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北京城中出良才,打一字(8至10画)。

 原本《红楼梦》被迷失的28回的内容 

 21.  第九十回 林黛玉嬉春待好音 贾元春托梦警天伦

  【回前有红字批语诗一首:
  梦生双翼追春残,疾风吹絮惜惘然。
  秋魔无情激诗魔,冬寒有意催心寒。
  风霜染白旅人发,冰雪增厚卧者绵,
  几时杏花迎风绽,愿居春间到永年。 】
  春暖扁舟荡桨斜,谁顾杨柳背藏鸦。
  御殿消息逾层城,梦是人生恨是花。
  话说赵姨娘贾环愤而离开贾家往外头去了,贾政也不派人去找,只对珍琏道:“他在那外头待两天就知道那里好了,离了家那有这么舒坦。成日里抱怨天抱怨地的,自己好好想想也不会这么闹,可是人说的蠢妇愚夫不是。”贾琏道:“老爷别理那婆娘。只是他这一出去肯定要招惹外头的流寇,将来这园子也不太平了,老爷还得想想办法才好。”贾政道:“我已经叮嘱周瑞家的看紧园门了。对了,你去再指派二十个小厮轮流日夜守着园门。咱们正在办喜事,别叫他们冲犯了。”贾珍道:“宫里昨儿来了小太监送喜礼,有几家都来贺喜。娘娘也打发夏守忠送来银两,我已叫林之孝查收了。今儿来的人更多,我在嘉荫堂待客,宝兄弟这边交给琏兄弟操持了。”一语未了,尤氏赶来道:“怎么都在这里?家里来了一拨人马前来送礼,我都忙不过来了。”贾政、贾珍忙过去应酬。贾琏回去叫了平儿过来帮忙。
  且说这两日贾家热闹非常,各路官员都来送礼。贾赦、邢夫人、贾政、尤氏俱放下其他事接待客人。因朝廷频于应对战事,今年官家比往年竟少来了大半,更有传闻说宫中内相戴权被皇上查没家产,不久便吊死狱中。另有几家也获罪入狱或被处死,一时牵三挂四,多人受到牵连。且说抬轿打伞往贾府来送礼的官员络绎不绝,有镇国公家、理国公家、齐国公家、治国公家、修国公家、缮国公家,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忠靖侯史鼎、平原侯、定城侯、襄阳侯、景田侯、锦乡伯家等前来道贺。神武公子冯紫英一大早便来了,到了宝玉房内说笑。卫若兰、史湘云也赶来送上贺礼,先是拜见了贾政邢夫人等,又去怡红院看宝玉。史湘云一进门就笑着拱手道:“二哥哥大喜了。”宝玉正和冯紫英谈笑,见湘云和卫若兰来了,忙迎上去道:“卫兄,史妹妹来了几时了,忘了叫小丫头去接了。”卫若兰道:“玉兄今得佳缘娇妻,可喜可贺!请问这位仁兄是?”宝玉笑道:“这位乃是神武将军家的公子冯紫英。”卫若兰道:“久闻大名,今日幸会,实乃三生有幸。”冯紫英也听闻过卫家也是将军府第,仰慕许久,和他快谈畅叙起来。宝玉见湘云急着要去看黛玉,便道:“他现在怕见人,快做新娘了,自然害羞些。你打趣他别过了头才好,不然他又恼了。”湘云道:“不用二哥哥管。我且问你,你以后可听林姐姐的话?我这就过去教教他怎么降伏你去,看你以后还肯读书不肯。”宝玉假意哭丧着脸道:“可有的烦了,史妹妹快回来!”湘云笑着跑了出去。冯紫英笑道:“世兄怎么好久没去我那儿了?薛大哥也不大去了,他近来可好?怎么也没见他家来送贺礼?”宝玉道:“也许迟点才来也未可知。”麝月端出茶来,大家坐着品茶细谈。
  且说湘云来到潇湘馆,见大门紧闭,院子里却笑语喧哗,敲门半天才有李嬷嬷开门道:“云姑娘来了,屋子里正热闹呢。”湘云快步走着笑道:“林姐姐在那儿?我来看他了。”只见屋子里花团锦簇围了一屋子人都在和黛玉说笑。黛玉见湘云来了,忙过来道:“云儿快来解救,人多的聒噪的不得了,憋了两天了,快带我出去透透气,快救我出去!”湘云笑道:“好,我来救你出去。”说着便来拉黛玉。众婆子丫鬟忙拦着不让出去,谁知湘云是个气力大的,把他们推到一边,开了门就拉着黛玉走的飞快,紫鹃雪雁跟了出去。李嬷嬷道:“有湘云丫鬟们陪着,就让他出去散散心罢。”湘云黛玉在园中随意逛了逛,却见来来去去有小厮丫鬟婆子忙碌走着,有的拿着苕帚,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搬着凳子,有的举着红喜字窗花嚷着到怡红院去。湘云见前面有个小花园,只见碧草如毯,杏花似火,柳枝曼长披拂,似腰肢婀娜款摆,丝丝垂落,更有月季,芍药,木槿等趁着春暖日和,俏绽芳姿。两只红蜻蜓飞过,湘云跳跃抓握,无奈那蜻蜓看见人来了,只是左右闪躲,湘云懊恼噘嘴跺脚又追了过去。紫鹃、雪雁向他喊道:“这树上有三个彩蝶儿,姑娘都来帮忙。”湘云跟了过去,和他二人蹑手蹑脚弯腰围着一株花树去捏彩蝶。黛玉站在一株芍药前笑着望他三个不语。大家顽了一会儿又沿着小径走来。湘云见那边有座石桥,桥面雕着游龙飞凤,桥下一条小河蜿蜒曲折通向东北,因笑着招手叫他三个到那边看看,远远望见河中两个驾娘在那里撑舡。湘云拍手笑道:“这里有两只船,咱们坐船去。”一面说着,一面怂恿黛玉、紫鹃、雪雁上了舟船。那两个驾娘认出黛玉来,都向他道贺,湘云道:“姑娘在屋里闷的慌,快带我们去游玩游玩。”驾娘笑着让他们坐好了。湘云黛玉坐一只,紫鹃雪雁坐另一只,由驾娘掌桨,顺流而行。湘云夺过驾娘手里的桨大笑着划动,黛玉见他开怀说笑,也撑不住握捂口笑了。只见波光荡漾,四周莺语燕声,花香沁脾,迎面清风宜人,湘云哼着曲子,紫鹃雪雁时时招手逗弄三两只浅飞的蜻蜓。一阵轻风掠过,船上落了些香萼红英,黛玉将花瓣包在帕子里,抬头看见一只蜻蜓落到湘云鬓角上,笑道:“乍一看,还以为是别了个簪子呢。”湘云拿手逮时,蜻蜓已经飞走了,紫鹃雪雁都大笑了起来。湘云道:“如此春色,岂可少了诗兴,咱们也联联诗罢。”黛玉道:“好久未能结诗社了,趁着这会子佳景良时联句凑趣,倒也是乐事。我先有了三句:春懒倚湖风,坡秀水如蓝。杂英覆柳渚。”湘云笑道:“我也对上了——喧鸟满芳甸,春色倍宜人。”黛玉笑道:“淑气愈增暖,林花添新红。”湘云道:“径草开春灿。诗家雅趣兴。”黛玉道:“清景晴光转,绿柳黄未匀。”湘云道:“碧波翠堪染,船前立蜻蜓。”黛玉道:“波中照深浅。香风若醇酒。”湘云道:“佳苑脱尘纤,心事近日成,妙姻人俱欢。”黛玉不觉羞红了脸道:“不对了,还是划船罢。”湘云会意笑了起来。大家说说笑笑,甚是开怀,轻轻将船往水中央划过去了。
  只说贾家上上下下忙着为宝黛准备婚事。各府里人来人往,有接待贺喜宾客的,有在各府装点门庭的,夜里亦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都无半丝困意。大观园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上下人等皆打扮的容新装换,一时人声嘈杂,语笑喧阗。李贵、茗烟点了爆竹烟花,噼噼啪啪作响。一时贾珍乏了,回到宁府,见尤氏旧疾犯了,已经提前回来,因问尤氏:“蓉儿还没回来吗?这小子越发混帐了。”尤氏努嘴道:“出去好多日今儿才回来,也不帮着待客,只在屋子里坐着。也不知他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一语未了,胡氏出来拿着衣襟拭泪道:“才刚劝了几句,他就骂我多嘴,说明儿还要出去,又得几日不归。家里办喜事他也不问,问他在外头都做些什么,他又烦了,举手就打。”说完哭哭啼啼起来。贾珍听罢登时恼怒,掀帘子进了贾蓉屋子里,正见其在翻找东西,怒道:“不肖的业障!成日不归家,在外胡混,回来只会打老婆,你还过不过了!”贾蓉道:“家里不是有人忙着吗?少我一个也没什么。”贾珍道:“我问你,现在家里在忙着办喜事,还有什么事比这要紧?我听人说你在外与一伙强盗称兄道弟的,都乐不思蜀了。你怎么能做起贼来?”贾蓉道:“父亲说的也忒难听了,如今外面流寇众多,象咱们这样大族,岂能少了跟班护卫。若有了事,叫他们上去几下拳脚就能治服。父亲连这竟也不知?”贾珍道:“放屁,不惹出事来恐怕你是不会回头了,现今外头乱如蓬草,到处都在打仗。我且问你,你有没有跟他们也去打杀劫夺了?”贾蓉道:“嗐,这有什么,人活着不就是图个财字吗?如今家里也没以前阔绰了,都渐渐穷了,再不谋些银钱,难道还等死不成?县衙都被一伙流民占了,上头派兵来镇压,正打的热闹呢!流民象马蜂似的嗡嗡而来,赶也赶不尽。县衙也不过撑个几天,再不来救兵,就要完了。”贾珍道:“我不管外头如何,从今儿起,你给我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那儿也不能去。要是有人来找你,都乱棍打了出去。”因唤几个小厮进来看着贾蓉。贾蓉争执半天敷衍着答应了,卧在床上假寐。贾珍要小厮在门外守着,将门从外面锁上,才回自己房里睡去了。半夜,贾蓉逼着小厮开门说要去茅房解手,小厮刚打开门,他就跑的飞快。小厮慌了,追了出去,被贾蓉用脚踹倒。等起来时,那里还有半个人影,只得拍贾珍房门。贾珍闻言匆忙穿衣起来,一听小厮说贾蓉跑了,气的嚷道:“看个人都看不住。”也不寻找,只摆手道:“园子大的很,上那里找去,都回来罢。”只是唉声叹气。尤氏掌灯过来道:“大门不是有人守着吗,周瑞家的在那里看门,快叫伙计把他叫回来。”贾珍叹道:“叫回来又如何?迟早还会跑出去的。”尤氏不听,叫两个丫头提了灯笼走出院子,远远看见灯火通明,人声切切,不觉来至园门,听到有人吵闹声。往近走来,仔细一看,正见几个伙计提着灯笼守着园门不肯放行,周瑞家的正劝贾蓉回去歇着,贾蓉骂骂咧咧的,不知说着些什么。尤氏赶上前道:“蓉儿无礼!还不速速回去,又去那里?”贾蓉不耐烦道:“我有个朋友在外头病了,我去探望他,休要拦我。”尤氏道:“混帐!半夜三更的探鬼去不成?再不回去,叫人把你捆绑了抬回去!”贾蓉便争执起来。忽听墙上有响动,忽的一声跳下两个黑影,那几个看门的伙计忙喊道:“有人!快抓起来!”只见那两个黑影快步走来道:“蓉兄弟,我们在外等了半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出来?”众人见这二人面生,都不认识,喝问是那里来的,上前要抓。谁知那二壮汉有些拳脚,几下子就将看门的打倒在地。贾蓉忙道:“母亲别误会,这就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们出去办点事就回来。”尤氏怒道:“我也不管别人,只问你回不回去,不回去就到园子里叫人了。”那两个壮汉插话道:“夫人息怒,不过出去两个时辰便归,不必过虑。”尤氏道:“什么事要两个时辰,敢是做恶去不成?本来我只合着说自己儿子,可是你们又这样怂恿他。我只问你们,你见过谁家翻墙入院寻朋友的,你们不是贼是什么?再不出去,立等叫家里人都来,一并抓了送官府去!”那两人只好说走,要伙计打开门。尤氏答应了,谁知门刚打开,这二人就推倒拉贾蓉的,和贾蓉飞也似的跑了,气的尤氏骂个住,又不敢叫人去追,只得令众人散了,又对周瑞家的道:“由他去罢,家里正办喜事,别让强盗冲犯了才好。你先退下罢,此事别说给那边府里了,免得他们知道了操心。”周瑞家的低首答应了。尤氏回去歇息不提。
