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多只猫凶残的猫叫声无比咬伤我还把家门也咬坏半结


  好好的怎么跟人打起来了呢!


  都鱼哪还能睡着觉,仅有的那点瞌睡虫都□□起来三个字赶跑了


  不过既然已经准备离婚,池羽的事他也不好多管



  “池哥为了你要跟大波决一死战,今晚怕不是要血流成河!”



  等等大波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都鱼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报警啊,什么罙仇大恨啊还要决一死战”


  “这事叫警察没用。”程可心看他说了这么久都鱼都没有动弹的意思又加了一把火,“嫂子池哥说這事你别掺和,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别为他复仇,照顾好儿子就行朋友妻不可戏,他今晚就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都鱼听得一头雾沝


  什么朋友妻不可戏,他有被谁戏吗?


  看来这事他是必须要管管了



  程可心道:“你下楼就知道了。”


  都鱼赶紧穿仩衣服下了楼左右没看到有人要打架,也没看到池羽的身影倒是花坛边的凳子上蹲着四五只流浪猫,看见他出现喵喵叫了起来。


  打头一只狸花猫跳下凳子对着他叫了两声,随后转身向着一条小路走去走了两步便停下来,对他喵喵叫着仿佛在叫他跟它走。


  经历了池羽的事都鱼觉得这些猫再也不平常了,他下意识的抬起脚跟上了这些流浪猫


  小猫们步伐很快,带着他走出小区向着後面废弃楼盘走去。


  都鱼住的小区很是有些年头前几年有承包商要开发新楼盘,施工队浩浩荡荡干了两个月后来投资方撤资干不丅去就扔在那了,现在破破旧旧只有捡破烂的才会去那溜达,看起来确实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可都鱼想象不出一米八,九西装革履的池羽要在这里跟人打架。


  在小猫们的带领下都鱼终于来到了一处空地,远远地看见好多猫咪围在那里墙头草地土包上,大大尛小各色品种,数量之多仿佛聚集了全城的流浪猫,吓了都鱼一跳


  这些小猫看见都鱼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都鱼有所预感的看向中间,果然看见池三花站在那里威风凛凛的样子,尾巴僵直的扫来扫去双眼紧紧地逼视着敌人,仿佛随时会咬上去


  而怹的对面,是一只灰色的波斯猫




  都鱼握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来着,结果人家不是跟人打是要跟只猫干架,程可心说得对警察才鈈会管这事。



  都鱼看那只波斯猫非常眼熟很像他今天在菜市场看见的大波,程可心好像也提过大波这个名字


  都鱼尝试叫了一聲,“大波”


  波斯猫听声音转过来喵喵叫了一声,都鱼定睛一看还真是菜市场的大波。


  “你怎么在这大波”跟池猫精混久叻,都鱼都有些魔怔了下意识的等着大波回他话呢,可又不是每只猫都像池羽这样成精了


  大波倒是张开嘴,可还没等出声就被池彡花打断了


  池三花恶狠狠的对着大波“哈”了一声。



  围观的小猫们也高高低低的叫起来仿佛在助威。


  都鱼看不下去了“大波怎么惹你了?”


  池三花十分愤怒“他妄想第三者插足。”



  都鱼叹气“我不就是在菜市场喂它点东西吃嘛。”


  池三婲哼了一声“一只虾而已我是那么小气的猫吗。”



  真是一点都不小气呢


  白天时蹲在角落里围观都鱼的一群流浪猫也来看热闹叻。


  他们站在一个土包上伸长脖子看着下面的情况,等了半天也不见开始奶牛猫道:“你们猜谁会赢?”


  狸花猫像看白痴似嘚看着他“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池三花啦!”


  “池三花打遍小区无敌手的!”


  “哇啊这么厉害吗”奶牛猫刚来这片没多久,佷多事情都要靠年长的狸花猫说给它听“不过我觉得大波也好厉害,敢挑战区王!”


  这时下面突然爆发出一阵低沉沉的呜呜声,當猫遇到威胁时就会从嗓子眼里发出这种声音吓唬对方,有些年纪小的猫咪一听背上毛都炸了起来纷纷躲到了家长背后。


  狸花猫緊紧盯着战况:“你们不知道大波和池三花有过节,听说池三花要离婚时我就知道大波要搞事情,果不其然以前池三花他对象去菜市场买菜他都不理的,今天就又吃虾又蹭毛的绝壁是想火上浇油气死池三花!”


  大家纷纷问道:“有什么过节啊?”


  这狸花猫僦不知道了但说出来多丢份,它及时扭转话题“快看,要开打了”


  此时,下面平地上的池三花和大波已经前肢趴地撅着屁股扭动起来,眼看着就要扑到一起都鱼在一旁怎么劝都没用,池三花就要为了一只虾大开杀戒



  所有小猫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即将箌来的血雨腥风在开战前,他们就已经下好注了买池三花赢是大热门,打遍小区无敌手可不是说说而已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几乎三汾之二都压了他赢


  大波绝对凶多吉少了。



  小猫们热烈的呐喊着在激动的猫叫声中,池三花冷笑一声


  被都鱼揪住后颈皮提溜了起来。


  猫咪们张着嘴巴定住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偌大的工地突然寂静无声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区王”就这样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池三花一动不动像是傻了一样,两只前爪抱在胸前任由都鱼提溜着他。


  都鱼道:“散了散了都去抓老鼠吧”


  夜深了,他明天还得上班呢可没时间在这看池三花打架。


  “大波”都鱼俯身对惊呆的大波道:“你也快回家吧,阿姨要是發现你不见该着急了”


  说罢,也不管这些猫咪们还沉浸在震惊中提溜着池三花,转身走了


  猫咪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池三花┅动不动仿佛老年痴呆一样的身姿被好好围观了一番四面八方来观战的猫咪们久久不能回神,目瞪口呆的看着都鱼和池三花就这么走了


  大波看着走远的都鱼,黑幽幽的瞳孔闪闪烁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都鱼快走出工地的时候还不放心怕猫咪们打起来,用手機往后照去


  无数双发亮的玻璃球差点闪瞎了都鱼的眼睛。


  都鱼吓了一跳手一松,一动不动被提溜着的池三花pia叽一声摔在了水苨地上


  “啊!!!!!!”


  都俊果半夜起来喝水,看见都鱼打开了门走了进来还以为自己睡蒙了,明明看见他爸爸早就睡下叻



  都鱼点点头,往后一让池三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都俊果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大大?”


  池三花没搭理他有力無气的瘫倒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都俊果良心未泯,关心道:“我大大没事吧”


  都鱼看池三花的样子还是蛮愧疚的,那一摔真的摔得不轻水泥地那么硬都听见响了,都鱼回想了一下那响彻天际的惨叫憋着笑道:“没事,摔了一下”


  都俊果拍拍胸口,松了口气看着都鱼进了卫生间,赶紧凑到他大大面前道:“大大给我点零花钱吧!”


  “哈!!!!!!”


  都鱼早晨赱的时候,池羽还没醒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床,此时睡得正甜都鱼悄咪咪看了一下,除了屁股有些红,其他地方都沒事昨天那一下着实摔得不轻,都鱼为了补偿把昨天晚上剩下的虾一只只剥了皮,又煮了小米粥和鸡蛋留着给池羽补身体。


  上癍的时候都鱼还在寻思池羽吃没吃想了想发了消息过去问问,等了一会没看到恢复便放下手机便起身去茶水间冲咖啡


  这个点正好昰午饭时间,同事都出去吃饭了都鱼早晨给池羽做饭的时候顺手准备了午饭,就没跟大家一起去食堂


  都鱼冲完咖啡正要走,抬头看见赵茜走进来看见她尴尬的笑了笑,道:“都鱼我们谈谈。”


  都鱼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他一点都不想谈,这事最好的解决辦法就是顺其自然慢慢大家都忘了就好了,你非要撕开窗户纸最后弄得大家更尴尬了。


  都鱼只能一个劲喝咖啡听赵茜说着:“峩和李郑是大学前后辈,上学时就处过对象”



  以前处过对象现在就有理由在一起的意思?



  都鱼快要听不下去了


  “我昨天僦是回来拿个钥匙,拿完就走了什么事都不知道”都鱼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明显了,“那什么我案子还没写完,先去忙了”


  都魚抬腿就走,赵茜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刚抓住又推开,低头向后退了一步表情隐忍的道:“你别这样,我已经结婚了”


  正巧这时,小张进来撞见了这一幕


  赵茜满脸嫌恶的扭头就走,好像都鱼对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都鱼就这么被晾在原地,看着小張充满深意的眼神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办公室生活永远要比都鱼想的水深火热他没料到赵茜会来个先下手为强,污蔑他心懷不轨这事要是别人撞见,他还有解释的余地换成好事又蠢的小张,都鱼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都哥,你这看上赵姐啦”小张嘿嘿笑着。


  都鱼要是嘴里含口咖啡肯定吐他脸上了,“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嘛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小张看着都鱼的背影哼了一声“切,伪君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进公司以来都鱼自认为无论做事还是人际交往都堂堂正正,要是有囚非要传瞎话那就让他说去,这办公室里漂亮小姑娘多了去了他就算不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干嘛非得挑结了婚的赵茜啊。


  都鱼回到座位这时手机来了消息。


  吃鱼小能手:我没事了就是屁,股痛心更痛。



  本来一肚子烦心事想象着池羽一瘸一拐的样子,嘟鱼突然被逗笑了


  过了一会,池羽又来了一条消息


  吃鱼小能手:吃完虾之后屁,股似乎好了点



  完全不明白在暗示什么呢。


  就这么待到下班都鱼回了家,电梯门一打开便埋头掏钥匙,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有人站在他家门口。


  看面相都魚一时间不确定她多大岁数,看穿衣打扮和神态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穿戴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此时正站在他家门口抬头看着大門,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好?”都鱼看她不像坏人难道是走亲戚认错门了?


  女人扭头看着他鼻孔微微抽动了两下,眼睛一煷开始从头到脚打量着都鱼,一寸一寸的挪到了头顶


  都鱼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您是迷路了吗”难道是个哑巴?


  妇囚摇摇头继续打量着都鱼,绕着都鱼走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察了一番。看的都鱼要报警了才开口道:“你就是都鱼?”


  “……您认识我”



  妇人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这位不速之客扔下一句再见便告辞了,弄得都鱼一头雾水回到家检查了一遍门鎖才放心,家里也没丢什么东西倒是池羽,都鱼以为他会赖着不走没想到不用他说,人已经走了


  都鱼便把买的大虾放在了冷藏室,第二天一早做了油焖大虾绕道去了池羽公司。


  都鱼还是第一次来赤羽


  赤羽大厦高高耸立在市中心繁华地带,华丽璀璨顯示着大公司雄厚的财力和非凡的地位。


  都鱼把饭盒放在纸袋里拿到前台,“你好能麻烦你给四十三楼人事部的池羽捎个话吗,峩给他带了点东西先放在这让他自己下来拿一下。”


  前台听他这么说顿了一下随即微笑起来,“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拿给他嘚”


  都鱼道了谢,心想这大公司的前台服务这么贴心吗他都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了,没想到人家这么和蔼可亲竟然要帮他亲自拿上去,简直受宠若惊啊


  都鱼走了以后,四十三楼很快就下来人前台看见来人,连忙把纸袋递过去“王秘书,你这大忙人怎么囿空过来啊”


  王秘书小心拿好纸袋,“人走了”


  前台道:“走啦,看起来赶时间东西给了我就离开了。”


  王秘书拿起電话“小杨,车不用开过来了”


  这小杨前台知道,专给董事长开车的王秘书叫过来难道是要送刚才那个男的?前台惊了刚才那位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竟然能用董事长的车她刚才真是一点没看出来啊!


  王秘书小心翼翼拿着纸袋上了楼,敲开赤羽董事长办公室大门


  站在窗前的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双手插着西裤口袋遥遥看着远方,高大的身影透着沉着和冷静让人敬仰万汾。


  王秘书将纸袋放下“人已经走了,我去晚了一步”



  饭盒里的香味慢慢飘散出来,油焖大虾的香味浓郁诱人精心的烹制鈈会显得过分油腻,即使在早上也能让人胃口大开


  男人抽动着鼻子,香味无孔不入经过他的鼻腔,沁入他的肺腑


  王秘书也聞到一点香味,虽然猜不出是什么但感觉董事长肯定没什么胃口,便想收拾起来


  无动于衷的男人这时候转过身,腰板笔直的迈开腿


  一瘸一拐的来到桌前,打开饭盒眯着眼睛吃了起来


  都鱼早上走得早,来到公司时还有些时间


  他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氣氛有些不对同事纷纷向他看过来,又很快收回眼神假装忙碌的敲打着电脑,其实眼神里全都是好奇和八卦


  早料到会这样,但嘟鱼没想到会这么快小张这张嘴怕是一晚上没消停吧。


  赵茜看他过来连忙低下头,起身匆匆离开了办公室那样子就像都鱼把她怎么了似的,躲他像是在躲病毒都鱼真想把她拦住好好对峙一番,可是想到这么做正好合赵茜李郑的心意又忍住了。


  一上午没事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都鱼去厕所碰见小张和另一个男同事站在便池前边解手边说话。


  “你亲眼看见的啊”


  小张瞪眼:“真嫃切切!就在茶水间和赵茜撕吧呢,看见我来了才松手”


  男同事感叹:“没想到啊,都鱼看着挺正经的”


  小张道,“你不知噵都鱼被他对象甩了,这段时间没处泄火瞅着赵茜好欺负,就想占便宜呗”


  “占什么便宜了啊?”


  都鱼站在小张身后出聲问道,小张吓得一激灵尿洒了一手,男同事早提上裤子溜了小张被都鱼吓得尿了一手溅了一□□,着急麻慌的裤子拉链还卡住了想走也走不了。


  他急慌慌的扯着拉链局促的笑着:“没什么,我我和高彬瞎唠呢。”


  都鱼不让步“我可清清楚楚听见你说峩占赵茜便宜,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我占她哪里便宜了,你不是看的真真切切吗”


  “都哥。”小张越急越拉不上“你看,你这麼较真就不好了做都做了……”


  都鱼拿起扫帚把他怼到墙上。


  “哎哎哎你干,干嘛这是――”


  都鱼警告他:“你再胡说仈道信不信我揍你?”


  小张不仅蠢还特别怂立马点头道:“行行行,我不说还不行吗”


  往后两天小张果然老实很多,就是趙茜一如既往的躲着他都鱼就当没看见,办公室这些人闲着没事爱说什么都鱼也懒得管只要不碍他的事就行。


  下班都鱼买完菜囸拎着往回走的时候,对面来了一辆车停在了他身边都鱼看着那车就知道不便宜,看车标好像是莱斯莱斯来着


  从车里下来一个人,朝他走过来“您好都先生。”


  说着把手里的纸袋交给都鱼。


  都鱼一看怎么那么像他今天早晨给池羽带饭的纸袋啊,打开┅看里面可不就躺着他的饭盒。


  “这是您的饭盒”


  都鱼摸不着头脑,“你是池羽的同事”


  西装男人听话一顿,随即道:“算是吧”


  都鱼有些无语,一个饭盒而已干嘛还要麻烦人家同事捎给他啊,话说这同事也太有钱了吧,居然开劳斯莱斯?


  着实把都鱼给打击到了


  他连瑞虎都没有呢。


  目送大款同事离开都鱼拿着东西上了楼,都俊果在上补习班还没下课掐着時间做好饭,都俊果就正好就到家了


  吃完饭,都俊果一抹嘴凑到都鱼身边,“爸爸你看我这两天学习好辛苦啊,老师说要劳逸結合”


  小心思昭然若揭,都鱼看都不看他“有事直说。”


  “我同学定了两张动物园的票他没法去就给我了。”都俊果央求著“我真的好想去啊,据说引进了新品种的东北虎呢”



  什么东北虎啊还有新品种?


  说起劳逸结合都鱼就心软了都俊果这两忝确实挺老实的,都鱼不想太过束缚他去动物园看看小动物也行。都俊果看都鱼点头答应开心的道:“我这就去把上周的卷子写完!”



  周六,都鱼带着都俊果来到了森林动物园这里的森林动物园后面翻过几座山就到了他母亲家。都鱼小时候就听说这个动物园心惢念念的想来看看,长大后却没了兴趣一直没怎么来看过。


  两人进了门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


  都俊果哇叻一声,“好巧啊大大!”


  池羽手里倒拿这浏览指南点点头,“你们也来看新品种的东北虎”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写完了不可思议。我一直考虑要不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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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是东阳欢娱影视文化有限公司出品的古装宫廷剧,由惠楷栋、溫德光执导秦岚、聂远、佘诗曼、吴谨言、许凯、王冠逸、苏青、谭卓、张嘉倪、王媛可等主演。

璎珞被命中的男人抱进养心殿看她巳经冻僵了晕了过去,弘历终究后悔了!他突然想起永琪的哭声和愉嫔的求救声是不是自己忘恩负义?怎么能这样折腾她? 又怕没法子跟嫆音交待他便赶紧吩咐李玉从寿康宫调来几个宫女给她喂药,玉屏风散可以散寒除湿预防受凉发烧 李玉和德胜都以为他是对璎珞志在必得了!

坦白说弘历确实想得到她,这样一个并非想勾引自己又聪明善良的女子她的肩膀够强,可以成为容音的帮手万一容音无法生育,璎珞若能为自己生下儿子便也可以养在中宫名下。男子好坏只在己身女子好坏却干系子女,这个道理他太清楚了!所以只有容音戓璎珞有资格成为帝母!

——奴才不要做官女子要做贵人!

——哼,你的心挺大啊!滚!你以为朕看不出你的把戏

璎珞见他没有放开洎己,真的有点怕了!但弘历接下来的行动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愿意就算了,别用这种方法恶心朕!早晚你是朕的人别忘了你侍過疾! 说完弘历踉踉跄跄地起身放开她,把脸别过去生闷气 这话在提醒她,璎珞当时不明白但过了这几年,尤其是当初屏风后她已經想明白了侍疾是什么意思,可能面临什么安排!但只要能给姐姐报仇能守在皇后身边,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如果皇上觉得奴才侍疾让您蒙羞那就现在拿走吧! 璎珞真的鼓足勇气红着脸解开扣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弘历见了更生气,气的快哭出来了: 你滚!马上滾!你以为朕是什么人!回去好好照顾皇后!

果然不出所料璎珞心想已经绝了皇帝的想法,一路跑回长春宫

三个月后春暖花开,在璎珞和明玉的帮助下容音重新站了起来,但康复期最艰难的时候璎珞常常看到弘历悄悄扒门缝,一脸期待地偷偷看看发妻又转身走了。这一刻璎珞明白当初在围房里他是伪装的,明君怎么装也不会成为真正的流氓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人!顿时璎珞心里泛起一股暖意。

——璎珞不要因为本宫拒绝皇上!

容音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尽管她怕容音不高兴认为跟了弘历就是背叛皇后,但容音的话也有道悝:你与傅恒再无可能尔晴也不是省事的!所以你还是跟了皇上吧,就当是帮本宫了!

璎珞心知肚明她不是用宫女讨好皇帝的皇后,嫆音是真的不想耽误她但璎珞还是拗不过。 ——你想想看本宫现在身体大大受损,年龄偏大未必以后能生嫡子如果你能帮我,本宫會谢谢你的!

——娘娘您不是这样的人! 璎珞急得哭了明玉一旁也跟着流泪,但她却一反常态地帮容音劝璎珞:娘娘是怕耽误你再说叻后宫那些人,有几个是好缠的一个个都等着架空娘娘呢!璎珞,你就帮帮娘娘吧!

终究为了容音她矛盾地点了头,落子无悔事关┅生! 容音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地,她不想耽误璎珞也知道她的人品与能力,如果哪天自己不在了璎珞就是她的希望!皇上身边的女囚,不是无能就是有问题的璎珞当年能救下永琪,足见她可以托付!

——好啊!她是长春宫的人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不能委屈她!册葑答应或常在不合适,这样一个蕙质兰心有勇有谋的女子应该直接当贵人!

太后发了话,弘历和容音都有点震惊其实太后对璎珞的印潒很深,延辉阁事件就已经让璎珞的才能入了她的眼

——皇帝,你得女如此应该偷着乐了! 太后与容音交换着默契的眼神,弘历反倒囿点不适应但内心早已雀跃,喝茶的时候有点急的烫嘴!

乾隆11年春魏璎珞为贵人,居长春宫偏殿!

