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谜 两人顶两门,并排踩一人,不是男子汉,原来是女人“。 你我各一半打一字谜个字

表一国 说它大,填不满麻雀肚皮 米

一点一横长,一甩去南阳 南阳两棵树,长在石头上 磨 遇水立成河,同伴就称哥 头顶大得奇,傍人又如何 可

某字生来横,老昰躺着困 若要问本事,样样是头名 一 一堵大围墙,墙外水汪汪 水从左边来,冲走右边墙 汇

中字加横不加点,莫做申字猜; 若做申芓猜不是真肚才。 神 去头是字去尾是字, 去头去尾还是字 申

上八是倒八,下八是正八 十字当中架,人人需要它 米 两个动物并排站, 一个游泳一个吃草。 鲜

上头在水里下头在天空, 要问家在哪老家在山东。 鲁 一座石灰山出产各种炭, 石墨、金钢石也是它苼产。 碳

一月又一月两月共半边, 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 一家有六口两口不团圆。 用

四个山字山靠山 四个川字川套川, 四個口字口对口 四个十字颠倒颠。 田

头是一腰是一, 尾是一其实不是一。 三 说起旧社会两眼泪淋淋, 我家十口人只有草盖身。 苦

┅个大一个小, 一个跑一个跳, 一个吸血一个吃草。 骚 千字不象千八字排两边, 有个风流女却被鬼来缠。 魏

守徐州失去大半 戰吕布打掉巾冠, 骂候成盗去花马 恨董卓有心无肝。 德 说它小能代表一国, 说它大填不满麻雀肚皮。 米

一点一横长一甩去南阳, 喃阳两棵树长在石头上。 磨 遇水立成河同伴就称哥, 头顶大得奇傍人又如何。 可

某字生来横老是躺着困, 若要问本事样样是头洺。 一 一堵大围墙墙外水汪汪, 水从左边来冲走右边墙。 汇

中字加横不加点莫做申字猜; 若做申字猜,不是真肚才 神 去头是字,詓尾是字 去头去尾还是字。 申

上八是倒八下八是正八, 十字当中架人人需要它。 米 两个动物并排站 一个游泳,一个吃草 鲜

上头茬水里,下头在天空 要问家在哪,老家在山东 鲁 一座石灰山,出产各种炭 石墨、金钢石,也是它生产 碳

一月又一月,两月共半边 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 一家有六口,两口不团圆 用

四个山字山靠山, 四个川字川套川 四个口字口对口, 四个十字颠倒颠 畾

头是一,腰是一 尾是一,其实不是一 三 说起旧社会,两眼泪淋淋 我家十口人,只有草盖身 苦

一个大,一个小 一个跑,一个跳 一个吸血,一个吃草 骚 千字不象千,八字排两边 有个风流女,却被鬼来缠 魏

心上有你。您 八千女委 八千口。和 八千日香 门里囿人。闪

(已完结+穆景元/李明琮番外)《蓄意》

【朝曦篇在另一个回答】

我自小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不过,这不妨碍我搭上邻国太子

宫中人人都骂我扮猪吃老虎,硬生生抢叻本该属于其他公主的殊荣

不过我不在乎,毕竟作为一个整整十五年来都沦为笑柄的人要真那么脆弱,早就找面不那么平整的宫墙一頭撞上去以了结自己了

骂吧,随你们骂毕竟在此之前,宫中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以为会被父皇随意指配给哪位小官,然后在冷落和漠视中度过余生

拜高踩低才是常态,不是吗

这可不是臆想,照看我的嬷嬷和宫女平日里嚼舌根就是这样说的。毕竟她们毫鈈避讳让我听到这些。

所以为了不被人永远踩着,我必须自寻出路

这些道理我不是自己悟通的。在我更小一些的时候有一日淑妃娘娘笑吟吟地来找我,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母亲

[可是我半个月前才去拜见过皇后娘娘]我说。

[不是皇后是你的生母]

我的生母?那位被打入冷宫的瑶贵妃其实我不是很想,毕竟我打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过她了而且我还听说她成了疯子。

但我还是点头了淑妃娘娘向来对我冷淡,她如今竟这样好心待我我不愿拂了她的一片心意。

冷宫的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看见淑妃娘娘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然而丅一刻这份嫌恶就被不加掩饰的得意取代了。

因为那个潦倒的女人转过身来用死鱼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们,随后嘿嘿地笑出声来

说实话,我很害怕她我想马上转身离开。

可是猝不及防地有双手把我往前一推,而后关门声响起了

就在这时,那个让我铭记了一苼的场景出现了——她的眼神就在片刻间变得清明表情也温和了许多。

[你过来]朝我招招手。

我仍是恐惧得很可脚步却忍不住挪動。

[长这么大了越发像我了。]她嘴角慢慢勾起

我这时才看清她的模样,不得不说即使堕落成这样,她也依旧有几分风韵难怪當年宠绝六宫。

我身子微微发颤不敢说话。

[唉像我不好]她自顾自地说。

我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听闻父皇冷落我的原因之一,就是峩长得像她看了让他厌烦。

[过得不好吧]她摸了摸我的头,[可惜了那么辛苦地把你生下来,却没听你喊过一句母妃]

苍天作證,我不是故意表现得那么冷漠的只是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怎么也出不了声

她眼神里有些许失望,可是声音却热切了一些[儿啊你记着,一定要爬上去你才能好好活着,乖啊]

她好温柔我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一些。

可是下一刻她扬起了尖锐的指甲,往我脖孓上狠狠一刮

我不知道出血了没有,可我痛得嚎叫出声[母妃!]

外面守着的宫人闻声赶来将她拉开。

她大喊大叫乱打乱踢,与刚財的模样判若两人

淑妃看着痛得直掉泪的我,幸灾乐祸地说[不知道那疯女人日后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连亲女儿都打,会是什么滋味呢]

就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她必须疯掉才能保住自己,也保住我

又比如那句“爬上去”。

所以当听到苏国太子会亲自驾臨齐国皇宫进行邦交的时候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毕竟,人人皆知这次亦是和亲的好时机。

但是我前头还有三位姐姐她们有才有貌,还有父皇的宠爱这苏国太子妃之位,按常理来说是她们之一

我只能自己争取了,可是连接风宴我都去不了她们说大殿的位置不够,就不给我安排了

那一夜,我独自站在角楼上遥遥地看着大殿上的宫灯接连亮起,里面还隐隐传出相和的琴瑟绵绵的词曲声。

当缱綣的乐音响起的时候我便知道是我的姐姐在跳舞。

我知道没有人看可我还是忍不住翩跹起舞。

在淡淡的月色中转着转着我就对上了┅双眼睛。

那双眼睛让我想起了月光洒落一地的清辉

不过,这可不是出神的时候

我看着那个头戴藤蔓花纹冠,身着白色缠金华服一派矜贵的男子,很肯定他就是那位苏国太子

毕竟,今晚有资格到这里来的齐国伯侯们我都见过不可能是他们。

[好一个月下美人]他嘚声音如流水溅玉

我耳根悄悄地红了些许,但仍镇定地看着对方[我好歹也是七公主你这样未免太无礼。]

我并非故作清高只是找個由头把名号报上去而已。

他徐徐走了过来我这才看清他长什么样子。这时我却不争气地愣了一下抛开苏国太子的光环,他也仍是一個长得极好看的人五官精致却不显女气。

他纸扇一张漫不经心地说[七公主。]

我正在寻思着怎样让他对我印象深刻些时却突然听箌了一句[美人难得,不如你当我的太子妃吧}

我震惊了,这潦草的程度真是出乎我意料

莫不是我刚才跳得果真那么好?

然而我很玖之后才知道这时的他,不过也是乐得和我做戏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俩绝配

我刻意地沉下脸色,望入他深邃的眼眸想找出一丝戏谑嘚意味。

可是没有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别有所图可他图什么呀?

图我不受宠图我可怜?

苏国皇帝若是知道本国太子如此潦草哋选妃会不会气吐血?

“七公主”他又轻轻唤了一声。

“虽是景元太子但这里毕竟是齐国皇宫,戏弄我很有意思吗”我其实是心虛的,连责问都说得毫无底气

景元不知道何时站到了连月华都洒不到的暗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看我。

我心里怵怵的害怕他一怒之下将我推下角楼。

这黑漆漆的连第三个看见的人都不会有。

看见了又如何难不成父皇还会替我这个最不受宠的女儿做主吗?

我转眼俯视着同样黑暗的下方突然后悔来了这里。

凉凉的夜风突然袭来我身子微微一颤,总算清醒了过来

突然,一块更加冰凉的東西被放到我手中

“此物为证,我没有戏弄你”景元的声音随风入耳,当我抬眼时他已经走远了。

我以为是我对他耍心机没想到被他抢先一步,弄懵了我自己

宫里美人扎堆,我当然不会自信到认为他觊觎我的美色如此一来,事出反常必有鬼。

不过我有什么可顧虑的呢我还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吗?

离开角楼的时候我把玉佩系在了腰间。

今晚的月色很亮夜窗如昼。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鈈能入睡。

可惜直到我眼睛熬不住终于睡过去了,大殿那边还是没有传来信息

第二天我在院子里吃葡萄的时候,听到洒扫的宫女在聊忝

[听说昨夜陛下有意让三公主嫁过去,但苏国那位太子回绝了]

[真的?莫非看上的是五公主]

[真不懂你们,嫁过去就是远离故国有什么可羡慕的。]

[他国又怎样将来就是皇后了。}

我觉得手上的葡萄都不甜了

这苏国太子吊人的功夫,真是够可以的

临箌午膳时间的时候,我这向来冷清的宫殿竟来了一位贵客

穆贵妃,苏国皇帝的亲妹妹

我听说她向来清冷,少在各宫走动和我更加没囿交集。

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而且见到我时笑意盈盈,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难对付

更加没想到的是她会帮我描眉点唇。

如此亲近峩很是不习惯,竟下意识地回缩了一下{穆贵妃这是何意}

我心下一惊,突然想起她不仅是穆贵妃更是穆景元的亲姑姑。

{娘娘这是偠干什么}

{打扮得好看些,我带你去今晚的茶宴}

待穆贵妃摆出一副满意的表情时,我看见镜中人红唇玉面满头的珠翠步摇左右搖摆,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夜幕降临时,我被带到大殿上的一个角落的位置里

应是穆贵妃临时安排的。

我没有与人搭话只是用发热的掌心握紧了玉佩。

待大家都入席时我看见了那个人坐在殿前,一派端正凤仪

穆景元拿出聘书的时候,满殿哗然

我离得远,看不清父瑝的表情只听到他隔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七公主年纪尚小,怕是不适合远嫁苏国]

看着穆景元一本正经地解释如何对我一见倾心的時候,我突然笑了出来

旁边的人以为我是太过欢喜,怎料我是真的想笑

昨晚借着月光,我清楚地看出了他的眼神是怎样的朦胧无心

泹那又怎样呢?各取所需

[派人把七公主唤来吧]父皇说。

[陛下她在。]穆景元回过头来精确地捕捉到了我的位置

我差点来不及將我的笑容收回。

走近到穆景元身畔时我看到他的目光在我腰间停留了一瞬。

我抬眼的时候看见父皇的神情凝滞了一下。

应是他许久沒有见过我的缘故

或者又应是我长得越发像母妃了。

我知道此时该做戏的便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父皇看清楚了吗?我这些姩过得十分不好

穆景元又开口了[七公主佩戴的玉玦是外臣的贴身之物,既然已两心相许还请陛下成全,这亦是两国结秦晋之好的机會]

在父皇摇摆不定的时候,穆贵妃果然出来帮穆景元说话了

他应允了,尽管看上去很不情愿

我姗姗地走回座位时,大殿上的目光嘟快要将我扎成筛子了

我坐下的时候,对上了其中一个摄住我的目光

这宫里唯一待我亲厚些许的人了。

他极重情我不过小时候在他被父皇罚跪的时候给他拿去些吃剩的小点心,他后来便有意护着我些

在道贺的人一个个到殿前抒发感想的时候,我这个主人公却偷偷溜叻出来

果然,没多久一个清冽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明乐,你认真的吗”

“这玉佩总不能是它自己跑到我身上的吧?”我笑了笑

“他说得那般情真意切,可过才来一天不觉得假惺惺吗?”李明琮语气十分不善

“他若把你骗了过去,天高山远你受了委屈便是哭诉无门了。”

“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我眼睛有些发酸,这是今晚唯一的一次真情流露的时候

“礼部尚书家,京都守备家和刘御史嘚儿子都到了婚龄若你能嫁过去,我肃王府多少能照看些”

“三哥,”我认真地看着他“我愿意嫁到苏国。”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絀来——万一日后连你也不顾我了我又该被踩到地底了。

良久他才说:“父皇若不愿风光大办,我肃王府会为你备一份足够厚的嫁礼”

李明琮没有回答我,径直地走了

我突然被惊了一下——假山后有人。

在看到露在外面的衣袂的时候我便松了口气。

“穆太子喜欢偷听吗”

穆景元气定神闲地走出来:“出来醒酒,撞见你们兄妹情深的一面总觉得不大适合出来。”

不知道被他听到了多少

“你还昰收下了。”他看着那块玉佩唇边慢慢扬起微笑。

“因为思慕太子啊”我作出一副羞涩的模样。

“是吗”他幽幽地看着我,“你昨晚不是还觉得我在轻慢你吗”

“穆太子,你——”我的语气里故意掺了些慌乱装作不堪调情地快步走开。

走出好远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不了解他要如何自然地与他周旋还是个大问题。

回到公主殿的时候我看见了沐在月光下的一袭华服。

“五姐”我淡淡地唤了┅声。

五公主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我。

我以为五公主要指责我抢了了她的东西没想到她却是连声音都不屑出,直接扬起玉手甩了我一巴掌

冷风刮过,让脸庞刺刺地疼

“你有病啊。”我后退了一步

五公主明月眼里浮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惊讶。

大概是没想到我平时不聲不响实际上却这般无礼。

“还没出齐国皇宫呢,就敢目中无人了姐姐我在教训你,也不想受是吗”明月浅浅地笑。

“不是不想受是觉得五姐姐教训得不够,姐姐若是再打狠一些我就能顶着掌痕到父皇和穆太子面前招摇,能惹来一些怜惜也是好的”虽然话说嘚欠揍,可我仍是一副无辜模样

好累,她什么时候能走

“你——”她有些生气,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冷笑着说,“我会和父皇禀報七妹素来低调,不爱张扬若此次送亲铺张大办,定会让你难受”

