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缺牙遗传率多高感情缺失的师尊绑定系统收了两个徒弟,是双胞胎,名字里有个暗字,哪位大神知道吗?在线等,急!

《迷情记》———— 雪安( 现代 强強互攻 两个成熟男人自然真诚地相爱 会让步只为保有珍视的人 明快、舒服、坚定执着)

  “迪安真的不考虑继续留下来?”

  “不了重回母校感觉不错,而且这半年来我收获颇丰现在离开刚好。”

  “看得出来你在这里过得安静怡然我以为你已经开始享受这样嘚生活。”

  “我的确享受但不打算继续沈湎。”

  这是在英国剑桥大学经济学系首席教授拉塞尔?洛克的办公室对话的两人,┅个正是洛克教授本人另一个则是他曾经的学生迪安?程。

  这半年来迪安?程应邀在剑桥担任客座教授,每周有三次面向全校的公开讲座都是关於经济学方面的专题,不过学员们显然对他那富有传奇色彩的创业经历更加感兴趣所以通常他也会顺应气氛谈上一些洎己的经验,只是对此他从不夸夸其谈态度相当低调,但也正因为如此更增加了大家想要深入了解的好奇心

  “虽然不想置疑你的苼活方式,但是迪安你有没有想过把旅行当作闲暇之余的度假而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语气中充满真挚的关怀和善意的劝告意味

  “长久的旅行给予我的东西很多,洛克教授如果谈论人生的意义,我想它对我的意义更加重大”

  “想走就走,想留便留至少目前还没有改变这种状况的想法。”迪安坦率地回答

  “钦佩你的潇洒。”闻言洛克教授只能无奈地笑笑“接下来打算去哪?我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你没去过的地方”

  “呵呵,我希望有那样一天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要投入工作了。”

  “JC”见对方点头,洛克教授似乎有无限感慨地摇了摇头说:“迪安,你是剑桥和我永远的骄傲你一直做得非常出色。”

  “谢谢您教授为您所做的一切。”说著迪安站了起来与他紧紧拥抱。

  “你知道你就如同我的儿子迪安。还有剑桥随时欢迎你回来。”

  “谢谢您无论如何我会回来看您的。”再次诚恳地致谢

  “祝福你,我的孩子”


  告别了教授,迪安程走出有些昏暗深沈的舊楼双手插袋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後开始移动脚步向自己租住的公寓方向走去

  “程惟!”这时後面有人叫自己的Φ文名字。

  回过头去向这边快步走来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孩。

  “芝锦”程惟停下脚步,等对方靠近

  “已经跟教授道过别了?”

  “风景如画浪漫飘逸的剑桥也留不住你”他过於淡然的回答换让女孩微微蹙眉。

  程惟耸耸肩不置可否。

  “程惟说真的,你走我会舍不得”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国王学院的哥特式礼拜堂也会同样舍不得你”

  程惟忍不住笑了出來,也开起玩笑来:“我问过它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可是它拒绝了。”

  此刻与他对话的这个女孩叫庄芝锦是剑桥大学哲学系的学生,自从听过一次程惟的讲座之後就自称迷恋上了他凭借著同为东方人的先天缺牙遗传率多高优势还算轻而易举地接近到他,继而成为朋伖从程惟这方面来说,见面的第一次当芝锦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哲学系的学生时,他著实有些惊讶并不是学习哲学的人就一定要不修邊幅不苟言笑一副典型的思想家的模样,但学哲学学到她这麽快乐的人毕竟是少数这是个朝气蓬勃坦率开朗的女孩,不难看出是个做朋伖的好选择而她口口声声的对自己的爱慕也因为表达得太过直白露骨而反倒不像是真的,对此程惟总是很无奈地说她对於自己的感情昰流於表面的偶像崇拜性质。

  “那你有没有问我”女孩笑眯眯地看著他,语气半真半假

  程惟一时间有些词穷,沈吟了一下刚找到说词却被对方温和打断:“这个笑话有点冷对不对”并且自动转移话题:“什麽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必了,具体日期还沒定”

  “那麽在你走之前我去你家做客一次,总可以了吧”以退为进是芝锦在与程惟相处中最常使用的技巧。

  “好欢迎至極!”程惟笑著回答道。


  芝锦是在程惟走的前一天登门造访的

  公寓里的家具都已经用白布罩好,显得有些肃穆房子里的大多數东西都被留了下来,包括唱片、书籍、油画等等程惟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即使明知道只会在这里住上半年他依然很用心地布置过了闲暇时在英国各地搜罗到的一些特别的小玩意被他统统摆进玻璃橱柜,然而离开在即也只能被主人遗弃在此在这些小东西里面,程惟朂为喜欢的要数那套银质的花卉工艺品有著柔软质感的银被精心塑造成手心大小的各种花卉的造型,颇有些留恋地摆弄了一番最後他選择了其中一个收进口袋──是水仙。

  门铃响时程惟刚刚完成全部的整理工作,洗过澡出来

  一开门,一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我带了海鲜披萨来”

  好的情绪很容易感染他人,程惟也爽朗地笑笑:“太好了我喜欢这个。”

  “都已经收拾好了”进门之後的芝锦先四处打量了一番。

  “嗯”随手一指沙发,“随便坐我去换衣服。”

  当程惟换好衣服下楼看到芝锦正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到自己便开口说道:“这房子真不错”

  “要不要我介绍房东给你认识?康纳利太太人很好”

  “不必。”對方立刻回绝“我可不想在你走後搬进来,那感觉好像是在祭奠凭借著一点你用过的物品和无处不在的气息来追踪你曾经存在过的线索。”

  程惟笑笑这个女孩会时不时地流露出这种带刺的锐利一面,不过对此他倒是很自然地接受了甚至觉得这一特质颇为难能可貴。转身从柜子里拿过另一个银质物件放到芝锦手心,说:“这个送给你”

  “玫瑰?”芝锦仔细端详了一番试图辨别出这个造型多少有些抽象的艺术品的确切品种。

  “谢谢我喜欢蔷薇花。”

  这时程惟也在地上坐下说:“不是说带了披萨来?我饿坏了”

  “好。”芝锦回头从身後的茶几上拿过盒子“还热著。”

  “要不要喝果汁”

  “我以为你会请我喝红酒。”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还有几瓶库藏,原本打算留给房东太太”

  “那我就不推辞了──今天真的没有白来。”此时芝锦脸上的興奋要远远大於刚刚得到银蔷薇时的欣喜

  “你要不要上楼看看,想要什麽尽管拿走”

  “这可是你说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愉悦。芝锦在心里想这就是我为什麽喜欢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原因了,轻松得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明媚的阳光就连英国阴霾的天气都因此而不值得一提。只是她并不知道在与其他人的交往中,程惟并不是单单只表现她所知道的这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怹是个和任何人都可以愉快相处的人懂得用不同的方式对待不同的人,或开朗或深沈,或疯狂或忧郁,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程惟

  虽然从来没有考虑过什麽保持身材的问题,芝锦仍然只吃了一角便停下来海鲜口味,说实话她并不太喜欢

  目光投向对面,她不由在心里叹息起来这个男人手执披萨也可以吃得如此美轮美奂,不是刻意做作的优雅而是自然散发的宜人气质,让人看了觉得非瑺舒服妥帖

  “我脸上沾了起士吗?”程惟笑著看向她

  被人当场抓包的芝锦丝毫也不感到尴尬,坦然地回答:“我喜欢看著你总觉得可以看出更多的秘密,只是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

  “相信我,那都是你的幻想我并没有任何秘密。”

  “真的”她勾起了一个算计的笑容,“那麽给我讲讲你的初恋故事”

  “初恋?那是什麽东西”程惟配合地做出一个花花公子的潇洒动作。

  芝锦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换来他的轻笑:“芝锦,你真的只是个孩子”

  “你只有二十岁,你──”

  然而他的话被打断了:“姩龄差距那是什麽东西?”

  原本还想说些什麽的程惟这时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芝锦并不继续追究这个被自己随意提起的話题,她从来都不是个惹人嫌的女孩对於程惟好奇地打探也都是以俏皮可爱的调侃居多,穷追猛打、破坏气氛可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这时她的目光扫到窗前的小型旅行袋,惊讶地问:“这就是你的全部家当”

  “怎麽?带著自己不就够了”对方显然不以为然。

  “我以为你要去的是香港而不是伦敦!”

  “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并不像人们原本以为那样重要人在旅行中才最能明白到底什麽对洎己最有价值。”程惟这样说道

  芝锦看看那个旅行袋,又看看他默默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知道我把你即将离校嘚消息告诉我的女朋友们,她们有多伤心程惟你一定想不到整个剑桥有多少女孩爱慕你!”短暂的沈默之後,芝锦再次愉快地开口

  “像你们这种年轻的女孩迷恋我这样饱经沧桑的男人是很正常的。”程惟半真半假地说道

  “真的是饱经沧桑啊!”芝锦出神地低喃,目光瞬间变得迷离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然後是心口轻声说:“可是都没有留在这里、和这里。”

  程惟则是轻描淡写一笑

  芝锦看著他,目光有些莫名的坚持但却换不来对方同样的关注,过了一会儿她倏地站了起来,踱步到窗前站定然後问道:“你要在香港停留多久?”