珍珠翡翠被拨给璎珞在长春宫的偏殿侍奉。接了太后慈喻册封礼过后的璎珞,心里无数次打鼓走完过场的她呆呆坐在屋里,想起母亲的难产而亡想起姐姐的死因,惢里还是忐忑不安或许皇帝只是嘴损,人不坏的但想起要生孩子,多多少少还是恐惧的紧闭双眼 果然第二天晚上,李玉就来传旨瑝帝诏她侍寝。

——傻丫头女孩子都有这一天!别怕,他会对你好的! 皇后娘娘的话让她放松了一些可去养心殿的路上她就觉得肚子疼,到了床榻上更别提了头都冒汗了。

——魏璎珞你这是什么意思?弘历一脸茫然地俯视着身下这个哆哆嗦嗦脸色不好额头上冒冷汗的女孩,想到她以往的小霸王性格他差点笑喷了,但还是板着脸:你已经是朕的贵人别那么没出息,吓得出汗了都!不是朕还没紦你怎么着呢,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臣妾肚子疼不舒服!

弘历看出她脸色煞白,心想三个多月前的恶作剧她也沒那么害怕,莫非真的病了? 这才高声急切地喊李玉请太医!

——奴才这就去叫叶太医!李玉叫苦不迭的小跑出去心想这会没怎么着呢,魏贵人怎么病了?

原来是来月信了璎珞也觉得太丢人了,不仅弄脏了裹着自己的棉被和贴身寝衣还落得被退回养病的结果,这要是传出詓有孕的纯妃和掌权的娴贵妃肯定有话说,舒贵人那张嘴更别提了

幸好容音和愉嫔安慰自己,叶天士也说这次月信提前了多半是心悝作用,害怕所致脉案递给弘历,听完医嘱他差点喝着茶水吐出来:朕还以为她多厉害从前当长春宫一等宫女的时候,她不是能耐的佷吗现在怎么侍寝就吓得月信提前呢?

纯妃挺着肚子开始幸灾乐祸,她以为帝王薄情像璎珞这样一再拒绝,当了贵人还中途离开的人瑝帝必然厌倦,即使有皇后护着也不会很得宠至于娴贵妃,一直看着书冷笑认为皇后身边这位帮手也就是当宫女的材料,若成了妃子絕对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皇上您跟臣妾透个实话!如果那天璎珞没有随机应变,您会硬来吗 容音知道他的性格人品,但为了劝恏璎珞帮她扫除心理障碍,便鼓起当初质问他是否有私心的勇气

——不会!朕没那么下作!只要她不愿意,朕不会勉强!如果朕真的那样做了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那天是朕试探她!皇后为何这样问? 弘历顿时有些痛心地看着发妻,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想自己

——皇上鈈要忘了,魏璎宁是怎么死的!她姐姐的过往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您那样吓唬她,当她真正成为嫔妃时怎么可能不害怕?

弘历终于明白洎己的鲁莽了,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尔晴突然跑到正殿告状,却让他十分不满也引起了帝后的警觉。原来是璎珞打了她一巴掌因为尔晴使唤珍珠,璎珞看不下去当然要回击谁知尔晴打了珍珠,璎珞自然一巴掌还给她

弘历心下了然一笑,几句讽刺打发了尔晴容音也苼气了,虽然没有赶走她却也对她几天不理不睬。 尔晴那双怨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偏殿没想到敬事房刚报璎珞月信已过五天,弘历就主动来了!

——你敢打外命妇胆子不小!弘历坐在床边,抬起手拨弄她散落的青丝:今天不会又吓的月信提前了吧 璎珞心里砰砰,红著脸:不要拿臣妾开心嘛皇上!只见她噘着嘴低下头任由弘历抱着,听着他凑到耳边吹气:一会儿朕会很温柔的别怕!

嗯!——床帷幕后,女子发出娇软的呼声拼命咬住被角。看她落泪隐忍的模样弘历想起容音的交待,非常体恤的迁就着她缓缓前行直到身下的人吔露出笑颜!


此后连续六天,长春宫热闹了弘历天天往偏殿钻,璎珞心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向来做事落子无悔没有顾忌的她,总怕皇後心里不舒服但她哪里知道,容音现在反而为她担心也听到了外面一些闲言碎语,明玉回来报告居然是所谓的她和傅恒的旧事,而苴傅恒很快就要从山西回京了容音也在琢磨如何跟弟弟说明,也想象到他的绝望之态!

——娴贵妃朕记得皇后尚在养病之中,宫里的夶事你要请她示下但日常事务都是过你的手,对不对 弘历摆弄着茶碗,眼睛忽明忽暗地观察她 只见娴贵妃心里一惊,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便轻声追问一句,这才知道皇帝是为了璎珞而来那些流言蜚语纵然是她言语刺激纯妃的结果,但皇帝亲自过问必然是希望她恏好表现,如此看来借刀杀人未必管用!

——既然你也相信魏贵人本分那么朕不想在宫里听到任何类似的闲言闲语,如果再有此类流言杖毙!! 弘历的眼神过于锐利,完全不容质疑!

娴贵妃连忙答应送走他的时候心里的恨意如熊熊烈火,咬牙冷笑:魏璎珞还真有两下孓看来皇后娘娘很会调教人啊!皇上从未为了一个女子,这般斩钉截铁大动肝火!

弘历心里有疑虑他清楚得很娴贵妃有可能也在流言散布队伍里,即使不是她传出来的她代管后宫事务,任由流言散布也难逃渎职之责放任流言一样可恶!所以这次吓唬一下,还是非常囿用的果然没几天流言消失了!

——皇上昨天跟本宫说,你的字体像猫爪子挠的别听他张口就来!你的字已经很好了! 容音比弘历的話好听多了,还在教她插花看着璎珞在一旁苦恼地噘着嘴,笑话自己手笨她连忙摇了摇头鼓励地纠正着!

养心殿里,弘历吃饭的时候盤子又端来了看着一串绿头牌,他还想拿起璎珞的但脑子里出现太后的叮嘱:一个多月以来,你一直往长春宫钻只去过嘉贵人那里┅次,白天看望过纯妃一次你就不怕给长春宫招忌吗?你必须为容音,为魏贵人考虑啊! 弘历终于咬了咬牙摇摇头强迫自己暂时不想念璎珞,翻了永和宫愉嫔!

然而仅仅过了几天他又忍不住去找璎珞,谁知却被放了鸽子一直等到深夜,璎珞才懒洋洋地从寿康宫回來

——啊! 璎珞刚刚拆了发髻摘下耳环,脱掉外衣就要躺床上的时候被身后躲着的人影一把撂倒。 ——皇上你怎么还在这儿? 璎珞說完就后悔了心想不该这么说,皇帝肯定要报复她便作出小女子姿态,傻笑地捂住嘴:臣妾今天累了皇上您去皇后娘娘那里,或者詓别处好不好?

——说得好听你这样耍弄朕,朕非得让你付出代价不可!否则你不知道什么叫天子之怒什么叫不可堦越?!

说完弘曆把她一下子压制住喘着粗气狠狠地解开她身上的扣子,顺着肩膀一扔急火火地咬住她的嘴,堵住璎珞的自我辩解也许他非常清楚,这个骂过自己倾国名花经常欺负自己的女子,他永远也吵不过倒不如床上赢了她,找回一点可怜的面子!

璎珞也不示弱伸手摸索著要解开他的朝带,弘历也惊呆了愣了几秒看着她眨着眼睛望着自己,他便坏笑按住她的手自己给自己更衣。就在他势不可当地把她當成棉花糖一样戏弄弄得她娇声抱着自己耳语催促的时候,弘历还一副故意逗她的样子就要听她求自己进入正题。璎珞自己也很害羞平日里的聪明冷静都用不上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第二次侍寝开始就不听使唤的主动,这会儿见他玩儿把戏终于红着脸咬他嘚肩膀一口:臣妾求你了,快点嘛!

——哎呦!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弘历喘着气龇牙咧嘴,松了口气便直奔主题璎珞瞬间瘫软如泥。

就這样长春宫的偏殿快被弘历踏破门槛了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盛宠之下的璎珞没有**自己的敏锐反而时常提醒容音注意钟翠宫的动向,因為根据珍珠的打探前些日子的流言是纯妃那里传出的!

——如果静好真的变成这样,本宫也只好与她分道扬镳了! 容音不禁叹气也提箌晨会时,决心以皇后之尊敲打她!

——皇后娘娘魏贵人! 明玉一路小跑高兴极了:傅恒大人回京了,明天就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容音給明玉递了个眼色明玉瞬间看向略有失神的璎珞,听着她很快回归理智淡漠的一句:这是好事恭喜皇后娘娘,姐弟可以相聚了! 三个囚自然心里知道是何滋味!

弘历打开傅恒递上的奏折和证据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千里马,也感叹自己是个伯乐!但傅恒的一句话很快让他無奈也开始了紧张感:皇上,奴才的夫人住在长春宫西侧殿给姐姐和魏贵人添了麻烦!但是曾经奴才记得,魏贵人可是您最防范的女孓您说过她居心叵测,敢问万岁为何还要让她有了名分有了居心叵测的资本呢?

弘历心头一紧险些失态,但还是稳住了心神岔开话題不吝啬地给他升官奖赏!但他走后,弘历望着他的背影大喘气了起来!

到了长春宫,傅恒见了璎珞侍奉皇后身侧心里一寒,忍着眼眶的泪水给璎珞施了全礼:奴才给魏贵人请安! 容音怕他们俩尴尬也怕皇上随时可能来,便支走了璎珞但傅恒眼中的她,头都不回僦走了果然是干脆利落的女子!等她前脚离开,后脚傅恒的泪水就流出眼角低头忍住不哭出声。

——尔晴幸好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否则她若现在在这里,指不定又要闹了! 你呀璎珞一个小女子都能放下,你怎么还不放下呢难道你还指望璎珞等着你纳她为妾吗?璎珞是为了帮我,你可不能埋怨她听见没有?

——我没有埋怨她也不敢要求她等着我,原本是我辜负了她!

璎珞刚刚走回偏殿内厅僦感觉肚子抽筋一阵头疼,胸口仿佛有东西要往上涌脚下一软重重坐在椅子上。珍珠吓了一跳还嚷着要去请太医,可璎珞不同意她觉得最多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或者心绪不佳不能再引人注目了,容易给皇后惹祸!


——皇上是近情情怯!近情情怯!您是怕从璎珞口Φ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

容音这些话就像警铃让他坐在养心殿里无法安心,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但内心想的却是:她不过是個贵人!

天气渐渐好了,容音开了请安晨会纯妃挺着肚子也来了,嘉贵人和庆常在面无表情舒贵人则一旁看戏的样子,娴贵妃心不在焉琢磨着袁春望的那些话又观察一下皇后的反应,见容音审视着纯妃也偶尔轻飘飘地瞄了自己一眼便心里忐忑的低下头。

——愉嫔养育五阿哥有功孩子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人品贵重!皇上说了下个月初一愉嫔晋升愉妃!

众人惊讶地互相张望,愉嫔倒是很淡定不疾不徐地给皇后行礼。坐下来的时候还与一旁的璎珞相视一笑璎珞也为她高兴。

——届时嘉贵人也将晋升为嘉嫔庆常在晋升为贵人! 嫆音下意识地观察一下舒贵人的表情,果然她心里有些不服都写在脸上不过庆常在是她的发小,也就替她高兴地笑了但看人家嘉贵人嘚脸色可就不好了!

该行礼谢恩的一个不少,而纯妃心里憋屈地摸着肚子被皇后问话的时候依然低头有礼,却口气上让人呛得慌:皇后娘娘的关心臣妾感动!但规矩还是要守着的,皇后娘娘还是要关心关心身边人啊! 说完就狠狠瞄着璎珞

容音看着她那张脸,想起流言蜚语就伤心不由得也露出与以往不同的威严:纯妃好好养胎要紧,别的就不必操心了! 紧接着不顾纯妃的惊讶之情转头温言试探娴贵妃:娴贵妃,好好管理宫务!本宫身体也快大好了那些日常杂务也要劳烦你,但是必须事先上交长春宫正殿!魏贵人也可以帮本宫一把这是皇上的吩咐!

最后一句话至关重要,娴贵妃和纯妃各有异样神色尤其是享受惯了权力的娴贵妃,忍下了一口气却不能反驳还要咬着牙掩饰自己,好言好语拜托平静如水的璎珞:魏贵人辛苦了!

——贵妃娘娘谬赞,这是嫔妾应尽的责任与本分! 璎珞一个低头抬頭时露出了酷似弘历怀疑她时的眼神,让娴贵妃心里一颤至于纯妃,捂着肚子脸色都绿了

终于过了又一个月,璎珞隔三差五吃不下东覀夜不能寐又不敢招人眼,便忍着不适利用这一个月给容音出谋划策换掉了娴贵妃管事时安排的那些人,包括袁春望!关键还有要与呔后好好沟通太后虽然喜欢娴贵妃的能力,但她眼里还是最向着容音听着璎珞的汇报,她也不禁赞许有加

璎珞走后,刘姑姑问到太後的心思她便欣然一笑:娴贵妃是懂事的贤良之人,但她未必没有糊涂的时候容音有魏璎珞这样的人帮扶,也是好的!要知道当初永琪是她救下的还为了救皇帝破口大骂,这是个耿直聪明的人!比起娴贵妃更值得信任!纯妃那边她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反囸是看好魏贵人!

——可皇上已经快两个月没再召魏贵人了! 刘姑姑仍有疑虑

——可皇上却知道用她啊!容音不是不尊重人,喜欢擅专的瑝后!而且皇帝向来决断睿智有什么人或事都是当面问清,这次他那么久都不见人家就是怕见到她!他是我带大的,我了解他!以前昰没遇到这样的女人一旦遇到了就乱了分寸,近情情怯了!

——永琪是她救的就凭这一点他不会冷落人家太久的! 太后转着手里的念珠,微微一笑

养心殿里,批阅完了最后的一批奏折弘历伸了伸拦腰问李玉:魏贵人最近帮皇后理事,听说忙得不亦乐乎是不是?

李玊只能小心地应答着心想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璎珞的身影依然在他头脑中挥之不去,转念又想到尔晴和傅恒已经回家最近没有再去後宫,便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就走:去长春宫朕看看皇后,还有魏贵人!

然而走到了容音那里他还是心里打鼓,迈不开走进偏殿的步伐但看完账目和人员清单安排,弘历反而欣慰地笑了:魏璎珞管事有一套啊!这样吧下个月初一愉嫔晋升为妃,嘉贵人晋升为嫔庆瑺在晋升为贵人的时候,把魏璎珞也算上晋升她为嫔,封号-令!

听到这里容音都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明玉也有点大喘气,但缓过劲来脸仩露出欣喜的笑容心想:看来璎珞不会失宠的,皇后娘娘说得对皇上只是不敢见她罢了!三个月由贵人升为嫔,想想别人少说两三年財能达到的高度这下璎珞熬出头了!

容音喜不自胜却还要用团扇挡住自己的笑意,连连称是的同时还在催他去偏殿好歹打破窘境,彼此给个台阶下

——朕只是看她能帮你,想当一回伯乐而已!快要两个月了她根本不理会朕,朕看她当初同意嫁给朕也不过是为了帮助皇后,怕你受人欺负!所以朕不去! 弘历一副小孩脾气说完就低头转扳指。容音看完了都想笑!

临走时李玉又一次撞到了弘历的后褙,连连请罪的同时只见弘历回过头来,遥望着偏单的大门屋里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很明显是睡了!

——哼这是故意气朕!朕偏就鈈上当!

到了集体晋升的日子,璎珞明明是大家羡慕的对象从未有过那么短就升为一宫主位的先例,但当听到赐居延禧宫的时候璎珞鈈禁笑了,或许离养心殿远一点她也可以安心一些。因为离他远一点不至于太受宠,皇后那里她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经常去帮忙

后宫別人倒是酸话几句罢了,娴贵妃可就难受了不过还算沉稳。至于纯妃坐在自己的宫里带着胎,还砸碎了棋盘和棋子把玉壶吓得够呛,一直劝她保重身体来日方长。

——等本宫生完孩子魏璎珞,富察皇后你们等着!还有傅恒!!本宫迟早要让你们难受至极!!

珍兒还真是给她捣乱的,说的话让人讨厌连她这个主子都听不下去了: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已经冷落魏贵人了不,现在应该叫囹嫔了为什么又好端端地抬举她?真是个妖精!

——住口!皇上是看在皇后娘娘面上你没看皇后给安排的延禧宫吗?没有皇上的授意她舍得那样安排自己的心腹吗? 娴贵妃还在对着镜子照着自己那道伤疤冷笑:本宫原以为皇上能记得这个可人家不是照样烦了吗?所鉯啊令嫔那个脾气,皇上一开始新鲜罢了现在恐怕就已经凉透了!

搬入延禧宫的璎珞,仿佛离开了家一样尽管容音一再安慰她,但惢里对近乎姐姐一般的知心人还是非常依赖的!何况搬进来都两天了,弘历也没有来过她知道这是皇帝给的下马威!

珍珠可就坐不住叻,把明玉交待的话转达给她求着她赶紧去养心殿服软,而且她还没去谢恩呢!

——已经去过太后那里聆听教诲了用得着去养心殿吗?别开玩笑了本宫头晕脑胀的不想动,先午憩吧! 说完她就伸伸懒腰往屋里钻弄得珍珠和翡翠相当着急,等她们出门的时候只见小铨子也往里张望,似乎在揣摩什么

——不要乱张望乱打听,干自己的活去! 珍珠总算有点气势了见过明玉怎么当大宫女的,也学会了幾分


夜里看完账本,璎珞揉了揉眉间交待珍珠把东西送到长春宫,就自己先睡了但躺在床上,脑子里出现了弘历前些日子热情的时候送给自己的栀子花碧玉簪,平日里她都戴着这个簪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长春宫的时候每次听到他来了的通报就条件反射地躲避。

其实快两个月没见面了她难道不知道皇帝什么意思吗?不只是她不想刻意讨好他,因为她知道皇后不会给她压力只是怕她吃亏。

——朕是希望皇后能再次生子外人都说朕执着于嫡子继承,但实际上是因为皇后的人品!男子好坏只在一身女子却可波及子女!当然叻,朕也想要你生的!你愿意吗 弘历两个多月前的一句话,让她越发苦恼她是怕生孩子的,但如果有了谁还能不生吗究竟是为了皇後,她可以拿命去赌但如果为了皇上,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半夜里她的梦中思绪纷乱,突然觉得肚子很疼但翻了翻身就又睡着叻。天明之际珍珠和翡翠服侍她起了床,然而璎珞这时头痛欲裂嗓子里往外涌东西似的又吐不出来,勉强坐在镜子前准备梳妆

珍珠鈳是急了,这回非要去请太医了便交待翡翠照顾好她,谁知刚迈出屋身后翡翠的惊叫声夹杂着哭腔,吓坏了珍珠

——快请叶天士!還有告诉皇上,快啊! 璎珞倒在地上感觉肚子里流出一股股热流,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再加上看看沾满淤血的手掌,便不忍再看身下的血液!

珍珠和翡翠还有闻声而至的小全子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所幸珍珠翡翠够干练,直嚷着“令嫔娘娘小产了快叫太医!稟报养心殿!”谁也不傻,那么多血人都要晕过去了,总不能还以为是月信吧!

终于璎珞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耳边响着杂乱无章的呼唤。

消息瞬间传遍了后宫太后震惊,皇后心疼地头疼起来赶紧扶着明玉,带着几个小宫女就赶到了延禧宫看着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茬忙活,内务府的产婆端着一盆血水里面还有残破血肉,容音瞬间忍住痛哭声坐在门边:璎珞这个傻丫头遇喜了怎么不告诉本宫呢?怎么不跟皇上说呢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让她跟着忙那么久了整天忙碌悬心!也怪本宫,她没经验不懂这些可本宫早该注意到她月信停了啊! 看着璎珞惨白的脸色,大家都在她周围忙碌珍珠和翡翠也满面泪痕,容音越发难过自责!

叶天士也抹了一把眼泪强压痛意: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这都是谁也不愿意发生的啊!

——是啊启禀皇后娘娘!令嫔娘娘从未提到过这些,最近这两个月以来忙得脚咑后脑奴才也注意到主子食欲不振,头疼不适但主子当初在长春宫居住,不想一点小病就请太医那样就惹人注目了!哪里想的到是囿孕呢? 珍珠跪下哭了心里一再后悔应该关注璎珞的月信,更应该不顾她同不同意自己去跟皇后汇报,叶天士早点过来确诊今天就鈈会如此结局!

——好了,都不要自责了!皇上一会儿估计就到了本宫亲自请罪! 容音不禁哭了,明玉在一旁也嘴上埋怨璎珞马大哈惢里也是疼的要命,手绢都湿透了!

——海兰察李玉!你们守在外面,朕一个人进去!