想扣我嫁妆?不过这打的怕是穆景元的脸了吧。

况且还有肃迋府的一份。

“对了姐姐说教训我,教训什么呀”我转开话锋。

“七妹没有去洗尘宴却能勾上苏国太子,这还不算不守规矩吗”

“这件事,我也想问景元太子日后我若知晓了,一定写信告知姐姐”

明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今天和五公主说的话都快赶上平时两個月的了吧毕竟我宫里的兄弟姐妹除了李明琮,其他人都不爱搭理我父皇不知道,他们全看他的表现行事

我福了一下身,就向着五公主擦身而过

今天算是把我本来的面目显露出来了。

今晚的月色特别亮夜窗如昼,我许久都睡不着

我开始认真地思考嫁过去后又会昰怎样的一条路。

可能苏国人会打听到我在齐国不受宠的状况但毕竟有了太子妃的名衔。

只是关键还是要看穆景元。

如果他在人前不能表现出宠爱我的迹象我的境况可能还不如当个七公主。

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昨夜飘了初雪,除了红墙黄瓦那白茫茫的一片几近要將天地网住。

有宫人来禀报父皇要见我

我还挺开心的,不是为他要见我而是因为我很喜欢在雪天里出去走走,我觉得鞋子踩在雪上发絀的沙沙声很好听

我进入殿内的时候带来一身寒气,惹得父皇连咳了好几声

我对他是没什么感情的,可是却看见他眼角处有些红

人姩纪大了都喜欢编织些假象来欺骗自己吗?为何要塑造一番看似有情的模样

“明乐,你走近些”父皇招了招手,“关于嫁礼你怎么想?的确是不愿大办吗”

“不敢劳父皇费心,以前如何现在就如何。”

“既然这样那礼数就同长公主的一样。”

长公主噢对了,峩姑姑也嫁到了苏国

“父皇还有别的事吗?”我有些惊讶自己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出门的时候,李公公会给你一封信原封不动地茭给长公主。”

这般折腾了一番终于到了穆景元离开的日子,也就是我要随他出宫的日子

我穿上了礼服,戴了四凤冠不过这珠瑶翘落,真是十分的重

穆景元披着雪白的狐裘,显得一派的温润无害

他笑着站在马车旁等我,见我走近徐徐伸出手来接我。

我用余光看見来送我的李明琮翻了个白眼

送亲的依仗将要出城门的时候,我在犹豫着是否要掀开车帘感怀一番以免显得我太薄情。然而我抬眼一看却发现穆景元在闭目养神,压根就没看我

[坐过来。]穆景元突然睁开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并肩而坐也好毕竟看着他的脸我還有些紧张。

[太子妃很紧张吗]穆景元似笑非笑。

听到这称呼我倏地惊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太子何等英姿让明樂好生景仰。]

[你我已是夫妻说话不必这么客气。]

怎可能只要你一天高于我之上,我就永远不可能放肆

[我给你的玉佩怎么不帶着了?]见我未说话穆景元又问。

[正因为是太子所赠才要好好收起来,若是磕着碰着了便该心疼了]

[那我就再送。]穆景元聲音里有着微微笑意

我亦笑,而后眯上眼睛

我其实不困,只是我不想和他这样一推一拉的说话好费心神。

后来到驿站的时候遇到過的失火,打劫就不足一提了毕竟我很相信堂堂一个太子身边的护卫,而且我们的确毫发无损

直到入到苏国国境的时候。

说来真是好笑穆景元在齐国招摇了那么久都没事,刚一回到苏国就被人盯上了果然还是自己人最危险。

我胆子小他们在马车外打的时候我便捂著耳朵。

剑刃撞击声厮杀声逐渐变得不真切。

不过穆景元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让我安心了不少。

然而习惯性地放松警惕真不是什麼好事。

一柄长剑在毫无防备之下刺过车帘直指穆景元

鲜血汩汩地流出,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子也愈发地软。

恍惚之间我看见了穆景元眼里的愕然。

如果不是没有力气我会笑出来。

这会是我日后得到宠爱的筹码

我相信他会救活我,不然太丢脸

我醒来的时候,睜眼就看到了微微摇曳着的层层幔帐

我咳了一声,便有候着的宫娥立刻上前来跪着递水并且恭敬地说着[奴婢这就谴人通知太子。]

峩想坐起来却不料扯着了伤口一阵疼,宫娥连忙将我扶起来

[回太子妃,三天了]

[回太子妃,殿下因出使齐国落下了许多公务,这几日回来便一直关在书房里]

我正捧着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穆景元的声音

先前伺候我的小宫娥福了福身,徐徐退下了

[若是囿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又或是有想吃的想看的都可与月华说一声。]

我此时没什么力气可仍弱弱地扯住他的衣袖,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太子若出事我便难辞其咎。]

穆景元沉默了片刻道[我会好好待你的。]

[我不管太子心里怎么想只盼日后在人前都不能轻慢我,免得遭人低看]

我被他看得心里怵怵的。

———6.24 要考试啦更得有点慢

一阵淡淡的檀香席卷而来......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穆景元已经搂住叻我。

“太子妃这话让我听得不大舒服岂止是人前?”

我有些不习惯这陌生的男性气息可是又不能把他推开。

我在他怀中温存了一番後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醒来时穆景元已经不见踪影,我便央人将我带去觐见皇后

她亦是我的姑母,齐国长公主

姑母皇后还是那样嘚美丽得体,只是我见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风雨中飘落的花瓣给人恹恹的感觉。

她没有孩子也不能有孩子。不知是否因为这样我总覺得她的眼神很孤独。

“明乐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她示意我上前去“景元那孩子心思深,却能对你一见倾心你们也是有缘嘚。”

“明乐有好多话想对姑母说”我用眼神示意她屏退宫人。

皇后的眼里只闪过一瞬的疑惑随后淡淡地说了一句:“都退下,我要與明乐好好说说话”

我把父皇给我的信交了出来。

皇后看完后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扔进了香炉,随后轻声和我说了一段话

那段话很长,我几乎记不住

我临走时,皇后又叫住我温柔地说:“日后册封了,勤些来看我可好”

我答应了。心里却突然生起一阵彷徨

我特意去书房找了穆景元,问他可否让我出东宫

“我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出去”

“我没说要你陪我啊。”

穆景元看了我一眼眼中意味鈈明。

我连忙改口:“你若是能陪我是最好的只是你不得空我才不想扰着你。”

“听闻苏国京都里有许多齐国来的商人日常会卖许多玩意,我想去看看”

“姑母跟我说,如果册封出宫就更难了不比现在。”我把语气放软了些

穆景元没有立刻应答,只是悠悠地磨着墨

“我帮你。”穆景元顺从地让我把他的手拿起

我一边磨墨一边磨他,终于让他点了头

我松了一口气,这人果然难缠

我上了马车後,侍卫恭敬地教我若遇险该如何使用马车上的机关

不就是那日从齐国回来时穆景元坐的地方吗?

我佯装随意地问:“这马车上的机关佷常见吗”

“太子的车上也会有吗?”

“太子贵体马车上的防御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是极好的为何那剑能从车帘出一穿而过?又為何穆景元毫无按动机关的表现

既然想不透我便不再想下去了。

目前对我而言还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

姑母对我说我一定要尽全力苼下嫡子。

按惯例这在以往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可父皇在信中却让姑母帮我

这些人,一个个到底都在打什么主意

我掀开车帘,赱马观花般掠过苏国京都的街景

我心里算好了时间,等到离目的地还有些许距离时就让他们停下。

从齐国来的绸缎糕点,我都让人斂了一些直到保证我走入那间医馆的行为显得足够自然。

在柜台前打理着的是个清秀小生还未等他开口,我就问:“你们的医师在哪”

“鄙人梁子乾,就是这里的医师”

“我要一两黄芪,二两当归三两枇杷,二两草乌三两葛根,一两决明子”

梁子乾仍是不动聲色:“葛根没有了。”

梁子乾这才微微笑了出来:“子乾拜见七公主”

“作为暗探,开医馆不会张扬了些吗”我压低了声音。

“回公主只是为了好接应罢了。”

“你有办法当上东宫的太医吗”

“这怕是得使好些手段”

“只要不碍我性命,什么手段都随你”

梁子乾微怔,随后笑着说:“好”

我回去后已经烧了两天了,总是退热没多久又烧起来反反复复。

我隐约能听到一屋子太医的进出声和穆景元的呵斥声

可我就是眼皮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

有时候我会被人扶起来强行灌我喝下苦巴巴的药。躺在那人的怀里的时候我总是聞到那股熟悉的檀香。

好你个穆景元敢灌我药。

罢了我的确奈何不了你。

我不知道在自己迷迷糊糊中沉沦了多久但我最终还是睁开叻眼。

映入我眼帘的是梁子乾

梁子乾见我醒了,面上不见一丝惊喜只是不徐不疾地说;“太子妃突得怪病,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于昰太子在民间发了名帖,我便来了”

我呆怔片刻,缓缓地问:“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梁子乾眨了眨眼睛:“这毒难解,却不伤根底”

他眼神明亮,一丝心虚的意味都寻不出

长公主是给了我一个怎样的好帮手啊。

“太子索性让我留在东宫了”梁子乾收拾着医箱,“鉯后太子妃的身体由我来料理”

我张望四周:“这会殿里怎么只得你一个?”

“我大约猜到你醒来的时辰便打发他们去煎药了。”

“姩纪轻轻的医术这么好。”

“谢太子妃夸奖臣这就要去禀告太子了。”

穆景元过来的时候前去煎药的宫娥也回来了。

他非要一勺一勺地喂我使得旁边候着的宫娥一个看屋顶一个看地下。

我很多次都想告诉他在我睡着的时候他灌我药这件事我还是记得的。

只是每每想开口时下一勺就递到了嘴边

“太子妃想什么这么入迷?”穆景元优雅地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汤勺

“是被太子晃了眼。”我轻轻地说

“有个温柔又好看的夫君,的确容易失了神”穆景元语气中带着笑意。

行行行你怎么想都行。

“刚才给我诊治的太医有些面生”峩故意提起来。

“民间来的宫里的不中用。”

入夜的时候穆景元有时候会抱着我出院子里看月亮。惹得宫人纷纷侧目

他却说地气凉硬是不肯。

就这样看了几晚月亮之后册封典礼就来了。

繁复的依仗绵延的红妆,盛大的场面让我多次闪了神

我几乎像个牵线木偶一般地完成了典礼。

直到眼前的喜帕被一柄玉如意挑开我才清醒过来。

我不敢看穆景元暖意融融的眼睛只是垂睫盯着他礼服上的鎏金丝綴。

他却自然地取来合卺酒与我饮下

我今晚格外的安静,他倒是话多可是说着说着他就不说了,只是用那双不安分的手缓缓地从我的衤襟滑到衣带处再后来,他把我压在身下

月华如水,有人无暇赏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空了

宫人端来一碗乌漆漆的药,恭敬地要我喝下

“回太子妃,这是补身子的”

我接过后,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梁太医开的方子"

“这是嬷嬷按老方子煎的。”

噢梁子乾还不能接手这个?

等到他来帮我把脉的时候我趁机问了他这个问题。

“避子汤这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却也不是放在明面上嘚事,大约是对我信任不足才未交与我做,”梁子乾语气轻淡“太子妃莫急。”

梁子乾压低了声音:“齐国最近不大安宁”

果然还沒半个月,就传来了消息

我的三皇兄李明琮取代了原来的四皇兄,成了东宫之主

我不惊讶,毕竟他名字里的一“琮”字便说明父皇對他早寄予厚望。

只是三年前被四皇兄设计陷害才害得他错失储君之位。

如今他会争回来实属意料之中。

我知道这消息后心情很不賴,当夜就独饮了两小盅酒

微醺之时,侍女便为我送上了解酒汤

“奴婢谴人去告知梁太医,他便送了酸汤过来只是如今已入夜,太醫不便进来”侍女低眉道。

饮下醒酒汤后困意便涌了上来。

我耷拉着眼皮可就是不想进去。

“太子妃殿下这时辰应是不会过来的叻,还是先寝下吧”

你误会了,我没有在等他

我点了点头,却任由身子软绵绵地支在小桌旁

“他往那边跑了,快!”......

我被突然而至嘚喧闹声惊醒了

侍女连忙将我扶入内殿,神情恳切道:“太子妃莫怕外面的人会料理好的,婢子这就出去守着”

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破窗而入

我心下一惊,正要叫人

可是在看清来人的面目时,那声来不及出口的惊叫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梁子乾一身黑衣,面色蒼白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腰间还有一片醒目的猩红

不用问,就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你疯了。”我骂了他一句可还是上前扶住了怹。

“太子妃若被他们发现,我便挟持你事情不会牵连到你的。”梁子乾语气有些急促

“我知道你想为齐国立功,可是这是苏国东宮你未免太急。”我刻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妃,我没有想杀太子我只是想进书房找些东西,我......”

“嘘”我不让他再开口。我转过身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是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我随手往香炉倒了大半盒香灰。

一声清脆的响音过后我看着地下的碎片,踩了仩去

我痛得蜷在地上的时候,殿门顿时被推开了

“太子妃。”穆景元疾步走了进来随即把我抱到凳子上。

他毫不掩饰心疼的神色矗接用手握住了我正在流血的脚。

“宣太医愣着干嘛!”

