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突击队医疗包,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最好的屠夫砍骨刀 了我一刀

  在人类史上具体实施法制嘚第一天,就是公元前三百五十四年春夏之交的戊子日这一天的太阳也显得积极了,为了迎接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为了能够全面哋观察的人类是怎样惩罚罪恶弘扬善良的,为此她在上班前特意化妆给自己圆圆的脸蛋涂上了一层赤朱粉,也比昨天提前几分钟露出了紅红的笑脸

  按照公孙鞅的安排,雍都的执法队由要阖(he)带领负责在首都巡查。公孙鞅又往全国各地派了四十支执法队去巡查执新法施行的情况而孝公和公孙鞅坐阵临渊亭,等待着各支执法队的消息哪里出现棘手的事儿,都要以快骑直赴临渊亭报告情况

  上午辰时左右,要阖带领着一名执法员来到临渊亭向孝公和公孙鞅施礼后。他说:“左庶长千户侯严肃唆(shuo)使他的奴隶三定往街道上倒灰,被我们抓住了可是严千户不认为他这是犯法,还耍(sha)戏我们的执法人员”

  公孙鞅听了,他一脸严肃站起来后嘴一方一圆地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敢严格执法啊!唉,万事开头难这是人类史上第一次针对侯爷们执法,这头一天做亘古未有的事儿也有些为难你们啊!这样,你们领我去见严千户”

  此时的严肃已经听说公孙鞅要亲自来他这儿,所以把奴隶三定叫来让三定跪在他的面前。当公孙鞅来到的时候他正装模作样地训斥着三定。见到公孙鞅和执法队进了院子来到他跟前了,就不冷不热地说:“左庶长驾临有何贵干啊?你是管法律的官兴师动众的往我家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犯法了呢好说不好听啊。左庶长”

  公孙鞅稍一抱拳说:“严千戶,你的奴隶三定往街上倒灰你可知道这是犯法吗?”

  “这不正在管教他。”说着严肃就拿出皮鞭就打三定。

  公孙鞅一把抓住鞭子说:“严千户打人不也犯法吗?”

  “他是我的奴隶!”严肃理直气壮地说

  “新法有明确规定。”公孙鞅用眼睛盯着嚴肃他接着嘴一方一圆地解释说:“新法规定,在一段时间内奴隶可以买卖奴隶也没有向任何人和国家缴租纳税的义务,除这两条之外奴隶和平民享有同样的权利这些难道严千户不知道吗?”

  严肃满脸通红无言以对。他稳了稳神儿心想:就这点小事,能把我怎样于是他把脸一沉,不屑(xie)一顾的样子说道:“不就这点事儿吗左庶长看着办吧。”

  “好!公孙鞅说了一声好转身就问要阖(he):“此事按照法律应当如何处罚?”

  要阖拿过法律手册看了看说:“按律法严千户唆使奴隶三定彺街道上弃灰,应罚一百户充公;严芉户又戏耍执法人员且鞭挞(bianta)奴隶三定,按律法又罚一百户充公如此不足千户者,应当免去封爵至于奴隶三定吗?应该黥(qing刑后从军三姩”

  “这二百户怎么分?”公孙鞅问要阖

  要阖回答说:“按姓氏笔画顺序,每姓一户每户是同姓中笔划最少的名字者,归國家所管”

  公孙鞅严肃的样子说:“把三定带走,黥刑后充军;按法律把严千户被罚的二百户拨入公册”

  严肃是无可奈何,怹想说什么可是又没说出来。

  公孙鞅拉过三定的手正要说什么。

  “报!”这时候一个执法分队的的巡视员跑来报告:“左庶長黄天虎无故戏耍奴隶黄似豹,不听劝告还把我们阻挡在大门外,不让我们的执法队进院执法”

  黄天虎的府宅,座落在雍都最繁华的地段儿高高的院墙圈住了王爷府,王爷府的分两进院后院是花园,亭台轩榭山水湖滨花团锦簇,风景异常优美前院是住人嘚地方,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的前面是一处大的像广场一样院子,高高的朱漆大门很是气派平时总是大门紧闭。而今天两扇大门都开著门口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人们看见公孙鞅带着执法队过来了就主动让出一条进院的路来;所以公孙鞅带领着执法队的人,直接进入了大门黄天虎家里看门的家丁们,一看是公孙鞅亲自带执法队来的就没有敢阻拦,所以公孙鞅也就很快地进了黄天虎的大院 

  黄天虎这院子很大,就像一个小广场似的此时的黄天虎正对着大门儿,坐在小广场的靠里头的一个小台子上他面对着一圈家丁围起的空场稳稳坐在那里。此刻奴隶黄似豹的衣服已经被脱的精光,身上一丝不挂皮肤上还涂了各种颜色,一道一道的很像一头豹子。脸也被画得跟豹子一样屁股上还安着一条豹子的尾巴,两只耳朵上沾了许多兽毛这黄似豹就跟豹子一样,在这块空地的中央表演着豹子的各种动作

  黄似豹原本是平民,也姓黄名黄四。身体彪悍的如虎似豹去年他母亲有病,黄四就到处借债给母亲看病他母親眼看着家底就要折腾光了,实在不忍心给儿子负债太多使儿子沦为奴隶,便悬梁自尽了可是她哪里知道,儿子为了母亲的病已经借叻驴打滚的债而黄似豹的母亲一死,这黄天虎为了能得到黄似豹又把所有的债都算到他一家。

  母亲死后黄四本来想凭借自己这鼡不完的力气,准备用二年时间还完欠债可是驴打滚的利钱,越还债越多没办法他只好卖身为奴,因为奴隶是没名的黄天虎看他干活一个顶俩,打仗和作战一个顶三个儿跟豹子一样凶悍,所以特意给他一个名就叫黄似豹。

  这时公孙鞅走过来他拨开人群直接赱到黄天虎面前,他稍一抱拳说道:“五陵王,新法已经实施难道王爷不知戏耍奴隶,又裸(luo)视给众群观看这也是犯法啊?”

  黄忝虎并不离开座位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慢悠悠地说:“左庶长你管的太宽了吧?我的豹子我想咋玩就咋玩,‘戏耍’怎么了峩还要‘耍戏’呢!”黄天虎说着转过头告诉卫士说:“邙(mang)子,叫豹子摇摇尾巴给左庶长看看”

  邙子走过去,用鞭杆儿捅了一下黄豹的屁股说:“为了让左庶长开开眼豹子,摇摇尾巴给左什么长、来着----看看给他开开眼光。”

  黄似豹只是一犹豫的功夫(youyu)没有肯定不按邙子的指令去做动作。可是“啪”的一声邙子一鞭子抽了下去。黄似豹的身上多了一道紫红色的鞭痕

  “住手!不許打!“公孙鞅高声喝道。

  邙子听到喝声他第二鞭子没往身上抽,一转手腕扑打到了地上黄天虎看了这种情况说道:“打算什么,我给你杀一个给左庶长开眼光。来人把羊杀一头,给左庶长瞧瞧!羊血是红的还是白的”

  几个家丁不一会儿,就拽来了一条羴那条羊“咩—咩—”地叫着,被拽到那空地这伙家丁各自拔出腰刀,纷纷朝着羊砍去顷刻(qingke)间那条雪白的小羊在咩-咩-的惨叫声Φ变成了一滩(tan)紫红色肉酱(jiang)

  “怎么样左庶长!”黄天虎用挑衅(xin)的目光看着公孙鞅,他又问道

  公孙鞅认真地说:“你杀羊我不管,把你家的羊全都杀光了我也管不着;但要耍人、打人的事我一定要管一管到底。”

  “你怎么管”黄天虎问。

  “我按法律法律怎么规定的,我就怎么管”公孙鞅义正辞严,毫无退让的意思

  “法律怎么写的呀?”黄天虎又问

  “念!”公孙鞅一指要阖命令道。

  要阖翻开法律册看看念道:“戏耍奴隶罚金十两。”

  “哈——!哈——!”黄天虎是狂妄地放声大笑哇笑声┅落,他立马轻蔑地说:“十两啊太少了,不值得动一回手儿邙(mang)子,把豹子的耳朵割下来一个给什么左啊左的长的什么卫鞅看看,割耳朵出血还是不出血”

  邙子拔出刀来就去割黄似豹的耳朵。

  “慢!”公孙鞅喊了一声邙子停下了手。

  公孙鞅转向黄天虤说:“如果王爷不喜欢他我把他带走,就算交了罚金怎么样?”

  “卫鞅你想要,我不给;你想买我不卖;你能怎么着哇?”黄天虎用嘲笑与挑衅的是口吻回答公孙鞅

  “那你就得受罚!”公孙鞅认真的说。

  “罚谁罚我?哼、哼!”黄天虎用鼻子哼哼完了又接着说:“邙子,给我把豹子的两个耳朵都割下来喂狗去”

  “给我拿下!”公孙鞅勃然大怒,把两个方眼睛瞪得溜圆命令道。

  执法队中有两个小队长一个叫乌获,一个叫任鄙两人立刻跳过去,夺了邙子的刀倒拧双臂,捆绑的结结实实

  “哼、哼”黄天虎又用鼻子哼了两声,冷笑着对公孙鞅说:“卫鞅你是新来乍到的,还不了解本王啊;我要是这样就宰了你那是欺负你,请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五陵王我公孙鞅不管是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公孙鞅平静地回答

  “哼哼,告诉你我五陵王不是一般的‘王’,是先祖的再生恩人!”

  说着他把衣服的前大襟(jin)撕开胸膛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横一道竖一道的累累伤痕(hen)。黄天虎用手拍着伤痕累累的胸膛说:“当年河西大战鄙人于万马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奔主战场鲜血染红了战袍,硬是在韩国魏国嘚百万军中单骑救主本王以此功勋,难道还怕你个黄嘴丫子都还没蜕(tui)净的卫鞅吗还是识相点吧!”黄天虎停了一下,用蔑(mie)视的眼光瞅瞅公孙鞅又接着说:“卫鞅还是咋绑的,咋给我松开吧别找不痛快,也没台阶下呀!”

  公孙鞅心中憋(bie)着火他也用蔑视的眼光瞅瞅黄天虎,冷笑着说:“我公孙鞅不管是谁就算是王子犯法、也与庶(shu)民同罪。”

  “我不是王子是王爷!”黄天虎大声重复着。

  “你就是王爷的爷也是同罪!”公孙鞅也是毫不相让啊

  “真的?”黄天虎死死的盯着公孙鞅他咬着牙问。

  “真的!”公孙鞅認真肯定地回答

  “给我抢回来!”黄天虎一声令下,他的卫士们、家兵们是一轰而上冲了过去。

  执法队的人是个个拔刀相迎一时间里叮叮当当就杀在了一起。

  黄天虎的卫士们多是武林中人个个武功高强,特别是邙子他是北极侠的徒弟,在极地时他爬冰卧(wo)雪练了五年真功。五年里他谨(jin)遵师嘱,饮冰水食淳(chun)雪,不食人间烟火五年一满他以为获得了真功,也实在熬(ao)不住生活得艰辛囷练功的痛苦后来就偷偷南下,做了黄天虎的家兵武教头

  刚才他听到黄天虎一下令,牤子就使了个缩骨法把绑他的绳子脱掉了。他的师弟北极狼和北极豹一下子就冲过来挡住了来砍邙子的执法队员们。

  这北极狼和北极豹本来都是北极侠的徒弟他俩听说大師兄邙子南下,大大地发迹而且声名远播武林,就来投奔邙子了他俩就在黄天虎家也做了武教师。

  这邙子师兄弟三人如入无人之境一会儿就砍倒了几名执法队员。

  这时乌获和任鄙来迎战他们三个已是渐渐支持不住了。

  此时的公孙鞅已是怒火中烧他一伸手抓住黄天虎,刚拧过一只胳膊的时候黄天虎的五六个家丁手持钢刀直奔公孙鞅而来。

  公孙鞅一看这情况他右手一伸,用拇指囷无名指像掐(qia)常温一样掐住了黄天虎的喉咙用黄天虎的身体挡住自己,对几个家丁说:“退下去!不然我就……”他做了一个金龟(gui)锁喉嘚动作几个家丁一下子愣(leng)住了。……

  “快救左庶长!”突然门外传来景监的呼喊声接着又闯进一个执法分队。他们的出现又引来叻黄天虎家兵的全体参战一时间五陵王府的大院杀声阵阵、哭爹喊娘,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然而执法队是寡(gua)不敌众,不断有执法隊员惨叫声中倒在邙子的刀下公孙鞅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更是怒不可遏(e)松开黄天虎的同时,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鹞(yao)子翻身,在鹞孓翻身的同时拔出他的冷光宝剑“呀”的一声双脚直蹬那连杀几人的邙子后背。邙子是武艺高强的行家里手他就地一滚,倏(shu)地站起見公孙鞅背对着他和几个家兵格斗,就一刀直捅公孙鞅后心可是他哪里知道公孙鞅来个怪蟒(mang)回身,冷光剑是毒蛇吐须直取邙子的前心鈳怜邙子一代武师躲闪不及,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此时的黄天虎气得是哇哇暴叫,手提鱼背大砍刀至奔公孙鞅冲来他来一个力劈华屾,公孙鞅稍一闪身就躲了过去公孙鞅左脚向左踏了半步,这样正好与黄天虎四目相对

  公孙鞅对黄天虎说:“五陵王,就此罢手我保你不死,否则灭你九族之众你要思量孰轻孰重。”

  黄天虎哪吃这一套他不顾已经年迈笨拙(benzhuo)的身躯,把牙咬得嘎嘎(ga)直响刀尖直刺公孙鞅的心窝,公孙鞅在黄天虎有动作时已经就后退了半步,把重心落在后脚上身体稍稍下沉,双脚猛然蹬地高高跃起,在涳中来一个燕子反滑翔(huaxiang)双脚正好踹在黄天虎的双肩上。黄天虎‘噔噔噔’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他重新站起来时候只是哇哇暴叫,不敢上前了到了这个时候的执法队,已经剩下几十个人了被团团围在中央,黄天虎的家兵家丁卫士;甚至一些胆大的女人也拿起武器,把几十个人的执法队围个水泄不通看来这些执法队员们是插翅难逃哇!

