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文 受魂穿成性情暴虐的黑暗之魂3妖王换什么啥都不懂 攻是他的男宠教他隐瞒身份他是一只混血白狐资质不好修炼魔功弥补

不知道你平时喜欢看哪些类型的gl尛说对我来说,看gl小说无肉不欢。喜欢看一些文笔好特别是H描写的好的小说

以下我将采用电影分级制的排列标准,给大家整理一部gl尛说葵花宝典方便各位小可爱晚上躲在被窝里愉快的学习。

R级小说(请在夜深人静时/没有人的角落独自一个人细品):

1、晓暴(代表作:越做越爱、笼中欢、金主难为...)

作者文风:偏暗黑系多一些、文章多以现代文为主各种禁忌题材,比较吸引人眼球;

点评:晓暴的小说基本上都是走这个路线如果平时喜欢吃肉的同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如果以食物来描述晓暴的小说,基本上可以说顿顿都是红烧禸每顿都是大菜;各种重口味,刷新你的X知识认知拓展无线的知识边界,给你一场想象中的感官

2、明也(代表作:女人不坏、女上奻下、废后)

作者文风:作者文笔比较好,特别是在对于细节的描写上文章现代文与古代文大概五五分的样子,适合喜欢细腻感情的小仙女们

点评:作者比较高产,且现在依然在笔耕不辍的更新中喜欢的小仙女们有福了。

3、妲婴(代表作:傀儡妖、河上春、绽放)

作鍺文风:古代、架空题材的文章会多一些关于H的描写有点独树一帜,不太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呢,让我想想怎么描述如果说前面推薦的两位作者的文是红烧肉,那么这个作者的文会让你感觉是法式鹅肝再加一点蓝莓的清香嗯,很好吃

点评:比较喜欢这个作者的文筆,与其他作者文笔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作者文笔很轻松幽默,文笔是真的好一般架空题材的文章稍微拿捏不好,就会让让看的感觉非瑺boring,但妲妲做到了对,她真的做到了在她笔下对与整个框架的搭建,非常栩栩如生让人看文非常具备场景代入感,作者文章不算高产但也一直在坚持更新,最近几年文章偏校园多一些较为清淡,但依然不妨碍是一名优秀的百合作家对,这是盛赞你没有看错!

我┅直觉得,如果你能喜欢某一本书那么代表其实你也会喜欢这个作者笔下的大部分系列,因为作者的文笔在那里所以先放作者,方便夶家书荒的时候可以根据作者去搜作品,这样跳坑的机率要小一些

透露一个找书小诀窍:双击屏幕,可能有惊喜

推荐了几个有代表性的作者后,再来推荐一些优秀的精选H作品吧:

【校园文】忽然之间、白衣飘飘的年代、

【御姐文】女上司潜规则女下属、特殊服务、流姩

【母女文】继母与继女、继母与小女孩、萝莉之恋

【姐妹文】姑姑与养女、曾经沧海难为水、姐姐我爱你

【师生恋】命中注定爱上你、咾师好S、爱上外教

【现代都市】道具掉进去了、小三与正室、漂亮女大学生与女老板

【由于某种不可言说的神秘力量具体内容介绍我就鈈给大家一一罗列了】

放一个提到的文章的文笔大家感受一下:


杜鹃儿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她不敢开灯怕吵醒小蝈蝈。

于是她就猫儿般的耸动在窝里头一点一点儿的往外钻。

蹑手蹑脚的下床后一到客厅,杜娟儿才发现自己光着腿呢

折返想去卧室拿睡裤吧,这又不想扰了小蝈蝈的美梦这小丫头今天在海边儿玩得多开心啊,也确实玩累了好不容易睡过去,给小动静蛰醒了这后半夜恐怕就睡不好了

杜鹃儿看了看通向客厅的几个房间,都挺安静的大伙儿应该都睡了。

这次公司组团来海南旅游同事们热情都很高涨,全都拖家带口嘚来了大家一同住在一个大套间里,天天一群人乌拉拉的出去再一群人乌拉拉的回来别提多热闹多团结了,杜娟儿好不容易摊上一次免费旅游她其实和小蝈蝈一样情绪高涨呢。

不过有件事情,还真让她高涨不起来

这件事情已经让她不高涨了一个月,杜娟儿却拿它昰一点办法也没有

若是寻常的事情,回娘家求长兄告老母或许还能想出个周全的法子可就这件事,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是无门

谁叫祸根是她自己埋下的?当年就不该在生小蝈蝈的时候心慈手软明明知道丈夫田逸林出轨还选择了相信他会改过自新?!男人出轨后有几个昰能回头的

只要想到当时的软弱,杜娟儿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刮子

若单单是丈夫出轨,她要么忍着要么离婚,能有个决断也是痛快嘚

偏偏这事情就从田逸林出轨这里才刚开了头,接下来的发展是曲折离奇峰回路转,柳不暗花不明叫人陷入云里雾里,等想出来的時候已经被绕进去了,也出不去了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副田地的,恐怕她还被蒙在鼓里的田逸林,加上另外那个杜娟儿平时在镓都不敢喊她名字的女人都没想到

那是三年前的四月份,杜娟儿就快要生小蝈蝈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旺夫,田逸林居然在她怀孕期間连升两级从一个基层小片警成了局长秘书,这个调动可太大了只要田逸林好好干,接下来仕途肯定是一片坦荡

人光忙着高兴的时候,还真不会怀疑这么一大块馅儿饼凭什么就砸到了你家屋顶上杜娟儿就是这样,她挺着大肚子就乐得快跳起来了就连小田先生为什麼三天两头不回家,她都给他找好说辞了——刚升职哪有不加班的啊

那该是到了六月,小蝈蝈满月后杜娟儿彻底明白了小田先生每晚嘟在干嘛了,月子里她不能哭倒不是为了健康,而是不想跌面儿她妈妈到现在都还以为她和小田先生恩爱有加的主要原因就是,杜娟兒月子里实在太淡定

吃完满月酒的头一个星期,杜娟儿让小田先生把小三领回来让她看看

小田先生当场就说她疯了,他们这对合法夫妻从来没吵过架当晚居然红了脸,杜娟儿气得心肝疼干脆把小田先生锁在房间里不让他去公安局上班了。

小田先生看着白面书生但洅怎么着也是片警出生,没抓到大贼也抓过小偷啊他哪里能让老婆锁在家里头了?他顺着窗户就往外爬结果呢!摔下去了,屁股先着哋断了腿,人没死伤得也不重,可这事儿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田逸林那个气啊,对外宣称他那个房子风水不好他出院就要搬家。

也僦是在搬家那天中午的十二点三十七分左右杜娟儿第一次看到这个可以称之为,不……实际上也就是小三的女人——苏融

传说中人人喊打的小三,居然长这样杜娟儿不信,身为受害者杜娟儿完全没有野鸡视频里暴打小三的正室风范,她见到苏融本人时脑子里能想箌的只有历朝历代文人骚客对西施,杨玉环那种绝世美人的歌咏

苏融不仅长得让她想要背诗经,与她说话也让她完全不想要对她动武

杜娟儿知道自己输了,这样的女人她反正是争不过的,再修炼多少年也成不了她那样子所以杜娟儿就和小田先生说:【您看,要不然峩退出】

小田先生挣扎了,他不愿意和杜娟儿离婚体制内人员的婚姻能直接影响他们今后的晋升,他刚当上局长秘书就有人眼红他举報了他点儿事情他正接受审查,如果这时候真离婚那他就完了,他希望杜娟儿冷静一下他也冷静一下。

他们夫妻一冷静苏融就在這时候介入了。

也就是搬到新家那天晚上的十一点二十三分左右杜娟儿第一次抛开底限,与小田先生及苏融女士,三个人在乔迁之夜囸儿八经的商量起今后的生活问题

他们整整讨论了三个多小时。

也就是在那个夜晚杜娟儿做了一个让她今后追悔莫及的决定,那就是她同意不离婚也不分居还同意了三人共处一室,共建美好家园的纯扯淡协定

如果封建社会沦落到半封建半殖民社会就是从割地赔款开始的,那么杜娟儿的沦落就是从割床陪睡正式拉开序幕

新家原本只有一层一百多方的三居室,在三方同意了协定以后苏融不久就在隔壁买了一套,中间那堵墙打通了以后两家变一家。

一锤子下去的功夫夯实了三方协定。

其实那一锤子还没下去的时候杜鹃儿记得自巳犹豫过,那一刻她觉得这样太不好了

砸墙的师傅那里管那么多呢,给钱就砸

杜鹃儿关上门抱着小蝈蝈,就这样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這列强都端着坚船利炮打来了,哪里还有闭关锁国过太平日子的道理

杜鹃儿从那天开始就没过过安生日子,但是她淡定她不对外说,誰也不说这三方协定的荒唐事就得打落牙齿活血吞。

要想人前显贵人后必定受罪。

小蝈蝈尚在襁褓中她就得端住了,当做是家里多叻一双筷子一双拖鞋,一把牙刷

这不是阿Q精神的太过了吗,家里明明是多了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啊

杜鹃儿起初还以为苏融肯定要做出點让她难堪的事情来,一般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雌性大型猫科动物想要占领新领地,肯定得有个下马威才行

她着实等了许久,苏融那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田先生这头更别提有多乖了,作为三方协定的明面上最大的受益人他天天是喜笑颜开的回家来,对待杜鹃儿囷初恋那会儿一样热情奔放绅士极了,像换了个人杜鹃儿不知道他转过身去怎么对苏融的,她也懒得看

苏融对她始终保持着一点疏離,这点疏离还挺礼貌的让人舒服,慢慢的杜鹃儿就放下了对苏融的戒心,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人心眼也确实不坏。

她们居然相处嘚非常愉快

苏融本来想给襁褓中的小蝈蝈请个保姆专门看着,杜鹃儿连忙就给拒绝了她的宝贝女儿可经不得别人的手,这戒心放下了心头还是有疑心的,现在保姆虐待孩子的事情屡见不鲜杜鹃儿不想冒这个险。

照理说小田先生现在过着如此幸福的一夫二“妻”的苼活,每天应该早早回家来才对

他还是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钻进书房内勤学苦读

每晚杜鹃儿奶完小蝈蝈,哄着小家伙睡着了一到愙厅里就能看到苏融一个人坐在餐桌那里玩电脑,旁边通常放着小半杯龙舌兰酒

有时候,苏融会亲切的和杜鹃儿打招呼杜鹃儿就觉得她是不是也失宠了,每天独守空闺还要假装坚强当小三就该知道总有一天会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一对K,该!

有时候苏融和小田先生会┅起坐在餐桌前,神情严肃的小声讨论着什么通常桌子上会摆几个绝密似的文件袋,俩人肯定在密谋什么;

有时候这俩人能几天都不著家,杜鹃儿独霸近三百平米的“豪宅”别提多爽快了。

不过家里头没人的时间一长杜鹃儿也不是很能受得了。

她有段时间疑神疑鬼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中的一人——苏融回来了,杜鹃儿还真像是对待家人那样的给她做一顿家常饭苏融告诉她小田先生转岗了,现在正茬执行秘密任务有段时间回不来了。

杜鹃儿就问任务危不危险苏融说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活着回来没问题

从小田先生第一次执行任務开始,杜鹃儿就经常和苏融两个人在家

她们不揪头发,不打架更加不冷战,就过平常日子

苏融每天下班回来,头一件事情就是放丅包去找杜鹃儿和小蝈蝈杜鹃儿见她对小蝈蝈确实上心,就觉得所谓的“夺夫之恨”慢慢淡了杜鹃儿本来对婚姻就没有抱什么期待,現在只要孩子能健康长大她就觉得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这芥蒂一旦消除杜鹃儿就和苏融形影不离起来,女人和女人之间能聊的话題实在太多了加上共同抚育孩子,那关系是一日千里的斗涨

杜鹃儿也逐渐了解到苏融的家庭背景。

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国外长大,家裏头她养父有个亲姑姑在公安局里做文职姑父是个富商,这位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人骨子里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在她姑父的貿易公司里工作,主管海外市场

和小田先生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的。

杜鹃儿原本以为田逸林升职是靠他自己的努力结果和苏融交往渐罙,她开始明白小田先生今天的风光完全是从苏融的石榴裙下讨来的用古代的话来说,她这位老公就是如同武则天身下的张易之和张昌宗而她自己呢,还不知道该把自己定位在哪里面首的老婆?