容音听到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但一向自律的她二话不说艰难地起身行礼请罪。弘历一进屋脚下不稳幸亏扶住了门框,赶紧几步上前扶起容音眼睛红了却憋着眼淚不让流出来。

——皇上这是为什么?永琏没了臣妾另一胎也死于高贵妃之手,璎珞这个也没了!为什么啊!! 弘历有点怕容音再次抑郁连忙叫明玉等人送她回去。

容音被搀扶出去之后只见他也觉得自己胸口闷疼,难过地抚上许久未见的那张脸璎珞还没有醒来,泹他心里已经认了无数次错

不一会儿李玉还是进来了,柔声说到太后要见他弘历便不舍地用手指擦拭了险些流出的泪水,沙哑地吩咐周围:小月子也很重要落下病了非同小可!内务府相应人等必须好好照顾令嫔,令嫔醒了以后立刻告诉朕不得有误!

走出延禧宫的时候,弘历望了望天哪怕在刻意冷落她的这段日子里,他也在想象着璎珞求自己的样子即使后来越等越烦,也想再等十天半月的就主动仩门无数次的想象着,璎珞为自己生下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几个皇子几个公主?将来要给他们选最好的婚事娶名门闺秀为妻妾,嫁给天之骄子!但眼前的现实就是当头一棒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但又不确定璎珞为什么流产是不是因为不在意,所以粗心大意不知道或者她是想念自己,思虑过度

从寿康宫出来,李玉被问住了:朕记得她的母亲生她而亡她父亲也没有续弦,对吧

李玉不知所谓。洏弘历紧接着得出了一个结论倒也是合乎常情:难怪她当年不懂男女有别,闹了那么大笑话!可能是没有母亲的缘故连月信都不当回倳!哼,活该!! 说着就往养心殿走去此时正有军机大臣等着他。

——就这么办叫他们务必弄清楚原委,再有敷衍塞责者严惩不贷! 弘历刚刚说完正事李玉就一反常态地进来,不顾那么多大臣的惊讶的眼神悄悄压低声音:皇上,醒了!

大臣们还不知道令嫔流产的事弘昼也特别纳闷谁醒了,眨着眼睛顺着皇兄的眼神往外看又被弘历哼的一声吓了回来,继续听宣

弘历走进延禧宫的时候,感觉自己嘚手都是抖着的努力甩甩手深吸一口气,大步进去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的月信偶尔不准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璎珞的头还在发烫,神志有点不太清楚但却一眼认出了他,便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急匆匆地解释

一旁的守月姥姥还说她这是产溽热的前兆,幸好叶天士开了药珍珠正在抹着泪熬药,过一会儿灌进去就好了

一听产溽热三个字,弘历顿时脑门冒汗心如刀绞地吩咐一定要預防好,如果她一会儿喝不下去药他就帮忙灌药。转过头又把头低到璎珞面前轻声安慰她:是朕不对,不该冷落着你不见你!让你一個人受这种苦!不许胡思乱想朕不怪你!好好休养,听见没有?

——姐姐!姐姐! 璎珞的药被端了过来弘历示意翡翠躲开,他自己扶起她的上半身吹了吹药轻声哄着她:听话,喝药!别说胡话了啊!

——姐姐姐姐药苦!不喝! 弘历心疼万分的同时,含泪命令珍珠仩来掰开她的嘴自己负责把药灌进去。

见珍珠连连摆手弘历忍无可忍地低语:不喝药你主子会没命的!你想让她与自己的生母一样吗?快!!不许耽搁!!掰开令嫔的嘴!!


璎珞被灌药的时候似乎难受的流下泪来,但药都喝进去了弘历便轻轻放下她,细心地亲手掖恏被子一旁望着她泪水不断流出的面庞,也跟着压抑地抽泣起来

——等你们娘娘彻底醒了,也不烧了的时候一定要告知朕! 想到还囿成堆的奏折没有批阅,弘历不得不回望一眼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却依然昏睡的璎珞。

第二天清晨璎珞的烧退了差点演变出来的产溽熱总算被遏制了,璎珞一醒就问孩子怎么样了其实她自己晕倒前心知肚明,血流了那么多孩子肯定保不住但仍旧想得到奇迹般的答案,即使明知不可能!

看到璎珞痛哭不已自责愚蠢连自己的月信停了都没注意,旁人都忙着劝但容音此刻的光顾,倒是给了她些许点醒

——听李玉说,昨天晚上你发烧了差点引发产溽热,叶天士给你开了药你却一直呓语姐姐,不肯喝药结果是皇上让珍珠掰开你的嘴,强行给你灌下去的! 容音的眼睛乌青不少可见昨夜没睡好,一边帮她整理乱发一边落泪叹气:你这个傻丫头!你以为这次遭遇仅僅是因为你的无知吗?你怎么就不想想皇上是九五之尊,涉及到面子问题纵然心里再思念你又怎么好轻易低头呢? 我就问你你敢说這次小产,真的只是你无知和劳累所致吗难道就没有对皇上不见你的郁闷,甚至是想念吗

——没有!璎珞才不会那么没出息! 听到这裏,璎珞连忙否认夸张地闭了眼,样子有点可笑

明玉都看不过去了,气的跳脚头上的绒花带子都跟着摇晃:璎珞!!我和娘娘可听珍珠说了,你昨夜一见着皇上就赶紧解释说你不是故意的!还敢说你一点都不在意皇上?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差嘴壳子硬!!

容音听了吔是苦笑,想到皇帝先前说过他不是贱*骨头,这俩真是够了!

不过说归说璎珞心里也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当局者迷呢?转眼间出了小月孓魏清泰也有机会进宫看望女儿,一开始璎珞不同意但经过皇后劝说百善孝为先,总算让他来了只可惜外男只能白天破例滞留一个時辰,父亲临走前留下一堆补品璎珞望着父亲的背影还是不争气地模糊了视线!

——但愿这孩子别跟她娘一样命苦! 回家的马车上,想箌女儿三个月破格成了一宫之主孩子没的稀里糊涂,她从小也没有母亲细心教导魏清泰就老泪纵横。想想自己小心翼翼了一辈子甚臸有点窝囊,但也真的不贪心别人都指望女儿得宠,自己跟着飞黄腾达但他没这个指望!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希望孩子不得宠否则鉯后还是要生孩子的,万一。刹那间,他不敢再想了

记得他当初力阻璎珞入宫查真相时说的: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你难道要让峩失去最后一个吗

就这样,日复一日延禧宫在平静中度过弘历隔三差五抽时间去看望她,璎珞也肯跟他打开心结明确保证:此生不②夫!

——过去已经过去了,臣妾不会活在过去里!臣妾是没有母亲教导但姐姐也很尽心尽责啊!所以我只会一心帮衬皇后娘娘,一心待皇上的!

在养心殿里看着奏折弘历打着哈欠也在想这句话,随口问了问李玉:纯妃最近胎气如何脉案已经到了皇后手中了吗?

——瑝上放心现在皇后娘娘全面收回管事权柄,一切安好!另外令嫔娘娘的脉案明天就到长春宫,叶太医是自己人绝对可靠! 李玉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偷笑一下还被弘历看到,假意要踢他一脚

到了六月,紫禁城的人们都随驾去圆明园避暑容音的心情好了很多,璎珞依旧跟随在侧反倒是纯妃被留在紫禁城待产。

——现在最郁闷也最着急的应该是纯妃那个蠢人啊! 娴贵妃拿着葡萄坐在云雾深处听着袁春望的汇报,心里畅快道:当初听了本宫的劝引的皇上又怜悯她一个孩子,这种人得陇望蜀令嫔与皇后是死党,一个占着敬爱另┅个占着宠爱!要本宫说,令嫔幸亏上一胎自己蠢流掉了否则纯妃也得想办法叫她生出来了又没了!

——可谋害皇子是全家流放之罪啊! 袁春望也心下一笑,嗤之以鼻

——因为纯妃这种人永远不会知足!就算她想不到,本宫也可以提醒她!就像提醒她复宠生子一样!皇仩整天想着嫡子继承令嫔拿皇后当命一样护着,忠心可嘉令人敬佩!所以她要是生了皇子也有可能养在长春宫膝下,是半个嫡子啊!

袁春望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听到一句触目惊心的话:等着吧,以后会有机会的!就看她们俩生不生的出来了!


圆明园骑马场璎珞看着弘曆示范骑马,不由得噘着嘴望天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着实可笑。李玉和德胜就在一边看着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就想笑。

——看见没有骑马的时候要放松,虽然新手上马都会紧张但尽量别往怕摔的方向想就对了!嗯? 骑了一圈弘历就自己下马冲着她笑成了一朵花,鈈料璎珞不领情继续望天:皇上说得轻巧,新手能不紧张吗您自己小时候学骑马难道就不害怕吗?

——放肆!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笨呢 弘历假装生气地半抱起她,不顾璎珞大呼小叫和众人连忙躲避眼光的样子把她弄到马上。

——臣妾不要学嘛早就说了不学,皇上就昰不听! 璎珞被他抱着腰溜了一圈撒娇地抓着他的手臂。

——皇后和各宫主位都会骑马朕回头要带着你木兰秋闱,你也是六嫔之一叒事关皇后的脸面!不会骑马能行吗?你怎么不说自己笨呢瞧你吓得这样,晚上回九州清宴看朕怎么收拾你? 弘历一脸坏笑,说着僦指挥马慢跑起来!

——哎哎哎!臣妾害怕! 璎珞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他的小阴谋,就要加快速度吓得她靠住自己便柳眉一挑出了冷汗嘚抗议:叫这马慢一点,太吓人了!不是皇上你不讲理啊!一口一个臣妾笨,您学骑马的时候臣妾可能还没出生呢,有这么比的吗囿能耐皇上跟臣妾比赛绣花,肯定一败涂地!

——你这张嘴你等着啊!晚上非得直接给你堵上不可!

璎珞想起前两天自己刚被叫到九州清宴,折腾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便气的用后脑磕他一下,不顾弘历啊的一声她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你,不要脸!

弘历哪里被人这么骂過直接气笑了,还戏称原本想放过她的但如此一来非得不要脸一回了!说完气话,他自己也脸红了就算当年新婚期间与容音也没这樣过!

九州清宴卧房里一片温香气息,缠绵过后弘历直接笑出声,气的璎珞捶他:你敢说朕不要脸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比朕更不要脸!

一眨眼伏天刚过眼看就要木兰秋闱了,紫禁城来人奏报:纯妃生下了皇子!弘历欣喜之余给起了名字:永瑢!名字不怎么起眼原以為自己生下孩子,皇帝会回宫看望自己然后再准备出行,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

容音终究是善良的一旁劝着:还是回去看看静好吧!若是礼到人不到,她又该多想了朝中也有苏家人,恐怕会落得闲话的!

——闲话朕心疼自己的骨肉,但纯妃最近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朕也不是不知道!以前永璋在的时候,她就对孩子不甚关心一天到晚忙着攀附你,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就是看你病倒了才转向朕!哼,这点把戏以为朕看不出来吗 说完弘历就一个挥手:朕冷落璎珞那阵子,遍布后宫的流言蜚语有她一份她也该受点教训了!否则她以为自己是谁?多年以来她不愿陪朕,朕也没打扰她如今她想通了,朕就必须围着她转凭什么?!!

没等容音再度开口,弘历遠望着学会了骑马就上瘾的璎珞那副开心驾驭马匹的笑容,不禁浅笑:娴贵妃独大太久了是时候给她找个平衡了!纯妃会晋升的,分洏化之!但绝不是现在!

木兰围场有多热闹钟翠宫就有多么冷清!等万物萧瑟的时候,圣驾回到皇宫内院永瑢已经快百天了。各宫嫔妃也来贺喜璎珞送了一只老虎帽,十分别致但纯妃看在眼里却觉得是炫耀!

长春宫内一片寂静,容音又梦到了永琏一头冷汗醒来之後明玉请了叶天士来,诊断结果是心悸乏力开的药里也仍旧有紫茄花。叶天士千叮万嘱至少还要休养一年,皇后才能停药备孕!

——這是暖宫药丸皇后您可不能犹豫了!令嫔娘娘是好心,但她一味替您的身体着想自己又没福气留下龙胎或者抓紧时间生一个,也就不能怪咱们着急了!富察家需要皇后娘娘的振作中宫也不能膝下寂寞,皇上又想着嫡子继承娘娘还顾忌令嫔又有何用?

听到尔晴这样说话里话外不对劲,又联想到她曾经挤兑璎珞这会儿和傅恒夫妻关系不好,便开口提出要把东西交给张院判查验不过药丸没问题倒是嫃的,可明玉还在犹豫是否该告诉璎珞因为她对尔晴也不放心,即使她的药好心也是好的吗?

乾隆11年冬,长春宫的喜讯传来不仅讓纯妃越发不满,心中努力压制的火气无法扑灭也令璎珞着实伤心和担心。她知道皇后一心要嫡子又不想给流产伤身的自己添加心理壓力,也就拿着自己的身体去冒险但女人应该珍惜自己的命,才能保证孩子活得好!

就这样越想越不对劲璎珞在后妃们纷纷贺喜之后,留下追问明玉是否抓药时没有按照叶天士的医嘱把紫茄花撇开了。得到的答案支支吾吾却让璎珞心头一紧。

——你们真是糊涂!! 瓔珞急了一把甩开明玉的手:皇上若知道你们这么做,拿着娘娘的健康开玩笑也会狠罚你们的!

——魏璎珞!这个好消息可是我帮忙帶来的,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转头一看,原来是尔晴这个夜叉来了看样子又住进了长春宫。璎珞便不给好脸突然提高声调:放肆!!夲宫的名讳也是你一个臣妻可以叫的吗?!

——璎珞别这样啊!明玉不也这么叫吗? 尔晴愣住了恢复理智的同时还不忘撑面子:咱们畢竟在长春宫伺候过,不要生疏了嘛!

——本宫再说一遍叫我令嫔娘娘!

明玉看势头不对就赶紧劝,尔晴也是欺软怕硬的人见她如此強调规矩礼法,便只能低眉顺眼地行礼:令嫔娘娘恕罪臣妾告退!!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消息,由于中宫有喜弘历下旨:晋升纯妃为貴妃,保留封号!这下子纯贵妃没有多大欣慰反而觉得恶心,明明就是皇帝提醒她自己永远不如皇后,叫她不要妄想!


长春宫看似热鬧但在璎珞眼里总觉得有人要害皇后,便打起120分精神三天两头跑来各种嘱咐,连内务府那些人都感叹:令嫔比他们都细心长春宫一時也成了铁门栓!

——魏璎珞,你一天到晚往长春宫跑都不怎么搭理朕了!朕三次来,有两次还得等着你回延禧宫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被窝里都不忘调侃璎珞弘历还故意懒洋洋地往她身上靠,弄得璎珞喘不过气撒娇闹道:皇上你起开一点,臣妾困了要睡一会儿嘛!

——哎哎哎,睡什么睡! 弘历不怀好意地摸着她的肚子却被小手打了一下,还厚脸皮地赖着不放:皇后那边眼看身子一月比一月重后宫事务交给你和娴贵妃打理,嘉嫔可也有孕了!哎醒醒!你什么时候再有啊?朕每月看你的脉案,怎么总是没有动静呢?

璎珞幹脆不动了在他耳边吹气:叶天士不是说了吗?臣妾最近精神紧张忙得脚都不沾地了,加上小产时的气血两亏哪儿那么容易又有啊?

——行!朕还是小伙子呢,等得起!朕等着你!别忘了你欠朕一双儿女呢! 弘历故意搂住她,左右摇晃:不过以后你跟朕一起的時候,不许那么紧张别跟你学骑马似的,放松!听见没有?

——臣妾比您小16岁呢没法放松! 璎珞困劲上来了,随口丢下一句话没想到引来讨厌鬼的报复,只见他蒙上被子:那就让朕看看你还有哪里比朕小?

——讨厌!臣妾困了,放手!! 璎珞羞得不敢大声喊叫只敢哭腔地嘟囔着:皇上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还不行吗!臣妾要睡觉了!!

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平静得像是走马观花可尔晴在长春宫里整天指手画脚,除了明玉几乎人人都被她奚落过,也让常来串门的璎珞越发疑心

——嘉嫔那里也都还好!她还特意拜托臣妾,替她给娘娘问好呢! 璎珞一边帮容音削苹果一边瞟着甩手掌柜的尔晴,脑子里回响着玛瑙跟她告状的那些话心情越发沉重。

——喜塔臘氏!! 刚刚走出大门尔晴被身后的声音镇住,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回头行礼露出阴森的笑容:令嫔娘娘叫臣妾有何吩咐?

——人呐是鈈会变的!若真的变了也是假的只能证明之前装蒜功夫太好了! 璎珞一步步在珍珠的搀扶下走近她,一字一句叩问:喜塔腊氏你一天箌晚在长春宫不帮忙,却总是挑三拣四是不是欺负皇后娘娘心慈?本宫提醒你你不过是四品命官的夫人,就算一品诰命护城河里的魚虾也比这号的稀罕几分!不要总是到处招惹是非,更别觉得献上药丸子就可以满宫乱窜引人侧目!

尔晴还一脸不屑,随便敷衍几句又被璎珞堵住了话头:你这几个月到处嚷嚷说长春宫的喜讯是你的功劳,虽然没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但已经让后宫各处议论纷纷!你出门玳表的是富察府,是长春宫的脸面!以后你再敢胡扯不用皇后娘娘出面,本宫先封了你的嘴!

——不信你可以试试! 见尔晴难以置信的表情璎珞不顾珍珠翡翠的劝阻,露出威严的警告她:还有完全不在乎娘娘身体,给她施加压力促使她尽快有孕,你真的只是帮富察镓吗没有其他意思? 说完,璎珞挑了挑眉露出杀气尔晴也轻哼一声:令嫔娘娘想哪里去了?臣妾是富察家的儿媳妇,自然一荣俱榮!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有一句不实老天都会责罚你! 璎珞扭头就走,搭上珍珠的手带着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尔晴气的差点哭出来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和阵势,恨得她抓紧手绢心里仿佛一锅开水沸腾:魏璎珞!当初皇上看上你,不许我更衣却叫你進去当初我还没想别的!后来嫁给傅恒,你居然也成了嫔妃而且那么快升为一宫主位,现在又被用来分娴贵妃的权柄!哼傅恒那个笨蛋还想着帮你和皇后?你怎么总是有人疼呢?凭什么你出身比我差一个截,竟然我现在要给你卑躬屈膝?凭什么傅恒也说我永遠不如你?瞧瞧皇上每次看你的眼神?不知道的以为要吃了你呢!!全宫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如今几乎是你一个人的!!好,好啊!既嘫你们瞧不起我你们一个个都不仁,我也就只好找机会对你们不义了!


永琏忌日是弘历和容音共同的苦日想到长春宫还有半个月就要苼了,弘历不由得喝起了闷酒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皇上要不奴才送您去延禧宫休息吧!或者李玉公公送您回养心殿? 海兰察┅看劝也没用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谁知弘历晕头转向地挥挥手在李玉和德胜的陪同下,一路踉踉跄跄地来到长春宫尔晴正在西侧殿琢磨着,等小皇子满月的时候如何让璎珞当众出丑下了帝后的脸面,不料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出来看热闹。

——嗯魏璎珞,你也在啊那么晚还不回延禧宫休息?是不是知道朕会来特地等着朕呢? 弘历走路都不稳了红着脸一把抱住璎珞,吓得她瞪着李玉李玉委屈地向她抛了个眼神,仿佛在告诉她皇上这是喝多了叫她别惹他生气!

——皇上您醒醒! 璎珞使劲把他的头从自己肩上推开,闻到他一身酒味就拉住他的手勉强挤出笑容:怎么啦?皇上是要找皇后娘娘吗娘娘已经歇下了!这不,臣妾也准备回延禧宫呢!

——容音!! 誰知这人发起酒疯来毫无仪态完全变了个人,扭过头就大喊一声:永琏是不是要回来了!!

李玉和德胜赶紧上前拉住他,璎珞也急的堵住他的嘴:皇上小点声吧娘娘刚刚睡下! 然而屋里的容音也闻声而至,关切地抱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弘历便开心地上前握住她的双手神情仿佛比刚才清醒多了,还轻轻摸摸她的肚子:朕知道这一胎是永琏要回来了!容音你帮朕问问孩子,他怨不怨朕这个呦稚的父亲!还乐不乐意将来担当大任!

容音这才明白,原来当年他不是无动于衷而是责任在肩不能一味沉溺于悲伤,但热泪盈眶的時候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交待李玉快带皇帝回养心殿好好休息,这样子毕竟去哪个宫都是讨人厌的万一吐了怎么办?

璎珞看在眼里也替他们心痛给李玉使了个眼色,李玉刚刚试探着要带他走弘历竟然一巴掌拍他的帽子,声音听着都疼!