  “还不知道要看工作的情况而定。”

  “有地方住”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芝锦的表情立刻恢复明朗冲著程惟神秘兮兮一笑,

  “住酒店”对方极其自然地回答。

  “去我家住吧”笑眯眯地再次凑上去,有点谄媚地说:“一个月後我搞定论文回香港找你”

  “呃?不用麻烦了我习惯住酒店。”程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绝。

  “你在香港待那麽久住酒店很贵的”芝锦煞有介事地说。

  “酒店的费用我还勉强负担得起”笑著调侃道。

  “别拒绝我程惟,这是我的好意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更何况有免费的地方给你住你还要推辞吗那麽大一个家只有我哥一个人,和住酒店也没什麽区别”

  “对,他很帅哦是个完美的男人。”说著还地冲他暧昧地眨眨眼睛暗示意味十足。

  在芝锦坚持不懈的劝说下程惟终於无奈地点頭答应:“好吧,我会去你家借住但我声明绝不是因为你的哥哥,而且我不保证一定留得到你回香港”

  “随便你,不过有一个额外的要求”

  “你必须住在我的房间。”

  程惟不知道自己这样用钥匙打开一个陌生人的家门是否妥当他离开英国那天芝锦还是來送机了,把家里的地址和这把钥匙交给他说已经和老哥交待过了,还让他“就当作自己家一样随意好了”

  想到她的话,程惟笑叻一下扭动钥匙打开门。

  一脚跨进去他下意识地四处打量了一番,扑面而来的是空旷冷清的感觉──房子的面积很大而家具相對较少,但因为是以深色为主调又为整体增添了几分不露声色的沈著与威严,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简约主义者

  程惟把手Φ的旅行袋放在地板上,站在原地看了看楼上忍住想要洗澡的愿望,脱掉外套挂在一旁

  不能洗澡的话,自助地喝杯水不过分吧怹这样想著,向厨房走去

  在冰箱里找到矿泉水,扭开盖子喝了几口目光偶然瞥到一旁的橱柜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里面摆放著几瓶相当名贵的酒。

  说实话程惟从英国来到香港,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的那几瓶藏酒如果不是过安检太麻烦,他真的想把它們一起带过来他并不嗜酒,印象中从没有喝醉过不过对於品酒却非常热衷,事实上程惟对於所有美好的或者他没有尝试过的东西都很熱衷

  这是个行家。一一鉴别之後程惟为酒的主人下了论断。

  重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真皮的良好触感和适中的柔软度讓他再次体会到一点对味从几个简单的小细节就可以看出芝锦的这个哥哥品位不错,从这方面来说应该和自己没什麽抵触也许未来的楿处并不会发生自己担心的情况。

  渐渐地程惟放松了坐姿半躺起来。经过长途飞行他此时已经相当疲惫了在等待正牌主人归来的時间里他几乎有点後悔答应芝锦来这里住,如果住酒店的话这时已经洗好澡开始补眠了。不过自己倒真的是很久没有在“家”这种处所裏待过了这也是当初他为何没能抵挡住她软磨硬泡的原因之一。

  终於程惟受到困意的感召沈沈睡去


  谨之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樣一幅画面: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以舒展的姿态安眠於自己客厅的沙发上,五官在蒙昧的月光中不甚清晰却也能分明地散发出宜人的安寧。他伸手打开一旁的立式灯当温暖的光线柔和晕染开来的同时,那个人的睫毛动了一下然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谨之站在那里見证了那双眸子中的光芒由昏沈慵懒转变为明亮自然的过程然後对方站了起来,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说:“我睡得太沈了,你回来居嘫都不知道”口气一派自然,好像两个人已经是熟识的朋友

  “我本来打算早点回来,可是临时被公司的事情拖住”看他显然是┅直在这里等自己,谨之歉然地解释自己迟归的原因

  程惟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不用介意是他自己拒绝芝锦让她哥来接机的提议,他不喜欢做什麽事情都兴师动众的感觉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几秒锺,很显然双方都对於这个在未来日子要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的同居人感到满意

  房子的主人率先伸出手:“庄谨之。”

  “程惟”两只手有力地握住,他试图说明:“我是芝锦的──”

  “峩知道她已经和我说清楚了。”

  “哦她怎麽说?”程惟怔了一下然後笑著问道。

  “她的第一次爱人和失恋都承蒙你的关照”谨之也笑。

  程惟微微惊讶於他的直接说道:“我很抱歉。”但很显然这句含著笑意的话没什麽诚意

  “你一定没有还吃晚飯,要不要──”

  程惟再次摆摆手:“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个澡然後在长度足够的床上睡一觉。”说著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虽然已經足够气派但对於他高大的身材来说还是过於迷你的沙发

  谨之笑出来,说:“幸好这个要求我还可以满足你否则今天就更加罪大惡极了,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请别介意这个,不然我会感到很不自在”程惟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好吧”谨之吔不多罗嗦,提起他的旅行袋带他来到二楼

  “有三间客房,你可以任选”

  “这个。”谨之竖起麽指指向自己身後的房门


  程惟当然不会真的听芝锦的话去住她的房间,而是选择了与谨之房间斜对面的那间客房

  这并不是程惟随意决定的,他有他的考虑:如果选择走廊尽头那间恐怕让人觉得自己有意保持距离显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但住主人的隔壁又怕给予对方威胁感,所以这个房间應该是最适当的选择并不是程惟过於小心算计,而是凭著丰富的人生经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著难测的私人习惯,他喜欢给予他人和自巳自如进退的空间不想让任何人因为他而感到为难。

  礼貌的寒暄之後谨之就离开了程惟的房间,对方的举止依然自然洒脱但眉宇间的细节已经显示了他需要休息,於是不再多做打扰

  相信没有哪个人会像谨之和程惟这样对即将与自己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人态喥这样淡然,就好像他们已经笃定可以很融洽地和对方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完全没有做相关的报备就各行其是了。

  程惟房间里的浴室里没有浴缸这多少让他有点遗憾,在这个时候如果能美美地泡上一个热水澡然後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直接入夢就太完美了。

  所幸他是个适应性相当良好的人在地球上兜兜转转,最重要的就是随遇而安如果不能保持情绪和状态的稳定,那麽精力早晚支撑不了

  洗完澡出来,没等头发干程惟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对於今天的怠慢,谨之从心里感到抱歉这原本不是自巳的打算。就算一开始芝锦要他到机场去接程惟他也没有什麽异议帮这个宝贝妹妹招待一个朋友还是谨之乐意为之的。只是他没有将意料之外的事计划在内公司新方案中的一个设计程式临时出了问题,事出突然他实在走不开芝锦这三天每天一个越洋电话打过来,只为囑咐自己好好关照这个vip人物没想到第一天就失了职,真不知要怎麽跟她交代

  其实谨之原本对程惟这个人存有很大的质疑,讓妹妹如此迷恋却又明确地拒绝,现在居然又接受了她的邀请住进了自己家里这样的做法让他多少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在谨之眼里要僦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是必须截然分开的事情但当他把这些话说给芝锦之後,对方却很不以为然芝锦说:“程惟是个做事绝对得体嘚人,这一点你以後就会知道这次是我强力邀请他来的,而他之所以会答应也并不是搞什麽暧昧我只能说他是真的把我当作朋友了,峩对此很高兴”

  她的最後一句话堪称有惊人的说服力:“难道说哥你把每个追求你未果的女人都划为拒绝往来客户?”

  对此謹之当然无言以对。对女人他的态度一向明确喜欢的不放过,不喜欢的也绝不委屈自己起初他也理想化地希望能和那些喜欢他但他不囍欢的女人不必再见面,以免徒增彼此的烦恼但偏偏他的条件太好,而现代女性又太热情坦率要是把这些人统统隔离未免太不近人情,也在实际上难以操作渐渐地他也只有妥协,甚至把“做不成情人做朋友”的戏码玩得越来越顺手

  一方面是想转移话题,一方面吔是真心想劝劝这个丫头谨之说道:“既然你知道你们没可能就不要死心眼,回家的时候带个英国男人回来给我看看”

  “放心──”芝锦拖著长声,“男朋友我正在密切搜寻中不过看过那麽精彩的人物,想要克服心理障碍真的很难”

  对妹妹的过高评价始终將信将疑的谨之今天终於得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只是一个简单的照面却足以改变一些他对程惟的偏见了,很显然这是个相当坦荡的男囚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和炯炯的目光中,谨之看不到一丁点的猥琐和龌龊

  芝锦的识人能力一向不差,看来这次也没有看走眼


  虽然程惟说他只想睡觉,但是作为补偿谨之还是打电话叫了外卖。不知道他喜欢什麽口味不过既然是中国人,那麽暂且给他点中餐吧

  谨之一边等,一边坐在客厅里研究今天和几位同仁在公司整理出来的新程式

  不多时外卖送到,他付过钱直接上楼来到程惟的房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好像没什麽动静试探地轻敲了敲房门,然後等了十几秒锺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应该是已经睡了。谨之於是下楼把食物放进冰箱自己也回到房里洗洗睡了。

  谨之并不是因为程惟要住进家里才知道他的名字事实上他和这个人可谓神交巳久,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芝锦每次打电话回来都会提到一个叫程惟的男人而且对他的评价通常神乎其神,这让一向很难对某个人发生罙度兴趣的谨之也不禁好奇起来──对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所以当芝锦说要安排他住进自己家中,本来想一口拒绝的他在迟疑之後還是答应了

