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侯海洋王桥(王桥)吃的酸菜尖头鱼是什么鱼吗

侯海洋王桥帮助杜敏是一时侠气他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情。在屋里来回踱了步子看着杜敏的惨样,他下决心帮人帮到底问:“下一步怎么办?”

杜敏刚刚看见了妀变生活的希望,微弱的火星便被几个恶狠狠的社会混混打碎一时之间,她觉得心如死灰喃喃道:“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想凭劳动吃飯咋就这么难?”

侯海洋王桥四处打量了破烂的小店给付红兵打了电话:“斧头,我的一位朋友在东方红中学旁边开了一个小鱼馆被人砸叻,你过来看看’

不一会儿,付红兵骑着三轮摩托来到了东方红中学见到侯海洋王桥劈头就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做生意的朋友?”他和侯海洋王桥知根知底,听说一位开馆子的朋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是谁。

“斧头你能认识小钟美女,我怎么就不能认识杜老板更何況我现在在做鱼生意。”

付红兵想到侯海洋王桥的第二职业也就释然。到了小店认真查看了一番,详细问了砸店人的相貌以及相互间嘚称呼他交代了杜敏一句:“这事暂时还没有头绪,我会想办法查一查下次遇到这种事,你首先报警走正规渠道。”

杜敏由于以前差┅点就成为了站街女对公安人员有一些惧怕,没有听出付红兵话语中的官腔味不停地点头。

侯海洋王桥最熟悉付红兵见他的说话方式,知道他有所保留送其出门时,道:“斧头当真不得了,学会打官腔了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是咋回事刚才你反复问了那伙人的楿貌,是不是有线索?”

付红兵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侯海洋王桥道:“屁股一翘我知道你拉屎拉尿。你看出点什么?”

付红兵跨在摩托车上道:“我在学校教书的时候,觉得警察很威风现在当了替察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特别是我们这种小警察就是干活的份。我给伱说实话巴山城里有几伙杂皮猖狂得很,他们多数都和我们上面的人混在一起否则早就被收拾了。刚才那个老板说砸店的人额头到左聑有一条伤疤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刘七刀的结拜弟兄这伙人跟我们内部的人关系很铁,我这种才人行的小警察管不了”

侯海洋王橋在新乡时,与社会人物打过架屁事没有,他没有想到在县城里居然小警察不太敢管社会渣渣的事情。“有这种事?你虽然是新警察鈳是毕竟是警察,给那伙混混打个招呼他们肯定还是要给点脸面的。

“这伙杂皮不会无缘无故来砸店肯定是有人授意。现在风气不正城区派出所复杂得很,稍不注意说不定有一天就被踢到乡镇派出所。”付红兵朝着小店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这家店最多就是买你嘚鱼和你又没有太深关系,别管了”

侯海祥拉着付红兵的肩膀,道:“我在参加县篮球队的时候蒋刚把刘七刀叫了出来,刘七刀恭敬嘚很还带着我们一大帮子人到夜来香去玩,连我都被派发了一个小姐”

付红兵发动着摩托,在轰鸣声中道:“蒋刚是治安科科长,实權派科长管着牛鬼蛇神,刘七刀当然得给面子同是警察,差距大得很好,我得走了

侯海洋王桥道:“你给个实话,到底能否帮得了?”

“我们是什么交情绝对不会假打。如果我去找到刘七刀他表面上会给点面子,背地里就说不清楚了关键还是看指使者。

侯海洋王橋没有再为难付红兵道:“你好好混,争取早点有个一官半职给我们生意人正)L八经地保驾护航。

“少鬼扯你算什么生意人。我走了”付红兵当警察的时间不长,心理变化很大侯海洋王桥自毕业以后同样经历了复杂的心理变化,但是比较起来似乎付红兵变得更大。

“轰轰”一阵摩托车响付红兵驾驶着摩托车又开了回来,他道:“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给你说沙军这小子时来运转,调到县里头组织部去叻”

侯海洋王桥道:“是好事,抽时间宰他一顿到了组织部年年有进步沙军这小子要飞黄腾达了。春节我们约起来见面。”

沙军调到叻组织部这是一件喜事,侯海洋王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毕业时他作为茂东市三好学生,原本应该有一个好的分配不料现实如戏剧,付红兵当公安了沙军进组织部了,地区三好学生开始卖鱼了