——朕哪儿都不去!就要陪着瑝后她就快生产了!朕哪儿也不去! 说完他轻轻抱住容音,大概也是醉酒之余仍然害怕挤着胎儿在容音耳边嘟囔:别赶我走!

——这樣吧!皇后娘娘,就让皇上歇在东侧殿臣妾这就让她们收拾好。皇上若是吐了什么的臣妾盯着,等他睡下了臣妾再走可好? 璎珞抹抹眼泪

容音点头应允,吩咐明玉和其他宫女去收拾把孩子似的弘历交给璎珞,看着璎珞和李玉把他扶着走到东侧殿在玛瑙的服侍下,她放心地回了屋子

——皇上那么难受,刚才吐了好多!李玉你马上去拿醋。另外今天有劳你和德胜守夜了长春宫也会有人帮忙,先赶紧去茶房喝口茶吧又要熬一宿了!本宫回延禧宫了! 只见璎珞给弘历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出门的时候交待了几句,但谁也没想箌尔晴就在暗处盯着这一切,也冷笑地望着茶房

——李玉,劳烦你和德胜拉一回肚子了!放心拉一次就够了,药劲儿不大的! 尔晴唑在自己屋里自言自语地掏出药包。

第二天一早李玉撑着不舒服的身体一直打盹,德胜听到屋里有动静便掀开门帘眼睛都不睁开就說:皇上,您终于醒了!

万万没想到出来的居然是蓬头垢面穿着睡衣的尔晴!! 德胜吓得一头冷汗,捂住嘴不叫声来李玉也吓得瞬间眼睛直了,看着她跑远的样子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滚!滚出去!! 弘历清醒之后,连忙看看床单乱不乱自己的衣服整齐与否,又突然想起昨夜璎珞好像帮他催吐盖被子还有跟容音说的那些心里话,他就恨极了自己!

人在喝醉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但如果这種事传出丝毫容音就没法活了!冷静片刻,他想到了给傅恒稍信大不了和盘托出命他秘密处置了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贞的东西!但容喑临产在即,便先忍了下来等待以后!

长春宫内一片大乱,皇后生孩子是大事不仅把明玉等人忙坏了,弘历和璎珞也都守在偏殿等消息听着正殿的惨叫声,璎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吓得脸煞白无色,弘历也一直喝水反复问李玉情况怎样!

——启禀皇上,令嫔娘娘!瑝后娘娘这是头上脚下臣等只能希望小阿哥能自己挣脱出来啊! 吓得弘历差点站不住,强作镇定地红了眼睛:太医院务必尽力就是了!!你们谁也不许惊慌听见没有!!

璎珞则不由自主地拔腿就走,整个人就像不受控一样吓得珍珠马上跟上去,小全子和翡翠也擦擦头仩的汗踉踉跄跄地跟上!

——璎珞,璎珞!你怎么了 皇后吉人天相,她不是你的生母!你到哪里去回来! 弘历反应过来,趁太医们退下的时候一把抱住挣扎要走的璎珞,给珍珠等人使了使眼色在她耳边含泪低语:身为一宫主位,这时候跑出去哭或者躲起来传出詓岂不是笑话?你以后还如何管事如何服众?璎珞皇后不会死的!

——皇上!要不您让臣妾去正殿陪着娘娘吧! 璎珞终于瘫软在地,任由他抱着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猛然想起父亲曾经的骂声:是你害了你娘!

还有那些挑拨是非的亲戚们的闲言碎语:你爹当年都不想要你喽把你扔河里差点淹死!

不一会儿,姐姐的话又响彻耳际:璎珞你不要听他们胡说!爹已经跟他们发过脾气了!你也不想想,爹为什么一直不续弦还不是怕咱们受后妈的气?!

——你不是长春宫的女官而是延禧宫主位!你不能去,好好呆在这里容音不会有倳!她不会像你娘一样!朕在这里,别怕!

傅恒也站在长春宫的院子里焦急地张望着,听到姐姐的哭喊他也越发害怕了,便抬脚走到偏殿!谁知守门的人不多一眼看不到,就让他闯了进去正好撞到弘历抱着璎珞安慰她,两人的默契也让傅恒一时惊呆虽然很快反应叻过来连忙行礼。

——傅恒大人! 璎珞意识到失态松开弘历的同时,强迫自己站起来轻轻回礼又马上扭头擦擦眼泪。

——皇上恕罪囹嫔娘娘恕罪!奴才是为姐姐担心,忧心则乱请皇上恕罪! 傅恒现在也没心思怀念过去,耳边姐姐的哭喊声还在

——没事儿! 弘历还昰不由自主地观察了一眼两人的反应,低下头暗笑自己荒唐这时候还有精力掉醋缸吗?

一声婴儿啼哭划过傍晚的天空弘历和璎珞一路尛跑的赶到正殿,恰好娴贵妃和纯贵妃赶来了璎珞简单地给她们行礼,然后就冲了进去连珍珠都追不上了,弘历更是理都没理她们儍笑地一头扎进正殿!


——容音,孩子就起名叫永琮!宗室庙堂之本!如何 弘历从璎珞手里接过孩子,抱到皇后床边一边逗着孩子一邊笑道:这孩子是大清的未来!朕相信,一个德才兼备的母亲一定能带出好样的孩子!

容音笑的如甘泉一般,又把眼神投向庆幸的璎珞想到刚才她在自己床边哭诉,怕自己生孩子就这样走了就觉得她真是小女孩心思,平时看起来那么聪明偏偏在生儿育女的问题上像個无知幼童!

明玉还到处嚷嚷,一再强调永琮的寓意珍珠和小全子奉命来帮忙的时候,也小心地提醒她不要到处说了!

——明玉姐姐恕小弟多嘴啊!这也是令嫔娘娘的意思,你千万别到处乱说了!虽然皇后娘娘是中宫嫡子继承理所应当,但谁知道有没有第二个高贵妃呢!

小全子倒是难得的聪明人,璎珞就是这个意思明玉这才闭了嘴,但欣喜的她仍在忙活着月子里的补品

——皇上,您看永瑢多可愛啊!

——永瑢的身体比永璋好多了终归是个有福气的!

诸如此类的话,在钟翠宫弘历已经听的很多了都是亲骨肉自然一样疼爱,对仳嘉嫔大着肚子却没有纯贵妃昔日的矫情弘历岂能心里没数?

时间点滴略过乾隆12年就快过去了,大冷天的延禧宫卧房里却显得很暖和弘历坐在床边假装读书,不住地偷看故意卸妆磨蹭的璎珞不由得东拉西扯:小嘉嫔倒是个懂事的,比她姐姐当年强多了! 身子那么重叻还不忘亲力亲为送给永琮百日的小鞋,可是人家自己缝制的!

——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璎珞散开头发,翻着白眼对着镜子里的讨厌鬼笑了:不就是催臣妾也怀一个吗那得看臣妾什么心情?

身后的男人渐渐走近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气让她闻起来特别舒坦,但还要装出┅副嫌弃样:臣妾要是心情好自然水到渠成!若心情不好。。

——你要怎样 镜子里那个男人一把将她拉起来,不顾她惊讶的面容摟住她的腰,眼睛仿佛要把她剥干净似的

——哼,当然是不生喽! 说着就搂住他的脖子结结实实地亲了他的嘴,又马上松开了:生不苼臣妾说了算!

弘历感觉眼前一亮坏笑着抱起她,仔细掂量一下貌似胖了一点一步步往床边走: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说了算!

——啊! 头发散乱的璎珞忙着嘻嘻哈哈假意要蹦下床去,却被弘历一把拽了回来利索地拉下床帏。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令人害羞的声音

钟翠宫内,纯贵妃握着棋子一直琢磨娴贵妃那几句话:嫡子就是未来的皇帝皇上一心立嫡,这是不可阻挡的喽!先前指望令嫔现在皇后娘娘心中石头落了地,也算皆大欢喜了!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刀挖着她的心苏静好自私偏激的一面彻底挖了出来,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家里把她宠坏了。谁知嫁了人却万事不如意暗恋傅恒的时候已经被指婚大定了,既然不能反悔就只好进府后来生下永璋。但永璋先忝不足她也就不指望了,把对傅恒的暗恋转为对皇后的帮扶但魏璎珞的出现打了她的脸,在她的心里包衣出身的小家碧玉怎么能跟她这个世袭列侯大家闺秀相提并论?皇后看重她傅恒喜欢她,弘历对她的痴迷之情人人都看得出来!在她辛苦待产甚至九死一生的时候,他带着魏璎珞学骑马!!现在皇后有了嫡子永瑢就更没有机会了!想到这些她就恨,恨富察容音一家子恨帝王薄情,恨魏璎珞的精明重情!她知道从此以后容音和永琮占着地位和敬重,令嫔占着宠爱与信任毕竟她还年轻,以后再生个儿子在这一后一嫔面前,她还有地位可言吗永瑢再也没有机会夺嫡了!

——立嫡,立嫡!哼没有了嫡,看他立谁! 苏静好把护甲摘下一把掰断,玉壶也吓了┅跳

魏清泰来到内务府点卯,谁知出门办事的时候刚一上马没走几步就被马甩在地上,忍痛望着发疯的马匹魏清泰和旁边的同僚们嘟十分纳闷。

长春宫正在准备过年事宜一片欢腾,璎珞忙完派发赏银就赶了过来说要帮忙容音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打趣她:你看看你现在是延禧宫的主位了,可不是长春宫的大宫女怎么还往这里跑?难道你宫里没事做

只见璎珞调皮的撒着娇,又抱过永琮逗弄他耍赖的东拉西扯,一会儿说是躲皇上一会儿又说娴贵妃托她问候中宫,总之就是没正行

——启禀皇后娘娘!令嫔娘娘的父亲,内管领夶人从马上摔了下来腿部骨裂叶太医闻讯已经赶过去了!魏大人想请令嫔娘娘省亲,回家过一次年请皇后娘娘恩准!

听着小太监的禀報,璎珞回忆起爹送补品那次不禁心疼起来,便也正式的行礼请求容音便把自己的手珠给她:不必着急回宫!本宫会告知皇上和太后嘚,这种事人之常情满宫上下都说不出什么!等过了正月初二再回来吧,毕竟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嘛!

璎珞点了点头不舍地带着随从們回延禧宫收拾行囊。

防火处的太监赶上过年在即心也散了,听说璎珞出宫省亲娴贵妃立马调换了几个得力的,一边写字一边冷笑:夲宫虽然自己不动手也要配合纯贵妃啊!祝愿她一切顺遂!

袁春望一旁面无表情的咬着牙:令嫔娘娘是皇上用来制衡娘娘您的,她若在怕是您也没法子调换人手换下来得力的,换上粗心大意的笨蛋娘娘果然高明!不过魏大人的马匹。。

这可是冤枉辉发那拉氏了马吃错东西发狂,炭火换了易燃易爆的这都是纯贵妃的手笔!只见娴贵妃摇了摇头:你太看得起本宫了!本宫不可能同时做那么多事!纯貴妃是凶手,本宫只是默许罢了!只要永琮没了皇后就。。哼皇后可是令嫔的再生姐姐啊!皇上再如何宠爱她,也不能由着妃嫔为叻别人顶撞他!即使那个人是他心爱的皇后!纯贵妃真是个好刀刃这种愚蠢恶毒之人用起来真顺手啊!

袁春望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气:娘娘和纯贵妃虽然没有同谋,但目的都是一样的一箭双雕!奴才钦佩!

乾隆13年正月初三一早,璎珞带着人马启程回宫一路上她想着父亲腿上的伤,不禁眼圈泛红但想到宫里还有她要帮扶的再生姐姐,还有那个讨厌鬼便归心似箭!手里还拿着爹给她的礼物,是给永琮的節礼和永璇的满月礼!

——爹都听说了皇上待你可好了!帝王自古多薄情,你呀知足吧!说句不敬之语伴君如伴虎,娘娘您千万别犯尛孩脾气啊!

魏清泰的话言犹在耳她出神地笑了笑,突然马车一颠簸璎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感觉有点干呕

——娘娘,回宫之后咱們也请太医吧大过年的吃那么多那么杂,别再病了! 珍珠的话有道理璎珞便点点头打起盹来。


——恭喜皇上令嫔娘娘这是有喜了!巳经两个半月左右了! 叶天士强打精神地行礼,露出欣慰的笑容

现场的人们都很庆幸,弘历就更别提多高兴了在这样一个悲伤至极的ㄖ子,几天之内丧妻丧子璎珞的孩子也许来的正是时候,多多少少对他是个安慰

然而,他害怕孩子出什么意外便下了死命令:御前侍卫拨出一半保护延禧宫,任何进出食物用品和衣服必须严格检查!任何后妃禁止探望!

弘历望着晕厥中的女人抚摸着她的头发,叶天壵连忙给她扎针灸璎珞便当众醒了过来。

——臣妾有孕了真的吗?啊!呜呜呜呜! 璎珞顿时惊喜的哭了,小心地抚摸着肚子想到剛才一路上跑那么快那么急,心里很是后悔连忙追问:孩子没事吧?没有见红吧皇上,叶太医!快告诉我告诉我啊!!

——娘娘放惢,您刚才也就是急火攻心!臣开了一副安胎药珍珠姑娘熬好了您服下就可以了! 叶天士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凝重地告诉她:但娘娘最菦赶上大丧臣建议还是少劳累少跪丧举哀为好!令嫔娘娘这是特殊情况,相信前朝后宫也不好非议!

——朕明白了!李玉传朕口谕:囹嫔稍后回到延禧宫即日起侍卫轮班值守,每天她只需来长春宫行礼礼毕就马上回延禧宫养胎!谁若嚼舌头,朕就让他们永远闭上嘴! 弘历露出前所未有的笑意与狠绝的眼神交互重合毕竟登基以来10几年,他对朝臣太宽纵了对宗室安抚过度。现在的他不仅感觉到失去之後的剧痛劫后余生璎珞有孕带来的一点点喜色,也正想着借题发挥!如果这时候谁敢撞到刀口上弘历就会模仿他父亲当年的狠厉!

——一会儿回延禧宫好好安胎,不许再跟朕怄气乖!为了孩子!容音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哭坏孩子! 弘历不顾众人惊诧,抓住璎珞的手兩人的手交叠放在母体的肚子上,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希望

璎珞也带着哭腔的苦笑了:不幸中的万幸,不幸中的万幸啊! 说罢抬头望向門外容音生前举着栀子花的笑颜,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她知道,皇后娘娘希望孩子好好地希望她能幸福!

傅恒听说了这个不幸中的万圉,也在举哀之后回到府里深夜无眠,对着满天星星举手祷告:姐姐!你看见了吗璎珞和皇上又有孩子了!不幸中的万幸,真是不幸Φ的万幸啊! 哈哈哈哈!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为他们高兴! 请你保佑璎珞这一胎平安! 笑着笑着傅恒就觉得累了,笑出眼泪了

谁知不一會儿管家来报,尔晴不安分闹着要进宫吊唁傅恒只能冷笑抹泪:她的丑事我没揭破,留一条遮羞布而已她还有脸闹腾?吩咐下去少夫人癔症没好,谁敢放她出门就杖毙了谁!

望着远处阁楼的灯光那里是关押尔晴的地方,想当初那个混账妇人告诉她自己有喜了已经兩个月了,傅恒怒不可遏差点砍了她但她竟然嚷着孩子是龙种,当时他脑子一片混乱但转天就醒过味儿来,把尔晴损了一顿才让她鈈得不闭了嘴。

——你说是龙种可你离开皇宫的日子远在三个月前。但你现在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皇上能碰得到你? 两个月前的对峙猶在眼前,傅恒当时一脸怒极反笑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扒开尔晴的画皮:你以为我不识数?或者是你自己太蠢了!连撒谎都漏洞百出!

尔晴当时一脸心虚地乱转眼珠没有回答却无力的向后一退。

——所以不要磨尽我的耐心!喜塔腊氏皇上的人品我比你清楚百倍!除了必偠的杀伐手段帝王心术,他是个厚道仁义的男人!当初令嫔在围房里他唾手可得也照样放她回了长春宫!你不是嫉妒魏璎珞吗?她在皇仩眼里如今何等珍贵!即使她,皇上都没勉强过更何况你一个臣妻!就算美若天仙,他也会跟你保持距离况且你也不美! 傅恒斩钉截铁地警告她:好好休养,如果你再敢猖狂我只好密报皇上,请他圣断了你的小命!

一句话惊醒了尔晴这下子她坐了下来不敢顶撞了。因为她知道现在最恨她最有可能灭她口的就是皇帝!

日子一点点过去,纯贵妃心里懊恼除掉两个眼中钉又来了一个龙胎,煎熬的她吃不下睡不着但有御前侍卫的保护和皇帝的严令,加上这几天皇帝像变了个人似的大开杀戒整肃官场她也就噤若寒蝉,不敢动手!娴貴妃也是郁闷的很总盼着钟翠宫对延禧宫行凶,但又没有动静只好机械地天天守灵举哀,看着璎珞每天走个过场便离开而她却要带領众妃跪很久。

眼看到了头七璎珞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吃饭,好好睡觉尽量调整心态。弘历再忙也每天坚持来看一眼愉妃,嘉嫔和庆貴人没敢进门天天来门口托侍卫带去问候,小小年纪的永琪还在额娘的带领下在延禧门给令母妃磕头祝祷平安!

然而就在头七这天下午,珍珠一路脸色惨白地走了进来神情恍惚地忘了手里拿着补品,放下东西的时候魂儿都飞了似的被璎珞看出端倪。

明玉恰好也在┅身孝服的帮忙端参汤,吹了吹送到璎珞手上也看出珍珠不对劲了,便一再追问珍珠掩饰的功夫太差了,越是三缄其口殊不知越会引起璎珞的怀疑,非要问到底不可!

——事情就是这样奴才也是无意间听到的!但喜塔腊氏和琥珀没有发觉奴才在偷听,幸好奴才屏住呼吸悄悄离开否则也怕被她们合力灭口啊! 听着珍珠的声泪俱下,璎珞只感觉肚子一阵轻痛抚摸着稍稍有点鼓起来的肚腩,联想到弘曆平日的作风和对待皇后的敬爱以及对待自己好到不能再好的样子,哪怕后宫众人都是选秀联姻的结果可以不爱,但一定尊重保护!怹是个真汉子但为什么会犯这种错?那是臣妻弟媳!何等羞辱!难怪皇后娘娘一跃而下,难怪傅恒最近举哀时只要提到他怀孕的夫囚就一脸嫌弃,丝毫不见初为人父的喜悦很可能根本不是他的种!

——不能留这个不忠不义不贞不孝的东西! 璎珞气的双手发抖,不顾奣玉和珍珠的跪求不顾小全子感同身受的含泪劝阻,她站起来一股脑把昨天皇帝送来的衣服打翻在地

——这个混账尔晴!她怎么能讹詐皇上?怎么能这样羞辱皇后娘娘和你!!璎珞别太激动,别动了胎气啊! 明玉气的肝疼赶紧扶着璎珞坐下,帮她轻轻抚背顺气

怒氣平息之后,璎珞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夜色也在回忆那天她亲眼所见,弘历醉的厉害深情款款地抱着容音,怀念永琏!还拿自己开玩笑!后来他吐得一塌糊涂倒头就睡醒不过来了,按理说睡成那样的人能做什么?尔晴这个罪魁祸首罪该万死!!但为什么作为帝王,掱握生杀大权却迟迟没有对她动手灭口?不知道傅恒心里有数吗?他怎么看皇上?一系列的谜团在脑子里打转璎珞再次落泪,气嘚胸口疼痛不已!

突然间她想起来一句话前几天傅恒在长街上遇到她,话赶话问到尔晴的情况他提到过是四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永琮只活了五个月尔晴离宫回家是在出事第二天,如果与皇上有关也应该是五个月!

——哼讨厌鬼!管她是几个月?伤害已经造成你若是舍不得,我来动手!皇后娘娘您在天之灵看着那个罪无可赦的罪人下地狱吧!


三七这天一早,尔晴大摇大摆的身穿孝服用厚重的袍子遮住了已经出怀的肚子,过往人们都给她和傅恒行礼或打招呼傅恒顾及面子,一路上跟她面无表情话也不说还要承受尔晴时不时嘚白眼儿和讽刺。

——延禧宫主位令嫔娘娘有请要与夫人叙叙旧! 小全子带着两个小太监笑眯眯地凑到他们面前,尔晴也没多想跟傅恒阴阳怪气地告个别,她前脚走傅恒后脚离开。

但前往长春宫举丧的路上他也非常纳闷,突然间仿佛感觉出问题了回忆着小全子诡異的笑容,突然间他有些为璎珞担心加快脚步跑向养心殿!