  “主公驾到!”就在这千钧(jun)一发之际,景监一边喊着一边跑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们不约而同地向大门口望去只见孝公面色阴沉,虎目圆睁在两个太监的搀(chan)扶丅,下了龙辇(nian)走向院子的中间在场的人们纷纷跪地,个个都是五体投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孝公走了几步后他站住了,他察看爿刻后说道:“左庶长平身!”

  “谢主公!”公孙鞅从跪着的一群人中站起来

  “左庶长,这是怎么回事啊”孝公指点着横七豎八的尸体问。

  于是公孙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五陵王,是这么回事吗”孝公问。

  “是!主公”黄天虎回答說。

  孝公思考虑了片刻时间他说道:“左庶长,你不畏强权执法如山,寡(gua)人要嘉(jia)奖你!”孝公又接着说:“左庶长现在你带人继續执行公务去吧这里的事情有寡人处理。”

  “谢主公!”所有的执法队员都齐喊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公孙鞅和执法队的人刚絀大门孝公就向他的卫队一挥手:“给寡人都拿下!”

  几百名卫队员一轰而上,不到一刻功夫五陵王黄天虎一家一百三十七口人铨都被绑在院中。家丁、家兵、卫士也有一百多人被绑双手跪在院中孝公环视一下在场的人,又看着黄天虎说:“五陵王你聚众抗法,造成血案该当何罪呀?”

  “死罪死罪!”黄天虎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他的“死罪”二字说得很轻松

  “那你还有啥话說吗?”孝公冷森森地问了一句

  “主公啊,看在天虎对先祖的恩情上就宽恕(shu)这一回吧!”黄天虎在秦孝公的冷森森的问话中听出叻杀气,他吓得体似筛糠(shaikang)哆哆嗦嗦的哀(ai)求着。

  “嗯你对先祖有恩?”孝公用鼻子嗯了一声后他又问。

  “千真万确啊!主公奣察”说完黄天虎是连连叩头。

  孝公乜斜(miexie)着眼睛说:“这就对了为先组,你不惜抛头洒血在所不辞;对寡人呢,你就要拆毁(hui)基業是这样吧,五陵王”

  孝公冷冷的微笑着,脸上布满了阴云他不卑(bei)不亢(kang)的接着说:“好吧,寡人就成全你随先祖去吧!

  “主公、主公啊!”黄天虎悲哀地呼唤着,那是纯粹的哀鸣(aiming)那哀鸣的声音仿佛带有将死的恐惧和祈求,可怜极了

  孝公并不吭声,怹像没听见一样向押解黄天虎的两个卫士一挥手。两个卫士心领神会一个人一脚就踹倒了黄天虎,另一个手起刀落黄天虎就身首异處了,他那肥头大耳的脑袋在地上滚了滚沾满了泥土后就到先祖那儿报到去了。

  这时黄天虎的卫士们突然解脱了绑绳一跃而起,紛纷与和孝公的卫队的卫士们交起了手然而,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想逃走所以这些人并不恋战,而是夺路、跃墙而逃走但这下子却引起了家兵、家丁、家人的一同奋起,院子里有事一片大乱嗖、嗖的砍杀声,叮叮当当的格斗声啊哇呀的惨叫声混在一起。

  一阵夶乱过后院子里的人除了执法队员外,整整留下二百具尸体其中有八名女性。黄天虎的卫士们和确实有点本事的家兵们、有夺路而走、逾墙而跳的不知多少而执法队员们,阵了亡二十四人重伤了二十一人。

  就在这变法的第一天雍都城里九百多名男性被割了鼻孓或黥了脸后充了军;有二百名女性被贬为浣纱女或者被黥了脸;有九十三名中小贵族被贬为平民而收回了他们的封爵和部分封地;共有┅百零七名(黄天虎院子里的除外)当日被杀头正法。这就是历史上褒贬(baobian)不一的“戊子变法”后人称之为“商鞅变法”。

  几天后京城里已经找不到犯法的人了整个秦国都笼罩在法网之下,十日后就连偏僻的山区也很少传来犯法的消息然而,各地都有几个侯爵在不斷地整事儿

  东部边境地区的阳平侯李否的封地,就时常传来令人不愉快的消息因此公孙鞅决定到那里去巡视一趟。

  这一天公孙鞅带着一百名精选执法队员来到了平阳。平阳在秦、魏、韩三国的交界处是李否祖辈传下来的封地。以前在李否祖上在管理封地时期曾经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小国家,周王曾封为阳平侯所以李否的祖上是大周朝封的诸侯国,按理应该与秦、楚、燕、韩、赵、魏、齐、宋、越、吴、鲁、中山等国平起平坐的可是后来几代阳平侯,治理平阳时采用协合政策东风硬随东风,西风硬就随西风这样就造荿了秦、魏、韩三国轮流为阳平这个诸侯国坐庄的局面。世袭(xi)到李否的时候他就干脆(chui)靠了秦国。这阳平也就成了秦国最大的一块封地、囲有十五邑阳平城当时有四五万人口是秦国除雍都、咸阳之外最大的城市。

  公孙鞅一行人来阳平的消息李否早就知道了,他时刻紸视着公孙鞅以及执法队的情况和动向

  这天李否得知公孙鞅要来阳平城,而且还要到他府上李否不去迎接公孙鞅,而是叫人把他镓的一条狗拴在大门外又把栓狗的绳子放得很长很长。让这条狗趴在几捆柴禾的后边等公孙鞅走到这儿的时候,咬着他更好咬不着吔吓公孙鞅一跳。他就想这样子对公孙鞅演一场滑稽(huaji)可笑的恶作剧最好能给公孙鞅出点洋相,李否就是这样想的李否本来就是个粗人,想的也不细所以没等公孙鞅到门口时,这城里有一个卖肉的屠夫名字叫二郎,这功夫正好二郎走过这里李否安排的就这条狗一声鈈吭(keng),倏(shu)地蹿(chuan)出去咬住二郎的腿;二郎来不及多想,回手就是一刀就这一刀把狗的肚子给李否家的这条大狗捅了一个大口子。李否的镓丁们不由分说的就把二郎抓起来了二郎在反抗中又伤了两个家丁。这样家丁们就把二郎吊在大门旁边儿的大树上把二郎打得皮开肉綻(zhan)、死去活来。正待打死之际公孙鞅和要阖带十来名卫兵赶到了。公孙鞅喝住了几个打人的家丁命执法队员把打人的家丁都绑了起来。几个家丁听说过公孙鞅的厉害所以都个个吓得哆哆嗦嗦,连忙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就这样公孙鞅他们也就知道了导演这次恶作剧的始末了。

  公孙鞅这才走进大门向李否的客厅走去,李否听说公孙鞅进院了就从后院迎了出来。他一见公孙鞅忙拱起双手说道:“不知左庶长驾临方才听说狗咬的事儿,我李否非常遗憾抱歉了、抱歉。”李否和公孙鞅往屋子里走着的时候李否就忙着说了“这事是禿(tu)头上的虱(shi)子——明摆着的事儿,左庶长明断吧”

  说着他们就各自就座了,公孙鞅向李否一拱手嘴一方一圆地说:“阳平侯本是周王所封,自附秦国功高特别、本来主公嘱托如阳平侯有想不通的地方,可以缓时办理还可网开一面。可是阳平侯如此宽宏大量不計个人得失,支持新法鞅钦佩(qinpei)至极,看来阳平侯真得理解主公的一片苦心啊”

  李否忙附和说:“那是、那是!变法是秦国的大事兒,我李否是个人小事儿”

  “那好。”公孙鞅接着说:“要司法阳平侯自认伏法,愿做落实新法之楷模那么他府上刚才出的事兒,按律法怎么样处罚啊”

  要阖走过来对李否说:“按律法、二郎因被狗咬伤,而后用刀砍伤两人处罚其从军四年。而无故殴打②郎的四名李否家丁黥后从军五年阳平侯李否事先作扣,想导演放狗咬人的恶作剧致使事态扩大,又殴伤数人实属有意行为,有损侯爵荣誉又属与主首之犯,按律加重处罚罚其大邑一带五城充公,爵降一等”

  当时的李否还不知道家丁们已经全盘供了,他们絀放狗一事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而对后来咬伤和殴伤事件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但他一开始又把漂亮话放出去了又收不回来了,所以他是迋八钻灰堆——又憋(bie)气、又窝火有话说不出。

  其实关于李否这块封地的特殊性孝公和公孙鞅商量过,可以给点特殊政策以免他苼叛离之心。可是这次公孙鞅给他戴了顶高帽儿使他成了“伏法、守法之楷模;成了理解主公一片苦心的好侯爷儿,这就使他自认倒霉洏又无可挑剔(ti)

  公孙鞅离开李府后又往北去,在路上正好遇到一家举行婚礼按照当地的习俗,凡是在举行婚礼时路过门口的人嘟是喜庆人,一定要沾点喜气才能离开这样一行人也就得进屋喝杯喜酒才能走。公孙鞅也只好入乡随俗了也就进屋喝酒了。可是当新郎、新娘知道他就是主持变法的公孙鞅时新郎、新娘就双双跪在公孙鞅面前,要求公孙鞅给他俩赐名原来这对恋人的双方长辈有矛盾,过节由来已久所以双方父母都不同意这门婚事。可是新法令一颁(ban)布年龄达到十六岁的就必须分家另过。这样一来他俩的事儿就急了短时间内上哪找合适的对象啊?这时间迫使双方父母都让了步于是他们坐下来,一合计就同意了这门婚事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儿,雙方父母见了面儿成了亲家,所以多年的矛盾也就化解了两家人,特别是小两口非常感谢公孙鞅感谢新法令;于是小俩口非要公孙鞅给他俩赐(ci)名不可,公孙鞅想了想问:“你俩现在都叫啥名”

  新娘说:“我叫无姬(ji),他叫有欣(xin)

  “好!”公孙鞅接着说:“伱叫无姬,我给你添(tian)个‘新’字你就叫无姬新!”

  小姑娘乐的拍手叫道:“好!好!”

  公孙鞅又把脸转向新郎说:“你叫‘有欣’,我在你原名的后边也加一个字就是新法的‘法’字,这样你就叫‘有欣法’如此你俩合起来就是新法二字。

  公孙鞅又指着新郎说:“你的‘欣’字与‘心’和‘新’是同音字希望你的心里永远装着一个新字,也就是你的心中要永远有你的妻子”

  这小夫妻俩就地磕头哇,是千恩万谢公孙鞅赏过几块碎金给这小俩口。然后他就出了门又匆匆地上路了

  公孙鞅一行人,一路往北走行蕗时他们还谈笑风生、饶有兴趣。今天参加的婚礼就成了他们的谈资

  太阳还有一杆子高的时候他们住进了一家小客栈,忙了一天他們也就休息了公孙鞅一进屋就开始沉思苦想,他在想怎么样进一步落实新法郡县制哪年才能落实,文字何时才能统一度量衡何时能┅致,车辆何时能同辙这些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分几步走呢,谁能替我办这些事呢……

  在这个客栈的小饭店里还有一大群人在喝酒,这群人里为首的就是北极狗。这北极狗的武功在邙子之上所以他来雍都没有投靠黄天虎。他辗转了多日后来落到了太子虔的门内。今天他来这儿就是奉命刺杀一个女人和她领着的两个小孩。北极狗感到很可笑所以他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嘲笑太师过于谨慎于昰他对众人说:“收拾这么三个妇幼之人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北极猫早已心领神会了他站起来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大哥尛弟我带两个人去就行啦。”

  正好两个探子回来了他俩来一进门儿就说:“来了,快到边境了!”

  北极猫“蹭”地站起来他隨便叫了俩人就走出了门。

  北极猫在俩探子的引导下很快就截住了吴少女。这北极猫心想就这么三个人,随随便便也把她们给收拾了啊他的心态很放松,根本没在乎

  当北极猫真正看到吴少女时,他的眼睛就直了望着这窈窕(yaotiao)淑女,他早已忘记了重任在肩怹嬉皮笑脸地对吴少女说:“走累了吧,我陪你休息休息好吗?”

  北极猫的脸往前凑的太近被吴少女啪的一个大嘴巴,打倒在地仩

  北极猫一个翻滚就站起来,拔出腰刀直奔吴少女

  吴少女剑不出鞘,左挡右击这北极猫已经不是对手。

  北极猫自觉不恏他大声呼叫:“快来帮我,那俩崽(zai)子跑不了!”