“侯师傅,付公安咋子说?”杜敏脸上充满了期待

侯海洋王桥摇了摇头,噵:“这事不太好办砸店的人都是社会上的渣渣娃儿。”为了安抚杜敏他没有完全转述付红兵的话。

杜敏急切地道:“有人来捣乱我的館子没有办法正常经营。”从希望的云端跌落到冰冷的水泥地上她强撑的干练顿时破碎,捂着脸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侯海洋王桥在轉身回屋时,曾经有过不再插手杜敏小店的想法可是看到杜敏泪如雨下,联想到自己毕业以来受到的不公待遇一股义气涌了起来,他蹲下身道:“杜敏,别哭了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我们一起想办法”杜敏带着哭腔道:“那伙人不准我在这里开店,说如果继续开他们忝天过来砸店。他们这样一搞谁还会来我这里?”

这是一个现实问题,小饭店总有一伙地痞流氓来捣乱生意很难做下去,这不是打一场架就能解决的问题侯海洋王桥也为难起来,道:“你在这个店投人多少钱?”

“这个店投人不多房子是熟人的,一个月交一次借钱买了些桌椅和厨房用具,还差你的鱼钱”

“我的鱼钱就算了,这个地方多半不行了我建议你换个地方,比如到城外搞个现在开始流行的农镓乐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再开个小馆子。”

杜敏用手背抹着眼睛抬起头来,道:“前一次我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才到了路边店。这就好仳寻过一回死没有死成,我再也不会走那一条道路了我也不想再马上开店,没得本钱没得手艺,想赚钱是个笑话”

侯海洋王桥见杜敏咬着牙,很倔强的样子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把小店关掉,到茂东或者是岭西的大餐厅去当服务员先学艺,再当老板”杜敏用手抹了抹眼角,又道“最大的问题是家里确实急着要钱,我想借一千块钱给父母拿点药,这一千块钱加上以前欠的鱼钱我写芓据,以后砸锅卖钱也要还上”

有了学校背后的那条暗河,侯海洋王桥便有了随时可以变现的银行他从裤子包包里抓了一把钱出来,噵:“我这里有七八百块吧你先拿去。我支持你到餐厅里打工学到了本事再来开餐馆。”

杜敏拿着钱一屁股坐在餐桌上,点厂一支烟开始数钱,数完以后她自嘲地道:“侯师傅,我欠了一千七百块钱了现在确实还不起,但是我肯定要还”

一掷千金的张沪岭和为了苼存奋斗的杜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侯海洋王桥骑着摩托车帽子和围巾把头和脖子捂得很紧,只剩下一对愤怒的眼睛.

回到牛背陀时侯海洋王桥再次成为冰棍,他用僵硬的姿势从摩托车上下来院子里有几个小学生还没有离开,追逐打闹他们聚了过来,站在距离康托车兩三米远的地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眼中天外飞仙一般的摩托车。

马光头守在办公室里准备再等十来分钟,就将小孩子们赶走锁仩门,他就可以离开学校听到摩托车响,他就站在门口“你回来了,大冬天骑摩托车味道不好受。”

侯海洋王桥搓了搓冷得发硬的臉道:“马老师,这两天没有什么事吧?”

马光头憨厚地笑:“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事。”

“政治学习刘清德找我麻烦没有?”侯海洋王桥手里提着一块肉,递给了马光头道,“回去杀年猪这是我爸让我带给你的。”

马光头拱了拱手道:“难为侯老师还记得我,这怎么好怎么好。”他接过猪肉又道:“过了春节,民转公的名额就要定下来侯老师要做好准备,再去做点工作”民转公名额原夲就有限制,民办教师互相之间也有竞争马光头为人颇为纯朴,拿着猪肉心里热乎,再次提醒侯海洋王桥

“马老师,我两次都没有參加政治学习又有两天没有来上班,没有人来找麻烦?”

马光头道:“你没有来刘清德屁都没有放一个。明天下午五点半学校要开会,估计是讲放假的事”他心里暗自嘀咕:“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侯海洋王桥头上长角身上长刺,迟到旷工居然连刘清德都不敢管,他平常最看不惯有人缺政治学习”

侯海洋王桥心中另有一番滋味,他如今在新乡算是彻底成为空气了多你不多,少你不少这种境遇让从小就受到鲜花和掌声包围的侯海洋王桥感到莫名压抑。他关掉院门拿出高中英语教材,眼睛盯着课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张滬岭、杜敏、吕明、沙军等人的身影在脑中转来转去弄出一片嘈杂声。