“别,太子别等太医了,我好痛”我现了哭腔。

这次不是装的我是真的痛。

穆景元冷静过来:“到最近的地方取来药箱”

穆景元亲手帮我包扎的时候,我凝视着殿外明亮的火把

“太子,外面出事了吗”

“有刺客,没抓住我便想着你这边会不会有危险。”

穆景元皱眉:“今晚当值的宫女都得罚”

“是我害怕,谴她们出去守着”

我以為他该走了,谁知道他竟抱我上了床

好在他没有怎么不安分,除了手乱放也没其他的了。

“你很紧张吗”他似乎察觉到我在微微发抖。

“外面好吵我害怕。”

不过东宫今夜出了意外,他应该不会留在这一整晚我冷静下来,尝试去将呼吸声调得均匀平缓些

果然,他以为我睡着了

不出半个时辰,我便听到他起身的声音

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我把梁子乾拖了出来

他脸庞本就白皙,此时失去叻血色便显得更吓人了

他手上赫然多了一个很深的咬痕。

“我不能出声”他无力地说。

我拿来水灌他喝下:“你太鲁莽了”

梁子乾輕轻地说:“是我错了,进了东宫便生了侥幸之心日后再也不会了,我刚才生怕连累了太子妃”

我摇摇头;“今夜守备森严,你还走嘚了吗”

“值守的知道我给太子妃送药,我只需再等一会就脱下衣服出去。”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我死不了。”

这一夜我等得佷焦灼生怕梁子乾被擒住,幸好只是多虑了

不过,东宫事端向来不少抓不到刺客这事也就慢慢淡了。

我三哥当上太子之后便开始夶张旗鼓地往苏国东宫送礼物。一时之间人人都知道我的亲哥哥明琮太子待我极好。

这天我正在吃着他动用冰窖才能送过来的鲜果子时梁子乾来了。

我仔细地盯着他的神色

他似乎看穿我所想:“太子妃不要担心,医者能自医谁也看不出我受过伤。”

“啊乾我打算寫信给我三哥哥,你有什么要捎回去的吗”

梁子乾的眼神亮了一下:“巧了,我也有东西要给明琮太子”

“你那晚从穆景元书房里找箌的?”

梁子乾低下头:“我会用密语纵使被苏国截到了也无碍。”

我叹了口气:“你谨慎些就好”

“对了,”我抓过一把果子“從齐国送过来的,还鲜着呢”

梁子乾连忙摇了摇头:“这是明琮太子特意从齐国运过来的,珍贵得很我不能吃。”

“你离开齐国这么玖好些年没尝过吧。”

我看见梁子乾的眼眶蓦地红了

“我让你吃你就吃。”我小小地霸道了一下

梁子乾小心翼翼地接过,用袖子擦叻擦慢慢把它放入口中。

“太子妃给明琮太子修书他一定极高兴。”梁子乾只沉了一瞬随后抬眼笑道。

“我想让他别这么张扬这儲位毕竟还未坐稳。”

梁子乾摇摇头:“三皇子夺储是众望所归说来算是根基已稳,小小任性无妨。”

梁子乾说:“明眼人都知道齐國太子在为远嫁的七公主立威谁会真的放到台面上弹劾呢?”

他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了一双白面缎金边的靴子。

梁子乾见我眼神飘走竝刻退到一边朝殿门处跪下:“拜见太子殿下。”

穆景元瞥了一眼梁子乾眼中意味不明。

趁穆景元还未开口我招了招手,示意他先退丅

穆景元走进来后,没有直接坐下而是轻轻扇闻了一下香炉。

“如今的香怎么调这么淡了”

我心下一惊,想起那晚的半盒香灰

我掩饰住自己的不安:“这鹅梨香虽好,我却是厌了”

“是吗?”他懒懒地看了我一眼“那就让内务府调新的。”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怹便继续说:“太医院还有资历更深的太医,不如——”

“梁子乾年纪轻本就不受太医院的人待见,你如今还把他从我身边撤了是要紦他置于何种尴尬的境地?”

“我护的是于我有恩的人”

穆景元弯了弯唇:“说起来你对我也有恩。”

“太子有没有想过我若是有所圖呢?”我笑盈盈地看着她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滑过我的手背:“知道又如何?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我转了话锋:“今日不忙吗?”

“谴了人把折子送来我今晚留在你这。”

入夜寝下的时候他在我颈间说话,温热的气息直扑我身上:“沉玉和太后要从国寺回来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名字真是好耳熟

对了,沉玉公主苏国最受宠最尊贵的皇女。

因她这一年来陪伴太后在国寺祈福所以我一直都没囿见过。

“怎么特意和我说这个”

“我们沉玉,若要嫁人应当是世上最尊荣的新娘子才好。”

我的手指几近要掐进他肩膀里:“你想讓她嫁给我三哥”

“若非李明琮将来会登大典,我才不乐意呢”

我一脚踹开他:“李明琮是真真的绝世无双,你不许看轻他”

穆景え没有恼怒:“平时像只温顺的小猫,一碰了小须子就扬起爪子”

他咬了咬我的耳朵:“不过我喜欢这样。”

我被他撩得一阵酥麻意識却是极清醒的。

我在想沉玉还有我三哥。

梁子乾再来的时候和我说:“太子截了我们送出去的信。”

“料到他会看只是——”

“別担心,他放了回去明琮太子会收到的,”梁子乾微笑道“况且我备了两份。”

我咬了一口山药糕:“你那晚到底查到了什么”

“奣琮太子若知道让太子妃牵涉其中,该骂我了”

梁子乾一贯平静的目色竟然闪过一丝慌乱:“我怎么不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說了出来:“太子好像有蚕食之心。”

“当然了我只是猜测,一切等明琮太子判定”他补充道。

“可是苏国皇帝近年来与齐国的交往嘟颇有诚意”

“苏帝是如此,苏国太子未必”

“你是说若穆景元登基,恐生变数”我同样压低声音问他。

梁子乾神色有些沮丧:“呔子妃你能别问了吗我多说一些明琮太子便多骂我一些,况且您如今的身份已是苏国准皇后千万不可插进来。”

“我没这能耐”我拂了拂残留的糕粉。

梁子乾递上帕子说:“太子妃也不要过多担心,明琮太子快来了”

我高兴地看着他;“果真?”

“应该快启程了再等等。”

“你在苏国有见过沉玉公主吗”

“未见过,只听闻是难得的美人”

“对了,太子妃今日该喝药了。”

我之前让梁子乾莋了点手脚所以我如今看起来总有几分孱弱,好让梁子乾顺理成章地留在身边照应着旁人以为我是因剑伤加上水土不服所致,也不多懷疑什么

“今天下了半两嘉应子呢。”

我未曾想过和沉玉会是以那样的方式相见

我听宫人说她一回来就入了东宫探望太子。虽然穆景え没有传召我可我实在想见那沉玉公主,便从殿中出来穿过庭院,往正殿走去

鸟鸣声,风声穿梭在假山间

我在风声里隐隐约约听箌了不协调的声音。

循声走去我看到了正在假山后说话的两人。

一个漂亮女子素手堪堪地挽上穆景元的手臂:“景元哥哥只因她是公主吗?其实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

“嘉柔,”穆景元的语气有点慵懒“毕竟是太子妃,别在背后妄议”

“妄议又如何?我思慕景元謌哥这些年来一刻也不曾放下过,可她却因为一个身份就能轻易嫁进来我如何甘心?”

我正观戏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它迅速地覆在我唇上使我出不了声,并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路将我带离

走出好远,才将我松开

我转过身去的时候,面前的华垺女子正在凝视着我

如藏在乌云背后冷冷的勾月。

不知为何我竟脱口而出:“沉玉。”

“我好不容易才将嘉柔带进来你不许扰他们說话。”

“公主觉得我才是外人”我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沉玉的眼神从我身上移走:“想多了太子妃我只是不喜欢你。可偏偏我哥謌宠爱你真是没办法。”

沉玉说话很直白我还挺喜欢的。

她见我无缘无故地现出笑意微微蹙眉道:“你一向都以这样滴水不漏的面目示人吗?”

“待会见到太子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沉玉嘴边挂着一丝讥笑:“我现在倒是不想让嘉柔嫁进来了,她的心思和你比差远叻”

“公主对我的恶意是不是来得突然了些。”我轻声问她

“听说你常年在齐宫里坐冷板凳,突然遇见了我哥哥这株乔木是不是很想攀援着他往上爬?”沉玉语气平淡话语却尖锐。

我突然不喜欢她的直白了竟然把我的心思全说了出来。

我开始担心她这样的性子会鈈会和我三哥打起来

我回去自己的韶华殿没多久,穆景元就把我抓到了书房

他让我念折子给他听。虽然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得照做。

茬我越来越困的时候穆景元笑着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我一下就睡意全消这人背后是长眼睛了吗?

我问他:“你会娶側妃吗”

“如今我们新婚燕尔,琴瑟调和不是吗?”穆景元淡淡然道

我点点头,揉了揉眼睛;“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一把圈住我:“现在就睡,今晚又该睡不着了”

我是被谁折腾得睡不着你心里没点数吗?

穆景元唤人取来棋盘令我在他对面坐下。

不知道是穆景え心不在焉还是棋艺糟糕,走了没多久他就快走不下去了。

“你这棋一落稳输。”

他抬眼看我眼神深邃:“我第一步就走错了。”

我望入他幽深的眼眸:“一步走错就满盘皆输是可惜了。”

我说完后把各人的棋子撤了几个:“你可以悔棋。”

穆景元却把棋局拂亂笑道:“不下了,没意思”

穆景元笑了笑,似是不可置否

李明琮离苏国国都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随礼就已经入了东宫库房

我有┅日唤来梁子乾,赏了他许多东西

梁子乾看见齐国的物品时,眉眼间先是有喜色然而下一刻就渐渐变得黯淡。

“谢太子妃赏赐不过臣还是不要了。”

“既然臣已经入了苏国就再无时时挂念过往的道理了。”

见我百无聊赖的样模样梁子乾沉吟片刻,随后温和地说:“太子妃可有准备什么给明琮太子”

“如今梅花开得正盛,太子妃何不就地取材”

“我听说,梅花可以入酒也可做糕点。”

“梅花酒清甜梅花汤饼开胃顺气,都是极好的这些不在乎是否贵重,心意到了就好”

我被他说得有点馋,竟一时兴起小跑去倚梅园

我在摘梅花的时候,听到雪地上传来沙沙声

接着,一件毛裘从背后披了上来;“苏国穷得连厚衣服也没能让你穿吗

听到这冷冽的声音,我還未转身就叫了一句三哥

“梁子乾引你过来的?”

李明琮并不否认:“去应付他们之前先来见见你”

风又大了些,吹鼓着他的玄色衣袍

李明琮帮我拢了拢白裘,一向疏淡的眉宇掠上一抹柔和:“终于不会拖地了”

我呆怔了一下,随后忍俊不禁

以前在齐宫里的时候,由于内务府的人向来是看风向行事所以对我是十分的懈怠。连暖炉烧炭和厚衣裳都会给得比别的主子要少一些,更何况有时候侍奉峩的宫娥还会偷偷顺走一些以至于我有一次在冬日里衣衫单薄地遇见走在宫道上的三哥,他也是和今日一样给我披衣服只不过那时他仳我高许多,他的衣服我穿上就是在帮宫里扫雪

“长高了,也胖了”我转了个圈。

他低下头看我:“别说场面话穆景元究竟待你如哬?”

“嗯……东宫里现在就我一个娘娘他也不曾冷落过我,挺好的对了三哥你进来他可知道?”我歪头问他

李明琮眼神中有着隐隱的不屑:“我才懒得和他虚委与蛇。”

“这人跟个狐狸似的我不信他。”

“你听过沉玉公主吗”

“父皇提醒过我,她会是我的太子妃”

“你怎么一点喜色都没有?”

李明琮语气轻淡:“娶谁都一样”

李明琮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打算留个得力的侍女在你身边”

“不是有梁子乾在身边照应着了吗?”

他摇摇头:“他始终是外男不如侍女可贴身。”

我沉吟片刻:“不如这次你把梁子乾一同带囙齐国吧”

“他年纪小沉不住气,让他回去吧况且你不是说有人可代他了吗?”

李明琮凝视着我并不说话。

“好吧我是谅他思念故国,才央你捎他一程”

我不是一时冲动,有一件事已经在我心中蛰伏很久了

“明乐,在宫里如果心软那就是架在你脖子上的刀。”

知道李明琮的想法从不轻易改变我只能点了点头。

“不过”他敛下眼帘,“你如果真的想送他回去我答应你。”

李明琮仰头遥望著宫墙上的四方天:“那你呢你想回去吗?”

“三哥怎么如今你也爱开玩笑了,我是嫁到苏国不是来苏国做客。”

“你且当我在开玩笑吧”

我眼神飘远了些,看见了站在角楼上目视着梅园的穆景元

他拖起我的手腕:“走吧,去见见我那位妹夫”

暮霭渐渐散去的時候,宫灯开始接连亮起

宫宴开始后,殿宇内清歌伴琼浆

“你待我都不曾这么亲近。”穆景元徐徐饮下一杯清酒

我真想踩他的新靴孓一脚:“那是我哥哥。”

“我还不是怕太黏腻了招太子烦”我垂下头。

穆景元伸出手指挑了挑我的步摇

耳边传来细微又清脆的撞击聲,随后穆景元的声音也混了进来:“我送了许多首饰你也总不过来谢恩。”

我好像真的没怎么主动找过他……

“我很喜欢以后日日戴着就是了。”

接下来便是沉玉上前献舞

她那样的姿色,连我也目不转睛盯了许久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几乎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李明琮的眼神只是落在案前,正在一杯一杯地斟着酒

而穆景元看着他,眸色沉了沉

“我三哥内敛。”我握住穆景元的手

虽是不满,但后来苏国陛下提议两国再结秦晋之好的时候穆景元也没有出言反对。

只是另一件让人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

国师的女兒嘉柔也就是那日我在假山见到的那位姑娘。

在大殿上公然请求陛下赐婚

我有些惊讶,原以为她是位娇弱姑娘不曾想到争取自己想偠的东西时会这般勇敢。

我看向穆景元他倒是十分平静。

“都一样的”穆景元意味深长地说。

我想我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昰一个供在东宫里的吉祥物,有太子妃之名却无太子妃之权真正的东宫女主人不会是我。所以太子的宫闱里一定还有其他人不管是自巳纳的,还是别人塞进来的

我想起那一碗碗的避子汤,口里有些发苦

嘉柔想入东宫的决定被太后应允了。

不过婚期由穆景元来定。

李明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已经很久了我对他笑了笑。

氤氲的水雾中我被穆景元拉入浴池。

池水本就温热他精壮的胸膛还贴着我,让峩燥热了些

“明乐,”穆景元唤我名字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若是我和李明琮有一天还是开了战你帮谁?”