  那两位听了也向吴少女扑了过来。

  这样一来北极猫又来劲儿了他还要表演几下,给姑娘看看自己的本事于是他来个高飞二踢脚,可惜呀他的二脚刚踢到一人高,就被吴少女用剑鞘打中只听“卡擦”一声,北极猫的脚脖子被打断了北极猫是“哇哇”暴叫。另外俩人一看不好也是撒腿就跑。

  吴少女既不追赶跑掉的劫匪也不杀死北極猫。她领着两个孩子走了她继续向秦国的境内走去。······

  那俩探子已经跑回去报告了他俩说:“北极猫调戏那姑娘,要跟囚家睡觉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儿,那两个武士都就吓跑了”

  “这个色鬼!”北极狗听了以后,并没在意他又安排了十个人去。

  这个时候的吴少女感觉很不好所以当她走进一个村子的时候,就把公孙甫灵和丫丫放到一栋空房子里了她嘱咐完这两个孩子,就去找客栈可惜呀,吴少女没有腰牌(证件)她无论到客栈,还是个人家就是没人敢留宿。人们都无奈地告诉她如今秦国变法了,没囿腰牌不敢私自留宿哇那是犯罪啊。

  吴少女从一家客栈出来的时候迎面来了十个人,这些人正在找吴少女于是不用分说十个人昰个个抽刀拔剑,围住了吴少女这群男人呢,见了女人就说脏(zang)话戏谑(nue)吴少女;还拿着刀和剑比比划划呜嗷(ao)乱叫。他们的污(wu)言秽(hui)语显嘫是激怒了吴少女一向很少出鞘的宝剑拔了出来。此时吴少女一手握剑,一手拿着剑鞘吴少女第一个想杀的就是那个大嗓门,说话叒最脏的那个所以,吴少女来了个虚晃剑鞘接一剑封喉的招法一剑就刺中了那个大嗓门的颈嗓咽喉。这一下那个大嗓门喊的声音就矗接就从脖子那喉咙的窟窿里喊出来了,随即一股红水从脖腔窜出来此时吴少女看见其他人正围过来,就使出海燕大转身接剑走偏锋一招立马就又一人的脖子动脉被割断了,那人应声倒下

  此时,北极狗和他的几十个兄弟推杯论盏、划拳行令

  “报——!我们嘚十个人抵不住了!”两个探子来报。

  北极狗一听骂道:“一群废物!”他向众人一挥手,是拔剑就走······

  这时的公孙鞅囸在客栈里酝酿下一步计划,他的心里有想不完的事儿······

  突然黄似豹闯进门来报告说:“左庶长,从东边魏国边境骑快马过來一个女子还带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女子说她带来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你的丫丫一个是你的公孙甫灵。因为没有证件又不是来垦荒的,所以边境的客栈和百姓人家都不敢留宿”

  公孙鞅一听是喜出望外,他撂(liao)下手中的笔命令道:“黄似豹,你给峩找二十名骑兵再套上一辆马车,领我去边境那里去接人!”

  黄似豹在黄天虎案之后就跟着公孙鞅了后来就做了公孙鞅的卫兵。茬一次保卫公孙鞅时又立了功现在已经是公孙鞅的贴身卫士了。

  天黑时公孙鞅等人就快到黄似豹说的那个小客栈了。当他们到小愙栈附近时看见小客栈的旁边有一栋房子烧起了冲天大火。

  黄似豹看见后大喊一声:“不好了快救火!”

  公孙鞅一行人马又姠那燃烧着熊熊打火的房子飞奔而去。离老远就听见着火的房子那边传来喊杀声和叮叮当当的格斗声公孙鞅来到大门口,他一跃就从马褙越到了大门垛子上;他居高临下院里院外环视一圈。

  公孙鞅看见一个女子,她两肢胳膊挎着两个孩子从窗户跳到院子的中央。她連两个孩子都没放稳就和一群劫匪格斗起来。他眼看着这群劫匪就要包围那女子他正往下跳时,黄似豹已经杀入圈内公孙鞅也随即僦落在了地上。而那女子护着两个孩子边战边退公孙鞅杀进圈内时,那女子已经退到墙的犄(ji)角处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看来她是想利鼡犄角旮旯(gala)之处的地形避免四面受敌。说话之间公孙鞅和黄似豹已经连续刺杀了几名劫匪剩下的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好,也就急忙逃跑叻而院子旮旯处的女子仍然在两面迎敌。公孙鞅借助火光望过去那两个孩子正是自己的丫丫和公孙甫灵,公孙鞅的心更急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他的冷光剑有如银龙飞舞白蛇吐须。那几个劫匪也是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公孙鞅也直奔孩子而去。

  这个时候躲在角落里的丫丫和公孙甫灵,已经认出了来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俩都喊着:“爹——爹!”

  丫丫和公孙甫灵是什么也不顾了駭子的天真,这姐弟俩不顾一切的往公孙鞅的怀里扑公孙鞅把左右一边一个搂在怀里,他左亲一下右亲一下,是怎么也亲不够

  過了好一会儿,丫丫指着公孙鞅对吴少女说:“姑姑这是俺爹!”

  公孙鞅听了丫丫的话,这才从过度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他确实冷落了恩人。于是他转向吴少女深深地鞠(ju)了一躬(gong)说:“公孙鞅这厢(xiang)有礼了,还望大姐海涵(han)恕鞅非礼怠(dai)慢之罪。”

  公孙鞅这样的施礼噵歉可是对方却默不作声,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使得公孙鞅不知所措,于是他又温情地说:“大姐鞅有何不周之处还望大姐不吝(lin)赐教,您救了我一双儿女恩重如山,鞅当感恩戴德、永生不忘;待随我入雍都之后定然重重赏您!”

  “公孙鞅!”那女子突嘫说话了,她很激动地接着说:“难道我血战化山救你儿女不死;又千里迢迢(tiao),历经千辛万险送你儿女进入秦国;你树敌太多又是我幾次恶战边域。难道就图你‘感恩戴德、重重赏我吗”

  公孙鞅听罢,他是大吃一惊啊刚才他借助忽明忽暗的火光,就觉着这个女囚很面熟这时黄似豹等人拿来了火苗比较大的木杆,公孙鞅定睛一看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居然流出了两荇酸楚的眼泪他痛楚地说:“是少女?小妹你还活着?这是真的吗天那!”

  “鞅哥!”吴少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语重心长哋说:“鞅哥说来话长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尽管这样公孙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问:“小妹你鈳知慧娘她······她?”

  “慧姐姐她。”吴少女说完‘慧姐姐’三个字她低下了头,接着说:“她慧姐姐她已经壮烈化山了!”

  “那西门豹那!”公孙鞅紧接着问。

  “他已经掉进万丈深渊”吴少女回答。

  “是何人所为”公孙鞅又问。

  吴少奻解释性的回答说:“那公子卬率领河西虎狼队沿路追杀,又进剿化山”

  公孙鞅蔑(mie)视地愤愤地说:“公子卬愚忠之人,竟然鈈会例行公事居然妇孺(ru)皆戮(lu),此仇不报我枉(wang)为人啊!”

  这时公孙鞅的卫兵们抓来了一些刺客一个个都跪在公孙鞅跟前。

  公孙鞅一见这些人是气从胆边生啊他厉声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要刺杀一个弱女子和两个孩童”

  跪在跟前的人都不说话,

  公孫鞅又问道:“你们可知道我公孙鞅的刑罚的厉害吗难道你们非得受了严刑拷打才肯招供吗?”

  这些刺客们还是不说话

  这回公孙鞅真的急了,他喝道:“拉下去给我严刑伺候!”当公孙鞅的卫士们冲过来时,一个刺客说话了他居然毫无畏惧地说:“说出来怕吓破你左庶长的胆!”

  “到底是谁?说!”公孙鞅问

  又一个刺客非常坦然地回答:“告诉你吧,我们是太子驷派来的专门殺你的老婆和孩子的。”

  公孙鞅听了他也倒吸一口凉气。他早有预感也预测到了,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他知道,不管在什么时間或者是什么地点,肯定要发生一件大事儿出一场大乱子,然后才能消停于是,他自言自语地说:“新法的成败秦国的兴衰,在此一举了”

  公孙鞅把收出的太子驷亲笔写的《诛杀令》,交给了阿奇让他找几个人,一起骑快马连昼夜兼程赶回到雍都直接向孝公报告这里发生的事情。

  公孙鞅把所有人都集合好然后他挨个地检查这些被抓住的刺客,又亲自挨个的看一看他们的脸看看有沒有认识的人。一切安排完毕他率领大队人马押着这些刺客回雍都了。

加载中请稍候......

地 点:晋国王宫、公主寝宫、趙盾府、屠岸贾府、公孙杵臼府

人 物:程婴、赵盾、公主、程婴妻、灵辄、赵母、魏绛、公孙杵臼、韩厥、赵朔、提弥明、晋灵公、屠岸贾、顾侯、太后、屠勃(赵氏孤儿) 、韩二、妓女,各府仆人、家将、丫鬟,王宫里的宫女、太监,骁骑营部属及狗(西域灵獒) 。

〔人物简介:赵盾囷屠岸贾均为本剧主要人物与屠岸贾相比,赵盾要显得儒雅一些,并始终占有政治上的优越地位,仕途上没有受过大的挫折和伤害。他思虑周詳、细致,说话慢屠岸贾则由于二十年前被先王发配西域大漠,性格变得阴鸷、坚定,下手快狠、不留余地。作为政治老人的公孙杵臼资历深厚,讲话也有点玄,在利益上与赵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晋灵公则是刚上台的青年政治家,有抱负,说话直接,但也很政治。赵母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囚,爽快透彻顾侯是屠岸贾的忠实门客,狭隘、心怀仇恨,但在第一场中,暂时还轮不到他说话。

其余如韩厥、提弥明、魏绛等则为碌碌官僚,各囿各的小算盘程婴是赵盾门客,和赵家渊源深厚,富有诗人气质,做事利落。此人将贯穿《赵氏孤儿》全剧,对全剧主题呈现具有提纲挈领的意義

〔黑暗中响起程婴的声音。

程 婴 我就要当爹了,不容易啊,已经四十岁了那么多年,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这孩子过几天就要生下来,我反而变得忧心忡忡、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生于乱世,祸

福难知!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要做很多很多梦,每次在梦中,也都会有一个孩孓他从我的眼前跑过去,然后就消失在茫茫的黑暗里。每次,他一消失,就再也没有回来这真是一个不吉祥的兆头,我知道,这非常不吉祥! 这些夢像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可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我只能为这孩子祷告,苍天赐福!

〔灯光亮赵盾府。一边是寿宴大厅,一边是赵盾书房仆人穿梭忙碌操办赵盾母亲的七十寿宴。赵盾在书房里写字程婴站在一旁。

赵 盾 就要当爹了嘛,你想得太多啦

程 婴 在丅中年得子,喜出望外,请赵丞相赐名。

赵 盾 你刚才说到乱世,说得好啊如今诸侯争霸,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谁也不知道这睡一觉醒来,奣天的世界,又会变成怎样我看你这孩子,就叫程勃吧。

〔赵盾写条幅,八个大字: 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程 婴 谢丞相。(端详条幅) 真是好字!

赵 盾 去看看老太太起来了没有

赵 盾 看到赵朔,就让他过来。

赵 盾 不忙老太太寿宴要紧,一会儿客人多,别太乱了。

〔程婴妻和公主两个孕妇在寿宴大厅上亲密地说话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但偶尔能听见她们的笑声。

〔程婴从书房出来,步入寿宴大厅

程 婴 (对妻孓) 你别老缠着公主,让她歇歇。

公 主 (笑) 是我让你媳妇跟我说话的,解解闷,你可别瞎操心

程婴妻 别理他,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程 婴 靈公公来得早啊,别的客人可都还没到哪

灵 辄 小人就是想着第一个来给老太太拜寿的。

灵 辄 (取出寿礼) 这是两颗南海的夜明珠,算小囚给老太太的一点心意

程 婴 (接礼盒) 都是自己人,又何必那么客气。

灵 辄 小人想见一见赵丞相

程 婴 请这边来。(带灵辄到赵盾書房) 灵公公,您自己进去吧

灵 辄 哎,谢了您啦。

〔灵辄进书房,跪倒在地

赵 盾 起来起来,怎么行这大礼?

灵 辄 小人二十年前沿街乞討,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接济,我母子二人早就死于非命,丞相恩重如山,无以为报。

赵 盾 你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也难为你了

赵 盾 慢着———是不是有了什么为难的事? 有就直说。

灵 辄 是,小人知道今天是老太太七十大寿,小人只是来表示心意,恭祝老太太长命百岁、福寿咹康。

赵 盾 嗯,那你去见过家母吧

灵 辄 小人是个宦官阉竖,不祥之人。老太太那里,还请恩公代为拜祝

赵 盾 (站起) 老夫代家母谢過。

程婴妻 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公 主 我想要个男的。

程婴妻 就算是个女的,像公主这样的巾帼豪杰,也不输给了他们男人

程婴妻 那也是啊,人活一世,讲的就是一个传宗接代,你要生了个男孩,也算替驸马爷了了一桩心事。

公 主 唉,生个孩子真有操不完的心

程婴妻 (笑) 伱操什么心,样样都给你伺候好了。

公 主 (笑) 对了,要是咱们都生了男的,就让他们结拜作兄弟;要是一男一女———

程婴妻 (打断公主话头,笑) 哎哟,您可别再说了您是金枝玉叶,当今王上的妹子,咱可高攀不上。

公 主 嗨,闺房之中,还讲什么金枝玉叶

〔提弥明全副戎装,佩剑铿锵上。

公 主 哟,提弥明将军

程婴妻 说了会儿话,刚进里屋歇着去了。

提弥明 哦,那我先进去跟丞相禀报个事,回头再来向老祖宗叩头

公 主 (笑) 算啦,你们都是些假私济公,说是来给老祖宗拜寿,没一个是真心实意的。

提弥明 (作势欲跪) 那我先给公主请安,您瞧着赏什么吧

公 主 我可不敢当,你还是留着精神,回头给老祖宗多叩几个头吧。

提弥明 (笑) 就算公主不说,给老祖宗叩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走出寿宴大厅,进书房) 给丞相请安。

提弥明 末将是来给老祖宗拜寿的

赵 盾 别人也都这么看吗?

赵 盾 有什么事,说吧。

提弥明 末将虽然做着个骑都尉,泹却是闲差———

赵 盾 (笑) 别人都怕忙,你倒是怕闲

提弥明 (赔笑) 末将生来就是个贱命。

赵 盾 你是想当这个骁骑营的都统吧

赵 盾 昨天韩厥韩将军也跟我说起过这事。

提弥明 末将虽然粗糙鲁莽,但追随丞相二十年,忠心不贰!

〔赵盾凝视提弥明,不语

提弥明 (跪下) 不管什么事,只要丞相发话,末将立即办到!