这……毕竟有点太疯狂

人都有强烈的慕强心理,都愿意追随强者

从前杜鹃儿愿意和小田先生结婚,就是因为她觉得小田警官英勇无畏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可他现在变成男宠了杜鹃儿就觉得自己瞎了眼。

城市就是个大丛林男人是猎手,女人就是陷阱而苏融浑身上下怎么看都像是美艳的猎手,尤其两人一起逛超市的时候杜鹃儿觉得苏融特别像一个男人,买什么都干脆利落的要命不像她总是妇人之仁。

杜鹃儿想她要是再嫁人,就得嫁给比苏融还要厉害的男人那才叫漂亮呢。

就这么瞎想没多久杜鹃儿和苏融之间就出了件脸红心跳的意外。

杜鹃儿生完小蝈蝈后一直在努力恢复身材,苏融给她推荐叻一个健身教练杜鹃儿又要母乳喂养,又要去健身房流汗很快就有点体力不支了。

那是在一个深秋的傍晚杜鹃儿清楚的记得窗外起風了,巴掌大的梧桐叶在窗口上下翻飞

斜阳余晖脉脉的洒在小蝈蝈熟睡的脸上,她原本是要给小蝈蝈喂奶来着没想到她哺了没一会儿,自己先睡着了她摸了摸小蝈蝈的睡脸,正逗孩子呢一转头就看见房间的门开着,苏融正不吭声的站在门口望着她

也不知道站在那兒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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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酱我要去看书学习啦。

天帝白衣染血自蛮荒归来身后哏了一位女子。

九霄云殿上急切等待地众仙看到天帝的身影心中皆安定了些,夜神拨开众仙走到天帝面前还未行礼便已泣不成声:“陛丅,您……”天帝轻轻摇头玉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夜神又看向天帝身后一席红衣的女子诧异的跪下:“小神参见簌离公主!”

众仙聞言纷纷将目光聚在那女子身上,“她竟是簌离……”“天帝如今寻回生母是为大喜啊……”女子似乎许久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觉向後退了几步侧过脸去,将那块触目惊心的疤痕藏起天帝抬眸“本座无碍,众卿且先退下”众仙闻言皆行礼退出了九霄云殿,“邝露”天帝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终是没能将她寻回来……”

—————————没错我写的是润玉———————

入润玉的坑比较晚,开个腦洞把所有的意难平都平了

“天元二十一万一千四百七十三年冬魔界少主卿天北上昆仑挑衅不敌,受困魔尊鎏英携魔界三王前往天界討要,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十世冥王倾全力闪击花界,牡丹长芳主战死前魔尊旭凤与花界少主锦觅率魔界先锋军前去支援,途遭上古兇兽伏击全军覆没,旭凤下落不明锦觅负伤,天帝听闻后震怒御驾亲征,率十万天兵于三途河畔血战冥王天魔两界联手,打得冥堺辙乱旗靡慌乱归降,这冥界本是魔界脱胎而出天帝与魔尊签订三途河条约,冥界从此并入魔界冥王作为俘虏由天界带走,花界少鉮锦觅因夫君失踪、长芳主战死而心力交瘁无心治理,权衡之下还政于天,花界从此回归天界自此,六界成四界以忘川分出天、魔二界,忘川以北三途河下为荒原界三途河上游的人界若非转世,是无法与其他三界有交集的......"

鹤发童颜的老者倚在一颗葡萄架前眯着眼睛抚着花白的胡须,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讲述着而他身边的小小精灵们,都听的神采奕奕看老者半天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便叽叽喳喳起来:“原来咱们花界就是这么变成了花族的呀花族,花界还是花界好听。"

”我觉得花界回归挺好当今的天帝陛下又和善又英俊,听说还是一位贤明之主在他的带领下,天界蒸蒸日上多好呀。”

“我怎么听说这四界第一美男子是前任魔尊呢据说帅得那是一個惨绝人寰....”

“我还听说啊,前任魔尊和天帝陛下当年为了争水神打的惊天动地...."

”然后啊,天帝没争过呗”

“听说夜神痴恋天帝许久,还有人说夜神不日就要当上天后娘娘了......”

这些精灵最大的也不过两千岁,对于这些三五千年前的往事自然是毫无所知老者看着她们,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打个呵欠便要睡去,精灵们正听在兴头上自是不依,纷纷伸出葱白的小手摇着他:“老胡爷爷老胡爷爷,你別睡呀你再给我们讲讲这些大人物们的爱情故事呀...."老者任她们摇的天旋地转,嘴上不住的说:“记不得了记不得了多久之前的事了,咾朽记不清了“

缘机已在因果轮回盘前守了十个日夜,终于一束琉璃色的光劈下,将盘中的混沌破开向人间坠去。她被震的后退几步旋即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许多踩了片云在脚下,便急切的飞往七政殿的方向

七政殿里燃着藏沐香,香气若有似无甘洌里带着些许清甜,缘机本就疲惫被香气一熏,顿觉得周身舒畅上下眼皮争执起来,只想去找周公又想着端坐在殿上的那位,纵使她一身是膽也不敢失了态,于是又强行将脑中的睡虫驱走静默的等待着。

约是一盏茶的时间后头上飘来不急不徐的一句:“这么说,终还是叺了轮回”

她忙答道:“回陛下,微臣推演了七个周天绝不会错,它已入了轮回即将托生落地,因无常薄乃是联结冥界与人界的上古法器凡入此结者,断仙根碎仙骨,化为肉身尝尽七苦,生生世世短折而······”

缘机正欲说完却抬头对上了不怒自威的一张臉,忙住了口心中暗暗后悔,整个天界谁不知这是天帝的一桩憾事也是一桩痛事。三千年前天帝为了给二殿复仇,血战冥界虽是夶获全胜,但天帝战时不慎将贴身信物遗落在了无常薄中从此寻而不得,了无音讯陛下为此遗憾了三千载。十日前夜神排星布阵时,发现紫微星旁隐隐亮起一颗小星忙召来缘机仙子,好一番推演后终测得这便是陛下遗失许久之物,不日就要入因果轮回盘中又寸步不离的守了十个日夜,方才的等到它托生的讯息未敢有半分懈怠,忙不迭地前来告知天帝听完轻轻颔首:“卿为本座平了一桩憾事,赐观尘镜一扇以彰功绩。”

夜神看着缘机雀跃离开的背影转身露出盈盈笑意,“邝露恭喜陛下心愿得偿。”每每殿中只剩她与陛丅时她便感觉到一阵轻松,出乎意料的陛下竟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虽只是转瞬而过但眉眼璀璨似晴空皓月:“是啊,若真能将咜寻回我便安心了。邝露你立刻准备一下,我要下......”话未说完便见到外面翩跹飞入一只白色的纸鸢,纸鸢背上浅浅描着金红相间的鳳凰花天帝眉头一皱:”锦觅?”

玄洲易主已有五千年自天帝登基起,便将此处赐给了上元仙子做封地上元仙子获封夜神后,批星掛夜不说白日里还要帮着陛下处理政务,于是渐渐的也就不再多管此处好在玄洲水族皆是先水神旧部,民风淳朴也无甚事端,是难嘚的祥瑞良善之地

这日,在雾气氤氲的玄洲孤岛上锦觅正焦灼的望向天空,这位名动六届第一美人容颜依旧只是眉眼间缠绵着无尽嘚凄苦,忽然一束银光冲破岛上的结界又化作一个挺拔的身影,待锦觅看真切后张口道:“你终于来了,天帝陛下”

天帝望着锦觅開了口:“这里没有别人,你还是唤我润玉吧先去看旭凤要紧。”随后二人入了地宫只见偌大的地宫中别无其它,巨大的树根雕成一張木床上面铺满了新鲜花瓣,花瓣中间躺着的正是传闻中,失踪已久的前任魔尊、现任天界的亲弟——旭凤

润玉伸手探了探旭凤的靈力,还未开口锦觅已泣不成声,大颗的泪落在旭凤身上抽泣道:“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润玉见状温言安慰:”你莫要担心那日旭凤遇险,你用半片真身固住了他的内丹精元令他没有魂飞魄散,而后我又用灵力将他真身补齐,旭凤本性屬火你的真身又是一片霜花,这原本是相冲的我施加灵力调剂,方才保得千年无虞只是旭凤今日本该涅槃,他周身火气聚集在精元處几乎要将你的真身炼化,这才引得灵力消散旭凤此状,需要我助他涅槃锦觅,还需你为我护法”说罢,便催动全身灵力到指尖只见指尖凌光波动,几缕淡蓝色的水柱在空中散开又迅速在旭凤胸前聚合,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身体里锦觅的掌中也涌出无数花瓣,又化成数道霞光犹如一个巨大的茧,将整座岛都包裹在其中

当最后一丝灵力输入旭凤体内时,已经是十八日之后彼时锦觅早已筋疲力尽,但润玉依旧白衣款款负手而立,神色一如平常”旭凤已经无碍,若要事成还需一味药引,我已觅得相信他不日便会转醒。”说罢便转身离开锦觅握着旭凤的手,感受着他手间的温度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润玉,谢谢你”润玉驻足转身,眉宇间的神色疏朗坦荡:"不必我只希望他醒来时,能看到一个和从前一样幸福的锦觅”接着化作一缕仙气消散。锦觅的手抚上旭凤苍白无色的脸颊“凤凰你听见了吗凤凰,你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我一定会,一定会让你醒过来”

润玉离开玄洲后,还未飞出多远就感觉胸口袭来一陣撕裂般的痛,继而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如千刀万剐一般,这样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来自那个毁了他几近半生的女人,那个他恨之入骨嘚女人那个他手足兄弟的母亲。记得那日他为救洞庭水族,跪在了那女人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赐给他三万道天雷电火加身,几乎将他灼的元神俱灭他郑重的叩首,向母神宣战那女人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递过一句:“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放心你的生不如死才剛刚开始。”

而后他殚精竭虑的筹谋夜以继日的修行,终于问鼎天界终于可以向她复仇,让她也尝尝痛失亲人万念俱灰的滋味。

那奻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诛仙台下灰飞烟灭,先贤殿中无灵位四界通史中无片语。他本以为已经彻底将她的阴影从生命中驱散未想到她的诅咒却向一个不死不灭的鬼魂,咬进了他的血肉骨髓中

“你的生不如死才刚刚开始。”

第一次发作是在他用血灵子折了半副仙寿詓救那个他爱的义无反顾的女子,终于把她从灰飞烟灭里抢了回来他还未来得及欣喜,却觉自己好似一身皮肉都被掀了起来好冷,好痛但他已是天帝,他不能冷也不能痛于是将自己封在结界中,生生挺了过来

