快穿上呀！ 唐小玉帮盘水兰穿上衣服。珍珍怜惜地说： “我们回去吧。 ” 走了一会，盘水兰突然站住，说： “阿良，我没用了，害到你和孩子，我 死了还好！ ” 毛知良强忍悲痛，说： “水兰，别瞎说，你还会做很多事情的，肯定会做 很多事的。 ” “拿刀砍死我吧，砍死我吧，别连累你，连累孩子了” 。 唐小玉说： “水兰，毛所长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罗向明说： “水兰，别担心！以后你有困难，我和小玉会帮助你的” 。 唐小玉说： “水兰，你也帮助过我和向明呀!以后要是你有困难，我和向 明不会不理睬的” 。 珍珍，小苏亲切地劝解盘水兰。 珍珍从大家的说话中才知道盘水兰的精神病经常复发，心想这样的处境 肯定会影响毛知良的工作，会影响毛知良的生活，会影响孩子的成长。于是 惜日对毛知良的爱心又浮上心头，珍珍想应该再次??。2上一节的故事是盘水兰遭受的人祸，是结婚生儿子后的遭遇。现在作者 回头叙述毛知良与盘水兰热恋的浪花。 毛知良从河水地区干校回到霞山县城工商所后，又重温毛主席关于： “干 部要有政治意见，要有独立工作能力，要有牺牲精神”的教导，接着召开所 务会议，对下一段的工作进行研究安排。开完所务会议后，工商所的小苏笑着说： “毛所长，你是不是和瑶胞妹谈 恋爱？”毛知良笑笑没说话。韦家声说一见钟情嘛！大家便说起话来：一个 祝毛所长马到成功！另一个说老毛是应该抓紧了！再拖就被别人挑了！??。 毛知良是聪明人，但是他想不到年轻人谈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比电波 传得还快，毛知良与盘水兰谈恋爱的消息从山口生产队传到大队，再传到公 社，扩散到机关，企事业单位。 霞山县工商局长孙容青所到毛知良和盘水兰谈恋爱的消息后，心情特别好。 孙容青拍着毛知良的肩膀说： “小毛，这回一定要抓紧，别老是让你的父 亲为你操心！ ” 毛知良说： “谢谢，谢谢局长的关心!” 孙容青说： “以前叫你应该抓紧找老婆，你不太喜欢听，老是说工作忙。 单位里和你年龄差不多的人，都结婚了，有的孩子三四岁了。这次一定要落 实，不要老是说工作忙，要学习。 ” “现在我已经主动进攻了。 ”毛知良口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打问号，三个 月前离开三水村那天晚上，盘水兰说她是农村人，盘水兰问你毛知良会不会 变心，这些话是不是盘水兰的推却之词，是不是她不想和自己谈爱了。虽然 自己对她一再表态，但盘水兰思想会不会反复呢。整个霞山县城近二千名的干部职工，只有一个人听到毛知良和盘水兰谈 恋爱的消息后不高兴，坐不着睡不安食不香，这个人就是黄乐德。 黄乐德是何方人物：出生于印尼，其父亲华藉商人，原藉福建省，汉族， 早年渡洋到印尼谋生。1945 年黄乐德出生时，其父亲已是相当富裕的商人。 黄乐德少年时代染上恶习，放荡不羁。恣意妄为，乱搞女人，在父亲的商店 打工的三叔，对黄乐德要求严格，要他改邪归正。黄乐德虽然年纪轻轻，却 是阴险毒辣，表面接受，但是怀恨在心，一天趁三叔不备，故意将一大笔钱 放在三叔的衣服袋子里。黄乐德接着对父亲说三叔偷钱。其父亲不相信，骂 儿子挑拨他们兄弟的团结。黄乐德从三叔挂在墙上的衣服取出钱，其父亲信 以为真，痛斥其弟。从此，三叔不敢再管黄乐德。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黄乐德被父亲送回祖国读书。