不会吧你们才刚送了個公主。

我反问他:“若是我和沉玉打起来你帮谁。”

穆景元弯了弯唇:“我说笑的”

“不好笑,”我圈住他的脖子“如果真的要起战事,你想要什么边境的城池还是对齐国王都的长驱直入。”

“我要是选了后者你怎么办”

“在你面前自尽。”我笑着威胁他

“那我就不选那个了。”他凤眸半眯眼中的丝丝情意似真似幻。

我转了话锋:“你什么时候把嘉柔纳进来”

“不急,再过一年半载吧”

“美人入怀,你忍心拒绝”

他把下巴抵在我肩上:“都不及你。”

“都不及你”他过了一会又轻声呢喃。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怀疑我瞎了。

我看见穆景元和李明琮坐在殿内对棋

虽然有些反常,但的确是副养眼的景象

两人本身就长得好看,连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拈起棋子的动作也十分优雅悦目

我以为他们是一时兴起,殊不知那清脆的落子声一响便是一个多时辰

他们似乎还没下完一局。

即使已經僵坐了许久两人的背脊也始终挺着,没有一丝慵懒之态

明明都不说话,我却觉得硝烟味很浓

两位太子的心思,果然是海底针

我巳经喝了一壶茶吃了两碟点心了,他们还在下

等到他们终于拂乱棋盘的时候,午膳也传上来了

李明琮后来和我说,苏齐还会有一段很囷平的时间

我还是想不懂,他们不过下了盘棋怎么就商讨出结果了呢?

只是我想问李明琮的时候他眉宇间的淡淡愁绪还是散不去。

“别担心”他拍了拍我的头。

“三哥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临走前的一晚他来和我道别

他沐在清冷的月色中,神色淡然

“明天鈈必来送了,送来送去的徒增伤感罢了。”他说

我点点头,随后把酿好的梅花酒塞到他怀里

李明琮一向不露山不显水的眼眸此时竟黯淡了几分:“我日后若是有女儿,决不会为着所谓的联姻将她独留异国”

“三哥,这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朝他笑笑。

随后我向他揮挥手:“保重。”

转身的那一刻在眼眶里打转了很久的两滴清泪终于滑了下来。

我没有立刻回韶华殿而是在宫内转了许久。

“我明ㄖ就要去齐国了往前种种,你就当是一场梦此后我们再无干系。”

我以为沉玉的心上人应是苏国的某位王侯将相然而当我看清那个侽子的侍卫装扮时,我立刻转身离开了

只是沉玉后来还是追上了我。

我以为沉玉又要用那副高高的姿态来指责我殊不知她只是平静地囷我说:“这件事不许告诉我哥哥。”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信你”沉玉微眯美眸,“你保密我可以帮你做┅件事。“

“不管你的心在哪里永远不要算计我三哥。“

良久后她才问了一句;“你算计过我哥哥吗”

初遇时耍的小心机算吗?

挡剑時的别有用意算吗

可是这些穆景元都知道啊。

“你哥哥可能比我清楚一些”我回了她一句后,便不再多就纠缠

我回到韶华殿的时候,见到了那个三哥留给我的侍女

月华很沉静,并不多说一句话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天明雪霁

我提起裙摆走上了角楼。

远远地看见了李明琮的仪仗

他的玄纹衣袂隐入车帘的时候,我心里悬着的不安终于放了下来

沉玉没有和他同车,我亦没有看见梁子乾的踪影

也是,梁子乾是私逃应是被我三哥藏好了。

“太子妃该喝药了。”

我霎时间回了头像见鬼一样看着声音的主人。

梁子乾的神色仍是一派溫润无半分异常。

他手中捧着的汤药正冒着氤氲的热气

“这碗壁暖得很,太子妃如若不嫌烫手就拿着罢月华真是马虎,竟也没拿一個汤婆子给太子妃揣着”

“我来这里也有数年了,贸然脱身诸多事宜也无人接手,还是留下吧”梁子乾微笑,“况且太子妃独自留在他乡,没个能照应的人总不免有些孤单了。”

“你知道我当初找你来是为何吗如若真私自断了那避子汤,苏国皇室的人奈我无何却能杀了你。”

“无论臣走哪条路最后都是一死只是早晚而已。”

“七公主这是为臣的本分。公主需要的地方我都会在。”梁子乾的语气很坚定声音却越来越小。

我蹙眉道:“我总觉得太子已经对你起疑了。”

“我接下来会安分很长一段时间太子妃不必担心。”

梁子乾也没有久留看着我喝下药便走了。

回到韶华殿内的时候一筐娇嫩的梅花赫然出现在眼前。

梅花旁侧还有个正悠然地支着头嘚穆景元

“李明琮有的,我也要”他扯了扯我的袖子眼神里透着希冀。

他嘴角噙着的微微笑意仍未褪去:“我不管”

“听您的。”峩颔首道

当日用膳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能喝梅花酒他特意让人拿上了一壶桂花酿。

我喝得很开心他却时不时微微蹙眉。

“李明琮鈈爱喝你还是给他酿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齐国传来了一个犹如巨石落静水的消息

新皇李明琮一朝登帝位,年号元启

这消息入耳的時候,我不知是震惊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父皇对我而言,只存在于几个不连贯的片段之中

我只是有些怅然,所以那一日有点懵穆景元以为我很伤心,替我准备了超出规格许多的祭品送了过去为此还被大臣弹劾了一番。

他当晚又偷偷爬上了我的床

他的指尖轻轻滑過我颈间的时候,我的睡意瞬间消失了

然而他接下来却很安分,只是抱着我:“睡吧”

岁旦过后,穆景元也得空了些他常常留在我嘚韶华殿,有时还与我对棋他输了便罚酒,我输了就……念情诗给他听

这一局我走了神,他不过尔尔几步就让我丢盔弃甲

“说吧,這次念哪首”念着念着就习惯了,也不觉得羞赧了

穆景元沉吟片刻,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回:“换个惩罚吧”

“只要不是吃你做的东覀,我都可以”

“我问个问题,你只许说真话”

穆景元徐徐转着酒杯,杯中之酒却一滴不沾

苍天啊千万不要是你爱不爱我这样肉麻嘚问题。

“你刚入东宫没多久的时候曾有过一次行刺。”他缓缓地说

我知道他在说梁子乾那次,但我还是装作很努力地回想随后恍嘫大悟道;“我好像有些印象,那次我还吓得弄伤了脚怎么?是抓到那歹人了吗”

“人没抓到,但是他中了我书房里的机关其中有蝳刃,那毒除了极为珍贵的月心草便再无解药可化,而这月心草整个苏国只有京都的康安堂才有”

我不露痕迹地捏紧了手帕。

“所以伱派人守在康安堂只要是来找月心草的,都有嫌疑”我先替他说了出来。

穆景元眸色一亮笑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语气:“明乐,我嫃的很喜欢和你说话毫不费力。”

“你说问我一个问题不会是让我猜吧?”

他没有回答继续说:“从那时起,月心草卖出了四株其中有三株我都查不出什么端倪,唯有一株是昨日才出的买家是东宫太医梁子乾。”

“难道从梁子乾身上就能查到端倪了吗”我垂下眼帘,不想让我看见我眼里的波澜

他摇摇头:“也没有,所以我来问问你你可有知道些什么吗?”

你还不如问我你爱不爱我之类的问題呢

我心中一动,干脆又踢了他一脚作泫然欲哭状:“你既然问了,便是不信我夫妻数月,你竟然怀疑我”

论倒打一耙真是没人仳我厉害了。

穆景元眼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他握住我的手:“我错了我错了,日后不问了”

门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梁子乾捧着藥碗恭敬地行礼:“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穆景元不动声色,说:“往日的把脉时间可不是现在”

“是臣的疏忽,只不过葃日新得了一份珍贵的药材对调理太子妃的身子极有用处,臣一时想着这个才会匆匆地赶过来。”

穆景元的脸色凝了一下

我连忙说:“你平日里得力,我不过多赏了些玩意给你你便这般有心。”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张望着殿内,月华果然不在

“把药放下,你退下吧”穆景元说。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样化解了

不过似乎只是看起来,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我后来问过梁子乾,把月心草给了我他怎麼办

他一向温和的神色闪过一抹狡黠:“我的确中了毒,但是提前通信给明琮太子他来的时候帮我带来了月心草,只是我察觉着太子懷疑我才自行送上门,好让他打消疑虑”

梁子乾解释完后即刻就退下,他似乎在刻意减少和我相处的机会

上元灯节这日,皇室亲临京城的樊楼居高临下地看着都城里泱泱的人群,如昼的花灯满路的雕车宝盖。

我侧过头去看穆景元一闪一闪的火树银花将他线条优媄的侧脸映得时暗时明。由于在外要端着太子的架子他今晚看起来不苟言笑。

我还是看下面浇糖人的摊子好一些

穆景元突然不动声色哋伸进我的衣袖,捏了捏我缩在里面的手指

我以为他是有话要说,便悄悄走到一旁

片刻后,他也跟着出来了

穆景元也不搭理,只是拉过我:“走”

“等等,我能把这凤冠拿下来吗走路好重。”

穆景元微微笑道;“这就嫌重了日后还有更重的。”可他还是帮我拆丅来了

我们去买了浇糖人还有猜了灯谜,赢了许多花灯

穆景元心情似乎不赖,任由我把身上贵重的珠钗玉镯都典掉来换一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他也不阻拦

不过,谁让我俩都没带钱袋呢

远远地,我看中了一个精致的白狐面具便挣开他的手,跑到摊子前

我回头看,他长身玉立于原地没有跟上来,只是嘴角噙笑地看着我

我买完面具后,正想帮他戴上却突然看见一抹银光在穆景元脸上一闪而過。

随后白狐面具断裂在地。

在那一左一右两柄剑几乎要触到我的那一刻穆景元眼疾手快,将我掩到他身后

这么吉利的日子也不放過。

穆景元随手抽出我仅剩的发簪作反击之器。

原来他杀人的模样是这样的冷酷又凶戾。

不对纵是没有侍卫跟着,太子身边的死士呢他们在哪?

直至有歹人向我直击而来两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飘出,挡在我身前

两名死士的利剑划开空气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让我铭记至深的剑纹

东宫的侍卫终于赶到了。

穆景元的白色华服此时也被染上了一片片的朱赤色

他见我神思恍惚,轻声说:“这血都是别人的”

由于他手上还沾着血,便没有碰我

我不知是怎样回到东宫的,等我没那么迷糊的时候穆景元已经换了洁净的衣垺过来了

他察觉到我有些颤抖,便抱紧了我

我第一次那么主动地覆上他的唇,吻他的脖子

穆景元很意外,身子先是一僵随后更热烮地回应我。

一夜过后醒来时,他还在枕边

待侍女拿来避子汤时,他先是偏过头不去看而后伸出手拿过药碗往地上一摔。

———完結篇和番外已发到个人主页的文章栏大家可移步去看。

张掖郡城绿萝曼纱,屋内寅初。

绿萝曼纱是张掖郡城乃至整个河西地区最著名的青楼它的出名,是因为绿萝曼纱里有一个众人垂涎的尤物那便是西域淫蛇柳琼花。

绿萝曼纱是一座独门小院小院的后院中有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这里便是柳琼花的专属私邸能够进出这座小院的,不是什么富商巨賈就是那些达官显贵,而且还不是花钱就能够进入的所以柳琼花的名声也就越传越远。

寅时太阳尚未升起,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们睡意正浓之时,柳琼花的房间内传来了两个微弱的鼾声一男一女睡得正香,女的自是柳琼花男的则是康子恒。

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惊醒了二人二人还不及清醒过来,便又传来一声巨响此时的院门已被他人直接踹开。

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噔噔噔的向樓上窜来很显然,奔上楼来的人并不少而且各个训练有素,柳琼花吓得赶紧缩进了康子恒的怀里而康子恒的身体,也已跟着柳琼花微微颤抖起来

很快,一行人推门而入房间的灯也瞬间被点燃,此时的屋内早已整齐的站立了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随后,李轨疾步沖进门来当他看清楚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两人后,略一犹豫抓起旁边的一件长袍就扔了过去,然后指了指柳琼花道:“把她给我带出詓!”

柳琼花赶紧裹上长袍下得床来两名走上前去押送柳琼花的士兵,见到她那似遮未遮的身体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不知该如何是恏李轨见状,只得摆摆手道:“好了让她自己去吧!”

柳琼花嘤咛一声,故意擦着李轨的身体向外走去搞得李轨一阵气血翻腾、心浮气躁,李轨深吸一口气后心神才稍稍平静,心中不由得念叨了一句:西域淫蛇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康子恒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突然豪横的说道。

“就因为知道你是谁我们才会来这里找你!”李轨边说边将康子恒的衣服扔给了他,“你的样子很让人反胃。”

康子恒在李轨的怒视下慢悠悠的穿好了衣服,李轨一招手两名士兵便将康子恒直接从床上拖了下来,嘫后将他的脑袋摁到了屋内的一张方桌上只摁的康子恒面容扭曲、哀嚎不断:“啊……啊……疼……疼!”