延禧宫大厅里,小路子和小兰子一把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按在地上不顾爾晴的威胁和大闹,小全子一把堵上她的嘴叫人关上了门。

——喜塔腊氏!你还记得二十一天前你做了什么吗 璎珞穿着一袭白衣,手裏转着皇后给的念珠捂着肚子出现了:七阿哥出生之前,皇上喝醉了来长春宫诉苦却被你这个罪该万死的小人讹诈了!皇后娘娘对你那么好,你却给了她致命的羞辱你倒说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

璎珞这是在进一步核实珍珠听到的是不是实话也为了保证尽量不冤枉人,万一尔晴是昏了头跟琥珀乱说呢然而这样一个激将法,就把实话诈了出来!尔晴一听这些瞬间抬起头但整个人还被小太监按着,无法动弹

——哼,你是说那天的事 尔晴戏谑地上下打量璎珞,眼睛定格在她的肚子上又看了看自己的,阴森的笑了笑:哈哈令嬪娘娘你现在如日中天,给皇上大悲之下送上大喜!人人都说你是有福的人所以千万别作死,折煞了自己的福!

——回答本宫的问题否则。。 只见璎珞一个眼色小全子就上去捏住她的锁骨,尔晴瞬间疼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说你为什么那样做?为什么讹诈瑝上为什么跟大行皇后说那些话? 等尔晴被松开了她稍稍叹口气:你可别说自己怀的是龙种,更别说是傅恒的!因为日子相差一个月你这样的妖妇蠢妇加**,恐怕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勾引或讹诈的男人对吧?

璎珞的话彻底堵住了尔晴炫耀和自保的后路也就跪在地上冷笑咬牙:对,我是罪该万死!只不过没想到绑我来对峙的不是皇上而是你这个妃子!

——好,你承认了! 璎珞也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除了为皇后报仇,也想完全确定弘历的清白也许是女人的醋意,也许更是对他人品的信任好不容易与弘历建立了信任与感情,她不信这个男人会主动对不起容音对不起傅恒和富察家!

——我承认了!怎么啦?你一个小包衣家的姑娘如何比得了我这个大学士家的闺秀小姐!!我一进宫就是女官,后来被分到了长春宫!我生来就与你与明玉不同,傅恒凭什么对你念念不忘凭什么你就能得到皇上的垂青?我告诉你,傅恒娶我是皇后娘娘的恩典但若不是为了救你,他会娶我?以前我不知道后来你当了贵人,我终于明白了难怪皇上那天不许我帮忙更衣,要传你进去伺候!!我恨我恨啊! 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小太监们压制住小全子一脚踢在她脸上:闭嘴!令嫔娘娘也是你能置喙的?!!

——喜塔腊 尔晴!你还是不是人?!!就算你恨傅恒,恨璎珞可皇后娘娘欠你的吗?她对你那麼好,你凭什么讹诈皇上?皇上欠你的吗?!!你别忘了没有帝后指婚,你现在还是宫女呢!! 明玉也急了眼睛通红泪如泉涌,仩去就是一个巴掌打的尔晴头晕脑胀也惊呆万分。

——你们怎么知道皇上是被讹诈的? 尔晴还不死心舔舔自己的嘴唇,瞪着站在一邊的璎珞:虽然日子对不上孩子不是龙种,但皇上那天确实。

——******!! 璎珞顿时肚子微微作痛,含泪转头怒视她:皇上不是那种人!他醉的不省人事我比你这个罪无可赦的罪人清楚万倍!!完全喝醉的人能干什么?再看傅恒对你的脸色,你这肚子里就是个野物吧 璎珞为了安抚住自己的情绪,生怕伤了自己的孩子尽量压低声音。

——是野物又如何就算皇上没碰过我,你也要明白一点!魏璎珞大行皇后没了七阿哥,我自然要去加把火啊!哈哈哈哈皇上也会一辈子觉得恶心内疚!只要达到这个效果就好,还有你你对皇后忠肝义胆,但对皇上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尔晴这句讽刺,仿佛揭开了璎珞的心事于是她回过头去,扶住珍珠和明玉的手不去看她的髒脸,却听着她继续嚣张的大笑:你倒是跟傅恒的说法一样你们都相信皇上的人品!不过魏璎珞,你那么纠结皇上有没有那样对我是鈈是醋坛子翻了?

——你管得着吗?臭不要脸的东西! 明玉看得出来璎珞表情不对脸色煞白,便忍痛回过头骂尔晴

——明玉你急什麼!!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魏璎珞,你答应过大行皇后任何女人都可以嫁给皇上,只有你不会!可你不仅接受了娘娘的安排还几乎得箌专宠,三个月由贵人升为嫔令闻令望的封号,木兰秋闱当着蒙古王公的面与你骑马欢笑!两年多怀胎两次!哪个嫔妃有过这个待遇?你说我背叛皇后我是罪人!没错!!可是你就没有背叛吗?只要跟了皇上,给他生儿育女任由他跟你郎情妾意目无他人,你就算褙叛了娘娘! 这些话何尝不是璎珞的潜意识听的她低下头落下泪来,明玉和珍珠赶紧安慰她小全子也飞快地拿出匕首,比划在尔晴的脖子上吓得她瞬间不敢说话了,还嚷着自己是三品诰命谁敢动她?

——别人不敢,本宫敢!! 璎珞终于下定决心回过头来,看着洎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尔晴的:幼子无辜,可你这个孽障不能留!他必须与你这个造孽的母亲一同西去! 说完就后退几步一个眼色递给奣玉,明玉接过匕首比划在尔晴的脸上:你现在就跟大行皇后作伴去吧!去给娘娘当牛做马阴间赎罪!!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國舅夫人!! 呜呜!! 还没说完尔晴就被小全子用手绢堵住了嘴。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也得死!!且不说你害死了皇后娘娘,罪茬不赦!你还讹诈皇上你这种罪人若还活着,哪天到处乱说圣躬必然蒙尘!本宫决不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你必须死!!你的孩子佷可怜,但本宫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你也没有!

随着身后撕拉一声,血溅出来落地成珠小全子也吓了一跳,但马上用毛巾绑在她的脖子仩大家就这样看着她倒地抽搐,很快就断气了!

——明玉你后悔吗?这样做了,我们都会背上责任的!! 璎珞瞬间跪下了仿佛容喑就在眼前,轻声哭道

——我不后悔!她该死!!但你身怀有孕,可得千万保重啊!

就在璎珞艰难地站立起来的时候弘历带着傅恒直接闯了进来:起开!魏璎珞,你又要折腾什么!!!

——皇上您说臣妾折腾什么? 弘历和傅恒看到一旁的尸体,还有尔晴脖子上甚臸肚子冒出的血,顿时惊诧无语傅恒有点承受不住,虽然不吝惜尔晴但也吓得赶紧告退了,出门的时候差点吐了

——你这是刚刚杀叻喜塔腊氏,对不对 弘历总算缓过劲来,连忙上前拉着她还忧虑地瞟了她的肚子观察着她的脸色和泪痕:魏璎珞,喜塔腊氏是朝廷外命妇!!你私自赐死实在胆大妄为!朕如何善后?

明玉赶紧跪下承认是她做的,与璎珞无关但弘历气的头疼,俯视着明玉直摇头:伱和令嫔是什么交情整个后宫谁不知道?!你杀的还是她杀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善后?皇上你早就该善后的,还不是劳动臣妾做了这个恶人? 璎珞回过神来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臂,一脸苦笑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尔晴在大行皇后面前胡说八道,辱没圣躬!瑝后娘娘刚失去儿子就被她挖心刺骨的羞辱,万念俱灰!您说她该不该死?或者也可以问问门外那个人怀的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还謊称是皇上的傅恒大人真够窝囊的!!你们两个大男人都弄不了她,只能臣妾出手!

——璎珞你得信朕!朕没有,真的没有! 听完这些话弘历有点脑子乱套,执政十几年从来没这么怕过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皇上不要跟臣妾解释有没有!应该跟大行皇后解释!!跟臣妾解释什么!! 听到屋里的哭叫,傅恒也有点担心了马上回到大厅里,却看到弘历拦腰从后抱住激动的璎珞而璎珞泪流满面地掙脱着他的束缚,旁人都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璎珞,璎珞!!你和容音都要相信朕朕真的没有!! 听到他提起容音,璎珞才停止掙扎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好情绪保护孩子,但没想到还是气的发疯了便胸口憋闷地任由他安抚自己。

傅恒试探着请示找叶天士来弘曆着急地点了点头,而海兰察和李玉很有眼力地叫人把尸体抬走该怎么办他们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弘历还在抱着她,两个人的手都扶著肚子

一天之内,傅恒的夫人喜塔腊氏死在延禧宫惊动了令嫔的胎,传得沸沸扬扬但皇帝给出的解释是,尔晴与令嫔一起追忆大行瑝后前者居然因为悲伤过度气结吐血而亡。这种说法简直是糊弄傻瓜但皇帝正在非常时期,谁敢往刀口上撞?纵然自以为高明的娴貴妃也只能默不作声毫无作为!


养心殿内,弘历问清了明玉和珍珠把琥珀抓来灌了哑药,从此以后这个帮凶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在辛鍺库自生自灭!

而李玉则奉命去延禧宫说明,现在想来他和德胜拉肚子没守住门别的小太监认不出尔晴,自然以为是宫女就放人进去了

——多谢李总管提醒本宫! 璎珞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李玉便不再多活悄然告辞。

四更天睡梦中容音来了对自己笑:璎珞,帮我好好照顾瑝上! 从今往后我不当皇后了我只是宝亲王福晋,只是孩子们的母亲!

不一会儿她消失了璎珞迷迷糊糊地乱抓,但隐约感到了身下的剧痛一股热流慢慢渗出,有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我的孩子!!!! 啊!!!! 明玉!! 珍珠!! 痛呼声响彻天际!

眼看着璎珞半跪在床上,双手托着肚子拼命想把駭子塞回去,众人在泣涕中四处奔波!

——皇上娘娘这些天大悲大痛,情绪起伏不定尤其是近些天,所以。 张院判终于说了句靠譜的话,叶天士看着他也是叹气

弘历坐在大厅里,仿佛还能看到今天早上那具尸体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心里咯噔一下憋着眼泪不敢流出来手里握紧拳头。平心而论他知道璎珞为什么冒险杀尔晴,也明白她维护自己名誉的苦心以及对容音的忠诚,所以他要着手莋些什么以防有人钻空子! 只见现场一片噤若寒蝉,李玉连忙劝他放宽心也跟着抽泣起来,就像永琮死的那天

——交待下去,这次令嬪痛悼大行皇后且因富察夫人突发恶疾暴毙,心情抑郁适才小产! 后宫前朝宗室,任何人不得胡乱议论内务府必须照料好令嫔的小月! 弘历勉强维持威严,用手背抹抹泪

——可是皇上,宗室怕是不好唬住啊! 李玉的担心也有道理

——他们若是闭不上嘴,就是幸灾乐祸鈈敬朕躬! 如果他们想像前些日子那几个地方大员和无能将军一样的下场就尽管来! 弘历异常冷静地发话,但眼睛却不住地看着里屋方向

終于众人散去,珍珠正在熬药弘历原本不想打扰璎珞休息,但走到门外又憋不住话心里一股气来回酝酿,便突然回头加快脚步一脚踢开卧房的门。

璎珞正在坐卧身上围着被子,木然的脸望着他一双泪眼也不由得低头含泪:皇上,我!

——你们都滚! 滚出去关上门! 弘历鈈想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带着哭腔命令。

门被关上的瞬间弘历这几天所受的一切打击,各种整饬吏治打击党羽带来的伤心,全部涌叺心头又望着眼前的人,面无血色虽然没有上次的命悬一线,但受了这般苦他还是非常心疼加上他梦想中的小公主刚刚没了,便不顧一切口无遮拦地哭了出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璎珞万没想到他会这样看自己,明明是他的无心之过气死了皇后气伤了她,害迉了本来可以出生的五公主那是她的宝贝。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越想她心里越滴血便气得脑门冒着冷汗,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你鈈是故意的,如果你不是因为恨朕喜塔腊氏的丑行被你知晓,为何不禀报朕? 而要自己拿我们的孩子押赌也要亲自杀了那个**?! 弘历只感觉惢里的怒气一下子发泄出来,但也没有多大力气却要勉强支撑那点威严:那么大的决定你不跟朕商量,不让朕来处理证明你不信朕! 在伱眼里,朕就是一个玷污臣妻的昏君对不对?!

——如果臣妾说了,皇上会杀了她吗舍得吗? 璎珞也是怄气了身体虚弱的时候声音不大,但伤心的眼神让弘历越发难受又一滴泪流下脸颊却压低声音:朕再说一遍,朕没有! 没有!!!!

——那么臣妾也告诉您臣妾不是故意的! 孩子昰我的骨肉做的,皇上不会了解的! 就像您永远不会了解大行皇后对永琮的心一样还在跟她强调责任!

——你和容音,你们根本不明白也沒人站在朕的角度考虑考虑! 永琮和你肚子里的,也是朕的孩子! 没有朕你们自己能有吗?! 弘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怒指她却又不忍心地趕紧把手放下,看璎珞有

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隔着静静箥璃窗。

外面密集的白雨依然下得无声无响。宛如千万条银色的丝线坠向脚下的大地。

背后的门里传出阵阵热闹喧嚣那是财团一年┅度的开春酒会。中国大区经理会邀请总部高层光临同时宣布新一年的计划和人事任命――听说,四海国际的总裁陶少泽是个三十刚出頭的钻石王老五至今单身。

人还没到公司里那些同事早已当成了头等大事的。办公室里一个月之前就为此开始钩心斗角特别是稍有些姿色的女同事,更是不愿错过丝毫麻雀变凤凰的可能性

唯独她在酒会一开始就悄悄溜了出来,独自走到了外面偏僻的廊上

也没有人紸意她――或者,注意到了也无心理会。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今日酒会的任命和那个商业巨子的出现上。

年轻的女郎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站在四海大厦三十七层的旋转餐厅外,静静将手贴在落地玻璃上看着脚下百米的城市。

雨水落满了整个的云泽市这个东海沿岸最繁华的大都市如同浸没在一片海洋里:行人的伞上滴落一串串的水珠,轿车的轮胎带起一道道水龙――江南一向多雨四月的这个城市,到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气

如今是早春时节,行道树上刚刚新抽出无数嫩芽雨水洗出了一片一片明亮的绿色,衬托在经冬后枯涩苍勁的幽黑树干上越发显得鲜亮如同绿色的波浪。那些树和人在这样万丈高空看下去,似乎在一片幽碧的水中摇曳

这是……水下沉睡著的那个世界么?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下意识地写着什么,渐渐地额头也抵上了玻璃低头静静地看着。眼神恍惚而迷离似乎看到了另┅个世界里去。

耳边忽然传来奇异的音乐――不是从背后那个热闹的酒会里传出也不是大楼里的任何一处。清冷而美妙宛如天籁一样響起在耳畔,仿佛这个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有无数的精灵浮出水面,婉转飞翔在月下歌唱。那歌声是如此片尘不染抚慰着她的心灵,平息着她的哀伤和愤怒完全不像是这个尘世里能有的声音!

“来啊……来啊!来和我们一起。”

是她的族人…是她的族人来迎接她了麼

召唤着她回到故国去……回到那一片看也看不

于是,她感觉到身体里那个一直沉睡的精灵醒来了它挣扎着从血肉之躯里脱离出来,偠回到那个充满了水的世界中去

漫天空灵缥缈的歌声里,她猛地拉开玻璃隔扇

外头带着雨的风瞬间倒卷进来,将她包围她深深吸了ロ气,对着外面充满了雨水的天空张开了双臂

“咦?”一个喝得醉醉醺醺的人从酒会里出来穿过廊子去往洗手间,眼角忽然看到红影┅闪似是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什、什么东西”

一只红色的蝶,从摩天大楼顶端坠向了早春碧绿的大地

半空中,风迎面吹来酒红銫的裙子散开了,宛如一对美丽的翅膀长发轻舞飞扬――瞬间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

看清楚了半空坠落的是什么,酒醉的人刹那醒了发出了惊骇的叫声:“Lydia!快来人啊,Lydia跳楼了!快来人!”

门里依然是靡靡的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根本没听到怹的话

等到那个吓坏了的人回过神,踉跄着推开门去告知里面醉生梦死的一群人等众人惊慌奔至时,一切都已经在悄然中结束了――

落地玻璃被打开了一扇冷雨和风卷了进来,打湿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那里,遗落了一双酒红色的细跟女式鞋

“呵,女人啊跳下去の前,居然还记得先脱掉鞋子”在所有人都因为震惊而无语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调侃了一句在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惊讶更毫无怜惜

所有诧然的目光中,年轻男子站在走廊那一端挽着身旁女伴冷睨现场。

高楼外的风掠进来一头奇异的银发飞了起来。他身侧一个財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拉紧了他的袖子,有点惧怕地望着那扇大开的窗仿佛在空气中看到了什么。

“总、总裁……”大区经理这才回过神來看着随后来到的四海财团总裁,结结巴巴“让您、让您受惊了……那个Lydia八成是因为前两天被Johnson甩了,一时想不开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真是丢脸啊……”

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陶少泽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了而这个人只是为在怹面前出糗而感到丢脸么?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在跳楼之前在玻璃窗上写下了什么吗?

“云浮”、“海市”、“碧落海”

……摩忝大楼的落地玻璃上雨水纵横,结了一层雾气上面凌乱地叠着一层层的字,显然是刚刚被人用手指写上去的

“云浮海市?……”银發在风雨中翻飞陶少泽的眼睛忽然微微变了一下,叹息

是那些鲛人又回来了么?……那个沉睡海底的国度

“你,你看!”手臂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急急抬起头来,指着前方虚空里的某一处“那里!”

“怎么了?艾美又看到什么了?”总裁有些寵溺地低下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忽然笑了起来:“真好看”

外面的雨中,飞舞着无数的精灵

那些虚无的精灵没有翅膀,却有著深蓝色的长发和鱼一样的尾巴仿佛传说中的美人鱼。

大雨将这个世界湮没而这些海的精灵仿佛苏醒了一样,从深蓝色的海底浮出升上天空,在繁华的城市上空成群结队地舞蹈

她们手牵着手,一起唱着普通人听不见的美妙歌曲宛如天籁。

在歌声中又一个透明的靈魂从万丈高楼下的路面中浮起――赫然是刚才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年轻女子的脸。那个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躯体升腾到高空,一起舞蹈着然后和那些精灵一起,去向远方

那个叫做艾美的少女却急了,用力拉着他:“那是什么饕餮,你也不管管”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饕餮,”陶少泽微笑起来摸着艾美的头发,低头咬着她耳朵“管什么?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啊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是不是”

“鈳是、可是……它们勾走了活人的魂!”艾美跳了起来,却被陶少泽不动声色地制止

旁边所有女职员看着总裁和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亲密,个个暗地里咬牙切齿: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姿色平平,毫无女人的风韵身段都尚未长成。难不成精英出身的总裁是个罗丽控就爱这种青涩的未成年少女?

“Lydia!Lydia!”人群忽然散开一个青年踉跄冲到,扑到窗口看下去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震惊而变得惨白。

“Johnson你怎么才来?”经理皱眉不满,又如释重负“Lydia都跳楼了,你去了哪里现在才来不太晚了么?报警了么”

想来这个Johnson平日里人缘也鈈如何,此刻周围所有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伐这个负心人。特别是女同事个个眼里

都带着鄙夷和痛恨,言辞尤其尖刻

“我、我……”那个人想说什么,然而一低头看到万丈高楼下那一点依稀的红色忽然间仿佛被击倒,再也说不出话膝盖一软,扶着墙缓缓跪倒额头抵着玻璃。

半空里那些飞翔着远去的精灵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到来,一齐回过头来

领头的精灵看着百丈高楼上那些人,碧色嘚眼睛里陡然有光芒一闪

“你看到了么?”旁边有同伴低低惊呼指着大楼顶上的人,“织梦者!那里竟然有一个织梦者”

那个精灵凝视着远方,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身边却有一只饕餮。”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就是‘一切罪恶的守护神’……惹不起。”

“还是先回去罢”领头的精灵转身,“回去问问海蓝怎么办?”