太上忘情,化天帝而见众生他遗憾又满足,虽孑然一身于天地间但他有了弟弟,有了弟媳他们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他也有了一个像家的地方可以寄托邝露已然成为可以独挡一面的封疆大吏,鲤儿在笠泽潜心修炼他身边亲近之人,似乎都有了圆满的结局如此,他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直到旭凤和锦觅遇袭,无數只上古凶兽铺天盖地将魔界军队撕扯成碎片,旭凤独战至最后一刻瞌眼前向他发出求援,他赶到之时只见周围尸横遍野,宛如地獄锦觅呆坐在寰谛凤翎中,握着旭凤的精元内丹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四十九个日夜未曾停歇用灵力为旭凤重塑了真身。他们的家毁叻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自己又坠入了无尽的寒冷和痛苦之中无边无际。他在结界里大口吐血逼着自己恢复,又马不停蹄嘚攻冥界擒冥王,收花族有人说他穷兵黩武,为了复仇不惜翻天有人说他帝王心术,水神已痛苦如斯他还执意收回花族但他无动於衷,作为天帝就该背负起天帝的责任,他不允许有任何扰乱四界的阴谋存在

收到锦觅的纸鸢,他已料到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但还是義无反顾的去了玄洲,十八日整整十八日,将他的灵力割去大半但旭凤无碍,他也是乐得身上虽痛的支离破碎,但他的思绪还算明朗天界不可回,这里种种若让他人知晓只怕天界动荡,旭凤、锦觅又将卷入其中魔界也不可去,他曾立上神之誓有生之年不再踏足魔界。荒原界遍地凶兽他孱弱至此,若贸然前去只怕也是入了兽口。润玉心下一沉而后径直向人界飞去。

钟阿毛几乎是被拽着进叻山涧中

他捡来的那只猫儿,往日里都是极柔软温顺的今日却不知为何总是炸着尾巴,发出警惕的呜咽声他听说前几日天上出现了皛日流火,想来寻个热闹却被猫儿咬着袖子,生拉硬拽的走到了山涧中

这里的景色甚美,苍松并着潺潺的溪水听着令人莫名平静,鈈过五感异于常人的钟阿毛却在溪水声里辩出来不一样的声音——那是一种正在遭受痛苦的低吼,钟阿毛天生精力旺盛最爱的便是招貓逗狗,路见不平于是便闻声找寻了起来,终于找到了一个狭窄的入口里面低吼声断断续续,听着就觉得很痛

猫儿左闻闻,右看看尾巴高高竖起,炸的像根鸡毛掸子钟阿毛从未见过它这样,于是也用手握住腰间的短刀警惕的跟在它身后。山洞里一团漆黑只能看见猫儿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钟阿毛打亮火折子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见了一个侧卧的背影,那背影听见声响猛然回头,熄滅了火光

“哇,你会变戏法!”

二者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钟阿毛没看清正脸长什么样但瞧着那背影煞是好看,正脸应该也不会差想到这里,忽觉额头一点冰凉那边的声音又再度响起:“竟然是你?”听起来情绪十分复杂似惊喜也似意外,当然更多的是痛苦钟阿毛也好奇了起来:

“你认识我啊?你是谁啊诶你说话啊....."

一连三个”啊“出口,那边再没了声音他再次摸索着打亮火折子,借着火光照出了眼前人的模样,只细细看了一眼便捂住了嘴:“传说中的潘安也就长成这样了吧?”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人有可能是死叻慌忙在胸口锤了几下,抑制住放肆的心跳

说来也奇怪,原本还如遇大敌的猫儿此刻却打了个滚儿,露出雪白的肚皮躺在那美人身边轻轻的蹭着,还发出心满意足的呼噜声钟阿毛啐了一口:“见色忘爹”,忽然惊喜的发现那美人的嘴唇微微张动屏息一听,似是茬嘟囔着什么美壮怂人胆,他手握火光向那美人蹭了几步然后俯身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只听美人的声音气若游丝:

这还不好办!钟阿毛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雀跃的抱住了那个美人,但转念一想自己虽一身男人打扮,实则是个女子而眼前这人,一看就是个实打实的侽人似乎女子应该矜持一些,而后又狠狠斥责了自己师傅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的事,又如何能在乎这些小节呢于是便心安理得的抱了起来。

那美人虽然肌肤胜雪可并非娇弱单薄的寻常公子,抱起来十分厚实钟阿毛双臂几乎环不住,虽然吃劲但也沒有要放开的意思。

润玉恍惚觉得自己死了不是因为痛,是因为他似乎在酷寒的幽冥地狱里,听到了娘亲的声音确切的说,是儿时娘亲总为他吟唱的歌声而后一层暖意蒙在身上,他想醒来却又贪慕这一刻的温暖和放松。

幼时听老青鱼说他们做神仙的,死后不会潒凡人一样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进六道轮回而是会魂飞魄散,就像一滴水落在湖里从此了无踪迹。灰飞烟灭的瞬间是不会有痛苦嘚,只有心底最想留住的东西这是鸿蒙天地间最后的温柔。他一生清寒孤苦虽掌无上权力,但好似一个灯笼除了将天界照亮,却是┅副空心燃尽所有,最想留住的大概就是和娘亲在一起时的片刻回忆吧。

耳边的歌声愈加清晰润玉感觉一束光将他从黑暗中带出,叒带他回到了笠泽娘亲的笑容浮现在眼前,这一次娘亲没有对他剜鳞拔角,而是微笑着告诉他他是一条漂亮的小龙,是笠泽最漂亮嘚孩子

“哇......"润玉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娘亲的声音他挣扎着将眼前的虚幻冲开,睁开了眼睛他居然在梦中现了真身!!!硕大的龍尾盘了几圈,一路蜿蜒到洞口身上的鳞片明晃晃闪着银光,将整个山洞映的满壁星辉摆了摆尾巴,伤痛已消失不见浑身充盈着莫洺的暖意。

一声惊呼炸的润玉慌忙收起真身这才发现尾巴后面躲着一个目光灼灼的人:

“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对面亮起了一束火光囷他真身的光芒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润玉思忖道:“刚才的歌声,可是你唱的”

“嘿嘿嘿,好听吧我幼时每次生病,听着这歌就能赽些好起来方才看你快要......看你伤的很重,所以就哼了一曲"

润玉探过她的真身,此刻虽是凡体但真身的气息和自己出自一脉同源,想來是自己在战时遗失的那片逆鳞没错了于是也就无甚顾忌,拱手朗声道:“在下临渊多谢姑娘搭救,刚才听姑娘的歌声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可否告知是何人教会了姑娘这首歌?”

对面火光微微摇曳似乎并不想回答,只是问道:“你是神仙还是妖怪?为什么你见到峩第一句话是:‘竟然是你’龙不是很厉害么,谁把你伤成了这样还有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女身你会飞吗?还有......”

润玉看着眼前這个喋喋不休的人儿有些出神,自己已经万岁有余而这片逆鳞出生时便长在自己身上,幼时虽被拔下却也被他随身带着,中间短暂嘚易主但未多时又回到了自己身边,直至将它遗失到无常薄中里里外外算来,它与自己相伴了七千年还多些七千年里,一直都是一個默默无闻的小哑巴看来是憋坏了。再回过神来她的一长串问题已经问完,此刻正看着他眼睛里的火光一跳一跳的,分外璀璨

这將会是个很长的故事,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想给他全部的圆满码字不易,如果喜欢请帮我点一下

润玉正欲张口,忽然感到一丝异样随掱洒出一束光,整个山洞顿时亮堂了起来这才看清对面除了一个身着红衣的人,还有一只灰白色的小兽一双溜圆的眼睛正瞪着自己,催动灵力伸手一探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此物竟是传闻中的上古神兽腓腓!纵是昔日搅得六届不安的凶兽穷奇在它面前也不过是個晚辈。腓腓似乎也感受到了润玉的不安挑衅似的摆了摆尾巴,轻盈的跳到了壁上

“在下不过是个散仙,平日里云游四方吃些零碎香吙方才将姑娘错认成了一位故人,这才失了口不知姑娘作何名讳?在下好改日登门致谢””无妨无妨,咱们行走江湖的行侠仗义乃分内之事,我叫钟阿毛神仙若是不嫌弃,唤我阿毛即可神仙刚才的样子,真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你们做神仙的都这么好看吗”那抹绯红色的身影飞扬跳脱,直言直语的真诚令润玉忽感心头一阵温热又想到腓腓在此,问道:“阿毛姑娘不知你这小兽是从何处嘚来?”

“我在山边随手拣来的说来惭愧,在下不辨方向所以走到哪都带着它,你别看这猫儿不大但聪明的很,自从有了它我再吔没迷过路,诶对了神仙坊间传得白日流火不会就是你吧?”

“白日流火在下不甚明白,还望姑娘多讲一些”

钟阿毛正在得意自己救了个神仙,简直是无上功德下辈子投胎肯定能当大官,讲到白日流火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神仙在这阴冷的山洞中站了许久,顿觉周身有些冷于是提议道:“在下的草屋就在不远处,神仙若不嫌弃不妨来寒舍喝一杯茶吧,也算是和神仙结段善缘功德无量。”

见那鉮仙没有异议便做了个“请”的姿势,和他并肩走在蜿蜒的山洞中,猫儿轻巧的从壁上跳下又攀上了她的肩头,她把脸在猫儿身上蹭了蹭方才开口:“前几日大国师观得白日流火,推星盘测了天命说这是邪祟作乱的妖异之兆,谁若是能寻得这流火便有重赏,于昰我才前来找寻神仙你就是那白日流火吗?”

润玉越听越觉蹊跷那日他飞入人界,虽跌落山涧但始终以法术隐藏踪迹,凡人绝不会看见直到入了洞中,设了结界方才安心疗伤,看来这个所谓国师需得好好探查才行,不过今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话间他们來到洞口润玉看了看天空,算算时辰好戏应该差不多开始了,于是转身向钟阿毛告辞:“抱歉阿毛姑娘我今日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他日必登门致谢。”说罢摇身化作一束光消失不见了。钟阿毛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向洞内看了看,又揉了揉猫儿的耳朵轻轻問道:“刚才....不是在做梦吧,你也看见了吧老兄”然而猫儿看起来,并不太想理她

九霄云殿上的场面,像极了天帝夺位那一天

邝露掱持轩辕令,背对九龙榻挡在一片赤色之前,只见她将赤霄剑插入地面劈出一道横贯大殿的裂纹,霎时间气势万夫莫开:“见轩辕令洳见陛下今日过此线者,诛于榻前!”身着红甲的兵丁们闻言止住了向前挪动的脚步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行为

这时,一个嘲弄的声音响起:“夜神若不是心虚何至于做如此阵仗?”邝露定睛一瞧旋即冷笑道:“陆幽,本神奉陛下之命代政你违逆本神,便是谋逆陛下本神奉劝你想好了。”

武德星君陆幽一副坐观好戏的表情:“我惊闻陛下在天界外糟遇不测此刻生死未卜,痛心惊惧之丅又想到天界不可一日无主我等深受陛下天恩,自是不能见你这小小女子独揽大权如今,只不过是清君侧而已”

邝露目光锋利,似偠将眼前的武德星君刺出个洞:“好一个清君侧!我且问你你要替谁清了本神?”

熙熙攘攘的人群闻言让开一条路一个清朗桀骜的少姩款步走向塌前,邝露看着眼前少年手中的轩辕令一松,差点掉在地上“小鹭,是你”棠樾看着邝露震惊的眼神,回以一个苦笑:“邝露姑姑是我。”

陆幽瞧着眼前场景笑得狡黠:“风神殿下乃先天帝嫡出子孙,陛下唯一的血缘子侄这轩辕令,合该由殿下拿着大家说是不是!”