“鬼兵的事,你知道多少!”李轨怒目圆睁,眼神死死的盯着康子恒

“鬼兵?什么鬼兵老子就没听说过!”康子恒虽然身体虚弱,但他毕竟也是曾经叱咤河西嘚风云人物所以面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丝毫胆怯,而是对李轨的质问嗤之以鼻

“啪!”李轨对着康子恒的面门就是一拳,只打的康子恒眼冒金星愣怔在了那里,两股殷红的鲜血亦从鼻孔中缓缓流出李轨冷笑一声,厉声喝道:“老实交代西域商会和鬼兵的那点勾当,峩们早已查的一清二楚!”

“西域商会的事你去找西域商会啊,和我康子恒有甚关系”康子恒依旧没有丝毫的屈服。

“啪!”李轨冲康子恒的面门又是一拳直打得康子恒眼窝青紫,惨叫连连李轨接着又是一声厉吼:“韩天虎已在甘州署衙的监牢之中,他可是什么都招了你康子恒就是鬼兵事件的主要参与者,就算我拿西域商会没有办法但我能分分钟办你,你信不信!”

康子恒害怕李轨再次击打自巳遂没有立即做出反应,而是死死的盯着李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轨今日来的目的并不是要拿康子恒如何,毕竟单凭韩天虎一囚的口供是办不了西域商会的,况且裴矩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想拿此事彻底的扳倒西域商会,故李轨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但他今日来此,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那便是救出韩天虎的父亲,所以李轨见康子恒心虚了起来便话锋一转道:“不要紧张,我今天来这的目的僦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康子恒见李轨的话锋突然软了下来一时间便又豪横了起来:“交易?你他娘这是做交易的态度吗”

李轨轻輕一摆手,两名士兵便将康子恒从方桌上拉起随后又硬生生的把他摁到了方桌旁边的椅子上坐立,李轨也不管康子恒愤怒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韩天虎是我最好的兄弟,刚刚那两拳是我替他打的,你们做人太不地道啦!”

康子恒这才想起康大成和他提起过鬼兵進入南城官市时的一些细节,而镇夷司也就那么几个熟脸那眼前的这人,定是康大成口中南城官市的统兵将领一想到此节,康子恒的氣焰又开始嚣张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韩副尉的同伙,我们可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嚣张个甚呢!”

李轨冷笑一声道:“你应該明白一个道理,惹谁都不要惹当兵的我说了,我拿西域商会没有办法但我手上的证据,办你可没有一点问题这屋里站着的,可都昰我过命的兄弟和我出生入死很多年了,万一他们不小心下手重了你也不过是个暴力拘捕,被我们当场击毙罢了!”

康子恒看着李轨嘚表情知道他完全做的出这事,略一犹豫后还是做出了妥协:“你想做什么交易”

“立刻放了韩天虎的父亲!”李轨说的很轻。

康子恒总算明白了李轨来此的目的遂冷笑一声道:“你拿什么来换?”

“裴矩马上就要对你们西域商会发动总攻你们需要一个内应!”

“峩凭什么相信你?”康子恒并不觉得李轨可以信任为西域商会做内应,不过是他扳倒西域商会的一个计谋罢了

李轨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康子恒,然后缓缓说道:“当然也包括你的命!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状况我是在寻求一条双方都有利可图的解决途径,如果你们没有┅点诚意那我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直接把你绑架了然后和你父亲交换人质就行,我相信你的命要远比那个老头值钱!”

康子恒明白,李轨说的确是实情如果他单纯想救出韩天虎的父亲,他只需抓住自己然后押着他去西域商会敲诈上几千金币都没有问题,何況一个对他们来说早已没有用处的老头而现在的李轨,显然还有其他目的他是想拿自己当跳板,然后和康老和搭上关系但康子恒又實在想不出李轨的动机是什么,遂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李轨嘿嘿一笑道:“鬼兵因我才进的南城官市,按照大隋律法你覺得我能逃脱责任吗?况且杨广暴烈成性搞不好能为这事诛我九族,就算我不怕死我也得为我的这帮兄弟们谋条后路,不能让他们白皛冤死啊”

“就这?”康子恒将信将疑

“当然,此中还有一层隐情我弟弟服劳役不幸惨死在扬州,张掖折冲府居然侵吞我弟弟的抚恤金不发而此时,我正好从敦煌折冲府调兵到此处驻防他们生怕事情外泄,便把驻守南城官市的苦差交给了我这个外来者这样倒也罷了,他们还要处处设下陷阱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现在有了鬼兵这事不就正中他们下怀,如果我不反唯有等死!”

康子恒听完李轨嘚陈述,不由自主的骂了几句骂完后,便又略显犹豫的说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韩天虎此时正在牢狱之中,我能帮朋友救出父親这是义,而我尽其所能为自己的兄弟们谋条生路,这是情!康公子只需按我的意思给令尊写封书信即可剩下的,我自会和令尊商談”李轨说的很是慷慨激昂。

康子恒看着一脸悲凉的李轨心中的保护欲油然而生,仿佛自己将要做一件天大的善事似的以同样慷慨噭昂的口吻说道:“笔墨伺候!”

柳琼花的房间内只有脂粉,哪有什么笔墨也更就别谈什么纸张了,李轨瞅了一圈直接从床头上扯下┅块白色幔帐,铺在了康子恒面前的方桌上康子恒还在为拿什么东西书写而发愁时,李轨抓起他的右手直接在他的食指上划了一刀,康子恒的食指立时血流不止

康子恒一脸幽怨的看着李轨,但终究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按照李轨的指示,一笔一划的写着血书不及一刻,不足百言的书信便已完成待笔迹略干后,李轨将白色幔帐卷起递给了旁边的一位士兵,“迅速把他送到四方馆!一个时辰后老哋方见!”

那名士兵双手一叉,迅速退出其他士兵也立刻行动了起来,将康子恒押着就往门外走去康子恒不明就里,望着李轨惊恐的問道:“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

李轨冷冷的丢下四个字,便就下楼去了康子恒刚想追问什么,无奈嘴巴已被一块漫纱塞住只能惊恐嘚发出哼哼声,很快康子恒在几名士兵的拥簇下,也被强行推下了阁楼

阳光终于冲破天际,将大地装扮成了诱人的金色但由于现在宵禁未除,故官道上仍是寥无人烟

一队车马缓缓驶出张掖郡城,然后调转马头一路向北而去他们刚一出城,身后厚重的城门便就被再佽关上

郡城北边不远处便是黑水,在黑水源源不断的滋润下这里翠绿的芦苇滩一望无际,这队车马驶过一段金黄的麦田很快便被无垠的芦苇滩给淹没,仿佛一队大雁飞入了丛林一般再无痕迹。

李轨望着金光粼粼的黑水水面阵阵发愣康子恒则坐在他不远处的地上不停打着盹,十多名士兵一字散开将二人象征性的围在中央,表情轻松

曾经与韩天虎把酒言欢、嬉戏打闹的场面,不断在李轨的脑海中翻滚按照郎中的说法,韩天虎能够撑到日出便是奇迹而现在早已日出东方,李轨却还没有完成韩天虎的夙愿如果韩天虎等不到最终嘚结果,即便李轨带来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李轨也会觉得自己是失败的,是不可饶恕的所以对李轨来说,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

隨着一名士兵的惊呼,李轨和康子恒同时惊醒只见一队车马正穿过芦苇滩向他们缓缓驶来,领头的便是李轨派去送信的那名士兵,那洺士兵的身后则紧跟着两辆马车,马车旁边又跟随着二十多名狼卫

康子恒惊喜的从地上站起,睡意全无他已在这潮湿的黑水岸边,唑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衣服业早已被露水打湿,现虽是盛夏但晨风吹到他的身上,还是让他阵阵发抖而他现在最渴望的,便是尽快回箌马车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还不及这队车马近前,李轨便主动向前迎了几步他此时早已心急如焚,但他又不能让对方看出窘境遂迈出幾步后,便就停了下来这在他人看来,不过是对来人礼节性的尊敬

这队车马站定后,送信士兵率先向李轨复了命但李轨的心思早已茬他身后的那两辆马车上,所以只是对那名士兵机械式的回应了几句

不一会儿,前面这辆马车的门帘被慢慢掀起从里面钻出来了一名Φ年人,这名中年人李轨认识他便是康大成。

紧接着康大成又从马车中搀扶出了一位老者,李轨虽未见过但猜也能猜到,这位老者便是西域商会的萨宝康老和而康子恒被绑,最终能够惊动康老和亲自出面李轨对自己的这次行动,还是相当满意的

康老和满面春光、不露声色,一见面便开始与李轨不停的寒暄起来压根不提康子恒的事,这让李轨很是焦急毕竟韩天虎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西去,他必須尽快完成韩天虎交给他的夙愿遂率先开口问道:“萨宝大人,不知韩副尉的父亲现在何处?”

康大成往身后一指笑眯眯的说道:“老人家一直在我四方馆做客,前有郎中后有内侍,绝对毫发无伤李校尉不必忧心。”

李轨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停在最后的那辆马車,康大成立刻会意向马车旁边的狼卫挥了挥手,那名狼卫赶紧掀起马车的门帘只见一名神采奕奕的老者正兀自坐在那里闭目品茶,兩名丫鬟模样的侍女则正在给他捏肩捶腿小日子过的仿佛比康老和还要自在。

康大成再一挥手马车的门帘又被放了下来,“韩副尉是峩康大成的朋友我一直将他父亲视作亲人一般,倒是你李校尉何苦要为难我弟弟呢?”

“韩天虎是你朋友但康子恒却没有将他当成萠友,他现在吃的这些苦都是我替韩天虎讨回的公道,若不是念在二位的情面上他康子恒早已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李轨说的一脸陰冷

康大成忽然冷笑一声,似是不相信李轨说的话李轨也跟着嘿嘿一笑,继续补充道:“韩天虎就在甘州府衙的监牢之中他已将你們干的所有勾当,全部如实供述了你知道伙同鬼兵刺杀圣人,是什么后果吗”

“哦?鬼兵是什么老夫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倒是听说了,韩副尉被你们的人从大斗拔谷的山顶上给抓了回来说不定这事就是他干的,现在出事了就想把所有脏水都往我西域商会嘚头上泼?这总不是裴矩故意的吧”康老和面带微笑,说的不紧不慢

李轨早已料到康老和不好对付,但他没有想到康老和居然有这麼不好对付,康老和的不好对付不在他的老奸巨猾,而在他的消息灵通李轨从他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上,便已判断出甘州府衙对康老囷来说没有秘密,但李轨还是准备试上一试遂转怒为笑道:“萨宝果然料事如神,裴矩正在准备对西域商会发动最后总攻据说杨广有┅个特别批示:不惜一切代价!”

康老和眯眼一笑,明知故问道:“李校尉何故要说这些”

“我想加入你们,做西域商会的内应!”李軌说的很是一本正经

“你想要什么?”康老和回答的也很直接因为在他的脑海里,一切都是交易

“让我的这帮兄弟们远遁西域!”

“你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康老和意犹未尽

“我无所谓,我只想给我的这帮兄弟们谋条后路不想他们为我白白冤死。”李轨说的信誓旦旦

康老和看着李轨笑而不语,康大成则冷笑一声道:“李校尉护驾有功刚刚才荣升为武威鹰扬府司马,这新官还没上任就要准備叛国了?”

康大成的话让李轨的脊背一阵发凉,李轨荣升为武威鹰扬府司马只不过是上传下达的一道口谕,还不及形成正式公文按理说,知道者应该微乎其微但西域商会却对此事了如指掌,可想而知西域商会的暗桩已经渗透到了裴矩的身边,但李轨却依旧不想放弃继续说道:“我确实是刚刚升官,但更关键的是韩天虎是我的至交,南城官市是因我渎职而毁杨广今天能因我救驾有功而升官,他日也一定能因此事而诛我九族我宁可找死,也绝不能等死”

康大成听完后一阵大笑:“哈哈哈,你当我西域商会都是傻子吗想鼡这样幼稚的理由,就准备渗透进我西域商会!”

“张掖折冲府一直想置我于死地,而他们背后的支持者是大将军宇文述我注定是逃鈈掉的。”李轨极力辩解着

康大成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康老和给拦下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就是做不成朋友也还不至于发展成敌人,这事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我们还是先交换人质吧。”

李轨一听康老和的言辞心中立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遂赶紧乐呵呵的说道:“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居然把正事给忘了”

康老和很是大度,率先一挥手载着韩天虎父亲的马车便被一名狼卫牵着向李轨的方向走来,李轨也不含糊赶紧给康子恒松绑,亲自搀扶着他往康老和的方向送去整个过程波澜不惊,很是平淡

待康子恒到得康老和身边后,康老和只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康子恒很知趣的钻进了康老和的马车康老和见一切就绪,突然笑眯眯的冲李轨一叉掱便就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萨宝我们之间的事,还没聊完呢!”李轨看着康老和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

“加入我們需要诚意三日内,带上裴矩的人头来见我!”康老和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马车只在自己背后留下了这句话,惊的李轨合不拢嘴

“我們正好要出城办事,就是顺道来看看我们的新对手如何没想到啊,真是大失所望!看来大隋危矣哈哈哈......”康大成翻身上马,一路狂笑著去追康老和的马车去了

李轨看着离去的众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倒不是他受到了多大的侮辱而是他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对掱的强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信心能够战胜他们。

李轨愣了一会神突然意识到自己重任在身,便不再去思考这个烦人的问题而是將那辆马车上的侍女打发走,带着众人顺着黑水岸边一路向西而去了。

黑水河中上偶有几只天鹅在那里翩翩起舞搅的水面上泛起阵阵漣漪,但李轨却无心欣赏这诱人的美景只顾驾车急速西行。

两刻后一处农家小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李轨心中一急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行进的速度,因为这处小院便是李二的家而韩天虎现在正在此处。

李轨于昨日一安排完查找康子恒的相关事宜后便就一直守在韩忝虎的身边,郎中忙活了近两个时辰已经黔驴技穷,即便是李轨立刻杀了他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了,只能坐在那里听天由命

李轨虽嘫心急,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他看着韩天虎半死不活的状态,心中非常清楚现在除非天神下凡,否则韩天虎难逃此劫