在地质学院读书时，由于黄乐德少年时代在异国染上玩弄女性的恶习根深蒂固，因此，屡屡污辱 女学生，受到学校处分。1968 年黄乐德在地质学院毕业后，分配到霞山县工 业局工作，任技术员。不久，黄乐德想找个漂亮的老婆，一再扬言他经济富 裕，父亲在国外是大老板，经常寄钱寄物给他，于是几个漂亮的姑娘都争着 嫁给黄乐德，但他仍嫌弃她们不够靓。后来黄乐德挑了一个他心目中认为最 标致的美人做老婆。但是两年后黄乐德就贪新厌旧，离婚了。 不久，黄乐德了解到三水村是“美女之乡” 。三水的日月精华，山光水色 就了一代代的“美女” ，过去的皇帝有钱人都到这里寻找佳人。 黄乐德借到瑶山三水调查金矿的机会寻找美人。他发现三水的姑娘的确 个个风姿卓约、真是人间仙女，漂亮迷人。但最漂亮的是盘水兰和她的姐姐 盘水妹貌若天仙，令他神思恍惚，寝食不安，于是黄乐德挖空心思接近她们。 后来他知道盘水兰母亲患病，便送钱送物，殷勤至极，以获取盘水兰母亲的 喜欢。 黄乐德想虽然盘氏姐妹都是绝代佳人，但妹妹盘水兰更是闭月羞花，沉 鱼落雁，一天黄乐德又一次送钱送物给她们的母亲，然后提出把盘水兰嫁给 他。母亲告诉黄乐德水兰还小，又说已经有不少人提亲娶水妹，因她父亲早 年去世，家中人手少需要水妹帮忙，所以未嫁。 母亲笑着说现在看到黄乐德如此殷勤，十分关心她老人。因此愿意将水 妹嫁给黄乐德，让小女儿小兰留在身边。 黄乐德听了盘氏母亲的话，心想，将计就计，制定“美的行动” ；先娶盘 水妹，过几年就离婚，再娶盘水兰。女人是爱钱的，有钱就能搞到女人。我 黄乐德有钱，想要那个美女，就一定能把那个美女抱上床。 盘水妹是个思想单纯 ，没主见，心肠软的妹子，经不起黄乐德甜言蜜语的纠缠。 一天，在盘水妹的房里，黄乐德说：水妹，女人始终是要嫁人的，但我 不是随便那个女人都要。我虽然离过婚，但追我的女人，想和我结婚的女人 数都数不清有多少。水妹，我为什么喜欢你呢，因为我觉得你人好！你是我 心目中最好、最漂亮的姑娘。 盘水妹说： “我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你对我好，对我妈妈好，我会答应你 的要求” 。 黄乐德说： “水妹，我有钱给你用，有饭给你吃，有衣给你穿。我会让你 一辈子都过好日子的。我会对你妈孝敬到老的。 ” 盘水妹低着头想有这样的男人，过日子就不用担心了。 黄乐德去摸盘水妹的山峦，盘水妹不好意思地把头侧向一边。黄乐德紧 紧地抱住她，解开她的衫纽，解开她的裤带??。多日后，黄乐德在盘水妹身上生了一个孩子，黄乐德在盘水兰的身上生 了两个孩子。多年后，盘水妹生下的孩子把父亲黄乐德送上西天；多年后盘 水兰生的两个孩子 ，把生父——黄乐德告到司法机关。自从黄乐德知道毛知良和盘水兰谈恋爱后，他对毛知良十分仇恨。黄乐 德想虽然与盘水妹已结婚，但绝对不能让她怀孕，要尽快离婚。早日实行“美 的行动” ，早日把盘水兰抱上床。黄乐德心里骂：毛知良，你别瞎想，盘水兰 是我的妻子，是我黄乐德的第三个老婆。 黄乐德到三水村盘家。说： “水兰，你和毛知良谈恋爱你找错人了！??” 盘水兰说： “阿良人好，我爱他，没有错的，阿良也很爱我” 。“你光知道爱，只是看到眼前。 ”黄乐德假装十分关心的样子说： “水兰， 你不知道现在机关经常搞运动，经常有人被清理回家，毛知良很可能被清理 回家。为什么呢？因为毛知良在工商所工作，天天在市场收群众的钱，有些 群众肯定对毛知良很大意见，恼他、恨他，这些群众里面有些人有靠山，他 们有亲人亲戚在政府里做官。做官的人有权，他们中有的会支持自己的亲人， 会找机会报复，把毛知良清理回家。这是第一。