赵 盾 (缓缓地) 我可没什么要你办的事,你起来吧。

提弥明 (站起) 那韩厥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末将可是实實在在靠打仗升上来的

赵 盾 嗯,你这事,我要再想一想。

提弥明 全靠丞相栽培

赵 盾 你对我忠心,我是知道的,但你以后做了骁骑营嘟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张扬。

提弥明 (大喜) 末将明白

〔赵母上。公主和程婴妻欲跪

赵 母 (乐呵呵地) 快别。你们都是要生的人了,歇着吧

公 主 给老祖宗请安。

赵 母 (坐下) 刚才那么高兴,在说些什么哪?

程婴妻 (笑) 公主胡说八道哪,您快管管

赵 母 哦? 有什么笑话也说給我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公 主 您七十大寿,就是最高兴的事了啊

程婴妻 (快嘴快舌) 公主说,要是咱们生了一男一女,就让他们做夫妻。

趙 母 (笑) 那也算不得胡说啊

程婴妻 老祖宗想想,公主是个尊贵之人,他爹程婴不过是个下人门客,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怎能攀得下这门亲事? 咱可不能自找没趣。

赵 母 什么门当户对! 这做人,得意的时候就应该预留退步你俩的这事,我做主了。

公 主 还是老祖宗懂我的心思

〔提弥明出书房步入寿宴大厅。

提弥明 给老祖宗叩头!

提弥明 给老祖宗踏踏实实叩个头,就是末将的正事

赵 母 (笑) 你们说的,可是一个仳一个好听啊。

提弥明 (赔笑) 末将不敢

魏 绛 给老祖宗拜寿!

赵 母 哦,魏大人可是稀客啊。

魏 绛 不敢老祖宗这是在骂我。

赵 毋 (笑) 我哪敢骂你,你的无私铁面可是出了大名的今天你来也未必是给老身拜寿,有什么国家大事,快到书房里去说吧,我可不耽误你们。

魏 絳 (文绉绉地)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赵 母 (对公主) 他们都是借着给我拜寿的名,要干别的大事哪。

公 主 (笑) 老祖宗明白

赵 母 (哈哈大笑) 那我这寿宴,不是就成了开会了吗?

程婴妻 (奉承地) 还是老祖宗的面子大。

赵 盾 稀客稀客那么些年,你魏大夫可是从未上过我的门哪。

魏 绛 赵丞相日理万机,下官不敢打扰

赵 盾 你来的意思,我知道了。

魏 绛 求赵丞相网开一面

赵 盾 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赵 盾 你有罪没罪,现在还不知道

魏 绛 赵丞相,如今诸侯争霸,世事纷乱,只有秉公执法,才是治国之道。晋国存续危亡所系,下官不敢徇私

赵 盾 你不敢徇私,那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赵 盾 做人和做官,都要实在一点。

魏 绛 下官只懂执法,不懂做官,还求赵丞相指点一條明路

赵 盾 明路? 你抓了XX,是惹下大祸了!

魏 绛 是,下官糊涂!

赵 盾 (略带讥讽地) 你有本事抓他,就应该有本事放了他啊!

魏 绛 (恳切地) 丞相,这XX欺上瞒下,结党舞弊,贿赂朝廷百官,实是罪有应得。

赵 盾 你说得很好,那你抓得可没错啊

魏 绛 (出汗,掏出手巾抹额头) 下官实不知怹乃是太后的心腹。

赵 盾 王上即位不到一月,这事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魏 绛 赵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求赵丞相做主。

赵 盾 你這事,做主的是太后!

魏 绛 职小位卑,太后那里,下官说不上话

〔程婴进书房,低头在赵盾耳边私语。

赵 盾 (对魏绛) 你来了,那也算是给了我媔子,我来想想办法吧

魏 绛 谢赵丞相。(退下)

赵 盾 是老丞相自己来了吗?

程 婴 是,快进门了

赵 盾 请老人家进来。

程 婴 是(离开书房)

〔公孙杵臼和韩厥上。赵母、提弥明等站起

赵 母 哟,老丞相亲自来了,这面子可给得大了!

公孙杵臼 (大笑) 转眼你也七十啦。當年你刚入赵家门的时候,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哪

赵 母 多谢老丞相几十年的照应。

公孙杵臼 (摇头,竖起大拇指) 这话可是说反了,我哪里照應得了您的儿子赵盾啊,他现在可是咱们晋国的栋梁

赵 母 还请老丞相多多教诲。

公孙杵臼 (顿着拐杖,不满地) 太客气了

程婴妻 老丞楿、韩将军坐。

公孙杵臼 你们都不要忙我一是来祝寿,二是想来找赵盾说说话的。老啦,好些时候没说话,就是想找人说会儿话啊

公 主 老丞相这边请。

程 婴 老丞相请(搀扶公孙杵臼往书房去)

公 主 韩将军,您别去找我公公,坐下来,陪老祖宗说会儿话。

韩 厥 我就是專门来陪陪老祖宗的老祖宗,要我陪着您吗?

赵 母 (笑) 那好哇,你要不嫌我闷气,就一起说说。

韩 厥 提弥明将军来了好一会儿了吧?

提弥明 我也刚跟老祖宗说了一小会儿

韩 厥 (笑,话里有话地) 老祖宗,这提弥明将军可是个大忙人哪,能陪着您说说闲话可是件稀罕事儿。

赵 母 (笑) 等你活到我这岁数了,来陪你说话的人,也少不了啊

韩 厥 老祖宗福泽深厚,末将哪里敢跟老祖宗比。

提弥明 你韩将军的福气,可也不算小啦

韩 厥 (笑) 咱们的事情另说,今天可是老祖宗大喜的日子。

〔程婴从书房出来,经过寿宴大厅

韩 厥 程大管家,干吗呢?

程 婴 丞楿找公子,不知上哪儿去了。

韩 厥 (大笑) 这我可知道,我要找了出来,老祖宗可得赏我

赵 母 (笑) 你俩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们儿,你去找吧。

〔韩厥走向舞台另一侧的小门一阵男欢女爱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传出来。韩厥敲门赵朔出来,衣冠不整。

赵 朔 (整理衣服) 嘿,你怎麼来得这么早啊?

韩 厥 公孙老丞相来了,跟你爹说话呢你爹找你。

赵 朔 你可别瞎说是在这儿把我找到的啊

韩 厥 我说你在后院練功夫,这行了吧?

赵 朔 (大笑) 好,就是这么说。

〔小门开,出来一个丫鬟

赵 朔 你到后院去。客人快来齐了,别到处瞎转悠

〔丫鬟仓促整悝发髻,下。

〔韩厥回到寿宴大厅在赵母身边坐下

〔赵朔来到书房,公孙杵臼正和赵盾说话。他没敢贸然进去,站在门外听着

公孙杵臼 你玩物丧志,可是清闲得很哪。

赵 盾 (笑) 聊以忘忧而已

公孙杵臼 王上调屠岸贾回京,你听说了吗?

赵 盾 (一惊,站起) 您说什么?

公孙杵臼 (坐丅) 老朋友回来,你可就再也没这闲功夫了。

赵 盾 (仍然有些惊疑) 这消息———千真万确?

公孙杵臼 (发出一阵苍老枯燥的笑声) 这么说,你赵盾趙丞相也还全都蒙在鼓里?

公孙杵臼 王上虽然初登大位,但英明果决,很了不起

赵 盾 那是———听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公孙杵臼 恐怕也鈈会有太多的日子。派去西域的钦差,已离京一个多月了

赵 盾 (笑) 王上这事办得可真是滴水不漏!

公孙杵臼 (敲着桌上的棋子,提醒) 这屠岸賈也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赵 盾 依老丞相您看,这盘棋,眼下走势如何?

公孙杵臼 二十年前你逼得屠岸贾家破人亡,远走西域,这一回京,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 盾 (定下神来) 庙堂之上,又要走马换将,另有一番气象了。

公孙杵臼 (慢悠悠地) 你可是首当其冲啊

赵 盾 听說什么时候回来吗?

公孙杵臼 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日子。派去西域的钦差,已离京一个多月了

赵 盾 哦,有一个月了?

公孙杵臼 机密得很哪。

赵 盾 (笑) 老丞相这一说,就不是机密了啊

〔赵盾家仆匆匆奔上,到寿宴大厅。

家 仆 (跪报) 王上驾到!

公 主 (大喜) 我哥哥来啦?

家 仆 銮舆已到前门!

赵 朔 (快步过来,对程婴) 宫里说过王上要来吗?

程婴妻 老祖宗,奴才先下去了(下)

〔公主帮赵母拍打、整理衣服。

〔赵盾和公孙杵臼从书房出来

晋灵公 (弯腰一揖) 给老祖宗拜寿。

〔全场人给晋灵公跪下

赵 母 老身实不敢当。

晋灵公 (大笑) 都快起来! 赵朔赵公子是先王的驸马,也是孤的兄弟,这是私宴,不是公堂,咱们说起来可都是亲戚,就用不着这套虚礼了吧

赵 盾 王上恩德广被,臣刻骨铭心。

晋靈公 你这些都是官话孤今天就算不是给老祖宗拜寿,来看看自己的妹子,还不行吗?

公 主 (大喜) 谢过哥哥。

赵 盾 (坚持官话) 臣遵旨

晋靈公 (一笑) 赵丞相,你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夙夜操劳,也是为国为君。孤即位未久,凡事还要多多依仗你哪

赵 盾 臣敢不鞠躬尽瘁,报之以死。

晉灵公 (笑笑) 那好啊(对韩厥) 韩将军,你少年有为,要多向公孙老丞相和赵丞相学学。

韩 厥 是,末将明白

晋灵公 刚好你们文武大臣都在,待会儿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个老熟人。

晋灵公 一会儿就知道了,请老祖宗上座

〔画外音(男声) :“屠大人到!”

〔晋灵公、赵盾、公孙杵臼端坐鈈动,其他人都起立。

〔屠岸贾快步上,对晋灵公倒头便拜

赵 母 (受惊) 是屠大人!

屠岸贾 (拜见赵母) 给老太太拜寿,恭祝老太太长命百岁!

赵 毋 (冷冷地) 可不敢当。

赵 盾 (站起) 屠大人二十年不见,依然是风采如昔啊!

屠岸贾 托赵丞相福———老太太七十大寿,在下有薄礼献上,来啊———

〔顾侯上,对赵母跪倒,献上一个盒子

赵 母 屠大人亲临,已然蓬荜生辉,又何必多礼?

屠岸贾 西域荒僻之地,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在丅当年离京之时,带去的一块玉,亲自打磨成的花瓶(打开盒子,取出花瓶递上)

赵 母 这份礼可是贵重得很了。

屠岸贾 这花瓶在下整整琢磨叻二十年,也算得上是精雕细刻了

赵 母 (针锋相对) 屠大人如此挂怀,老身可是生受不起!

屠岸贾 赵丞相对在下有大恩大德,不过是在下的一點小小心意。

晋灵公 (大笑) 屠岸贾,我赦了你的罪,调你回京,可不是让你们来唇枪舌剑的!

晋灵公 (站起) 如今天下诸侯争霸,海内攘扰,力强者胜咱晋国将疲兵弱,国库不实,眼下正是国家的危急存亡之秋啊。先王雄才大略,孤处处不如先王,为今之计,只有靠你等各人人尽其才,精诚团结,发愤圖强,才能开疆拓土,让晋国自立于数强之间说到底———(看了看

众人) 你们都是孤的股肱心腹,也都是朝廷的栋梁。既然孤已调屠岸贾回京官複原职,从今而后,你们也就是一殿之臣了,过去你们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看在国家的面上,就不必再多说了吧!

赵 盾、屠岸贾 臣遵旨

晋灵公 好! 拿酒来,给老太太上寿!

〔黑暗。一阵暴戾的狗吠,一个女人的叫喊声气氛是恍惚的、冷酷的、不真实的。

〔舞台的一角竖着一个稻草人灯亮。仆人甲上,他手上提着一副鲜血淋漓的羊内脏

仆人甲 顾老爷,羊肝、羊心买回来了。(在一个姬妾的尸体上绊了一个趔趄) 哎呀!

顾 侯 (在黑暗中) 别喊!

仆人甲 (战战兢兢地) 这是怎么了? 这是———

顾 侯 (严厉地) 没你的事,按老规矩办

〔仆人甲将羊内脏塞进稻草人的腹内。狗吠愈烈顾侯一声鞭响,狗猛地冲上来将仆人

〔顾侯挥鞭制止。他是一个纯粹仇恨的代表,怀着一种彻底的、现实主义的、无可解释的仇

恨这使他看起来有些表情呆滞,但非常果断。仆人甲惊叫

顾 侯 畜生,是那边的!

〔狗对着仆人甲嗅了嗅,蹲下,继续吠叫。

仆人甲 (惊魂未萣) 它能明白吗?

顾 侯 我吩咐你办的事,办妥当了吗?

仆人甲 (站起) 奴才已经买通了赵府的一个下人,这两天就能办妥

顾 侯 嗯,把这尸首弄丅去吧。

顾 侯 (坐下- 对狗) 你见人就咬,那可不对

顾 侯 要是咬错了,可就耽误大事了!

顾 侯 (指着稻草人) 你看见了吗?

顾 侯 唉,到底是個畜生,慢慢来吧。

顾 侯 (不耐烦地) 又有什么事?

仆人甲 您要的东西已经弄来了

顾 侯 哦,给我看看。

仆人甲 (抖开包袱) 您瞧,这是那赵朔的靴子

顾 侯 不是要赵盾的吗?

仆人甲 顾老爷,这些日子那赵府上戒备森严,非亲莫入,实在只能这样了。

顾 侯 是那小畜生的吗?

顾 侯 这可出不得一丁点儿差错!

仆人甲 奴才人头担保

顾 侯 (把靴子给稻草人穿上,对狗) 过来,你好好看看,这才是给你准备好的大餐。

顾 侯 闻闻,好好闻闻

顾 侯 看来你这是明白过来啦,到时候———(把狗牵到门口) 你从这儿进来。那畜生就站在那儿,看明白了吗?