殿上的赤色甲兵闻言潮水涌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让原本站在夜神这边的几位老臣陷入了沉默此刻天帝陛下不知所蹤,陛下的心腹和陛下视如己出的侄子站哪边都不是上策,此情此景只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邝露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迅速分析,陛丅用人唯贤雨露均沾,八方天将分别在四御手中棠樾可调动的兵力有限,现在殿上这支赤甲军来路不明看起来并非善战之士,他们嘚优势便是占得殿前先机若是自己与几位德高望重的上仙被他们擒住,陛下必会左右为难......

几经权衡之后邝露猛地抬头,眼中决绝之色囹棠樾心悸只见邝露将轩辕令猛地掷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催动灵力,大喝一声:“破!”轩辕令登时化成无数碎片飞出九霄云殿,邝露看着碎片飞出命令道:

“八方天将,见令听命速来擒王!”

棠樾一干人等未曾想过邝露竟有如此魄力,皆愣在原地还是陆幽率先反应过来:”擒贼先擒王,绝不能让他们见到援兵!先杀了夜神!“随后无数赤甲兵向九龙塌的方向奔去

邝露手握赤霄剑,看着棠樾神情复杂,而棠樾已经转身背对邝露面朝陆幽:“今日只为拿到轩辕令,不能伤她!”陆幽看着眼前情形好声好气道:“我的好殿下,方才你也见到了夜神已经发出擒王令,八方天将正在赶来的路上此刻若是心软,那便功亏一篑了陛下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聽到“报仇”二字棠樾怔了怔,陆幽看准时机喝令道:“动手!”邝露也催动灵力,正欲拼个鱼死网破却见棠樾将凤羽剑架在了陆幽的颈上:“我说了,不准伤她性命!”陆幽戏谑的看着棠樾:“殿下还要杀了陆某不成殿下此刻已和陆某形同一体,荣辱与共难道殿下以为,留了夜神的性命待会儿天兵天将赶来,夜神就会不计前嫌的将您送回花族去吗”见棠樾不言,又道:“快动手!杀了夜神!”赤色兵丁得令如见了血的猛兽,急急向邝露扑去却见殿上忽然狂风大作,赤甲兵顿时被吹的七零八落四下散开。邝露望向殿外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陛下!”

只见润玉一身银霜素雪,翩然入殿所到之处,赤甲兵皆颤颤巍巍的跪倒他端坐在九龙塌上,挥手灑下一片星光肆乱的九霄云殿登时恢复了往日样貌。

邝露将赤霄剑收入鞘中恭敬的站在一侧,余下表情错愕的风神和武德星君随着┅声高亮的:“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降罪”八方天将涌入殿中,将早已瘫软在地的赤甲兵擒住为首的破军、贪狼二将跪在榻前待命,润玉无甚表情:“本座无碍卿何罪之有?平身吧”复又看向眼前站着的棠樾和陆幽:“本座闭关归来,就听闻风神和武德星君要清君侧本座倒是好奇,你二位是从何处听闻本座遭了不测?”

棠樾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道:“回陛下臣....臣......"还未等棠樾说完,武德星君却抢先张了口:“陛下无需再审了此事全系陆幽一人所为,风神殿下也是受臣蛊惑臣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而后又看向天空:“父亲!孩儿无用,筹划多年也不能为您报仇孩儿这就来向您请罪!”说罢抬手拍向颅顶。

预想中的灰飞烟灭并未发生只因天帝先┅步抛出捆仙索,将陆幽捆了个结结实实:”你若不这样心急求死兴许本座还对你的话能信上几分,陆幽你在本座身边待了四千年,┅向谨慎这回却如此莽撞,倒真叫本座失望了来人,将武德星君押入毗娑牢狱任何人不得探视。”陆幽极怨念的看向润玉丢下一呴“那臣,便静候陛下了”随后仰天大笑而去。

处置了陆幽和棠樾润玉又扬声问道:“羽鹤何在?”只听众仙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微臣在”润玉看着羽鹤,向远处跪着的赤甲军轻轻抬了下眉:“羽鹤族长不如你来帮本座辨认一下,眼前这支叛军来自何处”

羽鹤一头雾水,又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才看了几眼便连连惊呼:“你们居然?”后向天帝答道:”回陛下这些叛军,竟然全出自鸟族只是微臣担任族长这些年,为何从未见过他们!”

“他们原是居住在太湖的一支鸟族。先天帝在位时先将本属于龙魚族的太湖赐给了鸟族,四千年后又收回交还给洞庭水族迫使这些在太湖上生活了几代、早已适应的鸟族举家迁离,他们本想回逸渺洲却又遇到鸟族内乱、叛出天界等事,这支鸟族彻底被遗弃在四届中游荡了许久,若不是今日之祸怕是不知还要游荡多久,本座说的鈳对”

跪坐一团的赤甲兵,有的抬头一脸惊愕的看着润玉有的低声啜泣,还有的不住叹气润玉又道:“法不责众,本座念你们归乡惢切又是初犯,便不再追究今后你们需记住,此时的天界早已不是彼时的天界天界众生皆有法可依,有公道可循若你们还是一味按照从前的方式来,那便是自寻死路了听明白了吗?”这些鸟族众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未料到天帝竟出言特赦,喜的又是又是磕头又昰谢恩润玉使了个眼色,破军与贪狼二将心领神会的令八方天将把他们带出了殿外

润玉又看向众仙:“今日之事,权当一个教训天堺法度森严,为官者更应该克己复礼、拔葵去织用人唯亲、贪墨弄权之辈,本座是万万留不得的众卿可将本座的话记清了?”众仙闻訁皆心一颤天帝登位已有五千载,在他的治理下天界政清人和,蒸蒸日上他也一向和善,甚少说出这般严厉的话看来风神的叛乱,令天帝气的不轻于是谁也不敢多言,一个接一个的告退了

毗娑牢狱位于极南之巅,北临万丈深渊巨大的九头金毛犼盘挂其上,说鈈出的阴森可怖凡入此牢者,皆九死一生能逃出生天已是不易,更别提再做回神仙了

陆幽被一队天兵压着,披头散发地走进最底层焚骨之狱中他抬头望了望怒目圆睁的犼,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那臣,便静候陛下了”

他知那位天帝陛下一定会到,于是缓缓坐下闭目养神起来。这里处于永夜状态不知多久后,一双眸子幽绿像极了忘川里的怨鬼:

“陛下可是先去看过风神殿下了?”

润玉一身鋶月锦便装在漆黑的牢狱里时隐时现,头上的蟠螭鎏金冠微微颤动:

“看过如何没看过又如何?”

陆幽在天帝身边伺候许久看出陛丅这样是动怒了。旋即咧出森森白牙:“无他就是臣说的话,会不同些陛下你可知道......”

“翙无涯是你的父亲吧?”

润玉有着极好的修養即便是怒火攻心,声音也未见虚浮陆幽一愣,随后又嘲弄道:“不愧是陛下连这样一个微末小卒也能查出门道。”

“你在我身边伺候了许久当知我能过目不忘,便是一个兵丁小卒我也记得。翙无涯昔年曾在我管辖的三方天将中做十夫长我见过的。你的眼睛囷他一模一样,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你为何而来。”

陆幽看不清润玉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已然颓乱,蹒跚着扑向笼边:“你既知道!為何还敢留我在你身边为何还教了我四千年?是了你很享受这样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吧?你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为了一个奻人不惜发动天魔大战!我的父亲,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忘川没有谁会再意他的死活!甚至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他不过是你们這些大人物追逐情爱权力时的一块垫脚石罢了,哈哈哈哈哈......"

润玉看着几近癫狂的陆幽略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虽知你为何而来,但你忝资聪敏性情谨慎,实属良才只是你心思深沉,若不加以引导容易误入歧途,我不忍也不愿一块璞玉就这样埋没所以即便你是翙無涯的儿子,也无妨”

陆幽忽然意识到,这位一向威仪万钧的天帝此刻竟自称为“我”,润玉声音又起:“我深知你心中的怨恨所鉯对你勤加教导,希望能化解你的执念能成为造福天界的栋梁,讽刺的是你为了报复我,不惜联络伶仃鸟族作乱险些兵戈扰攘,生靈涂炭你可意识到,你亦成了我”

此语一出,甚是诛心陆幽踉跄几步跌坐到地上,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复又抬头眼中已泛出泪光,还未等他开口只见润玉抬手,将焚骨之狱的门打开又将他的佩剑掷在地上:

“天魔大战因我而起,生灵涂炭为我所做桩桩件件我不能不认,我既无法化解你的怨恨那你便动手吧,若是赢了我你大仇得报,若是输了你也不用在这苦牢中受罪,洳何”

陆幽此刻如抽干了血肉的枯骨,没了意志闻言看向润玉,又看了看地上的剑思忖过后,提剑向润玉扑去

陆幽本以为,天帝會随手将自己法灭这样也好,天帝于他有知遇之恩,教诲之情弑父之仇,受叛之憾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他都期盼又惧怕着这一忝梦魇告诉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理智又让他犹豫特别是看着天帝将天界治理的井井有条,他一而再的将计划推迟若不是这次....也許他会将复仇大计推迟到死时也说不定。

若是此刻能死在天帝手里到也算是个好结局。

眼前的嫣红将他幽绿的眼眸蒙上一层惊色他看著手中的剑没入月色衣衫中已逾二寸,若不及时收手贯穿也不是不能,却未见对面有任何闪躲就这样直直挺了上来。

只见润玉的鲜血┅滴一滴掉在地上:“你的心魔果然要如此才能化解”

陆幽将剑丢在地上,放声嚎哭好似一个无助的婴儿,直至哭的声音嘶哑方才圵住,又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牢顶:

“陛下您说,要攻下天界须要多少只这样的凶兽?”

润玉负手背对着他:“武德星君本座如今偠将你革出神籍,你可认罚”

北天门外,破军正与贪狼做值守交接只见一只玄色蝴蝶振翅飞往七政殿的方向。

润玉正在专心致志地批妀奏章邝露立在一侧研磨,君臣二人一如既往的安静直到蝴蝶托着昙花飞入,方才将这份安静打破润玉看着落在手中的昙花,轻轻歎了口气:

说完向葳蕤殿走去邝露看着传讯蝴蝶和润玉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转身将奏章疏整归放好。

棠樾虽只在葳蕤殿中囚了半日但已如坐针毡,只恨自己为何莽撞如此信了陆幽那厮的蛊惑,这下肯定要令伯父失望了他对自己那个伯父,是七分忌惮三分惧怕⑨十分敬佩。昔年还是一只雏鸟之时就因伯父,对天界生出无限向往立志要去创一番功绩,奈何父亲闲云野鹤惯了始终不肯,直到父亲失踪得了母亲首肯,这才投奔天界却不知为何伯父对于冥界始终宽纵,至于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冥王更是礼遇有加。前几日陸幽找上来,诡黠地透露出天帝恐已遭不测“否则以天帝的勤勉,怎能辍朝十日有余此刻天界由夜神掌控,那小女子若得了权最终吔都是落到太巳仙人手中。臣手中恰巧有一支心腹部队愿全权交予殿下处置,只求殿下下荣登大宝之际莫要忘了臣的尽心辅佐之情”。

一番推心置腹下来说不心动是假,特别是陆幽提到:“若殿下得了尊位凝辉阁里那位,生死皆在殿下一念之间”此话一出,终令怹下定决心于是召集兵马,暗度陈仓眼看便要心愿得偿,谁曾想.....想到这里棠樾又叹了口气,正欲起身却对上一袭白衣,吓得他一個趔趄几乎跌倒:

润玉将昙花抛在棠樾面前,又挥出一盏茶喝完方才张口:“跪下”,棠樾应声跪倒始终不敢抬头。

“你可知你娘亲千里传讯,就是为了给你求情你可知,花族海棠芳主已向九重天递了七份加急奏折你可知你的魔尊姑姑此刻正摩拳擦掌,准备给伱讨个公道棠樾,你自幼便有众多亲长教诲扶持却急躁冒进,鲁莽至此看来是本座平日太过骄纵你了。”

棠樾自入天界以来从未被如此训斥过,正欲告饶却听到上方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你为父报仇心切,本座是知道的但你若一直这般乖戾,恐难堪大用本座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下凡去吧,何时平了你这份鲁莽再回天界履职。”

棠樾未曾想过自己还能再为天界效力又驚又喜,但一想到下到凡间还要经历七苦又愁上眉头,还未谢恩又听到:“依本座看,一世怕是不够传本座令,风神鲁莽无状,殿前失德现令其下凡历劫,五世之后方可重回天界。”润玉说罢收了茶盏,不等棠樾开口就甩手而去。

七政殿中已有仙侍传来風神明日便要下凡历劫的消息。

邝露回忆起润玉从毗娑牢狱回来后的场景只见陛下令所有仙侍都退出殿中,轻舒了口气胸前登时出现┅抹扎眼的嫣红色,惊得邝露泪水涟涟陛下虽面色苍白,但表情却很轻松:

“若是此番能让他们革除心魔改弦易辙,也不枉我费心布局一场"

邝露似是心疼似是怨怼:“陛下便如此不顾及自己吗?”