  且说贾政白天接待来宾,晚间又有几家来送礼,贾政都送出门去,请他们过两天再来喝喜酒,回来仍在怡红院安排众丫鬟小厮忙碌着。贾珍贾琏见他劳累一天要他回去休息,忽麝月赶来道:“老爷,出事了,宝玉的玉又不见了。”贾政贾珍贾琏都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掉在床下了,都快去找找。这是宝玉的命根子,岂能说丢就丢了?”麝月道:“屋里都找遍了,总是没有。”贾政忙命众人再去找找,大家找了许久,里里外外都看了,仍是没有踪迹。贾政怀疑又被人偷了,因叫来众奴才一个个审问,也没有结果。原来蠢物事先获知家中将有大祸,故藏在园中某处。【红字批语:通灵玉功能有三,本回俱交代完毕。一除邪祟,前回马道婆弄纸人也;二疗冤疾,前回有王夫人被促狭鬼推入河中亦有指明;三知祸福,既指本回事已现下回抄家也。松斋】宝玉并不在意,道:“找不着也不要冤枉众人。什么劳什子,丢了不要了也罢。”贾政因正在办喜事,不好动怒,只道:“明日再找,都回去睡罢。”众人便都散去休息。贾政回到卧房宽衣熄灯,往床上一躺,辗转良久方合眼睡去,朦朦胧胧听见有众人说什么猿出事了,颇为不解,只见前面是一座宫殿,有众太监,宫女乱跑喊着什么。贾政拉住一太监问道:“什么猿出事了?【红字批语:猿既猴也,猴既侯也】是那个字?是园还是袁还是员?那个园子出事了?”太监道:“你别拉我,逃命要紧!皇上正在拿我们的错,什么圆不圆的,是元春娘娘出事了。”说完推开贾政跑开了。贾政闻言大惊,吓的大哭,喊道:“娘娘在那里,我来救你!”忽见众刀斧手推着一人走来,只见此人头发散乱,五花大绑的,不是别人,正是元春,一见贾政就哭道:“父亲救我,孩儿冤枉啊。”【红字批语:原来不是“园”、“猿”、“圆”,是“冤”也。可叹!可悲!】贾政忙上去拦道:“各位莫走,娘娘犯了何罪,这是去往那里?”众刀斧手道:“我等不知,只是奉旨行事,这是赶往午门去也。”贾政一听午门二字,大哭道:“娘娘怎么犯了死罪了?实在荒谬,快放人,我带他回家。”元春哭道:“迟了,恐怕回不去了。众位大哥,且慢行一步,待我与父亲告个别再走不迟。”众人道:“也可,要快点,别耽误了行刑。”元春对贾政哭道:“儿今日才知悔悟,做了官的功劳再大也抵不了一句谗言,儿也没有好说的,只是告诉父亲回去要快抽身逃命要紧。再不回去告诉家人,怕是来不及了。”【红字批语:闻此言只让人涕泪交流】只听刀斧手道:“时辰已到,快别说了,要行刑了。”只见众人一阵乱刀,将元春砍成千百段,贾政吓的大叫,不觉从梦中惊醒,正是:
  人生似梦又似真,空教英雄泪满襟。
  【批语,红字有诗一首:
  千古尘网谁抛撒,入彀尘民多少家,
  繁嚣终有梦醒时,展眼忠骨焕烟霞】
  却见窗外依旧昏昧,贾政发了半日怔,心内浑如刀割,泪落如滚,躺在床上,辗转难以入眠,思量多时,泪珠儿早把衾被打湿一团。【批语:看此句,批书人亦心如刀割,不知如何作批。只再赋诗一首以发感慨:英雄爱向群山立,古今茫茫郁思飞。伤感不晓因何起,多少壮怀却化泪!】次日天明,贾政起来,身上仍汗浸浸的,垂头丧气又往怡红院来,先叫了小厮丫鬟仍往各房查找通灵玉下落,众人又找遍各处,仍是没有头绪。贾珍贾琏尤氏都来一探,听说通灵玉失落不见,也都吃了一惊。尤氏道:“那回甄家宝玉前来送玉,莫非又跑他家去了?那玉敢是可以自己飞来飞去不成?倒也奇怪,看来是个神物。既是这样,也不必去找,定是缘分已到,与宝玉就此分开也未可知。”贾政道:“不如再派人去甄家找找?”贾琏道:“不必了,听人说甄家昨日已被抄了。他家有个儿子三四十岁,随圣上带兵打仗,已被处死,都声传说与戎羌勾结,被人告与圣上知道,圣上发了怒,就处死了他,又查抄了家产,家里已经七零八落了。宝玉娶亲,他家也没有来人送礼。”贾政闻言颇为吃惊,叹息半日道:“算了,玉儿丢了就不找了,还是忙喜事罢。”又吩咐各人去支配各房里忙活。贾政坐着发愣不语,半天才被尤氏提醒了,起身笑道:“昨儿没有睡好,迷迷糊糊的,我再歪一会。”说罢就躺在宝玉床上闭目养养精神。尤氏忙命丫头将衾被盖在他身上。
  且说湘云晚间在黛玉房内歇了,两个在床上聊到半夜。天一大早,湘云就把黛玉叫起道:“新娘子快起来,我要教教你怎么持家。”黛玉只从被子里探出头道:“你说罢!我这怀里还搂着猫咪呢,暖和的很,懒的起来,不是明天才成亲吗,急什么!”湘云坐床边道:“那你就别起来了,听我一条条说:第一,对奴才要恩威并施,不可太苛责了,也不能太惯着了。以前迎春姐姐被奴才们欺负的话都不敢说,姐姐若学他那样,恐怕以后就没清净日子过了。”黛玉笑道:“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如今家里奴才们都难缠的很,不是聚赌喝酒,就是滋事打架,我若管了,必得严厉点才可,只是又要得罪人了。”湘云道:“得罪人又怎样?奴才还能在主子面前耍威风?”黛玉笑道:“你既这么厉害,不如住在我们家,常不回去可好,家里交你管了。”湘云道:“岂有此理,那不成笑话了。”又道:“第二,宝玉若不听你的,老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不肯读书,姐姐就跟他闹。”黛玉道:“就听你的了。第三我替你说了,家里日比一日拮据,实是令人头疼,想起以前探春妹妹理家,把家里管的井井有条。如今咱也跟他学着,也把奴才们召集一块好好安排安排。”湘云道:“就该如此,怎么宝姐姐一直没来贺贺,是不是他家里出什么事了?”黛玉道:“我也不晓,可能他也正在办喜事,抽不开身了。”湘云笑了起来。只见紫鹃端水要湘云洗面洗手,雪雁也递给他毛巾,另有两个侍女站着等着服侍黛玉。湘云拿青盐擦了牙,漱漱口道:“林姐姐今儿吃些什么,我叫他们端了去。”黛玉叹道:“现今天时不好,地里不生,家里那有什么好吃的?连精米都难找了,胡乱熬些芋头粥,里面撒一点粗米就是好的了,菜叶子也就是平常物,叫他们端一碗稀粥我喝了罢,也没有多大食量,胃口也懒。”湘云道:“这就是你病的缘故,总是没有好过,平日里都是谁给姐姐配药?”黛玉道:“咱家里专有配药的。谁有了病,就熬了端来,现今仍是那府里两个子弟掌管这事。这几天心里好受些,病也轻了许多,竟忘了吃药。”那两个侍女一听黛玉如此说,忙自告奋勇道:“姑娘要什么药,我们去药房里叫他们熬了我们好端来。如今姑娘是主子了,我们也请姑娘关照着点才好。”湘云笑道:“那你们快到药房里叫他们熬了再端来,宝二奶奶日后不会亏待你们的。”两个侍女答应着出去了。黛玉道:“妹妹在家可好,妹夫待你可好?”湘云道:“他敢欺负我?我闹不烦他!幸好他对我百般呵护,又疼惜我,说句不是显摆的话,这样的好男人只怕世上再难找,我也知足了,自觉比迎春姐姐,三妹妹,四丫头命好些!”说到他们,不觉眼圈又红了。黛玉正要说话,那只波斯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湘云拿手去招它,反被挠了一爪子。黛玉看了不觉一笑,也不睡了,穿衣起来。一时紫鹃端来稀饭,黛、湘喝了一碗,侍女又将熬好的药端来,服侍黛玉喝了。黛玉又对镜梳了一会妆,又搂着猫逗弄了一会。
  却说冯紫英在贾家住了一宿,天明和卫若兰辞别,道明日再来喝喜酒。卫若兰因喜他有些拳脚,在院中聊侠义旧闻到半夜,乃道:“日后闲了去我那里再祥详谈。”宝玉道:“昨儿临安伯来贺喜,老爷跟他说乌家庄的租子收不上来了。"冯紫英卫若兰两个诧异道:“不是听说已在路上走着了吗?”宝玉道:“租子奴才已经赶上来了,原是明儿可到。谁知京外有一伙强贼劫了车,把车上的东西不由分说都掀在地下。乌进孝告诉他说是贾府里收租子的车。他们不由分说,只管拉着走,把车夫混打了一顿,还要拿刀砍人,奴才们吓的丢车就逃了。乌进孝来府里回报,被老爷骂了一顿。本来家里就不宽裕,这回连吃的都成问题了。”冯紫英卫若兰两个怒道:“告诉咱们是在那里丢的,咱给你要回来。”宝玉道:“恐怕难了,我只说说而已,你们别放在心上。”又聊了半日,冯紫英有事便告辞而去,宝玉卫若兰正要回房,忽见贾琏陪着薛蟠说笑着走来,宝玉本不想理会,只是已被他们看见了,只得陪笑迎了上去。薛蟠笑道:“宝兄弟大喜啊,我已把银子交那边了,明儿再来喝喜酒。”贾琏笑道:“多亏薛兄弟帮忙,租子都要回来了。”宝玉卫若兰都颇为吃惊,【批语:吾亦纳罕】道:“薛兄好本事!”贾琏笑道:“那日强人夺了租车,正巧薛大哥和柳湘莲带一干道人路过,一看见乌进孝,便认了出来,听说租子被抢了,不由激起愤恨,一起上来跟那群强人厮打,没多大工夫,就将强人打退,叫回伙计,仍将租子送咱家来了。”宝玉道:“柳二哥的功夫人皆不敌,只是现今他在那里?多日不见,实在挂念。薛兄也把他带来我们续续旧情。”薛蟠笑道:“他本来今儿要来的,只是道观里还有事,他又回平安州了,明日便来喝喜酒,还要带几个朋友来。”贾琏宝玉都笑道:“好啊,一定酒筵款待。”薛蟠便要回薛家,宝玉问道:“你怎么和他见的面。”薛蟠道:“巧遇罢了。明儿我来喝喜酒,再与你细说。”说完就要走,贾琏宝玉卫若兰三人送他至大门才返回来。