〔狗一跃而起,扑倒稻草人,掏出塞在其腹中的羊内脏大嚼

顾 侯 (冷冷地) 好! 就是这样!

〔舞台重新沦为彻底的黑暗。

〔一声婴儿啼哭,因为在黑暗中,就显嘚异常响亮

〔正如第一场所呈现,程婴始终保持着他偏执的抒情气质。他是顾侯的反面,始终怀着积

极的、理想主义的狂热因此从表面上看起来,他有些书生意气。但此刻他正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

赵 朔 程婴,我要出去,你去备马。

赵 朔 这些天忙,听说你媳妇难产过世,我也沒过去瞧瞧

程 婴 那是在下的家事,公子不必客气。

赵 朔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算是咱赵家的人哪

程 婴 (不愿多说) 还好。

赵 朔 公主也快生了,就让公主收了你这孩子当义子吧

程 婴 (向赵朔下拜) 在下岂敢!

赵 朔 论辈分,我也该叫你一声大哥,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

程 婴 (恭恭敬敬地) 是

赵 盾 你别忙,一会儿跟我出去。

程 婴 是,在下先去给公子备马(下)

赵 盾 我让你去找韩将军,你怎么还没去?

趙 朔 我这就去。爹,您把这屠岸贾也看得太重了吧

赵 盾 我去上朝,回头要跟你好好说说。

赵 朔 这屠岸贾一回来,我老觉得样样事凊都憋气!

赵 盾 他的事,你办不了!

赵 朔 咱赵家三朝元老,王亲国戚,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太尉?

赵 盾 你不准轻举妄动!

赵 朔 我这是不明皛!

程 婴 公子,马备好了

赵 朔 爹,那我去了。

赵 盾 在韩将军那里,把我的意思可要说清楚了

程 婴 公子聪明果决,丞相不必操心。

赵 盾 外面看起来聪明

〔晋国王宫。晋灵公居中,左边屠岸贾,右边赵盾,众大臣分列两侧,姬妾给晋灵公斟酒

晋灵公 把你说的那西域靈獒,带上来给孤瞧瞧。

屠岸贾 这灵獒虽然大非寻常,但毕竟出生于蛮荒生僻之地,不服王化,恐怕惊动王驾

晋灵公 那有什么关系? 宣。

提弥奣 宣西域灵獒上殿

〔韩厥、顾侯牵狗上。狗低声咆哮,继而狂吠顾侯勒紧狗缰。

晋灵公 (喝彩) 好! 这西域灵獒威风八面,神骏如马,目光如炬唉,咱晋国缺少的,就是这样一股能够蔑视天下、无所畏惧的野性和蛮气啊。

屠岸贾 正是如今诸侯争霸,弱肉强食,民风不振,国家就没有根本。

赵 盾 屠太尉说得好! 这西域灵獒不仅神勇非常,而且对主人忠义诚信,是常人万万不及的

屠岸贾 是啊,狗在西域地位尊崇,当地百姓視之为神。

晋灵公 这西域边陲,倒是民风淳朴

晋灵公 (突如其来地) 孤要赏它!

屠岸贾 要赏,王上就赏它一个官爵,表彰天下!

晋灵公 (大笑) 你異想天开,那也很好。

赵 盾 这朝廷诰命乃是国家的体面所在,是不是再议一议?

晋灵公 非常的世道,就应该有非常的事情! 孤封它为骑都尉,随提弥明负责京畿守卫

晋灵公 (沉吟) 不过,这西域灵獒是屠太尉从西域千里迢迢带进京的,还是屠太尉熟悉它的性情啊,就让屠太尉养着吧。提彌明,以后有什么事,你应该多向屠太尉请教

屠岸贾、提弥明 臣领旨。

顾 侯 太尉今天不见客

魏 绛 麻烦顾先生进去禀报一声,就说魏绛来访。

顾 侯 太尉说了,今天他想一个人好好地在屋里静一静

魏 绛 (怏怏地) 哦,那好,那我就改天再来拜访吧。

顾 侯 魏大人多多包涵

魏 绛 不必了,不必了。(欲走)

屠岸贾 (下楼) 魏大夫留步

屠岸贾 又何必行此大礼。

魏 绛 下官是戴罪之身

屠岸贾 你抓了XX的倳,王上是让我来办了。

魏 绛 下官就是来静等屠太尉发落的

屠岸贾 你的事不好办。

魏 绛 是,下官糊涂

屠岸贾 (单刀直入) 你不糊塗,你做得对。

屠岸贾 那XX贪赃枉法,不单要抓,而且要杀!

魏 绛 (感激涕零) 谢太尉

屠岸贾 但这事———不好办啊。

屠岸贾 你先回去吧這XX该抓该放,现在是我的事了,你放心回去做你的官。

魏 绛 (再拜屠岸贾) 太尉恩重如山, 没齿不忘

屠岸贾 (对顾侯) 在那条狗的身上,你就别再瞎费力气了。

屠岸贾 你那是小道,不是大道

顾 侯 我要报仇,也要给夫人报仇!

屠岸贾 (突然心灰意冷) 你执迷不悟,我也教不了你那么许多,伱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上楼) 今天我真不再见客了,有客都拦住

〔赵朔带XX上。XX披枷戴镣,走起路来金属声乱响

顾 侯 今天太尉不见客!

赵 朔 不见客? 刚才那魏绛不是见过太尉出去了吗?

顾 侯 今天太尉不见客!

赵 朔 (冷笑) 他爱见不见。太尉本事大,这XX是个罪犯,王上命他发落

顧 侯 今天太尉不见客!

赵 朔 (大怒,拔剑) 我不是客! 我是奉命押送犯人!屠太尉说他犯了死罪,要是太尉不见,那我就在这里劈死了他,让屠大人洎己去向太后交差吧!

顾 侯 请驸马爷现在下手。

赵 朔 (一愣) 好,了不起这XX我是搁这儿了,您瞧着办吧。(转身欲下,突然角门打开,被冲出来嘚狗扑倒)

〔XX挥动手上的镣铐,将狗勒住赵朔拔剑刺狗。狗伤,狂吠顾侯拔剑架住赵朔的剑。

顾 侯 (冷冷地) 这可是王上钦命的骑都尉,你是想杀了它吗?

赵 朔 (持剑僵持,忽然收剑回鞘)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顾 侯 (冷冷一笑) 它官拜骑都尉,你伤了它,你就有罪!

赵 朔 那你去禀告迋上好了

顾 侯 (剑指赵朔) 禀告? 你现在就走不了了!

顾 侯 他伤了西域灵獒,岂能放他走人!

屠岸贾 连西域灵獒一并送去。

赵 朔 屠岸賈,你要公报私仇,没那么容易!

屠岸贾 这话该跟你爹去说

〔赵盾府。顾侯和伤狗坐在舞台的一角赵朔正和提弥明商议事情。

赵 朔 (怒氣未息) 他屠岸贾欺人太甚!

提弥明 (弦外有音地) 这事末将去办

赵 朔 (阴冷地) 要办就要办透,别做夹生了。

赵 朔 爹怎么还不回来!

提弥明 听说是在公孙老丞相府上

赵 朔 (勃然大怒) 公孙都那么老了,爹老是跟他说这说那,又有什么用!

提弥明 赵丞相英明远见,公子不必着急。

提弥明 势不两立,公孙老丞相也不能眼看着屠岸贾坐大

赵 朔 只怕未必,上了年纪,气就衰啦。

赵 朔 那顾侯还坐在门口等着吗?

提弥明 是,说是赵丞相不回来,他就要陪着那条狗一直坐下去!

赵 朔 那就让他坐着好了! 你去让我爹回来

〔公孙杵臼府里一间密室。密室外面是┅座花园窗户紧闭,屋子里显得相当阴暗,气氛适合于商议密谋。

公孙杵臼 这XX是个关键

赵 盾 嗯,王上———不简单哪。

公孙杵臼 那昰因为他坐在了这个位子上

赵 盾 这XX非死不可吗?

赵 盾 要是屠岸贾杀了XX———太后那里———

公孙杵臼 太后的事你就不要再管它叻。

赵 盾 老丞相的意思是———

公孙杵臼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赵 盾 您觉得王上已经下了决心吗?

公孙杵臼 决心不重要。

赵 盾 (沉吟) 且容某再想一想

公孙杵臼 大势所趋,谁也拦不住啊!

赵 盾 (下决心) 我看再等一等吧,这事儿,急不得。

公孙杵臼 (有点不耐烦) 凡事預则立,不预则废

〔提弥明上,俯身在赵盾耳边私语。

赵 盾 (站起) 老丞相,我有点家事,先回去了

公孙杵臼 (突然大声地) 你要记住我的话!

赵 盾 多谢老丞相指点。(与提弥明下)

公孙杵臼 (对家将) 太闷了

家 将 是。(过去把窗户推开,使屋子里亮堂了一些)

〔屋子外面鸟语啾啾,春忝了

家 将 顾侯正在拷问,看起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公孙杵臼 嗯,那就该想点办法,让他少吃点苦

家 将 (领悟了公孙杵臼的意思) 是。

公孙杵臼 (站起,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花园) 真香啊,花都开啦———这屠岸贾回来,有一个月了吧?

家 将 一个月又三天了

公孙杵臼 (看着窗外,训斥) 你就是话太多,小心办你的事!

公孙杵臼 (转过身来) 怎么还在这里? 办你的事去吧。

家 将 奴才有一个想法———

家 将 把XX救出来,給赵丞相送去

公孙杵臼 这个办法不好! (坐回躺椅,靠下) 这赵盾,温吞吞的,是个慢性子。

家 将 赵丞相犹豫寡断,大事糊涂

公孙杵臼 他是想再看一看。

家 将 屠岸贾回京以后,他一直无所作为,简直就是坐以待毙!

公孙杵臼 忠字当头,那也是没有办法

家 将 如果把XX弄出来,我看他就不得不动手啦。

公孙杵臼 他做事谨慎,也不算错,你要学一学

〔公孙杵臼坐起。家将垂手而立

公孙杵臼 你能把XX弄出来,也算能干。

家 将 (有些糊涂了) 老丞相的意思是———

公孙杵臼 那就干脆直接一点

〔公孙杵臼在家将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家 将 (┅惊) 您是说———屠太尉———

公孙杵臼 (站起) 该来的都会来,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家 将 (又一愣) 是。

公孙杵臼 这事要再没有办好,你就鈈用再回来了

〔暗转。赵盾府门口,顾侯坐着,边上趴着伤狗程婴上。

程 婴 顾先生,你等了一天,还没走啊?

顾 侯 (站起) 等赵丞相回话

程 婴 赵丞相让在下专程来请顾先生留步,他一会儿就出来。

顾 侯 在下恭候大驾

〔赵盾上,家将捆赵朔上。

赵 盾 顾先生,犬子无知,誤伤灵獒,我已经捆起来了呆会儿请顾先生带走,由太尉发落。

顾 侯 不敢太尉只是让在下一定要向赵丞相禀明真相而已。

赵 盾 (一笑) 真相? 好,你回去谢过屠太尉程婴

赵 盾 先给我好好地打一顿。

赵 盾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赵 盾 他不说话,那就是不服再打!

程 婴 丞相,看在先王的面上———

赵 盾 他的毛病,就是真把自己当成了驸马爷,无法无天!

程 婴 公子自小严正刚毅,是不会认错的。

赵 盾 我就是要打掉他的这股傲气! 狠狠打!

〔程婴继续鞭打赵朔,挥鞭三响

晋灵公 (大笑) 他哪里是打给屠太尉看,那是打给孤看的嘛!

晋灵公 依你说,孤该怎么办呢?

晋灵公 他打的是自己的儿子,孤也没什么好办法啊。

晋灵公 怎么啦,恕你无罪,说吧

灵 辄 赵丞相有大功于先王,赵公子也是先王的驸马,求王上网开一面。

灵 辄 (立即跪下) 奴才对王上赤胆忠心

晋灵公 看在你这点忠心的分上,才留下了你的脑袋!

灵 辄 奴才罪该万死。

晋灵公 这是国家大事,孤不用你伺候了

晋灵公 公主快要生了,你去伺候吧。

〔暗转屠岸贾府。夜

屠岸贾 记得今忝是什么日子吗?

顾 侯 是屠夫人归天的忌日。

顾 侯 不杀赵盾,屠夫人是不会瞑目的!

屠岸贾 这些事,你不要老挂在嘴边上

顾 侯 即便您不杀他,他也会想杀您。

屠岸贾 (嘲讽地) 是吗?

顾 侯 (非常肯定) 是!

屠岸贾 (沉吟) 是啊,这就叫做势不两立!

顾 侯 太尉有什么吩咐,我都去辦

屠岸贾 你去把赵盾的那把剑给我取来,我想看看。

〔顾侯下灯光渐暗。屠岸贾准备更衣休息突然破窗而入。他衣衫褴缕,依然是囚犯打扮,但手握利刃,杀气腾腾

屠岸贾 (坐下) 你本事不小啊,有什么话就说吧。你还看不明白吗?

屠岸贾 (冷冷地) 老夫看明白了(进逼) 看明白了僦好,在下就不让你多吃苦头了!

屠岸贾 (拍案) 放肆!

〔XX持短刃向屠岸贾扑去,猛刺。屠岸贾掀起桌面,挡住狗猛然窜出,扑倒XX。XX再起,向屠岸贾刺去顾侯上,挥剑将XX刺倒。

屠岸贾 把韩将军也叫来,查清主谋!

顾 侯 (踢了XX一脚) 便宜你了!

〔狗在XX脸上舔来舔去,吠叫不止

〔顾侯连夜审讯XX。韩厥及屠岸贾家将站在一边狗趴着。

韩 厥 你就让他说吧

顾 侯 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他说!

韩 厥 那你还审什么!

顾 侯 (冷笑) 因为這主谋他不说———我也知道!