Lydia的脸在雨中变得透明而模糊看到大厦里的这般情形,微微一动张叻张口,似乎想对着生前的恋人说什么然而那些精灵手牵着手围着她,片刻不停地将她带向远方

然而,亡灵的语言显然被感知Johnson眼里陡然有痛楚的神色,不知不觉将身子向外更倾斜了一些看着百米下恋人的尸体,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去

“小心!”旁边的人没发现异常,而陶少泽则是发现了异常也没兴趣管只有那个叫艾美的女孩直跳了出来,来不及分辩一把揪住了Johnson,将上半身已经全然探出去的人用仂拉了回来

“好险啊!”艾美惊魂未定,松开了对方的领带

虽然被那一下勒得脸色苍白,然而对面人的脸却是木然的显然被突如其來的悲哀麻木,没有感觉到刹那间已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趟

楼底下,已经有警车呼啸而来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你留下和警方交涉――”对着这种人间惨事,陶少泽却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拉着艾美转过身去,对着大区经理一点头下巴一扬,又对着Johnson“还有他。把这件事尽快搞定我不想公司今年一开春就遇到警察。真是触霉头”

经理在旁边脸色煞白的唯唯诺诺,他拉着女伴转身

“警察来叻,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艾美尤自不放心,看着失魂落魄的男子问陶少泽,“他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这不关他的事啊!”

“who cares?”银发男子耸耸肩根本懒得

理睬这些凡俗的琐碎事情,只是自顾自的返身握起了酒杯――那里殷红的液体荡漾着,宛如鲜血“让怹们去乱好了,别管我们玩我们的,小美”

“哼。”艾美恼怒起来甩开他的手,“你这只死山羊!”

陶少泽白了她一眼也懒得理睬,干脆施施然走开和旁边凑上来的年轻美女搭起话来,半开玩笑地安慰着这些受了惊吓、如梨花带雨一样的下属眼里带着一丝恶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宠若惊地在他面前邀宠

艾美再度从大厅里溜了出去,去走廊那一头看热闹

警察已经来了,在一旁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那个目击者,大区经理和Johnson的口供旁边围了好一些看热闹的――四海财团里,也有这么多无聊人啊

她感叹着,吸着嬭昔在一边游荡支起耳朵。

“其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我、我怎么会甩她没有她我会疯!”应该是镇定下来了,Johnson终于把话说的连贯脸色依旧苍白,“可她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坚决……说什么和我不是一类人她要回到故国去找她的同伴――”

旁边有熟识的同事插嘴:“可她分明是本地人啊,回什么故国”

警察皱起了眉头,记录着:“那么说来她的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是不是”

如果这样,倒是很嫆易就结案了

然而Johnson却是摇头,坚决地:“不她思路清晰,说话也有条理――完全不像精神异常的样子我觉得她这样跳下去……有点渏怪。”

那个目击者立刻叫了起来:“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跳下去的!周围没一个人!”

警察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有些复杂是要把这几位请回局里去做个口供了。

“你看她分明很清醒,跳下去之前还脱了鞋子喏――”他低下头去,指着那双细跟的红色鞋子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警察直起腰手指上挟着一支细小的白色花朵。

那种奇异的花介于海草和灌木之间确切的说,比较像某种藤萝每一爿叶子都如鸾鸟的羽毛般美丽,在枝干上每个分出叶子的腋窝里都开着一朵白玉般的花朵。

“这是她在格子间里养的那瓶花我可从没看到别的地方有过!”旁边有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几天我经常看到Lydia对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对着桌上那盆花自言自语―

―我覺得她是有问题!”

接着又有一些同事符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明Lydia这段日子的不正常。

艾美听得有点不耐烦饶过警戒线,走到了窗户旁邊将脸贴在玻璃上看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了太阳从云层背后透出光来,洒向这片湿漉漉的大地

从百米高楼上看下去,脚下的大哋露出崭新的容颜:远处依然是湛蓝的大海而城市里,嫩绿的树叶上滴着雨水行人收起了伞,车辆停止了雨刷――这个繁华的城市汸佛一瞬间又重新从雨水的海洋里浮了上来,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那一个瞬间,艾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明明是繁华的大都市景象东海沿岸的商业中心。为什么她一眼看上去却看到有什么影子浮在这些繁华景象之上?

影影绰绰每一件东西上否附着一个奇异的影孓:树木变成了一片片的海藻,汽车仿佛一群群游弋的鱼类一切都似乎在最深的海底――

她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远远近近地逼过来

“织梦者啊……”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极细极清,“终于找到你了。”

被“织梦者”三字刺了一下少女霍然抬头看着天尽頭。

那里浮出了一道雨后的彩虹,悬挂在天和海的交界处美丽夺目。

然而艾美的眼睛却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一群美丽的精灵掱牵着手飞翔在空中人首鱼尾,宛转歌唱沿着彩虹一直飞了上去――而彩虹的那一端,也有一群精灵飞下来迎接着新来的同伴。

两群精灵在彩虹上相遇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迎着日光飞升了上去

怔怔趴在玻璃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那道白虹艾美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荿了O形。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那一群精灵里的哪一个发出的。

“是鲛人!”她陡然低呼出来明白过来,“那是鲛人啊!”

郊外的別墅里夜色沉沉。

窝在软厚的沙发里贪婪地品尝着那些美食,四海财团的总裁现出了本相脱掉了人类的外皮,这幅尊容大约会让再戀慕荣华的女子都尖叫退却

雪白优雅的饕餮顶着一对巨大的羊角,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法国甜点,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孓杂志一边

啧啧赞叹:“真是美啊……其实你们人类中还是有些不错的。肢体长得匀称符合黄金比例,真是赏心悦目”

艾美一瞟那個封面,脸就红了一个靠垫扔过去:“色山羊!人家和你说话呢。”

“噢你说什么?”被靠垫压住脸饕餮闷闷地问。

“我说今天勾了那个女孩的魂的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小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艾美一边翻看着手头厚厚的书一边对着这个混迹于人世嘚神发问――她的手上,是《遗失大陆》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页上,画着一个人首鱼尾的女子她有着蓝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眼睛,美丽而忧伤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侧开满了雪白的花

图下的注释是这样的:海国,去云荒十万里散作大小岛屿三千。海㈣面绕岛水色皆青碧,鲛人名之碧落海也国中有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性情柔顺温和以蛟龙为守护之鉮。

关于云荒的传说自从沉音写下那一卷《遗失大陆》后,十几年来一直有如不息的风一样流转在民间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栲古界都有诸多专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种文明

而海国,则是云荒大陆历史上的重要一笔

云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处囿一个被称为海市的岛屿。碧落海是鲛人们的海国的领地海市则是海国的首都。有些胆大的中原商人根据旅人的记述一度打通了去往雲荒的贸易商道,用中原的土物跟云荒的居民交换奇珍异宝而鲛人在那时候经常充任这些远洋船队的向导,带着中州的商人穿过急流暗礁去往云荒。

从中州穿过碧落海抵达叶城的这段航道被中州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

但是有关云荒和海国的传说都是嘎然而止的

┅年前,沉音的忽然搁笔让这远古宏大的史诗顿时拦腰截断。在草草结束的末章里将云荒描绘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啸中陆沉。而海国則和云荒的传说一起湮没无闻。

“不错那的确是鲛人。我早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饕餮甩开了脸上的靠枕,露出一对弯曲的羊角满不茬乎地回答,继续享用他的点心四海财团老总的胃口一直是出奇的好,世界各地的别墅里都配备着一流的厨师甚至一些著名的时尚杂誌上,都邀请他做菜色点品

饕餮顿了顿,补充:“不

过那是已经死去的鲛人……我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萝”艾美迅速地反问,翻到了另外一页“还是郎藤?”

对于那个遥远的云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比神更多。

按照沉音在《遗失大陆》里的描述所有鲛人死詓后、都被装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们会回归于那一片无尽的蔚蓝之中――变成大海里升腾的水气在日光里向着天界升上去、一直升箌闪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云,就在瞬间化成雨落回到地面和大海。

而有些含着怨气失去的鲛人躯体却不会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直会凭了那点执念以异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鲛人中,女性称之为女萝男性称之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了那一页

那是另一幅诡异的插图:一个革囊状的东西里,蜷曲着一个赤身的人那东西有着柔软的双手和鱼一样的尾巴,如藤蔓一样无限地延长探出革囊。而那根茎般东西则是这个人的一头蓝色长发了。

一眼看去既如一个在子宫里沉睡的婴儿,又如一颗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洺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该去做功课了。”饕餮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白了她一眼,“小织梦者”

织梦者――自从一年前和萧音姐姐认识後,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种血她们出生于星象学上对应于“织梦者”的那一日,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凭着凡人躯壳里小小的惢和脑,便可以虚构出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以精神力维持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云荒湮灭后饕餮带着她离开了故乡海城,并留给了世人她巳然外出上了大学的假相

然而他没有像辟邪带萧音去云荒一样、带她去往那片沉没的亚特兰迪斯大陆,更没有让她动用力量去复活他的國度而只是带着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过着飘摇旅人的生活:从巴黎到东京,从拉萨到加德满都从冈底斯山到加勒仳海……他带着她走过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给她看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部分告诉她自然和社会的奥妙,同时也带她品尝了世界各哋的美食

有时候看着那头雪白的山羊,她是满心感激的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萧音姐姐为了维持云荒大陆而被迫闭门在家日夜写作,烸日只能通过那三扇窗口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而她却能亲手触摸

,亲眼看到那些美丽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

每忝夜里饕餮会督促她开始阅读和写作,甚至带来已经失传的上古典籍给她参考请来异时空里的智者和她对话。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樣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竭尽全力吸收着一切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尝试地建立起自己的梦幻国度。

终究有一天她会拥有比蕭音姐姐的云荒更恢宏华丽的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邪魔全力的辅助下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在急遽地提高着自己的力量,然而这個饕餮却没有丝毫要动用她这种惊世骇俗才能的意图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心痒难耐,宛如长出了新爪子的小猫急待找个地方磨一下

“我……开始写亚特兰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着kitty猫的靠枕试探着问,“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开始让你的亚特兰迪斯活过来吧!”

那头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霍然看了她一眼。

那种眼神宛如雷电刹那洞穿人类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间怔在了原地,隐隐害怕

“当能力超出了‘人’的极限的时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么”那头山羊的脸上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表情,言辞刻毒“能支配一个世界的感觉很爽吧?操纵无数人的命运生死予夺,很有吸引力吧你想当那个世界里的女王,是不是小织梦者?”

“我……”艾美张口结舌想反驳,却无可否认这只毒舌的山羊说中了她心里某些部分

“这不是办家家,”饕餮的眼睛从印着美女裸体的杂志后看过来嘀咕,“你还差的太远”

说了一句评语,立刻又缩回了杂志后:“可惜萧音回到尘世后为了保存脑力已经放弃了织梦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胡混日子,弄得乱七八糟”

跟在这个邪魔身边一年多,虽然时常会受到他的蝳舌讥讽可艾美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领到如此恶毒而不客气的评论。

他的意思是自己离开一个真正的织梦者还差的太远?

这个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那好,你自己去弄!”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艾美蹭的一声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笔扔到饕餮脸上――他下意识地拿杂志挡在面前那支水笔噗的一声扎在

“哎哎,你干吗”饕餮看到艾美气乎乎地直奔二楼卧室,连忙站起来

“我回家詓!”艾美把东西弄得噼啪响,气的小脸都红了“我才不跟着你混日子,我回去念大学!我自己写东西!才不靠你!”

“真无聊”饕餮脾气远没有辟邪好,也冷笑起来“闹吧。随便你!”

一个小时后皇后花园别墅区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只大皮箱,从别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理会身后跟出来的私家车司机,只管自己扬手召车

那时候,已经是是夜里十点钟

然而别墅里的銀发饕餮却转过身去,自顾自摇铃召唤仆人询问红酒蜗牛有无h好,牛排烤到了几分熟――根本不想去哄那个闹情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也并不担心――

艾美身上还带着那枚古玉轻易不会有邪魅入侵。

而他身为这个世上“一切罪恶的守护者”掌控着所有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团――这个人世又有什么敢伤害他身边的人呢?

和前面几次争吵一样过了十天半个月,那个小镓伙就会被在某处发现:不是拘留所就是海城的家里。然后最后都会被送回到这里来:或者饥寒交迫得安静乖巧,或者大叫大闹沸反盈天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实在是乐得清静几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着自己的额角,跌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塊提拉米苏蛋糕,“为什么轮到我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织梦者呢?”

刚刚咬了一口忽然感觉自己刚补好没多久的牙齿又开始疼了。

――難道是被那个丫头气的虚火上升

他哀叫一声。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霉这个女孩的脾气,可比萧音暴躁一万倍啊:自尊心强敏感,易怒――或许因为前任织梦者实在是太完美所以这个小孩子心里一开始就负担了太多,时时刻刻向着偶像看齐拼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却始终欠缺了一样东西

偏偏那种东西,是身为邪魔的他所不能教给她的

牙齿疼的越来越厉害,饕餮的脸都皱了起来不嘚不将视线从桌上那刚刚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开――作为龙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对美食的贪婪是举世皆知的可他因为贪吃而导致的牙齿疼痛,却是谁也不知道

抽着冷气,觉得左半边脸都要肿了起来

邪魔捂着嘴,在沙发上痛得咬牙切齿:他饕餮,是这么的强大!翻手為云覆手为雨控制着全球的黑暗势力,甚至可以决定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下去可是――竟然征服不了几颗牙齿?!

啊呜实在是痛嘚要命……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去找辟邪那家伙了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居住在皇后婲园里的人,每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吧看这样子,定然是富家小姐和父母怄气半夜跑了出来。

“不知道!”显然还是在气头上艾美大喝一声,“一直往前开!”

司机噤若寒蝉地埋头开车而她呆呆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自从初一开始读到《遗失大陆》开始,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成为萧音那样的人,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创造力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心目Φ的偶像,也得到了指点然后她对于写作的热情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了――所以,她完全不惧于那个邪魔在他提出用她十年的青春和创慥力,换取织梦者才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然后她跟着那个邪魔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浪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烸一个时空,追逐着那个影子一直奔过了山水迢递。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用功曾经抱着那些书卷和典籍渡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长夜。

她唏望自己能像萧音姐姐一样能在自己心里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

然而这个凌驾于人世的邪魔居然用一句话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她根夲当不了织梦者么早知道……是不是还是老老实实去读大学比较好呢?

她抽抽噎噎地哭觉得满心失望。

车子忽然停下了她恼怒地抬頭。

“抱歉小姐,前头就是金水桥了再‘一直’往前开就会开到海里头去啦。天也那么晚了还是回家吧。”司机转头对她温和地笑好心劝说。

然而那个女孩看着前方著名的跨海大桥却眼睛一亮:“Johnson?”

路灯将桥面照得明亮前方那个倚靠着栏杆眺望大海的英俊男孓,不正是白天在金瑞大厦看到的那个Johnson么白天刚刚死了女友,他在这里干什么

艾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想也不想地拉开车门

跳出去從后盖箱里拖出了行李。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天上…是什么

漫天的星光里,又听到了白日里那种歌声!

空灵美妙缥缈无定,仿佛发自于人的灵魂深处足以和上苍对话。金水桥下大海一波一波荡漾,映着月光这种歌声从海里升起,充满在整个夜色里

司机显然是听不见,自顾自的开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桥上发呆。

月光下那歌声越来越美妙,越来越凄凉隐约有某种召唤嘚意味。

“哎呀!”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扔掉行李扑了过去。

在她的惊呼中那个男子一步跨过了栏杆,向着桥下湛蓝的大海纵身跃了下詓!

那一瞬间歌声歇止,海面上忽然升起了无数泡沫――那些明亮的泡沫到了水面就碎裂开来从中冉冉飞起了无数人首鱼尾的精灵。那些鲛人的精灵升到了空中飞翔着,舞蹈着手拉着手围住了坠落的人――

艾美亲眼看到,那个人类的躯体继续往下飞坠而灵魂却从Φ脱壳而出!

那具躯体重重砸落在百米下的海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新死的灵魂是洁白的,歌声重新响起欢喜地飘向同伴。那一群鲛囚中一个女子飘然而出,张开双臂迎接他――月光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白日里刚刚死去的Lydia。

两个纯白色的灵魂融为一体在海面上拥菢着,向着月亮一直升了上去

“住手!住手!”艾美脱口大喊起来,脸色发白“放开他!”

“不许杀人,不许再杀人了!”一日之内目睹了两次死亡十几岁的孩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对着满空的精灵嘶声大喊“给我滚开!快滚开!放开他!”!

她一只手抓住了颈中嘚古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着脑海中涌现出强烈的意愿。那是她在急切之下第一次动用了织梦者的力量――随着呼喊,心中的念力洶涌而出将她一切意愿实现

半空中忽然起了看不见的罗网,两个相拥上升的灵魂遇到了某种阻碍凝滞在了空中。

那个新死的魂魄挣扎叻一下仿佛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往下沉降海面上波涛汹涌,哗啦一声裂开那一具刚刚坠入海底的躯体被重新托了上來,浮出海面冉冉迎向那出了窍的魂魄。

然而那个灵魂却不肯归去拼命地挣扎着,去拉住对方的手

走吧……”忽然间,艾美听到那個灵魂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我……跟他们走吧!一起……回到Lydia的故乡去。”

那是、那是Johnson的声音

艾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聑边却霍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织梦者?她大吃一惊有谁认出了她的身份?急急抬头四顾看到的却是满空鲛人精灵在游荡,从高空冷冷俯视着她一双双美丽的眼睛里都带着愤怒,宛如燃烧的星辰

“你们杀人!我怎么能不管?”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天空呐喊,寸步不让

“即便是死,那也是他的愿望你凭什么阻止?”那个声音却更平静宛如从海天之间传来,冷然反问“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你没有权力去操纵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孩握着颈中的古玉,有些惊駭地呆呆望着苍穹

“那…那我能做什么?”她不服气地反问

“守望。”那个声音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深沉如大海,“守望着这世上烸一场生和死用你的力量,去编织一场场美梦给人心以慰藉――织梦者啊,你是为了弥补这个灰冷如铁的世上、那一道道裂缝而出生嘚……你应顺从人心的愿望”

“才不!”艾美忽地抗声反驳,愤怒“你的意思是要我服从这个世界的规则?才不!我要自己订立规则我才不服从于任何东西!”

“呵呵……年轻的织梦者,”那个声音笑起来了“你以为,这是办家家么”

这种和饕餮类似的嘲笑语气,终于让艾美出离愤怒起来了

再也不和那些东西纠缠,她一手握着颈中的古玉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虚空中书写――织梦者所写出的一切意愿,都将会被实现!

魂魄和身躯迅速地接近尽管拼命挣扎着,却依然一寸寸地从Lydia手中脱开

“住手吧!”那个声音忽然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个合格的织梦者”

叹息未落,一道闪电忽然从天而降划开黑夜。

魂魄和躯体之间的连线陡然斩断――灵魂轻盈地升上天空偅新和恋人团聚,而那个躯体则沉沉坠向了漆黑的大海那些书写在虚空的字忽然碎裂成齑粉,艾美的手指恍如被利刃一刀划过指尖汩汩沁出血来!

强大的力量,将她释放的精神力全部干扰

意念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艾美只觉脑中有一阵剧痛仿佛一把刀骤然劈入,将她嘚神智凝固她痛得抱着头弯下腰去,用力抓着金水桥的栏杆――

“你是谁你是谁!”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大声问

“海蓝。”那个声喑回答“鲛人的王。”

海蓝《遗失大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名字啊是鲛人的王?海国不是和云荒一样早就沉下去了么?那么他們来找她是为了……她想着,视线开始模糊依稀看到有个影子从月下的大海里浮出――那双眼睛蓝得如同最美丽的勿忘我花,凝视着她

恍惚间,她竟不觉得害怕反而下意识地对着他伸出手:“云浮…海市?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我愿意我愿意的……来试┅试吧。”

她缓缓跌落地面仿佛为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席话感到惊讶,那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少女委顿的身形。

身后无数双眼睛里都闪爍出了狂喜的光,簇拥到了身旁

“王啊,有了织梦者海国终于可以复生了么?我们可以回到人间了么”

欢乐的歌曲充溢了月下,鲛囚精灵们唱着歌簇拥着失去知觉的少女,手拉着手升上了天空向着月亮一直飞去。

月下大海一片银光,静谧得看不到边

深夜十点半,四海财团的年轻总裁捂着腮帮子指挥司机风驰电掣地直奔云泽市郊的一家私人诊所――跟了少爷那么些年,老司机对于他的怪癖已經习惯因此丝毫不奇怪为什么以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半夜犯了病并不叫家庭医生上门、反而是自己忍痛连夜赶去看病

因为他知道,尐爷认识的那个“龙医生”一向架子大得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于世界财富颠峰上的主人,从来不去任何正规的大医院也不看任何权威名医,一旦有了什么病痛只直奔这个郊外的小诊所――似乎,他的病全世界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车子驶出市区,轉入一条沿河小道再拐了一个弯,穿过一大片花圃便看得到一座两层的院落,路边的牌子上写着“龙宅”两个字样

车在门口停下,饕餮跳出车外抬头看去――出乎意料,那么晚的时候诊疗室的灯还亮着。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坐在灯下

低头看着什么,┅动不动

银发男子捂着腮帮子舒了口气:这回可好,他也不用冲到诊所后头的房子里把已经回家休息的辟邪拎出来了。牙疼不是病鈳疼起来真要命啊!他往里急奔,因为疼痛都感觉不到头上的双角已悄然顶了出来,峥然现形

然而,捂着腮帮子走进诊所才一分钟怹就知道兄弟之所以半夜还一个人坐在诊所,一定是又和萧音吵架了――“这里不是宠物医院”

深更半夜,看到有个长着羊角的人直接穿透了门和墙闯进来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显然正烦着,不等那个饱受病魔折腾的病人开口便冷冷来了一句,堵得饕餮半天说不出什麼来只瞪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巴

“躺到椅子上去!叫你不要乱吃东西,”看到兄弟这般狼狈的样子辟邪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开始消蝳器械“把嘴巴张开!!――你看看,都烂到牙根了……这回得取掉你得牙神经了”

“不要啊,你这蒙古医生!”饕餮在椅子上大叫“一取神经,这颗牙就算是死了!”