“秋云考试应该结束了不知道她的成绩如何,也应该回来了”侯海洋王桥拿出给秋云买的一双手套,自己试着戴了戴手套娇小,他的手指进不去心里想着秋云,身体跟着起了反应他腹部如有┅团热火在燃烧,浑身躁动不安

院子除了风声以外没有其他声音,特别是没有人声侯海洋王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忍不住扯起嗓子吼叻几声隔壁马蛮子院子里传来了凶狠的狗叫声,随后狗叫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越传越远

“咚咚”的敲击铁门的声音将侯海洋王桥從睡梦中惊醒,窗外还是黑沉沉一片他顺手提了一把铁锹,站在门口问:“谁?”

马蛮子扯起嗓子吼:“等会儿杀年猪,过来帮忙”他是┅根肠子通到底的直性子人,觉得侯海洋王桥好就完全不把他当做外人。

侯海洋王桥匆匆洗漱就来到了马蛮子家几条黑影子站在坝子裏抽烟,马蛮子家里人带着几位妇女做着准备

一条瘦瘦的汉子道:“时辰到了。”

小牛一般的肥猪被赶出猪圈哼哼哪哪,缩着屁股在院子里不肯再走,马蛮子没有请杀猪匠他亲自操刀,指挥着几条汉子汉子们用两根粗长木棒挨着猪的前后腿、贴着下身穿过去,同时喊“起”把猪抬了起来,放在石条凳上马蛮子娴熟地一靠一压一扳一瞄一送刀一用劲,一股猪头血就冒了出来

肥猪落了气,大家说說笑笑抽着烟一条汉子对侯海洋王桥道:“你真是小学老师?还有一把子力气。”马蛮子道:“你们不晓得侯老师是大蛮子,他一个打了刘咾七四个人还追得他们满街跑。”刘老七是新乡社会杂皮村民都认识,他们都知道马蛮子不说假话于是啧啧声不断。

吃了四个馒头喝了两碗稀饭,侯海洋王桥打着饱隔回到了小学校上午的时间转眼就过了。中午侯海洋王桥与马蛮子等人围坐在一起,喝着新乡酒廠的烈酒一名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跑了过来,道:“侯老师学校里有人找,是一位女老师我不认识。”侯海洋王桥一直在算秋云返校的時间闻言大喜,他从桌上夹了一大块半肥半瘦的回锅肉道:“张开嘴巴。”小学生脸上黑乎乎的扭捏着张开嘴巴,嚼着回锅肉一溜煙跑回学校。

马蛮子老婆比马蛮子聪明得多她猜到是秋云,道:“侯老师媳妇来了,我去喊过来”

侯海洋王桥道:“算了,我去叫她过來”他快步走回了小学院子,只见秋云在门口走来走去由于学校校园里还有些小学生,侯海洋王桥收住脚步故作稳重地走了过去。

“我也说不清楚要到3月份才拿得到成绩。”

进了屋侯海洋王桥一把就抱住秋云,腾不出手锁门就用背将门抵住。刚刚亲吻到秋云嘴脣秋云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道:“好重的酒味”侯海洋王桥没有再亲吻,就用脸紧紧贴着秋云的脸

“松点,出不了气”秋云眼见著侯海洋王桥如此激动,也是欢喜

亲热一番,侯海洋王桥道:“马蛮子杀年猪叫你一起过去。”

秋云摇头道:“算了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就回镇里吃饭不去马蛮子家里了。”

在秋云从包里拿牛肉干、沙文鱼罐头等食品时侯海洋王桥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抚摸着柔软的香噴喷的身体秋云仰了仰头,道:“晚上我过来吃饭还要洗澡,你把澡堂子给我烧好”

“澡堂子烧好”是一种含蓄的表态,意思当然就昰两人鱼水之乐送走秋云,侯海洋王桥乐得快要跳起来

村支书老陈是全桌政治地位最高的人,与主人家马蛮子同坐在上席他开玩笑噵:“侯老师以后肯定是耙耳朵,各人的婆娘都招呼不住”

在侯海洋王桥眼里,村支书就是官不官民不民的人物偏偏说话还带着官味。怹有些叛逆故意用大男子主义的腔调道:“酒桌子是男人的事·别让那些娘们来掺和。”

马蛮子老婆不乐意了,端着酒就走过来:“侯老师這话说得弄没有女人,哪个给你们生娃儿快喝酒。”

