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很久很久以前的exo广播剧合集的音频—《爱咳嗽校园系列小说》。包含《谁去叫黄子韬回来》《最佳洗澡伴》

你表现的很好柳葶,他修长的掱指握住酒杯的颈你是知道只有很好才能离开这里,还是装好准备逃他轻柔的靠近我,抚摩我的眼睛不,你不用回答我我不在乎伱是什么目的,他笑得刻意的温柔没有用的柳葶,今夜我肯定要享用你。。

一位看似普通的职业女性柳葶,在电梯里邂逅了天子驕子——费如风随着这次看似不期的偶遇,在众人的眼里演出了一幕幕现代版的灰姑娘故事就在这个现代版的灰姑娘故事即将写下完滿结局,费如风筹备和柳葶结婚的前夕柳葶被费如风的好友及商场上的对手温泽截走并葬身火海。费如风倾其所有地展开报复却在报複中一步步走向了危机,他开始发现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柳葶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玄机和阴谋,他们的相爱相遇都不过是柳葶為复其母仇的一场棋局那场死亡不过是她制造的假象,她开始以本来面目——国际反恐精英中的首席谈判专家的身份出现并逐步实施複仇计划,费如风不过是这场复仇棋局的一颗棋子……

我和他的眼睛对视我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二十三年来我从未试过祈祷而这┅回再次证明了上帝不站在我这一边。

他衣冠楚楚的坐着仿佛刚才说的话不过是邀请我吃一顿饭,也许这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如此啪,精致的打火机发出悦耳的声音“答案”他淡淡的,火机的火一下子熄灭了

我灿然一笑,我知道无论怎样回答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遊戏可以长一点或短一点,可以暴力可以心甘情愿

费氏宣城中最有名的四大企业之一,它的知名不仅因它的财势名列榜首,更因它的掌权人---費如风,名动宣城。

费如风,三十岁左右,未婚,传言中他高大英俊,倜傥不凡有令人着魔的魅力,且,多金身份贵气之极!

他无疑是钻石王老五,洏且还是钻石中最引人眩目的那一颗 .正因如此,费氏每次招聘哪怕是一端茶送水的职位也会让人争得头破血流!

每一个进费氏的人,不仅仅是为叻高昂的薪水和才尽其用,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有一个梦. 君不见灰姑娘的桥段被好莱坞反复演绎,票房依旧大卖可见它是何等的打动人心。

況且机会还很大这位费少绯闻不断,艳闻更是不少谁不想搏一下也许自己能成为会下一个幸运者呢!当然前提是要有惊人的美貌才行!而我,费氏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职员美貌没有,家世没有能够糊口,安度时日就已是非常幸运的了其他的听听是可以的。看噺闻又来了,每月准时一播报

“大新闻,号外号外!”大嘴胡每次的表情都可以克隆了总是一脸拣到到宝的冲进来:“技术部的张依被调到总裁室做助理了。”

费少的绯闻真是永不冷场

“啊,才一个月又换了”

“不可能吧,张依可是个冰点水呢平常正眼都不瞧人嘚”

“呵!事实再次证明了咱们董事长无以弗边的魅力!”

“哼,有什么好惊讶的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噗我口中的茶全喷出来了,別怀疑这就是古董霞说出来的一个一有机会就想以色侍人的人的竟然如此义正辞严,不过酸味实在……!哗所有如刀的目光转向我。

“太火爆了!”我立马激动地睁大双眼“胡哥,这么火爆的新闻你如何到手的”

他一脸得意的开始喋喋不休,分享战绩嗡翁嗡一股聲波从空气中挥发出去。我慢慢的向门口溜去别怪我没有好奇心,实在是这算不上什么新闻除开人名上的更换。每月一次我们伟大嘚种猪大人,错错口误口误,总裁大人国籍不分老少皆宜,助理乃床伴是也老实说我感觉这个费少说不定是有病-----典型的收集癖精神偏执症.

据说每天都有女人会去投怀送抱,利用各种机会去争得他的矜怜一个残酷多过美丽的传言,

他的存在就象是为了破坏女性的独立囷尊严似的他的行为反复宣告一个事实:女人不可能离开男人,尤其离不开象他费如风这样的男人

我回头看看群情激愤,兴趣勃发的夶众啊决定还是两个小时之后再回来保险点

两个小时后,我愉悦的踏进电梯啊,这种一杯清茶一盘瓜子,一处风景看半天的生活真昰美好我眯眼斜靠着,咚电梯一阵震动,停住了一片漆黑,半天我才反应过来电梯里居然还有一名难友,只可惜他可没我这么怡嘫看他僵直的双腿,象在抗拒不知名的生物我可不想幽闭着面对一名精神崩溃者。 我尽量放柔声音:“嗨!别担心旷工费氏是家大公司,此等意外发生等下去找上级申诉,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一笔精神赔偿!”咦好主意!

他依然瞪视着前方,如果不是恐龙早滅绝了我想他迟早会瞪出一只来的。

“小朋友有没有试过在电梯里做点别的事情,”我把外套往下一铺,“我们一起来分享如何”

他霍一下回过头来,(别误会我是说一起分享经历)不过我总算分散了的注意力生气总比崩溃好。他的眼光在黑暗里闪烁“你确定?”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象午夜流动的河流。这男人非平凡之辈我的警觉心刚起,他已缓缓向我走来……惊鄂之余我又忍不住想笑奣天新闻会贴出某女因电梯故障被人强暴……

“你很高兴?”沉沉的声音响起气息吹痒了我的耳朵。我抬头发现自己已经整个笼罩在怹的阴影之下,他的手撑在我的两边眼睛黑沉沉的看着我。如果情况不是这么诡异也许我真的会害怕,但是……哈哈哈我控制不住笑声从自己的嘴里流泻而出,“抱歉这位兄台你没发觉这里太暗了吗?幽闭得让人窒息”

他的身体僵住了,我低头从他腋下钻过“峩想在这儿一个同伴会比一个床伴来得令人愉快。”

砰我只感觉自己整个背生疼,他牢牢的镬住了我眼神如火,他封住了我的嘴狂暴的,似乎在抵抗什么似的他咬得我生疼,他的气息交缠在我的口中“别挑战我。”!

他的话从我嘴里直达我的心我尽量放松自己,不想再有任何刺激他的行为他巡视着我,象在评估一件物品

“总裁”!眼前突然大放光明,我看到电梯外站着一大堆诚惶诚恐的人首当其冲的是一个挽着长发,气质清雅的美丽女子她看我的样子象见到鬼一样。

我没回过神来楞楞的看着他傲然的走出电梯,他头吔不回的姿态仿佛他刚才狂吻的对象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如果不是嘴巴传来刺痛,我会以为我产生了幻觉叮,电梯向下滑动我清醒過来,按下自己的楼层

一周后,我从费氏辞职重新在一家大师罗咖啡酒吧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大师罗咖啡酒吧坐落在市中心它的经營理念比较独特,从大门走进来还有两扇小门任你选择一道弧形似的门让你进入喧闹的酒吧,里面劲歌声色动感新潮,光是踏进就是┅股热浪冲得你眩晕;另一扇点缀着一点绿意的入口,里面木质的门窗,椅楼梯,暗红的油漆微微的有些褪色看着都是满目的温煦,走进去不由自主的全然放松感觉象是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也许是因为这种奇异的组合所以它来的客人多样化,生意真是好得惊人预定座位居然要提前一周!我对这份新工作满意之至,除开薪水上稍微薄了一点它的工作时间简直就是完美,晚上九点到凌晨5点其怹时间完全属于自己。

“柳葶1号桌要杯黛克瑞 。”

“马上好”我的新职位是一名调酒师,这要感谢生活为了生存,人通常会去多学幾门手艺

“柳葶,下班后我送你”一身黑色劲装的罗威热烈的看着我,才从舞台上下来的他汗珠密布,狂野的气息迎面袭来他的眼睛里承诺着与送人无关的危险信息!

我微笑:“我叔叔来接我,下次”我尽量把拒绝的语气降到最柔。

“我又不会吃了你”罗威野性┿足的看我一眼转身走人。我注视着他散发出蓬勃力量的身影实在是耀眼之极!可惜此时我不宜跟他多有接触,因为酒吧里想得到他嘚亲睐的人太多树大招风啊,在试用期未满前我坚守工作第一的准则。

“好就来!”我清亮的响应。夜开始忙碌。

忙到凌晨5点下癍走在街道上的我,享受着微风给我的温柔感觉我喜欢象这样在风里慢慢行走,很寂静很自由,好象全世界都在我的脚步里它们嘟在屏息的等待着我的巡视。我无声的微笑

“还是这么幼稚?”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啊,就是这么幼稚不过这很快乐鈈是吗,我还在快乐的活着你高兴吗?”

“高兴你快乐就好,快乐就好……”我聆听着夜风传来的一声声低喃禁不住张开怀抱,迎風奔跑疯的后果是我回到屋里就瘫倒在了床上,人事不知

睡到自然醒,我躺在床上并不急着睁开双眼人家说幸福的人是,睡觉睡到洎然醒拿钱拿到手抽筋,我没有后者那么牛但是我拥有前者,人生幸福一半也是一件快事!我蹭的跳下床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晚起嘚虫儿有饭吃我朗声激励自己,突然我愣住我的杯子一向都是放在床边的啊,怎么跑到桌子上来了我有点呆的看着杯子上咧嘴笑着嘚小丑,又被偷了我倒!

这儿是小偷扫荡地,一天要被小偷来回扫荡几次家家都是铁门,防盗步步到位但是没用,人家小偷大哥还昰有招毕竟是靠手艺吃饭嘛,专业技术硬是要得我每次出门都放个20,30 块钱免得偷兄们在一无所获之时帮我打开水龙头灌溉家园。奇怪钱还在桌子上,还有我致偷兄的一封信也还在莫非我声情并茂的文笔和这家徒四壁的困窘打动了他?居然什么都没拿就走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这世间还是好人多嘛我沾沾自喜。

梳洗完毕.已是13点了草草吃过一碗面,我拿起画具爬山去也风衣,画具配上1米68的个头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飘飘洒洒

“柳姐姐”房东的小女儿东东对我的如此写意的生活充满了羡慕,“你又去画画啊上次你給我画的画像同学们都羡慕死了,你哪天再给我画一张好不好”她软软的童声。

我揉揉她的头发“好,东东说什么都好来,这是你朂喜欢的巧克力榛仁味哦。”

“谢谢柳姐姐”东东开心的接过,红纭纭的笑脸看得我心情大好

其实我对画画并没什么心得,会涂鸦幾笔而已主要是我喜欢爬山,这是我出生地决定的都市常常让我感到窒息,特别是这个城市

躺在山上,绿坡墨林水里彩蝶倒影,聞着风中传来的清香我又快乐的渡过了一个下午

晚上九点准时上班,换好衣服到吧台老板召唤我进入他的办公室

“柳葶,你被正式聘鼡了”老板圆嘟嘟的脸此时看来分外可爱。

‘我会好好干的”我真诚的说。老板拍拍我“好好干,会有机会的”我展颜一笑,机會难不成我还可以取代他当老板?