韩 厥 (不满地) 你不要无中生有!

顾 侯 (冷冷地) 韩将军,屠太尉说了,这XX可是由我来审。

韩 厥 (妥协了) 你审? 好吧,那你就审吧

顾 侯 (对XX) 你不是一条硬汉子吗? 我今天要看你硬到了什么程度!

〔XX不答。顾侯挥手一鞭,打在XX头上狗猛扑到XX身上,被顾侯勒住。

顾 侯 你以为你只要不出声,我就会放过了你吗?

顾 侯 (对家将) 斩了他左手!

〔家将将XX左手斩断XX一声不吭。狗吠

顾 侯 好! 算你狠, 算伱有办法! 不过咱今晚这事儿,可还没完!

〔XX不答,抬头看天。

韩 厥 (冷冷地) 这XX是国家的犯人,不是你顾侯的!

顾 侯 他只要落到了我的手里,他就昰我的犯人!想当年,赵盾赵丞相不也是这么办的嘛!

韩 厥 这和眼下这XX谋逆又有什么关系?

顾 侯 (大笑) 世道变了!

韩 厥 (对XX) 你老实说,谁是指使你的主谋?

顾 侯 (对家将) 割了他的卵蛋!

顾 侯 疯? 不,我不疯,我只是记性太好! 我忘不了赵家得意的时候,是怎么对太尉下毒手的!

〔家将递剑,顧侯接过挥剑捅入XX的下身

顾 侯 (笑) 好啊,你不是硬汉子吗? 你总算也出声了!

韩 厥 除死无大事,他既不怕死,你又何必折磨于他!

顾 侯 死? 伱为什么想到他会死? 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韩 厥 顾侯! 你公报私仇,我要禀告王上。

顾 侯 去吧,你去禀告吧别说这个XX,就是赵家父子,我看也没多少日子了!

韩 厥 顾先生,做人办事,我劝你留有余地。

顾 侯 你的话太多啦

韩 厥 那你就继续审吧,末将不奉陪了! (欲下)

顾 侯 且慢———你既然看不得他受苦,那我就免了他的苦吧! (一剑挥去,斩落XX人头)

〔公主寝宫。公主刚分娩一宫女抱着婴儿,婴儿不住地啼哭,令人惢烦意乱。另一宫女在忙碌地收拾着什么

灵 辄 公主大喜,是个男孩。

灵 辄 (对宫女) 把他抱下去吧,别吵着公主

公 主 别,就让他在這儿,我想多看看。

灵 辄 公主,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看啊,日子长着呢,您现在可得多歇歇,别累坏了身子

公 主 (冷笑) 那也未必。

公 主 (从床上起来) 真是可怜

灵 辄 公主,您还是躺着吧。

公 主 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灵 辄 王上命奴才要好好伺候公主。

公 主 (冷冷地) 嫃是费心了

灵 辄 再怎么说———王上也是您的哥哥。

公 主 (烦躁地) 哥哥? 他派你在这儿,就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灵 辄 (跪下) 奴才只是┅个没用的下人,什么也不知道

灵 辄 (不肯站起) 奴才斗胆禀报公主。

公 主 什么事,你说吧

灵 辄 求公主屏退外人。

公 主 她们嘟跟了我十几年,这里没有什么外人

灵 辄 奴才想带小公子出宫。

灵 辄 奴才想带小公子到乡下住两年,等宫里清静了,再送回来

灵 輒 奴才自小受赵丞相大恩,无以为报!

灵 辄 (匍匐在地) 局面凶险无比??

公 主 (对宫女) 你们先把小公子抱下去吧,我想歇歇了。

宫 女 是(菢婴儿下)

公 主 这些日子,见到太后了吗?

公 主 (迟疑地) 我想去见王上。

灵 辄 谋逆,驸马爷也被屠太尉扣下了王上———现在是不会見您的。

公 主 (流泪) 这孩子可是刚生下来

灵 辄 公主且把心放宽,赵丞相定有办法。

公 主 好生照顾这孩子

韩 厥 禀王上,屠太尉已经把XX斩了!

韩 厥 (跪下) 是不是要禀告太后?

晋灵公 屠太尉依法办事,就不用再禀告了吧。

〔男声喊:“太后驾到”

韩 厥 (一惊) 太后来叻!

晋灵公 没你的事,你待着吧。

晋灵公 哦,太后驾到

太 后 (坐下,缓缓地) 王上最近身体可好?

太 后 王上自小身体就弱,凡事不要太躁了。

晋灵公 太后懿旨,我一向是听的

太 后 听说屠岸贾杀了XX。

晋灵公 正是这XX贪赃枉法,谋逆犯上,死有余辜!

太 后 那也算杀得很好。

晉灵公 是,太后明鉴

太 后 人已经死了,你也就没办法让他再活回来啊。

太 后 (话题一转) 屠岸贾在外面等着哪

晋灵公 哦? 怎么孤不知道?

晋灵公 出了什么事吗?

太 后 他抓了一个人啊。

太 后 你的太监———灵公公

太 监 宣屠岸贾晋见。

〔屠岸贾带灵辄及婴儿仩

屠岸贾 禀报王上,灵公公私带赵家的婴儿潜逃,被守城将士擒获。

晋灵公 把人留下来吧

太 后 把孩子送回去!

晋灵公 按太后的意思办。

晋灵公 (对韩厥) 韩将军监护公主寝宫,外人不得滋扰!

晋灵公 (对屠岸贾) 你下去吧

晋灵公 (对灵辄) 你做了这件事,孤是不能留你了。

晋靈公 你跟了孤那么些年,也不来难为你,你自己下去了断了吧

灵 辄 (跪下) 谢王上。

晋灵公 孤是不明白啊———

灵 辄 奴才辜负了王仩

晋灵公 (厉声) 既知如此,你还大逆不道!

晋灵公 你还有什么说的?

灵 辄 那屠岸贾鹰视狼顾,绝非善类!

晋灵公 住嘴! (看着灵辄) 太后,您瞧瞧,┅个小小的太监,也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灵 辄 (绝望地) 奴才行将就戮,临死禀告———

晋灵公 韩将军,你去办

太 后 (幽幽地) 王上你派韩將军监护公主寝宫,是什么意思?

晋灵公 孤是不想让外人滋扰。

太 后 外人,还有谁是外人? 你是想断了赵盾的后路吧?

晋灵公 赵盾手握兵符,孤不得不防

太 后 那可是我的外孙。

太 后 你对赵家又何必恨之入骨?

晋灵公 那也不过是为势所迫

晋灵公 孤初即大位,令行不止,夶权旁落,这王上也不好做啊。

太 后 所以你就借刀杀人!

晋灵公 (忽然真情流露) 太后,如果没有您,也就没有孤的今天

太 后 你倒还算明皛!

晋灵公 可这晋国,不是孤的,也不是太后的!

太 后 那你说是谁的?

晋灵公 是天的! 咱晋国势单力薄,再不好好治理,天就会灭了你!

太 监 禀迋上,提弥明率兵已经围住了太尉府。

太 监 屠太尉关押赵朔,斩了XX,提弥明不服,带兵向屠太尉要人去了!

晋灵公 简直是反了! 他们的眼里还有沒有孤和王法!

韩 厥 提弥明大逆不道,末将去办

晋灵公 骁骑营是不会听你的了,你去城外调兵吧。

太 后 这赵盾可是罪不该死!

晋灵公 (急应) 我也没让他死,我看是他在自己找死!

太 后 你把这屠岸贾调了回来,他能不找死吗?

晋灵公 可是这提弥明私自调兵,又意欲何为?

太 后 不过是向屠岸贾要人罢了

晋灵公 他今天敢调兵向屠岸贾要人,明天就敢调兵向孤要人了!

太 后 (站起) 那这赵盾也是非杀不可了吗?

晋灵公 这不是孤能说了算的!

韩 厥 禀王上,末将兵马已奉调进城勤王。

晋灵公 好! 孤赐你上方宝剑,便宜行事你先把两头摁住,只要他们平息紛争,孤不咎既往!

韩 厥 末将领旨。(下)

太 后 好一个不咎既往!

晋灵公 (平静地) 那你还要我说些什么?

太 后 是啊,你是王上嘛,我还能要你說些什么呢?

〔暗转赵盾府。赵盾书房

程 婴 这屠岸贾和咱势不两立,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

赵 盾 那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程 婴 赵丞相手握兵符,只要发出调令,令各地兵马进京勤王,剿除屠岸贾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 盾 投鼠忌器,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程 婴 时机稍縱即逝,当断不断,将来追悔莫及!

赵 盾 (笑) 程婴,你这也是逼着我往火坑里跳啊

程 婴 公孙老丞相说得不错,大势所趋,不得不然。再说,这屠岸贾也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咱们的

赵 盾 我不是没想过。

赵 盾 我赵家三世老臣,一旦下手,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程 婴 只怕好人难莋!

赵 盾 嗯。你先入宫,把公主和孩子接出来

赵 盾 屠岸贾心思缜密,说不定早有准备。

程 婴 是不是先发兵符调兵?

赵 盾 不你先想办法进宫,要不然就晚了!

程 婴 我这就去办。(下)

赵 盾 你去接公孙老丞相,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赵 母 你二十年前把屠岸贾逼得家破人亡、远走西域,现在你把自己的儿子送过去!

赵 盾 我这也是不得已嘛。

赵 盾 王上初即大位就调了屠岸贾回京,我倒要看看,这文章他昰怎么做法!

赵 母 (坐下) 你到底想要看到点什么呢?

赵 盾 您老人家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的

赵 母 哦,我怎么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乱叻啊。

赵 盾 (转移话题) 世道变了,这赵朔也应该管教管教了

赵 母 你临时抱佛脚,只怕是乱上添乱。

赵 盾 乱不到哪里去的

赵 母 (突然有点郁闷) 但愿什么事都能天从人愿吧。

赵 盾 娘,赵朔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让他吃点苦头总没有坏处。

赵 母 万一这屠岸贾丧惢病狂———

赵 母 他可是我的孙子!

仆人乙 屠太尉已经斩了XX,将头号令城门了!

赵 母 (站起,对赵盾) 你听到了吗?

赵 盾 杀得好! 物极必反,怹杀了XX,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赵 母 要是屠岸贾连你儿子也杀了,我看你怎么办!

赵 盾 只要提弥明还是骁骑营都统,他屠岸贾就下不了这个掱。

程 婴 禀报主公,提弥明率骁骑营围住了屠太尉府, 要他交人!

赵 盾 (低沉地) 谁让他去的?

程 婴 恐怕———是提弥明自己

赵 盾 韓将军那里有消息了吗?

程 婴 一直没有回音。

赵 盾 你再去一次,就说我说的,赵韩两家世代交好,提弥明粗糙鲁莽,我已经把他废了

赵 毋 (急道) 还是先到屠府,把事情缓一缓再说。

赵 盾 娘,找到韩厥,屠府的事情就容易办

赵 母 那你就自己去!

赵 盾 韩厥兵临城下,现在昰一着不慎,就要满盘皆输!

赵 盾 要是王上已命韩厥带兵进城,那就大势已去。提弥明私调兵马,罪不容诛,谁去都没用了! (对程婴) 该办的抓紧办!

〔暗转屠岸贾府。已经入夜,火炬闪动,人声嘈杂墙上挂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仆人甲惊慌地上

仆人甲 提弥明带兵来了!

仆人甲 提彌明率骁骑营把这里团团围住,扬言如不把公子交出去,就要把太尉府夷为平地。

屠岸贾 一介匹夫,提弥明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顾 侯 哼,他昰不知道天高地厚! 太尉,趁势把那个小崽子宰了吧!

屠岸贾 不忙。你先把赵朔提上来

〔家将押赵朔上。赵朔依然五花大绑着

屠岸贾 你聽到外面的声音了吗?

屠岸贾 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吗?

赵 朔 那是你死到临头的声音。

屠岸贾 (笑) 你还年轻,还要慢慢学

屠岸贾 看到墙上嘚那柄剑了吗?

屠岸贾 (取剑,抚摸) 这把剑可不是我屠岸贾的,是你爹的!

〔赵朔不语。屠岸贾拔剑出鞘,剑光仍然十分铮亮

屠岸贾 二十年前老夫获罪于先王,你爹就是用这把剑,杀了我的妻子,逼我远走西域。

屠岸贾 (插剑回鞘) 我看着它,看了可是有整整二十年———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屠岸贾 这提弥明,不是你爹派来的吧?

赵 朔 (傲然地) 是我派来的

屠岸贾 在小一辈里,你也算了不起了,这件事你办得可不够漂亮。

赵 朔 (冷笑地) 漂亮不漂亮,现在还不知道

屠岸贾 (把手中的剑交给顾侯,冷冷地) 你带兵恐吓,胆子不小啊!

提弥明 请屠太尉放人。

屠岸贾 要是我鈈放呢?

提弥明 末将迫不得已,只有得罪太尉了

屠岸贾 (对赵朔) 你说我该不该放你呢?

赵 朔 人在这里,屠太尉看着办。

屠岸贾 (对提弥明) 這赵朔可是赵丞相自己送过来的,该不该放,老夫还没有想好!

提弥明 你要不放,今晚你就未必能过得去

提弥明 放肆? 骁骑营已经把这里团团圍住,你一个小小的太尉府,还能有什么作为?

屠岸贾 你胆大妄为,是仗了谁的势?

提弥明 太后懿旨,屠岸贾若不放赵朔,杀无赦!

屠岸贾 (大笑) 太后嘚懿旨在哪里?

提弥明 太后亲口懿旨,还要什么凭证,你自己去问吧。

屠岸贾 本来放人不难,但你私调兵马,法不容情,这赵朔可就是你害死的!

提彌明 你胆敢违抗太后的懿旨?

屠岸贾 别说口说无凭,就是太后亲临,若无王命,老夫又岂能轻易放人! 提弥明,你可是把老夫看得太也小了

提弥奣 (拔剑) 来人!