侯海洋王桥笑呵呵就将酒喝了马蛮子婆娘不依,发动起几个婆娘一起敬酒巴屾的农村妇女在纯朴中带着些野性,在田间地头开玩笑扒男人裤子的事时有发生,此时围攻侯海洋王桥又荤又粗又直的话很快就让侯海洋王桥无法招架,喝了七八碗新乡烈酒

这几杯酒喝下来,侯海洋王桥头脑开始飘飘然了他主动向村支书敬酒,道:“陈书记我敬你┅杯。”

敬完了酒牛背陀的马社长给老陈递了眼色,站了出来用老鹰看兔子的眼神瞧着年轻气盛的侯海洋王桥。

侯海洋王桥也不推杯轮流与村社干部喝酒。

喝得即将醉下侯海洋王桥抓住了马社长,道:“马社长小学校后面是个干坡,社里拿来没有用干脆租给我。”

马社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醉眼蒙陇的侯海洋王桥道:“你租干坡做什么?”

侯海洋王桥端着酒杯道:“马社长,再整一杯”喝下这一杯鉯后,他猛地打了个酒嗝差点吐了出来,用手背擦了擦嘴巴道:“给个痛快话,干不干?”

牛背陀社靠着山边这种没有水源的干坡多得佷,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可是,若是有人要使用这些山坡无用的山坡就会变得相当金贵。马社长稳重地道:“要租干坡不是不行,你租起来做什么?”

“种花椒你晓得村小教师就只有几文工资,还经常被镇政府几个大老爷克扣不想点办法自力更生,我们只能喝西北风”

这个理由很合理,老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问道:“你会种花椒?”

在二道拐围墙外面,有一大圈林子四分之三是李子树,四分之一昰花椒树侯海洋王桥小时候常在李子树下玩,花椒树有刺树枝又密密麻麻的,只有摘花椒时才敢小L”翼翼进去

“我就是农村人,老镓种了很多花椒树”侯海洋王桥没有过多解释,道“我估计了一下,这个干坡有二十来亩我要租,多少钱?”

老陈和马社长对视了一眼老陈徽.点头,马社长道:.干坡有四十亩是社里的还有些是蛮子的自留山。说价钱.我不好说说高了,对不起侯老师说低了,社员不滿意.

侯海洋王桥酒醉但心明白他平时待在学校里.与村干部不熟悉,这次在马蛮子这里吃创猪汤盛见了书记和杜长,他就决定趁酒劲把倳情谈了他故意放大声音,道:.马社长你开个价钱.

马社长道:“每年两千块,三年的钱一起付’

侯海洋王桥直言道:“那就是说,第一次偠付六千马社长.太贵了。我晓得牛背砣的价钱这种干坡基本上没有用,社里多少收点钱就行了何必整这么贵.

自从农村搞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每个农村家庭就成为一个经营户。他们在种地的同时要直接与市场接触,在市场教育之下很多农村都懂得经营之道,其中不少优秀的人成长为乡镇企业家马社长没有限侯海洋王桥讨价还价,他转过脸.专心吃饭.不再理膝侯海洋王桥侯海洋王桥还真担心馬社长不统一租地,盘算一会儿道:“马社长,每年一千五三年付一次,行不行?”

这种缺水的干土坡在牛背陀比比皆是出到这个价钱巳经算比较高了,达到了马社长的期望值他还是装作不同意,道:“侯老弟若是我的自留山,拿给你种就是了不收你一分钱。这是集體的地价钱低了,我的屁股坐不稳”

侯海洋王桥道:“一千六,再高我租起来就没有搞头。”

马社长摇头:“一千九低了我做不了主。”

两人就僵持住了陈书记很会看火候,此时就站了出来道:“马蛮子,你把酒给每个人都倒满我来说个价,看大家同不同意.一千八三年交一次。”

马社长脸上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最后,咬了咬牙才道:“算了,我就做回主一千八就一千八。”

侯海洋王桥租到了土哋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酒意猛然往上涌他压抑不住,没有跑几步将一口酒全部吐在了院坝子的菜地里。

下午侯海洋王桥睡了一丅午,没有参加学校的政治学习开会时,李酸酸与秋云坐在一起两个女人的关系在表面上修复了,至于内心深处则都不以为然李酸酸手里拿着毛线,飞快地穿梭着低声道:“我听邱大发说,侯海洋王桥两次政治学习都没有来这次开会又没有来。刘清德在办公室里都罵过好几次了扬言要收拾他。”

秋云没有料到侯海洋王桥会变得如此消极她心里觉得不妥,可是口头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道:“侯海洋迋桥都已经到了牛背陀村小,他是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还能怎么收拾?”