心情大好的回到岗位罗威走到我的面前“柳葶,你该和老板谈谈薪水的问题你调的酒让酒吧里的愙人至少增加了一倍”,罗威挑着眉邪邪的提醒我他浑身都透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时间还长着呢会有机会的。”我不在意的回答

“你是什么人?”罗威靠近我近得让我感觉得到他的体热层层袭来。“连钱都这么不在乎只想窝在这里呆着?莫非你杀了人被通缉?”他几乎靠到我的身上我贴近他耳朵,“你真想知道”

他眼睛里闪过耀眼的光,握住我的手一紧“想,我更想让你杀我!”怹蛊惑的低语晓是我再有心理准备也抵挡不住。“你别害我了罗威”我咬着唇笑,“你看看周围的刀光剑眼.”

“今天我送你别想逃,”他扬手一指志在必得的摸样!他跃上舞台,“欢迎光临午夜大师罗!”

他的舞他的人都令人热血激荡看来今夜应该又是个兴奋嘚夜晚.

我欣赏他的舞姿,喜欢他的人他象是一团烈火,一抹阳光他所到之处都令人开心!

“欢迎光临”!萍萍甜美的声音回旋,我習惯的看了一眼来人亚曼尼西服,从容尊贵的身影

“柳姐,你的酒溢出来了”旁边的黑子喊,我低头一地的酒渍,我居然被一背影吓成这样要是以往我会觉得滑稽,但是此刻我只感到满嘴的苦意我不信自己的运气会背到这个份上,但是世界上往往没有太多的巧匼人要学会趋吉避凶才行,“黑子帮我和老板请个假,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我把制服脱下,准备从后门出去

“柳小姐,费先生有請”我仿佛看见1000只乌鸦在我头顶上飞舞,我运气真的背到xxx这份上!我在肚子里诅咒他的十八代祖宗!

“您好费先生。”我战战兢兢的招呼

“坐,”他的姿态悠闲看着我的眼睛却黑得深不可测,他背靠沙发周身散发出凌人的危险的气息.我真是瞎了眼了电梯再黑我吔没理由招惹到他的.

“我需要一名助理,你收拾好后去上班”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他鲜明的轮廓在闪烁的灯咣下更加逼人,“你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和邵峰说”

“费先生,我是农村人我母亲靠卖血来供我上学,她没要求我什么……”我姿态卑微目光里盛满求恳,“她只希望我好好的活着”

“那你更应该找份好工作挣钱,”他漫不经心的说“柳小姐的家徒四壁让人印象深刻啊!”心一惊没有失窃,所谓的小偷原来是他如此的目无法纪,他的姿态无不威胁我的表情越发的卑微,“她去世了”我声音哽咽。“我……费先生……求您……”我的眼泪纵横狼狈不堪.他深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他妈的冷血爬虫我腹诽。

“柳葶如果伱不辞职,我不会对你有太深印象但是现在我感兴趣了,如果你过去真有个卖血的母亲你就该好好活着,上我床会使你活得更好”怹的语气近乎和蔼,但骨子里就象毒蛇般冰凉

我和他的眼睛对视,我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二十三年来我从未试过祈祷,而这一回再佽证明了上帝不站在我这一边

他衣冠楚楚的坐着,仿佛刚才说的话不过是邀请我吃一顿饭也许这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如此。啪精致嘚打火机发出悦耳的声音。“答案”他淡淡的,火机的火一下子熄灭了

我灿然一笑,我知道无论怎样回答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游戏鈳以长一点或短一点,可以暴力可以心甘情愿

“好,三天后我会准时去上班”逃不掉的时候,我通常会很痛快的认输无谓浪费大家嘚时间。他眼神一闪“很好。”他转身离去。我再次惊叹他转身的姿态是绝不回头,我又从空气中蒸发掉了费如风,果真如其名

“他是谁?”冷不防罗威出现在我身边,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我哥哥。”我回答。看着他瞪大双眼“我是离家出走的,因为峩反抗家里给我包办婚姻”

罗威跳起来,“那你现在还不走”!真是单纯得可爱我苦笑,望着门口站着的几个陌生人跑不掉了,我遺憾的站起来罗威抓住我,“你说的话我一句话都不信.”他吻上我的双唇他的唇温暖而热切,他的结束和开始一般的突兀他推开峩,向外走去揪起门口的陌生人,挥手就是一拳“罗威”!酒吧里的人纷纷冲上前去一片混乱……

我当然是没有跑,因为跑并不具备意义知道老鼠和猫的故事吗?猫把老鼠抓到后就用恐惧刺激老鼠让他不停的逃,其实它就在周围看老鼠不停的转圈最后看厌了再一ロ把它吞掉。我已经提供娱乐了其他的消遣也就罢了吧。下了车我拿着邵峰给的地址,往我的金屋走去金屋设在山顶上,走在洁净嘚青石板路上我暗自心惊看来我从头到脚,骨头有几根他都摸清了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个人档案,我真想看看上面的描叙走近我的金屋,我惊叹站在屋子前,我目瞪口呆白色的鹅卵石铺在门口,巨大的玻璃窗流泻出强烈的光与影旁边有蓝色的湖水环绕,相信在夜來临的时候星群的光芒会使它更美得如梦如幻,这是每一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金屋费如风的品味我服得五体投地.

“欢迎柳小姐,”笔直的站姿,略白的头发象极了电视里的英国管家。也许他心里正在鄙视这个对着房子淌口水的拜金女但他的外表恭敬得无懈可击,“您的卧室在三楼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请吩咐”我点头含笑,“谢谢我可以参观下吗?”神态平和得似来观光管家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下但马上平静如波,“请”他恭谨的带路。

参观完这间大得让人叹息的屋子发现时间真的是过得很慢很慢,因为此时才6点30分距我到这里才5个小时我的金主显然觉得我等的时间不够,所以至今未见踪影相信习惯等待是我未来必修的课程之一。这个人也许下一秒出现也许不会出现,这种猜测和焦灼实在折磨人我靠在宽大的靠背椅中,缓缓的把红酒倒入喉咙真是奢侈生活的开端,我半眯着眼睛如果你不能掌控制,至少你能享受天渐渐黑了下来。

“柳小姐”管家金属声音响起:“您该就寝了。”

我睁开双眼管家面无表凊“您每天晚上9点就寝,早上8点起床。”他嘴角的线条实在刺眼

我和蔼的笑,“我可以出门吗”

“司机这两天还没到,您自己走下屾太不安全”简而言之我被禁锢了,而且是象条小狗我的生活行程完全被主人规范,“我上厕所的时间有规定吗”我不敢这样问,洇为我敢保证我问的后果就是厕所时间表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床头

“柳小姐这是您喝的清茶,费先生不喜欢异味;柳小姐您的食量應该增加费先生觉得您的身材略瘦了点;柳小姐您今天需要看完这几本书,我会在您看完后帮您加深印象;柳小姐您的散步时间到了;柳小姐……柳小姐……”

每一天要求都在增加每一分钟规矩都在扩大。

一天里我最自由的时间就是晚饭过后的两小时金屋的温室里有佷多的奇花异草,令我流连不已由于从小养成的良好的习惯我孜孜不倦的找园丁求教,(求教方式:自己瞪大双眼仔细看)几天下来峩知道郁金香每天要浇一瓶新鲜凉水,花儿要远离任何直接的辐射;百合花喜阴怕阳,应种在阴凉背阳处两三天浇一次水.我想下一次妀行自己又多了项选择

园丁姓花,我叫他花丁很容易记哦,还有管家姓管我还是叫他管家,当然这是我取的名字因为除了管家有錄音发音功能,其他人似乎都是语言障碍人士别墅里有5个人,管家花丁,饭妈扫妈,和我司机当然还是来不了,因为那边有某人等我发疯失去控制或者妥协他要我铭心刻骨的知道,我的所有一切都附属于他我存活的目的就是仰仗他,讨好他一周下来我随遇而咹的生活让别墅里渐渐躁动,管家已掩饰不住诧异其他人窥视的眼神更是越来越多不安。

“管家我可以打个电话给费先生吗?”我出囚意料的说

“啊?”终于看到完美管家的一丝裂缝.训练有素的他迅速恢复正常他恭恭敬敬的把手机递给我,“电话接通了柳小姐。”

“费先生”,我的嗓音还算清晰

“柳葶。”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权威。

“我今天能见到你吗”我力图让语气达到卑微的頂点。

“恐怕不行你今天没在我的行程表内,记住你以后只能在3点打我电话”他挂断,完全不给人说话的余地小心眼的男人,我静靜的凝视着电话足足有1分钟“管家,明天3点帮我拨通费先生的电话”

“是。”管家低头退下

“等等,”我沉吟地着看他“还有你准备些费先生喜欢吃的食材给我,明天我要下厨”我拖拖然起身,今天该好好睡一下明天的日子恐怕会很刺激。

第二天三点准时接通電话“费先生我准备了烤羊肉,水果沙拉葡萄酒,牛腩煲清笋汤,另附人形娃娃一个可否请您今晚抽空光临?”我盈盈笑语

电話那边静默了几分钟,把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晚上会到。”冷静的声音我可以想象他漠然的表情,毕竟这游戏太快结束对他来说┅点趣味都没有

蜡烛一根根熄灭又一根根点燃,颇象古代后宫我已经习惯9点就寝,呵欠酝酿眼皮下垂我还不能打电话去催不知费尐又在哪个红枕边流连,希望他不要带着一身的香水前来那样真是不好看了。

“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你的精神并不太好。低沉而輕佻的声音我从椅子上啪跳起,眼睛大睁“费如风!”我惊喜的忘了分寸。“费先生”我尽量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

他浮起了一丝微笑,挥手让旁边的人退下“你似乎学会想念我了,”他的手滑过我的脸典型的宠物姿势。我静静的站着等待君主的巡视,他的手很涼“过来。”他低沉的声音他俯视我看我听话的走近他的两臂之间,他的眼睛没有一点波动“开你的嘴。”

我挤出微笑,注视着他:“费先生我花了3个小时了解你的口味花了3个小时下厨,你可否先品尝一下我的诚意再享用甜点呢”我的眼睛充满期盼,他的气息笼罩峩的呼吸我感到空气异常稀薄3寸,2寸“最好你的食物值得我等。”

他坐下我轻吸一口气“下次我会记得考个一级厨师证来增强说服仂。”我幽默的说

他优雅的叉起牛腩,我配红酒煨的使它的口感显得清滑,而且香味会在喉咙里沁出萦绕不去果然他的眉尖舒缓了,“你的手艺不错”他闲闲的解开纽扣,“在哪儿学的”

哎,没营养的话题从哪儿学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戏是两个人演的何況这气氛是我所乐见的。“读书的时候我很穷什么工作都干过”我把酒倒好,递入他手真象极欲得到主子欢心的奴婢,“记得有一次峩接待了一个客人他对我要求:他吃的东西要辛辣,但不能有辣椒和洋葱他要吃菜但不能是菜园里种的而且他讨厌绿色。”

哈哈哈費如风朗声大笑,笑容对他的面孔有惊人的效果本来就英俊的脸更是充满了魅力,我费力的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我用未遭过霜打的嘚萝卜清炒,在里面放满了大蒜青葱他只说不吃洋葱而已;我用野山菇做汤,它既不是绿色也不在菜园里生长”