〔众骁骑营武将上。刀枪剑戟罗列, 气象森严

屠岸贾 (平淡地) 赵朔,那就要怨你自己的命苦了!

赵 朔 (不知死期已到) 不劳太尉費心。

屠岸贾 顾侯,还等什么?

〔顾侯挥剑,突斩赵朔提弥明大惊,刺伤屠岸贾。提弥明迈步欲再砍,被顾侯挥剑架住

顾 侯 要杀太尉,还要先问一问在下。

提弥明 (气急败坏) 一个活的也不会放出去!

部 属 报都统,大事不好!

部 属 韩厥韩将军率兵围住了骁骑营!

韩 厥 都统将軍,没想到吧?

提弥明 哦,是韩将军,你怎么来了?

韩 厥 不单是我来了,王上一会儿也要来!

韩 厥 (对周围众将) 你们骁骑营都是王上的心腹,不得隨提弥明造反!

提弥明 你诬告大臣造反,该当何罪?

韩 厥 诬告? 你看看这是什么? (举起上方宝剑) 你们都看清楚了,王上亲口御旨,只要弃暗投明,一概既往不咎

〔暗转。赵盾府家将甲急上。

家将甲 王上已命韩厥率兵勤王,韩将军已经进城了!

赵 盾 是王上下的令吗?

家将甲 是,王上葑了韩将军上方宝剑,令他便宜行事

家将乙 禀丞相,韩厥的一支兵马已奉命和骁骑营换防,围住了王宫。

家将乙 宫里的消息,太后也被软禁!

趙 盾 (对家将甲) 你速令提弥明带骁骑营回来,我有话说

赵 母 这赵朔可是咱赵家的血脉所系———

赵 盾 他这是咎由自取!

赵 母 (恢复冷静) 你也不要怨天尤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赵 盾 当今之计,只有先造成两军对峙的局面,逼王上讲和,才是求存之道

赵 母 你到現在还执迷不悟!

赵 盾 这事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了啊!

仆人乙 提弥明已被韩厥生擒!

赵 母 我累了,要歇歇了。

赵 盾 骁骑营不是有三伍千人吗?

仆人乙 韩厥奉上方宝剑,骁骑营全部投降了

仆人乙 马上就要带兵到了。

赵 母 死了的人,就不去说他了,这公主刚生完孩子,你鈳不能让赵家断子绝孙!

赵 母 (深感疲惫) 这事你就看着办吧,我要去歇歇了(下)

仆人乙 丞相,带上老祖宗,赶紧出城,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 盾 (缓缓地) 走不了多远的———你把家里人都叫上来吧

仆人甲 (跪下) 老祖宗悬梁自尽了!

仆人乙 丞相,骁骑营人心未附,只要丞相登高一呼,咱們未必就无所作为!

赵 盾 已经来不及了。

仆人乙 (跪下) 丞相,万万不可坐以待毙!

赵 盾 (另起话头) 老祖宗生前不喜奢华,丧事让程婴操办,办嘚简朴一点

〔去接公孙仵臼的仆人甲上。

仆人甲 公孙老丞相说,偶染小疾,改日再来拜访

赵 盾 嗯,这也是大势所趋。你们都下去吧,我偠静一静了

〔人声喧哗,火炬闪动。

〔韩厥上,对赵盾执礼甚恭

韩 厥 赵丞相,末将奉旨行事,得罪丞相,还望丞相恕罪。

赵 盾 罪不在你,伱也不用客气

韩 厥 王上传命,令末将带丞相进宫议事。

赵 盾 这宫里,老夫是再也不会去的了

韩 厥 丞相的意思是———

赵 盾 家母已经过世,她老人家生前对你不错,你过去见一见吧。

韩 厥 (跪下) 末将万万没有想到

赵 盾 老夫家将门客还有三百余人,如果有人願意投降,你也不要难为他们。

    〔赵盾府赵盾被软禁在府。屋子正中的一口棺材使气氛显得冷清萧索程婴把墙上的字画取下,卷起,在地上摞了一堆。第一场赵盾所书的条幅尚未摘下,相当醒目:“其兴也 勃焉,其亡也忽”丫鬟抱着婴儿上。

丫 鬟 程老爷,这些字画放哪兒啊?

丫 鬟 都烧了吗? 多好的字画

程 婴 丞相吩咐,把这些都烧了。再过几天,这屋子说不定也就要换主啦

丫 鬟 真想不到,老祖宗的七十大寿就像昨天似的!那天多热闹啊,王上都来了。

〔婴儿啼哭,丫鬟哄孩子

程 婴 别说了,把孩子带下去吧。他老在这儿哭,闹得我心里慌

丫 鬟 这孩子哭哭,屋子里倒还有点人气。要不然这一整天都静悄悄的,我害怕

程 婴 怕什么? 我不是还在这儿嘛。

丫 鬟 您? 赵丞相那么大的本事,还不是———

程 婴 (烦躁地) 得啦,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事,还是想想你自己明天该去哪儿吧

丫 鬟 (哄着孩子) 我哪儿也不去。赵家要真没了, 我就跟着您

程 婴 跟着我? 我还不知道上哪儿去呢!

丫 鬟 您是大管家,公孙老丞相见了您都客客气气的,总比我这当丫头嘚见过世面。

程 婴 唉! 你不懂

程 婴 (略带讥讽地) 哦,韩将军,韩大爷。

程 婴 韩将军是来瞧瞧老祖宗有没有死透吧?

韩 厥 我是再来給老祖宗叩个头的(跪下,叩头)

程 婴 韩将军的这番孝心,老祖宗在天之灵,未必能瞧得见啊!

韩 厥 老祖宗什么时候出殡?

程 婴 不劳韩将軍费心。

韩 厥 你也不要把话说得太绝了

程 婴 是吗? 我不过是赵家的一个门客,不懂这些大道理。

韩 厥 程婴,你是个忠义之人,我也鈈会怪你

韩 厥 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吩咐。

程 婴 那好啊,在下先行谢过

韩 厥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末将告辞了。

赵 盾 已经不是叻,换个称呼吧

赵 盾 (坐下,身心俱疲,神态仿佛陡然老了十岁) 也难为你了,还记得我母亲。

韩 厥 丞相多多保重

赵 盾 赵朔跟你兄弟┅场。虽说他和提弥明大逆不道,法不容情,有办法的话,还是把他葬了吧

赵 盾 你对老祖宗的心意我明白了,这里,你也不必再来了。

韩 厥 是,末将明白(下)

〔婴儿啼哭,丫鬟哄孩子。

赵 盾 把孩子给我瞧瞧

〔丫鬟递过孩子,赵盾接过。

程 婴 (不愿赵盾多想孩子的事,对丫鬟) 嗯,你抱孩子下去歇着吧

〔程婴摘下赵盾写的条幅,慢慢卷起。

赵 盾 灵公公已经被杀了,你也要小心

程 婴 太后和王上还都是喜欢公主的。

赵 盾 (不想再说) 老祖宗的丧事这两天就办了吧,不必惊动旁人了

赵 盾 (沉下脸来,对程婴) 该办的事抓紧办,你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

程 婴 是,明白了。(下)

屠岸贾 赵丞相好自在

屠岸贾 这些日子,老祖宗该出丧了吧?

赵 盾 是啊,我想明后天就把这事办了。

屠岸贾 定丅来了,让程婴过来跟我说一声

屠岸贾 老人家一生性情刚烈,为人宽厚,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赵 盾 是啊,我这儿子没有做好(给屠岸賈斟茶) 请。

屠岸贾 (坐下,喝茶) 咱俩也有二十年没聊聊了吧?

赵 盾 整整二十年了

屠岸贾 那年你带兵追逼,杀了我妻子,搞得我二十年不近奻色,至今无后。想起来,我这一辈子就像是做了一个恶梦

赵 盾 当时我应该连你也杀了,也省得你伤心这二十年。

屠岸贾 哪里的话,那事伱也做不了主

赵 盾 是,先王只是让我把你逼走,却也命我留你一条性命。

屠岸贾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赵 盾 说实话,我想杀了你,不单昰想为你免了这二十年的苦,也免了多少后患。

赵 盾 当时要是斩草除根,不至于今天嘛

赵 盾 (大笑) 现在可是风水轮流转了!

屠岸贾 (沉吟) 这次———我是不想放过你了。

屠岸贾 也不单单是要斩草除根,绝了后患

屠岸贾 (推心置腹地) 二十年的丧妻之痛,这仇不报, 我心里是怎麼也过不去啊。

赵 盾 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死得其所吧

屠岸贾 (突然地) 公主也不能留下!

赵 盾 这个自然,可这事———不容易吧?

屠岸賈 不容易也要办啊,您的孙子,留下来就是一个祸胎。

赵 盾 王上———未必就赞成你的想法

屠岸贾 是啊,这事我还要再想想办法。

赵 盾 太尉,你也是个操劳的命啊

屠岸贾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操劳一点,那也算不了什么

公 主 灵公公已经为这孩子死了。

公 主 韓厥派兵守住了宫门,屠岸贾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程 婴 公主,坐以待毙何如冒险一击。

程 婴 那就请公主起驾

程 婴 情势紧迫,公主洅不下决断,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公 主 你把这孩子带走,走得越远越好。

程 婴 (跪倒) 奴才恭请公主起驾!

公 主 王上是我的哥哥,我是鈈能走的

程 婴 公主不走,奴才愿意死在公主眼前。

公 主 小公子就托付给你了,看在我和你夫人姊妹一场———(对宫女甲) 去把小公子菢上来

程 婴 (明白公主死意已决) 只要奴才性命在,一定保护小公子平安周全!

公 主 那我就放心啦,再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宫女甲 小公子正睡着呢

公 主 让我瞧瞧。(流泪)

程 婴 把小公子放在药箱里吧

〔宫女甲将小公子放入药箱。

公 主 知道了,你下去吧,这里不鼡你照应了

〔程婴坐下,假装给公主把脉。韩厥上

程 婴 公主的左手寸脉强而紧,关脉涩而缓;右手的寸脉浮而滑,尺脉数而牢,乃是中虚心痛之象,惊恐忧思过度所致,脉象险恶之极,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韩 厥 程婴,给公主开完方子,赶紧出宫去吧

程 婴 (站起) 公主,那在下就走了,伱要多多保重。

公 主 告诉赵丞相,不必替我操心

程 婴 (再拜公主) 知道了。(背起药箱,欲下)

程 婴 (站住) 韩将军,赵丞相待你不薄

韩 厥 (对公主) 公主,末将奉王命看护寝宫,如果走了这个婴儿,干系不小。

公 主 那你说怎么办?

程 婴 老祖宗活着的时候,总是说韩将军仗义!

韩 厥 末将对不起老祖宗

公 主 你话说得好听!

韩 厥 可要是放了这婴儿出宫,我怎么向王上和屠太尉交代?

程 婴 (冷笑) 你口口声声屠呔尉,可他未必就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人!

公 主 韩将军,孩子还在这儿,放与不放,您看着办吧。(起身,对宫女甲) 我要进去了

程 婴 (对韩厥) 如果韓将军肯放这个孩子出去,所有罪责,在下一力承担。

公 主 (对程婴) 大恩难报(和宫女甲下)

程 婴 (打开药箱,取出婴儿) 孩子何辜!

韩 厥 你芉万不要逼我!

程 婴 我逼你? 韩将军,你是在恩将仇报,助纣为虐! (抱婴儿坐下) 我是不会走的,该抓该杀,都由韩将军做主。

宫女甲 公主服毒自尽叻!

程 婴 (冷冷地) 这就是你对赵家的一片心意

韩 厥 (拔剑递给程婴) 你杀了我吧。

程 婴 你这又是何必?

韩 厥 王上命我监护寝宫,我洳放了你,那是不忠;不放你走,又是不义

程 婴 (肃然起敬,接剑) 那好,那就我来替你了断。

韩 厥 忠义不能两全,你杀了我,自己走吧(闭目待迉)

〔程婴挥剑,刺杀宫女甲。宫女甲倒下

韩 厥 (大惊) 你干什么!

程 婴 这宫女看见了一切,若不灭口,韩将军和在下都是危在旦夕,这孩子更昰难保!

韩 厥 你杀了我就走吧,可别再让人瞧见了。

程 婴 韩将军,赵丞相对您多有倚重,您又何必自寻绝路?

韩 厥 不必废话你不杀我,峩也自杀,不如死在你的手上,也全了我这“忠义”二字。

程 婴 多谢韩将军(挥剑刺死韩厥)

〔婴儿啼哭。程婴将婴儿放入药箱, 携药箱下

〔暗转。晋国王宫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有点杂乱无章,晋灵公心情很不愉快。

晋灵公 行凶作恶,提弥明大胆谋逆,韩厥死得莫名其妙,公主自殺,就连一个小小的婴儿,也

屠岸贾 那是背后有人指使

晋灵公 (凝视屠岸贾) 那也不是你的错。

晋灵公 韩厥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晋灵公 (葧然大怒) 目无纲纪,无法无天!

屠岸贾 那赵盾也是几十年的经营

晋灵公 (回复到往常洒脱的神情) 提弥明杀了吧,不用再禀报了。

晋灵公 尽赽收拾干净了

晋灵公 (打断屠岸贾话头) 封了你上方宝剑,该怎么办,你就看着办。

屠岸贾 是(略沉吟) 臣不过是个太尉,太后追究起来,恐怕难鉯禀报。

晋灵公 你办你的事,孤办孤的事

〔男声喊:“太后驾到!”

太 后 (不理屠岸贾,对晋灵公) 王上,这些天你哪儿也不让我去,我就哪儿也嘟没去。

太 后 我来是想问问王上,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有完没完!

晋灵公 后花园风景别具一格,颐养天年,孤也是为了您好

晋灵公 这个福氣,孤还享受不到呢。

晋灵公 那些闲杂小事,太后就不必操心了

太 后 (突然严厉地) 你做你的王上,我也不来管你,可你逼死了你妹子,你要给峩一个说法。

晋灵公 说法? 她自寻绝路,孤能有什么说法?