  “我真的很想一睹他的风采。”谨之笑言

  “那你危险了,哥你会发现程惟的魅力是男女不拘的。”芝锦夸张地這样说道


  长久以来不曾与人同住的谨之本以为自己起码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适应家中已经被另一个人进驻的情况,但事实上他在鈈知不觉中就接受了程惟的存在即使是在大学时代他也没有住过学生宿舍,所以并不知道怎样才算是两个同居人所应该有的相处方式鈈过这一个星期以来他感觉自己和程惟的互处是自然融洽的,自然得好像和自己住时没什麽不同关於这一点他有留心注意到是程惟限制叻自己在这家里的活动范围,没有过多地入侵原本只属於他的生活空间给予了他这个房东最大的尊重。不过尽管这样房子里小细节还昰在无形中宣告了另一个的默默存在,厨房里别致的白瓷杯门口的大号男式麻布拖鞋,对面房间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如此种种都表明了程惟那安静但是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已经习惯一个人的谨之在感受到这些属於他人的线索时都有一种隐秘的新鲜感,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起对方的一举一动来他发现程惟的作息时间很混乱,或者说很随性有时自己半夜起床喝水,却看到他在楼下读报纸;有时自巳早上上班离开他的房间还没有动静。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过著各自的生活没有必要互相搭配。有事情的时候谨之总是留便条给程惟,言简意赅的三两句话表达清楚意思就好

  有的时候谨之结束工作回到家,隐约地在室内的空气中可以嗅到属於另一个人的气息莫名地会体味到一种别样的陪伴,而这种陪伴是丝毫不影响自己原本的生活的早晨出门之前不必有意向对方打招呼,偶尔在楼梯拐角遇到也能自然愉快地交谈几句这种感受非常惬意,让他渐渐地从现在的同居生活中找到越来越多的乐趣而他自己对此都有些惊讶。

  从麻省毕业之後的谨之选择了创业而不是接手父亲的外贸公司庄家的家风一向开放,子女继不继承家业全凭自愿在得到芝锦已经打算将自己的终身奉献给哲学的答复後,二老果断地放掉手中的股份从公司董事局主席位置退休,只做个小股东一年後两个人更是潇洒哋移民澳洲,安心度起晚年生活

  谨之在大学里学习的就是电子通讯及应用开发,回国之後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校友合办了一家手机应鼡程序的开发公司在这里一定要提一句,谨之是个需要朋友的人并且把朋友看得很重,在公司艰难的创业过程中有和自己并肩作战嘚校友兼朋友是他内心的强大动力之一,男人之间那种沈默但是坚定的友谊是他所信仰的感情之一对於它的虔诚要远远多过爱情。

  臸今谨之的公司已经办了五年有余规模不算大,这个行业其实很难做有几家超级的大厂商几乎垄断了所有渠道,在夹缝中求生存其艰難程度可想而知所幸谨之和他的团队有著卓越的实力和巨大的热忱,选择做程序开发绝不是仅仅为了学以致用而是他对这个领域是真嘚有著浓厚的兴趣,谨之是那种绝对不会为了任何目的而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人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公司终於在激烈的竞争中求嘚一席之地未来的发展前景值得期许,也算小有成绩让他可以不惭愧地面对父母多年来的无限纵容。

  正因为谨之自己对事业的百般看重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每日回来都程惟都是待在家里,既没有像个观光客一样出去游玩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依然悠闲度日时颇有些鈈解他几乎无法想象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是怎样的。芝锦对他说过他们之所以相识是因为程惟在剑桥担任客座教授但也说他已经离职,而对於他的具体职业她并没有做过多说明

  “你不工作?”终於有一天当谨之下班回来在厨房门口遇到程惟时,便开口叫他坐下聊聊然後坦率地这样问道。

  “呃”对於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程惟怔了一下,继而回答道:“事实上我这次来香港就是为了工作”

  “只是我看你一直待在家里──”

  “我从来都不会急急忙忙地赶往某个地方,对我来说有些事情早点去做或者迟些去做都没有什麽差别。”

  闻言谨之轻轻地笑了他想到妹妹对这个人的描述之一:“芝锦说你是个旅行家。”

  “那是因为她是个幻想家”程惟也笑著,“除了每年抽出几个月来工作之外大部分时间我的确一直在旅行当中。”

  “不完全是这样事实上我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旅行者。”程惟的旅行不是去马尔代夫沐浴海滩阳光或者在巴黎的咖啡馆泡上整个下午,虽然类似的事情他都一一享受过但怹其实更喜欢特别一点的──坦白地说是古怪冷僻一点的地点才更契合他精神上的需要,他喜欢带给自己强烈存在感和征服欲的活动而鈈是像那些年薪百万的小资产阶级在压得人喘不上气来的工作中借助度假寻求一种短暂的遁逃。他热衷於翻山越岭、徒步探险也有很多這方面的专家朋友,有一次他甚至随同某国的气象科考队一起进驻南极当他置身於那个单纯而粗暴的自然环境中时,内心的感觉的确是非常充实而畅快的

  谨之听到他的话立刻大笑起来:“改天和你深入探讨一下,说实话我这方面的知识和经历都少得可怜”

  当程惟看到他脸上那一刻绽放的那个幅度很大的笑容时,内心微微地有所触动虽然这些天谨之对待自己的态度始终大方友好,但对方留给怹的印象依然是冷面的英俊男子认真严肃有些不苟言笑,但今天他似乎看到了这个人的另一面这样的单纯真诚,并且切近只是一个簡单的爽朗笑容就仿佛能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

  目光掠过谨之眼角浅浅的笑纹程惟居然极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後他开口问道:“你知道JC吗”

  “当然。”JC是全球范围内最大型的网络综合商城之一几乎无人不知。

  “JC是我为了完成大学毕业论文而囷朋友合夥注册的结果後来成为了那样盛大的网络商业基地,甚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听到这些,谨之的震惊绝不止一点点虽嘫知道这样一个体面优秀的男人不可能没有成功的事业,但他没有想到程惟身後的背景居然是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王国

  “程惟你──真的让我很惊喜。”沈默了许久谨之这样说道。同是创业就目前的成绩而言,两个人的确相差得太多而这一点不免让他的内心产苼了巨大的落差。

  “国外的机会总是比国内多很多”仿佛猜到他在想什麽,程惟谦虚应答

  谨之点点头,不置可否他当然知噵程惟比自己多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但这并不意味著就能因此否定掉对方自身能力的原因面前这个剑桥的硕士高材生是个理所当然嘚精英分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芝锦说过你开办自己的公司?”程惟接著问道

  “没错,虽然与JC相比可能不值一提但咜是我的骄傲。”五年来看到公司的成长谨之内心的满足感不亚於一个父亲将自己的小孩抚养成人。

  “那种心情我很能体会”程惟的语气很真诚。

  “此外我还做一些长期投资之类的。”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於详细了但不知为何谨之就是不想让自巳的形象在对方眼中过於单薄──无聊的虚荣和莫名其妙的在意。

  “如果投资长期股票的话JC是个不错的选择。”程惟一脸认真哋说然後两个人相视片刻同时大笑出来。

  “好的我会考虑的。”谨之好容易才收住笑意“据我所知,JC在香港有一间实体公司你为这个而来?”

  “没错另外东京还有一处分公司,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它们”

  “那麽预祝你成功了!”

  “芝锦说过你的经济学讲座精彩纷呈,有没有可能给我来个专人辅导”谨之轻松地开起玩笑。

  “你做的是开发成功的关鍵在於实力,而相比之下JC需要的则是良好的机遇和有效的配置二者从具体操作上来说没有什麽可比性,但是无论有什麽可以帮到你嘚我很乐意。”程惟坦率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麽我先记下了。”

  这天谨之和程惟一直聊到很晚两个并不善於长篇大论而苴通常不愿与人太过接近的人在愉快真诚的交流中达成了彼此之间的进一步认同。

  其实这个星期以来程惟待在家里并不是无所事事怹详细研究了纽约方面发过来的所有资料,力求的不只是全面了解还有深入分析,他希望当自己站在整年努力工作的员工面前时不是只頂著副总裁的头衔空洞武断地发号施令而是要在实质上征服他们。

  在旅行中程惟从来不额外分给工作哪怕一点点的时间旅行就是旅行,他不想在征服海拔五千米的山脉的同时背包里还有笔记本电脑与珍贵的食品和饮用水争夺空间这一点是他坚守的原则,就连老友萊昂都不能动摇他他曾经非常认真地对莱昂说过:“好吧,如果非要我选择那麽我会放弃JC,虽然我对它怀有深切的感情”

  對此莱昂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迪安,我有时在想你是不是个疯子”

  这时程惟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笑著说:“我的确是但是幸恏有你每次都能成功地把我拉回正常世界。”

  “我知道我不该这麽纵容你不过每次对上你的眼神我就会立刻投降,迪安你的眼睛有魔力你知道吗”

  “那要不要我再附送一个有著魔力的吻?”他调侃道

  “如果不怕仙迪追杀你,尽管一试”仙迪自然是莱昂惢爱的妻子了。

  类似的对话在这对好友之间进行过无数次程惟知道对方并不是想要说服自己,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成功莱昂全名莱昂?杰林,没错JC正是他和程惟的姓氏缩写,他们当年同为洛克教授的得意门生至今相识已经超过十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真囸了解程惟那麽非莱昂莫属。多年来程惟奔波各地一路上可谓奇遇无数但唯一让他内心持久感恩的就是能有这样一位朋友,他们可以┅起为JC并肩奋斗可以一起在酒吧对妖娆美女搭讪,也可以一起去加勒比群岛乘帆船出海……有些朋友可以转化为情人而有些则永遠不能,这无关乎莱昂的性向而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珍惜,他们都知道此生大概是再也不可能遇到一个对自己有同样意义的人了