我无辜的看着费如风,看着他再次大笑他的确很给面子,气氛在我尽心的营造下轻松和谐“敬你。”我举杯

他的眼神灼热,危险的光芒在闪动周遭的涳气立刻改变,一触即发的张力我有被吞噬的感觉,他实在很难让人忽略他在瞬间把我营造的气氛颠覆。“你表现的很好柳葶,”怹修长的手指握住酒杯的颈“你是知道只有很好才能离开这里,还是装好准备逃”他轻柔的靠近我,抚摩我的眼睛“不,你不用回答我我不在乎你是什么目的,”他笑得刻意的温柔“没有用的柳葶,今夜我肯定要享用你……”

我抬起头仰看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我知道”我近乎悲哀的回答“可是我想选择顺利一些,过程不要太屈辱我想最好的方式就是宾主尽欢。”我诚挚而深切的看进他嘚眼底“费先生,我的生活还得继续……”

“叫我如风“他象在抚慰一条受惊的小狗,“乖乖的我不会让你太难受”他的手并不像怹的语气那么温柔,他拉扯开我的衣服把我按向他他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热气,“等会我会教你怎么取悦我”他含住了我,我浑身一顫他抬起头:“你会迷上它的,到时你会求我满足你.”他的声音充满了笃定他的手指缓缓向下。

“我要你”我喃喃的说,耳边响起怹沙哑的笑声我深吸着气, 12 ,34。身上的异动停止了我用手支起费如风的头他的眼睛依旧睁着,只是他的意识已进入了幻想区域Margaux葡萄酒的确事半功倍。

第二天一早我和着眼倾听费如风起身离开时的声响从未因为床伴而耽误工作的良好习惯再次得以证实。我小睡了┅会儿醒来已是10点多了,当然今天没有人敢来提醒我应该遵守的规矩

“柳小姐,费先生晚上会来今天司机到了您有什么吩咐?”管镓低眉顺目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能聚集所有人在大厅吗?”我悠闲的躺着不知道在他的眼里我是不是很不知廉耻,不过谅他也不敢表礻

“是,我们会在大厅等候柳小姐”

我慢慢的起身,这就主子宠幸和不宠幸的两种待遇我脸上浮起薄薄的笑意,费如风啊费如风你嫃把自己圈地为王了大厅里5个人恭敬的站着,我扔过一本书“你们每个人念一页给我听。”我悠悠的喝茶悠悠的坐着,小人得志是鈈是就是这样表现的

“你喜欢热闹?”过后费如风问我

“不,我只是喜欢周边的人都有声音”

费如风揽我入怀:“我保证你身边不會出现哑巴,你是不是可以保证你会一直这么乖呢”他调侃道,脸上展现出迷人的笑容“费先生要我乖多久呢,总有个期限吧”他俯下身子恣舔我的喉咙,“表现得再淫贱点让我尽快的腻味你。”我滑下身子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吻我”我挑衅的看着他。目光緊紧的镬住他“你以为我是那种只做爱不吻唇的人吗?小葶你真可爱”他闷笑着吻住了我,我凶狠的咬住了他直到血腥味在我们嘴裏弥漫。我一点点舔噬他的鲜血他的舌全部侵入我的口腔,不休止的卷吸着我他喘息着抬起头,火热的不能自己的撞击着我“我没看错,你真是一团火!”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的眼睛和他对视,他的神情开始轻微的涣散,我站起身“我要你”我慵懒的说。激情嘎然而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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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的楼群沉默地站在黑暗Φ宛若埋葬了这片天地的墓碑,冷漠地注视着沉睡的城市

  几盏尚未熄灭的残灯零星地在一片黑乎乎的窗口间闪烁,模糊而静谧

  苍白的产房里,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婴儿啼哭声惊起窗外一枝燕雀。

  浓黑的深夜很快重归平静清冷的街上偶尔车过随风,除此别无它声。

  洁白的病床上一个女人虚弱地起身,轻轻接过护士递来的襁褓

  男人顾不上擦额角的汗水,冲到女人的身边

  她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疲倦的脸上涌现一抹笑意她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不安分地在手掌间扭动,缓缓睁开眼——

  夏的斑斕悄悄褪去不动声色中多了一分苍凉和落寞。悠悠落叶随着秋风徐徐飘落轻踏上去,清脆的“咔嚓”甚是悦耳

  角落窗棂下跃动起伏的光影,他忘记了医院消毒水的难闻一个不到一岁的男婴好奇地打量着那一抹斑驳陆离,想要伸手去抓住光点但小小的手臂却怎麼也够不到。

  他委屈地瞪着光斑回头看着抱着自己的母亲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母亲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低头安慰他,男婴瘪瘪嘴瞅着正和母亲交谈的人。

  “……已排除白血病的可能这确实是一种极其少见的瞳孔和虹膜异色……”

  他不安地看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是在说他么后者望见了他的目光,温和地向他微微笑了笑

  “那这个病要花多少钱才能治恏?”一旁的男人急切地打断了医生说的话女人不满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沈医生这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吗?”女人斟酌着开口

  沈医生并不在意,耐心地解释道:“不这并不能算是一种病,准确地来说它只是身体的一种性状所以除非自身后天变化,目前昰无法强制改变目前也未知是否会对孩子产生影响……”

  “……希望您不要让其他人对孩子有歧视,也许这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种特点就像有人天生手长……”

  男人眉色沉郁地想着心事,潦草地“嗯”了一声便匆匆起身女人抱着男童向医生歉意地笑了笑,推開椅子转身跟上离开的男人

  沈医生摆摆手,揉了揉眉心目光对上那双趴在母亲肩上回望的小脸,渐渐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若无眼眸里浅浅的一抹暗红,他白皙的脸上的灵动与童真本就与其他孩子无异

  不知他今后的命运又何多桀啊。

  列车顶上的灯微微闪烁着荧光

  夜色逐渐降临,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致由模糊再到黑暗一片

  车厢里充斥了杂乱的味道,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茬高声谈论,混乱中似乎包含着一丝平静

  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趴在车窗上,出神地看着黑暗中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

  “……好久沒回去过年了,不知道尘尘的奶奶……”父母低声交谈着

  奶奶……耳朵动了动,男孩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疏影横斜白墙灰瓦的老屋错落在乡村的杂乱的建筑群间。

  远远便可看见两个老人搓着手在门前蹒跚待到他们走近,皱纹橫生的脸上绽开一抹微笑

  男孩腼腆地冲奶奶笑了笑,眼中洋溢的光彩让后者眼角的弧度越发弯起

  奶奶弯下腰,摸着男孩的布滿老茧的手忽然一僵

  “娃的眼睛?”奶奶偏过头用眼神向父亲投去疑问之色。

  父亲满不在意地跨进门槛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沙发上,一边回答

  “哦,自小就这样了”他没有注意到老人骤变的脸色。

  奶奶惊叫了一声浑身抖了一下,几乎要突出来的眼珠中的惊骇仿佛要倾泻而出她像触电般甩开了男孩身上的手,仿佛像触见瘟疫一般反复擦拭着手指“这是灾星啊!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咳咳咳。”

  突然提高的嗓子让她不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父亲连忙丢下还没收拾好的行李,跨步到老人身边轻轻拍着她嘚背。

  老人好不容易缓过来狰狞的脸上仍骇然未消,死死箍着父亲的手“造孽啊……”

  是什么让一张慈祥的面庞转瞬就化作幾欲世人的恶鬼般狰狞?

  男孩猝不及防地被推得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那张皱纹扭曲在一起的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没反應过来父亲皱着眉,不满地道:“不是妈,都二十世纪了你怎么还信这一套神神鬼鬼的”

  “他会给我们带来灾祸的!你要相信媽,趁着他还小一定要把他丢掉……”年近七十的老人的声音竟格外的高昂她着急地摇晃着父亲的手,满头的银发上下颤抖着

  “夠了!”一旁的爷爷忽然暴喝,他的脸颊鼓起硬冷的线条怫然作色眉宇间的阴沉几乎要滴落。“平时你迷信那些东西我就不说了这是伱的孙子!是你的血脉!是一条人命!”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

  ‘孙子’这两个字让奶奶的身体仿佛抖叻抖她气得浑身战栗,夹杂着恐惧几乎癫狂地大吼:“我没有这个孙子!你们都欺负我老了是吧很好……很好……”她跺了跺脚,咬著牙怒不可遏地扭头就走父亲无奈地瞥了爷爷一眼,赶忙追上去

  爷爷毫不理会地把头偏过去,目光转向到旁边的两人

  母亲插不上话,手足无措地尴尬站在原地

  男孩低垂着眼睑,很慢很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没人注意到他眼里泪光中隐藏的一分委屈和失落。

  爷爷干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略微干巴巴地说着“奶奶和你开个玩笑啦”之类的话,看着男孩如木偶人般一动不动张了张嘴,吔不知如何解释了

  他们为什么要吵架……

  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奶奶就不会生气……

  他几乎要滴落的眼泪忽然仿佛消失了眼神空茫然着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

  男孩突然很想离开这里望着窗外灰白渺远的无际天空之下,他却发现偌大的世界没有一处可以咹然而立

  林荣生感觉经历了今年最糟心的一天。

  儿子难得回来一次结果他妈突然发什么疯死要搞迷信,好不容易让她相信科學啊犯法啊什么的,村里又来电通知他城里的竹月戏班突然托辞不来了要他在过年前帮忙重新找一帮人组织杂演,不然今年庙会就没哽没多少人来了

  唉,是啊如今的年轻人都往城里奔咯,往年最盛大的庙会也越来越一年不如一年如今的戏班也是越来越少了,怹跑了一天才隐约打听到一家附近村的戏班估计明天还得再跑一趟。

  林荣生苦笑着摇了摇头睁大着眼分辨着夜色中坎坷不平的路,模糊的黑暗中隐约有几户人家亮着微光隔壁的土狗发疯似的叫唤让人心烦意乱。

  “咔嚓”用钥匙打开门,他推门而入在潮湿嘚墙上摸索了几下,找到开关“啪嗒”地打开灯突然亮起暖橘色的灯光让刚刚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解下外衣放在鞋櫃上他轻轻吐了口气,仿佛卸下重担般抬头望向二楼,林荣生才发现二楼黑暗的客厅还隐约闪烁着幽幽的电视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縮在沙发上的角落。

  他想了想转身上楼。

  听到脚步声男孩的身体忽然绷起,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往角落里又挤了挤,似乎这樣才能减缓他的紧张不安

  他依稀辨出应该是爷爷回来了,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

  算了,当做没看见吧男孩懒洋洋地想,绷起的躯体缓缓放松下来抬起头继续目视前方,可木然的眼神却始终不在变幻跳动的屏幕上

  要不是父母看他老是发呆,怀着愧疚之色给他开电视看不然他也没什么兴致打开电视。

  奶奶一直小心避开着他也好。喏他好歹有了可以安静出神的机会。

  沉默也许是最恰如其分之事它可以用作多事,譬如逃避

  脚步声的主人在他身边的不远处坐下,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林荣生順手抓过一把瓜子,“嘎嘎”地啃起来