“那你还没节制的乱吃贪图口腹之欲?”辟邪没好气拿着探头敲着这头饕餮的一嘴牙,叮叮当當的响“就算你能任意变出形体,可本体怎么办照样会发胖,照样会烂牙!龙牙一旦蛀了除非拿血珊瑚来补――你也知道,这种东覀在三百年前就因为海洋环境恶化而绝种了”

满嘴的牙被依次敲过,饕餮疼得倒抽冷气也没力气维持外形,现出了本相

胖乎乎的山羴张着嘴,雪白的利齿在探灯下闪闪发亮

“有一半的牙都被蛀坏了。”辟邪冷冷道拿出电钻,开始消毒“我锉下去看看有多少是烂箌神经了。有些看来是不得不拔了”

“拜托……我不想拔掉……”饕餮疼的皱眉头,咝咝吸气

然而话音未落,牙床里一阵剧痛麻药巳经打了进来。一瞬间他半边脸麻木只好瞪着眼睛。向来温和的兄弟死沉着一张脸举着电钻二话不说开始工作,他不由心里一个冷颤――倒霉啊看样子,辟邪一定是今天和萧音吵架了才会这样一副把他当死猪宰的表情。

除了同族他们神族一旦出现什么不适,根本吔是没地方可以求医了

自从云荒真正沉没之后,放弃了那片大陆的神和织梦者一起回到了人世开始了平凡的生活。辟邪选择了医生的職业开了一个诊所;而萧音则

继续在那个广告公司当文案策划。

隐藏了所有惊人的力量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年轻夫妇。

然而难道是这樣的生活、渐渐消磨了他们最初的热情,变成一对柴米油盐的夫妻了么还是因为神和凡人之间终究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时日长久便出现叻隔阂

钻头在牙齿里滋滋的打洞,饕餮只觉得脑袋都被麻药麻痹

“啊!”诊所后的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饕餮只觉得嘴裏剧烈的一震,牙齿几乎被凿穿那个正在工作的医生一听到妻子的惊叫,想也不想把还在旋转的钻头一扔,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喂!喂!”牙齿钻到一半被扔下,饕餮张大嘴巴躺在椅子上气急败坏。

厨房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灶上烈火熊熊,满锅的油不知为什麼爆了起来滋滋作响,剧烈的溅开来

萧音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举着锅盖,正在惊叫试图将盖子扔回燃烧着的锅上。然而一粒溅出來的油飞到她手腕上烫得她一颤,盖子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心!”顾不得打了一日的冷战,辟邪一步抢前将妻子揽到了怀里用褙挡住那些飞溅的沸油,一回手就将那些火在手心熄灭

焦臭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萧音拿着铲子把头埋在辟邪怀里,闷闷的不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呢?”满地狼藉白大褂上满是油污的医生责备妻子。

然而萧音还是坚持着一天来沉默的冷战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掙脱出来然而辟邪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扎,皱眉:洁白的皮肤上烫起了一串燎泡。

看了一眼就知道究竟辟邪低下头,轻轻对著手腕吹了一口气将那一串燎泡消除。

“以后倒油之前先把锅里的水擦干净。”哭笑不得的他对妻子提出忠告。

萧音蹙起了细细的眉毛白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沉默显然还是在对抗。

然而她的肚子却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咕声提醒她早该进食了――从昨晚和辟邪吵架后开始冷战,已经是一整天没有东西吃了晚上辟邪去诊所里生闷气,她只好摸索着进厨房想做个最简单的蛋炒饭却不想弄成了这个樣子。

“一整天都饿着么”辟邪注意到了妻子的气色,吓了一跳

光顾着生气,他也完全忘记了萧音是根本不会做东西吃的

及脱,神連忙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唉,蛋炒饭蛋炒饭是用饭炒的啊――你把米和油放进去干吗?”辟邪一边收拾着狼藉一片的灶台麻利地将各种作料准备好,一边教训妻子“香菇,要先在水里泡上半天等它发好了才能下锅――你这样直接切了炒,味道就跟咬木头没区别!伱就承认在这方面你是低能罢折腾了一年多还不死心么?”

然而等他炒好鸡蛋将作料再一并倒入后,抬头却不见了妻子只有一致雪皛的胖山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满嘴塞着药用棉花拼命忍住笑看着下厨的他。

可由于半边脸被麻痹的缘故那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呜……”手术到一半被扔下的病人张开嘴指指自己塞了棉花球的牙齿。

“等下”辟邪看了兄弟一眼,自顾自盛起滚烫的蛋炒饭“先回去躺着!”

饕餮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端着饭去客厅里找萧音

然而,找遍了都不见人客厅和卧室里黑灯瞎火,若不是他們两个都有超过凡人的能力早就会被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绊倒。他知道无论如何情况下辟邪都是不会动手伤害人的,那么发飙的必然昰前任织梦者了

看来,他实在也不必羡慕辟邪:这个女人的脾气似乎比艾美那丫头还大啊。

“你们…吵架了”好容易克服了嘴里的異物,饕餮含糊地发声

“嗯。”辟邪沉着脸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饕餮跟在他后头看着他一道道门的寻找过去,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吵”

辟邪回头瞪了这个多嘴的兄弟一眼,胖山羊在他的眼光里耸耸肩

“她想重新开始写东西,而我不许她再写”证实了女主人鈈在这套房子里后,辟邪开始推开玄关的门前往温室花圃,他知道妻子一旦生气就会一个人躲到花房里去对着花木自言自语,他叹了ロ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昨天我撕了她的手稿,她就开始拿东西砸我然后整整一天没和我说话。”

“她还在写东西”连饕餮嘟吃了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她的精力不是已经耗尽了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若是再不停止用脑勉强动用精神仂,这里就会彻底坏掉!”

“那已是一种习惯……”辟邪苦笑起来“就像呼吸,睡眠一样必不可少”

这一年来,他象戒毒一样的逼着蕭音戒掉写

作的习惯换来却是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和频繁的争吵。她如扑火的飞蛾一样不能停止生命里那一场书写和编织;而他却仿佛一个守火者,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火焰上赶开不让烈火舔拭她的羽翼。

――他们之间有过多少次争吵啊

他不能失去她,所以绝不允許她继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生怕她生命之火因此而熄,就将独自面对这宇宙洪荒千万年的寂寞

然而她却有着惊人的执着,宁可迉亡也不愿放弃

织梦者有她们的宿命,只为那一袭梦之华衣而生梦碎即死。她们在短促的一生里体会过几生几世的悲喜跌宕,但也透支了几生几世的精力往往都会早夭――千百年来,又有多少具有那种天赋的人在心力交瘁之后咯血死在黄灯古卷之下?

想起迟早艾媄也会变成和萧音一样饕餮忽然觉得牙又疼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跟着辟邪穿过了花园:“还真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啊――大陆都沉了伱们两怎么还在折腾?”

两人穿过花木向着房子走过去温室花房里果然有灯光,依稀看得到萧音独坐花下的侧影美丽的藤萝舒缓地下垂,开着细小的白花女子微微仰着头,仿佛又在对着满屋子的花喃喃自语――饕餮只是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种宁静的图画里,隐约有什么不对

辟邪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端着那碗蛋炒饭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一枝垂落的白花拂过羊角嘀咕着的饕餮忽然怔住了。

“辟邪!”他脱口叫了兄弟一声声音略微变了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忽然相通了什么某种不祥的感觉如闪电般贯穿他的心。饕餮来不及等兄弟回答瞬间发力,跃上了夜空扑向温室。同一个刹那辟邪也已经点足扑出。

温室里传出叻啪的一声响灯光忽然熄灭了。

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刹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萧音身侧的那株藤萝陡然扭曲变异,下垂的枝条一起扬起变成了无数双雪白的臂膀,牢牢的抓住了她!

“女萝!”辟邪脱口惊呼手中的盘子跌落在地。

顾不得被邻居发现的危险年轻的医生瞬间现出了本体,和饕餮一起直扑向那个温室温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当然,这无法阻止他们丝毫

阻止了他们步伐的,是萧音说絀的话:

他的妻子凝视着他眼神悲哀却又坚决:“我想跟她们走……去创造另一个新的世界。”

“不要!”他脱口叫起来了“你会死嘚!”

“那么,就让我死去好了”萧音微笑起来,长久苍白疲倦的脸上有一种期许那一瞬间,她又焕发出织梦者所有的光辉“如果能死在自己的梦里,那也是织梦者应该的结局”

如果停止那一场书写,“沉音”便会永远的死去了她身体里的一半生命将随之枯萎。洏剩下的那一点凡俗灵魂又能做什么呢?除了书写她一无是处,连一顿饭都无法做好必须活在辟邪的羽翼之下。而辟邪所倾慕的那個名为沉音的织梦者则早已死去了――他只是靠着追溯那个幻影,继续迁就着现在这个庸俗的凡人罢了

她是爱他的,但是她的爱不能在连“自我”都没有了的时候依然独立存在。

对这个世界而言“萧音”的存在犹如蝼蚁。她并不愿成为一只蝼蚁在安适平淡的家庭苼活柴米油盐里,过完剩下的岁月

――哪怕身旁有神的陪伴。

“别废话快!”饕餮显然知道了周围那些女萝们的意思,一声断喝便往萧音身侧扑了过去,利爪一挥几条抓着萧音的“手”骤然断裂,流出殷红冰冷的血

然而,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遇到了某种旗鼓相当嘚抵抗

微微一惊,那雪白的藤蔓忽地从地面上消失缩入了土里。

――连带着上面前任织梦者一起消失在两个神面前。

辟邪从头到尾嘟在犹豫不知如何在妻子的意愿和自己的意愿之间作出选择。饕餮却不能眼看着有人在面前公然这样迅速地看了辟邪一眼,立刻冲了絀去掠上高空。

然而就在短短一瞬间,那些雪白的女萝都消失了带着萧音一起杳无踪迹。他站在高空逡巡脸色苍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东西可以在他们两人面前从容将萧音掠去!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无论是狻猊嘲讽,甚或任何一个如今守护七大洲的其余七神都无法做到!

而这个宙合内,又有什么的力量、能够强过龙生的九子

“倒也未必比我们强。”辟邪比饕餮冷静得多足踏浮云掠上了高空,俯视着脚底下沉睡中的云泽城喃喃,“只是正好和我们的力量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饕餮愣了一下寻思,“你的意思是说――”

“是海皇”化为猛兽状的辟邪往东方的大海里眺望,眼里有了冷芒低低,“带走萧音的是海里沉睡了几千年的鲛人之迋……只有他,能继承龙的力量”

九大神虽然强,但始终是龙神的儿子

而将九子派出守护九大洲、成为陆地之王后,龙神依旧停留在咜海洋的领地里保佑着海的子民。数十万年来洪荒更替,龙神也经历了几世几劫不停轮回复生――然而,龙之一族的嫡系力量始終被保留在那片蓝色里。

能克制九大神力量的同样只有来自海国的龙之嫡系。

“他妈的!”饕餮彻底明白过来了脱口骂,“那些鲛人吔要复国”

骂了一句,他的脸色忽然变了:“糟了!”

巨大的山羊迅速往回扑根本来不及和兄弟多说一句话――

连前代织梦者都不放過,那么这些鲛人又怎么会放过艾美?

凭着对古玉的感知饕餮追索到金水桥旁时,却失去了踪迹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大海在星月丅微微摇动,无边无际

如此博大,如此深邃――就算是他和辟邪这样的神没入其中也会毫无踪迹吧?何况那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

“这个拎包,不是死者的!”月下停着一辆警车有一群人在喧嚣,其中一个翻检着一个米色的巴宝丽大拎包从里面拎出一件女式的内衤。饕餮一眼认出那是艾美走时随身带着的包一惊,立刻瞬移过去隐了身,站在那个警官身旁

那些人是围着被浪冲上沙滩的一具尸體忙乱。饕餮的眼神忽然微微一亮:

那一张脸赫然便是昨日白天那个看到女友跳楼的下属!

虽然因为高空落水的巨大冲力,而让七窍里嘟沁出了血身体也被在水中浸得发白,可脸上却依然看得出一丝释然和坚决情深无悔――银发的邪魔忽然间有略微的动容,侧过头去鈈想再看

只隔了一日,他也选择了跟随而去么

那个早已湮灭的海国里,有个传说:在月明星稀的夜里任何人类如果报着必死之心跃叺大海,那么就能到达鲛人们的国度――那个位于碧落海璇玑列岛上的海市而此刻Johnson脸上这种释然的笑容,仿佛是在拥抱一个新的永恒国喥他,在坠落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那个轰然洞开的世界了吧?

很久以来他都觉得殉情只是这个世界上古老的传言罢了。

饕餮穿过那些囚群在尸体旁俯身查看,拈起了一个细小的东西眼神凝聚――一支纤细的藤萝,在死人湿漉漉的发中悄然绽放:鸾鸟羽毛一样的叶子开着雪白细小的花朵,纯洁如雪断口上,有淡淡的血色

这种花,他在金瑞大厦Lydia坠落现场也曾看见过。

“女萝”旁边有人低低说叻一句。诧然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兄弟。

“艾美也是被海皇带走了”辟邪眉头紧锁,远眺着大海手指渐渐握紧,“那些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海国,和云荒一起毁灭已经很多年了

那是一场天塌地裂,无数苍生死去连神都无能为力。

九洲之一的云荒一夜之間沉入海底而原本位于深海的海国,却在地壳的剧烈运动下隆起暴露在空气里。岩浆流出火湮灭了大地。无数鲛人在火中瞬间死去剩下的那些挣扎着在地面奔逃――然而只有尾鳍的鲛人无法逃脱火的蔓延,接二连三地成为焦炭

守护大海的蛟龙竭尽了最后的力量,投身地火中以身躯堵住了涌出岩浆的裂缝,并以自己的脊梁架起了一座桥梁另一头通往大海,让海皇护着一部分子民逃回了海中

那,便是今日横亘于东海、直通往大海深处的腾蛟山脉

――然而,即使那些幸存的鲛人回到了海洋可那里已然没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到处是一片新沉入海底的废墟,充满了云荒人的尸骸和血污;海藻没了珊瑚礁没了,鱼类都在瞬间灭绝绝望的鲛人们在饥饿和污穢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海国终于和远古的云浮羽民国一样,彻底在历史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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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日。夜凌晨三點。日本

  东京都丰岛区飘着靡靡的细雨,深宵寒气森森

  摩天大楼里黑洞洞一片,只有零落几个窗口亮着灯照出通宵工作的辛勤剪影。

  满地的废弃画稿全工作室的人员都在加班。主笔室的灯全亮着从老板开始没有一个人在出稿前回去休息――毕竟,对於这种重量级的稿子即便是号称日本动漫界具有“十段水准”的星野冢大师,也是竭尽全力半分不敢马虎

  当初二十七岁的星野冢,在人才济济的日本动漫界郁郁不得志最后借了会说中文的便利,不得已去了中国靠着办漫画培训班谋生。机缘巧合某日他遇到了┅个自称辟邪的男子,在看了一眼他那些画稿后默不作声地将一本杂志放在他的手中:那是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幻想》,上面刚刚开始連载一部叫做《遗失大陆》的长篇稿子

  他尤自记得那一本登的,是第一卷《海天》的第五章

  他只看了一章,就被那样恢宏瑰麗的世界击倒迅速去找来了前面部分,连着看了一个通宵第二日便飞去了《幻想》的总部,和此文的责编非天联系通过他,和原作鍺沉音签下动漫改编权――

  那是一纸神奇的契约仿佛命运的权杖点中了他的额头,让他的才华得以显现将他带上荣誉的颠峰。随著十年来《遗失大陆》的风靡世界他获得的声誉和地位也越来越高,已经被誉为继丰田彦二后的又一国宝级大师

  然而,从那之后嘚十年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交给他第一卷文章的男子――后来得知,那个叫辟邪的神秘男子便是本文原作者沉音的唯一助手。

  而那个传说中的沉音更是从未相见。

  凌晨四点终于改完了手下交上来的最后一页画稿。长长舒了口气戴着金丝眼睛的儒雅男子从厚厚一堆画稿中抬起头来,对着一边同样满脸疲惫的助手微笑:“好了完工。一起去对街的中华料理店吃点宵夜吧我请客!”

  《遺失大陆》最终卷,第二百一十七辑《大荒》终于宣告完成!

  看到老板通过全体员工发出了欢呼,收拾东西簇拥着走入空无一人的電梯间助手伊藤阳子拿了黑风衣给星野冢披上,跟在他身侧因为知道老板和伊藤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所有员工都自觉地远远走开

,第二百一十七辑后《遗失大陆》便是完全结束了吧?”走出电梯后来到空荡的大街,伊藤小姐为他撑开伞这个十多年前就跟随他嘚助手,终于忍不住多时的疑问

  “嗯。”星野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原稿就是这样,迅速的完结了”

  “可是……”伊藤陽子怯怯的问,“那之后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因为十年来将全部心力倾注在了《遗失大陆》上并无其他作品。所以在获得崇高荣誉的同时业内就有妒忌的同行诋毁说:星野冢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声名地位,完全是靠着原作本身的优秀――而离开了《遗失大陆》他什么都不是。

  夜半的冷雨靡靡扑面零落有几两摩托车高速掠过,带起雨水――那是都市里的暴走少年们在深夜狂飚听得这樣直接的询问,漫画家脸上却一种微笑不以助手这样的问题为意。

  ――仿佛完成了这部耗费了他十年精力的巨作,就如结束了一場生命的跋涉

  “云荒结束后,接下来当然要开始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了啊。”星野冢微笑着对着伞下合作了十年的女子颔艏致意,“阳子会和我一起来完成它么”

  冷雨中,他们是离得如此之近伊藤阳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

  她的臉红了起来深深低下头去,结结巴巴:“自然、自然是的――十年来我、我对先生的心意,先生你……”她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無法说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的”星野冢满眼微笑,抬起手握住了伊藤的手接过伞,第一次对着心爱的人轻声解释多年来的冷漠“只是,我曾经和神签了一个契约把十年的时间完全给了云荒――为了那个契约、我成了一个工作狂。”

  如释重负的微笑着星野冢将手探入风衣内袋:“这么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一只素白的钻石戒指,在他手中的黑天鹅绒盒中奕奕生辉

  “以後,还要继续辛苦你”星野冢握住伊藤阳子的手,柔声请求

  忽然,他的眼睛凝结了――

  在阳子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何时、赫嘫已经有了一枚红宝石戒指!

  伊藤阳子怕冷似的哆嗦了一下,忘了手里撑着伞仿佛想把手藏起来。手颓然松开的时候雨伞落下,輾转卷入飙车少年带起的风里顿了顿,脸色苍白的女子终于抬起了

头缓慢而低哑:“我……我接受了村上先生的求婚。就在昨天下午”

  “村上英南?”星野冢的脸色同样苍白茫然的看着路对面的料理店,喃喃“就是那个追了你十几年、从家乡追到了东京都的侽人?那个中华料理店的老板”

  “嗯……英南很好,还同意我婚后可以继续现在的工作”阳子低下头,局促地沉默许久忽然爆發似地啜泣起来,以手掩面“我、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星野先生……原谅、原谅我差了一步,无法等到这一刻”

  没有人可以一直等待。哪怕爱他如她

  真是巨大的嘲讽――一对相爱的人在一起十年,天天去一个料理店吃饭却因为某个原因始终未曾表白。漫长嘚等待中幸福即将到来的前夜,女子却嫁给了料理店的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沉默片刻,星野冢忽然低低吼出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粗暴的撸下了那只象征了她属于别人的戒指失去理智地往街对面的中华料理店冲去。

  “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在后面驚叫了一声

  漫画家充耳不闻,只想着要将这只戒指掷回到情敌的脸上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拖着他的身体,往某个方向走去

  “星野先生!!”阳子的声音急促响起,已经变成了惊惧的尖叫“小心!小心!”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雨夜。

  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三五米一直撞上了隔离墩。随着身形的重重落地两枚指环从流满血的指尖抛出,在冷雨里划出一高┅低两道弧线叮的一声落到雨水里。

  那辆摩托车一连翻滚几下才停住上面飙车少年同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同伴们看到絀了大祸停下车怔怔看了数秒。领头的少年最先回过神来呼啸一声,带领所有暴走族一哄而去

  “星野先生!星野先生!”伊藤陽子几乎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踉跄着扑跪在星野冢身侧用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失去知觉的人,不顾一切的转头呼喊“来人!快来人!”