第二呢，毛知良老家在宁江 县，是大山区，他家肯定很穷，房屋夹窄。因此，毛知良被清理回家，连住 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过日呀！ ” 黄乐德的口水多过茶，很亲切似接着说： “水兰呀，阿妹啊，我是一心为 你着想啊！??” 。 盘水兰低着头听到这里说； “阿良是不会被清理回家的。 ” “不会。毛知良会不会被清理回家不是你水兰说得准的，不是你水兰算 得到的，也不是毛知良想得到的。总之照我看毛知良天天在市场收群众的钱， 肯定会乱收多收，按政策应该收一元，他却收二元。为了多完成任务，多得 到奖金，毛知良违犯政策乱收群众的钱，那些群众肯定要告他??。因此， 运动一来毛知良肯定被清理回乡” 。 盘水兰低着头想，没吭声。 晚上盘水兰睡不着，反反复复地想；村上的大人说过“运动”的事，说 过有些在外面做工作的人被清回家的情况。 盘水兰想起自己的堂兄在外面工作，那年他回家找对象，本村的一个女 子中意他。但是堂兄的家很夹窄，只有二间小小的房，女子的父亲不同意， 但那女子却要嫁给盘水兰的堂兄。 女子的父亲气忿地对女儿说：我食盐比你食米多，过桥比你行路多。这年头经常搞运动，经常有在外面做工作的被清理回家，还有的人平白无故被 清理回乡。 父亲接着对女儿说：现在你要跟水兰的堂兄结婚，以后要是他被清理回 乡，他家里的房屋那么夹窄，他两个哥哥都不够住。他回来，你跟他去那里 住呀？ 父亲说自己家里的屋也很窄，你两个弟弟两家人都不够住，还能分给你 和水兰的堂兄住吗？ 后来，那女子只好割爱。 现在盘水兰想到这里深深地唉了一声。县城往三水村路上，毛知良两脚飞快地踩着自行车，恨不得变成燕子飞 到盘水兰家，但是他心里仍感到不够踏实，今日之行不知道是福是祸。下乡 工作队撤离农村是那晚自己向水兰交了心，但自己与水兰分别转眼已三个多 月了，水兰的思想会不会反复，脸上会不会布满阴云，会不会担心她是农业 人口??，担心日子久了，你毛知良会不会变心，把她甩掉。 一会，毛知良安慰自己：不会的，水兰的思想不会反复的。于是他的心 情轻松了许多，但又自嘲地说：会不会打庇安狗心啊？ 转过一个山弯，毛知良突然想起盘水兰喜欢山杜鹃，于是走上山坡采了 一束红艳艳的杜鹃花。来到盘家，毛知良看见水兰妈妈着正在劈柴，说： “伯母，让我来劈吧。 ” 水兰妈高兴得黄黑的脸上堆满笑容，两颊的皱纹都不见了，脸肤发光。 说： “毛同志，你来看我，真让我高兴啊！进屋坐吧。没开水给你喝，你知道我们农村人都是喝生水的。要开水，你自己烧吧，放些山楂叶进去，好吃呢” 。 毛知良喝了生水，拿过刀说： “伯母，我来劈柴，你休息会!” 毛知良手起刀落，劈劈啪啪地砍柴，三下二下就把一捆柴劈完。 水兰妈疼爱地说： “毛同志，你真是好后生！以前你住在我家，劈过不少 柴啊！ ”老人心想他要是愿意做自己的女婿就好了。 “我做工还不如水兰呢。 ” 毛知良把红艳艳的杜鹃花放在盘水兰房间的桌上。 接着出门去找盘水兰。 正巧盘水兰回来了。 “毛同志，你来了， ”盘水兰笑着说。 “是呀！毛知良明显地感到盘水兰的语气平淡，没有那么亲热，也没有 那么好看了” 。 盘水兰对毛知良的再次“降临”感到突然，盘水兰想毛知良是不会那么 快来她家的，因为在下乡工作队撤离农村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太冲动了， “轰 了毛知良一炮” 、 “将了他了军” 。第二毛知良去干校学习前给自己来信，本来 想复信的，但又想到新的问题，因此没有复信给他。毛知良肯定是一肚子意 见。 