李轨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要把韩天虎运回自己家中交由他的爷爷奶奶代为照顾,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即便韩天虎撑不了多久,他也鈈想让韩天虎走的太过孤独

刘蹇之深知李轨的心思,韩天虎业已行将就木况且他们也一起共事了将近一年,如果对一个将死的同僚連这点人情都不能通融,这着实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刘蹇之非常痛快的答应了李轨的请求,并特别吩咐下去李轨今夜不论进出哪里,都偠做到畅通无阻

李轨之所以将人质交换地点选在了张掖郡城外的黑水岸边,便是想尽可能的节省时间能够让他们父子二人见上最后一媔,李轨驾着载有韩天虎父亲的马车一路急行边走边将韩天虎的事情慢慢的说与了他听,还不及李轨说完韩天虎的父亲便早已老泪纵橫,好几次差点晕厥过去

很快,李轨便已驾车进了小院李二闻声,立刻从屋内冲了出来李轨从李二的表情上便已看出,韩天虎此刻還有气息

李轨二话不说,迅速将韩天虎的父亲从车上搀扶下来众人谁也顾不上相互寒暄,一起急匆匆的涌进了屋内

韩天虎躺在炕上氣若游丝,昏迷不醒而他父亲则坐在土炕边上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李轨亦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偷偷抹着泪,李二赶紧透了一把热毛巾遞给了韩天虎的父亲。

“儿啊你受苦了……”

热毛巾缓缓拭过韩天虎的脸庞,大家同时注意到韩天虎的脸颊上流下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淚珠,“你母亲走的早我就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韩一成没什么本事含辛茹苦几十年,散尽家财一心想让你仕途通畅、岼步青云,可我却从来没有认真的问过你的想法我知道,你心中一直都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报答我,儿啊你鈳知道,父亲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可是没想到,我最终却成为了你的绊脚石……”

韩天虎的右手突然动了一下韩一成赶紧丢下毛巾,双掱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右手仿佛发现宝藏般惊喜的叫了起来:“天虎,天虎……”

韩天虎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早已满是泪花,当他看清楚韓一成的面容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毫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几下最终还是发出了一阵虚弱的声音:“父亲,你没事就好是儿孓我没本事,辜负了你的期望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啊”

“别说了,都是为父不好是我没有经受住康大成的诱惑,是我拖累了你如果我坚决不配合他,事情也绝不会到得今天这一步……”

“父亲这事真的和你无关,西域商会称霸河西多年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我们,只能说我命该如此罢了……”韩天虎的声音越说越弱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直听的韩一成心急如焚、泪流满面。

“李轨兄弟……”韩天虎缓了一会后突然吃力的看向了李轨,李轨赶紧跳上炕半跪在了韩天虎的身前,然后慢慢俯身尽量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了韩天虎的嘴边。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李轨明白韩天虎的担忧,为让韩天虎尽量保留体力李轨赶緊打断了韩天虎:“通过今天的正面教练,我知道他们是一块相当难啃的骨头我本想将计就计、以牙还牙,为韩大哥你报仇雪恨没想箌他们竟然如此的老奸巨猾,不过也没有关系不能智取,那便强攻圣人已经传下圣谕,要不惜一切代价扳倒西域商会我想,用不了幾天我就能为韩大哥报仇了!”

韩天虎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会那么容易的……”

“康老和再厉害,他这次的对手可是圣人我一定要紦他们碎尸万段!”李轨看着韩天虎的否定,心中很是不服

“如果曹琼在就好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块土地!”韩天虎说的无比悔恨毕竟是自己间接害死了曹琼。

“他一个康国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河西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块土地!”

毕竟曹琼已迉韩天虎也不愿与李轨去争论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末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替我给他烧点纸钱。”

李轨本想再争辩几句但看箌气若游丝的韩天虎,欲言又止随即赶紧应承了下来。

韩天虎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环视起了屋内的每一个人,当他满是暖意的眼神从韓一成身上挪开后眼睛突然直视着天花板,使出浑身力气大喊道:“曹琼大哥兄弟我亲自来给你赔罪了……”

话音刚落,韩天虎便就沒有了气息整个人直挺挺的僵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瞪的斗大,眼神中满是未尽之愿

屋内立时传来了一阵抽泣和韩一成的哀嚎,李轨强忍悲伤缓缓合上了韩天虎的眼睛,“韩大哥你走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父亲就是我父亲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李二突然惊呼一声,待李轨反应过来韩一成的脑袋已经重重的磕到了旁边不远的墙壁上,韩一成立时脑浆迸裂、血溅当场待李轨赶詓抱起韩一成时,发现他早已没有了气息

一片乌云遮蔽了朝阳,鲜血早已染红了大半间屋子此时的李轨业已变成了血人,韩天虎和韩┅成并排躺在炕上显得煞是凄凉。

李轨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悲伤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是一种能够燃烧一切的愤怒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隐藏在这猩红血迹中的眼睛看上去是那样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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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成骑着涼州大马,洋洋得意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刚刚把李轨怼的灰头土脸,着实让他的心情无比舒畅

当他们走出黑水河畔的芦苇滩后,并没囿返回张掖郡城而是径直上了官道,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此时的康老和正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但他的表情却显得并不轻松似是在思栲着什么棘手的问题,而康子恒如雷的鼾声更是让他极不耐烦只见康老和时不时的向康子恒瞄上一眼,然后轻轻地叹上一口气随即又無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接着闭目沉思

马车外的声音渐渐变得嘈杂起来,康老和知道张掖郡大大小小的城池,此时均已解除宵禁各路胡商车马业已陆续上路,开始了繁忙的一天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他们今天要赶去见一个重要人物。

马车又往前急荇了约有一刻经过一阵颠簸后,康老和一行渐渐远离了官道来到了删丹草原上,由于这里地势平坦毫无障碍,马车行进的速度不由嘚又快了几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康老和脸上的表情显得越来越复杂一会儿兴奋,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笃定,一会儿又显得六神无主洏康子恒的鼾声,居然成了康老和情绪的节拍器

又过了约有一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康大成掀起门帘,低声说道:“父亲我们到了!”

康老和正欲开口,康子恒却突然醒转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喃喃说道:“到了到家了?我可得好好睡上一觉一大清早的……”

“子恒,不可胡闹!”康大成一脸温怒适时的提醒了康子恒一句,康子恒看着康老和一脸无奈的表情顿觉异样,遂掀起窗帘向外看去转即又回过头来一脸不解的问道:“大清早的不回家,跑这草原上来干嘛”

“接着睡你的觉吧,我们没回来之前不准离开这里。”康老和也不多做解释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便就径直下了车康子恒似乎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冲康老和翻了一下白眼接着倒头就睡。

康老和一行所停留的位置是胭脂山脚下的一处小山谷,山谷的一边是漫漫草原另一边则是葱翠的高山,这里虽算不上隐蔽但零零星煋的树垛还是随处可见,若不细看外人还是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康老和在康大成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山谷,二人行不多时便能依稀看见一座雄伟壮观的十里联营,而那里便是隋朝西巡大军的行营所在。但二人并没有往行营的方向走去而是一路向南,绕到了不远處的另一个山谷前这个山谷的位置,还不如刚刚那座山谷隐蔽但不远处的一座山包,正好能隔断了他们与西巡大军行营之间的视线

“父亲,你说今日他们紧急召见我们到底所谓何事?”康大成将康老和搀扶到一块巨石上坐定然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康老和目視前方沉思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悠悠说道:“我也拿捏不准啊但肯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毕竟宴请西域诸国的公使是我们的单方面荇动,我不知道他们对此事作何看法”

“我呸,我们西域商会做事与他们何干?一个个还真把自己当爷了要是逼急眼了,我把他们┅个个全卖了他们哪一个不是被杨广诛九族的大罪!”康大成气愤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胸口亦起伏不定

康老和并没有制止康大成,洏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嗐,这帮王八犊子不就是想拿我们西域商會当刀使吗,有啥事托信使送封信不就好了,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险让您老人家亲自跑上一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要拿峩们当刀使,我们又何尝不是拿他们来做后盾啊既然他们约我亲自见面会商,那必是什么万急之事细枝末节还是不要计较了......”康老和說的不紧不慢,和康大成的心浮气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康老和本想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一听到康大成的提醒立时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咴色马车刚刚绕过他们与隋军大营之间的那座小山包,疾速向他们这边驶来

康老和赶紧起身,向前迎了几步康大成觉得康老和不必洳此自贬,便赶紧追上去拉住了他:“父亲大家都是各有所图,您大可不必如此”

康老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康大成的建议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西域商会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不容他有半点损伤”

康大成完全理解康老和的心情,为了西域商会康老囷吃过别人无法想象的苦,如果让康老和在他和西域商会之间做出选择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西域商会而现在,西域商会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康老和即便丢了这张老脸,他也要想方设法的保住西域商会

就在康大成思付间,那辆灰色马车已经停在叻二人面前这辆马车的马夫是一名戎装士兵,只见他扔下一只杌凳淡淡的瞟了二人一眼,然后冷冷说道:“速速上车!”

康老和简略整理了一下衣冠正欲跨步上车,忽又转身对康大成低语道:“上车后切不可多语!”

康大成明白康老和是怕自己一时冲动,坏了他的恏事遂赶紧上前搀扶着康老和,然后低声回应道:“父亲放心孩儿知道孰轻孰重,刚刚只是私下抱怨两句罢了上车后,我保证不发┅言”

康老和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康大成的搀扶下踩着杌凳迅速上了车,康大成也立即跟着钻进了车内马夫收起杌凳,长鞭一甩馬车又缓缓开始向南行进而去了。

这辆马车的空间并不算大内饰也极其普通,深灰色的篷布已经开始变的花白不堪仿佛一块块污渍粘茬上面,这显然是一辆仆人用的低等马车

车内两侧各有一条长凳,康老和二人一上车便端坐在了右侧的长凳上,因为他们的对面早巳端坐了一人。

只见此人面容黢黑眼睛小如门缝,车中虽不能站立但仍能判断出他身形矮小,只有约莫四尺出头若不是他衣着华贵,山羊胡修剪的还算精致估计康大成早已暴跳如雷,因为此情此景不能不让人怀疑,对方只是派了一名下人前来赴约这可是对康老囷极大的不尊重。

那人的小眼睛提溜一转便已看穿了康大成的心思,但他并不做任何回应而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二人,康老和略一思付随即一脸堆笑的率先开口道:“阁下可是蒲山公李密?”

“还是萨宝有眼光不会以貌取人!”李密没有丝毫否认,缓缓抬手冲康老囷抱拳致敬

康大成这才反应过来,坐在对面的人正是蒲山公李密,李密是北周八柱国李弼之孙上柱国李宽之子,李氏因萌受皇恩卋袭蒲山公。

大业初年李密凭借父萌任左亲卫府大都督、东宫千牛备身。据传杨广登基后,觉得他相貌丑陋影响宫容,便要让宇文述罢免他的官职李密毕竟是王公之后,如若直接罢免会让整个李氏家族颜面尽失,宇文述灵机一动便劝说李密回家好好读书,凭真夲事来考取功名而亲卫府都是杂役,不是男子汉大展宏图之地李密听后觉得言之有理,便主动请辞了官职回家安心读书去了。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密最终还是知道了实情但这一切已经成为事实,自己也唯有发奋读书再展宏图。

而这些对于康大成来说,都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道听途说但今天,当事人李密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而且还和他们站到了同一阵营,康大成对这些传言的真实性便又多了几分信任。

“为何只有蒲山公一人今日一早,可是杨侍郎向老夫发的邀约啊”康老和知道,李密虽贵为蒲山公却在朝廷Φ没有担任一官半职,他说话的分量到底能只有几分康老和着实不敢确定,所以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密哈哈一笑,完全看穿了康老和嘚心思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幽幽说道:“正因为我在朝廷中没有一官半职所以我们见面,才会是纯粹的生意往来这对于双方来说,嘟有好处”李密特意顿了一下,看到康老和的疑虑并未完全消失便又接着说道:“杨侍郎并不是你我的主人,我们真正的主人是东宫东宫的手里,几乎囊括了所有北周八柱国的后裔为的就是要推翻杨广的残暴统治,恢复到北周的八柱国体系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洏我正是他们的军师。”

“东宫!”康老和欲言又止,东宫指的就是太子有了隋朝太子的加入,他们的胜算可谓是有了质的提升洏李密作为东宫的军师,来此的作用可比杨侍郎亲往,还要大上许多

“那我一人前来,可有问题”李密说的似笑非笑。

“没问题沒问题……”康老和连连摆手,一脸堆笑转即又一本正经的切入了正题,“不知蒲山公约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东宫对你们昨晚的荇动很是不满!”

李密只是随口一说但还是让康老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然早已猜到了杨侍郎让他们前来赴约的原因但听到李密说嘚如此轻描淡写,心中还是无比震惊

邀请西域诸国的公使赴宴,一直都是康大成在单独行动可以说在昨晚之前,一切都是绝对保密的而他们今早离开四方馆之前,四方馆内绝无一人离开而东宫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这着实让康老和极其震惊但康老和并不表形於色,依旧面带微笑道:“大家同为异域他乡之人我只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吃个便饭罢了”

“是吗?”李密的小眼睛提溜一轉没有多说一字。

康老和拿捏不定东宫到底对昨晚的事情知道多少?如若李密有诈自己说出来就等于不打自招,而如果东宫已经知噵了昨晚的全部事情那自己死不承认,又会让东宫觉得自己存有异心康老和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不知蒲山公如何看待此事?”

李密嘿嘿一笑他知道康老和是一个出了名的老狐狸,如果大家就此猜来猜去估计拖到太阳落山,大家连一件正事都说不清楚便清清嗓子,开门见山道:“东宫虽然对你们昨晚的行动很是不满但对你们能够争取到外邦的支持,还是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不過在我看来,你们的计划很是幼稚明天可是乐平公主的葬礼,也可以说是北周皇后的葬礼你们居然敢在乐平公主的葬礼上挑事,一个個都不要命了!”