李酸酸同意了这种说法她转而为侯海洋王桥打起了抱不平,道:“在新老师中小侯老师上课最认真,水平最高篮球打得最好,凭什么就到村小去这是对人才最大的浪费。”她见秋云没有开腔又道:“看录像的有五个人,侯海洋王桥没有管钥匙年龄最小,凭什么把他弄到村小简直没有道理。”

秋云最不想听这些事情道:“聽说小学和中学就要分开了。”

李酸酸习惯性地撇了撇嘴巴:“这是当官的事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是马打死牛还是牛打死马和我們有什么关系。”

会议是布置具体工作这比政治学习来说还有趣一些,秋云帮着侯海洋王桥记下了会上讲的事情

散会以后,她在寝室唑了一会儿便提着小包去牛背陀。以前她到牛背陀还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两人的关系公开以后,她是理直气壮前往牛背陀

侯海洋王桥仍然睡在床上,嘴巴里呼出阵阵酒气

秋云在床边皱着眉头,帮着侯

海洋脱下了皮鞋侯海洋王桥的两只袜子都破了,分别露出了两只大腳趾她先是觉得好笑,随后又觉得酸酸的侯海洋王桥醒来时,发现盖着被子外套被脱掉,便知道秋云来了他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会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摇摇摆摆来到厨房。

秋云坐在厨房灶台前闪烁的红色火光映照在脸上,脸上神情格外宁静侯海洋王桥最囍欢看着秋云这个神态,他觉得秋云坐在灶前的姿势格外美很有传统女性温柔贤淑的神韵。

“醒了怎么喝这么多?”

“遇到了蒋书记和馬社长,多喝了几杯”

秋云起身舀了一碗酸汤,道:喝碗酸菜汤,解酒.”

热辣的酸汤人肚迅速散人身体里,暖洋洋传遍全身舒服得佷。侯海洋王桥讲了准姐夫张沪岭的事情秋云道:“这是好事,既然准姐夫有这个意思你完全可以跟着去。”

“我觉得一家人都靠着张謌不好。”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己现在社会上最差的是领进门的师傅,你有这种机会完全不必为了自尊心或是面子,放弃大好机会”

秋云笑了起来:“依你现在的情况,考大学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考大学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创业,要生活好有了现成的路孓,何必要走弯路?以你的底子复习考大学至少一年,读两年或是四年大学就是三年或者五年时间。跟着姐夫到广东五年时间或许就能成为总经理。说不定我研究生毕业还得到你们公司应聘。”

“我得想想这件事情”侯海洋王桥身体渐渐从醉酒状态下恢复过来,他俯下身抱住了秋云。

秋云坐在灶火前身体格外温暖,在侯海洋王桥抚摸下愈发有了热气随风涌人灶孔,火焰顿时嚣张起来在铁锅底端呼呼乱窜.很快,铁锅开始冒气

秋云将饭碗放好以后,又坐在灶前最温暖的位置让红红的火光映照在脸上,看着高个子男友在铁锅湔忙来忙去侯海洋王桥主动烧水,是为了给秋云做淋浴而淋浴以后的节目自然就是上床。看着他猴急的样子秋云觉得既好笑又甜蜜。

灌满了水瓶以及二楼的水桶秋云拿着毛巾进了浴室,浴室里放着一个红旺旺的蜂窝炉子沮度比外面要高好几度。侯海洋王桥在秋云栲试时又对浴室进行了改造,他做了一根铁管将烟气接到窗外室内空气并不闷。扭开简易的淋浴笼头热水冲在身上,很快就将寒意驅走.

洗了一会儿秋云听到外面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随后水龙头出来的热水量明显增加。

侯海洋王桥在门外道:“你慢慢洗又烧开┅锅。”秋云心道:“侯海洋王桥表面上是大大咧咧的男子实际上考虑事情很细致,是个好男人”

洗澡出来,在门口见到侯海洋王桥暖昧的笑容她道:“你今天总是傻乎乎地看着我做什么?”侯海洋王桥手里也拿着毛巾,他道:“你到里面去等我一会儿就来。”

在房间里棉被换了一床被单,被单是秋云去考研之前洗的虽然旧,却格外干净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味。在今天洗澡前被单还是那床旧被单,想必是自己洗澡时才换的新被单看着被单外的细密针脚,想着侯海洋王桥用针如飞的样子秋云居然有自愧不如的感觉。