妈妈看见女儿回来，便说有事出去了。盘水兰后脚踏入房间，毛知良前脚跟着踏进去，盘水兰一下脸红了，不 知说什么好。 毛知良有些气了。说： “水兰，你是不是不和我好了？” “没有??” 。盘水兰欲言又止。 毛知良不容分辩，说： “没有！没有！那你为什么对我不冷不热？为什么不给我复信？??” “没有” 。 沉默了一会。 千知良说： “水兰，那你相信我了，相信我不会嫌弃你是农村人。相信我 将来不会变心，不会把你甩掉了，是不是呀？ “相信，毛同志，我相信你”盘水兰一下壮起胆子，抬起头把积在心里 的疑团全部释放出来。说： “你家几间房？” “泥砖屋，一厅二房” 。毛知良不加思索地说。 盘水兰刨根究底，说： “你就是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呀！ ” “是呀！我以前和你说过了，我上有姐姐下有妹妹，没有哥哥没有弟” 。 毛知良想水兰可能是担心我要负担父亲的生活费用。 盘水兰激动起来了，脸红了，说： “毛同志，我说了，你不要怪我，村上 的老人说政府经常搞运动，经常有在外面做工作的人被清理回家，现在文化 等命也有人被清理回乡” 。 盘水兰泪水扑簌簌地下，毛知良用手帕帮她抹了眼泪。 毛知良刚想说话，但盘水兰抢先说： “毛同志，你人好，我还梦见七仙女 说你人好，只要你爱我，不论今后生活怎样困难，我都会跟你一起的。但是 七仙女不知人间有运动，假如将来你真的被清理回乡，我也会和你一起回到 你老家宁江。要是你老家没有房住就住在我家，但是到那个时候你愿意住在 我家吗，住在瑶山木板墙杉皮屋顶的房屋吗？” 毛知良恍然大悟，怪自己粗心了。忙说： “水兰，我家有一厅二房的泥砖 屋，但是我相信我是绝对不会被清理回乡的。水兰，从我参加工作那一天起， 我就把自己的一切，把生命交给党，交给祖国和人民了。水兰，相信我吧！ ”他不禁想起那年初恋夭折的情景。 盘水兰热泪盈眶，扑到心上人的怀里，毛知良紧紧地抱着她说： “水兰， 我爱你，我一辈子爱你！ ”几天后，毛知良有点傻了，他给父亲写信，说家里的房子虽然是泥砖屋， 老掉牙的旧屋，但是请父亲要把房屋经常检修，绝对不能漏水。更要紧的是 毛知良告诉父亲，绝对不能因为他在外面工作，就把房屋分给姐姐，分给妹 妹??。 多年后毛知良想起此事感到荒唐，感到好笑，当年自己是怕失去盘水兰， 竟然想出一个馊主意。3盘水妹和黄乐德结婚不久，便离开母亲与丈夫住在县城霞山镇，老家的 母亲经常唠叨，水兰，你姐住在霞山不知习惯么？叫你姐多些回来吧，女儿 说好呀!我也想姐姐呢！ 一天，盘水兰到霞山镇找姐姐。 盘水妹说： “水兰，县城离家里（三水）虽然不远，但是我很不习惯呢， 很闷呢。水兰，我老是想着妈妈，想着你呢啊！ ” 盘水兰说： “妈妈和我都好想你啊！家里少了一个人，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一样，很不习惯，姐，妈妈叫你多些回家呢” 。 盘水妹说： “水兰，我是很想多些回去看看妈妈，但是黄乐德不同意，说 要我料理家务，煮饭给他吃，帮他洗衣服，叫我好好服待他。 ”盘水兰说： “真霸道！ ” 盘水妹气忿地说： “我们女人结婚后都想生个小孩。我几次对他说，生个 小孩吧，他总是说不要生那么早，有小孩会影响工作，影响学习，上个月又 叫我去医院刮。 ” （做人工流产） 。 “水兰，我一点权都没有，样样都要听他的，真是气死人：不知他心里 怎么想的。 ” 盘水兰说： “姐姐，不要怕他！男女平等嘛，等黄乐德回来我跟他说说” 。 一会，黄乐德回来了。看见盘水兰，他高兴地说： “水兰妹，你来了，你 姐挂心你妈和你呢。 ”别有用心地接着说： “水兰妹，以后多来玩！ ” 盘水兰说： “姐夫，你知道我姐挂心我妈，你就要让我姐多些回家看看我 妈，别大男子主义！ ” “会的，会的”黄乐德又假装苦衷说： “水兰，我的工作多，又要学习， 所以家里的事一定要你姐姐做，这些你是不懂的” 。 “哼！ ”盘水兰说： “就你懂” 。 一会儿，盘水妹说： “水兰，我去买菜，你在家玩” 。 盘水兰说： “姐，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便出门。 黄乐德拉住盘水兰的手。 说： “水兰， 别去了。 家里没开水， 你烧开水吧。 ” 盘水兰不乐意，说： “姐夫，你自己烧吧！ ” “唉！水兰，你不知道我忙，我要写调查黄金生产情况的资料呀。 ”黄乐 德紧紧地拉着盘水兰的手不肯放。 “嗯！ ”盘水兰心里怏怏不乐。黄乐德坐在长方台桌前，手里拿着钢笔，居心叵测，回想那次在市场里叫水兰不要去帮马戏团的小姑娘，叫水兰到家里吃午饭，以实现把水兰抱上 床的“美的行动” ， 但水兰不听话，自己反而在市场跌倒，被别人叽笑， 说“爬 灰不到，反而跌倒” ，今天一定要把“仙女”盘水兰抱上床。一会，在木柴的 烟雾迷漫中的厨房中黄乐德似乎看见天仙烧开水，似乎天仙下凡到他家里， 心想我黄乐德要和仙女盘水兰同床共枕了，呤道： “??，窈窈淑女，君子好 逑??。 ” 盘水兰问： “姐夫，你念经呀！ ” “不是念经，是念诗，诗上说像你水兰这样美丽的女子，是男人一心想 追求的” 。 “哼！讲鬼话” 。 黄乐德从房里取出金戒指，走到正在蹲着往炉灶里添柴的盘水兰面前。 色迷迷地说： “阿妹，你真是比仙女还要漂亮啊！看你脸如白玉，凤眼晶莹， 波光流盼??。真让男人失魂啊!” 盘水兰站起来说： “看你那嗅样子！ ” 黄乐德紧紧捏住盘水兰的手，把她拉到身前，拿着金戒指在盘水兰面前 晃来晃去，说： “你看金光灿灿呀！这金戒指是我爸从外国寄回来的。以前有 人出高价想买，我不卖，还有好几个美女想买，我不卖，为什么？因为我一 心留给你??我最亲爱的水兰妹。来，水兰，戴上吧！ ” 盘水兰推开黄乐德，说： “我不要，我不戴金戒指，你放好吧” 。 黄乐德紧紧抱住盘水兰，他的身体下部反应了，说： “我给你戴上，你戴 上金戒指比天仙还漂亮呢” 。 盘水兰从被黄乐德紧紧抱住中挣脱出来，说： “我说不要就不要！ ” 过了一会，黄乐德说： “水兰，我知道你是想毛知良。你真傻！我和你说过几次，叫你别再和毛知良谈恋爱了，你就是听不进。水兰，很多做工作的 人都想你呀，只要你不和毛知良往来，肯定能嫁给比毛知良好得多的人” 。 “我就爱阿良，他家在宁江山区，穷没关系，他自己钱不多冇相干，我 是贪他人好！ ”盘水兰坦率地说。 铁锅的水沸了，盘水兰拿热水瓶冲开水，只见热水瓶里还装着满满的开 水。她生气地说： “姐夫，热水瓶里的开水还满满的。你怎么叫我烧开水呢？” 黄乐德装着鬼脸，说： “还有开水呀，都怪我工作多忙得懵了！ ” 黄乐德知道盘水兰不好惹——性格倔强。只好收起金戒指。回到房里拿 出一叠钱。说： “水兰，姐夫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这点钱，你拿去买些漂亮的 衣服吧！ ”一边把钱塞到盘水兰的衫袋里。 “不用，我不要你的钱！ ”盘水兰不领情。 黄乐德把手放在盘水兰的肩上，说： “水兰妹，别不好意思，自己人嘛！ 一点点钱算什么！ ” “不要！留给我姐用吧” ，盘水兰想起姐姐跟她说的话。