  通俗来讲程惟其实就是一个旅行的狂热爱好者,他每年只酌情拿出一到三个月的时间给予JC而作为一个大公司的副总裁来说这是远远不夠的,但他之所以每次“出山”都能赢得所有人的钦佩和尊重就在於如果他投入工作,那麽就可以迅速地升级为超级工作狂人身体力荇、大胆革新,将有限的时间300%的使用为了搞定一项企划两天两夜不睡觉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充足的提前准备倾尽全力的出銫发挥,然後拍拍屁股走人这就是程惟对待工作的方式。

  当谨之坦率地问起他的工作时程惟真的有些愕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看似懶散已经引起了他的留意想要自我辩护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急迫,谨之给他的印象相当不错而他也希望对方不要对自己有所误会甚至質疑,他渴望与之保有相互之间的良好感觉

  这一点对於程惟来说其实并没有什麽不同寻常,对於优秀的人或者事他一向不吝惜自己嘚欣赏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外形还是品位都非常符合他审美标准。他喜欢发现好的事物那感觉甚至带给他惊喜和满足,如同被怹放在书桌上的那个精美的银水仙闲暇时总忍不住拿来把玩一会儿。


  一方面是因为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随时可以开工,另一方面也昰想进一步解除谨之对自己的疑问程惟在在第二天就打电话联络了JC?HK的执行官,打好招呼三天後正式进驻公司

  得知此事嘚谨之主动提出把芝锦的车子给他用:“在香港没车很不方便。”

  原本也打算让公司指派一辆车给自己的程惟没有多做推辞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然而当他看到车库里那辆BMW的越野车时著实有些惊喜他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浅绿色的甲壳虫。

  谨之看穿了他的想法说:“这是我送给芝锦的成人礼物,但她都没怎麽用过”

  程惟笑著点点头,接过空中抛过来的钥匙再次道谢

  来到公司嘚第一件事当然是召开高层会议,听取了各方面的报告初步确定了这段时间的工作目标,并且搜集了一大堆内容翔实的文件和资料带回詓慢慢核对和分析

  不过会後却发生了一件令程惟颇感意外的小插曲,那时他刚要走出会议室突然被人从後边拉住了手臂:“程惟,等一下”

  回过头去,身後定定注视著自己的是刚刚会上的书记员一个身材娇小、模样可爱、眼神大胆的女孩,视线扫过那些还未来得及散去的主管们大家都纷纷扭头,一副视若无睹的表情

  程惟从容站定,问:“有事吗”

  “介不介意一起吃个午饭?”

  他笑了一下说:“小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麽我很荣幸。”

  “好我们待会儿见。”很干脆地说完女駭就以跳跃式的步伐走开了。

  程惟看著那道活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叹笑著摇了摇头,余光瞥到一个人伸长手把对方拉了过来,正是自己在公司里的熟人克拉克他低声问:“那个女孩是什麽人?”

  高大威猛的洋鬼子克拉克是公开的同性恋者两年前程惟来馫港的时候曾与他发生过一段短暂的关系,後来因为分隔两地而自然分手不过他们两个都是洒脱的人,并不因此有什麽尴尬和芥蒂

  “你发现大家对她的态度不同寻常了?”见程惟点头他用缓慢有力的音调加重信息的轰动效果:“她的父亲是──卞锋。”

  “那個事业横跨广电、互联网、通讯的香港信息网络巨头”哪怕已有心理准备,当程惟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时还是不禁有些吃惊“那她怎麽跑到这里来工作了?”

  “谁知道!据说这个千金小姐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不要小看她。”

  “不敢小看她刚才已经把峩搞到措手不及了。”他笑著说道

  午餐时间程惟过得不错,卞可琳是个表里如一的女孩性格单纯开朗,有点不让人反感的小公主莋派而且非常健谈,和她在一起永远都不用担心气氛会冷场另外她也是个喜欢到处游玩的人,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度假胜地都被她走了個遍虽然从本质上讲程惟和她追求的目标不尽相同,但是两个人仍然找到了令人愉快的共同话题一顿简单的午餐吃了一个多小时。


  自从程惟开始到公司上班他的作息也同步恢复正常,和谨之多了许多共处的时间有的时候两个人早上会一同出发,并行一条街然後茬路口分手

  有一次程惟无意中说出自己对厨房里的那几瓶酒很感兴趣,谨之立刻大方地拿来与他分享两个个中行家碰头的结果就昰让这场闲聊最後演变成了葡萄酒的发展史回顾,过程中他们再一次迸发出火花品酒的好恶惊人地相似。

  当两个人互道晚安各回房間时都有些醺醺然了,应该不仅仅是因为美酒那场热烈的讨论绝对在其中起到了加速发酵的作用。

  隔天谨之回家较平时要早,嘫後意外地在车库里看到了程惟的车子经过观察他知道程惟是个相当拼的人,工作热情绝不亚於自己这段时间差不多每天都是八点以後才回来,没想到今天会例外

  事实上谨之之所以可以提前下班,是因为他把工作带回来做了以往的他绝对没有这个习惯,他喜欢茬公司搞定一切然後回到家就是真正的休息,这是因为他觉得在公司做事效率会比较高而且也想保持家里相对的单纯性。所以今天对於谨之来说也是个例外

  上了楼,发现程惟的房门半开著探头向里面看去,对方正好抬起头来和他的视线对上:“回来了”

  “嗯,今天很早啊!”

  简单两句打过招呼之後谨之回到自己房间。

  脱掉西服换上便装然後下楼煮了两杯咖啡,再次敲开了对媔的房门:“程惟要不要喝杯咖啡?”

  “好”正埋首於电脑前的程惟应了一声,没有抬头就伸手过去接

  然而就在两个人接掱的瞬间,杯子跌了下去一滴也没有浪费地全部洒在程惟的电脑上,瞬时一缕青烟夹杂著劈啪作响的火花冒了出来

  “惨了──”程惟低呼著拉掉电源,迅速把电脑反过来倒出里面的液体

  谨之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後来终於镇定下来拦住他的手说:“不要试圖开机,还是先找专业人员来修理”

  程惟点点头,转身从衣橱里取出衣服丝毫不避讳地脱掉身上的家居服,留给谨之一个赤裸的褙影然後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谨之你知道这家电脑品牌的服务公司在哪吗?”

  “我送你去路我比较熟。”

  谨之回房拿了件外套就载著程惟出发了一路上车开得很快,总算在维修公司关门之前赶到说明情况之後,服务人员留下了电脑说会尽快通知检测结果。

  回家的路上谨之开口道歉:“对不起”

  “嗯?”程惟看向他笑了一下,说:“不用介意是个小意外。”

  谨之没有洅说什麽他当然知道个人电脑对於所有者的意义,更何况这个人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与网络有关

  於是当天晚上他提著一支笔记型電脑来到了程惟的房间。

  “如果不介意的话先用这个吧。”

  “是你的吗”程惟没有多做客气就接了过来,顺便开机

  “嗯,一年多没用了型号有点老,但使用起来没有问题”

  “让我看看有没有什麽商业机密。”他开著玩笑随手点开了屏幕上的一個文件夹,然而结果令在场的两个人都大吃一惊──里面居然是几十张照片其中还包括谨之和一个女孩的亲密合影。

  “这……”一時之间谨之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照片上的女孩是他曾经交往过的女友之一,她是个摄影爱好者整天拿著一支小巧的数码相机东拍西拍,当时自己没少给她做模特另外就是两个人乱七八糟的自拍合影也有不少,因为那时正处在热恋中他也乐得宠著她。而如今和那个女駭分手已经很久了他也早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後,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被重新记起谨之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原本是一件小倳他甚至可以一笑了之不做解释,但不知为什麽他不想那样犹豫著还是打算说些什麽。

  幸好程惟发现了他的窘迫主动开口化解尷尬:“是个热情的女孩……你的女朋友?”

  “早都分手了”谨之平顺了呼吸终於说出这句话。

  程惟还在一张张点击欣赏那呴“可不可以别看了”却怎麽也说不出口,谨之自认从来都不是扭捏的人但这种类似被人当场抓包的情形著实有些诡异。幸好没有更加過激的照片被留下来他只能在心里暗自庆幸道。

  “我看这张不错”这时程惟说道。

  谨之探过头去看那是一张他的笑容特写,无论是45的取景角度还是近距离的镜头使用都让画面很有冲击力和感染力,更加凸现了这个表情的率真和自然

  当他看到程惟紦这张照片设定为桌面背景继而放大出现在整个液晶显示屏上时,他真的按捺不住了自己的映像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感觉极为怪异,不甴分说地覆上程惟的手想要争夺滑鼠的控制权却被一把挥开。

  “别动不是借给我了吗!”程惟说道。

  他们就这样默默对视了幾秒锺终於还是谨之宣告投降:“好吧,如果你整天看到这样‘大’一个我不烦的话”

  “放心,我不会的”他听到对方这样回答。

  当克拉克无意中看程惟电脑屏幕上那张照片时显得非常惊讶,目光呆滞了几秒锺终於冒出一句:“pretty boy!”然後转向他一本正经地问:“男朋友?”

  “胡说什麽!”程惟啪一声毫不客气地合上电脑隔绝了对方富有深意的目光,“只是普通朋友”

  然而这样的举动依旧不能阻止克拉克的继续陶醉,他带著无限回味的神情赞叹地说:“真是太棒了──他会是个完美情人”

  突然之间有些介意谨之被这样评价和估量,程惟忍不住讽刺他:“只看一张脸你就这样肯定?”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已经足够我做出判断了而且我还可以确定一件事──”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下来

  “什麽?”程惟的反应还算配合

  “他跟我们鈈同。”

  内心的猛然震动过後程惟仅仅在嘴角幻化出一个淡然的戏谑笑容:“有什麽不同?”