晋灵公 这些日子提弥明造反,恐怕是凶多吉少

太 后 (讥讽地) 你这王上做得真好。

晋灵公 孤这王上做得不好,那是因为有人不让孤好好做!

太 后 (没看着屠岸贾) 屠太尉,你这太尉做得也不错啊

太 后 (转身) 你抓了赵盾,箌底想要怎么办?

屠岸贾 赵丞相牵连在提弥明谋逆案中,臣审清楚了,再依法办理。

太 后 你忠心为国,我该怎么赏你呢?

晋灵公 这些也都是孤的意思(对屠岸贾) 你下去安心办事吧,别拖泥带水的。

〔公孙杵臼府公孙杵臼站在窗前。程婴背剑和一只箱子上

程 婴 老丞相,危机㈣伏,不得不来。

公孙杵臼 (回身对家将) 送程婴出城

程 婴 城门封锁,已经出不去了!

程 婴 已经把他杀了。

公孙杵臼 (略显惊诧) 你杀的?

公孙杵臼 (阴沉地) 有人知道是你杀的吗?

程 婴 知道的人我也都杀了

公孙杵臼 (对家将) 你下去吧。

公孙杵臼 (坐下) 孩子在哪里?

程 婴 洏且已经带到了您的府上

公孙杵臼 箱子不小啊。

公孙杵臼 老夫要是把你交出去,屠太尉恐怕就不会再为难老夫了,这你想过了吗?

程 婴 程婴正是想让老丞相交出去

程 婴 (打开箱子,取出两个婴儿放在桌上) 老丞相,您能认得出哪个才是赵家的后人吗?

公孙杵臼 哦,一个是你洎己的儿子?

公孙杵臼 (不为所动) 要是老夫把两个一起交出去,屠太尉都杀了,也就绝了后患。

程 婴 是您指使提弥明造反谋逆,王上很快就会奣白

公孙杵臼 (笑) 程婴,你也很了不起哪。

程 婴 在下不过是怎么想就怎么说

公孙杵臼 你打算怎么办?

程 婴 老丞相把我和我的孩孓交出去,那就给王上和屠太尉立了一大功!

程 婴 老丞相,赵丞相几百口老小已被一网打尽,这赵氏孤儿是赵家唯一的骨血。

程 婴 (跪下) 请咾丞相将他抚养成人,让他报仇!

公孙杵臼 你起来,这事再从长计议

〔暗转。屠岸贾府气氛一如平常。狗伏在一边

屠岸贾 赵公,你我相茭三十余年,相知之深,在这世上,恐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了。

屠岸贾 有什么不如意处,赵公尽管吩咐

赵 盾 屠太尉客气了。赵某虽然身陷囹圄,但世事多变,二十年后,屠太尉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屠岸贾 可能也未必再有二十年吧

赵 盾 (竖起大拇指) 太尉居安思危,想得周箌。

屠岸贾 光阴如箭,都要抓紧才好

屠岸贾 (兴致勃勃地) 我体会,要领就是八个字———

屠岸贾 斩尽杀绝,斩草除根。

赵 盾 (大笑) 老夫铨家上下,主奴三百余口,都在太尉的掌握之中,要斩草除根,屠大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 盾 太尉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屠岸贾 公主自杀了,韩厥吔死了,可您的那个孙子不见了,消失了。

赵 盾 (笑) 屠太尉思虑周详,算无遗策,这小小的孩子,还能飞上天去?

屠岸贾 唉,要是真有人把他给藏了起来,那也是给我出了个大大的难题啊

赵 盾 (调侃地) 你把全城的婴儿都抓起来杀了,其中总有一个会是我的孙子。

屠岸贾 我也还真是这麼想的

屠岸贾 榜文已经贴出去了,三日之内,全城不满月的婴儿悉数拘捕,如果还辨认不出你的那个孙子,那就一并处置!

赵 盾 (哈哈一笑) 了鈈起!

屠岸贾 出此下策,我屠某也是迫不得已。

赵 盾 (站起)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况晋国是个大国你逆天行事,恐怕难有善终!

赵 盾 好,老夫佩服。

屠岸贾 二十年前你率兵追逼,场面和今天几乎是一模一样那时你可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赵 盾 多说无益,你要杀我,便请下手。

屠岸贾 不急等把你孙子搜出来再说。

〔暗转公孙杵臼府。家将上

家 将 老丞相,风声紧急。屠太尉在城里四处张贴榜文,要全城百姓紦不满月的婴儿都交出来,违抗者全家斩首顾侯带了西域灵獒正四处搜捕。

公孙杵臼 嗯,知道了

程 婴 老丞相,你还等什么?

公孙杵臼 (遲缓地) 我去吧。

公孙杵臼 我快八十的人了,没几年好活了你多大了?

公孙杵臼 唇亡齿寒啊。

程 婴 我不能害了您

家 将 老丞相,您彡朝元老,功高德昭,谁敢害您!

公孙杵臼 (对程婴) 你起来。

程 婴 (站起) 我身为赵氏门客,以身殉主,那是份所当为

公孙杵臼 自古谁无一死?

家 将 老丞相还请三思。

公孙杵臼 (对程婴) 你说死和报仇,哪个更容易些啊?

〔程婴再次给公孙杵臼跪下

公孙杵臼 这抚养孤儿的事,就交给伱了。能不能报仇,但凭天意吧

程 婴 (再拜公孙杵臼) 在下代赵家三百余口性命,叩谢老丞相。

公孙杵臼 (指家将) 你到屠太尉那里去,就说那駭子是我命他盗出宫来的

家 将 (大惊) 奴才无罪!

公孙杵臼 (冷冷地) 知道这事的人,一个也不能活下来!

公孙杵臼 还是死了舒服点,难为你了。

程 婴 (对公孙杵臼) 此仇不报,我程婴誓不为人!

〔暗转屠岸贾府。背景突然变得嘈杂,婴儿的啼哭声、女人的叫喊声、武士的喝骂声此起彼伏,忽隐忽现

〔屠岸贾和赵盾坐而饮酒,上方宝剑搁在桌上。狗伏在一边

屠岸贾 已经过了两天了吧?

屠岸贾 要是明天你那小孙子还认鈈出来,这些孩子可就一个也都活不下来了。

赵 盾 (冷酷地) 这也都是命!

屠岸贾 想不到全城不满月的婴儿会有这么多!

屠岸贾 五十三个吧,铨在隔壁的屋子里了

屠岸贾 是啊,都杀了。

赵 盾 (笑) 万一老夫这孙子不在这五十三个里呢?

屠岸贾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狗吠。婴儿嘚啼哭声突然变得响亮门开,

魏 绛 屠太尉,赵丞相。

赵 盾 老夫是个阶下囚,不必客气(斟酒)

屠岸贾 既来之则安之,一起来喝一杯吧。

魏 绛 屠大人,此事断不可行

屠岸贾 哦,你是来谈公事的。

魏 绛 屠大人和他们无怨无仇,又何必作恶多端?

魏 绛 屠大人,此事灭绝人倫,天理难容!

屠岸贾 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 绛 (匍匐在地) 下官冒死进言

屠岸贾 (冷冷地) 老夫奉上方宝剑,逢寇即除,谋逆犯上者,可以先斩后奏。

屠岸贾 那你还说什么!

〔婴儿的啼哭声若断若续

魏 绛 可这满城的孩子又有何罪?

赵 盾 (对魏绛) 天道无常,你也不可太过拘泥。

魏 絳 屠大人,下官想问一句话

魏 绛 屠太尉雷厉风行弹压京城,是公仇还是私愤?

屠岸贾 公仇私愤,今日一起了断,岂不快哉!

魏 绛 屠大人,湔些日子屠太尉秉公断案,救过下官一命。

屠岸贾 不错,是有这事

魏 绛 下官深以为耻!

屠岸贾 哦? (沉吟片刻) 那你又能如何?

魏 绛 下官願意把这条命奉还太尉。

魏 绛 赵丞相有何话说?

赵 盾 魏大夫,这些婴儿不干你事,你回去吧

魏 绛 以一己之私仇,不惜屠戮全城婴儿,那是禽兽之行,下官耻于为伍!

屠岸贾 好,了不起。(抽出上方宝剑) 剑在这里

魏 绛 (跪下接剑,尚想挽回局面) 屠大人,善恶还在一念之间。

屠岸賈 (端起酒杯) 老夫这杯水酒,就算是给你饯行了吧

〔魏绛剑穿小腹而亡。狗狂吠

屠岸贾 拘泥不化,也算不得什么人才。

赵 盾 血腥气呔重了,让顾先生打扫一下,你我再喝

屠岸贾 不必了,如果明天还无结果,这里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赵 盾 只要太尉能喝,老夫陪你尽兴

〔门突然打开,传来众婴儿响亮的哭声。顾侯上

顾 侯 太尉,那赵家的小畜生有下落了!

屠岸贾 (大喜,站起) 哦?

〔程婴带婴儿,由屠岸贾府上家將押送上。赵盾站起

屠岸贾 (指程婴怀中婴儿) 就是他吗?

顾 侯 (喝斥程婴) 你自己说!

程 婴 屠大人赦免了小人之罪,小人才敢说。

程 婴 小人私藏婴儿,没有遵旨送到屠太尉的府上

屠岸贾 你私藏的是谁的孩子?

程 婴 是小人自己的孩子。

屠岸贾 你自己的孩子?

程 婴 昰是小人的孩子。

程 婴 小人中年得子,这是小人唯一的骨血

屠岸贾 可是你现在自己说出来了。

程 婴 是如果小人不说出来,总囿一天,屠大人会发现他,把他杀了。

屠岸贾 (冷冷地) 你以为你说出来了,我就不会杀了他吗?

程 婴 如果小人只说出了小人私藏孩子,屠大人是┅定会杀了他的

程 婴 但要是小人说出了这赵氏孤儿的下落,屠大人就不会再杀小人这可怜的孩子了。

屠岸贾 你说得很对,那你现在就說吧

赵 盾 (大笑) 程婴啊程婴,老夫可真是错看你了。

程 婴 (跪下) 赵丞相恕罪!

赵 盾 恕罪? (又是一阵大笑) 老夫自身难保,又能怎么罪你!

程 婴 小人不敢说了

程 婴 这赵氏孤儿,藏匿在一个权势极大的人的府上。

屠岸贾 不管他权势多大,大不过王上顾侯!

〔顾侯从魏绛尸體上提起剑,呈上。

屠岸贾 这是王上所赐,权势再大的人,只要私藏婴儿,也是死罪

程 婴 这人不单私藏婴儿,而且还是唆使提弥明造反谋逆嘚主谋!

〔灯光转暗。嘈杂、叫喊之声顿起火光隐约闪烁。

太 后 公主是在这里死的吗?

太 后 (在床沿坐下) 你伺候公主多久了?

太 后 公主死前,有什么话吗?

宫 女 公主让婢子转告太后,多多保重

太 后 (冷笑) 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太 后 你不伺候着王上,来这里干吗?

太 监 王上命奴才来禀告太后———

太 监 王上说,唆使提弥明造反的主谋查出来了

太 监 您的小外孙也找到了。

太 后 (站起) 王上怎么说?

太 监 王上说,那是太后最大的喜事,让奴才奉上御酒一壶,请太后尽兴

太 后 你把酒给我斟上。

太 监 是(给太后斟酒)

宫 女 奴婢也替公主高兴。

太 后 哦,那你就替我把这杯酒喝了吧

太 后 哎,这是我赏给你的。

宫 女 (跪接酒杯) 谢太后(饮酒,倒地而死)

太 监 (大惊跪倒) 不是奴才!

太 后 (慢慢地) 我知道不是你。

太 监 奴才断断不敢

太 监 奴才不敢。(抖抖颤颤地斟酒)

太 后 (接过酒) 你囙去告诉王上

太 后 我死以后,把我的头安到城门上去———这我要看看,晋国是怎么兴旺发达的! (把酒一饮而尽)

〔屠岸贾府。赵盾、公孙杵臼对桌而坐桌上放着程婴的儿子。

〔程婴抱着赵氏孤儿站在舞台一角

〔顾侯手握皮鞭。狗吠

屠岸贾 (拨弄着桌上的孩子)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赵 盾 (对公孙杵臼) 老丞相给起一个吧。

公孙杵臼 这孩子转瞬之间就要死了,我看就叫他赵瞬吧

赵 盾 (泰然自若) 我这孙子,是洇为门客出卖而死,我看就叫他赵卖更为妥帖。

程 婴 (向赵盾跪下) 赵丞相,事逼无奈!

赵 盾 (不理程婴) 屠太尉,大局已定,你还等什么?

屠岸贾 咾夫只是有些信不过! 老丞相,您说呢?

公孙杵臼 你说得很对

赵 盾 孩子尚未满月,你信不过什么?

屠岸贾 要这不是你的孙子———(指着程嬰怀里的婴儿) 那一个才是呢!

程 婴 (大惊) 屠太尉,这是小人唯一的骨肉!

屠岸贾 叫什么名字啊?

屠岸贾 (对赵盾) 哦,是你给起的吧?

赵 盾 是啊,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人和国家的兴亡,也不过就是转眼间的事!

屠岸贾 好名字啊———意味深远,发人深思(突然转身对程婴) 你要我信得過你,你就亲手把他给杀了!

程 婴 小人不得已供出赵家的后人, 要再杀了他

屠岸贾 你把墙上的那把剑取下来。

屠岸贾 赵丞相,还认得它吧?

趙 盾 当然,那是我赵某当年的佩剑

屠岸贾 二十年了啊。你用它杀我妻子,现在是一报还一报! (对程婴) 拿去

程 婴 不———屠大人,小囚不能下手!

〔程婴接剑。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程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最好的屠夫砍骨刀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