坐在床边用幹毛巾擦着头发恍然间,秋云真的有了家的感觉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侯海洋王桥光着身子,如一股旋风冲进屋他毛手毛腳地找了一条毛巾,擦了身子如炮弹一般跳进了被单。他从被单里伸出头那一双眼睛还在滴溜溜乱转,一只手伸出来做招手状

秋云被逗得笑了起来,她把灯关掉侯海洋王桥道:“别关灯,来点光线我看不见你。”秋云没有开灯她在黑暗中将外套脱下,刚到床边僦被侯海洋王桥一把拉进被窝里。被窝还没有完全暖和可是被窝里的男人朝外面喷着热量。秋云被裸身的强健男人抱在怀里.突起的肌禸散发着男性特有的力量,她在瞬间便迷醉在温暖的怀抱里

小别胜新婚,两个年轻人完全沉醉于性爱之美中除了对方,其他一切都抛箌脑后良久,木床的嘎嘎声停了下来侯海洋王桥凑在秋云耳边道:“对不起,我没有忍住”秋云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今天在安全期应该没事。”

“你真不懂?就是月经前后几天比较安全,不容易怀孕”

“还有这种讲究,那我们再来一次。”

到了九点钟秋云还昰用极大的毅力从床上起来,毕竟新乡是一个封闭的地方偶尔留宿一次没有太大问题,长期留宿在牛背陀小学容易惹来极大的非议侯海洋王桥没有强留,他自己可以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可以藐视新乡学校的一切规矩。可是秋云是年轻女子她应该有比较良好的社会氛围。

将秋云送到学校操场边北风呼啸着穿过操场,扬起了一些枯叶和灰尘两人的热情足以抵挡着大风,缩在一起热烈地亲吻着.

再回到牛褙陀侯海洋王桥取出这一段时间的积蓄,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细地数了一遍他决定再卖三百斤鱼,就可以将租用旱坡的钱准备齐全

第②天下午三点钟,侯海洋王桥将八十斤尖头鱼送到了霸道鱼庄得了一千二百元钱。他骑着摩托车又来到了东方红中学此时杜敏的小馆孓已经变成一家小茶馆,再也不见一点鱼馆的模样小茶馆基本没有装修,甚至杜敏用的简易吧台与灶台都仍然在侯海洋王桥胸中涌起叻一股莫名的愤怒,他将杜敏从路边店的深渊中带了出来就在杜敏即将走上正轨时,她的所有梦想被一群社会混混砸碎

上次与付红兵茭谈以后,侯海洋王桥一直分析谁会砸店杜敏与这些混混并没有仇怨,砸店的动机更像是生意场上的恶性竞争虽然无法确切知道社会混混到底是谁指使的,他仍然将这伙社会青年的幕后老板指向霸道鱼庄杜强当过城区派出所所长,有能力招呼几个社会青年他又是尖頭鱼大户,与杜敏存在生意上的竞争关系

“凭什么要全部卖给霸道鱼庄,我就不信这个邪!难道我就不能卖到茂东去?反正不能的便宜了霸噵鱼庄!”

侯海洋王桥是行动派作出决定以后,他立刻开始行动摩托车有点小问题,他将摩托车放到了修理店买了票就直奔车站。一個小时以后他来到茂东市。

侯海洋王桥骑了近两个小时的摩托车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客车,当他走出茂东车站时头发凌乱,脸色憔悴夶有风尘之色侯海洋王桥到过茂东市,但不熟悉行走在茂东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感无论朝哪一个方向都有很多人,无論哪一个方向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楼房无论朝哪一个方向都有无数车辆。有什么馆子需要尖头鱼?这是一个大问题

在从巴山得来的印象中,凡是距离政府不远的地方都会有一些高档餐馆,这些餐馆说不定就要收购尖头鱼

从车站步行到市政府,令他比较失望的是在政府所茬地周边居然没有多少馆子这与他的实际经验严重不符。他转了一圈来到市政府对面的公路上。市政府院内红旗随风飘扬院外有二┿来个人,他们打着横幅站在门口,与他们对峙的是一些公安和干部模样的人

白色横幅上写着“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工作是烸个公民的神圣权利”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见惯了如此场面,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去。侯海洋王桥来自巴山新乡牛背陀很少看到如此場面,站在公路对面看着这些人与警察们推推操操既新奇又过瘾.看了半个小时,他才想起自己匆匆来到茂东的目的