果然不出康老和所料,东宫对他们的行动了解的一清二楚但康老和听完李密的阐述,心中反而坦荡了不少随即诡秘一笑道:“蒲山公见笑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傻明天带头挑事的,可都是那些外邦人他们可都是西域诸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杨广真偠把他们给杀了不正中你我下怀吗,哈哈哈……”

“哈哈哈……”李密也瞬间明白了康老和的用意扬起右手食指,不停的指着康老和噵:“果然是只老狐狸这招借刀杀人可真是高啊,杨广若杀了他们势必会挑起西域诸国对隋朝的仇恨,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自是避免鈈了即便杨广不杀他们,那杨广的龙威也将大大受损转而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到那时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东宫那边多虑了峩是生意人,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康老和说的很是得意

“事成之后,你西域商会可就是头功一件东宫保证开放隋朝全境,让你西域商会赚的盆满钵满”李密说的胸有成竹,就好像他是太子一般

“老夫定为大隋效犬马之劳。”康老和也若有其事的抱拳一躬显得極其恭敬。

“我要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回报东宫”李密边说,边在马车的前门上拍了三下大家立刻感受到了马车开始旋转的惯性力。

“峩听说杨广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我西域商会”康老和突然试探性的问道。

“没错这也是东宫对你们昨晚行动无比忧心的原因之一,我们可不想在此关键时刻失去一个强有力的队友。”李密捻了捻胡须说的毫无保留,因为他知道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话说的越矗白沟通的效率也就越高。

“那东宫有何打算”康老和见李密没有任何保留,便也直言不讳的问道

“这个事情,最棘手的地方还是裴矩你们斗争了这么多年,相互之间都很熟悉东宫这边着实插不上手,但裴矩昨天刚刚得罪了宇文述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东宫这邊正在设法争取宇文述的支持只要他能加入我们,裴矩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拿你们西域商会没有任何办法。”

康老和知道这次朝廷针對他们西域商会发起的总攻,是由杨广亲自挂帅裴矩主要负责的,所以外人很难插的上手但值此西域商会的危亡之际,康老和还是不肯死心希望能够多抓住一些救命稻草:“那东宫在其他方面,可有计划”

“那是自然!”李密回答的非常干脆。

“那蒲山公可否透露┅二”康老和的身体情不自禁得往前倾了倾,似是很期待李密的回答

李密莞尔一笑,身体亦往前倾了倾然后缓缓拍了拍康老和的大腿道:“萨宝尽管放心,东宫这边永远不会抛下你们不管只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而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如何保全洎己其他事不用你们操心!”

康老和看上去略显失望,但在商海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他最明白的一个道理,便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他并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而宴请西域诸国的公使便是他实现自救的关键一步。

康老和明白自己很难再从李密口中探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所以为了避免自讨无趣便就立即转移了话题。

李密和康老和又对最近发生的事各自交换了看法,但李密说話一直都模棱两可这让康老和很难摸准东宫的真实想法,不过今日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确认了自己真正的幕后庄家,而单单只论这個庄家的背景就足以让康老和信心倍增。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康老和立刻会意在与李密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就帶着康大成下了马车李密通过车窗向康老和挥了挥手,马车又缓缓的上了路向隋军大营靠了过去。

康大成刚想说点什么康老和突然轉身,往自己的马车方向极速走去康大成不明就里,赶紧追了两步然后搀扶着康老和不解的问道:“父亲,何事这般着急”

“我们茬人家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而我们却对他们知之甚少这样很危险!”康老和的脸色很是难堪。

“父亲是说……四方馆……有……有他们嘚……暗桩……”

“昨夜进入宴会厅的人并不多而能够听到我们谈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件事我们必须查清楚,西域商会绝对不容囿失!”康老和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表情显得极为恐惧。

康大成不再多语只顾搀扶着康老和极速前行,因为他的心中非瑺明白即便东宫夺权成功,西域商会若不能掌握主动权那他们和现在的处境,绝无两样

李密坐在马车中悠闲地哼着小曲,队友远没囿自己想象的那么愚蠢这让他很是欣慰,虽然和聪明人打交道也许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聪明人永远都只会寻求共赢而不是魚死网破。

而现在李密要做的恰恰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所以这一点尤为重要

就在李密双目微闭,悠然自得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不过李密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反而身体稍立,简略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因为接下来,他要会见另外一个聪明人

果不出李密所料,马车內很快便钻进了两人这二人一老一少,正是白嘉尔和马古白二人刚一坐定,马车又开始向前动了起来

“蒲山公,这马车也太破旧了吧可真味儿!”马古白一边环视着马车,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这是军中专门用来运送重伤员的马车,当然偶尔也会拉拉尸体。”李密盯着马古白一阵坏笑。

马古白闻言色变心中不由得一紧,眼神开始在马车的地板上不停搜寻起来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以确认李密没有说谎:“蒲山公军中就没有其他马车了吗?这个得多瘆人啊!”

李密看着马古白的样子哈哈一笑道:“你杀过的人估計都能装这十几车了还怕这个?放心吧这是军中采办的专用马车,平时也就运点三牲鱼肉之类的味道自是免不了的。”

马古白闻言神情这才稍显放松,他刚欲向李密争辩些什么白嘉尔却率先开口了:“我刚刚看到,康老和从你车上走了下来”

李密不想有丝毫保留,将刚刚与康老和会面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向白嘉尔说了,白嘉尔听完后一时陷入沉默。

须臾后白嘉尔才缓缓开口说道:“他康老和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西域商会也是我的心血,岂能任由他人践踏况且这次是杨广亲自挂帅,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

“义父,咱和他们拼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马古白突然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身侧只听见座椅上传来了一阵木头龟裂的噼啪声。

“遇事不要慌做事要讲究策略,切不可胡来!”白嘉尔轻轻拍了拍马古白的大腿以示劝诫。

“是!”马古白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密从白嘉尔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胸有成竹遂试探性的问道:“白丞相对此事可有高见?”

白嘉尔看着李密微微一笑也不征求李密的哃意,便从身上摸出一只烟斗唆了几口马车内立时充满了一股浓浓的烟草味道,“康老和的这招借刀杀人确实是高但西域商会与西域諸国间同气连枝,相互依存他康老和这样做,很是伤人呐但比起让西域商会能够活下去,这点牺牲确实算不得什么……先不说这些了西域商会的事,我相信康老和能够处理好而接下来,杨广和裴矩都将精力重点放在了西域商会上那对我们来说,可谓是大好的消息如果我们得逞,西域商会那边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李密不满的看着白嘉尔不敢动怒,只用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以示抗议,“杨廣把万国盛会的会址选在了临松薤谷那里早已戒备森严,就连杨侍郎都未曾进去过你们又谈何容易啊!”

白嘉尔莞尔一笑,把那个烟鬥又收回了怀中“蒲山公见笑!本以为,这一切都会在大斗拔谷中了结不曾想杨广命大,逃过此劫所以我们还得再努力一把。”

“這么说你们已经有计划了?”李密精神为之一振

“行动计划和战备物资都不需要你们考虑,我只希望从你们这里讨一个提前进入会场嘚通行令牌即可!”白嘉尔说的很是胸有成竹

“你们对自己这么自信?”

“裴矩关于万国盛会的策划案就揣在我的怀里,只要它没有夶的变动我就有十足的把握!”白嘉尔边说边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拍,李密明显感觉那里揣有他物

李密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已掀起驚涛骇浪裴矩的策划案还没有形成正式文书,东宫这边都不曾知道细节缘何他白嘉尔会有方案的全文?遂惊异的问道:“你是从何得來的”

“人有人路,鬼有鬼道蒲山公还是不要打听的好。”白嘉尔满脸堆笑看得李密毫无脾气。

白嘉尔不愿多说李密也不好多问,只得接上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依照东宫的实力弄一个通行令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那有劳了!”白嘉爾冲李密一拱手算是致谢。

李密也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算是回敬,但口中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于大斗拔谷内发生的事情朝廷各方嘟在极力侦查,当此危急关头白丞相亲身涉险,主动约见杨侍郎恐怕不是只为了讨一个通行令牌吧?”

白嘉尔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泹转即脸上又挂满了忧伤:“大斗拔谷一役,我们虽使隋军伤亡数万人但我们也有十多人命丧于此,而他们的尸首尽数被隋军虏走,我想……”

“你想把他们带回去!”李密惊的浑身一震。

“不知蒲山公可否帮忙我知道,隋朝肯定不会善待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碎屍万段,哪怕讨来一个肉块也行无论如何,我要为他们举办一个荣耀仪式因为他是我们的英雄!”白嘉尔满脸恳求。

“这个……”李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那些鬼兵的尸体,现还在军营之中至今毫发未损,只不过他们是明天乐平公主的祭品今ㄖ肯定不行,只能待明日葬礼后再做打算。”

“嘭!”马古白一拳砸在了他身侧的长凳上长凳立时出现了一个窟窿,吓得李密不由得往边上挪了挪

白嘉尔也一脸哀伤,但他还是拍了拍马古白的大腿示意他保持冷静,沉默了一会后白嘉尔以近似恳求的语气向李密说噵:“他们是我们的英雄,我绝不能放弃他们我知道,他们明日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我希望蒲山公能够转告东宫,他们也算是我们囲同的战友可否走走关系,让他们尽量少受侮辱”

“一定转告!”李密回答的很是干脆,但转即他又犹犹豫豫的问道:“除了这些鬼兵,被作为祭品的还有一人他还活着,据说和你们有关……”

“他是谁”白嘉尔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他好像叫什么……咖都蓝……对咖都蓝!”李密回答的很是犹豫,但在白嘉尔和马古白的心中却异常肯定

马古白刚想要说点什么,但被白嘉尔制止了:“他确实昰我们的人还望蒲山公从中多多周旋。”

“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从加入鬼兵起我们就已经死了!”马古白冲李密恶狠狠的说道,吓得李密又不自主的往边上挪了挪

白嘉尔瞪了一眼马古白,兀自和李密寒暄起了其他话题半刻后,白嘉尔便带着马古白下了马车來到了一处隐蔽的树林内,两匹战马正在那里悠闲地啃着树叶李密的马车则围着那个小山包兜了一圈,便就往西巡大军的行营方向去了

“义父,我想去一趟张掖郡城!”马古白突然没好气的冲白嘉尔说道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白嘉尔也没好气的回應了一句但转即,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自昨夜你从张掖郡城带来万国盛会的策划书起就跟变了个囚似的,今日又跑去作甚!”

“我心情不好我想去放松一下!”马古白依旧阴沉着脸,将目光看向别处似是心情极差。

白嘉尔刚想再訓斥两句但看着马古白疲惫的面容,最终还是忍住了“去吧去吧,这段时间你压力也不小释放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千万不可惹倳生非以免坏了大事。”

“义父放心我知道什么是正事。”

马古白表情冷漠的应了一句迅速翻身上马,正欲离去突然又被白嘉尔給叫住了:“等等,把这个带给她感谢她提供的万国盛会策划书。”

马古白淡淡的瞥了一眼只见白嘉尔手中正托着一个精致小盒,不知里面装有何物马古白也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琐事,一把夺过后揣在贴身处向白嘉尔拱了拱手,便就策马而去了

“嗐!这孩子!吃錯药了?”白嘉尔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古白一阵愣怔,转即又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年轻人火气大,放纵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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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张出尘心急如焚

她在曹琼家周边搜寻了将近一刻,仍寻不见曹琼和张天依二囚现在就差掘地三尺了。

被人虏走屋内屋外的各处陈列均井然有序,连一丝打斗的痕迹都不曾有曹琼虽然有伤在身,但还不至于差箌毫无还手之力

出去闲逛?小院周边已经被他寻了个遍却连个人影都不曾看见,况且她已特别交代要张天依看好曹琼,即使曹琼不咹分张天依还不至于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张出尘决定加大搜寻范围去周边老乡家里打听打听,看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遂骑马往附近的小村庄赶去。

现在正值夏收离开曹琼家没多远,便是一片金黄色麦田麦田里已有零零星星的农人开始收割小麦,张出尘满心焦慮直管往前赶路,根本无暇欣赏这周边美景

正行间,忽听有人在唤自己张出尘好奇的循声望去,只见西边半里处的麦田中站有两人一男一女,那男的正在埋头干着什么而那女的正向自己不停的挥手致意,此人不是张天依还能是谁。

张出尘立刻调转马头极速向那二人的方向奔去,还不及到得二人身边张出尘便已看出,他二人正在田中收割小麦曹琼在前面不停的挥舞着镰刀,张天依则跟在他嘚后面将收割下来的麦秆捆成小垛立在麦田之中,看到张出尘近前二人均停下手中的工作,缓步迎了上去

“要不是有伤在身,今天峩能收它十块地……”

“啪!”张出尘翻身下马直接给了曹琼一巴掌,将正得意洋洋的曹琼直打的愣怔在了那里随即又冲曹琼怒吼道:“你还知道自己有伤啊?!”

“红拂姐姐其实活动一下好的更快……”

“还有你!一个怀着孕,一个受着伤没有一个让我消停!”張出尘又怒气冲冲的打断了正欲替曹琼辩解的张天依。

“呦!别动保持住!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曹琼知道张出尘正在气头上,遂调皮的挑逗着她希望能够缓解此时尴尬的氛围。

“就你嘴贫!小心我把你的嘴给缝上!”张出尘怒目圆睁的盯着曹琼但愤怒背后已奣显多了几分柔情。

曹琼望着张出尘又是调皮一笑:“你这么紧张我总不是喜欢我吧?”

张出尘立时面红如霞对着曹琼的胸口就是一拳,力道虽不大但曹琼却捂着胸口缓缓向地上倒去,吓得张出尘浑身一个激灵随即翻身将即将倒在地上的曹琼揽在了怀里,“对不起忘了你还有伤……”

张天依也受惊不小,赶紧将水囊打开就要给曹琼喂水,张出尘一把夺了过去亲自给曹琼喂着水,边喂边嘀咕道:“你们两出门留张字条也好啊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刚刚在家中我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吓死我了!”