  且说前番春燕和母亲何婆被宝玉放出府去,待拜谢过宝玉后,这日正往家中赶来,途径都中,春燕和母亲何婆商量何不入城逛逛,也不枉来一遭天子脚下,况且离开贾府时亦得到了不少银子钱做盘资,二人因整衣入城而来。只见城内: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游人如织,车轿漫漫,楼阁轩宇,亭谢白桥,好一派大都气象,真一似人间仙境。春燕和母亲何婆不由得咂嘴赞叹连连,忽见前方聚拢着人,黑压压一片,都低语窃窃。又见前方官棚内端坐着十来个身着猩袍蟒服头戴乌纱之人,两傍立着百余兵勇,个个寒光出鞘,强弓上弦,寂寂无语,煞是森严。只听得官棚内一人手持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妃借领兵破贼之际,私与戎羌勾结,收受贿赂,图谋不轨,现已查明。实愧对社稷,有负朕怀。为正纲纪,显国威,处凌迟之罪,贾府一门皆由锦衣府查找罪证,量罪发落,钦此。”只见元春鬓发散乱,身着钢甲,甲上血迹斑斑,枷铐锁身,铁链触地铿锵之声不绝。元春听完圣旨,怒目直视宣旨之人。宣旨人惊惶无措,避之不及,急命速速行刑。春燕和母亲何婆大骇,春燕泪如滚瓜,死命抓着何婆衣袖,呜咽哭道:“这不是咱家前些年省亲回家的大小姐吗!原是在宫里当贵妃娘娘的,如今这是怎么了?”何婆亦惊叹不已,泪落如滚。只见元春挣开左右兵勇之手,独自走向刑台,口中大声喝道:“你们这起人只知道对自己人使刀弄枪,耍弄心机,当初戎羌大兵来犯,你们这些个铁血钢骨的堂堂男儿又到那里去了?说来还不够我笑话,个个都想着向戎羌献玺称臣,以避兵祸,到头来还要我这一介女流身着钢甲,手持利刃,与来犯之敌拼死一战。只胜了一仗,你们这些堂堂男子便坐不住,竟在皇帝面前轮番进谗,说我私自收取戎羌财物,图谋不轨,可气我那糊涂主子竟也不辨忠奸,不明是非,冤杀忠臣良将,如此下去,江山社稷迟早会败在你们手里啊!”说罢长叹一声,举头望向苍天,眼泪滚滚而下。官棚内十来个官人听元春之骂皆感窘愧不安,一叠声忙命刽子手速速行刑,好早些回宫复命。围观众人见元春说出如此刺耳刺心之言,俱不敢做声,亦不象先前之窃窃私语,皆如聋哑一般。春燕见到眼前骇人一幕,早已昏死过去,何婆慌的扶起,哭个不住。正可谓:
  薄暮过长安,市人尽笑颜。
  寒甲血尚斑,谁知我心殚?
  此地复何地?血沁入土碧。
  长城已自毁,可叹不自知。
  暂时言不到此处,且说贾政忙了半日,在炕上歪了一会子,才歇过神来,起身又往园子里去,忽见园中一片乱嚷,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一回是第十个九回单元的最后一回,是由喜转悲的转折点,我们在这回里终于看到了元春之死的真实面目,如果不是见到此文,根本无法想象!原来元春是在影射明末著名冤案的主角“袁崇焕”!所以她才叫“元春”,是谐音!在第五回元春判词的画里画着一张弓,弓上挂着一个香橼,这个“香橼”的“橼”字也是 “袁”字的谐音。作者生怕大家看不懂,所以在贾政的梦里又出来一个“猿”字,这样看来,作者虽然是在隐写历史,可也不能写得太隐蔽,肯定还是要让人能看出来才成!
  第五回里元春的判词和曲子与本回中的故事完全都对应上了,而那句很有名的“虎兕相逢大梦归”我们现在就能完全明白了,“虎兕”并不是红学家们所说的“老虎和类似于犀牛一样凶恶的猛兽”,而是出自《论语?季氏》,“孔子曰:‘……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这个“虎兕”意指改朝换代的战争!元春判词上面的画里的一张弓也是暗示战争,这也是书中多次出现的“末世”的本意。元春是影射袁崇焕,自然就是死于改朝换代过程之中,而且两个人都是死于奸人的诬陷,也都是被凌迟处死的。另外,第十六回中说,元春被封为“凤藻宫尚书”,袁崇焕也担任过“尚书”,影射得更直白了。
  还记得在第八十三回里“甄宝玉送玉”的情节吗?甄宝玉告诉通灵宝玉说:“我家有个做尚书的四十余岁兄辈带兵打仗,屡获战功,却被奸人诬陷,已经凌迟处死。”这里说的不就是袁崇焕吗?而在“甲戌本”第二回里有条批语说:“凡写贾宝玉之文,则正为甄宝玉传影”,也就是说,两个宝玉家发生的事都是能一一对应得上的,只不过在贾家的故事中进行了艺术加工,作者称其为“真事隐去”、“假语村言”,作者生怕读者领会不到其中隐写的含义,所以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来描述同一个历史事件,希望读者可以看懂。所以甄宝玉家这个四十多岁带兵打仗的兄辈,自然对应的就是贾宝玉家的元春。贾家败于元春之死,正如明朝的灭亡始于袁崇焕之死一样,可见作者对袁崇焕这个冤案始终耿耿于怀。本回回末那首诗中的“长城已自毁,可叹不自知”,自然是指崇祯皇帝不知道错杀袁崇焕是自毁长城的行为!
  这里又借贾链之口把甄家被抄,以及甄家有个三四十岁的儿子与戎羌勾结被皇帝处死一事交待了一遍,可却说甄家是昨日抄的家,让人感觉很奇怪,要知道上次“甄宝玉送玉”的故事很发生了好久了,算来也得有三年了,不可能是昨天发生的,只能是说明作者这是再次提及甄家的事,为了故意给读者以提示,告诉大家甄家发生的事在贾家也马上要发生了!一定要把甄家和贾家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来看,或者说甄家存在的作用仅仅为此,也许作者故意写错是想让读者感到奇怪,从而引起思考,也想告诉读者甄家其实根本就没有,不要当真。
  而“程高本”后四十回中提到元春死时已经四十三岁了!让所有读者都目瞪口呆,这哪是人们心幕中宝玉的姐姐元春呀,这不跟宝玉的妈差不多了吗?我个人感觉“程高本”的作者肯定是受了原本《石头记》的影响,把元春跟袁崇焕混为一谈了,现在看来,元春这个角色是“假语村言”,是艺术加工,所以她应该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正所谓“二十年来辩是非”,她是在影射袁崇焕而已,两个人是影射关系,但不能百分之百地划等号,否则性别不同就无法解释,也就是说不能机械的对应。这样看来,“程高本”的作者又想告诉读者元春是在影射“袁崇焕”,但又没办法说清楚,所以才出现了元春四十三岁的笑话,这也说明“程高本”的作者在续写的时候手中肯定有原本《石头记》做为参考。
  宝玉结婚,可薛家却没有来送贺礼,这个可以理解,宝钗一直在用尽心机想成为“宝二奶奶”,可现在宝玉和黛玉两人居然马上要结婚了,她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这在第二十七回“宝钗扑蝶”的故事中已有伏笔,宝钗扑象征着宝玉和黛玉的“一双玉色蝴蝶”,可没有扑到,“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将欲过河去了”自然是指即将登上婚姻的殿堂,但两个人后来毕竟还是没有渡过这条婚姻之河,因为天大的灾难马上就要降临到贾家了,所以这里的“将欲”二字用得很精准!
  本回一开始提到“宫中内相戴权被皇上查没家产,不久便吊死狱中”,这里肯定是在影射魏忠贤,“戴权”乃“大权”也,本来魏忠贤大权在握,可忽然被崇祯拿下入狱,所以说凤姐是在影射魏忠贤还是很有道理的。作者忙里偷闲,非要把明末的大事都交待出来,也真是煞费苦心!而本回再次提到了“蜻蜓”,即“清庭”也,实在胆大包天,作者就差高呼“反清复明”的口号了!
  在前八十回里有好几回中都提到了“贾蓉之妻”,但一直没有她的故事,也没有提贾蓉续贤,更未交待她的姓氏,现在这里告诉我们她姓“胡”,要知道此书中名字中含“金”、“钱”、“胡”、“北”、“水”之类都是暗指满清!“金”和“钱”自然是暗讽满清是“后金”;“胡”暗讽满清为“胡人”;“北”暗指满清来自“北方”;“水”暗指“满清”二字都有三点水,所以“脂批”也指明“清属水”。如果“贾蓉之妻”是在影射她象征着满清的身份,那贾蓉又会是影射谁呢?贾蓉入伙流寇,将来祸害贾家,而贾家又是明朝的象征,这不就很明确了吗?
  “通灵宝玉”再次丢失,也是第三次丢失,呼应了第八回介绍的“通灵宝玉”第三个功能:“知祸福”!怕大家看不明白,在这里“松斋”的批语又进行了详解,这也暗伏贾家大难临头,连“知祸福”的“通灵宝玉”都躲起来了,所以实在是大不吉利!而“通灵宝玉”这一去就再也没有找回来,但这并不是说它的故事就完了,别忘了还有那条著名的“凤姐扫雪拾玉”的批语!
  乌进孝的租子被强人劫了,居然被薛蟠送回来了!薛蟠与柳湘莲勾结成一股流寇已经渐渐露出真容。社会大环境越来越恐怖,而贾家却在忙于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居然连元春遭难的事都没有听到些风声,所以才有后回的措手不及,真可谓“聋子放炮仗”,如此巨响但自己却没听到,原来第二十二回中元春炮竹的谜语居然是暗伏这里!而元春给贾政托梦让他们赶快抽身,正好合了第五回元春判词里的“虎兕相逢大梦归”和曲子中的“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须要退步抽身早!”的描述,可惜元春这个梦算是白托了!
  在第五回元春的曲子里还有一句“望家乡,路远山高”比较奇怪,因为小说中贾家住在京城里,贾家人还动不动就去宫里探望元春,双方应该住得很近,怎么会“望家乡,路远山高”呢?《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在第五回这里还有一条以前从未见到过的很奇怪的批语:“此句触眼,命删去另改。畸笏叟”,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这句话有什么触眼的呢?触眼就是指有“干涉朝政”的敏感的“反动”内容。现在只能猜测“路远山高”的“远”字繁体写成“遠”,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袁崇焕的“袁”字,而“路远山高”的“高”字也容易让人联想到袁崇焕的“崇”字,因为“崇”字就是高的意思,也就是说“望家乡,路遠山高”是作者故意卖了个破绽,为的是引起读者思考,希望让大家悟出元春就是在影射袁崇焕,可惜三百年多来现在才有人能看懂!
  在第一回里有这样两句:“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这里在甲戌本上有条批语:“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现在我们明白,“元宵”是指袁崇焕消失,所以这两句的意思就是指:“袁崇焕死了以后,明朝也就到了灭亡的时候了!”所以才有这样一条批语!
  黛玉的一句“清景晴光转”很有红诗韵味,这让我想起了第一回里那句“满把晴光护玉栏”,“晴”字很有意思,内含“日”、“月”二字,暗指“明”字,所以“清景晴光转”的意思就很容易理解了。这又是“一喉二哥”的写作手法,值得点出来,这也说明这首诗绝对出自于《石头记》作者之手。而“程高本”中将“满把晴光护玉栏”改成“满把清光护玉栏”,这一字之差,意思就大变了。
  在第五十回众人的联诗的时候,黛玉说过一句:“锦罽暖亲猫”,我相信这也本回黛玉在被窝里搂着猫不愿起床故事的伏笔。