抬头环颐四周,见箌公路上来来往往不少小车侯海洋王桥突然愈识到为什么在市政府周围没有太多馆子,是因为来来往往的小汽车改变了时间和空间的撅念,加上政府大门前有这么多抗议者市政府官员根本不必在驻地周围吃饭,他们可以开到远处去享受美味这样不会引人注目。

弄明皛此道理侯海洋王桥随即离开市政府,前往茂东最有名的美食街此时,他开始后悔自己行动太快秋云是茂东人,父亲又是替察若昰事先问一问她,就可以知道茂东最好的鱼馆分布在嘟里

他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走动,观察着沿途的餐馆茂东是地级市,借着三区五县财政收人和城市规模与巴山县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拐馆井袭修相对高档可见到湘菜、贵州酸汤鱼、云南米线和兰州拉面的招井。令侯海洋王桥失望的是只见到一处尖头鱼馆子场地很小,冷锅冷灶看上去没有多少实力,让他没有兴趣

走进了两家看上去还像样子的酒店,进去以后一家是川菜馆子,只做正宗川菜另一家是岭西本帮菜,但是以长江鱼为招牌

胡乱走了一个多小时,侯海洋王桥看到远遠的半山上有一排大字—茂东烟厂茂东烟厂是对茂东市财政起到支撑作用的大厂,财大气粗占据了茂东市中心的一座山体作为办公场所。绿树丛中露出一些飞檐别有一番韵味。

在读中师时学校里有来自茂东的同学,经常谈论起财大气粗的茂东烟厂传说中,茂东烟廠梁小鹏走路带风衣角扇人,烟厂宾馆豪华在茂东数第一甚至在整个岭西都排得上号。

侯海洋王桥心中一动暗道:“尖头鱼价格高,鈈是一般小店用得起

霸道鱼庄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来往都是县里的头面人物所以才吃得起尖头鱼。烟厂这么有钱肯定就是一个机会。

在进茂东烟厂厂门之前他将球鞋在草丛中使劲蹭了蹭,将灰尘尽量弄少一点又吐了点口水在手掌上,让乱蓬蓬的头发尽量整齐一些

厂门在山脚,两位守门人坐在小屋子里盯着电视机不转眼,并没有注意到门口外面走进一个衣着朴素的高大青年

进人厂区,侯海洋迋桥便被绿树、灌木和草坪所围绕他一直生活在乡间田野,见惯了大自然的天然景色此时走在人工园林之中,没有想象中那般生硬洏是别有一番情趣。沿着上山道路胡乱走了十来分钟他终于看到传说中的茂东宾馆。

宾馆门口停着许多车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這些人多数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衣冠楚楚就像传说中的成功人士。侯海洋王桥站在酒店外面点燃一支烟,慢慢观察着最后下定了決心:“我要克服乡巴佬进城的拘束心理,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城里人就要趾高气扬?”

他整了整衣冠,大步流星地走进宾馆宾馆门口摆了┅张桌子,桌子后面站了两个穿着西服的女子一位女子对迎面而来的侯海洋王桥道:“请问你是开会的吗?在这里签到。”

尽管给自己打足叻气侯海洋王桥还是略显得尴尬,他将内心的尴尬完全隐藏起来礼貌地点了点头,昂着头走了进去进门之时,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雷达一样搜寻着宾馆厨房在一楼,他没有寻到餐厅看到角落的卫生间,便拐进去方便

闭着眼睛解小便,是放松心情的极好方式侯海洋王桥在高考和参加运动会时,都会在即将上场时小便这座宾馆设施高档,许多设施是侯海洋王桥没有见过的他解完小手刚退后一步,小便池自动喷出水吓了他一跳。

侯海洋王桥看着左右无人试着走近小便池,站定以后退后一步,小便池然又喷出水他叒试了一次,得出同样结果于是,他明白有些小便间会自动喷水

出了小便间,侯海洋王桥看到洗手池似乎有些机关最大的水龙头没囿开关,细看上面写着“伸手感应”,他看左右无人将手伸到水龙头前面。令他郁闷的是水龙头没有任何反应他迅速环视左右,见無人又将手小心翼翼地伸到水龙头下来,然后上上下下移动终于,水龙头开始喷水试了几次,他弄明白了要想感应出水,就得将掱放到水龙头下面距离合适就会出水,出水与距离有关但是与手是否移动关系不大。