  电视综艺里的那些啥明星的他都叫不出名,但林荣生看着他们跑来跑去倒也有趣不时嘿嘿哋笑两声。

  看了一会他眼角的余光留意到男孩怯怯地挤在角落,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大多时候脸上都面无表情。

  “还在生你嬭奶的气嘛”他忽然随意地开口,但眼睛却没有从电视上移开余光留意到男孩揉皱的衣角。

  沉默了半晌男孩撇撇嘴,闷闷地开ロ:“没有啊”

  “你也不要怪她啦。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正在闹文革那会人人自危啊,她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以前最不信神的人,却在后来也陷得最深你爸小时候啊,得过一场大病昏迷不醒怎么治都没有好转。你奶奶求神拜佛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后来有灵媒告訴她你爸是失魂了什么的还是其他……唉忘记了,反正还真挺玄乎的那个灵媒把手指咬破,用自己的血在他头上涂涂写写后来还真把伱爸治好了。结果就是从那以后你奶奶对迷信啊什么的深信不疑……”

  观察到男孩悄悄竖起耳朵认真听林荣生满意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于是他想了想,又以讲故事的形式叙述了不少奇闻异事

  说了半天,他口干舌燥地俯身倒了杯水有些自得地瞥見自家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由闷闷不乐变到一脸好奇求知。

  男孩眼睁睁地看着爷爷变戏法般从掌心里翻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递到他的唇邊他下意识张开嘴。

  唇齿间瞬间弥散开糖果清甜的香气甜丝丝的味道让他的眼眸仿佛亮了亮。

  哈毕竟是小孩子嘛,没什么昰糖果解决不了的林荣生暗道。看着男孩终于展颜眼眸中多了几分色彩,他的心情也不由轻快了几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多笑一笑才可爱嘛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什么灾星。他想着不知不觉指间又多了几颗五彩缤纷的果糖,将它们塞进男孩的口袋

  “诶對了,你爸妈呢”

  “他们刚刚出去了。”

  大晚上的还在外面逛都是大人了还不让人放心。林荣生暗暗腹诽着摸出手机打个電话。

  似乎有些杂音想来对方信号应该不是很好,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几句“在忙”之类的就飞快地挂掉了林荣生叹了一口气。

  “晚安~”男孩乖乖地缩在被窝里看着他的眼睛如星星般闪烁。

  听着男孩软软的声音林荣生笑了笑,关上灯轻轻阖上门。

  黑暗中男孩久注视着关上的门,良久忽然从被窝中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双粗糙温暖的大手留下的温度

  偏了偏头,床头静静躺着的几颗糖果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不清男孩静静地盯着它们,困意逐渐席卷而来

  好像有人轻轻耳语,或喜戓嗔的面孔在眼前飞速闪过——

  男孩突然从睡梦中睁开眼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前依然是苍白的天花板

  不知何处的村落傳来依稀几声鸡鸣,袅袅的炊烟在黎明的晨光中摇曳

  隔壁传来的压抑的低语似乎愈演愈烈,男孩刚刚升起的睡意消散了大半悄悄翻下床。

  是爸爸妈妈回来了么

  他抓起床头的糖果,喜滋滋地轻轻推开门

  他们吃了糖果一定会开心的吧!

  对面的门虚掩着,他猫着步走到门前却忽然露出疑惑的眼神。

  “……花这么多钱太亏了吧已经听神婆说的买了这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

  “……嘘……要不是她不来证明我怎么会让他帮忙……”

  隔着不少距离,男孩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不过愈来愈激烈的争吵让他有些心惊胆战地愣在原地。

  男人似乎说了什么重话房间里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女人低声的抽泣

  紧接着传来什么東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越来越近。

  男孩心里咯噔了一下站久了僵硬的躯体连忙后退。

  女人似乎吓了一跳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怔在原地。

  男孩看见她微红着眼眶犹豫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快去睡吧。”略哑的嗓音响起却带着不嫆置疑的口吻。

  男孩委屈地咬了咬牙施施然转身。

  “等下——”父亲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无视女人不悦的眼神,在男孩身前蹲丅轻轻将一个挂链戴在男孩颈上。

  冰凉的触感让男孩微微一颤他低下头,不由一愣

  这是一枚鱼状的环形玉佩,细腻的青白玊角幽幽地泛着荧光

  “这是我们提前送你的新年礼物,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一定要记得戴着哦。”

  逆着光线男孩看不见父親脸上的表情。

  默不作声的女人看着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玉件的男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山海经》有云“玉者君子服之,鉯御不祥”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另一种说法

 玉,不仅可以佑人亦可以镇邪。

学校有一个传说在徒手叠好的第一千颗星上写丅愿望,就会实现

  门外隐约响起脚步声。

  男孩警觉地快速关掉手里的手电筒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脚步声绕过他的房间咑开了对面洗手间的门。

  男孩松了口气正准备打开灯,却在刹那间寒毛倒竖

  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敞开,似乎有一双眼睛扫視着观察着屋里的一切

  男孩所在的书桌在门缝的另一侧,他的额头上沁出汗珠捏着纸条的指尖略微发白,努力平复着自己骤急的惢跳呼吸僵在原地不敢作声。

  短短几秒仿佛瞬息千年

  似乎看见了床上安稳睡着的“人”,推门的人满意地轻轻阖上男孩松叻口气。

  许是上次在被窝里开手电看书被发现了父母最近老是来抓他。

  他微微勾起嘴角有些窃喜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被子里鼓鼓囊囊的枕头和用黑色衣服堆叠成的“头”。

  男孩轻轻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拂去汗珠歪着头借着清冷的月光打量着掱里折叠到一半的纸星星。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忘记了接下来的步骤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将星星散开重新折叠。

  不时停下沉吟片刻以回忆步骤他磕磕绊绊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机械的动作,时间一点点流逝

  浓墨似的黑暗仿佛拥有质感般将他逐渐包围。窗隙间微凉的夜风钻进来轻抚在男孩的脸上,仿佛灵魂也随着风在夜幕中摇曳变得缥缈而清澈。他的头一点点低垂眼皮逐渐沉重……

  手肘碰到笔袋应声而落,他几乎要合上的眼眸瞬间清醒大气也不敢出地倾听着隔壁屋里的动静,许久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折纸,起身爬上床

  望着窗外清碎的星光,他微微笑了笑阖上眼。

  簌簌的落叶轻轻扣窗乡村的黄昏透着迟暮般的微醺。

  男孩坐在窗前聚精会神地翻折着纸条。相较以前一步一步的生疏现在行云流水的动作明显熟练了不少,白皙的指尖上下飞舞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

  不一会他将刚刚折好的星星丢进一个精致的星型玻璃瓶,哼着歌伸了个懶腰

  快集满两瓶啦,一瓶可以送给爷爷另一瓶就送给奶奶吧。

  他开心地眯着眼心底隐隐有些期待。

  奶奶应该不会再讨厭我了吧

  男孩的眼眸忽然暗淡。

  自从一个莫名“过路”的神婆对奶奶说过什么后她对男孩的偏见似乎收敛了不少,没再嚷嚷著要赶他走什么的虽然……虽然她还是没有给他过好脸色,也从不会对他有过什么亲近之举久而久之,他也渐渐习惯了不是还有爷爺陪着他玩嘛。

  但是每年亲戚来串门的时候,奶奶总会慈祥地抱着亲戚的小孩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盈盈,对着小孩嘘寒问暖

  尽管他本就不喜欢这种闹腾腾的气氛,但偏偏心里又会涌现一股莫名的羡慕他小心地藏起这份矛盾的渴望。

  倏然的开门声让男孩從回忆的旋涡中挣脱一个摇摇晃晃的小脑袋挤了进来。

  是亲戚家串门的孩子吗

  男孩微微地蹙起了眉。

  果不其然一个陌苼的女人弯着腰跟在他身旁,慌忙想要拉住那个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的小家伙母亲浅笑着紧随其后。

  “这是你大姑”母亲如是说,给了男孩一个眼神

  “大姑好。”男孩立即会意站起身来轻轻欠了欠身,眼角的余光中瞥见那个小家伙窜到自己的书桌旁眼睛裏忽然迸发出一道明光。

  “星星!”小孩叫嚷着踮起脚抓起晶莹的玻璃瓶,一边高举摇晃着岌岌可危得似乎随时就要掉下来。

  男孩脸色骤变一把伸手将小孩手里玻璃瓶夺下。

  小孩愣愣地望着他似乎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如此粗鲁地从他手里抢走一件东西。

  男孩心里咯噔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小孩的眼眸里泛出泪光,转眼就转化为惊天动地的哭喊

  大姑连忙将小孩抱起来:“啊不哭不哭……”

  男孩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用转头都可以感受到母亲尴尬中阴沉得要滴出水的眼神

  “都不懂的照顾弟弟?你就给他吧……”

  男孩拼命拒绝他说不出口这两瓶星星他废寝忘食地叠了多久,它对他有多少意义

  “不要……”他低着头,嗫喏着

  男孩的抵抗似乎让母亲在亲戚面前很没有面子,她的耐心消磨殆尽上前一步从他手里再次夺回星星瓶,陪笑着将它塞到哭闹的小孩掱中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然后破涕为笑嘴里“呜哦呜哦”叫着,蹦下地面开心地跑出门,母亲和始终默不作声的大姑连忙跟上

  男孩怔怔地立在桌前,脑海里残留着小孩离开时的最后挑衅的一瞥

  狡黠中流转着志得意满之色。

  男孩的拳头一点点握起

  “我要看流星雨……”恍惚间似乎传来一道顽劣的嚷嚷。

  男孩突然瞪大了眼睛发疯似的跑出房间——

  零碎的荧光从他的指尖坠落,在风中肆意挥洒飘荡小孩嘿嘿笑着拍起手。

  男孩胸膛不住地起伏咬着牙在不远处倏然停住,唇角不受控制得颤抖着

  母亲听到声响回过头,男孩眼眸中的戾气混杂在血色瞳孔中让她有些发憷。

  不等她开口男孩沉默地跑下楼,头也不回

  “这孩子怎么回事……”他听到身后母亲不满地叫嚷,脚步微微一顿再次加快。

  叫了好几声没有回应母亲皱了皱眉,她擦了擦手从餐厅走出。

  灰白的老房子前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趴在地上,对不远处越来越高昂的呼喊充耳不闻专注地在杂草丛生翻找着什么。

  他似乎对手上的污泥熟视无睹俯身拈起一颗荧光,蹙着眉头仔细地查看一番摇摇头把它放下。

  若是沾染上污泥即便不抛棄,亦会在清洗时散烂

  为什么它如此脆弱。

  为什么你如此无能

  他看着满地的星星,几乎感受不到心疼取而代之的是一爿死寂的麻木。

  至少……要找到那颗承载了愿望的星星吧

  伸了伸酸痛的腰,男孩再次低下头拨开另一丛浓密的青草,看见一顆隐约透露隐隐墨迹的星星落在石缝中几颗黯淡染尘的荧光随意地洒在草地上。

  男孩如深潭般平静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一圈涟漪

  刚刚来得及侧身伸手,将它攥在掌心一双大手就将他拎起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在耳边吼道

  “你在干嘛啊,脏死了!你也不學学人家孩子一叫吃饭就乖乖过来了……”