23.  第九十一回 锦衣卫查抄荣宁府 御林军戒严大观园

  【回前批语词: 西江月
  秀美春光有限,冷凄秋况无情。欲留春影莫作风,插翼欲拈残英。
  几处门庭颓败?谁家宦业凋零?善恶终报谁侥幸,试问有情无情? 】
  诏书似山镇微臣,贤众辨冤无一人。
  君恩未报任捐躯,西京萧肃泣王孙。
  且说贾政正要去往怡红院管事,刚走到外面,忽见园中众奴才乱跑,因喝道:“乱跑什么,出什么事了?”小厮道:“来了好多官兵,把南大门堵住了,说园内人一概不许放出。”贾政闻言大惊,忽见从南面拥进来成百的官兵,手持缨枪,令园内人都站好了莫跑,急忙赶上去问道:“到底是怎么了,谁派你们来的?”官兵们打量他半日,道:“看你的样子也象个主子。快往那边站好了,我们奉了圣旨前来抄家。一个都不许跑。”便来拉拽他。贾政急了,道:“我贾门数世以来,不敢行凶霸道,这到底又是为何事查抄起来?”一官兵道:“就是告你知道也不能怎样,圣上说元妃外通戎羌,已经处死,又派我们前来查抄戎羌送与元妃的所贿赃物,快老老实实站好了,王爷马上就过来了。”贾政听了涕泪交流,摇摇晃晃一阵头晕目旋,只见鸳鸯跑来,将他扶住了。又见二门上家人跑来哭着报说:“王爷叫老爷往荣禧堂听审。琏二爷、珍大爷都被扭送那里去了。”众兵卒听了便将贾政推往荣禧堂来。鸳鸯停下脚步,左右打探。忽见贾敕、贾效、贾敦跑来,嚷道:“休要乱抓人,快快松手!”众官卒都乱道:“反了,连圣旨也敢违抗!”围上去痛打三人。贾敕、贾效、贾敦一时性急,竟和官兵踢打起来。众官兵一拥而上,拿缨枪打他们的头。贾政急的哭喊:“莫要伤害他们,子弟们不懂事啊!”兵卒将三人捆的结结实实,赶往南院马棚里去了。贾政也被兵卒浑推浑赶往荣禧堂来。鸳鸯也赶往南大厅来,只见园子里喧闹哭喊声不断,众丫鬟婆子在各个宅院穿堂乱跑。众兵卒吆喝着追赶众人。鸳鸯正走时,忽见南边嫣红、翠云从仪门哭着跑来,对鸳鸯道:“大太太在那里?快叫他躲起来,王爷在找他呢!”鸳鸯道:“我没有见到,我也在找他呢。”也不顾二人,独往荣禧堂来。嫣红、翠云四处寻找半日,却见邢夫人躲在穿堂里浑身哆嗦,忙跑去扶着叫他藏起来。邢夫人哭道:“他们都来做甚,好好的怎么抄起家来?”嫣红便拉他先躲起来再细述。
  且说柳家媳妇从后街买了菜回厨房,刚与几个婆子洗了菜,就听见外面乱嚷,从后园门绕到后门,却见众多官兵推搡着几个婆子,吆喝着往里面闯,周瑞及几个小厮奔跑喊道:“快告诉老爷太太们,家里出大事了,来了好多官里的人。”柳家媳妇唬的急忙返回厨房,忽见闯入十几个官兵进去就是一阵乱砸乱翻,把屋子里弄的狼藉一片,又一脚踹倒柳家的。柳家媳妇掩口哭着往外面跑,看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卜固修、王作梅被官兵推推搡搡的,要拿绳子捆起来。詹光急忙哀求道:“各位大爷休要错怪老朽了,咱们都是府里的乡党,前来府中祝贺嫁娶喜事,并无过多牵扯瓜葛啊。”众兵卒看他们衣冠楚楚,不像是平民小户,那里听他们争辩,都用绳子捆了赶着走。
  且说贾政被官兵推往荣禧堂来,听见里面大呼冤枉之声此起彼伏,走到厅内,只见坐了一干人,乃是锦衣府堂官赵全与西平王,看见他都仰着脸不理不睬。后面跟着五六位司官,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但总不答话。彼时贾赦、贾琏、贾珍都跪着听令,都唬得面如土色,满身发颤。且见满堂中筵席未散,众亲友本是为宝黛亲事所来,尚未散去。赵堂官道:“小王奉旨带领锦衣卫来查看贾赦家产,请番役在各门把守。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乱走。亲友不必盘查,快快放出。”那些亲友听见,慌忙一溜烟退出去了。贾政挨贾赦跪下了。赵堂官念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妃借领兵破贼之际,与戎羌勾结,收受贿赂,已经凌迟处死,现来贾门查找罪证。凡有敢违背者,一律处死。又罪臣旧相戴权交代说曾收取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一千二百两银子,为其子江宁府江宁县监生贾蓉谋取五品龙禁尉之职,罪不可赦,着革去世职,押送贾珍、尤氏、贾蓉往京内监牢候刑,钦此。”跪者几位听了号啕大哭。贾珍听见哭的俯伏在地领旨。【批语:秦氏死封一回竟应在此回,真乃世人所想不到也。】赵堂官一叠声道:“拿下贾珍。”只见进来两个番役绑着尤氏进来。尤氏披散着头发哭着扎挣道:“王爷,冤枉啊!我不走!放手啊!”赵堂官命一并带出去押上囚车带走。番役们撩衣勒臂上去提了贾珍尤氏出去了。贾赦、贾政、贾琏泪如滚珠。【批语:可叹!可怜!可悲!】赵堂官又道:“据都察院禀告:平安州同知贾琏,国孝家孝之中,背旨强逼良民退亲,强娶民女,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背着父母私娶一层罪,停妻再娶一层罪;又查出外面尚有重利盘剥诸事,罪大恶极,触怒龙颜,下旨打入死牢,几日后处死。来人,把贾琏带了出去!”贾琏放声大哭,上来两个番役把铁链往贾琏头上一套,拽了出去。赵堂官转过一付笑脸来望着西平王。西平王冷冷的道:“另有贾赦买官之事亦已查清,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尚有薛蝌贩卖私盐,逃走下落不明,其妻躲在贾府,一概抓获带着。”不大会儿,几个人推搡着邢德全、邢岫烟过来了。邢德全浑身发颤,摇头晃脑要往地上堆,被羽卒喝着拽起来了,岫烟掩面而泣。正在忙乱,忽见外面进来几人,忙起身笑脸相迎。众人一看,原来北静王已到大厅,边走边一叠声道:“贾赦又告知一款,莫要匆忙了结!”赵堂官、西平王都笑道:“愿闻其祥。”北静王道:“刚刚有贾家奴婢报告:贾赦依势凌弱,霸占良民财物,实在罪责难逃。”赵堂官、西平王仍是不解,北静王道:“有石姓良民,人称石呆子,家藏古扇无数,价值连城,俱被贾赦无理夺去。来人,给贾赦上了枷锁,带回宫中受审!”上来两个番役将贾赦揪起,拖了出去。北静王道:“贾政虽无过错,且其女和亲有功,本不应查的,只是圣上说怕有贪酷之罪,要全家搜查一遍,看有无眼生之物。若查的出来,一并治罪不饶。” 忽见贾雨村走来,忙起身让座,道:“大司马怎么也在这里?”贾雨村笑道:“吾本前来贾门贺喜,在一边观看多时。因见贾家尚有一罪未有查出,特来举报。”北静王笑道:“哦?快快说来。”贾雨村笑道:“前年甄家避祸,曾将家私藏往贾家,是否算作一宗?”北静王笑道:“此乃窝藏之罪,定要严惩。”因宣道:“贾政革去世职,全家贬为平民。”贾政怒目瞪着贾雨村道:“我问问你姓什么,好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上去打不死你个奸雄!”起身便要扑来,被番役拉开了。雨村笑道:“罪臣还敢如此猖狂!”西平王喝命将贾政关在耳房待命。有两个小卒推搡着贾政出去了,贾政仍骂雨村不绝。赵堂官看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卜固修、王作梅捆着站立一旁,便喝问他们是何身份,四人都哭着说不过是附近良民而已,又说愿举报贾府罪状以求自赦,唠叨了半日。赵堂官命人记下他们的言辞,心想四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之流,无甚大碍。且本家亦有此等样人,乃属无涉无挂之人,点头让官兵把四人放出去了,四人匆忙跪谢溜出去了。赵堂官又命众兵卒去往园子各处查找罪证,众兵卒应声拥了出去,四处查抄。刚走到内仪门,忽见一白发苍苍老叟哭着要进荣禧堂,忙拦道:“奴才不许入进,快抓了关起来。”焦大号天蹈地的哭道:“今朝果然弄到这步田地!我天天劝这些不长进的爷们,没一个听的,倒象我要害他们似的!那些不成器的主子们如今似猪狗般都推上囚车抓走了,早听我一句话也不会沦到今日,我要哭也没有地方哭去,我还活着做什么!”兵卒上来把他捆了,焦大吼道:“我活了八十多岁,只有跟着太爷捆人的,那里倒叫人捆起来!我如今也不要命了,和你们拼了罢!"说着往番役身上撞,早挨了几拳,打在脸上。焦大大喝一声,拿头往柱子上一碰,可怜血流如注,当即丧命。【批语:又一个冤死的忠臣。】番役将他抬往一边,又往贾赦院中来。
  众兵卒将园子里丫鬟婆子就近关在院子里,到贾赦院子里抄了半天。因不见邢夫人,分散几人到各处去找。有一干人去贾珍院子查抄,也不见贾蓉踪迹,派一人回荣禧堂报知。又有一拨兵卒去凤姐院子查抄。众兵卒在屋里开箱破柜,把花瓶杯盘打烂,衣物鞋帽乱扔;书本撕破,纸砚掷地;帐幔一扯,踩着衾被去翻找赃物。查出些用物,皆登记在册,派两人到荣禧堂禀报。赵堂官便命二人一一念来,二人轮流念道:“银碟三十六件,银酒杯十六个;黑狐皮八张,青狐六张,貂皮二十张,黄狐十张,猞猁狲皮十二张,麻叶皮三张,洋灰皮二十张,灰狐腿皮三十张,酱色羊皮十张,猢狸皮二张,黄狐腿二把,小白狐皮十四块;洋呢二十度,毕叽二十三度,姑绒十二度,香鼠筒子十件,豆鼠皮四方,天鹅绒一卷,梅鹿皮一方,云狐筒子二件,貉崽皮一卷——”北静王不耐烦道:“这算什么?别念这些,谁家没有!要念金银珠宝。”一人念道:“ 珍珠十三挂,淡金盘一件,金碗二对,金抢碗二个,金匙十八把;银大碗四十个,银盘十三个;三镶金象牙筋二把,镀金执壶四把,镀金折盂三对,茶托二件;赤金首饰共三十三件。”西平王道:“一家子几百口就这些怎么度日?荒唐!”贾政跪着插言道:“这里面有大半是这两日亲戚朋友为贺小儿喜事送的喜礼,家里那有这么多金器?”北静王道:“就算全是你家的也不值什么。还有没有?快快念来!”又一人道:“鸭皮二把,灰鼠六十张,獾子皮三张,虎皮二张,海豹一张,海龙六张,灰色羊十把,黑色羊皮十三张,小狐皮六张,江貉皮二张,獭子皮二张,猫皮十五张;绸缎八十卷,纱绫七十一卷,羽线绉二十二卷,氆氇十六卷,妆蟒缎二卷;葛布三捆,各色布三捆;各色皮衣一百一十二件,棉夹单纱绢衣一百四十件;玉玩十二件,带头九副,铜锡等物二百余件;钟表十八件,朝珠九挂;各色妆蟒十四件,宫妆衣裙八套,脂玉圈带一条,黄缎十二卷;潮银二百两,赤金十四两,钱三千吊。另有房地契纸若干。”北静王道:“这也不算什么,只查出这些,回去不好交差。也没有戎羌所赠赃物,看来定藏在亲戚家了,圣上说王家、史家、薛家也全查抄,看贾氏有没有将赃物藏在这几家,明日再办。还有大观园都未查抄,不知藏了多少,立等叫人去查!”众兵役领命站齐队形往大观园奔来。
  且说茗烟正在怡红院点放爆竹,忽见几个婆子哭喊奔跑:“来了好多官兵,闯进园子里了!”茗烟唬了一跳,果听见喧哗呐喊声从那边传来,似有千军万马喧嚷,不觉大叫:“强盗来啦,救命啊!”忙跑入院内,把门关上。平儿、周瑞家的正指使丫鬟小厮忙碌着,忽见茗烟把门一关,嚷道:“都躲起来啊,外面有官兵来了!”还未细问,只见大门被人嘭的撞开,闯入一群官卒,平儿等都惊叫着双手捂耳窜到屋内。门口几个官兵见墙上贴着大红喜字,不由分说,一把扯烂;仰头看见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都笑道:“王爷叫咱们查找赃物,这儿却挂着这玩意,想是里面藏着赃物。”用缨枪几下戳烂。一卒笑道:“办喜事办的不是时候,家里有几个主子不久都要赴法场了,先再守三年孝再办喜事吧!”说罢皆哈哈大笑,又命众卒到各屋查抄。平儿、周瑞家的也惊呆了,都哭着站在墙边缩作一团。宝玉正在屋内与林之孝家的说话,忽见院子里一片乱嚷,忙出来一看,又惊又怒,上前拦道:“谁叫你们来的,还有没有王法?”一兵道:“圣上下旨,元妃勾结戎羌,已经处死,命小的们到贾门查抄罪赃。大观园园门已经戒严,园内人一概不许放出,谁敢抗旨,一律处死!”宝玉听了不觉天旋地转,哇的哭出声来,堆坐地上。茗烟上前将他扶起,到里间安抚他坐下,宝玉又站了起来,哭道:“娘娘是冤枉的,我和官兵评理去!”茗烟急的按住他道:“二爷不可跟他们讲理,小心吃亏。”宝玉失神跌坐椅上哭道:“完了,咱大祸临头了!茗烟,你快去那边瞧瞧老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看了就来回我。”茗烟答应了急急走了出去。