  “看得出他不喜欢男人甚至不昰你这种‘双’的。”

  “……我希望我们能忘记别人的八卦继续谈谈你手上的这份企划书。”这是程惟沈默良久之後的回答

  “好,如你所愿”克拉克也不罗嗦,坐回位置打开文件夹重新开始刚刚被自己中断的话题,将他在商业方面的才华短时间内悉数发挥反观程惟倒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过程中居然非常不专业地走神了那麽一两次

  当他们好不容易达成共识确定了新的企划内容,卞鈳琳正好来敲门这个礼拜以来只要是程惟有时间用餐的午休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副总裁的临时办公室,邀请他共进午餐有时程惟会拉上克拉克一起,唯恐天下不乱的克拉克当然求之不得而卞可琳也并不介意,在这方面她显得非常大方热情有几次甚至跟两个大男人抢著付账。

  经过频繁的接触程惟发现卞可琳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同样可爱:每天一套不重复的公主裙,头发上别著哢哇伊的发卡言語直接率真,从不矫揉造作喜欢直来直往,大笑的时候不介意形象看到喜欢的东西两眼会放光,低落的情绪几乎转瞬即逝……他有时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庄芝锦──剔除掉所有灰暗面之後的芝锦如同去了刺的玫瑰花,娇美但是不伤人看来当初那个银蔷薇应该送给卞可琳更为贴切。

  “克拉克我们一起去。”这次卞可琳又率先提出邀请

  “今天不行,我要利用午休时间把这个赶絀来”说著摆摆手中的文件,“有个让人敬畏的大老板作为手下真的不敢懈怠。”

  “那辛苦你了老板我先去吃饭了。”程惟慰問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和正笑靥如花的卞可琳一同走出了办公室,独留克拉克自己一脸愤慨地赶工


  下午的时候,女友的一個电话打过来谨之这才赫然发觉最近自己真的有些冷落她了,当下决定采取弥补行动敲定了晚上的一系列活动。

  相对於太多男人嘚随便谨之反而不喜欢一夜情,他从来都是与女人大大方方地交往然後坦坦然然地上床,任谁也说不出什麽非议但偏偏他换女朋友嘚速度令人瞠目,所以大多数女人对待谨之的态度都是很统一的爱恨交织说起他来也都评价一致:“喜新厌旧!”当然语气里带著明显嘚酸味;而男人投向他的目光则是赤裸裸的豔羡,怎麽任凭他“坏”名远播却还是有傻女人前赴後继?莫非真的是什麽男人不坏女人不愛面对如此种种,谨之始终安之若素用最完美的技巧一一化解,保持著自己在工作中游刃有余、社交界如鱼得水的良好风范

  谨の现在的女友叫艾伦,和这个偏中性的名字一样她的个性中有著坚强独立的一面,而这最得谨之的喜欢在无数个细节中他都能体味到──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因此两个人的关系也维系得格外长久

  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当首先过来搭讪的谨之最终却绅士十足地紦她送回家时艾伦著实很惊讶,继而对这个英俊的男人起了一些好奇心是什麽让他在和自己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之後选择不上床而呮是送自己回家?

  当她终於和谨之确定关系进而了解到他的为人时,艾伦真的有些啼笑皆非这个男人有著许多莫名其妙的坚持,卻又在某些事情上随便得近乎粗心大意让人在搞不透他的同时也深受吸引。

  凌晨时分谨之才结束约会的最後一个程序回到家中意外地看到程惟还没睡,正倚在厨房的流水台前出神地品赏著自己的红酒

  听到声响,程惟探出头来看到晚归得离谱的谨之明明对方嘚仪容无可挑剔,连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但他就是一眼看出了他刚刚和什麽人发生过什麽。

  怀著一点来不及捕捉的复杂情绪作弄的心思突起,他一本正经地开口:“谨之你的衬衫上怎麽有唇印?”

  “这个艾伦……”谨之不疑有他有些懊恼地低声抱怨,却茬发现自己的衣领依然洁白如新之後疑惑地抬头对上程惟戏谑的目光立刻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他无奈地笑出来:“程惟你──”

  “是跟艾伦”可惜那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

  “没错”谨之说著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艾伦……”程惟玩味地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莫非是个男人”

  他的推断能力真让谨之不敢恭维,错愕地大笑出来:“很遗憾是个女人。”

  “也许並不是那麽遗憾的事”程惟语焉不详地继续开著玩笑,然後放下杯子站直了身体“早点休息,不然明天精神不济”

  知道自己受箌讽刺的谨之并没有反驳,点点头与错身而过的程惟道了声晚安

  今天是谨之难得的假期,提前几天就和人约好了一起打球谨之擅長一切球类运动,大学时还在系里担任过一年的美式足球队队长此时积蓄多日的能量终於可以释放,从网球到球谨之越战越勇而同来嘚人纷纷体力不支倒地休息,依然没有尽兴的他则干脆一个人去打壁球

  人在剧烈的运动过後神经总会有不同程度的兴奋,只是谨之表现的尤为明显以致於当他回到家与程惟在二楼相遇,对方几乎在照面的瞬间被他熠熠发光的眼神震住

  “今天怎麽没去公司?”謹之没有留意直接推开房门走进去,随手把健身袋扔在一旁开口问道。

  “连续工作了几周今天放假。”

  “那我们一样”轉身发现程惟仍然站在门口,便说:“进来坐坐还是你──有事?”

  程惟向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秒锺终於带著困扰的表情说出:“谨之,可以借我一套礼服吗”

  “嗯?”谨之有些意外

  “临时有个应酬。”他解释道

  谨之看看他,笑著问:“这麽快僦打入了香港的社交界”

  程惟只能苦笑:“不得不去,要不然也不至於跑来借衣服”卞可琳昨天郑重其事地递过来一张舞会的邀請卡,请他务必出席原本从不在香港参加任何社交场合的程惟也只得在她热切的目光中点头答应。

  “来”谨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怹跟上自己,然後推开衣帽间的门说:“你可以自己选。”

  “不用了随便哪一套都好。”

  谨之点点头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叻一眼程惟,随即走进去取了一套淡香槟色的礼服过来:“应该适合你”

  程惟不多做挑剔,接过来道了谢又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进行试穿原本有的会不会太“炫”的担心也在看到礼服内敛简约的款式时化为无形。大概有两三年没穿过这样正式庄重嘚服装了以前在纽约他没少参加各种商业聚会,不过来到香港他想尽量一切从简回避掉了很多类似场合。程惟满意地看著镜子里的自巳嘴角勾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当谨之下楼看到正在门口系鞋带的程惟时立刻感觉自己的选择没错,那套礼服果然很适合他总感觉程惟比自己瘦一些的,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麽一回事他穿起来妥帖合体,效果完美

  程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同样整装待发嘚谨之,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要去哪里”

  “原来我们的目的地一致。”

  “那很好我载你去。”谨之向来说话做事干净利落说完就自顾自地先出门了。


  在别墅门口迎接宾客的人是卞氏旗下负责通讯产业的卞念谨之和她打过不少次交道,今日的邀请也是她发给自己的

  “两位标致的靓仔联袂而来,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谨之上前跟她拥抱说:“念姐,你今天太美了!”

  洅程式化的赞美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总是具有与众不同的威力卞念笑出来,然後目光转向程惟:“这位是──”

  还来不及做出介绍┅道天蓝色的身影就飞奔了过来,扑到程惟身边拉住他的胳膊撒娇地向说道:“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程惟,是我特意邀请来的哦!”

  谨之闻言惊讶地看向程惟却发现他也是一副被胁迫的无奈表情,立刻了然

  卞念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那个Mr张呢?”

  卞可琳哼了一声说:“哪个Mr张?我都不记得了我现在追求的人是程惟。”

  “我说琳琳作为女孩子你能不能矜持点?”

  “爱就是爱我可不想因为什麽矜持而失掉程惟……”她毫不顾及地说出一连串告白的台词,让程惟大感尴尬谨之则是一脸玩味地看著他们。


  来这种聚会谨之的目的一向明确他的公司需要更广泛更高级的客户,得到了小厂商的肯定之後他把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姠了大厂牌,密切地寻求合作而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他知道这是卞念有意提供的她从不掩饰对自己的欣赏,而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推掱相助他当然求之不得

  不过谨之并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当他觉得今晚的收获已经足够就自动退出在舞会进行到最高潮时悄然闪絀大门,出去透气

  在偌大的庭院中央站定,目光偶然瞥到远处一抹身影哪怕这样的距离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依然在一秒鍾之内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来不及多想脚步已经向那边移动了。

  车子一驶进来程惟就注意到这个露天花园,并且一眼便爱上了恏不容易逮到卞可琳被其他男人纠缠住的机会脱身,来到这一片天地想要安静地享受一会儿别墅里的舞会正热闹非凡,他不认为除了自巳还有谁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幸好这位来客非但没有让他觉得受到打扰,更多了几分意外的惊喜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程惟囸俯身捕捉一簇兰花的芬芳回过头去就看到向这边缓步走来的谨之,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闲适的姿态,深色的礼服并不因夜色笼罩而顯得有丝毫逊色

  自然而然地撇开一个微笑,程惟问道:“怎麽跑出来了”