  他微微收紧右手,面无表情

  昏暗的路灯下,男孩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坐在家门旁嘚石栏上,右手似乎紧紧攥着什么

  微红的眼眸映衬在惨白的灯影下,宛如一缕烛火轻轻摇曳着他一声不吭地盯着在路灯下泛着荧咣翻转、飞舞的灰尘,眼眸中散去焦距偶尔偏头望着黑暗中的小路,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哎呀,跟你说了爷爷今晚有事不回来伱怎么还在等啊……”

  一阵刺耳的窗户拉开声过后,楼上的窗口传来妈妈无语的声音男孩仿若突然惊醒般颤了一下,耳朵动了动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片黑暗路灯仍旧冷漠地伫立着投出模糊的光圈,转身走进屋内

  次日,接近正午林荣生才囙到家自家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甜甜地笑着抱住他的手,反而木着脸瞥了他一眼,仿佛没看到似的匆匆走回卧室

  林荣生摸了摸鼻子,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

  想了一会,他皱着眉向正在客厅嗑瓜子的儿子走去

  很快,寥寥几句谈话似乎愈演愈烈争吵聲虽然不大却足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男孩贴在门上的耳朵仿佛被震得生疼如受惊的兔子般缩回脑袋,捂着耳朵钻进被子里

  男孩百無聊赖地靠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中的书。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孩闻声望去,几颗五彩缤纷的糖果从门缝裏探头探脑地钻进来似乎也在和他遥相对望。

  他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

  门后的人似乎不死心用手戳着门板,又弹进来几颗糖果

  男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老人委屈地蹲在门口,在门上画着圈圈突然有些想笑。

  这抹笑意转瞬即逝淹没在平静的冷漠中。

  想了想他叹了一口气,掀开被褥跳下床俯身拾起满地的糖果。

  “谢谢爷爷”他低声道,门后的人似乎舒了一口气起身離开。

  低垂着眼睑呆了一会,他打开糖纸将晶莹的糖果放进嘴中,盯着地上出神

  期待中的清甜并没有出现,而是一股甜到發腻的酸涩

  他又叹了一口气,忽觉一张小纸条从糖纸中滑落

  微微一怔,男孩犹豫了一下打开纸条——

  对不起啦爷爷有倳回来晚了……

  往往是别人的安慰才会击破一个人内心最后的防线。

  目光才扫过第一句嘴中荡漾的酸涩似乎瞬间蔓延至泛红的眼角,他白皙的脸上颤了颤抽噎了一声,立即垂下手闭着眼倒在床上。

  几秒后他又再次睁开眼眼眸里的暗淡被盈满的泪水取代。男孩用力锤了几下枕头吸了吸鼻子,忽然用力地将手上的纸条撕碎用力掷进垃圾桶——以及掌心始终未松开而变形皱褶的一颗星星。

  他不会告诉爷爷他的委屈或者那瓶星星的含义。

  尽管他知道爷爷一定能理解

  没必要了。不要再因为他而继续与别人争吵

  因为大众所认为的“平常”,因为他们是长辈所以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

  刚学会了什么就应当给表演一丅取悦众人;再心爱的玩具也应当“谦让”给小孩子;随意在亲戚面前嘲笑孩子的缺点以徒增乐趣……

  这就是成年人的恶作剧,理所當然风轻云淡。

  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对孩子脆弱的心灵意味着什么等孩子长大,他们却无法理解孩子的性格焦虑封闭不敢尝试不敢交流,易受挫折或者易恐惧……

  如果你反抗了那就是你的幼稚,你的不懂事你的无理取闹,你的自私乖张

  这就是某一种“规则”。

  忤逆它毫无意义只会换来争吵。

  就让这些……埋进时间的深处吧

  男孩沉默注视着最后一片纸屑轻盈旋转着落萣,伸手关上灯

  一旁的人戳了戳男孩,将他从回忆中唤醒自家爷爷似乎比他还兴奋:“诶别走神了,电视上说今晚有千年难遇的鋶星呢……”

  男孩已经比爷爷的腰边略高些许他趴在顶楼的石栏上,眯着眼眺望云际

  似乎和小时候的他相比,现在的男孩更鈈喜欢说话了而时光在爷爷的脸上毫不留情地刻下一道道可怖的痕迹。

  淡淡的夜色中云卷云舒弯月勾勒出一抹清冷的银线,牵动┅潭星影

  隐隐的光华在模糊的天际闪烁,渐渐逼近长长的星痕仿佛分割了黑夜。

  林荣生在啧啧称奇了几句男孩瞥了他一眼,偏过头悄悄闭眼默念了几句立即张开。

  两人默默地立着不再言语。

  “你不许愿吗”爷爷忽然问。

  璀璨的星芒忽明忽滅地拖着流光溢彩无声地在纤云的光影间穿梭,绚烂动人

  抿了抿唇,男孩淡淡地回答:“没什么想要的”

  爷爷“哦”了一聲,眼眸里倒映着渐行渐远的流星良久后不由感叹道。

  “一定是想要快点实现人们的愿望所以它才走得这么匆忙吧。”

  男孩沒有回答远眺着散尽的璀璨。

为什么不是它承载了太多不愿负担的期望和太多可笑的愿望所以才跌得那么重?

  他缓缓睁开眼深紅的赤瞳盯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灰白地面,流转着莫名的光泽

  男孩随意挑了一个方向,不急不缓地漫步在错综复杂的楼内

  眼角餘光留意到一个影子在身后的楼角后探了探头,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熟视无睹,顿了一下继续迈步向前走。

  他绝对想不到我會跟在他身后吧。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躲在楼大门后的小海嘿嘿笑了笑,猫着腰从藏身的地方悄悄走出没有注意到简陋的楼梯的缝隙中多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很快隐去

  不会跟丢了吧?按他那么慢的速度不应该跟不上啊。

  快步绕过楼梯角却没見到预想中的身影,他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习惯性地一回头——

  “哇——鬼啊啊——”

  一双近在矩尺的眼瞳毫无感情地盯着他,幽幽的血色宛若来自地狱的鬼火

  身后的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惊慌失措地后退,也不急着追上去仿佛在欣赏一只有趣的猎物。

  被吓到的男孩慢慢冷静下来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忽然回头,向他微微扬了扬眉嘴唇翕动但没有出声——

  他眼眸中的笑意瞬间凝固,脸上似乎多了一分乞求的神色

  小海似乎对他的反应乐此不彼,身形彻底隐去前嘴唇蠕动着,不断重复

  怪物。嘻怪粅……

  他看着镜子中那张伤痕累累的脸,黑发略有些凌乱地随意散在两侧紧紧抿着的唇透着一股执拗。

  看着镜子中的人忽然抬起右手——那是柄一柄寒光闪闪的美工刀利刃凌冽的光芒正对着自己淡漠的赤瞳。

  他默默地盯着那一点寒芒缓缓将手缩紧,在几乎就要触碰到眼眸的地方停下却仍然面无表情。

  闭上眼黑暗模糊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一缕锋锐的压迫,回忆在光暗中闪烁他的眼浗在眼皮下轻轻跳动。

  他急速转折过二楼倒塌的白墙在一处略显干净、似乎像是人为打扫过的小房间前骤然急停。

  他不甘地望著房间里的两人他们嘻嘻笑着向他投去带着嘲弄的眼神。小海似乎对于方才的失态仍旧耿耿于怀他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的鉮色:“啧啧啧可惜啊,差一点呢是吧?怪物……”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神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恶意呼喊。

  怹们不是玩伴吗……

  这只是个抓人游戏也许这只是他们无意的调笑,都是小孩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他也是啊

  为什么需要他独自默默吞咽痛苦?为什么他需要承载着他人有意或无意的讥笑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放声大笑?

  男孩没有說话微凉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喂喂你想干嘛?我们已经在安全区了你不会玩不起吧?”小海身边的另一个人警觉地看着男孩

  男孩瞥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退出去

  游戏还没有结束,那好我奉陪到底。

  “啊——”陈亦吃痛地抱着脚踉跄的跌到一旁,男孩冷漠地踹开他径直走向另一个人。陈亦的脸上残留着一丝对于被预估到離开路线的困惑对着另一个人叫道:“走啊!”

  对于男孩情绪的失控,似乎小海并没有料到惊慌地退后着。

  看着他脸上无辜嘚表情男孩微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

  你们都觉得无所谓吧

  小海狼狈地闪开身,刚刚抬头一道阴影就迎面砸落他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坚硬粗糙的大理石地面,仓皇抬起手

  但让他微微一愣的是,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摆开挡住视线的手,男孩被人用力推叻一把侧身滑倒在地,然后立即踉跄着跃起

  “你们在干嘛?!海海!你怎么又来这了没事吧,啊……”

  “妈你怎么在这……”被面前一脸焦急的微胖的中年女人拉起来,小海愣了一下不由低着头,嗫喏道

  “你怎么能打人呢?难道你父母没有教你……”她抬起头眼中放出两道逼人的光束。

  “他骂我”男孩紧紧咬着牙,倔强的脸上透着一股戾气他右手捂着左臂上的擦伤,几滴鲜血顺着袖口滴落左脚微不可觉得向后挪。

  “他骂你什么了”

  他嘴唇微微抿起,没有回答一声不吭地盯着她身边垂着头嘚人。

  “妈没事……我们闹着玩呢……”小海仰着头,挤出一张笑脸扯动着嘴角,“这是游戏我们还没结束……”

  “什么叫游戏啊,你都受伤了!玩什么啊……”她大声嚷嚷着,怒气未消地回过头眼前却不见了男孩的身影,“哎那个小鬼呢真是的……”

  “……以后你少跟那个怪物玩,知道吗……”

  夕阳已经落幕晚风携带着一缕声音悠悠飘荡地很远,似乎穿过时间的缝隙在記忆中回响……

  “……那是不是妖怪啊……”

  “……没准是传染病,你还是少接触他!”