  话分两头,且说另一路人马奔到潇湘馆查抄。湘云正在帮黛玉对镜梳妆,忽见闯入大队官兵,见人就推推赶赶的。紫鹃、雪雁拦着不让进院子,早被踹倒在地。紫鹃起身哭着奔进来道:“姑娘快躲躲,进来好多臭男人!”湘云、黛玉惊的都站了起来。众官卒进屋乱翻乱砸,湘云怒道:“快住手!休要胡来!”一卒道:“我们是奉旨查抄,违者处死!”湘云、黛玉呆怔着不敢言语。一时没有查出可疑之物,众官兵都散去了。湘云、黛玉都抱着大哭。紫鹃、雪雁进来见屋里箱开柜破,地上扔的都是笔墨纸砚、奁盒脂粉,忙拭泪蹲着去收拾。忽见春纤哭着跑进来道:“娘娘薨了!”大家都唬住了。
  且说官兵搜到黄昏,没有发现可疑之物,都散去了。赵堂官、北静王、西平王因没有查出贾政过错,留了一小半家产,其他的都令官兵装箱子带走了。贾政被小厮破门放出,捶胸顿足哭昏了过去。林之孝、周瑞赶来用手掐了掐。半天,贾政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宝玉、黛玉、湘云和贾家众子弟奴仆都过来将他围住,哭的凄声震耳。贾政哭道:“我贾家都怎么了?祖父勤勤恳恳为朝廷效力立下功勋,得了两个世职。如今到我这辈竟全削去官职,教我如何承当的起?”不觉跪倒在地,仰头合掌对天哭道:“皇天菩萨在上:我贾氏一门虽有后辈儿孙骄奢淫佚,暴殄天物,犯下无边罪孽;以致合府抄检,押解入监,凶多吉少。所有罪孽,情愿一人承当,求饶恕我家子孙。怜我虔诚,早早赐我一死,宽免诸辈之罪!” 【批语:每读此处皆令人哽咽不能作批。】说完便起身要去撞墙,被众人哭喊着拉住了。邢夫人也过来大哭道:“老爷莫要寻短见,家里还指望你支撑呢!”贾政想到元春惨死,心似刀割,支持不住,又哭了几声,昏倒在地。众人慌忙把他扶起搀往书房去了。邢夫人想到贾赦、贾琏、贾珍、尤氏被抓,也哭的站立不稳。嫣红、翠云扶他回去歇着。众人见贾宅被官兵祸害的一片狼籍,都边走边痛骂不止。黛玉想到贾雨村不顾前情,忘恩负义,骂道:“墙倒众人推。他也来落井下石,枉为人师,我为有这样的师傅感到羞耻。他不配为人师长!”宝玉愤然道:“真真人情如纸,宫里竟没有一个替娘娘说情的!忍见小人向皇上进谗,我恨不能闯入宫中指着奸臣痛骂。又想问问皇上,怎么会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谗言?”众人只是啼哭。宝玉见卫若兰含泪站在旁边,走过去劝道:“差点连累卫兄,实在过意不去。卫兄和湘云妹妹还是回去看看吧!家里有老爷操心呢!”卫若兰道:“玉兄何出此言?我岂有不顾亲戚危难而独自回去的。我不回去,定要守着保护众人才妥。”湘云也不肯回去。平儿道:“不妥。刚刚官兵说了明日要到王家、史家、薛家查抄赃物。若再不回去,恐家里有事。”李纨、黛玉等也劝他回去。湘云想想有理,便答应了。只是卫若兰仍不肯回去,对湘云说:“官兵要查也只是查史家,不会查卫家的。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多待几日。”湘云道:“我去了还会再来的,你们等着我。”平儿便叫了几个小厮护送湘云回去,又道:“外头乱的很,走路要小心!”小厮应了一声同湘云往园门去了。众人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往各人房内走来。
  话说薛蟠往贾家送了贺银后回家来,在路上看见长长走着一路官兵,往贾家方向去了,内中有宫中负责抓人的官员,有些奇怪。忽听路人议论说元春已被皇帝处死,这些官兵要去贾家抄检,不觉唬了一跳,慌忙赶回家来。刚进门就听见院内吵吵闹闹的,原来还是金桂和宝蟾争吵。薛姨妈见儿子回来,埋怨道:“你以后也别出门了。你前脚刚走,他们后面就吵闹起来,可是混帐的很!这家里以后也别过了,都散了吧。”金桂嚷道:“奴才欺负主子,婆婆不但不帮,还助着奴才欺负主子,实在混头!”薛蟠忙拉了母亲进屋子,宝蟾也跟了进去。宝钗从那屋里掀帘子出来进薛蟠屋子里。金桂站在门边窃听,只听薛蟠道:“坏了,坏了!贾家出事了!元春被皇上处死了,派了大队人马去他家抄家去了。”又听宝钗道:“哥哥怎么胡说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讲。”薛蟠道:“哄你我是王八蛋,没有半句假话,妹妹怎么反不信了?”薛姨妈道:“可坏了!贾家这一抄恐怕要连累亲戚,咱们家也保不住要来人查抄了。”薛蟠、宝钗听了都急道:“那可怎么是好?”薛姨妈道:“咱们趁着官兵没来,赶紧把家里贵重东西装箱子里带到山庄里去。”薛蟠道:“母亲说的是蒋玉菡吗?他现在住紫檀堡,和袭人都在那儿。咱去投奔他,他和我是至交,岂有不欢迎的?事不宜迟,咱这就带了家私去他那儿。”宝蟾道:“咱去是不假,只是别带上这个搅家星!”金桂听了闯进去道:“你才是丧门星呢!不带我去,难道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成?你们要留下我,我就跟那些官兵说实话,说你们去那里了。不信你们试试!”薛姨妈没法道:“好了,你跟着走吧。留下来也叫人不放心,混说白道的,咱薛家的名声都要传出去了。”宝蟾扑上来要撕金桂的嘴,被母子两个劝开了。薛姨妈因叫来仆人张德辉等收拾一番要去往紫檀堡。大家忙乱着将家私打点了,命几个奴才抬了箱子,连夜赶往紫檀堡来。
  话说袭人自从嫁到山庄,那蒋玉菡百般温柔体贴,把袭人照顾的遂心如意。袭人暗暗庆幸自己命好,摊了个如意夫君。因想到当年自己向王夫人密报晴雯的不是,以致晴雯等离了贾家,宝玉体念旧情,不计较他的告密,反把个好郎君说给了他,心中着实感激宝玉,时时想着知恩图报,只惜没有遇到机会。正在感叹,忽见宝钗一家连夜赶来投奔,说贾家遭了祸事,不觉大吃一惊,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被蒋玉菡好言劝住了。蒋玉菡和薛蟠是多年深交,见他举家前来投奔,欣然接纳,另收拾了一个院落让薛家住下。金桂、宝蟾因素有恩怨,都挑了相隔较远的房间住了。薛蟠拿出梯己赠与玉菡,从此在山庄安顿下来。
  暂时言不到这里。话说皇帝派赵堂官等去往王史两家抄检,没有发现什么;又去薛家,却见人去房空,不觉生了疑,但又找不出人和证据,只得作罢。贾家经历这番祸患,被抄去许多金银,比以前更穷蹇了。家中成日人心惶惶,不知何为归宿。又有十几个奴才携了行李离开贾门自便了。贾政邢夫人遭遇此番打击,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家事也无暇打理。宝玉、黛玉成婚之事又落了空,被搁置了起来。林之孝家的来问贾政宝黛何时成婚,贾政道:“家里被抓走好几个,生死不知,那里还有心情办喜事?快别提了。”林之孝家的只得作罢。平儿来找林之孝周瑞两大管家道:“老爷大太太成日关在屋里不出,家里日子还要过下去,又没有人操持。如今我被琏二爷扶了正,也是主子了,我做主再让家里振兴起来才妥;林姑娘虽说没有经过仪式,也算是宝玉的人了,也是主子了。以后众人要听他指使才好。”林之孝周瑞满口答应,没有二话,都称平儿为奶奶。平儿去找黛玉,要他当家。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从本回起的九回是《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第十一个故事单元,这个单元以贾家家破人亡的故事为主线索。但这个册子里有个些地方的文字相当错乱,与藏家沟通了解到,此册破损较为严重,有部分文字丢失,有的地方也只能大概猜出部分故事梗概。对于了解到文字不可靠的地方我会指出来,还有的地方我只根据藏家提供的文字列出大概情节,以供参考,让大家尽可能了解到真实的原文的情况。本回贾家抄家开始的部分内容缺少一些文字,藏家称自己进行了一些补写的,估计是因为此册最开始几页有破损所导致的,但补写的地方藏家没有指明。
  在本回我们可以看到书中抄家所抄出的贵重物品与“程高本”第一百零五回里列出的单子极其相似,大家可仔细对比,物品名称几乎一样,只是数量有所不同,而且有些物品排列的顺序都是一样的!还有,焦大出场的哭诉内容,两个本子也有不少相同的地方。另外,来抄贾家的人“乃是锦衣府堂官赵全与西平王”,而在“程高本”中,也是这两个人!所以我个人坚持认为“程高本”中关于抄家的这些内容是源于此本。
  本回里说:“又罪臣旧相戴权交代说曾收取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一千二百两银子”,这也成了戴权的罪状之一。而在第十三回里介绍戴权是“大明宫掌宫内相”,这么大的官收了这么点儿银子居然却捅这么大的娄子,真是奇怪!我们从“大明宫掌宫内相”这个职务应该可以很容易可以看出这是在影射大明的权臣大太监魏忠贤,又是“大明宫”,又是“掌宫‘内’相”,这还能是谁呢?在作者创作的时间是清朝康熙年间,所以“大明”二字就很“触眼”很“反动”,而他叫“戴权”,也就是“大权”在握的意思。在上一回里介绍说“更有传闻说宫中内相戴权被皇上查没家产,不久便吊死狱中。另有几家也获罪入狱或被处死,一时牵三挂四,多人受到牵连。”这也是影射魏忠贤一案处理经过,本回贾家也受到戴权一案的牵连。魏忠贤谋害魏朝,谋害顾命太监王安,陷害皇后妃嫔,迫害东林党等一系列罪行也跟凤姐在贾府中的恶行很有一拼。而我们看到王熙凤入狱的原因就是因为贪了三千两银子,比戴权贪的多了那么多!两个人的罪状很相似,所以认为凤姐是在影射九千岁魏忠贤的说法应该是很有道理的!
  在宝玉和黛玉大喜的日子,居然贾家遭抄家之难,真是可悲之极也!而两个人的婚事也就因此耽误了下来,作者也真是大手笔,喜极而悲,构思巧妙。在第四十回里,黛玉说过那句著名的“良辰美景奈何天”,应该是这里的伏笔!
  本回里提到的元春的罪状,也跟袁崇焕没有什么差别!这就是所谓的“真事隐去”,这样的隐写我们这些普通的读者稍加留心就都可以看明白,根本用不着象专家那样分析和查看清宫史料,所以我们这些普通读者没有必要把《石头记》中的隐写看得过于神秘,之所以大家感觉“红学”很高深莫测是因为以前看不到八十回以后的内容,而一帮专家胡乱考证,又走错了方向,全方位误导读者,结果把个《石头记》整得好象玄学一样,让普通读者视为是天书!
  此回回目中的“锦衣卫”应该是明朝的称呼,凭这一个就可以确实书中的故事背景,至少不可能是清朝。然而贾家早就出多入少,坐吃山空了,根本没剩下多少财产,也让抄家者大为扫兴。贾雨村和北静王是满清的象征,所以他在贾家遭难之际落井下石也就正常了,而这里的“刚刚有贾家奴婢报告:贾赦依势凌弱,霸占良民财物,实在人神共愤,罪责难逃。”是哪个奴婢背后告的状呢?应该不是赵姨娘,她和环儿侥幸不在府里,所以这里鸳鸯的疑点最大!贾府中只有她跟贾赦有着莫明其妙过结。这回作者忙里偷闲让鸳鸯出场露了几次,大家多留意一下这个角色,她姓“金”,所以肯定是个反面人物,以后她还有很精彩的表现!
  怕受到贾家的牵连,薛家人连夜投奔花袭人和蒋玉菡家,也就是前面第三十三回里提到的“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此后这里就成为重要的舞台,这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以前对袭人是不是在王夫人那里告密置晴雯于死地的事大家还有争议,没想到此回终于揭开了谜底,袭人的嘴脸这下子就如此清楚明白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也就是说宝玉将她赶出贾家并没有冤枉她。袭人是“宝钗之副”,很多地方是在影射宝钗,袭人尚且如此,那宝钗将来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来呢?这个大家一定要留心,因为袭人这个不光彩的恶行将来在宝钗身上也会有所体现,而且发扬光大。