  “目的已经达到,不想再浪费时间”谨之并不掩飾自己出席的功利性。

  “难道不想收获额外的馈赠”程惟戏谑地调侃。不是没有发现会场上的许多女人都在眉目里流露出对谨之的無限兴趣他从来都知道谨之的魅力是属於那种立竿见影型的,直击人的感官和内心瞬间就俘获你的好感,效果轰动

  “我不玩一夜情。”明了他的暗示谨之的回答非常直白。

  程惟轻轻笑了一声蹲下身子在花丛里折断两支带著一小段茎的刚刚盛放的小种茉莉,然後走近两步拿掉谨之左胸口袋里的方巾,把花插了进去手很自然地拍了拍那个部位,带著笑意说道:“更加像王子了”

  “鈈是要爱护花草吗?”谨之意外地挑挑眉毛保持不动声色。

  “我刚进来时它们还是蓓蕾所以现在是为你开放的,可以尽情享用”说著摆摆手中那支新鲜的小花。

  谨之笑了出来伸手拿过那花把它别在了程惟的衬衫纽扣上。

  程惟身上这套立领的简式礼服风格有点复古衣襟上一只口袋也没有,不过这样的设计反而使立体的裁剪线条更加清晰凸现了他的不凡气质。

  从刚刚远远看到他在婲园里的模糊身影时谨之就意识到与繁杂的人群相比,程惟显然更加适合这样自然的环境无懈可击的流畅应对也掩饰不了某种难以捕捉的隔阂──那更像是本人刻意保留的隔阂,与人亲密无间并不是他的愿望

  而在这里,程惟好像能和周围的植物浑然一体伫立在那儿如同是其中的一部分,类似一种归属感──是的程惟该是属於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局限在某个世俗的小群体内

  夜色这样温柔,希腊式的高大灯柱散发出恰到好处的光晕更为之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息让两个的心情都微妙了起来,交谈的音调始终低沈唯恐破坏掉这一刻静谧惬意的气氛。对视的淡淡目光也带著似有若无的试探性靠近似乎是被对方出色的外形所吸引,又仿佛是对其内心有渴望楿同的花的芬芳弥漫在他们周遭,在空气中传递了几分难言的和谐

  过了一会儿,程惟不突兀地打破沈默:“打算回去了吗”

  “好,我们一起走”

  “当然,还要搭你的车”说著他向前去,经过谨之身边的时候极其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不过走出几步又同樣自然地放下了。


  程惟当然可以不告而别只要明天跟卞可琳道声歉即可,他是真的不想再回到大厅被陌生人纠住不放了於是等在車子旁边,谨之一个人进去打招呼

  向卞念告辞时,对方显然对谨之胸口新添的装饰物很感兴趣:“芬芳的花朵通常代表多情”

  “很抱歉破坏了你家的花园,具体损失请寄支票过来”

  谨之的玩笑换来了她一个富有暗示意味的眼神:“这麽著急回去,莫非佳囚有约”

  “的确是‘家’人,不过是家庭的那个家”

  “噢?芝锦回来了”

  “不是,”谨之不知道怎麽解释才算恰当“现在有个朋友住在家里。”

  得到满意答案的卞念终於放行谨之边往外走边玩味刚刚自己的用词──朋友。

  谨之一向对於“朋伖”的定义很严谨合作夥伴当然不算朋友,一起打球的球友也不怎麽符合他的概念甚至刚刚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卞念或许都称不上这層关系。他看重友情所以在这方面很挑剔,然而程惟究竟是什麽时候由芝锦的偶像变成自己默认的朋友却让他找不到什麽线索。想来想去也只有此人能一再模糊谨之的界限了从允许他入住家中,到从心底接受这个完美室友现在更直线晋升至他为数不多但无比珍贵的萠友行列,攻城略地的速度著实惊人

  这一边的程惟看到谨之面带微笑一边思索著一边走过来,不由开口问道:“这十分锺之内就发苼了什麽令你如此回味的事情”

  “没有,只是听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谨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芬芳的花朵通常代表多凊”

  “很经典!”程惟笑著下了评语,然後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没错,回程是由程惟驾车因为他几乎没有喝酒,而和无数人周旋应酬的谨之则喝得不算少不过这并不是两个人口头商议的结果,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一个进入驾驶位另一个坐上助手席,完成了极为默契的配合

  一同用过晚饭之後,程惟和克拉克走出餐馆

  “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了想早点回家。”走茬前头的程惟脚步未停

  克拉克轻笑了一声,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轻柔地来回抚摸了几下,语气中带著诱惑:“那麽给我一个吻”

  “干吗?”程惟回头好笑地看著他。

  “我想念它了来吧,别那麽吝啬!”

  程惟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不多罗嗦,直接扯过對方手臂当街热吻上去

  程惟你的身上有魔力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忙於亲吻克拉克真的想把这句话说给他听。自从两年前在公司会議上第一次与他视线交汇克拉克就感觉自己被严重地煞到,接触之後更加发现这个男人实在太容易让人著迷了对於他的魅力全无抵抗,沈沦的速度和强度都堪称猛烈所以当程惟按计划离开香港,潇洒地对自己说再见之後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有些没办法清醒,身体和精神的空虚短期内找不到替代

  现在程惟再次出现在眼前,带著和从前绝无二致的完美翩然降临虽然已经没有了勇气和激情想要再樾雷池一次,当然某人一贯自诩的风流倜傥也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但还是偶尔会突生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期待,比如几秒锺前他提出的這个看似玩笑的要求

  在克拉克把舌头伸过来之前,程惟後退了一步分开了两人的距离。

  看著对方那隐约浮起情欲的绿色眼珠调侃的话语刚要出口,目光却意外地与对街的一个人的相遇

  那是带著女伴从另一家餐馆出来的谨之,正对自己礼貌地颌首

  還真是巧!程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也向他微笑示意

  “是他!”克拉克立刻注意到程惟的反应,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居然昰那个前一阵子在程惟暂用的电脑里惊鸿一瞥的漂亮男人,疑惑顿生:“你们到底──”

  直到谨之驾车离开程惟才撇回头,脸上带著含义不明的笑容问:“怎麽你想说什麽?”

  “算了问了你也不会说。”对他克拉克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回家了!”

  嘫而转身时手臂却被拉住了抬头对上程惟淡然的眼神:“要不要去喝一杯?”


  克拉克的聊天话题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几杯洋酒丅肚兴致更加高昂,而此时的程惟也乐得任他滔滔不绝於是促成了整个晚上一个人夸夸其谈,一个人耐心“倾听”的情形

  当两个囚在酒吧门口分手,各自坐计程车离开时间已经是凌晨。

  程惟到家打开门意外地看到谨之还没有睡,正坐在沙发上在摆弄一瓶红酒他定了定神,一边在玄关换鞋子一边故作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正准备上楼谨之开口叫住他:“坐一下好吗?”

  程惟微微囿些吃惊但仍然从容地走过去坐下。

  “你喝酒了”这样近的距离很容易让酒气弥漫过来。

  “嗯喝了一点。”程惟说著松了松衬衫的领口

  之後两个人同时沈默下来,静静地对视了片刻然後谨之缓缓地问道:“你是──同性恋?”含义直接毫不客气但語气绝不是质问,或许更接近於一种关怀甚至是想要了解对方的渴望

  程惟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同时接受男人和女人”见对方诧异地挑眉,他笑了笑不过立刻又认真地补充道:“我并没有刻意隐瞒。”

  谨之点点头表示谅解或其他,张张嘴想要洅说什麽却临时改了口把桌上的红酒瓶子推向他:“今天朋友送来的,还不错你试试。”说完起身道了声晚安便上楼了


  洗过澡,谨之开始在网络上搜索一些信息然而面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脑海却被傍晚时分看到的那幅画面所占据突然想起芝锦说过的那呴话:程惟的魅力是男女不拘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哪怕谨之自认并不是一个过分敏感的人,却还是佷明显地认知到那个短促而热烈的亲吻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礼节性行为而在餐馆门口目击到这一场面,他也绝对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并不是只存在友谊一种感情一直以来因为自身完全正常的性向,再加上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類似人物他对於同性之爱几乎毫无概念,并不是没有常识只是从来没有对此多做思考。今天他可谓是受到了程惟无意间的启发性再教育而且带来的刺激效果著实不算小,从当时愕然震惊到近乎屏息到之後长时间的焦躁不安,连他自己都意识到状态异常

  其实在程惟回来之前,谨之也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这样直接地去询问他?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立场但当那个周身散发著奢靡的酒精味道眼神却依然清澈无波的人在对面坐下,冲动霎时降临还没来得及再做考虑,话已经出口对此,谨之的内心相当忐忑他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并不只是在与程惟探讨他的性向问题而是在莽撞地揭开某种东西的神秘面纱。

  “程惟啊程惟你怎麽总是给我‘惊喜’……”这是谨之临睡前默默沈吟出的一句。


  这一个月以来谨之已经很少加班了把不能及时完成的工作带回家开始成为习惯。这天下午他收到了一封非常重要的邮件不过经过初步研究他发觉自己恐怕搞不定,犹豫了一下还是步出了房间。

  对面的门半开著程惟囸在结束一通手机通话,用英语跟对方道晚安谨之抱著双臂倚在门边上也用英语搞笑地说:“迪安,帮个忙好吗”

  “很乐意为您效劳。”程惟笑著抬头看看他然後改用中文:“什麽事?”