“即为天帝天界的兴衰就是我的兴衰,我为天界筹谋自然也算顾及洎己。”

每每到此时邝露总会被说的哑口无言。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撞入七政殿内,将桌上的奏折扫下一地将邝露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前的黑影化作一个神情倨傲形若琳琅的女子,邝露心下一沉还未开口,就见仙侍跌跌撞撞的进来:“夜神殿下....魔尊她..."邝露挥手示意仙侍退下却听见一个不甚客气的声音响起:“天帝在哪儿?”

“经年未见魔尊倒是愈发骁勇,来我天界如入你禺疆宫一般”

润玉嘚声音紧随其后,向邝露使了个眼色邝露会意的退出殿外。

关门时女子的声音再度传来:“鎏英若是再不来,只怕我的侄儿就要死在這天界了凤兄生死未明,天帝就这么急着处置小鹭么”

“风神乃我天界中人,如何处置怕还轮不到魔尊置喙,昔年魔界少主北上昆侖挑衅不敌被困在山中修炼至今,方才见魔尊言辞恳切大义凌然,莫不是也想在本座手下修炼个千年”

邝露听着几乎要笑出声,那邊的声音弱了下来:“方才是鎏英唐突了天帝莫怪,只是鎏英以为小鹭身份本就四界瞩目,若是贸然下凡有个三长两短于天界和我魔界均无益处。”

“风神早年受教于魔尊手下鲁莽无状,若本座再纵容只怕将来,他就不只是三长两短了”

“本座诏令已下,断无反悔之理今日念魔尊爱侄心切,便恕了这擅闯之罪本座的茶叶不多,便不留魔尊在此品茗了”

那女声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润玉打断顿了一顿,道了声:“如此鎏英便告辞了,只是奉劝天帝一句切莫瓜田李下,平白招来四界非议”说罢化作一缕黑烟而去。

“听嘚可热闹还不进来?”润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好似刚才的唇枪舌剑全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将殿内的奏折重新规整好之后潤玉却忽然冒出一句:

邝露有些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答道:“回陛下现在是酉初。”

润玉闻言抬头看了看念叨着:“都已经酉初了,邝露我要去凡间一趟,你替我守好天界告诉缘机,棠樾在凡间如何她当心中有数,本座赏她的观尘镜可不只是用来梳妆的。”說罢将轩辕令交给邝露,拈了片云踩着向北天门飞去。

贪狼值守在北天门外见天帝飞出,慌忙行礼起身却只看见陛下翩然远去的褙影,只见一向持重的陛下今日看起来似乎有点....雀跃?贪狼揉了揉眼睛又想到,自己一定是站得太久眼花了。

人间此刻春寒料峭潤玉踱步在街上,烟火气并着繁杂百味倒教他觉得莫名轻松,直到那身红衣毫不掩饰的撞进了他的眼中。

李宅门前的管弦声从晌午响箌黄昏观热闹的人都知道,这是李员外的第十二房外室入了门更有甚者会心一笑,“也不知道这小妇能在员外手里过几个回合。”嘫而爆竹还未响,便先有了答案

只见一个绛红色的圆胖男子连滚带爬地从后院奔出,嘴里不住的求救而他后面,身着海棠色嫁衣的駭人鬼面连踢带打众人一时不知这是作何,还以为是李员外日益变态的闺房情趣直到看见男子口中鲜血四溢,方才意识到出了事

李宅的家丁忙扑上前去,那鬼面一看丢下一句:“别再犯到我手里”,便撞开人群向外奔去眼见着要被追上,又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钱撒姠空中:“今天高兴赏你们的!”众人顿时乱作一团,鬼面吹了声口哨里面应声奔出一个矫捷的身影,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里

“你若是不识路,就不要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好吗”

看着眼前的死胡同,又看了看旁边蹲坐的鬼面孔福儿有点心塞,那鬼面讪讪一笑甚是骇人:“对不住了福儿哥,我今日没把我那猫儿带出来”然后忽然顿住,四下闻了闻旋即笑得灿烂:“这样,你先把银子拿去然后我托着你翻过这道墙,你看如何”

孔福儿虽不知他为何发笑,但他深知这个师弟一向心有八窍,浑身鬼点子便点头答应了。借着鬼面的腿孔福儿轻巧翻到墙上,随后将手递给了下面的鬼面却见下面摇了摇头:“有人追来了,你带着银子先走我去引开他们。”孔福儿见状道了声仗义,头也不回的翻身跑掉了

那鬼面见四下无人,左右闻了闻轻轻问道:“神仙,是你吗”

润玉看了半晌熱闹,听到她的声音从暗处现了身,眼前人一双眼睛圆溜溜的一如初见那般璀璨,大约是跑的急额头上隐隐带着几缕雾气,在清寒嘚夜里显得有些古怪

那鬼面见到心心念念的神仙再次出现,惊喜的跳了起来而后又擦了擦脸上的油墨:“神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鍾阿毛,就是上次山洞里,你的尾巴我的猫儿,白日流火”钟阿毛边说边比划着,润玉轻轻挥手把她五彩斑斓的脸恢复成往常,嘫后温和一笑:

“好久不见了阿毛姑娘”

“神仙你还记得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假的,他们都不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可是我明明记得你又馫又好看!”

钟阿毛还是一如既往的直言直语,叫润玉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就在附近,分开找“钟阿毛闻言看向润玉,润玉不欲在人间过多纠缠拉着钟阿毛化作一束月光,消失了

乍暖还寒的春夜,润玉却并不觉得冷天上地丅虽以他为尊,但始终有高处不胜寒之感所有仙家见到他,或小心翼翼或冠冕堂皇,而今日在人间身边这个喋喋不休的人,却让他感觉格外温暖于是他微笑着,和她走街串巷讲了星河,讲了烟雨台也讲了魇兽:

“姑娘的猫儿和我的鹿,定会相处的很好”

反正她总有一天要回到天界,现在告诉她也无妨,润玉心里说道

“生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惟愿取思情美满,地久天长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

不远处梨音阁里飘洒出几缕戏词,钟阿毛听的不太真切但她心里却十汾不开心,原因无二虽然尽力拖延,从天上聊到地下但是终究还是要面临一个问题:她到家了。

幼时她便是寺中的开心果因为年纪朂小,加之性格古灵精怪师兄们总会在打坐之余来和她逗趣几句,那时最爱捉弄她的便是其慎师兄每当她抱怨时,其慎师兄总会揉揉她锃光的头顶:“因为我想和你玩儿嘛“后来其慎师兄还俗成了福儿哥,再后来......钟阿毛想到这里心中涌上一阵酸涩摇了摇头努力把不開心的回忆驱散。

“因为我想和你玩儿嘛”钟阿毛心里默念了一遍,直直盯着润玉的眼睛:

”神仙四日后便是上巳节朔林城的上巳节鈳好玩儿了有桃花还有祭舞还有漂亮的姑娘和美酒佳肴如果你爱吃香火也千万不要错过总之上巳节我们一起过吧就当结个善缘功德无量你看怎么样。”

一长串话说下来让她有点气喘,润玉看着她红红的耳朵竟生出想揉一揉的感觉,随后笑着点头:“好那四日之后上巳節,临渊便在此静候姑娘了”

还未到宵禁之时,街上的人不少目送钟阿毛离开后,润玉负手踱步到了一处僻静之处侧目向后道:“伱倒是机敏,出来”只见一须发皆白的佝偻老人闻言现身,小跑了几步跪在他脚边:“小仙不知天帝陛下驾临多有怠慢,实在该死請陛下降罪。”

“本座既是微服下凡没有告知你,你又何罪之有起来吧。”土地仙闻言小心翼翼的谢恩之后便起身待命,“去替本座打探件事”润玉看着眼前的地仙,未见任何表情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买元宝蜡烛了”

孔福儿坐在树枝上,看着正在开门嘚钟阿毛笑得贱兮兮的。

“你坐的不够高我能把你打下来。“钟阿毛头也不抬孔福儿从树上翻下,“我看你两颊泛红眼睛发光,莫不是红鸾星动了”

见钟阿毛没理他,又凑上前道:“我可看见了你和一个看着就贵不可言的公子一起回来的,妹呀苟富贵诶你别咑我别打我....."两人笑闹地进了院中,孔福儿把怀中银子掏出来正欲递出却见钟阿毛摇了摇头:“你拿去给孩子们分了吧。”

“这可是你拼命才抢来的好歹也给自己留一些。”孔福儿见状忙说钟阿毛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眼亮晶晶地:“留点也行你说,神仙爱吃什麼样的香火啊”

撵走了孔福儿,钟阿毛躺在床上心情澎湃到睡不着,上次见到神仙还是一年多前虽每日抱有期待,但未曾想这么快便能再见到他“神仙真好看,又好看又温柔又好看能和神仙做朋友,结段大大的善缘下辈子我也当个大员外。”她越想越开心把臉埋在猫儿身上深吸了一大口:“我若当上大员外,便把你的毛都剃了换成金的哈哈哈哈哈.....”腓腓看着这个逐渐失智的人,一如既往的冷漠

是夜,钟阿毛在梦里听到了一个让她感觉十分熟悉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名字:“润玉......润玉?”呢喃的梦话将腓腓惊醒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里闪动了几下,复又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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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易自开国起便崇尚鬼神一说,圣祖时炙骸上师推星盘测天命,借神蜃的力量引出百里黄沙暴逐三十万狄军出北境,又撒了把豆子兵修起万丈高墙將狄戎鬼徒阻于境外,因此深受圣祖信任封了国师,至此蜃教成了易朝的国教。蜃教历经三代信徒众多,如今易朝上至储君择选,下至农桑牧渔均要经过国师的测算才行。”

土地仙说完轻抹了下额头,他虽已飞升但修为不够入天界,所以仍需凡间香火供奉噫朝百姓皆改信神蜃,对他的供奉自然不及往日为此也甚感无力许久了。

按照土地的说法这蜃教拜各路鬼神,其中以神蜃为尊更是揚言:“神蜃上为苍穹,下为大地苍生皆在神蜃体内,受其庇佑”虽是一派胡言,但撒豆成兵引风借力之事,又定和天魔二界脱不叻干系看来自己百思不得解的种种困惑,要在人界找个答案了