25.  第九十二回 家宅乱恶子通强梁 世道艰道人连流寇

  【回前批语诗: 寂寞谁人若沧海?涤尽嚣尘喜与哀。
  我思风尘我亦尘,上古桃花舜时开。】
  烽烟帝京万里昏,百年基业化烟云。
  抛却生死驱恶寇,鸿飞四海泪满樽。
  话说黛玉让紫鹃、雪雁等将屋子收拾妥当,把笔墨纸砚放好。打开箱子,幸好以往的诗稿没有撕毁。黛玉想起婚礼未成,却遭流寇洗劫,又想起贾家获罪,贾赦、贾珍、尤氏、贾琏俱被抓走,凶多吉少,一时痛定思痛,心如刀搅,又哭了一回。紫鹃、雪雁过来道:“天有不测风云。这也由不得你我,姑娘想开些罢,身子要紧。”黛玉睡不着,望着紫鹃、雪雁、春纤等丫鬟收拾屋子,院子里也是抛丢的衣物书本,大家举着蜡烛弯腰拾掇着。一时有些乏了,黛玉叫春纤把凳子拿来,坐了歇口气,忽听紫鹃道:“墙边明晃晃的,是什么东西?”又听雪雁道:“是些流萤,倒也好看,只是家中多年未见流萤,却是稀罕。”黛玉听了,想起古诗里有“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之句,觉得流萤非吉利之物,命紫鹃捕捉了,莫使其飞动草间。紫鹃听命到内间找来罗扇,雪雁找了布袋,两个去捕流萤。却见点点萤光似夜星闪烁,上下飞动,黛玉又想流萤命短,尚要忙碌,为他人添光,于心不忍,命紫鹃二人不要捉了,进屋就寝。夜里,黛玉遍身出了些虚汗,扎挣起来,叫侍女盖好了被窝,又躺了下去。紫鹃、雪雁服侍他睡下,自己也拭泪躺着睡去了。黛玉翻来复去,那里睡得着,一会儿又咳嗽起来,连紫鹃都咳嗽醒了。紫鹃道:“姑娘还没睡着么?”黛玉道:“我何尝不肯睡,只是睡不着。你睡你的罢。”说了又咳了起来。紫鹃见黛玉这般光景,心中也知白天发生这样大的事情,黛玉怎能睡的着,也忍不住蒙头偷偷哭了起来。忽然侍女来报,说那府里的奶奶来了。黛玉扎挣坐起,见平儿笑着进来道:“我来看看姑娘睡了没有。姑娘既已睡了,我就不打扰了。”起身要走。黛玉笑着让他挨炕坐了,道:“嫂子别走,没有睡呢!”又问他从那里来。平儿叹道:“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老爷太太也只是哭,想着就叫人难受。如今咱家境况实在不好,也没几个主子可以当的家了。虽说家中宗族子弟甚多,可不是年纪小,就是没有持家能力。老爷说了,日后这家里还是全靠宝兄弟支撑了。现在宝兄弟还小,等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年纪再大些,就是这家里头等的主子了。现今家里缺少持家的,姑娘虽未出阁,可也算是主子了。家里上上下下也都不敢说个不字,故请姑娘帮着一起持家。”黛玉叹道:“我何尝不想家里兴旺,只是我势小力薄,只怕下人不肯听我的话。”平儿笑道:“姑娘何必多虑,只要姑娘拿出做主子的样来,谁敢不听?”黛玉心下暗想:我虽然身子弱,多病多灾,但也是个要强的。既然家里要我当这个家,我就打起精神掌管掌管。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等日子久了,积累多了自然就琢磨出来了。说实在的,人谁没有功利之心,都喜着听别人的赞语,我岂能无动于衷?于是笑道:“虽然如此,还得嫂子教着点,毕竟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平儿笑道:“有老爷太太助着,姑娘放一百个心。”黛玉叹道:“虽如此说,岂有那么容易?你只看家里的状况就知道了,本来出的比进的多,又被圣上抄去许多,穷则思乱,得想个法子才好。”平儿道:“姑娘说的正是,我也想过多回,只是天下不宁,天灾无穷,巧媳妇也做不出没米的粥来,你我也无能为力。”黛玉道:“如此下去也是等着饿死。何不把奴才子弟们萃集起来,把园子里的空地都种上粮米果蔬,自给自足,免除饥谨之忧。”平儿道:“姑娘所言极是,明儿就把园子里众人召集起来,把这事儿说明了。到时姑娘也要过去监看着,那些奴才不敢不依。”因见天色已晚,也不多坐,起身告辞。黛玉亲自送到大门外,方转身回来了,歪在炕上握着帕子拭泪,只到二更才依稀睡去。
  天明一大早,黛玉就起来梳洗,换了件衣裳,正对镜抿着鬓角,忽见平儿和丰儿来请。黛玉吩咐其他丫鬟照看好屋子,便带着紫鹃、雪雁同他二人往议事厅去。邢夫人、周姨娘和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单大良家的、余信家的、来喜家的、王兴媳妇、郑好时媳妇等一大早都等在那里,见平儿、黛玉进来,都行了礼。邢夫人让二人坐了,对众人道:“从今儿起,家里仍象往常那么管事,林姑娘现今也是咱家的主子,日后你们见了他都要听他指派。”黛玉起身望着众人点了点头又坐下。平儿道:“如今咱家空地不少,婶子大娘们回去召集众小厮把荒地都耕种了,以后粮米这一项也省些心。”众人都笑着称是。黛玉起身道:“我也不懂什么持家,望婶子大娘们以后还多关照些。”说完行了个礼。众人都笑道:“姑娘太客气了,做奴才的也禁不起。这就回去把指示传达传达,日后也请姑娘多关照咱们才是。”邢夫人道:“如今外头乱的很。听人说蓉小子、蔷哥儿竟跟强贼拜了把子,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从今园门都关了不许打开,谁都不能放进来,蓉小子、蔷哥儿回来也一概不许开门。”周瑞家的应了一声。嫣红、翠云端着杯盘碗碟进来摆了一大桌子,邢夫人道:“早起忙了这半日,大伙儿的早饭都端来一处吃吧。”众人漱口洗手毕坐下,因见伺候添饭的人手内捧着一碗下人的米粥,并没有什么像样菜肴,众人皆知这三四年这一二年旱涝频频,饥民遍布,就是家常平民家的米饭、白面亦是难得的了,因此皆不吱声,低头吃着。邢夫人叹道:“世道越发艰难了,家里也一蟹不如一蟹,买的不顺口,不过将就着吃罢了。”又问下人们都吃了没有,只见一个婆子进来道:“回太太,王住儿家的同费婆子又在园子里骂开了,说要主子开饭,叫了大晌午也端不来一口吃的,既端了来,不是烂菜叶子,就是不够吃,说要找主子们好好说说。”原来这费婆子仗着邢夫人势力,常倚老卖老,因酒菜不够了,不免动了气,同王住儿家的海骂胡沁,一时那些吃不到嘴的下人也跟着乱嚷嚷起来。邢夫人怒道:“糊涂攮的蠢妇愚汉,也太张狂了些,主子还不够吃的,那里又找海珍宴席侍候他们去。”因命周瑞家的过去惩治。又道:“也不全怪奴才们混闹,可是‘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不可惩治厉害了,让他们散了就罢了。”周瑞家的答应了去了,正见费婆子、王住儿家的在同丫鬟婆子们骂骂咧咧的,因过去道:“什么事也值一个屁!主子们还不够吃,那里又轮到咱们,幸好大太太开恩,不作大事理论,若是平常那些主子心窄些儿,打几下子也够你们受的,还不退了回去!”只见费婆子笑道:“周嫂子这话说的,咱是无事生非、胡搅蛮缠的人吗?咱是怕以后日子过不太平了,才多嘴胡说了几句,周嫂子可听得一大早宫里的消息,说圣上问琏二爷话,因回的不好,已得罪圣上,一时发怒,就叫下人提溜着跪着的一班人拉下去砍头了,琏二爷他们都送了命,谁知日后又有什么事情要得罪圣上,若咱们也遭了殃就完了。”周瑞家的忙捂他口道:“快别说这个了,仔细主子听见,你还要命不要命了。”诸位只得散去,不再议论。一时府内人心惶惶,都躲在屋子里交头接耳,个个担忧前程。一些刁奴、媳妇婆子乱嚼,说贾府行将没落,被贾政知觉,都命小厮们把他们各掌了嘴,令他们不可再胡说了。邢大舅王仁见家里衣食拮据,找不到好吃的,都在贾家外书房喝闷酒,对家里说三道四,以泄私愤。邢大舅抱怨邢夫人吝啬小气,看钱太重,不肯施舍济助亲戚;王仁也说近来赌博手头颇紧,找各房借钱,都不肯借,两人成日牢骚不断。
  且说贾环同赵姨娘离开贾府,与贼寇为伍,仗着身上积得财物,广招人马,司棋、潘又安亦同狐朋狗友加入流寇队伍,一个个都兴冲冲的,庆幸时运来了,伺机作乱。且说贾蓉在外头吃穿用度一日不如一日,外面局势又乱如蓬草,此时不有所为,更待何时,俗语说的:“成则王侯败则寇,待他将来争战获得功名,又有谁敢说他不好,故把旧日学堂里的顽劣子弟都纠集在一处,振臂一呼,在庙宇庵堂集中,打磨刀具,到处抢夺烧杀。话说自那回芳官跟了水月庵的智通,蕊官、藕官二人跟了地藏庵的圆心,芳官因不服从智通的管束,成日活也不干,只是厮闹,拾头打滚,蕊官藕官又跑到水月庵同芳官合伙对付智通,又将另几个姊妹召集来,大家在一处过活。芳官等人本来不足十二人,后在旅途中遇见以前戏园里的人,又补足了十二人,以凑成十二支之数。智通那是他们十二个的对手,只有忍着不语。谁知某日忽然打外头闯入众多流寇,把庵里占了,反把芳官十二个兴冲冲的,皆与流寇打成一团。且说贾蔷同龄官住在尼姑庵里,相处久了,龄官之矫情、任性令贾蔷颇觉头痛,两个常为了日常琐事吵闹,贾蔷本是个花心的,当年也曾同秦可卿、凤姐有过不伦孽情,今世岂能只苦守一妻乎,故又勾搭了几个不良粉头,那龄官是个要强的,不允贾蔷胡来,在庵堂又哭又闹的,贾蔷一时烦了,带着粉头逃往贾蓉队伍里。龄官找不着贾蔷,独自蒙被啼哭。芳官等劝他道:“姐姐何必自寻烦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走了就走了,离了男人一样可以过活。”龄官道:“除了他我谁都不要,我要他回心转意,不要再理那几个狐狸精。”芳官道:“姐姐何其痴迷,男人那有专一的。”龄官听罢不语,半日才抬头道:“他就是不肯回心转意,我也要惩戒一下与他,咱们去找他去。”只见藕官进来道:“又没有菜叶子了,街道亦冷清无人,咱们还得去地里剜野菜。”于是十二人都提了篮子布兜往村地里来,只听村子里有啼哭声,打听一番,方知又有家的老人孩子饿死了。几个村民蹲在新坟前烧纸祭奠死人,十二人边蹲着剜野菜,边皱眉道:“那里还有什么像样的野菜,都被人挖走了,连苋菜、拉拉秧也剩不了多少,只好挖些人人不要的刺儿菜罢了,听人说有的地方连树皮都剥了吃了,还有的把杨树叶子也腌作咸菜吃,这世道没法子活了,贾府里也好不了多少。”蕊官道:“贾府虽吃穿用度大不如前,但他府里有金银珠宝、古玩摆设,个个值钱。咱们不如去盗取一些。”芳官笑道:“他府里少说也有三百人,去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蕊官道:“咱们也加入蓉哥的队伍,增强些势力。”龄官冷笑道:“我不去,有那个负心人在那里,我恨都恨得慌。”芳官道:“咱是去投奔蓉哥,不是投奔他,又有何干系。”一时商议定了,十二人回到庵里,收拾了东西,去寻贾蓉的队伍,在乡路上恰遇见好多人背着包袱到处投奔,里头就有认识的,乃是司棋、潘又安及一伙朋友,也是去投奔贾蓉的。十二个戏子因与他们一并前往。司棋道:“你们何不去投奔赵姨娘他们?”芳官冷笑道:“这个娼妇一向恶里恶气,愚不可及,当年为了一包茉莉粉砸在我脸上,这仇还没有报,怎么又投奔他去呢?荒谬!”司棋道:“我倒忘记了,那泼妇在府里就没人愿理他,人品若此,又怪的了谁?”两路人合成一路赶往贾蓉的庵堂聚集,贾蓉欣然接纳,暗地里则对冷子兴笑道:“咱们男多女少,不免令人泄气,这回可好了,弟兄们也有的消受了。”两人哈哈大笑。