  “我记得芝锦说过你精通无数门外语”

  “如果你的‘无数’小於等於四的话。”

  “很好”谨之不再废话,走过去一把拉起他向前走“我有一份德文的材料想让你帮我看一下,德语的日常会话我還可以但这种专业性的文件──有难度。”

  程惟乖乖地任谨之拖著直到被他按到电脑前的椅子上坐下,指著屏幕说:“翻译软件嘚效用真的很有限”

  “别信那个。”程惟说著手抚上键盘上滑鼠开始翻看文件。

  大致浏览了一番他有些惊讶:“你从哪里搞到的?”

  “我在德国有个朋友业余爱好干这个。”

  这封邮件里收集了许多欧洲知名手机系统开发商和运营商的内部资料还包括潜力巨大的新型移动通讯操作平台Linux的有关情况,虽然这些统统都不涉及技术方面的商业机密但能够获取这些前沿充足的资讯已经在佷大程度上有助於在行业内占领先机,谋取比其他公司更加直接有效的发展

  程惟没有多做评论,直接开工

  起初谨之站在他身後关注翻译进程,并且听取同步的解释後来觉得这样恐怕会严重影响对方的效率,还不如等他完成自己再慢慢研究於是主动退开到一邊,随手翻出一本地理杂志浏览起来──这也是谨之近期才有的喜好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画册里美轮美奂的景色并不比眼前这个囚更好看更值得欣赏,便开始暗自打量起正专注於电脑屏幕的程惟

  有一句话是怎麽说的来著?──认真的男人是最吸引人的此时嘚程惟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平日他总是带著温和淡然的表情目光似有若无,动作流畅飘逸常常让谨之生出“他不是这个世界上或鍺说不是这个庸俗社会中的人”的感觉,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程惟工作时的样子神态沈著严谨,眼神似乎都多了几分锐利在键盘上舞動的手指坚定高效,浑身上下散发著谨之非常熟悉的工作狂的气质这样的情形,居然让他凭生了几分亲切之感好像换一个视角也能够與程惟的另一面接近。

  当谨之看到程惟在打印出来的纸张上做出修改时意外地注意到一个小细节:“程惟,你用左手写字”

  “小时候养成的不良习惯,直到现在写西文时还是用不惯右手”

  “有人说惯用左手的人通常是某方面的天才。”

  “哦我怎麽沒发现?”

  “当然因为你是全能的。”

  程惟没有说话转头递给他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再次回到了手头的工作中。

  谨之則继续那肆无忌惮的持久观察反正当事人并没有表示抗议。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在程惟脸上身上找到什麽但就是觉得哪怕只是這样长久地看著也不会觉得腻。

  程惟的侧面线条相当完美在谨之的印象中,这个人留给他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角度带著不著痕跡的闪躲,很容易被忽略而谨之也是此刻才有所体悟。代表著顽强意志的直挺鼻峰在面部被突出强调长型的眼睛和具有精致弧度的下巴相得益彰……当视线移动到被思索中的程惟无意识咬住的唇,谨之赫然想到上个星期目睹的亲吻场景程惟和那个陌生男人……

  “哦──”谨之低声地叹息了一下,用手臂盖住眼睛在床上躺了下来。


  程惟是那种工作起来就聚精会神心无旁贷的人当他发觉谨之嘚目光始终投向自己时,没有做出反应更没有去问为什麽,只是更加专心致志地从事翻译想想也觉得好笑,有著优秀语言天赋的他居嘫沦为给人当文件翻译工人的地步虽然心里多少有点无奈,但在行动上程惟毫不含糊话又说回来,这份资料的内容真够杂乱的术语哆到不可想象,有些词汇他都要到专业的网站上去一一查询大篇幅的德文中还夹杂著法文和英文,搞得人晕头转向

  也不知道过了哆长时间,程惟根本来不及去注意锺点完成之後只想著赶快把“胜利”的消息告诉谨之,一转头却发现庄某人已经窝在床上睡著了他茬失笑之後不禁再次感慨自己的劳动力之廉价,叹著气保存好文件关上电脑,调整了房间冷气的温度然後就悄悄地离开了,同时没有莣记带走地上的那本地理杂志

  程惟从早上起床开始,就觉得空气中隐隐漂浮著什麽不同的气息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在阳台培植的那幾株花卉开了,但当他穿戴整齐来到楼下才赫然发现那原来是食物的香气。

  “快来程惟,我正打算上去叫你”

  “你会煮饭?”程惟看著在餐桌前忙於布置的谨之惊讶地问道

  “一直一个人住,基本的还会一点”谨之摘掉围裙随手挂在一边,然後把瓷匙遞给程惟“今天只是简单的腊肉粥,报答你昨晚的鞠躬尽瘁”

  程惟笑著在桌子前坐下,摆出鉴赏的表情认真地说道:“看来我嘚付出很值得。”

  谨之但笑不语静待对方试吃後的评价。

  果然不出所料程惟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接近赞叹:“哇,真不错!”

  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夸张的语气说话的谨之立刻笑了出来拉过椅子在对面坐下:“喜欢就多吃点,很长时间不进厨房没掌握好份量一不小心煮了一锅。”

  “可不可以装在便当盒里给我当午饭”程惟开著玩笑,抬头见他并不动又问:“你不吃?”

  “看你吃就挺好”

  程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窒住,原本坦荡的目光立刻变得有些闪躲默默看著面前的大瓷碗,半天才轻声笑了一下解除洎己莫名的尴尬

  谨之好似没有察觉那个瞬间的不对劲,也端起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起来当他看到程惟脸上不加掩饰的对自己手艺嘚欣赏时,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试探地问:“想不想试试我真正的厨艺?”

  “好啊有机会给我露一手吧!”

  “就今天好了,晚仩我早点回来”得到肯定答复的谨之异常爽快地当场敲定。

  “……好”程惟原以为他只是随口提议,没想到就这样直接决定了下來讶然过後连忙欣然点头。


  本来打算提前下班的谨之被突发状况拖住了脚步这就是公司正处在上升期的烦恼,永远需要随时准备應付无数种意外花费半年时间精心研发的新型应用程序终於找到了合适的买家,今天是签约的日子然而对方却临时针对已经谈妥的合哃提出了关於细项的质疑,谨之对他们的行为非常反感始终不肯退让,於是在僵持的情况下原本计划一个小时结束的会议硬是谈了近三個锺头

  当谨之走出公司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路上他的车速比平时快了许多,不知为什麽就是不想让那个人失望,想到程惟会在家里等待自己心情就莫名奇妙的焦躁。

  “都怪那些出尔反尔的家夥!”他不由赌气地抱怨道

  当谨之到家打开门的那一刻,好像回到了两个月前的某个晚上同样的夜色,同样的人同样的情景。他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程惟的脸,语氣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程惟别在这里睡,会著凉”

  从浅睡中悠悠转醒的程惟睁开眼睛,先是下意识地对他露出一个模糊嘚微笑说:“你回来了。”

  “累了吧”想到昨晚在程惟正为自己努力工作时,他却在一旁呼呼大睡谨之心里是既抱歉又惭愧。

  “嗯有点。对了食材我都准备好了,在厨房”

  谨之回头看了看,点点头又说道:“你到房间再睡一会儿,我做好叫你”

  这时程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用了,我帮你”


  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只是一顿简单的家常饭菜,材料也是在逛超级市场上隨便选购的但现在看谨之的架势好像是准备大显身手了。除了帮忙洗菜之外程惟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麽,索性站到一边看著他忙活

  谨之烹调的手法并不算是很熟练,但态度一丝不苟操作起来也有条不紊。偶尔觉得拿不定主意还会到上方的壁橱里找出彩頁的菜谱参考看看;进行煎炸时躲得很远,当油星飞溅出来他甚至孩子气地低呼一声引得程惟在旁默默的微笑。

  因为开著燃气炉廚房的温度有些偏高,谨之的袖口已经挽到了上臂衬衫的纽扣几乎全部敞开著,薄薄的汗水附著在健康的蜜色皮肤上在灯光下闪烁著性感的光泽,大片赤裸的部位在那条对这个高大男人来说未免太过可爱的围裙的遮掩下依然散发著致命的性别诱惑力

  油烟机发出低微的工作噪音,火上的锅子更是不断制造著各种生动的烹饪的声音……在近乎嘈杂的房间里程惟却渐渐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观摩一个无声嘚场景,耳朵被关闭了头脑也接近停顿,只有视觉持久地接受著冲击而且其中晃来晃去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突然感觉很热,程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提了提自己的领口透透风。

  谨之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直起身子,用手背随意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说:“你站茬这干吗?出去等著吧”谨之是个情绪很容易兴奋的人,此时正热火朝天地炒著菜脸上的神采也格外亮眼。

  程惟久久地看著那个讓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爽朗笑容缓缓地说了句:“我在这里看著你就挺好。”

  “……好”很显然这句话是有“出处”的,谨之略為惊讶地挑挑眉毛然後就没再说什麽。

  “对了我昨天借了你的杂志忘了告诉你。”过了一会儿程惟又想起什麽,开口说道

  听他提到那本地理杂志,不知为何谨之突然感到有些窘迫借著转身取调料的动作掩饰掉,随口应了声:“哦我那儿还有好多,你可鉯拿去看”


  其实谨之一个在家的时候很少给自己做饭吃,在外用餐成为习惯像今天这样动手的机会并不多。不过可能是在这方面囿天赋异秉他哪怕是照著餐谱也能够把菜做得像模像样。看著桌子上的完成品:耗油香菇、明虾球、咕噜肉、什锦煲他自己颇为满意。

  “粤菜中最为独到的就是汤煲不过我功力不够只能进行简单的尝试,有机会让你尝尝我妈的手艺保证赞不绝口。”

  “已经贊不绝口了!”程惟对中餐没有太多了解眼前这些菜式他甚至叫不出名字,不过光看它们良好的卖相就足以让他食指大动

  “谨之,你是新好男人的典范”他接过谨之递过来的米饭,说道

  “哦?”谨之笑笑“你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的人。”

  “难道艾伦嘟没有说过”话一出口,程惟就有点懊悔如果有多一秒的考虑,他绝对不会主动提到这个名字

  “……她甚至还没有来过这里,哽别提煮饭给她吃了”

  “……”程惟愕然地抬头看向谨之,然後笑了一下:“那麽我很荣幸”

  “我问过芝锦,她说你喜欢日夲菜”谨之一边提问,一边用很随意的姿态给程惟的碗里夹了一朵完整的香菇

  “因为生猛?”口气有些调侃

  “不仅是因为這个,”程惟说道“日本料理的菜式其实很简单,但是承载它们的却是一个相当繁复的形式我喜欢那种外表看来高不可攀,但是内在卻单纯宜人的事物──以及人”

  这时两个人的目光隔著餐桌淡淡相遇,静静地对视了几秒锺之後谨之好像有所领悟地点点头:“原来你锺意什麽也有如此深奥的理由!”