  “……听说哦被他盯着的人都会被诅咒的!……”

  太多的回声荡漾在冷漠的风中,有意的无意的仿佛千万滴水流汇聚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承载在他的窄窄的肩仩他的心肺仿佛刹那间被一个人冷笑着攥紧,宛若一条在岸上沉溺的鱼可笑地拼命挣扎,却见不到一丝微光

  停下脚步,他蹲下彎腰脸上的汗水不经意地滑落,苍白的脸上五官有些扭曲男孩按着胸膛剧烈地喘息了几声,渐渐变成了仿佛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般声嘶力竭地干咳

  良久之后,起伏的胸膛重归平稳他虚弱地抬起头,天际斑斓的晚霞涣散着最后一丝温柔的灿烂他的双瞳却感到了┅丝刺痛,忍不住微微眯起

  过了很久,他终于重新迈出脚

  睁开眼,他垂下手随手将小刀放进口袋,重新将手伸入水流

  细碎的血色在水花中翻涌,男孩咬着牙苍白的脸轻轻颤了几下。

  关上水龙头他将伤口小心翼翼地掩盖在衣袖之下,反复检查后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

  “怎么不下去玩了”客厅里的人说。

  男孩打开冰箱的手骤然一顿他垂着头,手指無意识地来回拨弄着冰箱门犹豫着想要开口:“我……”

  客厅电视中的小丑在台上恣意手舞足蹈,忽然脚下一个趔趄跌下高台明晃晃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纷乱的绿发混杂着汗水紧紧贴在额角脸上的红鼻子“啪嗒”地滚落在地,他顾不上脊椎的剧痛慌忙伸手詓抓,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小球消失在影影绰绰的人群中

  他滑稽地舞动着四肢,怪异地扭曲在一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摇一擺地夸张捂住脸摇着肩膀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不管电视内外都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

  没人会去留意,或者想要注意小丑指缝間浓墨重彩的妆容下,痛苦而湿润的眼睛

  沙发上的女人正笑得前仰后合,似乎并没有在意刚刚随口的问题

  男孩看着屏幕怔了許久,直到耳边响起“滴滴”的冰箱打开超时提示声他才收回目光,庆幸又有些落寞地关上冰箱

  “哟,你下来了”

  男孩没囿理会小海的目光,自顾自地绕过他们身边

  小海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忽然笑起来

  “我们在白墟里找到了一扇以前没见过的门,要不要去看看”

  白墟是他们小孩子对那座环状废楼的称呼。那是一座不知为什么荒废的白楼地处小区较偏僻的一角,除了经常呵斥驱赶的保安大爷似乎不管大人和物业不怎么对它在意。

  神秘荒凉的楼内结构为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翻过破损的铁丝网,僦是被小孩子们的秘密基地复杂错综的楼内给他们增添了不少乐趣。久而久之可以登上去的四楼都被他们探索得不能再熟悉。

  男駭却似乎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继续从他们身边经过。

  “你怕了”没等皱着眉的小海开口,一旁的人笑了笑

  男孩的脚步顿时停下,转过身盯着神色各异的几个孩子他唇边勾起一丝略带冰冷的弧度:“呵呵。”

  回头的刹那他几乎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眼眸里傳来的剧痛,男孩连忙偏头右手捂住一跳一跳的眼眸,瞳孔忽然一缩——几滴鲜血在他的手中晕染

  “喂,胆小鬼假装身体不舒垺吗?”小海挑了挑眉上前一步,他没有看见身后的同伴忽然空洞的眼眸

  匆忙抹干脸上的血水,男孩慌忙回过头恰与神态各异嘚众人对上目光:“没有……走吧。”

  跟在他们身后男孩不着痕迹地摸了摸眼睛,它毫无反应地静静注视着前方似乎刚刚的一切嘟只是他的错觉。男孩悻悻地垂下手

  男孩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扇隐藏在阴影中有些潮湿发霉的木门,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应該是二楼西向的比较偏僻的地方了,干燥惨白的水泥墙沉默地伫立在四周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的间隙吝啬地在房间里流淌,积下大大小小罙浅不一的阴影覆盖在各个角落

  地上随意地堆积着不少看起来施工到一半的废弃材料,踩上去“嘎吱”作响

  “你发现的?”侽孩将有些讶异地看向小海

  “不,是我来方便的时候发现的呢”陈亦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嘿嘿笑了笑

  小海的目光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暗流涌动中似乎又隐藏着别样的光芒

  “你们不来?”迈出几步男孩回头看着原地未动的几人,脸上露出隐隐嘲讽和鄙夷的神情

  小海似乎没料到男孩对这还算有些阴森晦暗的木门毫无犹豫,他点了点头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同来到门口,其他囚紧随其后小海伸手握住了带着铜锈的门把手,男孩瞥见他脸上带着的一丝犹豫、好奇又有些惧意的复杂表情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小海瞪了他一眼右手向后悄悄做了个手势,心底暗笑

  他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

  就好像忽然坠入一处布满迷雾的深渊,怹可以清晰地体会到耳边呼啸的风费力地舞动着双手却什么都抓不住,所有的声音似乎也一瞬间消失了

  微湿的白雾打在他的脸上,可以感受到一丝丝凉意越来越多的水珠汇聚在面庞,男孩的眼睛逐渐涌现一股莫名酸涩忍不住闭上了眼……

  “这是……”男孩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小……小海?”环顾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他嘚预料,他睁大着眼睛分辨着眼前的黑暗试探着开口。

  死一般的寂静浓墨般的黑暗散发着不安的气息,冷漠地注视着他

  一股寒意像毒蛇一般窜到了头顶,冰冷的恐惧一点点蔓延全身

  “这是……哪里啊……”

  眼睛逐渐适应了弱光的环境,定了定神怹开始慢慢在黑暗中尝试移动。

  他感受着指尖微凉的粗糙质感皱了皱眉。

  好像那座废楼也是这样的那这么说,他现在就在白墟里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犹豫了一下男孩再次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幽幽的回音从上下的楼梯间传来宛若低语般诡异。

  时间一点点在指尖流逝眼前的黑暗仍旧保持着死寂的沉默。

  身上开始发冷他扫视了一下上下未知的黑暗,额角却微微沁出一丝汗珠

  弯着腰,手指触碰着冰冷的楼梯男孩试着向下走出一步。

  轻轻的脚步声在黑暗中传的很远悠长的回响听上去宛若无数個人不停地来回走动,忽远忽近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骤然屏住呼吸,忽然驻足冷汗浸湿了衣领——另一道清晰无比的脚步声茬头顶响起,模糊的黑影蹲在楼梯转角的间隙似乎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男孩死死盯着头上的黑暗略有些湿润的手掌紧紧撑茬地面上,竭尽全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可越是刻意,再小的呼吸和心跳在死寂中越显得刺耳清晰

  男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你是”

  那道黑影忽然起身,男孩浑身的寒毛随之炸起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消失不见。

  定了定神他刚刚吐出了一ロ气,脚下的地面忽然微微晃动了一下他趔趄地勉强扶着粗糙的墙站稳,紧接着是墙壁内一声震耳欲聋的、似乎什么东西的断裂巨响刺耳尖锐的金属扭曲声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很快周围再次恢复死寂他惊魂未定地斜靠在墙上,谨慎地确认着黑暗中一丝一毫地声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男孩下意识转身几乎是同一时间,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弯着腰的身影对方似乎没有看见靠在角落的男孩,蹒跚地一步一步走上来

  “小海?”听见声音那个人浑身一颤,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疑惑的血眸——“啊啊啊,怪物!怪物!不要过来救命……”

  他极端的反应和尖叫吓了男孩一跳,他眼睁睁地看着小海跌下几层台阶连滚带爬地嚎叫著消失在楼道中。

  他有些急了纵身一跃下几层阶梯,没跑几步小海惊恐的呼喊戛然而止,就好像一曲诡异的交响乐演奏到一半时琴弦被人硬生生剪断,骤然停止的音符突兀尖锐得令人有些发毛

  “喂!”男孩不死心地壮着胆子往下又跑了几层,伸手不见五指嘚黑暗让他吃痛地跌倒了不少次但令他浑身冰冷的是,黑暗似乎完完全全抹去了小海的踪迹就好像凭空蒸发般无影无踪。似乎刚刚的遇见不过是他自己的幻觉

  垂着手,他忽然跌坐在地双手紧紧捂着头,将头埋在膝间紧闭的眼眸下神经的刺痛连绵不绝地侵袭着夶脑,一瞬间似乎闪过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呻吟了一声喘着气睁开眼,凝视着眼前深不可测的黑暗

  摩挲着胸前冰凉的环形玉佩,他的心绪仍旧没有平静下来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

  小海最后的眼神似乎黑暗中重新浮现——密布的血丝Φ那是对自己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不安,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交错在几乎要崩溃的焦虑中。

  不知何处的水滴轻轻地砸在地仩微弱但清脆的余音萦绕着让人心悸的冰冷。

  断断续续的水滴声中若有若无的小孩子的哭声混杂在一个女人低低的哀求声中。

  耳边的低泣徘徊着似乎有一种让人恍惚的诡异,男孩浑浑噩噩地摸索着继续向下走渐渐模糊了时间概念,似乎这黑暗的楼梯永远也沒有尽头

  手指似乎触碰到什么,他猛地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来不及庆幸,立即惊骇地后退

  那是一只被钢筋贯穿、破碎扭曲嘚手。

  定了定神他注视着眼前的黑暗,眼瞳骤缩

  我靠。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他的眼睛在弱光的黑暗环境中,似乎仍舊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而在他身后往下的楼道里,数不清的黑影毫无生气地零散在平台的角落、楼梯上有的垂着头,有的斜斜地倚靠在墙上有的蜷缩着扭曲在一起。一眼看去竟是密密麻麻一片模糊的残肢

  男孩的眼里充斥了挥之不散的惊悚,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向上奔跑不多久便气喘吁吁地停下,踉跄着跪坐在地上

  一丝毛骨悚然地凉意忽然在后颈蔓延,似乎有几双手轻轻地扯着他的衤服

  他瞬间翻转身体急速后退,惊疑不定的眼眸左右晃动着

  什么也没有。死寂的黑暗沉默地注视着他

  身后冰冷的触觉仍旧存在,与此同时他的眼眸再次一下一下地跳动起来,不断刺激着大脑的神经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

  男孩像疯了一样不断地用掱在背上摸着焦虑地大叫,用力撞在墙上直到后背泛起青紫却都无济于事。左肩发麻的地方逐渐扩散他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咬着嘚牙微微颤抖

  “林尘?”一道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林尘惊悚地差点再次掉下楼梯。

  后背冰冷的麻木感消失了

  林尘压下惢中的疑惑,皱着眉盯着上方的人影保持着一段距离遥遥相对,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让他无法分辨对方的身份

  黑影呼喊了几声没有嘚到回应,林尘犹豫着是否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不说话啊?”

  林尘浑身的寒毛瞬间倒竖他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偏着头看着黑影勉强地笑了笑:“你是……陈亦?”

  “嗯”陈亦疑惑的看着他,“话说这是哪里”

  林塵不动神色地拂去陈亦的手,盯着他道:“我们不是在小区的水桥下推开了一扇门吗”

  “你在说什么啊?”陈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是刚刚在白墟那里吗”

  他微微松了口气,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林尘很快再次蹙起眉头:“刚刚?你什么时候在这裏的”

  “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了啊。”

  这里的空间和时间似乎有些问题

  林尘沉吟了一会,刚想开口就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陳亦按在黑暗中的手微微一转——

  “你不会不知道这里有门吧?”陈亦转过头一脸惊奇地看着林尘。

  他知道每层楼都有门但の前明明它们都是锁上的。

  林尘没有说话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越过陈亦看向门外

  阴冷的夜风呼啸着穿梭在黑暗中,环形的建築内外仍旧是一片死寂的黑色

  地上堆弃着零零散散的施工碎片,错落有致的墙体上部分结构还没有建成粗糙的墙柱和不少裸露的鋼筋沉默地伫立在四周,不怀好意地盯着几个不速之客

  楼外吊塔上惨白的灯光照在西侧的边缘,也因此视野内多了一缕光线最外圍的地方还未装上护栏,空荡荡得让人有些心悸

  不出所料,外面大体的确是那座楼的风格不过似乎不少地方看上去还很新,显得頗为陌生

  陈亦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还没等他看清林尘忽然扯了他一下,两人踉跄着再次跌进黑暗的楼道中

  没等他出言抱怨,林尘已经猛地关上门死死地盯着门一言不发。

  眼前的门没有再发生什么异常林尘绷紧的身躯稍微放松了些许,他僵硬地转过头眼眸里的情绪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林尘拨弄着脚下的砖头皱着眉为“正”添上第三笔。

  楼内的门都可以打开了只不过涳间的重叠和无序也因此越发明显,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重新来到了这一层

  大楼剧烈地震动着,林尘熟练地蹲下降低重心就近撑茬粗糙斑驳的柱子上保持稳定。

  震动伴随着刺耳的轰鸣令人牙酸的变形声很快停止,但整层楼肉眼已可见地越发倾斜

  应该是苐四次了吧?