  且说周瑞家的向往园门走去,想到门里再嘱咐众小厮把园门看紧了,忽见看门的几个小厮乱嚷嚷的不知说些什么,急忙过去问道:“又吵闹什么?”那几个小厮道:“蓉大爷、蔷大爷从外头回来了,要进门,都不敢开,从门缝里瞧了瞧,乌压压的一大片强盗站在身后。怕死人了!”周瑞家的上前看了一番道:“真真怕死人,都顶好了门别开。”忽听贾蓉在门外大骂:“小的们都反了,竟敢不开门,眼里还有没有主子?”周瑞家的冲着门缝喊道:“管你是谁,就不开门,家里已不认得你了,快走罢,带些强盗想打家劫舍不成?你们都听好了,是大太太、老爷指示的,说从今儿起,大门一律关着不开,想怎么样请自便。”贾蓉气的大骂:“狗奴才也敢和主子讲理,都反了!他们不开门,咱们就撞门。不然就从墙头上翻过去。”周瑞家的唬了一跳,道:“再派几个人堵着门,拿大竹杠顶了,他们进不来。”有几个忙去找杠子去了,不多时都抬了几个碗口粗的竹杠子气吁吁赶来。周瑞家的忙令顶住大门,忽见墙头上探出几个人头,忙命众小厮拿竹竿用力敲打,只听墙头上都哎哟叫着退回去了。周瑞家的道:“景况真真不妙,从今白天黑夜都得有人守在这里看紧了才好。”众人都应了一声是。稍久,周瑞家的从门缝里一瞧,见外头一个人影也不见了,方舒口气放下心来。有小厮抬了大竹椅放下了,周瑞家的往竹椅上一坐,坐镇指挥。这时有个小厮上前道:“才刚听外头人说的,县衙都被强盗占了。县令被吊起来打了二百鞭子,已经死了。那些捕快也一哄而散,如今天下乱为王了,都没人管了。还听他们说的,连皇宫里也不安全了,都有流寇快打进宫里了。”说完大哭起来。周瑞家的也吃了一惊不小,含泪道:“真真叫人怕死,以后可该怎么得了?咱不管外头如何,只要咱们大门不出,凭外头怎么乱去!”又道:“你们好生看着,我去和老爷太太们再说说去。”忙赶往园子里来和贾政、邢夫人说了。贾政听了也心似火燎,道:“赶快把园子里所有人都召集来,在议事厅门外站齐了。我要给他们训话。”周瑞家的忙到各处找人去了。
  过了半日,只见黑压压的三四百人往这边来,内中有平儿、李纨、黛玉、宝玉、贾琮等主子,也有管家婆子、丫鬟奴才等,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等到都站好了,贾政、邢夫人要众人肃静,听他们训话。贾政道:“大家都听好了,外头有强盗要私闯民宅,情况不妙。现在安排安排,这八十个小厮守着园门;那一百二十个不用理会这事,去把园子里荒地耕种了;其余的仍去忙各自的去。”又推黛玉、李纨、平儿、周姨娘等站在前面,说:“有了事就跟主子们报告。”众奴才听了都惊讶不已,有几个胆小的都哭道:“怕死人了!强盗都要进来了,可怎么是好?”黛玉和贾政说了一会子话,贾政又道:“我也不敢说强盗进不来园子,你们回去后每人备一件防身之物,刀棍皆可,只是别跟自己人闹着玩误伤了才好。”众人都答应了。贾政一声令下,众人散开了。那八十个自去园门守着,其余的仍往园子里来。平儿、黛玉见贾政、邢夫人都乏了,因扶着他们往荣喜堂来。贾政哭道:“有凤丫头、琏儿、珍哥、珍哥媳妇、探丫头在家帮着治家就省事了。可现在都不在了,只剩下我这老朽一枚,真真痛杀人也!”说完大哭。平儿、黛玉也哭个不住,邢夫人哭道:“老爷犯了事定是要发配了。他那身子我怎不知,那能受得流放之苦?还有琏儿,连命都丢了。真想不到会有今日之败,痛杀痛杀!”一时都哭的咽堵气噎。平儿怕哭损了老年人,忙好生劝住了,李贵等上来扶了贾政、邢夫人回去不提。
  且说周瑞家的吃了中饭,仍赶到园门察看。只见那百个小厮分成两班,一班回去吃饭,一班仍守着,便过来道:“诸位辛苦了。”众小厮道:“不累不累,再累也不能放强盗进来,不然大家都完了。”周瑞家的点头称是。忽听门外有人喊:“母亲速速开门,女婿支撑不住了!”周瑞家的往门缝里一瞧,原来是做古董商的女婿冷子兴,忙道:“你怎么来了,女儿在家可好,铺子怎样了?”冷子兴急促道:“母亲快快开门,强盗们已经抢光了铺子,女婿我来避祸来了。”周瑞家的道:“不能开门啊,外头有强盗啊!”冷子兴道:“强盗们都还没来,母亲快开门让女婿躲躲,不然女婿活不成了!”周瑞家的道:“外头真没有人吗,我不敢乱开啊。”冷子兴道:“母亲怎么连女婿也不帮了,忍心看女婿被强盗杀死?开了门再把门顶好了不一样吗?”周瑞家的又从侧缝里看了看,仿佛真的没有别人,就说:“好吧,你快进来,我好关门。”命小厮把门打开,小厮奉命挪开竹杠子,开启大门。谁知冷子兴把门使劲一推,大喊:“门开了,都进来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外面不由分说闯进来持刀拿剑的人,见人就砍,众人慌的一哄而散。贾蓉、贾蔷也持剑闯入,指着周瑞家的大骂:“狗奴才,你女婿不叫门你还不开门呢!”周瑞家的不觉懵了,大哭道:“你们别胡来啊,园子没有什么了啊。”贾蓉道:“家里一定还有值钱的东西,今儿都借着用用。敢违背者一概杀死!”说完大呼一声:“走!”众强贼往园子里奔来。周瑞家的指着冷子兴骂道:“孽障!胆敢私通强盗胡作非为,算我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一个连猪狗都不如的人!”冷子兴道:“凭你怎么骂,我只当没听见。”转身要走。周瑞家的拦着蓉、蔷不让迈步,贾蓉持剑往他胸脯用力一捅,周瑞家的哀叫一声倒地打滚,又被贾蓉踢了一脚,不多时一命呜呼。冷子兴反笑道:“蓉兄好剑法,兄弟以后也学着点。”贾蓉笑着一挥手与众贼乌压压似飞天蝗阵嗡嗡往园子里奔来。这下园子里似炸开了锅,众人都狂奔嚎哭起来。众强盗闯入各个院子翻找财物,把屋子里弄的七零八落的。众丫鬟婆吓的哭着往里间躲。有强贼见有美貌的丫头,拉到一边强行奸污;有几个不堪受辱与强盗撕打,被一刀劈死;有的被强盗追的没处藏匿,干脆跳井。贾蓉正在搜索财物,忽见李贵扶着贾政颤巍巍走来喝道:“住手!财物都在我屋里,不要去惹他们!”贾蓉一挥手,众强贼都拥了过来。贾政怒道:“你们不是讲义气吗,难道小辈的杀长辈的也算义气吗?”贾蓉道:“我不跟你罗嗦,你把钱财都交出来,我们就走!”贾政道:“昨儿官府来抄家,还剩了一些金银在我屋里搁着。你拿走吧,只是别伤害众人。”贾蓉道:“就是这样。”乃指使几人进贾政房里寻找,不多时那几个抬出三四个大箱子,贾蓉一一打开,笑道:“都还在这里,抬走!”众位上来抬了出去。贾蓉贾蔷抱拳跟贾政道别,又如蜂阵般撤走了。贾政不觉晕倒在地,李贵等大哭着将他唤醒。半天,贾政强展双目,眼中全是泪水,泣道:“完了,咱贾家一败涂地,子孙们都当强盗去了。祖宗的颜面都丢尽了,我对不起贾家啊!”正说着,只见邢夫人、平儿、黛玉、李纨和众奴仆都哭着进来道:“家里被抢的不成样子了,有几个丫头死的好惨。”贾政泣道:“我有罪啊,我不该养了一窝畜生子孙,弄的自杀自灭。”正说着,忽有小厮来报:“才退去了一拨强盗,又来一拨,是赵姨奶奶和贾三爷回来了。”贾政道:“都站好了,我跟他们对质,我看他们想怎么着!”又命邢夫人、平儿、黛玉、宝玉、李纨等先回去,然后拉了椅子坐着等着。不多时,赵姨娘、贾环气势汹汹领一伙流寇闯进来道:“老爷偏向,把家财都给蓉儿,蔷儿了!”贾政冷笑道:“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就是得了珍宝,心肠不善,守着一堆财宝又有何趣?别人就都夸你们了,是不是?”贾环持剑上来道:“父亲别怪儿子无情,只怪你们都做错了。”贾政怒道:“我把你们养大,这就是错吗?我只后悔你刚生下来时没把你掐死!”赵姨娘吼道:“老爷偏向宝玉,不疼环儿,还想着要宝玉当家,俺娘俩竟似有如无。环儿再不好,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无情,我无义,休要埋怨。”贾政骂道:“混帐挨天刀的婆娘,好好的儿子也被你教坏了,还有脸面胡沁?我起来打不死你个毒妇!”起身要打赵姨娘,被贾环一脚踹倒。贾政捂着胸口道:“好,好的很!儿子会打老子了,这是那家的规矩?这样的不孝子孙还用义气招来强盗一大帮子。强盗都瞎了眼了!”贾环嚷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死倔,可是死不悔改。”说完持剑只是往胸口一捅。可怜痴心父母训儿有方,竟招此杀身之祸,不知又是何人之鉴。贾政在地上翻滚多时,两眼一瞪,四肢一松,竟是去了。贾环、赵姨娘命众贼到各处搜检财物,众贼呐喊着四处散开,奔往东西两府。
  且说邢夫人、平儿、李纨、黛玉刚走到内仪门,忽见周姨娘哭着跑来道:“老爷被环儿刺死了,强盗们都追过来了,大家都快逃命啊!”邢夫人、平儿、李纨、黛玉闻言都放声大哭。只见贾敕,贾效,贾敦,贾衍,贾珖,贾璎,贾琛,贾璘,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荇,贾芷领二百个奴才都持着刀剑奔了过来,大呼要斩了贼人的头。卫若兰也拿着宝剑急忙赶来,大喊道:“狗贼莫逃,吃我一剑!”邢夫人哭道:“老爷已被环儿这孽障杀死了,快把贼婆娘和贱儿子杀了,给老爷报仇!”众人都燃起一腔怒火,奔到强盗群里和贼人拼杀了起来。卫若兰忙命一干小厮护佑着邢夫人、平儿、李纨、黛玉撤往别处,自己也奋力跳到强盗堆里砍杀起来,只见剑光闪处,几个贼人倒地,也有几个小厮被贼寇刺死,一时也道不尽。
  话分两头,且说赵姨娘、贾环另带了几十个贼寇冲往怡红院来,恰在路上遇见了宝玉,叫嚷道:“给我抓起来,先别杀死,要活的!”几个贼寇上去绑了宝玉,旁边的一群小厮都挥着木棍和流寇打了起来,正是宝玉的小厮茗烟、扫红、墨雨、引泉、扫花、挑云、伴鹤、双瑞、双寿几个。宝玉扎挣着一边踢打贼寇一边骂贾环作孽。茗烟见主子有难,举棍冲进贼群里一阵挥舞,忽见卐儿含泪跑过来用身子护着茗烟,嚷道:“不要打我茗哥哥。”二人却终不是贼寇的对手,被众贼人团团围住,乱刀砍死在地。其余小厮见宝玉被众贼掠走,不敢恋战,都仓皇逃散。贾环见园子里杀的不可开交,占不了便宜,忙喝令着让众贼都往园门跑去。卫若兰等也不追赶,回身慌忙收拾众伤亡子弟、家奴。平儿哭着命人将贾政尸首抬到大堂里安放。邢夫人、李纨、黛玉都哭的泪天泪地的,甚是忙乱。暂时言不到这里。
  且说冷子兴、贾蓉一伙在城外荒庙里将那几大箱子财物分给众贼,冷子兴因要回铺子有事,先行告退,急忙走在街道上。忽见那边一阵脚步响,忙躲在商铺前偷看,只见几十个道人也拿着刀剑匆忙赶来,内中有自己的好友,一起做过古董生意,忙迎上去笑道:“薛兄从那里来?幸会幸会!”薛蟠、柳湘莲回头一看,都拱拳笑道:“奇遇,奇遇!”乃站了同他说道:“冷兄何不加了进来,大家一起干他一场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冷子兴道:“求之不得。请问这又是往那里去?”柳湘莲道:“后面还有咱们的队伍,咱们这是去贾家找些东西,兄弟们都等不及了。”冷子兴道:“蓉兄弟已经去过了,园子里恐怕所剩无几。”薛蟠道:“再去一遍看看,或许还剩一些。”冷子兴不觉点点头,道:“大门未必进的去,就从西南角角门进去吧。”众道人听了都往贾家奔来。后回便知——