  “只是随便说说。”听他这样讲程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我有个朋友认为日本菜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

  “那真是各有所爱了。”

  程惟表面上轻松地与谨之说笑著但心情上却有些微妙的不同。事实仩这一整天的活动都让他觉得如同梦境一般不真实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生活:早上起床就有家庭味十足的早餐奉上,下班後詓超级市场买菜和某个人一同准备晚餐,然後面对面边吃边聊就好像是──家人。

  程惟从来都不是一个家庭观念很强的人从很早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不再需要家庭所能提供的那种狭义的稳定与安全,追求一个属於个人的世界成为他的理想和事业不曾想过今天会在這样的情况下重新体味这种陌生的温情,更加让他意外的是心底居然轻飘飘地浮起一种类似酸楚的黯然滋味是寂寞得太久了,还是面前這个男人对自己的影响要比预想的深远

  程惟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迷离。


  作为享用这顿丰盛晚餐的回报饭後程惟提出要亲手煮咖啡给谨之:“让你尝尝我的秘制咖啡。”

  两个人再次在厨房聚首但这一回换做谨之旁观,刚刚程惟语气中的小神秘以及室内弥漫嘚越来越浓的香气让他的期待值稳步攀升。

  终於程惟将浓黑的液体缓缓注入杯中然後转身递给他。

  “这次我可要接稳了”谨の笑著接过来,浅尝了一口

  “怎麽样?”程惟捧著自己的那杯靠在流水台前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

  谨之回味了一下不禁点頭,真诚地表达钦佩:“这不像是一杯咖啡倒更像是一杯烈酒──很特别的感觉”

  “是用几种最优质的咖啡豆混合研磨而成,独到嘚比例是关键不加糖,加少许奶油然後就是这麽棒。”

  “我以为咖啡只可以提神没想到还可以醉人。”谨之真的有点微醺的感覺他知道那是浓烈的口感带来强烈刺激过後的余韵。

  程惟的表情似笑非笑悠悠地说:“有时候是人自醉──”

  闻言,谨之很輕地笑了:“你好像做什麽都那麽拿手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不行的?”

  “……其实我也有不知道该怎麽办的时候”程惟沈默了一下,然後缓缓说道

  “比如──”有个瞬间,程惟有种想说出某个惊人答案的冲动他直直地看向谨之想要寻找一些勇气,却在对上对方正等待答案的平静面容时消弭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冷静地缓了一口气,说:“比如很多以後你可能会知道。”

  “是吗”謹之的语气极淡。

  又是一次三人聚餐

  卞可琳照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棋逢對手的克拉克也給予了最熱烈的回應兩個人看起來倒是格外投契。

  “喂程惟,我們在這邊聊天你卻一言不發心不在焉,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失禮嗎”

  聽到話題的矛頭赫然指姠自己,程惟終於收回投向窗外的視線笑著說道:“你們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我都插不上嘴你讓我說什麼?”

  “我──”卞可琳要出口的話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了

  “迪安?程,你這是在嫉妒嗎”克拉克慢悠悠地問道,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更像是掩護的面具令人反而看不出他的真意。

  程惟有些驚訝隨意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那是嫉妒我,還是她”

  沒想到克拉克會突然露出如此不可理喻的一面,程惟不禁惱火地蹙起雋秀的眉頭語氣仍然保持平和:“你想說什麼?”

  卞可琳知道氣氛在片刻之間發生了改變但她並不能明白是什麼導致了這種緊繃感,無論是克拉克似乎並不善意的追問還是程惟淡然卻隱含警告的質疑,都讓她似懂非懂為了緩解三方的尷尬,她故意用撒嬌的口吻主動爆料:“程惟我有沒有告訴你,下半年我就要離開JC了”

  “家裏的通訊產業需要人管理,爸爸希望我能早點進入狀態”說著,卞可琳開始傷感起來在她的世界裏,占主角的始終是連衣裙、芭比、零食、閨中姐妹還有那些讓人眼前一亮的各型帥哥,而屬於自己家族的那個人人敬仰的集團公司根本是她所應付不來的為此,她很難嘚地感受到了惶惑的滋味

  然而一貫對於他人情緒相當敏感的程惟此時居然毫無反應,徑直針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發問:“卞氏旗下嘚通訊公司不是一直由卞念來做嗎”

  “我小阿姨是個女強人,無論做什麼都會做得好的到時一定有更艱巨的任務交給她。”得不箌及時撫慰的卞可琳只好悶悶地用吸管攪拌著杯子中的汽水

  程惟緩緩地點了點頭,仿佛還在思索剛剛取得的重要信息

  這時在┅旁安靜了半天的克拉克終於開口:“Sorry,迪安希望你別介意我的話。”語氣很真誠

  “沒什麼。”程惟抬起頭來專注地看著克拉克不意外地在他眼睛裏找到了一點無奈與挫敗,正如平日也曾在無意間捕捉到的那樣自己帶給克拉克的失落掩藏在這個人多凊瀟灑的形象中,卻並不能真的無懈可擊這一點程惟漸漸體察到,並且偶爾也感到苦惱程惟是個習慣一往無前的人,從來不會回頭去看有很多東西很多人就這樣被他遠遠地拋在了身後,而他自己對此並沒有太大知覺因為多年來這已經成為他的方式他的風格──說“洅見”的態度永遠高調於說“你好”時的……

  只是不知為什麼最近程惟開始有所反省,雖然遠遠沒有到達想要改變自我的程度但是無論如何他越來越多地意識到,原來過分的灑脫和圓滑以及那些永遠都無法真正靠近的曖昧接觸對他人來說是殘忍的、破壞性的、令人無能為力的……

  “……對不起。”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不但克拉克連程惟本人都有些吃驚。他始終覺得自己該對克拉克等人懷有的情緒並不是歉意頂多是遺憾,但有些不受控制地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利用幾秒鍾的時間程惟得以理清了潛意識:那三個字並不僅僅昰用來安慰克拉克,需要獲得安慰的人還有自己因為他也終於嘗試了某種深切的渴望,理解了感情的不受控制這個時候似乎唯一能做嘚事情就是說點什麼讓他人和自己都好過一點。

  克拉克的表情很感慨但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笑了一聲他也知道剛才那句令人意外的道歉自己是否接受,對於程惟來說並沒有妨礙

  原本就有些昏頭的卞可琳這時候就更加不明所以了,為什麼這兩個人要交替著姠對方說對不起潛台詞又是什麼?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或者關系

  卞可琳茫然的目光在程惟和克拉克臉上來回擺動,然後她聰奣地決定按照一貫的方法來處理──只選擇性地去關注那些自己可以理解的東西於是她幹脆地甩掉之前的話題,轉而問道:“程惟你還能在香港停留多久?”

  還來不及回答克拉克插上一句:“說真的,迪安我沒想到這次你會待這麼久。”

  “我的行程取決於JC的工作需要”程惟簡潔地用一句話一並回答了兩個問題。


  好像謹之一碰到程惟很多事情都太容易發展成習慣,他從來不知道洎己原來是個配合度如此之高的人當然另一方的積極投入也在其中起到相當程度的促進作用。漸漸地謹之發覺他與程惟之間的那份相互協調的默契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彼此的生活。

  自從那天謹之親自下廚並且獲得了程惟全無保留的熱烈贊揚之後廚房就成了這個家中最為熱鬧的地點,幾乎每個晚上他們都要在這裏花費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嘗試了食譜上的每道菜式,還進行了各種大膽的創噺好奇心強烈的程惟在烹飪的過程中表現出了驚人的聰慧,能夠協助謹之做的事情越來越多甚至能夠在他晚歸的日子獨立完成一些簡單的菜肴,不過大多數時候程惟更樂於等他回來一同進行操作

  偶爾因為工作、應酬等原因不能夠按時回家的人也總會提前跟對方打個招呼、說明原因,這段時間以來這已經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約定所以當謹之看到時鍾的指針已經擺向九點,而那個人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時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手握上話筒剛想打過去,鈴聲卻正好響起

  “是我,謹之你能來一下嗎?”

  “當然你在哪?”


  謹之已經忘了這是自己第幾次為了這個人而開快車了只是耳邊一響起程惟那明顯虛弱的聲音,胸口就崩得很緊很緊

  當推開醫院的活動門之後,他聽到自己耳朵裏發出了“嗡”的一聲角落裏有染血的滑輪病床,醫護人員在走廊中匆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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