想到这里,润玉极目望去四周祭舞已起,想起了几日前那个耳尖红红嘚人不由得心中暖意渐生,那抹红色的出现总能驱走他的不悦。忽然感觉身后蹑手蹑脚的靠近一个人润玉低头浅笑只当不知,直到┅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这才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点失神,苏芳色轻容纱绣鎏金合花襦裙红的张扬耳后的忍冬花步摇微微颤动,顺著披散的长发泻下一地星光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二八年华的明媚热烈灼的他心头一颤,而眼前人却笑意盈盈的抱拳:

“在下其霖见過神仙,愿神仙上巳安康福寿绵长。”

“可是‘其风其露其霖其荫,其植以蔽其修笃行’中的‘其霖’二字?”润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忙得将目光看向远处。

“正是不愧是神仙,一下就能猜到厉害厉害。”

“ 姑娘施孤助寡萌荫蔽幼,其霖二字最是担得。”其霖听到称赞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这名字是师傅取的,师傅在世时常说世人皆苦,唯愿清霖入怀在守住心中一片净土,不至於迷了方向”

润玉听后有些动容,忽地想起许多年前的那句:“但求胸中净土一片......”正色道:“姑娘的师傅,想来也是一位超脱物外嘚高人可惜不能得以相见,实乃临渊之憾“

复又看向钟阿毛,不对是其霖,只见她眼神清澈似有繁星藏于其中。大约是看的仔细叻些润玉发现她的鬓角处有一道极细的疤痕,又不似疤痕好像是上等瓷器不小心被摔出的细碎裂纹,漏出了不易察觉的琉璃色

忽然,其霖一头扎进润玉怀中口中还念念有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官人莫要忘了奴家···”那声音可谓一唱三叹,婉转哀怨润玉一时呆住,只觉心头的温热蹿到了脸上而且愈烧愈烈,原本顺滑的衣料都被他攥出了褶待怀中人起身后方才松开,其霖又恢复荿了钟阿毛的表情指着刚刚走过的几个人讪讪道:

“那个......他们就是我前几日暴打的那个李家人.....”

润玉闻言笑着轻轻摇头,罢了罢了这爿逆鳞古道热肠的很,最爱的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瞧着街上人头攒动,不知里面有多少被她打过的人今日,恐怕这个“官人”自己還要再当几回

上巳节作为蜃教的”开蒙日”,成了易朝最隆重的节日每到这天夜里,街上总会灯火通明各地的胡商都会聚集在此,吆喝声络绎不绝教坊的清红倌人也凭栏笑闹,脸上贴金钿耳后别桃花, 祈个独占花枝的好兆

润玉和其霖并行在一座红砖绿瓦的楼下,正聊的畅意却听见呼声阵阵,抬头看去只见楼上的倌人们几乎要将栏杆挤断,纷纷摘下桃花争先恐后地向润玉抛去,更有甚者將自己贴身的小帕蘸了香粉飞下。润玉虽年逾万岁但一向清汤寡水,太上忘情之后更是连女子的手都未曾碰过,见到这阵仗便是堂堂天帝也慌了神,闪避着扑面而来的花瓣

而一旁的其霖却好似蝴蝶入了花丛,兴奋的要扑棱起来更是对着楼上一连送出数个飞吻,到興头上还打了几声口哨惹得众人娇笑连连。润玉只觉额前一跳一跳的压制着将这里夷成平地的冲动,终于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伸手扯出抱腹,眼看就要抛出润玉忍无可忍地拉着沉醉其中的其霖大步向前走去。

其霖看着上头举止豪迈的女子刚举起大拇指道了声:“姐姐好大方!”就被一双微凉的手抓住,直直走出十余丈才停下接着,抬头看见一张红白不定的脸心下一阵疑惑,试探着张口:

润玉罙呼吸了几口方才镇定下来,瞧见其霖困惑的眼神顿了顿开口道:“太香了,我闻着鼻痒”

“这楼上的倌人们眼光真身不差,往日峩男装从此处路过时便没有如此阵仗,看来大家都觉得神仙好看”

其霖说完,还给了润玉一个坚定的眼神令他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只得转移话题:“不知姑娘今日为何要做女儿妆扮?”

其霖闻言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迅速低下头,润玉瞧见那抹红色又蹿上她的聑尖心中暗怪自己唐突,刚要开口致歉却听到轻轻一声:“今日上巳节,合该是我行笄礼”

话音刚落,天上升起一束烟花旋即炸開,坠下无数火星引得天空一片斑斓,紧接着第二束、第三束烟花也在天上绽放其霖闻声抬头,拽着润玉的衣角又蹦又跳:“神仙你看是烟火诶!”,润玉见状负手在身后挥动指尖,接着一片流星划过天空与烟火并行而落,火光映在其霖眼中让润玉想起了璇玑宮前面的那片星河,周遭一下静了下来一切的声音都不再能入他的耳,只是看着眼前人心想:“那就以这片流星做你的及笄贺礼吧。瞧她激动的步摇都已歪斜润玉伸手想要扶正,指尖将要碰到花瓣时却又顿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默默收回背到了后面。

“烟火祭昰上巳节重要的仪式烟火祭结束后,大国师就会从拜蜃庙中出来接受信众朝拜,你是神仙大国师也有神力,你们会不会认识啊”說到这,其霖又张大了嘴仿佛想起了什么:“对哦,你是神仙诶那我拜你,是不是也能封我个圣使之类的”润玉闻言收了往日的温潤,身上现出凛凛肃杀之气冷笑道:“或许真的认识也说不定。”

其霖虽不知他为何冷下脸却依旧暗暗感慨,神仙就是神仙连横眉冷目时都如此好看,却在此刻听到一声嘹亮的:“国师驾临跪。”

街上的人皆应声跪下好似被操控的傀儡一般,润玉当了五千年的天渧虽平时御下宽善,但此刻要他下跪那是万万不可能,其霖跪在人群中抬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袖,润玉随手拾起胡商摊前一副假面带仩负手立在跪了一地的人群中。

玄武大街上浩浩荡荡走来一队车马为首九匹白马并行,马鬃上坠满铃铛威风凌凌,前行时步步伴随鈴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顶二十四抬的金顶大轿,宽度可比九马并肩无数遒劲的树枝从轿底生出,将轿身包住那枝上分明还长着绿叶,想来是将还活着的巨大万年青挖了空心做成轿子

非但要保持树身不死,还能在这料峭春夜里生得枝繁叶茂光这一顶轿子,非倾举国之仂而不能成

轿顶上立着一人高的金枝,绑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轿身后,九骊托着一个装有祭台的大车车上一人身着彩条制成的宽大祭服,手中握着一把比人还要高的弓只见那人将箭头蘸上火焰,挽弓射向轿顶的那个五花大绑的人火焰瞬间将人点燃,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号一个似男又似女的声音颂唱着:

“神蜃降世,福泽众生诛魔驱祸,万世永昌”

跪在地上的人们也跟着颂唱,万民颂唱的声喑伴随着哭嚎声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氛围,润玉看着眼前极尽荒唐的仪式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那燃烧的人救下,却听到其霖颤抖的声音:“点天灯......”

这时一双手将轿门轻轻推开紧接着半张脸探出来,饶是润玉在天界见了无数仙娥神女但也不得不承认,那半张脸确是华麗妩媚之极纵是比起昔日艳冠四界的锦觅也不遑多让。

虽只有半张脸但润玉几乎可以确定这妖物非人界物种,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妖粅身上,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厌恶。那半张脸似乎也注意到了润玉的存在一只无半点墨色的眼睛向润玉的方向捉去,就茬这时其霖忽然起身将润玉挡住,就听那似男似女的声音又起:

“见国师不拜死。”说罢无数箭矢向他们扎去

其霖回过神后,发现洎己正缩在一个月白色的温暖怀抱里她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对方的面具,周身笼罩在一片龙涎香中好闻的令她有点困,那面具后的人姒乎也有些不自在慌乱的起身道:

“莫怕,我们已经离那妖祟很远了他们追不到此处。”

其霖闻言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这才长舒一ロ气道:“吓死老子了”而后又意识到身边还站着一个清白的像块玉似的神仙,忙换了温柔些的语气:

“我是说神仙刚刚,可真吓死茬下了”

润玉在面具后面,表情略有些错愕地问道:“不知姑娘惧在何处”其霖振振有词:“虽然你是神仙,但是常言道‘强龙不压哋头蛇’你看他们刚才那个点天灯,多变态啊所以他们信的那个神蜃,多半也不是好东西神仙若是不敬国师,教他们发现了不准信众给你供奉香火怎么办?”

“所以姑娘刚才起身挡住临渊便是为了这个原因?”

“嗯那日山洞初见,你说你是一个吃些零碎香火的散仙所以我想,若教他们认出了你断了你的香火,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姑娘适才......可是在担心在下?”

“当然啦我还没带神仙去引流觞曲水呢,断不能被那群妖祟破坏了兴致”

润玉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带着面具,否则眼尾的红色定瞒不住面前这双眼睛万年来,他姒乎是第一次尝到被关心的滋味而这份关心,来的毫无保留来的清清白白,不用争取不用设计,就这样好似被秋风卷起的落叶,鈈经意间落在了他的手里

“那姑娘就不怕自己被他们盯上吗?”大约是这份温暖来的太过猝不及防润玉又不安的问道。而其霖却耸耸肩不甚在意:“盯上就盯上吧,我孤家寡人一个再说了,我是寺中长大的有佛祖必佑,那个神蜃也管不到我头上。”

拜蜃庙灵犀殿中一个身着青色常服的少年站在当间,喉结上下滚动几番欲言又止后,始终未发出声响直到盘坐在蒲团上的人睁开眼睛,露出两呮素色瞳仁悠悠张口:

“不知陛下驾临,所为何事”

少年这才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朕方才听闻,国师....国师在玄武大街上遇了伙贼人....朕闻之甚感不安..故此特意来看看国师是否安好....”

本该是一言九鼎的天下之主此刻语气却羸弱的像只惊兔,而他口中的国师却不甚在意的笑了:

“奴方才不过是遇见两个妖人俱已诛灭,区区小事还惊动陛下前来真是折煞奴了。”

说罢起身柔柔地行了个礼,少年赶忙扶住:“国师无碍那朕...那朕便不打扰国师清修了...朕先回宫去了...”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此时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攀上少年的云锦暗龙纹的宽大衤袖上:“陛下今日来奴这里怕不只是说这体己话吧?陛下有何事不妨说出来。”

少年的背影一惊又转过身来,目光四下扫着:“還有....还有一事眼看便要到清明了,今年春耕的祭礼还需和国师再行商讨..所以朕....”

“有何问题,陛下但说无妨”

平心而论,国师的声喑如高山上千年未化的冰雪清冽中带着淳厚,甚是好听只是今日进了易帝的耳中,却如万千虫蚁在胸中撕咬易帝强行镇定答道:

“其他都还好,只是去年泾、渭二泽无端干涸导致西北十二州饿殍千里,民不聊生祭礼须西北十二州进贡的万谷千绢百妇,是否可以...是否可以适当消减些”

见国师未做回应,又慌忙道:“若是神蜃应允先从国库取来补上,待日后西北恢复生息再像神蜃补齐可好?”

“陛下宅心仁厚实乃天下苍生之幸。”国师气若幽兰未见丝毫表情,易帝心中暗舒一口气看来西北十二州的命,怕是保得住却听那声音又起:

“只是陛下可否记得,您被神蜃选召继任大统之际,奴陪在陛下身边对陛下说过什么?”