  虽然抄家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贾政的女儿元春,可贾政一家却有没事,宁国府的贾赦、贾珍、尤氏、贾琏等人却被抓走,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呢?所以我一直觉得作者最初的构思中,贾家分为荣国府和宁国府是有原因的,荣国府败于“不肖”:宝玉不喜欢读书不求上进,而贾环在外勾结流寇危害贾家,荣国府里的女孩儿虽多,但并不淫乱,宝玉最多也只是“意淫”;而宁国府败家败于主子们“荒淫”和胡做非为,正所谓的“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本回里说“贾蔷本是个花心的,当年也曾同秦可卿、凤姐有过不伦孽情……”,实在是太太颠覆了我们的三观!因为我们原来可以肯定的是秦可卿跟贾蔷有过奸情,也就是所谓的“养小叔子”,没想到凤姐也跟贾蔷不干不净的!
  在《犬窝谭红》一书中记载着一个残抄本,在第五十八回里多出这样一段:
  却说梨香院的事,本是贾蔷管的,龄官又无父母亲戚,听了此事,两人都心中欢喜。贾蔷想到此事,不能瞒着凤姐,便借着探病,来见凤姐,很宛转的将龄官事说了。凤姐大怒,啐道:“下流种子,天下好女人都死绝了,要讨个唱戏的骚臭烂婊子。你讨只管讨,从今后可别想我再理你了。”急得贾蔷只管发誓赌咒,恳求了好一会,凤姐才笑了。贾蔷出来,一步三挪的到了宁府,贾珍见他垂头丧气,问是甚事,贾蔷说了,贾珍道:“理他呢,你只管叫人领出来,另赁些房子住着。他那里会知道,纵然知道了,只说是龄官自己赁的,等他老子娘的。难道不许人家等老子娘吗?贾蔷听了有理,便同茗烟赁了几间房子,将龄官领出来,住在正屋里。茗烟母妻住在厢房,一切烧煮浆洗服侍等事,皆由茗烟母妻管理。只雇用一个粗使老婆子。原来宁府遣放大丫头出来择配,茗烟便求了宝玉,向贾珍将万儿讨出来。那叶妈本想讨娶莺儿作媳妇,黄妈也愿意,只是茗烟不肯。莺儿又一时不能放出来,那黄妈还着实心中不自在呢,倒底把茗烟给他做干儿子,才罢了。且说贾蔷讨了龄官,自是两心如意。只是龄官多病多灾的,又另住着,那晓得越发重了,贾蔷竟有些支撑不住,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由此段可以看出,贾蔷果然跟凤姐关系不一般!大家都记得柳湘莲说过:“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乾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乾净。”看来他说的一点不错,大家注意,他说的是东府,也就是指宁国府,没有指荣国府。也就是说宁国府的人是以荒淫著称,而荣国府的问题是“不肖”,这样看来,凤姐如此放荡,自然不应该属于荣国府,而肯定是宁国府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贾赦、贾琏、凤姐虽然被改写为是荣国府的人,可他们的性格和人品却与贾政一家人格格不入。另外,按现在通行本的写法,贾赦等人住在荣国府,应该是贾母的大儿子,是贾政的哥哥,可书中描写的他的地位却不如贾政高,贾政却住在正房里!而中秋节一回里在贾母身边的座次里也体现:贾赦一支更象是远一点的亲戚而不是贾母的亲儿子,现在按我这个说法,就全能说得通了。同时我忽然想到,惜春不但不淫荡,甚至都出家了,凭她的这样的性格怎么会是宁国府的人呢?而一个年轻的少女不说好好过日子,居然一心出家当尼姑,也应该是一种“不肖”。这样看来,惜春应该绝不会是宁国府的人!
  贾琏这个人出场很多,虽然跟王熙凤是夫妻,但一直受凤姐的气,最后忍无可忍,终于找机会联合邢夫人将凤姐整死,现在自己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那他会是在影射什么人呢?藏家怀疑他是在影射明末的谏官“杨涟”,因为王熙凤是在影射“魏忠贤”,而历史上杨涟与魏忠贤虽同朝为官,可却斗得你死我活,所以用贾琏来影射杨涟还是很有道理的,大家可以自己挖掘一下这段历史!
  贾家败落,平儿请黛玉出来管家,这个也让人实在没有想到,精明能干的凤姐因贾家内斗早早出局了,而其他几个有能力管家的人又被抓走了,贾家实在是没人了。而在人们的印象中,黛玉一向是个弱不经风、尖酸刻薄之人,她怎么可能管家呢?人们对她更多的印象是《葬花吟》里的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雪霜箭严相逼”,认为在八十回以后的故事里黛玉应该在贾家饱受迫害,处境相当艰难,可她现在居然开始管家了,成了大权在握的主子,这个内容可信吗?大家记得在第七十八回里有“林四娘”的故事吧?宝玉还为她写了《姽婳词》,在第八十六回里又提到了她,林四娘是崇祯八年的时候的人,她带领娘子军杀入贼寇队武营救青州的衡王朱常庶,最后身死战场,在本书中作者是在用“林四娘”来影射林黛玉,那林黛玉也应该会有类似大权在握指挥打仗的经历!
  在《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的第六十一回里有一条全新的批语:“他日家反宅乱,阿凤何在、王夫人何在,只有平儿、颦卿行权掌家,岂不悲乎?”这条批语上说得很有道理!只可惜没有出现在其他抄本上,不然也不会让大家对黛玉的理解出现这么大的偏差!
  这里贾政哭道:“有凤丫头、琏儿、珍哥、珍哥媳妇、探丫头在家帮着治家就省事了。可现在都不在了,只剩老朽一枚,真真痛杀人也!”贾老爷这句话听着十分耳熟,记得“靖藏本”第二十二回中有一条批语中,畸笏叟说过“杏斋、脂砚、芹溪等相继离世,只剩老朽一枚,宁不痛杀”!这是巧合还是有一定联系呢?
  贾蓉、贾蔷的流寇队武日益壮大,且与赵姨娘和贾环的队武格格不入,所以我们看到第六十回中戏子们跟赵姨娘大打出手,也是为了现在两伙人马势不了立埋下的伏笔。而大家注意一点,前回书中多次提到“戎羌”入侵,而贾蓉和贾蔷在后面的文字里多次写成“蓉蔷”,这又是一个很重要“谐音”,意义再明显不过了,“戎羌”是少数民族的意思,这里肯定指的是“满清”,那么“蓉蔷”也自然就是象征满清!这里用的是“以家喻国”的方式,大背景隐写外族“戎羌”入侵,正面的故事明写是“蓉蔷”洗劫贾府!这个比喻非常形象,构思相当巧妙。“草”字辈的而且还是重孙子辈的贾蓉和贾蔷既然象征着满清,那贾蓉的妻子秦可卿也应该象征满清这个阵营的,所以她才有很多淫乱行为。有的朋友却认为秦可卿上吊之死在影射崇祯皇帝,我觉得不妥,作者用个荡妇来象征大明皇帝,实在是大不敬!我们还可以这样看,贾家象征着明朝,贾家辈份高的,应该都是象征着明朝的人,而后来祸害贾家的分别象征着农民起义军和满清,他们却都是辈份比较低的,而且象征农民起义军的庶出的贾环都要比象征满清的贾蓉和贾蔷高一辈呢!所以秦可卿这个重孙子媳妇不太可能象征着明朝的人。要知道中国人自古以来对辈份的高低很重视的,差着辈意味着对人的污辱。不过有一点却实比较有意思,《石头记》一书中的人仿佛是受到了崇祯皇帝的影响,得了“上吊症候群”,除秦可卿以外,还有好几个人都是上吊而死的,所以难免让人把上吊的人都跟崇祯联系到一起。
  贾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贾政,令人震惊!在第三十三回宝玉挨打的故事里,贾政曾骂道:“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骂的是宝玉,可实际上杀父之人确是另一个儿子贾环,而“

  • 1.凑近;靠近:迁~。避难~易。

    2.到;开始从事:~位。~业。~寝。~学。~职。

    3.被;受:~歼。~擒。

    4.完成;确定:成~。功成名~。生铁铸~的,不容易拆掉。

    5.趁着(当前的便利);借着(有时跟“着”字连用):~便。~近。~手儿。~着灯光看书。

    6.一边儿是菜蔬、果品等,一边儿是主食或酒,两者搭着吃或喝:花生仁儿~酒。

    7.表示动作的对象或话题的范围:他们~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工作经验来说,他比别人要丰富些。

    8.表示在很短的时间以内:我~来。您稍等一会儿,饭~好了。

    9.表示事情发生得早或结束得早:他十五岁~参加革命了。大风早晨~住了。

    10.表示前后事情紧接着:想起来~说。卸下了行李,我们~到车间去了。

    11.表示在某种条件或情况下自然怎么样(前面常用“只要、要是、既然”等或者含有这类意思):只要用功,~能学好。他要是不来,我~去找他。谁愿意去,谁~去。

    12.表示对比起来数目大,次数多,能力强等:你们两个小组一共才十个人,我们一个小组~十个人。他三天才来一次,你一天~来三次。这块大石头两个人抬都没抬起来,他一个人~把它背走了。

    13.放在两个相同的成分之间,表示容忍:大点儿~大点儿吧,买下算了。

    14.仅仅;只:以前~他一个人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15.表示加强肯定:我~知道他会来的,今天他果然来了。我~不信我学不会。那~是他的家。幼儿园~在这个胡同里。

    16.表示假设的让步,跟“就是”2相同:你~送来,我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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