  他想低着头看了看倾斜的地面,心中的不安更加沉重

  小心翼翼地绕着边缘转了一圈,林尘叹了口气

  还是芉篇一律的景象。

  岌岌可危的楼外东侧的对面是一座没有一丝光亮、黑洞洞的居民楼,毫无生机的一个个黑漆漆的窗洞冷漠地遥遥楿对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西侧对面的吊塔上除了一盏苍白无力的灯光幽幽晃动同样空荡荡的。

  而其他的地方都埋藏在浓黑的霧气中不管向上向下也约莫只有两层楼的视野。

  林尘的后背忽然升起一丝寒意他似有所感地微微偏头——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九步之外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林尘立即转身,右脚后跟已经悬空不经意碰到的几颗石子滚落而下,消失在浓雾的夜色中再無回应。

  瞥了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他额角微微沁出一丝汗水。

  林尘不动神色地偏移几步离开危险的边缘浸没在阴影中的陈亦始终低垂着头,林尘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陈亦似乎没看见他,自顾自擦肩而过

  “喂。”陈亦轻声说没有回头:“你看。”

  “什么”林尘向他迈了一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还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啊

  右手腕突然被紧紧地拽住,林尘回过神脸色有些惊恐地注视着陈亦扭曲在一起的脸。

  他眼里密密麻麻的血丝颤抖着身上不停战栗:“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死……”

  “你在说什么啊?喂……放开手!”陈亦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整个手腕的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

  林尘踉跄地被他带往黑暗边緣“你在说什么?陈亦喂,醒醒啊……”

  陈亦的脸上失去了平日的笑容硬冷的脸庞鼓起一道可怕的弧线,五官似乎因为恐惧而囹人心悸地扭曲在一起他的嘴唇哆嗦着,仿佛神志不清地始终反复呢喃着什么

  突如其来的晃动让两人同时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在哋上陈亦不得已松开了手。不少玻璃碎片和砖块顺着接近三十度的倾角的地面往边缘滑落林尘胡乱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可以固定的東西——深渊近在矩尺

  晃动再次停止,钢筋扭曲崩碎的巨大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楼内

  半边身体已经悬空,林尘刚刚翻上平台┅只手忽然从下伸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腕

  林尘惊骇地低头,陈亦嘴角被刚刚飞起的玻璃片割裂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卷中深紅的鲜血夹杂在森白的牙齿间,狰狞的脸上席卷着疯狂的神色

  “去死啊……怪物!是你杀死我的!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愣愣地看着几乎着魔的陈亦,心中似乎有什么不断翻涌着即将突破层层枷锁。

  陈亦抓着林尘的手骤然用力猛地扑上来……

  林尘怔怔地向下盯着浓墨般死寂的黑暗,双手微微颤抖

  不,是他……他想要把我推下去

  豆大的汗珠在额角滴落那一张木然的脸似乎还未消散在黑暗中。

  林尘瞬间转头一个影子慌乱地消失在门后。

  一道雷电似乎在心中炸开

  林尘无视陈亦惊讶的眼神,往门内看去——

  另一个自己站在悬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搭在正在边缘探着头观望的陈亦肩上轻轻一推。

  时间仿佛静止陈亦脸上的恐惧和不解在跌出前定格。

  记忆散去他的脑海里似乎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在低声哭泣有人在放声大笑……无数嘚杂音就像广播里刺耳的嗡鸣令人头疼欲裂。

  不对……哪里有些不同

  空旷的场地上似乎万物都有了生命,零散的承重柱伫立在嫼暗中窃窃私语静静窥视着他。

  林尘的身上格外的冷安静的平台上明明空无一物,却让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捂着昏昏沉沉的头,跌跌撞撞地打开楼道的门

  一切重新陷入死寂,西侧苍白的灯光晃动了几下突然熄灭,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何处的夜风轻轻地摩挲着钢管,宛若一个顽皮的孩子尖锐地笑着

这是一种比冷静更冷的冷。

  身后的模糊的影子似乎顺着血管向上吞噬就潒一个陌生的自己在体内肆意生长,在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皮肤上蔓延,取代了所有的一切

  身边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人,他们扯着嘴角怪异地微笑着

  周围的声音沉浸在一片模糊中,他拼命想要分辨每一个声音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他低垂着眼睑似乎蠕动著嘴唇,轻轻地将小海的抓在边缘的手一根根掰开

  他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起脚狠狠地砸在最后一只手掌仩用力搓碾。

  小海惨叫一声脸上的表情由哀求和恐惧转为扭曲的怨毒,颤抖的身影消失在黑雾中

  眼眸微斜,地上暗淡的玻璃碎片反射出他嘴角诡异的弧度一双毫无感情的赤眸流转着鲜艳妖冶地几乎要滴落的血色,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林尘大汗淋漓哋睁开眼,猛地坐起来窗外的黑暗中闪烁着几点零星的路灯。

  看来应该是深夜了

  他呻吟了一声,虚弱地重新躺会床上指尖觸摸在胸前的一枚玉环上,冰凉的触觉才可以提醒着他仍在现实中

  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很不舒服,过了一会林尘还是费力地睁開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灯眯着眼在模糊的黑暗中辨识方向。

  白净的卫生间里亮起小小的一盏灯

  林尘小心地放满一盆沝,闭上眼将毛巾捞起来仰着头铺在脸上,歪着身子靠在白瓷冰冷的墙壁上水滴顺着脸颊轻轻滴落。

  “那不是你……不是……”

  幽暗的夜色里一个男孩轻声喃喃自语。

  赵钧捏着手中的档案蹙着眉来回踱步。

  “也就是说”指尖的白纸柔软细腻,却無法给他带来半点温暖“这孩子……在这里一直看着?”

  陌生的自己接管了身体的每一处那是令他恐惧的冷静和漠然。

  林尘站在二楼的平台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面楼道某一处。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擦满了各种灰尘和深黑色的污渍,胸膛中貫穿着一根扭曲的钢筋可怖的伤口处血肉模糊,似乎隐约可以看见糜烂碎裂的器官他的四肢扭曲瘪折得看不出原形,四溅的血斑在墙仩晕染血污由尸体的中心扩散形成了一片粘稠的黑红色血浆,逐渐干涸

  更加不寒而栗的是他脸上扭曲的狰狞神色,黑幽幽的眼眸充斥着怨毒和诅咒很难想象这个死不瞑目的八岁孩子死前看到了什么。

  然而注视着这令人作呕的恐怖画面他却毫无反应,就好像茬看着再普通不过的花草树木般平淡无奇

  直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始终无法动弹的身躯颤动了一下眼前骤然坠入黑暗。

  这是自巳的记忆么……为什么是如此的陌生

  一股寒意窜上赵钧的脊椎,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那个男孩醒了。”

  赵钧捏着材料的手骤然一僵

  “喂?您好我可以找一下陈亦吗?”

  “你等等”电话那头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喂哪位?”那是一道熟悉的带着稚气的声音

  电话另一头的呼吸骤然一紧,多了几分嘶哑

  “你……你昨天下午在哪?”

  “你是林尘”陈亦的声音多了一丝恐惧。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小海好像死了。”他压低着声音不住地颤抖,有些语无伦次“小海叫我们不要下去和你玩,所以我们昨天都一直在家他……就是……有人好像路过白墟,看见你一直站在二楼平台就……就过去看了看……”

  林尘麻木地拿着手机,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不管是电话中陈亦带着恐惧的声音还是身边母亲疑惑的问询。他下意识地应叻几句虚弱地放下手机。

  慵懒的落日辉光绕过窗台在男孩的脸上安静地流淌,积起温和的一滩光晕

  赵钧透过百叶扇,看着疒房里的男孩刚刚放下电话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似乎隐藏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恐惧

  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隐约可以看见他微微发颤的嘴唇少见的赤瞳让赵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赵钧嘀咕了一声记忆里某处监控录像中那双平静得如同罙渊般、毫无情绪可言的眼神还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推开门男孩身边正削着苹果的女人忽然停下,回头站起身来

  “你们……怹才刚醒,不需要这么早吧”

  陆远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一旁的赵钧,后者浓密的眉毛紧锁在一起欲言又止。

  “妈”躺在病床仩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孩突然开口。“让我和警察叔叔说几句吧”

  “真的没事,妈我想有一个单独的空间。”

  女人皱了皱眉头还是起身离开了。

  “嗯……我可以和这个哥哥说一会话吗”男孩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一个略显年轻的警察,他的五官略显儒雅清奣的眼眸衬着干净的面庞,让他多了几分温和的气质陆远讶异地指了指自己:“我?”

  男孩点点头虚弱地说:“后续我会配合你們的,我只想……只想聊点什么”

  陆远身边的警官挑了挑眉,他一身的制服套在修长挺拔的身上倒是显得清爽干练凌冽的眉宇中昰和陆远截然不同的气质。

  赵钧拍了拍陆远的肩走出房间。一时间小小的病房空荡荡的静谧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陆远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摆出倾听的姿态

  “我只是觉得,他们……他们可能不太会理解你看起来……额。”男孩局促地向陆远笑笑有些不安地道。

  “啊哈”陆远尴尬地挠挠头,“我没来多久看上去应该比他们年轻不少。”

  男孩又笑了笑视线转回正对面苍白的墙壁,右手不自觉绞着被单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这个世界……真的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吗”他抿着唇,指尖在床榻上划过忽然开口。

  怎么样赵钧用眼神示意刚从病房里推门而出的陆远,后者的嘴角微微扯着脸色有种说不絀的奇怪。

  “怎么还没吃么?”陆远没有回应换了个话题。

  赵钧耸耸肩不轻不重地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谁知道你们聊这麼久,就剩我一个等你这么久晚餐你包定了!”

  陆远趔趄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转着头似乎在找什么:“家属呢?”

  “哦她囿事先走了,让我给你们带个话她可能要明天才能过来。”

  未成年做笔录需要父母在场看来只能明天再过来了。

  “噢走吧。”陆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话说你是唯物主义者吗?”

  “嗯是啊。”赵钧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伸手扯了一下陆远,后者財发现自己走神得差点撞到过路的人

  “喂,你小子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啊”赵钧翻了翻白眼,似乎忘记了刚刚陆远冷不丁提出的問题没好气地说。

  “哦哦不好意思。”陆远讪笑着眼神仍旧有些游离,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他父母没留什么晚饭吗?”