说： “姐夫，你 对我姐要平等，不能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依你的。她要生小孩，你就应该 让她生，你当爸爸有什么不好?” 黄乐德说： “好的，好的” 。但心里说不能让盘水妹生孩子，我要和她离 婚，我要和你盘水兰结婚。又把钱给盘水兰。 “我不要，你别给我” 。 黄乐德想多给些钱岳母，她会对自己越来越好。以后要把水兰搞到手就 容易些，说： “水兰，那就把钱拿给妈妈吧，让她老人家买些吃的” 。 “给我妈还差不多，那我带回给她” 。 黄乐德用了一计又一计，他指着墙上挂的盘水妹的照片，说： “水兰，看你姐的相多靓呀，好看极了!” “是，照得好。 ” “你姐的相是我照的，照相机是自动的，是我爸从外国寄回来的，自动 照相机的效果特别好，所以照出来的相非常好，霞山街上的照相馆肯定不能 照得那么好。来，姐夫给你照相。 ” 盘水兰毫无兴趣，说： “姐夫，我不照相” 。 黄乐德摸着盘水兰的身子说： “水兰，坐好，坐好，照个漂亮相吧！ ” “别老是动手动脚！别碰我！不照，不照” 。盘水兰恼怒地说： “我要照 相也不用你照，我要和阿良一起照。 ” 黄乐德嬉皮笑脸地说： “那以后再照吧，到你想照像的时候就找我。 ” 黄乐德心里说我一定要照下你盘水兰的裸体相。 （照女人裸体相是黄乐德 的一惯伎俩，同时将女人裸体相永远保存，经常拿来欣赏，过瘾） 。 黄乐德悻悻然，心里骂道： “毛知良呀！毛知良到现在为止虽然我还没有 把盘水兰抱上床，但是我一定要赶在你前头和水兰同床共枕，实现‘美的行 动’ 。 ” 盘水兰说： “姐夫，你想什么？把米拿出来，我煮饭了。 ” “没什么，等一会你姐回来再煮饭吧。 ” 过了一会，黄乐德说： “水兰，尽管你不听，我还是再三告诉你，毛知良 那种人不值得你爱，毛知良在工商所工作，以前在税务所工作，群众最憎恨 的就是工商所，税务所的人。毛知良以前在税务所工作时就被群众打过。如 果你水兰和姓毛的结婚，肯定会拖累死你，人家会恐吓你、欺侮你!” 盘水兰气忿地说： “你别瞎说，阿良是文化革命期间被坏人挑动几个对国 家税收政策有意见的人殴打的。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我还没认识毛知良呢!”黄乐德不以为然，说： “你亲眼所见？鬼话” 。 盘水兰说： “那天我在市场卖菜，下午 2 点多钟，卖猪肉那边突然有几个 人把税务所的人围起来，殴打税务所的人。当时许多人上前看，我跟着去看， 听别人说被打的人叫毛知良，他家是贫农。 ” “那几个人指着毛知良的鼻子说；地主仔！地主仔！七手八脚地打毛知 良，当时我看见毛知良没有还手，只是把手捂住胸部。 ” “我记得那几个人继续殴打毛知良时，一个三十多岁，高高的男人（后 来听说是大队干部）阻止那几个人别打毛知良，叫他们不能再打。但他们不 听，一会又有一个叫周伯的人上前阻止那几个人打毛良，他们看见高高的男 人和周伯保护着毛知良便走了。 ” 现在，黄乐德听盘水兰说到这里，他心想水兰是被毛知良迷住了。 黄乐德说： “水兰，就算你说的情况是真的，毛知良也不值得你爱。水兰， 以后我会介绍一个有工作的有钱的人??。 ”黄乐德本来想说是自己的，但没 说出口。 盘水兰“哼”地一声，说： “你口水多过茶了！ ”笔者在撰写《七仙女的妹妹》一书之前，为了搜集素材，曾看过《霞山 文史资料》中的《周伯勇救国家税干》一文。该文中所记载的史料和本书本 章中盘水兰说的情况是一样的。4俗话说靠山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