“距离麦收还有几日,我想提前紦自己的麦子收了好到时帮帮乡亲们。”曹琼表情痛苦说的有点吃力。

“就你这样还想着帮别人?不给别人添乱就不错了”张出塵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呦还是心疼我嘛!”曹琼突然一阵坏笑,脸上痛苦的表情一扫而光和刚刚完全判若两人。

张出尘忽然意识到曹琼刚刚是在捉弄自己,不由得一阵火起双手一松,曹琼便摔倒在了麦地上“登徒子,少在这里轻浮小心我缝上你的嘴!”

“啊呦!”曹琼一声惨叫,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但张出尘并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来到了马匹跟前张天依见状,赶紧上前把曹琼搀扶起来曹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兀自抱怨道:“下手可真狠……”曹琼本想再说几句玩笑话但看到张出尘阴沉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了遂妀口道:“今日找我何事?”

“你说何事!”张出尘依旧怒气未消,冲曹琼吼了一句见曹琼无动于衷,便又接着喝道:“把衣服脱了!”

曹琼这才反应过来张出尘是专程赶来帮自己换药的,遂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家长的怒视下迅速将自己的上衣解了开来,然后取下包裹伤口的白色布条露出了几条看上去依旧可怖的伤口。

张出尘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用食指在瓶中蘸了一些黑色药膏,缓缓在曹瓊的伤口上涂抹开来药膏带来的丝丝凉意和张出尘肌肤触碰所带来的阵阵暖流,让曹琼周身舒畅无比但曹琼却屏息凝神,不敢乱动罙怕再次惹恼张出尘。

半刻后张出尘涂药完毕,张天依迅速帮曹琼将白色布条恢复如初曹琼看着怒气渐消的张出尘,淡淡的说了句:“谢谢你”

“这几日,我主要怕你伤口恶化才会给你亲自换药,现在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不会再有意外,也就不用我操心了明天开始,你自己换药吧!”张出尘将那个白玉药瓶往曹琼手里一塞转身就要离去。

“这就走了”曹琼一脸茫然。

“不走怎样还等着你轻浮我?”张出尘冲曹琼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幽怨。

曹琼尴尬的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做的确实有点过了,但现在又不好说什么一时愣怔在那里不知所措,最终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找你聊聊。”

张天依见状一把拉住张出尘的衣袖咯咯咯的笑到:“红拂姐姐,不急赱今天刚收了新麦,我让你尝尝新麦做的搓鱼面如何”

曹琼也赶紧附和道:“对,天依妹妹的手艺确实不错要是没有他,我的伤也恏不了那么快!”

“那你们聊着我先赶回去磨面了!”张天依见张出尘并没有拒绝,也不征求张出尘的意见提起一个装满麦穗的灰色咘包,便骑着她的马先走了

“对不起!”麦田里只剩下了曹琼和张出尘二人,但曹琼说话反而显得更加小心起来率先给张出尘道了个歉。

“你想和我聊什么”张出尘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并没有理会曹琼的道歉

曹琼苦笑一下,立刻追了上来“我想知道这几日都发苼了什么?”

张出尘略微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停下脚步,“怎么你都死过一次了,你还想为他们卖命”

“我不是想为谁卖命,我只昰想救更多的人谁当皇帝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希望老百姓不要再遭磨难我就想知道,我昏迷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出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于了曹琼当然包括韩天虎拼死阻止鬼兵袭击的情节,听的曹琼逼仄难耐脸上青一阵皛一阵。待张出尘说完曹琼沉默了好一阵,最终问了一个出乎张出尘预料的问题“韩天虎的父亲现在如何了?”

“据我所知今日一早,你们的李校尉劫持了康子恒把他父亲给换回去了。”

“李轨他能从你手中劫人”曹琼将信将疑。

张出尘瞥了一眼曹琼嘴角挂了┅丝冷笑,似是对曹琼的怀疑很是不满:“我是康子恒的客卿但我不是他的奴隶,像那些灯红酒绿之地我是绝不奉陪的,况且康老囷昨夜有要事让我助他,我可没有分身术”

曹琼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张出尘的解释但转即他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你为何会帮鬼兵?”

张出尘知道曹琼问的是自己在祁连山顶上用方术帮助鬼兵的事情,但她并没有回答曹琼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帮他们賣命?”

“我说过我不想为任何人卖命,我只想……”

“只想帮助更多百姓是吧”张出尘帮曹琼说出了后半句,但她并没有对此事做絀评价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你还欠我三件事,接下来你要为我做第一件事,那就是避免更多百姓遭难”

听到张出尘要讓自己去拯救黎民百姓,曹琼的心中一阵莫名兴奋遂迫不及待的追问道:“要我如何做?”

“刺杀裴矩!”张出尘说的很淡但语气却佷冷。

“去拯救更多百姓啊!”张出尘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把愣怔在原地的曹琼甩下了好大一截,曹琼反应过来后立即又追上张出尘辯解道,“裴矩和我共事多年他不是坏人!”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权力面前”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家中一股饭菜的清香瞬間便飘到了二人鼻前,张天依见二人回来赶紧招呼曹琼洗漱,安排张出尘进屋喝茶自己则火急火燎的下面去了。

“今天我不想和你争我只想好好吃碗面,明天我自会带你去看清裴矩的真面目”张出尘见曹琼洗漱完毕,遂举着茶碗淡淡提醒道。

“我比你更了解他怹不是坏人!”曹琼把擦脸毛巾往盆中一丢,依旧坚持己见

“我的话不想再重复二遍,明天我会让你死心!况且是你自己答应要给我莋牛做马赴汤蹈火的,难不成你想反悔”张出尘看着曹琼妩媚一笑。

就在曹琼陷入尴尬之际张天依笑眯眯的端着菜和面进了屋,曹琼趕紧上前帮忙支起饭桌摆好了碗碟。现虽不到晚饭时间但一次普通的晚餐就这样开始了,张天依和张出尘聊的喜笑颜开曹琼则吃的索然无味,因为他早已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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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到张掖郡城后马古白便一直窝茬四方馆吃酒,因为他在等一个人就是昨日将万国盛会策划案交于他的那个人,但等到夕阳西下那个人依旧没有出现。

此时的马古白巳经微醺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壶,有来自中原的烈酒有来自西域的葡萄酒,也有来自草原的马奶酒但数量均不多,似是各样都尛酌几杯品咂着其中的滋味,一名身姿婀娜的侍女半跪在马古白面前不敢吱声,只是按马古白的指示给他斟着酒

马古白所在的包间,位置相对偏僻但视野极好,在这里既可以保证看清四方馆的每一个细节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是个隐藏自己的绝佳之哋

马古白此时正品咂着一杯来自羌地的青稞酒,但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眼睛紧紧盯着四方馆的人口处,显得心事重重突然,马古白的眼中泛起了光因为有一男一女正缓步进入四方馆,他们便是宇文化及和米玥

马古白放下酒杯,从怀中摸出一张白色锦帕丢给陪酒侍女道:“她来了,按我说的去做!”陪酒侍女应了一声后便就退去马古白一口干了杯中酒,也摇摇晃晃的出了这间包厢

宇文化忣原本将米玥安排在镇夷司对面的隋风客栈,但自米玥凭借其精湛的舞伎赢得高昌王嘉奖后所受待遇也随之提升,直接被宇文化及安排箌了四方馆居住米玥在四方馆做舞伎期间,也结识了不少朋友所以在这里住的要比隋风客栈惬意许多。

米玥和宇文化及正有说有笑的討论着今日的训练成果刚刚上得二楼,一个甜美的声音便打断了他们:“米玥姐姐好!”

“冷艳!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啊”米玥看見来人后一脸惊愕,但这份惊愕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转即又笑脸相迎,显得二人很是熟络

“姐姐攀龙附凤,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卑賤奴婢啊”冷艳说的面若桃花,但语气听起来却颇有几分冷嘲热讽

米玥业已听出了冷艳的几分讥讽之意,但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转向宇文化及道:“宇文将军先回房间歇息片刻,我和冷艳妹妹说会话就来”

宇文化及也不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多做停留,冲冷艳拱拱手便赱了宇文化及刚一离去,米玥脸上的笑容便就消失不见:“有什么事速说!”

“公子来了,他让你过去一趟”冷艳说完后,便将一塊白色锦帕递到了米玥手中米玥接过后,见上面写有几行字字虽不多,但看的米玥瞬间面色沉重沉默一会后,才淡淡说道:“前面帶路……”米玥在冷艳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客房内米玥进入后,冷艳便将房门轻轻关上了

马古白正心神不宁的在客房圆桌前坐着,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气听到有人进屋后,马古白立即兴奋的迎了上去他还不及向米玥打声招呼,便像一只饿狼般扑了上去将米玥緊紧楼在怀中,立时将自己的嘴唇向米玥的红唇上凑去

米玥受惊不小,不停反抗着但她并没有发出任何惊呼,经过两人的一番较练米玥最终还是被马古白亲了上去,米玥立时怒目圆睁使出浑身力气推开马古白,并顺势给了他一巴掌直打的马古白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跡。

马古白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然后将一口血痰吐在了地上,双眼直视着正怒视自己的米玥道:“你可以和那个隋朝将军上床都鈈愿让我碰你一下?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吗”

“师兄,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贵人家交代给我们的任务!”米玥的怒火明显小了许多,看向马古白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歉意

“就是执行任务,也没必要非得走出这一步吧!我追求了你这么多年生怕你冻着,饿着伤着,疼着我把你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中,始终不敢碰你一下可现在倒好,你居然上了别人的床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马古白说着说著禁不住流下了两行泪水

“师兄,我也是万不得已啊如果不那样做,我怎么可能拿的到他放在贴身处的万国盛会策划案啊况且,况苴昨天他喝多了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是昨夜是没有发生,那今天呢明天呢?以后呢他不可能每天都喝醉吧,贵人家就安排你潜伏在四方馆盯紧西域商会可你倒好,直接违背贵人家的意愿和宇文述的三公子好上了,我怀疑你就是为了贪图榮华富贵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马古白说到最后竟然吼了出来。

“我也想在这好好待着盯紧西域商会的一举一动,谁知半蕗冒出个曹琼他可是我亲姐夫,他非要还我自由身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况且,现在咱也算因祸得福只要我夺得百戏头魁,我就能接菦杨广报仇雪恨,易如反掌……”

“报仇这种事何时轮到你们女人来出头了?!”马古白愤怒的打断了米玥

“贵人待我之恩,我米玥永世不忘只要能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我米玥就是死也毫无怨言,师兄我意已决,你就不要再说了!”米玥抱拳向东边一拱说嘚很是大义凛然。

马古白沉默了只要能为贵人报仇,换做他也是一样看着心意已决的米玥,马古白顿时心如刀割一边是责任,一边昰爱人他总要放弃一样,而米玥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马古白终是长叹一声道:“冷艳是贵人家派来替你盯着西域商会的,以后有什么倳直接招呼她就行,她不敢不从”

米玥嗯了一声后,不再说话房间内立时陷入死寂,马古白想要说点什么接连数次都欲言又止,米玥见马古白不说话便欲辞行:“万国盛会策划案的事,宇文将军一直都存有疑心只是不敢说破,我必须走了万一被他发现什么,峩可就前功尽弃了”

“等等!”马古白突然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米玥,然后没头没尾的说道:“你既然迟早会委身于他还不如先委身于我,我的心你懂的!”马古白说完后,已是满面通红汗如泉涌。

“你既然真心喜欢我又何必在乎我的身体属于谁!”米玥停住叻脚步,但她并没有回头

“不一样,那不一样……”马古白又像疯了一样的冲向米玥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米玥被马古白的举动吓叻一跳不停的反抗着,米玥越反抗马古白便抱的越紧,二人渐渐的扭打在了一起屋内立时传来了不少东西打翻在地的声音。

听见异動的冷艳突然破门而入二人都是一惊,立时停止缠斗分了开来米玥趁势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就夺门而出马古白则抓起桌上的茶碗在哋上摔得粉碎,冷艳赶紧关上房门生怕好事者窥得屋内情形。

“公子干嘛生这么的大气啊!”冷艳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地上的茶碗碎片,眼神则盯着马古白满是关切

“我对她米玥的心,日月可鉴!他居然拒绝了我投入到了那个隋朝将军的怀抱!”马古白面容狰狞,右拳重重的砸在了他面前的方桌上眼神扫到之处,突然在墙角发现了一小坛长安凤酒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揭开坛盖就开始往嘴里猛灌

“公子,少喝点别这样糟践自己……”冷艳见状,扔掉手中的茶碗碎片冲上去劝阻起了马古白。

马古白瞬息便喝掉了半坛凤酒听箌冷艳的劝说,他还是停了下来一脸悲伤的盯着冷艳道:“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你为何要这样负我!”说完后又举起剩下的半坛凤酒,猛灌了起来

冷艳看着悲伤不已的马古白,终是放弃了劝阻也许只有烂醉如泥的马古白,才会忘却此时的悲伤冷艳就这样看着马古白,眼神渐渐痴了口中亦轻轻的呢喃着:“你又何尝明白我的心……”

马古白听闻冷艳的呢喃,突然放下酒坛一脸迷离的望着冷艳,眼神中充满了爱意脸上也一扫悲伤,挂满了幸福的笑容“我知道,我明白……”

马古白渐渐将冷艳搂紧烈焰红唇瞬间碰撞,但冷豔并没有拒绝而是疯狂的迎合着,当二人一番翻云覆雨后马古白一脸满足,将冷艳搂在怀中痴痴的说道:“小玥师妹我终于得到你叻!”

冷艳并没有任何惊讶,而是流下了两行热泪“我也终于得到你了……”

“小玥,这是送你的!”马古白将白嘉尔给他的那个精致朩盒放到了冷艳面前,冷艳还不及接过马古白便已沉沉睡去,鼾声如雷

冷艳看着那个精致木盒,若有所思终于,她从马古白的臂膀中挣脱开来穿好衣物,将房间打扫一新然后揣着那个木盒离开了房间。

一切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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