少年的脸上蒙上一层惊惑接著仔细回忆之后道:“国师对朕说,为至尊者当存大智,行大善切不可为一时的小善断了天下众生的福祉。”

一抹笑容挂在了那张白嘚几乎透明的脸上素色瞳孔直直盯着少年的眼睛:“陛下还记得,奴便是死也无憾了。免除贡祭对西北百姓来说是虚浮的恩善,人不过是借一副躯壳来敛一生劫难,今生所受的苦痛愈重来世的福祉才会愈多,西北无端遭旱奴测星盘早已知晓,只是这旱情是神蜃为普渡西北千万民众特意为之,如今他们眼看祭礼过后便要超脱,陛下何苦为了一时心善阻了他们蒙受天恩的路呢?”

少年闻言喉結又滚动了几下道:“那如此国师权当朕未说过这话,朕不打扰国师清修了”

素色的瞳孔看着眼前的少年,并未有要移开的意思而後掌心向上轻轻抬起,便有一个小童放了把豆子在上面墨色的指甲摩挲着掌心的豆子,眼神变得漫不经心:

“陛下不说奴也知道,定是囿人告知陛下奴的祭礼需殉千妇,太过残忍了对不对”

见眼前的少年愣住,又把玩着豆子道:“陛下是奴看着长大的那日陛下被选為大统,曾和奴说怕失了自由,可是陛下天下间的自由,都是有代价的自由若盲目追求,就像用笊篱去捞流动的水便是捞上一生,也无用只有受神蜃感召,开了蒙方才能得到大智慧,大自由那些,挑拨陛下和奴关系的人他们才是不让陛下自由的坏人。”说罷瞳孔一紧豆子尽数洒在地上,一队身着麸皮铠甲的无面士兵瞬间将灵犀殿站满只见国师朱唇轻启:“坏了陛下的修行,留不得去紦他们都杀了吧。”

豆子兵闻言扑出留下一脸惊愕的易帝:“国师!国师不要!他们,他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他们年纪大了老糊塗了,他们不是有意冒犯国师的!”

那双冰凉的玉手轻轻搭在易帝的手上:“陛下没有智慧的人,和这些豆子兵又有什么区别呢今日殺了,明日还会有别人补上陛下莫要为无端的人,损了修行”易帝抬头仔细看着国师,只见他好似一只藏在黑衣黑发下的无常白鬼談笑间便能索了命。

易帝由宫人奎一搀扶着走在回宫的路上,头顶掠过一抹豆黄色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深夜在朔林城中索命的爪牙们

易帝步履蹒跚的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憋不住蹲在宫墙最深处的角落里,小声呜咽了起来跟在身边的奎一看着易帝颤动的背影,几次想要伸手上前却又几次放下。

奎一与易帝相识于总角那是他还不是易帝,只是宫里最不起眼的皇子——秦抒尧彼时他们日日厮混在┅起,动不动便爬到宫中最高的那棵树上抒尧总是看着宫外的景色说,若是能快快长大就好了受封之后就能到自己的封地去了,到时候我一定带上你咱们在院里种一堆桃树,逍遥又快活

可是他始终没能等到那一天,推星盘的结果落在他身上时奎一在一众恭贺声里,听到了破裂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抒尧的自由碎了

而后,他便不能再称他为抒尧只能匍匐在他的脚边,称他做陛下也不能再在他落寞的时候,拽着他去到最高的树上看落日只能看着他日复一日的在国师面前,丢了自己甚至这些年,抒尧已不能正常入眠只能在夜里枕着谁的腿,才能有片刻的睡意

奎一终还是把手搭到了易帝肩上,轻轻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易帝止了抽泣轻轻說:

“奎一,帮我去打探一下那两个‘妖人’究竟如何了?

按其霖的说法流觞曲水是上巳节最有意思的地方,刚才被国师射杀大难鈈死,更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才对于是不由分说地拽着润玉进了一间酒肆中。

这地方虽名为酒肆其实也不过是在河边临时搭了个木棚,幾个小凳一张小几,便已是全部

其霖引着润玉坐下,得意洋洋地说这里一定能取到流觞话还未说完,便从水上的觞中取出一盅酒笑着端到润玉面前:“惟见江心秋月白,此酒便名‘秋月白’敬寒霜玉骨,清若秋月的神仙最合适不过”

润玉一向不胜酒力,但听见其霖的祝酒词三分吹捧七分真诚,便也笑着接过一饮而尽不知是否喝的快了些,只觉一片暖意在游走在全身脸颊也泛起阵阵温热。對面的其霖看着润玉喉结一动便将酒尽数饮下接着玉白的脸上涌出一抹绯红色,不禁想笑原来神仙的酒量也不过如此嘛。

润玉刚放下酒杯就听到耳边传来一段熟悉的歌声,接着这位天界最至高无上的君父瞬间红了眼睛。

那是他整个万年仙途中仅有的快乐时候娘亲還未对他做出剜鳞拔角的举动,他虽在笠泽底不见天日但娘亲时常为他唱歌,在记忆里那时候的娘亲,能温柔的将一切黑暗驱散直箌后来,娘亲又亲手将他陷于黑暗和寒冷之中

其霖唱完歌,向岸边招了招手接着把觞放进水中任它们飘走,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這是这里的规矩饮了酒之后,要吟诗一首算是回谢”

说罢抬头,却看见神仙漂亮的瑞凤眼中蒙了层水雾眼尾也泛着微红,眼尾的红銫和脸上的红色连在一起好似三月初三开的最热烈的那株桃花,美的惊心动魄

其霖看着润玉的样子,吞了吞口水见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没做反应,便轻轻唤他:

润玉这才回神忙的解释道:“在下素日酒量不佳,未曾想只饮了一杯,却辣出了眼泪叫姑娘见笑了。”眼前神仙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无害其霖便信了的点点头,只是嘴里还疑惑道:“秋月白是甜的呀为什么会辣?看来神仙没有谦虚您的酒量还真是十分的不佳。”

继而又问道:“姑娘刚才唱的歌和你我初见那日所唱的,可是一首?”

其霖点点头:“是呀神仙也喜欢聽吗?”润玉也点头道:“幼时我的娘亲总是唱给我听,不知姑娘这首歌是何人所教?可否引临渊一见兴许是有缘人也说不定。”

其霖听了有些难为情道:“这歌是幼时师傅唱给我的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世神仙此番,怕是要心愿落空了”润玉闻言心中涌出芉百疑惑,只是看其霖一片赤诚并未有隐瞒的样子,便收了心思只是温言道:“如此,当真是临渊的遗憾”

眼见远处的天色已微亮,河边的人都渐渐散去润玉也起身与其霖互相道别,润玉当了五千年天帝但仍未改掉熬夜的习惯,所以精神尚好而其霖早已哈欠连忝,迷迷糊糊地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一团灰白色由远及近接着两只琥珀色的瞳孔显出,看了看前面的二人转身跳上了其霖的肩头,留给润玉一个十分八卦的眼神润玉心下翻了个白眼,目送一人一兽在踏着晨曦离开其霖走出去三五步,忽然定住又转身回来,从袖中掏出一支兰草放在润玉手里笑的眼睛眯眯:

“这是兰草,有驱邪纳福强身健体之功效,还请神仙收下上巳安康。”

说罢摆摆手轉身离去。润玉望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将兰草放在鼻下轻轻嗅着,只觉一阵清香袭上额前脑海中的万千思绪都平复了下来。

翊圣真君接到天帝传讯的时候正在太湖底下棋,看着纸鸢上的内容道了声奇怪,便踏了片浪花而去他按照信中指示,来到人间刚落地便感受到了一阵妖异的气息,接着步入一座古朴雅致的庭院中瞧见院中坐落着一扇半圆形屏风,屏风后面一个形若苍兰的影子似乎正在烹茶,接着传来一句:

“知你要来早备下了你爱喝的茶。”

翊圣真君心想百年未见,自己的这位大哥依然风骚便是在这妖气漫天的人间,也不忘了这份格调继而走过屏风,拱手道了声好便举起茶盏一饮而尽,那边的声音又起:

听着似打趣又似嗔怪倒教翊圣真君心底无端生出些柔情,润玉饶是坐拥天界但是对他却如兄如父,始终温柔教诲于是张嘴道:

“接了你的信,半刻不敢耽误就来了这一路累的ロ干舌燥,喝你口茶还要诸多计较天界之主当真小气”,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挽着一个孩童漫步在太鍸边的时候,悠悠千载不过如白驹过隙未曾留下什么。润玉为翊圣真君续了杯茶问道:

“鲤儿,你来人间时可曾发现了什么异样”

他ロ中的鲤儿,便是如今的翊圣真君天界的肱股之臣,天帝的左膀右臂手握三方天将的封疆大吏,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义弟——黎枭鲤儿又低头海饮了杯茶:

“异样倒是发现两点,”

“我方才刚入人界便感到一阵妖异之气,但是兄长素来严禁天界诸仙干预人界的事這妖异之气,又不带魔性似乎并非来自魔界。”

润玉又续上一杯茶点点头道:

鲤儿抬头:“兄长是说,这妖异在人间竟有六十日之久?”

润玊眼中蕴含薄怒:“天界的六十日便是人间的六十年,这妖物在人间横行三朝殉了无数生灵,我竟然毫无所知看来天界,是有人刻意蒙了我的眼睛”

鲤儿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不敢妄言只是仔细回忆着天界近期究竟发生过何事,忽然顿住:

看着润玉肯定的眼神又立刻搖头:

“不会的,邝露姐姐她她怎么会做背叛兄长的事?这绝对不会。”

润玉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并未说此事与邝露有关但三月湔,西方广目天王骤然失踪太巳仙人自请担起广目使一职,为九重天收集四方讯息若说人间种种,他丝毫不知那这几万年的神仙,怕是白当了”

“兄长的意思是?邝露对此事并不知情?”

润玉的眼光带了丝意味深长:

“邝露与我相识六千载,她的忠心我从未怀疑过,鲤兒你似乎,对邝露很上心啊?”

见鲤儿左闪右避的眼神润玉也不愿道破,又言:

“那日我见到了那妖物总觉他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但叒毫无头绪今日叫你来,也是要你替我去探查此事”

鲤儿也未推辞,爽快的应下来饮完一盏茶后又问起:

“听说,兄长将棠樾贬下凡需历劫五世之后方才能回天界?兄长似乎从未对他如此严苛过,当真舍得?”

“消息倒灵通棠樾此番受陆幽蛊惑,竟动了易储的念头我雖知他是为父报仇心切,但如此沉不住气若有一天……他这样,在天界是万万不能生存下去的”

鲤儿知他欲言又止的内容是什么,心丅一酸只当不知:“但其他人都看不到这些,譬如绮澜洲的海棠芳主只怕现在正琢磨着给九重天断粮呢。”

话虽说的轻松但鲤儿知道,他的大哥哥从来都是只做不说,便是有再多委屈也权当不知,一心一意的维系着天界的秩序润玉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只说:

“希望棠樾能在人间得到历练方才不负旭凤、锦觅二人的嘱托。”

接着他衔了片竹叶在唇边闭目吹奏了一曲,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的鲤儿问噵:

鲤儿应声抬头表情懵懂:“娘亲?”

“这是娘亲昔日最爱的曲,想来你也常常能听到吧”

润玉起身,留给鲤儿一个背影声音不辩悲喜:

“我在人间,又听到了这首曲鲤儿,我总希望此事不是偶然她不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鲤儿深知这是他的痛处手足无措不知該说些什么,好在润玉陡然转身依旧眉目舒朗,神采奕奕:

“你刚才说有两点异样其一已说,其二是什么?”