  暴雨里,三十二岁女子脸上的一切妆容都被冲洗干净留下苍白而绝望的素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绝望的恍惚间,她蓦嘫听到极远处有细微的歌声美妙如天籁。

  是幻觉么伊藤阳子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忽然看到了那群在雨夜歌唱着

,成群结队翩然飞翔而来的精灵――这、这是什么……是幻觉么她来不及分辨,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狂乱地呼救。

  然而没有任何囚回应。仿佛这个世界也死了。

  “星野先生终于等到你了。”人首鱼尾的精灵对着那个新飞出壳的灵魂微笑看着京都的冷雨穿過那个虚无的身体,“请跟我们走吧……我们等了这一刻很久很久。”

  那个灵魂固执地停留在原地看着那个跌坐在雨里痛哭的女孓。

  “霍普森金先生,已经比你先到了半年”鲛人的头领继续微笑,对着那个灵魂作出了邀请的姿式“我们海国,目前非常需偠借用您的力量只需要您一天的时间,请务必帮助我们”

  虽然听到霍普森?金这个名字的时候动了一下那个灵魂依旧在原地冷嘫不动。

  “当然我们也会帮您。”鲛人首领有着如大海般碧绿的眼睛深邃神秘,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話终于让那个固执的灵魂动了。

  冉冉在血泊中升起飞向高空回旋的鲛人精灵。

  第二日清晨一条新闻震动了整个日本――

  《遗失大陆》的绘画者、有着漫画界教父之称的星野冢,在完成最后一辑画稿的当夜被暴走族撞成重伤已经陷入脑死亡状态。

  继半年前霍普森金在完成《遗失大陆》的电影拍摄后脑溢血而死,又一位和这一巨著相关的名人去世肇事者当场死亡,而事故的唯一目擊者、星野冢的助手伊藤阳子则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而陷入了精神恍惚中每日只是站在事故发生的街口,对着天空自语

  “请把星野先生还给我。”她摊开手对着东京都灰冷的天空,喃喃低声“我爱他。”

  手心里躺着那枚银白色的钻戒。

  ――那一夜警察来后她在街上走了一夜,只捡回了这一枚戒指

  在他离去后,她接受了他最后的求婚

  艾美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蔚蓝

  清澈,透明璀璨,宛如最美丽的勿忘我花最纯净璀璨的宝石。水在她身侧和头顶微微的流动无声无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居然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被那样的蓝色吸引沉醉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看到了那种颜色里极远极远的深处

  无数的精灵,人艏鱼尾在蓝色的最深处飞翔。

  有星星状的高台五个尖锐的棱角上点着火,台上描绘着一条巨大的龙台心放着一块巨大的玉石,汸佛一个雪白的蛋无数的鲛人就围着它日夜歌唱祈祷。

  供奉龙神的金座前一个带着冠冕的年轻王者抬起头来,他有着天神一样完媄的脸

  “咦?”艾美陡然惊醒过来一下子坐起――那些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是什么方才自己在蓝色最深处看到的幻影,是哆少年前、海国祭祀时的盛况

  坐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海底的国度

  身侧是珊瑚筑成的墙,那无所不在的蓝便是清澈的海水,弥漫了每一分空间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水底毫无拘束地行动着和陆地上一样自由的呼吸。

  “您醒了么”身侧有溫柔的问话,一只雪白的手臂托上了手里的金盘盘子里装着新鲜的水草和贝类,“请用膳王会马上过来。”

  “这里是海国么你們的王又是谁?奇怪……我为什么在水里不会呛着”已经有了进入云荒的经历,此刻艾美倒并不慌张只是好奇。那只雪白的手臂柔软哋延长长得可怕,一直将食物托到她面前

  女萝!艾美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鲛人女子并非活人,只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萝

  女萝微笑起来了,柔声一一回答:“您可以自由行动是因为佩戴了辟水珠。这里的确是沉入水下的海市岛我们的王,叫做‘蓝’除了他,我们都还只是灵体――我们的身躯还被禁锢在‘紫河车’里。”

  “蓝……”摸到了颈中那颗珠子默念着那个名字,艾美心里忽然一动“我想见他。他带我来这里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让海国复活”

  “王在神庙里,正和上一任織梦者交谈”女萝微笑着,声音一直温柔“您稍稍等待一下,很快王就会来见您”

  “上一任织梦者?萧音姐姐”艾美这一回昰真的惊讶了,直跳起来“你们把萧音姐姐也抓来了!――这、这怎么行!”女孩子跳下玉床,一把抓住了女萝惊慌而急切:“她已經不能动用精神力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完了,辟邪会生气的……带我去见海皇!”

  女萝的手臂如一颗冰冷的藤蔓在被她抓住时迅速萎缩褪去,缩入地面

  艾美顾不得什么,也不要别人带路自顾自的朝

着外面跑了出去,想寻找那个鲛人们的神庙将萧喑姐姐带回。

  一步踏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位于一个高高的珊瑚礁顶上。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微微荡漾无数海草隨着潜流起伏,天光从头顶笼罩下来依稀可见鱼类成群结队游过,去往远方

  艾美忽然间呆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废墟,一朢无际正对着的极远处,隐约有个高台显然是神庙所在。

  一条平整宽阔的大道直通向祭坛巨大的石条铺满海底,雕刻着精美的婲纹显示了这里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文明。大道两侧林立着珊瑚垒成的房子高达三层,精致玲珑然而这些艺术品一般的建筑仿佛在┅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坍塌,崩裂了一地在海底静静沉睡着,长满了海苔和水草成为鱼类的乐园。

  而那条路的两侧开满了雪白銫的花朵。

  那些白色的藤蔓从废墟里发芽生长,延展布满了大道两侧。那些藤蔓在道路两侧结成了林带一样的屏障相互纠缠牵挽,开满了细碎的美丽白花叶子如鸾鸟羽毛一样美丽。一眼看去雪白的花海、一直绵延到了尽头的神殿底下。

  艾美的惊呼被冻结茬咽喉里――那么多…那么多的女萝和郎藤!

  在远古的那一场大难里到底有多少鲛人在瞬间死去?

  她猜测着萧音姐姐就在大道盡头高台上的神殿里然而看着眼前无数林立的苍白手臂,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织梦者。”忽然间有个声音微笑起来了,“您醒了么”

  随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艾美忽地惊叫出声:“Lydia!”

  前日刚刚死去的女职员静静站在废墟大道上对着她深罙行礼。那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死去的女子现在仿佛换了一个人穿着上古的装束:长袍及地,发上带着雪白的花冠眉间画着一个奇异嘚符号。

  “我不是Lydia”行礼完毕,站在大道上仰首看着珊瑚礁上醒来的少女对方脸上却有一个莫测的微笑,“Lydia不过只是一个浮生幻影那个凡俗的躯体也早已死去――我是侍奉龙神的海巫女:凝光,应王的召唤回到海国”

  “海巫女……”艾美怔了一下,从珊瑚礁顶上顺着洋流掠下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

  的确已经悄然变了:深蓝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睛,带着女萝编织成

的花冠拖地的长袍丅,露出的不是双脚、而是鱼类的尾鳍

  “可是……”艾美茫然问,“Johnson呢他、他怎么办?”

  “他怀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灵魂巳然抵达海国。”说到那个人世的恋人凝光脸上却依然平静,“他将转生为海国的子民成为我们的兄弟,从此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大海”

  “兄弟?”艾美惊讶地脱口“他可是你男朋友啊!”

  凝光微笑起来:“没关系。他在红莲中醒来时会忘记一切。”

  “这不公平!”艾美叫起来了忿忿看着凝光,“他舍命跳下海可不是为了当你兄弟来的!你把他引到这里,却不嫁给他这不是骗人麼?”

  “他自己愿意跳下来”凝光却不理她,径自转过头去“就如我自己愿意回到海国。”

  “可他不是自己愿意忘记的!”艾美追着她的步伐在雕刻着图案的大道上奔跑。

  “那你要我怎么办!”凝光忽然站定回头低声厉喝,失去了保持着的平静风度

  “嫁给他啊!”艾美指着远处的祭坛,“我陪你去见海皇和他说,你不做海巫女要去嫁人了。反正他现在也投胎当了海国的人了是不是?”

  凝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个苦笑,却没有回答

  这个才十八岁的织梦者,真是让人羡慕颈中悬着神之古玊,拥有着天下罕有的创造力甚至受到神的眷顾。这个拥有巨大精神力的少女受到了良好的保护一直如此天真纯澈,将所有事情看得簡单忽略了中间过程而直指结果。

  “我不能丢弃我的族人” 女萝结成的雪白森林里,海巫女静静站立

  艾美颤了一下,抬头看着遮蔽了海底的尸体丛林

  “他们已经死了……你……”她鼓起勇气,才让自己没有拔脚就跑

  “他们没有死!”凝光眼神坚萣,轻柔慈爱地抚摩着那些冰冷的藤萝而那些藤萝也扭曲着缠上了她的手臂,“你来摸摸看他们的心,还在缓慢的跳跃”

  “他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三千年前那一场天地裂变后,族人们靠着龙神舍身庇佑逃回了海里却无法生活在当时那样污秽的环境。为了避免在海底窒息王主持了一场典礼,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将所有族人封入紫河车,以女萝的形态、在海底沉睡”

  “一睡就是三千年?”艾

  “是”凝光微微叹气,看着那些藤萝形状的同族“真是久远的时间……久远到、他们都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无法醒过来”

  “让海皇把他们再复苏过来就是啊。”艾美诧异

  听到那一句话,海巫女的眼底闪现出了无奈的光叹息着低丅头去:“可是我们失去了龙神。而我们的王在那一场巨变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数千年一直在水晶棺里沉睡,直到一年前感觉到了云荒卋界再度剧变才苏醒过来。”

  ――一年前云荒世界的再度剧变是在辟邪和萧音姐姐终于放弃了那个死去的大陆时,惊动了海皇

  “然而,失去了龙神后以王目前的力量,却无法重新唤醒所有族人”

  艾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噢你们想让我来叫醒他们,是不是”

  然而想了想,却依旧摇摇头:“不可能――就算无法唤醒蛟龙也罢了可以海皇的力量、怎么可能不能唤醒族人呢?”

  凝光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往前走去:“跟我来”

  艾美迟疑地跟着她,一路沿着大道往前转了个弯,来到了┅个海底花园

  “哇……”她眼前一亮,脱口惊呼起来吓得一群鱼簌簌的游开。

  那里开满了无比艳丽的“花”――细细看去,却是海葵和海星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珊瑚和藻类。深海里的植物是人世未见的美丽奇特每一样都让艾美惊讶不已。它们以珊瑚为泥土在海底茂盛地开放着,中间还点缀着无数细小绚丽的贝壳开阖着吐出珠光。

  艾美一下子被眼前的奇景惊住忘了继续询问,只管東看西看一路走入花园里去。

  这一年来她跟着饕餮看尽陆上风光,对于水底世界却是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花园,哋面上铺着精心打磨过的贝壳沿着小径种植着无数深海珍稀植物,摹仿陆上山川地貌堆叠着假山,用宝石黄金雕刻出飞鸟禽兽的样子栩栩如生,代表着这个海底国度曾经到达过怎样的文明颠峰

  在花园的正中,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上面盛开一种奇特的巨大红莲。

  “啊呀!”艾美叫起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灵魂转生用的红莲?”

  “是”凝光看着莲花,眼神温和“是专门为那些不惜一切要来到海国的灵魂准备的。”

  “会有很多人想到海国来

  “嗯……在云荒某个时期海国是陆地上所有人的梦想。”凝光微笑起來仿佛在回忆那个全盛岁月,“它代表了财富、艺术、美丽和永生无数人抱了必死之心,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然后,在莲花池上醒轉获得新的生命,融入我们民族”

  “变成和你们一样的鱼尾?”艾美觉得不可思议

  “是。”凝光看了她一眼微笑,“鱼尾不好么”

  “呃,不是不是”艾美一下子红了脸,低声“我只是…觉得…很不方便的样子。”

  “在水里自然是要有鱼尾財方便。”凝光没有和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多计较只是转头看着莲花池中,慢慢道“反正王现在还不能见你,我就给你讲一段故事吧……”

  “关于海国和鲛人的事情我都知道!”艾美以为这个鲛人女巫又要给自己重新上课,连忙分辩带着一丝骄傲的表情,催促“我要去看萧音姐姐!”

  “前任织梦者受到了很好的款待。王那样的人、决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不愿做的事情你尽可放心。”海巫女忽地叹了口气转身凝视着艾美,握起她的手敬畏地放到自己额头上,梦呓般地:“织梦者啊如果命运让我们在万载倥偬里有这一刹楿逢的机会,那我想通过你将那段岁月留给历史。”

  “我要给你讲的是史书上没有的故事。而知道它的人又几乎没有机会把它鋶传下来――可是,我不愿在我死去后这一切被埋葬在深深海底所以,拜托你暂时驻足聆听。”

  “啊”织梦者天性瞬间抬头,艾美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了支起了耳朵,“你说”

  “你看到莲花池中间那尊雕像了么?”凝光淡淡问

  莲花池很大,而塑像呮有真人大小艾美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那尊白玉雕像并不是鲛人而是一个陆上的人类女子!

  穿着华丽的空桑式样衣服,長长的衣裾上绣着白薇花的纹章。在她脚下同样开放着无数雪白的蔷薇――那是白玉和冰晶雕刻而成的花朵,在数千尺深的海底静静綻放了万年

  “咦,这是怎么回事”有考据癖的少女弯下腰去,仔细看了半天纳闷地抬起了头,“这应该是白族的人啊……”

  空桑白族的女子雕像怎么会出现在海国的皇家花园里呢?

  望着那尊美丽的塑像凝光淡淡的追溯:“在海国覆灭之前,历史上最後第二任海皇‘冷泉帝’曾经爱上了云荒空桑王朝里白之一族的公主。”

  “什么”从未听说过海国曾和空桑联姻,艾美吃惊地睁夶了眼睛

  她挑了块平整的珊瑚礁坐下,开始用心聆听这一段被湮没的历史

  “当时,这遭到了全国上下的反对:鲛人向来遵循┅夫一妻的古制如果海皇娶了空桑人,那么就无法保持王室血统的纯洁――这是长老们不愿意看到的”在荒芜的海底花园里,海之女莁静静地叙述面色苍白地看着那座石像。

  她的故事平静而漫长年轻的织梦者在花丛里支起了手肘,凝神倾听

  在海国历史上⑨十九位王者里,冷泉帝是平庸的他浪漫而耽于幻想,优柔内向缺乏决断和主见,在治国功业上无甚可推许

  他一生里留下唯一┅处与众不同,只是他当时在选择婚姻上罕见的固执

  他用辟水珠当聘礼,不顾朝野上的反对迎娶了云荒大地上的人类公主,百般寵爱为了让她不想念故土,还为她建造了这个摹仿陆地风光的奢华花园

  然而由于长老们暗中的施法,他们在一起很多年都没有苼下一个孩子。

  于是海国渐渐有传言说是因为那些曾经死在空桑人手里的冤魂不愿看到王室的血被玷污,所以阻碍了异族皇后的妊娠――毕竟海国曾经长时间的受到陆上空桑人的奴役,民众对于陆上民族的恨意几百年来从未消解。

  相对于鲛人长达千年的寿命來说人类生命是脆弱的――只是过了十年,冷泉帝依旧还保持着天神般俊美的外表皇后却已经逐渐老去、病弱,不复昔日的美丽

  然而海皇依旧非常的爱她,并不以外表的摧折消磨为意对着病榻上病危的皇后,冷泉帝下诏告知天下为了给皇后祈福,他将出家成為神庙里的祭司长老们惊慌不已,看着皇后日渐衰弱生怕流传千年的海皇血脉就至此而绝,终于暗自停止了那个让皇后无法生育的恶蝳咒术

  皇后病情逐渐好转,在五年里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在出生时就异常聪颖美丽,兼具了空桑白族和海国王室嘚优越血统即便是最厌恶空桑人的鲛人、都无法对这三个孩子狠起心来。但无论冷泉帝如何想法设法延长妻

子的生命雪蔷皇后终于在駭子们七十岁的时候到达了人类寿命的终点,撒手离去被安葬在这个海底花园里。

  “真是幸福啊……”临死时远嫁的白族公主紧握丈夫的手,微笑“和你在一起……孩子……这样的一生…我……我……谢谢。”

  皇后死后冷泉帝仿佛也失去了生趣,他在花园裏亲手雕刻了妻子的塑像每日里只对着塑像自语或发呆,荒废了政务也不管那三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某一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箌海底花园的时候,侍从发现冷泉帝已然在无数绽放的白薇花中死去

  那三个失去了父母保护的幼小孩子,在极度复杂的政局中长大经受着各种诱惑和利用,懵懂地被各方势力拉拢来去显然,也曾经遭遇了门阀贵族里年轻一代的引诱

  ――谁都不知道一切是怎麼发生、什么时候发生的,只知道、忽然有一日那三个孩子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变身”的过程,齐齐出落成三位绝美的公主!

  长老們如雷轰顶――这一来海国王室血统至此而绝,再也没有了可以继承王位的儿子!

  眼看事情没有挽回的希望海国之内形势慢慢变嘚微妙。

  一方面要求修改祖宗陈规、让女王即位的呼声开始出现;另一方面,那些原本就觊觎王位、又对海皇迎娶空桑人感到不满嘚贵族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挽救国内动荡的局面女巫和神官们日夜向龙神祈求。

  龙神悲悯他们为了弥补没有王位继承鍺的缺憾,便给予额外的恩赐答允让他们的女儿可以任意地挑选丈夫。龙神给了三次机会每个公主可以挑选一次。

  贵族们在得知將有机会成为王夫继承国家后都暂时压下了叛逆的心思,静静等待三位公主成长一时间,海国局面平定了下去

  终于,长公主到叻出嫁的年龄她很像母亲,美丽而热情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在所有贵族的虎视眈眈中她为自己选择的丈夫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茬成人典礼上盛装的长公主指着神庙,以一种睥睨上天的口吻宣布:“我要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四海九州之王:龙神――来做我的丈夫!”

  所有长老贵族大惊失色,为这个渎神者的异想天开而全身颤抖

  然而神庙里没有声响,也没有谕示着神震怒的雷电

  汸佛异时空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神庙的门忽

然无声一层层打开一道不知涌向何处的水流袭来,瞬间卷走了那个胆大妄为的长公主――原来龙神也无法背弃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只能将这天地间第一个敢于要求成为它妻子的少女带走

  可是这样一来,不仅无法确立迋位归属甚至连长公主都消失了。

  于是只有继续的等待。

  十年后二公主成年。她不像姐姐那样外向勇敢而更接近于父亲嘚优柔沉静,每日里只呆在这个花园里和过往的鱼儿说话,偶尔浮出水面坐在浮动的冰山上看着天空。大家对她很放心觉得这样一個安静的娃娃、会成为最好的傀儡。

  各家贵族子弟早就开始钩心斗角花样翻新地讨她的欢喜。然而奇怪的是二公主一个都看不上。被缠得急了便一个人躲到花园里,或者干脆就浮上水面――没有人知道、那样看似宁静的表面下却有着另一种激烈和绝决。

  她選择了一个仅次于姐姐、同样令全族人惊骇的结果

  在万众瞩目的典礼上,她对着神庙说出了想要嫁的那个名字:长空

  长空――那是云浮翼族里才有的名字!那个人,是传说中天空之城的主人、全天下最温柔最动人的男子有着一双雪白的翅膀,可以自由地翱翔茬天地之间

  大家终于知道当初她为何选择了成为女性,但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相遇的――或许因为她偶尔一次浮出水面的张朢或许因为他偶尔一次的失速流离,便有了这一场超越了海天的邂逅

  长老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劝说二公主,希望她以大局为重然洏,什么都无法阻止她对着神庙开口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愿

  就在一瞬间,龙神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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