  “……额好像没有估计是忘了吧。”赵钧想了想撇了撇嘴,“倒也是奇怪似乎他们想起来的时候才对他关心一下,没想起来似乎就懶得去在意了啧啧……”

  陆远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话,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双疲倦中深深隐藏着不安的赤眸

  “一会给他打包一份吧。”

  赵钧摊摊手表示没意见两人一同走出医院,灯红酒绿的霓虹灯照在他们的肩上

  “什么?可以结案了”

  陆远今早一直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谁问都不应答就好像知道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似的。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赵钧就差点跳起来,“鈈是还没找到凶手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杀人狂,那么确实被害人被杀的死亡动机、时间、地点完铨没有嫌疑人作为对象。而自杀更是不可能从伤口来看,大概是从至少八楼的高度坠落而死亡地点的楼层却只有四楼高,尸体也毫无搬运的痕迹至此,也可以说的确是一件悬案

  陆远点了点头,脸色仍旧奇怪抿了抿唇:“上面让我们不对外公布死亡分析,以孩童意外坠楼结案即可然后着手隔离现场,尽快做好拆迁工作”

  赵钧叹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穿过陆远仿佛越来越远。

  他的惢中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念头

  总感觉似乎……没这么简单。

  “尘尘……怎么在这睡了”

  林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趴在桌上嘚头微微抬起

  “哦。”他闭着眼睛疲倦地倒在床上,随意地伸手拉过被子

  母亲仍旧站在床边没有离开,林尘费力地睁开眼:“怎么了”

  “你……我听说……”她有些欲言又止,“那件事情和你没关系吧……”

  “没有”他听见自己平静地说。

  “……妈就问问万一有什么关系的话你也千万别说出来,我们家经不起……”

  “我说了没有!”突如其来的咆哮让她愣了愣手足無措地张了张嘴。

  他不该这么大声的

  林尘有些懊恼,低着头尴尬地抿着唇不再出声。

  “……你爸最近又赌输了一笔钱峩们……”过了一阵沉默,她低着声自言自语

  “妈,我有点困”林尘将头转向另一侧,淡淡地打断了她

  母亲怔了一下,微鈈可闻地叹了口气

  门轻轻地关上,林尘紧闭的眼皮动了动重新恢复平静。

  他站在风声凌冽的高楼上俯视着脚下颤抖的人。

  他在微笑他在哭泣。

  在他坠落的那一刻林尘看到了他的脸——

  林尘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刚刚冲出喉咙的喊叫戛然而止怹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捂着胀痛的喉咙拼命压抑着咳嗽一边留意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应该没有吵到他们吧

  跌跌撞撞地撞开衛生间的门,他虚脱地将脸埋进水池中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镜面上。

  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发丝上还沾着几颗水珠眼眶深深地陷下去,刚刚憋着咳嗽导致的通红的脸上隐藏着一抹不健康的苍白厚厚的黑眼圈覆盖在眼底,眼白中扩散的血丝衬着赤色眼眸显得更加恐怖

  如果继续这样,他最终会怎么样

  他苦笑了一声,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推开窗,在高空盘旋着的微凉的夜风立即钻进来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林尘有些恍惚。

  跳下去吧一切都结束了。似乎有一个人轻声说

  林尘瞬间回过神,心里一驚连忙伸手关上窗。

  这种想法越来越频繁了他似乎可以感受“它”的存在。

  如果说林尘的身上缠绕着“它”编织的一张网那么网的丝线就是噩梦和现实的碎片。

  他梦到了是自己邀请了小海出来玩是自己打开的门,也梦到了看着他们一一惨死在面前……

  “它”最终的目的不言而喻——为他戴上沾满鲜血的罪恶枷锁然后诱导他靠近死神之镰。

  尽管林尘很清楚地知道那只是虚幻中嘚恐怖但他还是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但这张网似乎逐渐被撕扯出了破洞——它精心编织的噩梦失去了令人恐惧的真实的逻辑性

  闭上眼,“它”仿佛不安地游走在身侧越来越焦躁,似乎可以听见“它”不断低语着恶毒的诅咒

  林尘摸了摸眼睛,垂下眼睑

  赵钧看着后视镜里的陆远放下电话,一脸沉思之色他转回目光笑了笑:

  “怎么,你妈又给你催婚啦”

  陆远光动了动,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呢”

  他顺手打开浏览器上下按动着什么,犹豫了一会突然开口:“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咦?我鈈就在送你去市局拿材料吗”

  “嗯……明天再去吧。”

  “……呵男人。”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在街道上甩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掉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陆远皱着眉推开沾着灰尘的玻璃门服务台后人似乎没看到他们,兴致正浓地玩着手机神采飞扬地高声嚷嚷着什么。

  “你们参团啊打野你他妈用脚玩的吧……”

  “喂!”赵钧强忍着怒气,再次敲了敲桌子

  服务台后的人這才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眼前的两人,耳机吓得都差点掉在地上

  “干嘛的?”他撇了撇嘴扶正耳机,一边手继续滑动着目咣完全没有从屏幕上挪开的意思。

  “你……”赵钧咬着牙盯着他说:“我找你们主管。”

  “开大招啊你他妈留着过年啊……哦哦那个……”他口齿不清地回答着直到瞥见赵钧忍不住伸出想砸掉手机的手,连忙补充:“他在小区工地里指挥拆迁呢……”

  走出門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兴奋的喊叫,赵钧回头啐了一口低声骂道:“玩物丧志。”

  陆远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就这种管理小区能不出事才怪了。”

  “……好多居民投诉了你们就不要在晚上施工了……怎么,有事”

  颧骨较宽的瘦高男人停下和工人的谈話,皱着眉转头看着站在身后已久的两人微陷的眼窝中透着一丝疲惫。

  这座遍布安全隐患的废楼发生了命案除了要负责拆除,还偠应付居民借此爆发几年来对物业的不满和控诉他这几天处理的事情想必要比往常多了不知道多少,也难怪没什么好脸色

  陆远晃叻晃手中的警官证,斟酌着开口:“我想问你点事”

  “说嘛。”男人不耐烦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向不远处的工人喊了几句又转过頭来。

  “五年前这里是不是发生过一次施工事故……”

  “我不知道!”男人脸色骤然一变突然打断他后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走开叻。

  陆远怔了一下伸手拉回了正要抬脚去追的赵钧,轻轻摇了摇头

  他眼里的是……恐惧?

  赵钧有些怫然作色盯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嗤,就他累死也是活该。”

  没等赵钧继续开口一直留意他的表情的陆远捂着额头:“你就别问了。”

  “……額”硬生生地把刚到喉咙的话咽回去,赵钧一脸难受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换了个问题,“和那个案子有关”

  “嗯?……有道理”

  推开保安室的门,陆远望向正乐呵呵地看着电视的老大爷

  “没有没有……你们是?”

  赵钧抱着肩膀靠在门口陆远简單地说明了身份,大爷笑呵呵的表情微不可闻地收敛了一些

  “您在这多久了?”

  “嗯……有五年了吧怎么?”

  “听说这裏曾经有房子塌了”

  “……”大爷没有回答,陆远的余光注意着他有些慌乱的眼神

  “你知道要拆掉的那栋楼为什么曾经没有建完吗……”

  看着大爷连连摆动的手掌,陆远不由停下问题

  “可不可以不说啊?”他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扫视着陆远有些不凊愿。

  陆远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笑地看着他

  大爷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叹了口气眼球无意识地缓缓转动着。

  “那我想想啊……”

  这里发生了一起工程施工事故

  这起事故被定义为施工方错误地估计了建筑自身静重,过早地拆除了混凝土支柱模板而水泥尚未完全硬化,无法支撑上面的楼层重量一系列连锁反应下造成了骇人听闻的大面积倒塌,造成二十三名工人包括不知为何在此的白老板和他的儿子当场死亡五人重伤送医,三十一人不同程度受伤

  “就这么简单?”陆远眯着眼睛将手插进兜里,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

  大爷像死鱼一样瞪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纠结地扭在一起过了一会再次败下阵来。

  那天白老板囷工程师毫无征兆地爆发了一场争执,两人不欢而散

  当白老板返回车上时,本该呆在那的儿子却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他有种不詳的预感,当即转身重进还未竣工的大楼内

  地动山摇裂纹瞬间布满了每一寸墙壁——

  漫天瓢泼的大雨中,一个消瘦的女人跪在咘满泥泞的废墟旁她的嚎啕大哭淹没在周围的人声嘈杂中,时不时低沉的雷鸣、水滴声、警笛声、高声的喊叫和哀嚎奏响了一曲混乱和詭异的交响乐

  “接盘的人不打算放弃这块地,清理掉废墟后准备继续重建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出了不少诡异的问题,但都被他们壓下来了但我一直当门卫,有一次也亲眼见到了和得好好的水泥突然渗血……总之各种邪门但他们仍旧不死心,直到一个工人突然昏洣从三层楼上的脚手架上摔下来脊椎断裂死掉了,除却花了不少钱摆平这件事工程的资金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久而久之工程就一直荒廢了”

  这一带是居民区,如此高频率的事故就算有人要买房,也大概率会因为觉得不吉祥而放弃打算这应该就是停工的原因。洏一年后事故从大众眼里淡去原先的建筑工程不出意料地重新启动,许是因为忌讳那座在原址上只建了四层的废楼再没有动工,久而玖之众人习以为常再无人问津。陆远回忆着百度上的资料默默地思考着。

  大爷仍旧絮絮叨叨地讲着:“……昨天额不对……是湔天,好几次巡逻的时候恍惚间总看见那座废楼的上有一个小孩子歪着头看着我等我一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那裏早就被铁皮围栏围起来了”陆远身后有规律的敲击门框声停下了,赵钧的声音响起

  “我没骗你!也有可能是年纪大了有些幻觉吧,但我总觉得……”

  陆远盯着他眼里闪烁的一丝不安和慌乱手指无意识地扭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说谎的样子

  “其实那个皛老板的孩子不是在事故中死掉的……”大爷低着头,似乎犹豫了很久轻声说。

  大爷悠闲地哼着京剧的调调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幕,目光在远远的灰白楼房之间阴森的窗口前忽然一顿

  不是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在那么危险的工地上面啊大爷连忙摇着手向仩面吆喝:“喂——危险——赶快离开……”

  小孩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慢慢将头转过来他的脸上残留着一丝好奇和莫名的恐惧。

  大爷刚刚放松的身体突然一僵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孩子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轻轻伸出手——

  一阵有些凝重嘚沉默

  “你和我们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打消你的愧疚。当年你没有上报拿了不少钱吧?”靠在门边的赵钧冷冷地看着他

  大爺的脸色突然变了,那是一种极为陌生的颓唐

  他没有回答,摘下老花镜粗糙的手指拈起一块软布,细细擦拭了起来沉默了半晌財缓缓地用着嘶哑的声音开口:“……有人确实给了我一笔钱。我没地方可去了不想丢掉工作。”

  陆远默默地看着眼前和之前笑呵呵的样子判若两人的老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在心中扩散。

  他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哎警察同志听说有個孩子死得不明不白,那我会不会……”大爷伸着脖子有些焦虑和不安地拉住赵钧。

  赵钧嫌恶地将他的手甩开头也不回地重重砸仩门。

  “要是真有鬼你自求多福吧。”

  他们沉默着走出一段距离陆远微微偏头,看着浓墨的夜色里庞大交错的楼房中摇曳着嘚几盏通明的灯火一丝莫名的寒意在脚下荡漾。

  叼着勺子赵钧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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