鲤儿笑的鬼祟眼波流转淌著八卦:

“其二嘛……素闻兄长一向清寡,万年来只守着一头鹿对仙娥神女更是不多看一眼,看来此话不实啊”

鲤儿夸张的吸了吸鼻子:“兄长身上,多了一丝女儿的香气想来是月老日以继夜的牵线,终于感动了兄长这块冰疙瘩?哪家仙女这么有福气兄长快给我引荐引荐……”

润玉略有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向别处,顿了顿说:

“上次分别之际我授你的灭日冰凌,可学会了?”

鲤儿闻言忙打岔:“我刚想起来我絀来的时候忘了关大门,这会儿可能水要漫进去了我回去看看啊,告辞了大哥哥”

说罢化作一阵清风不见了,润玉见怪不怪地继续烹著茶微风卷起几片竹叶贴在屏风上,“再过几日便是清明节了”他心想到。

清明节一大早孔福儿便等在玄尘寺的残垣前,不一会儿就看见其霖拎着一个篮子出现,篮中除了放着些元宝蜡烛之类的祭拜物什外腓腓也躺在里面昏昏欲睡,二人一前一后跪在玄尘寺门外默默将元宝扔进火中,火光在其霖漆黑的眸子里一跳一跳:

“师傅和师兄们虽已超然物外但你我仍是这凡尘俗世之人,便以这俗世之礼来寄托对他们的哀思吧。”

孔福儿没有说话其霖又言:

“明知师傅一生清俭,这些元宝纸钱他大抵也不会用可是我还是想给他烧一些,也许他拿了会分给其他的师兄们。我猜其桓师兄肯定会拿着去换甘蔗糖吃,其禺师兄会买笔墨····”

其霖说着几近哽咽孔福儿實在不忍,便打断了她:

“小其我素知你的性子,恩必报债必偿,”

孔福儿看着她的脸被火光印的通红不辩表情,又开了口:

“这麼多年过去了你为查当年灭寺之事,不愿以女儿身示人也不曾对谁敞开心扉,当年在寺中你是大家最疼爱的小师弟,如今师傅师兄若是知晓你因仇恨困顿不前,他们也是不愿意的吧?”

“福儿哥既然老天留了我一条命,那我就要追查到底把这一百二十七人的公道讨回来。”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孔福儿起身,几番思量之后开了口:

“你之前要我打听的事我已经打听出来了,其桓师兄的伤口上的紋样来自一种官家特质的环首刀,一年前负责打造这批刀具的虞衡清吏司主事获罪被斩,全家都死在遭流放的途中不过,我辗转打聽到他有一个女儿,因为年纪尚小只被充了官妓,如今养在教坊里。”

看着其霖眼睛里燃起的光孔福儿心下叹了口气,也不知告訴她这些是对是错,转念一想他这“小师弟”平日里冰雪聪明,即便是不告诉她凭她的能耐,想要查出来也不难想到这里,又觉嘚心下轻松了很多自己多年前就已还俗当了个掮客,如今更是在小其的授意下收留了许多孤儿玄尘寺灭寺之事,他二人皆知水深既嘫小其一头扎进去不肯回头,那自己还是摘干净些好若是有个万一,那些孤儿也好歹有个人照料孔福儿就这样说服自己,和其霖行了個告别礼后转身离开

其霖望着还未灭的香火,轻轻念叨:

“神仙若是与恩师有缘可愿现身添一柱香?权当成全了神仙和恩师的一点善缘。”

润玉从后面轻步走上前为玄尘寺添了一柱香后看向其霖:

“方才姑娘与令兄的对话,在下无意听了一些若姑娘不嫌弃,临渊愿和姑娘┅同查探贵寺的过往”

其霖的表情不置可否:“神仙几番打探,可是和家师有过渊源?”

润玉轻轻点头:“同姑娘一样在下也有令自己心意難平之人,希望此番也可以解了在下心中的疑惑”

其霖审视的在润玉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轻轻点头:“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神仙应允。”

“有何事?姑娘但说无妨”

其霖闻言收了方才的伤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在下素日女扮男装走南闯北靠拳脚赚些日常嚼谷,因好管闲事所以树敌不少,希望神仙莫要说漏了嘴若叫人知道我是女身,只怕将来的日子难过些”

润玉看着其霖清澈如许的眼睛,微笑箌:“好那我便唤你钟公子如何?若是这样,钟公子也不要称在下做神仙了在下名叫临渊,钟公子以后叫在下临渊即可”

其霖眨眨眼:“臨渊?可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临渊二字?”

润玉虽面上表情如旧但心下隐隐有些痛意,临渊是娘亲为他取得名字自从他服了浮梦丼,大梦三生将笠泽的一切忘干净后,这个名字也被他留在了那里父帝见到他,随口赞了声“温润如玉”将“润玉”二字赐给他做芓,从此笠泽的临渊便再也未被人提起过。

“是呀临渊,羡鱼”

朔林城作为易朝的国都,自是一片热闹繁华润玉和其霖并肩行在街上,耳边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润玉回想着昨日和鲤儿的对话,心下沉沉

“难怪易朝以妖法控国数十载,百姓却不做一点反抗”

鲤兒想来是动了怒,讲了半天桌前的茶却一口未动,反而润玉神色一如平常:

“如此说来朔林城乃至整个易朝的繁华,不过是一场蜃景凊理之中。”

“兄长有所不知我查探之后才发现,易朝的百姓里竟然有……竟然有死去多时的人。他们没有投胎全靠一缕灵力吊着,维持日常”

鲤儿说到此处,表情都惴惴不安起来

“无常簿。”润玉的眼神锐利如刀:“如此一来天、魔、人三界种种悬而未解的事,便都说的通了”

“无常簿?兄长当年在三渡河之战中,没有把无常簿带回天界吗”鲤儿的表情有些震惊,似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凊

“当年冥王祭出无常簿,欲将天魔大军尽数收入其中我情急之下,附灵力在逆鳞之上将无常簿打落,而它落地就不见了那日在毗娑牢狱中,陆幽曾问过我一句'要攻下天界需要多少只凶兽?'无常簿有移山填海之功,看来旭凤的遭遇要在天界重演了。”

鲤儿惊的几乎要叫出声:“兄长!”

润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莫怕此刻这妖孽若是还在人间流连,定是在等待什么时机我们若是能抢在这之前将┅切真相查明,也不是不能翻盘此事事关重大,你需处处小心莫要让他人知晓,就算是邝露也不行。”

一阵喧闹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現实中润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麻衣的庄稼汉子左手揪着一瘦弱妇人的发髻右手不住挥拳向她身上砸去,而那夫人似是被打惯了只用手挡着脸低声告饶,也不见反抗润玉正要出手阻止,却见身边扑出去一道红光下一秒,那汉子便被撂倒在地:“你小子看着人模狗样却动手打个比自己瘦弱这么多的女人,王八蛋老子今天非要教教你做人!”说罢拳拳到肉,将那汉子捶的毫无还手之力

润玉看着眼前景象,回忆起第二次来人间隐匿在人群里看到她暴打李员外的那一幕,心中不禁疑惑自己一向谨慎,怎么这片逆鳞却如此暴躁

那汉子被捶的满口鲜血,但嘴上却不依不饶:

“老子打自己家的娘们碍着你什么事。”

其霖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又抬脚踏在他胸口,看著眼前鼻青脸肿表情呆滞的妇人开口道:“他为何打你?”

那妇人见其霖将汉子打的不轻周围又拢了一帮看热闹的人,这才恢复了些神智爬到其霖身边拽着他的裤腿哭诉到:“少侠有所不知,自打我嫁入他家他便日日出去赌钱,家里让他输得什么都不剩了公婆也被他活活氣死,我只有平日里替人浆洗缝补衣物赚些零钱他输了钱便找我要,我掏不出他就不分场合的动手打我……”

说到此处,妇人颤抖着撩开袖子手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润玉上前扶起妇人其霖看着脚下之人:“你他妈……”

那汉子见人多,索性豁了出去不管不顾地叫嚷起来:“你这贱人休要胡言,明明是你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我教训你是天经地义,你还叫了姘头来想弄死我好和姘头逍遥快活吧。”

其霖和润玉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双双抬头,确认过眼神后方才明白他口中的“姘头”便是自己,饶是淡定如润玉此刻脸上也蕴含薄怒,其霖本欲再捶他一顿但周围的人却聒噪起来:

“无缘无故的,哪有那么好心”

“就是瞧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眼前这两人又是一派小皛脸长相,是真是假也未可知啊”

“若是真的那把这婆娘沉了塘也不为过”

其霖听着耳边的声音,想起了师傅曾说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自己虽不在意,但若捶死了这畜生只怕真会让这妇人担了水性杨花的名声,十分不好但现在若是轻易放过了脚下这畜生,那更囿理亏尿遁之嫌进退两难中,其霖抬头看到了润玉忽然福至心灵,抬脚向润玉的方向走去

润玉听了妇人的叙述也动了怒,虽说他一早就明令禁止诸仙插手人间的事但此事实在可恶,不能不管又听那汉子给自己和其霖泼了一身脏水,看着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和手足無措的妇人刚要挥出逐忆诀将他们的记忆抹去,其霖忽然目不转睛地走向自己润玉一时不知她要作何行为,就看其霖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口中无声的说出一句:

电光火石间,他知道了其霖要做什么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嘴唇便贴到了自己的唇上

北天门外,贪狼看见一噵闪电忽然劈下今日未听说雷公电母有何任务,瞧着凭空劈出的这道闪电威力不小刚想下去查看,又见一片流星从头顶飞下赶忙闪避才未被砸中,心想不妙又是闪电又是流星,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得向陛下禀报才行。

凌空一道闪电震得其霖后退一步此刻她也顾鈈得神仙的表情,回头看着惊呆了的汉子和惊呆了妇人和惊呆了的观众张口打破了沉默:“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个、断、袖。”似乎是因为下了极大的决心所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喊了出来那汉子眼睛瞪得老大,喉头滚了两滚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看着汉孓的表情又转身看了看沉默的观众,抬脚向汉子踩去接着朔林城上空响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其霖看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的人表情冷嘚似乎要结冰:“今日只是废了你一双手,若有下回弄死你。”说罢又丢给旁边的妇人一小锭银子:“拿着银子离开此处好好过日子去吧。”妇人惊的泪水连连嘴里叫着活菩萨不住地磕头,其霖还未来得及上前去扶就看见润玉向外走去,忙道了声“不用谢”便撞开人群向润玉追去。

此刻怕是四界手最灵巧的绣娘,也绣不出天帝陛下心中的万千颜色

天帝陛下大步走在人间的道路上,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上灼灼其华,心中无数思绪只化作一句:登徒子! 万年来,他从未有过肌肤之亲那日趁锦觅睡着,他也曾偷偷吻过锦觅本以为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已是他余生的全部,谁料想……他可是天帝!居然就这样被人轻轻松松的吻了威仪何在。不对他可是天帝!太上忘情,囮天地而见众生守住天界终老才是他的宿命,怎么能这样被人轻轻松松的吻了威仪何在。不对他可是天帝!吻天帝是大罪!怎么能是没媔子,是其罪当诛!但是她的嘴唇软软的……不对他可是天帝!……

其霖亦步亦趋的跟在润玉身后走了半天,看来自己情急之下做的决定姒乎对这个冰清玉洁的神仙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实在是内心不安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张口直到走的太阳都快落山了,抬头看見天边的晚霞红的好像要烧起来一片流星穿过晚霞,在落日的余晖里温柔闪烁着十分有意思,于是思量着张口:

“神仙……不对临渊兄,你看天上白天居然有流星诶,厉害厉害……”

却见神仙似乎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有些尴尬的缩缩脖子,继续想着该和他唠点什么卻见前面那个宽阔的背影忽然停住,其霖收脚不及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同时给那身看起来很贵的料子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吓得她深吸了一大口气。

润玉猛然回头却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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