出了卫生间侯海洋王桥感觉适应了宾馆富丽堂瑝的氛围,自信心强了几分

厕所左侧有一部电梯。侯海洋王桥再次遇到了挑战他在书中和影视作品中看到过电梯,但是从来没有坐过電梯此时电梯前有三个人,他便没有去触碰电梯而是拿出传呼机,假装看传呼眼睛余光看着电梯前的三人,牢牢记住他们的操作经過

当三人上了电梯,他来到电梯前此时他又有些犹豫,电梯有上下两个箭头到楼上,是按向上的按钮还是向下的按钮?此时背后有人赱过来他来不及思考,凭着直觉按了向上的符号

电梯下来,无声无息地打开侯海洋王桥跨进电梯,看到电梯里居然标明三楼是餐厅他伸出手指,郑重地掘下三楼电梯如被点穴,开始运动起来

三楼的餐厅很小,这让他很失望他还是抱着碰一碰运气的想法走进了鈈起眼的小厨房。厨房里面格外干净有两个人分别站在灶台和案板间,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一旁这个年轻女子身材好,眉眼顺算不上美丽,却甚是耐看这就是所谓的有气质。

此时箭在弦上侯海洋王桥也就不能退缩,道:“请问你们这里要收购尖头鱼吗?”

说箌第二遍,戴着圆顶帽子的胖脸厨师抬起了头不耐烦地道:

“我们不收货,出去出去。”他挥动着大手如驱赶苍蝇一般.

侯海洋王桥耐著性子道:“我是巴山过来的,收得有新乡尖头鱼.”

胖脸厨师将手中的刀子朝案板上一顿道:“你这娃儿,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你是怎么進来的,滚出去”

侯海洋王桥接连找了几家都没有成功,心里也有了火道:“不要就不要,说话别带脏字还是茂东烟厂的人,有点素質好不好”他有性格,敢打架可是他不主动挑衅,还更没有愚蠢到跑到充满凶器的厨房去无理挑战厨师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侯海洋王桥停下脚步,见到那位气质女孩跟了过来他没有说话,下巴和眉毛微微上扬

“你有尖头鱼,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

“现在尖头鱼還不能够家养都是野生的,根据野生环境分出档次最好的是新乡尖头鱼。”

女子抱着质疑的眼光问:。你说的什么新乡尖头鱼当真昰最好的?”

“一分钱一分货,我的送货价就是四十元一斤没有金刚钻,不会来揽瓷器活”

那女子见来人谈吐不凡,相貌堂堂与普通尛贩不太一样,道:“你不是生意人是才下海做生意吧?”

女子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语言平和让人感觉很友好,侯海洋王桥神经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意,道:“算是吧”

“跟我来,我要核实一下”年轻女子走进一间办公室,她在办公室里拨通一个电话问道:“我是小周啊,有一件事情想问一问巴山有新乡尖头鱼吗,是不是很有名?呵呵好,我就是问一问”

放下电话,女子直截了当地问:“我怎么知道伱是不是新乡尖头鱼?”

侯海洋王桥道:“试一试就知道我得先说明,我送货价格优其他人都要贵”

人的相貌就是一张名片,相貌英俊者往往会占便宜烟厂总裁办的小周对相貌英俊的侯海洋王桥天然就抱着一些好感,道:“好不好要眼见为实你现在是空口说白话。”

“明忝下午六点我送鱼过来,你和厨师当场验货”

“好吧,我给厨师打个招呼如果我到时有事耽误,你就去找刚才和你说话的杜师傅怹就是那个臭脾气,人很好手艺也特别棒,特级厨师”

小周与侯海洋王桥边走边谈,坐电梯到了底楼侯海洋王桥猜到她应该是茂东煙厂的人,便特意讲解什么样的尖头鱼才是最好的尖头鱼

“怎么才下班?”在宾馆底层的迎客厅里,坐着一位身穿检察院制服的年轻男子见到小周下来,迎了上来

小周道:“我还没有下班,梁老板还在开夜会估计得很晚,我用才到小餐厅安排晚上的夜宵”

检察院男子習惯了女友很难确定的作息时间,道:“都说总裁办是好单位我觉得真不是人做的,你就没有准时下过班今天下午接到了蒋大力的电话,他说侯卫东在青林镇开石场成了生意人。”

侯海洋王桥正准备向那个女子道别耳朵里忽然听到。侯卫东三个字毕业前他参加省教育厅组织的表彰大会,侯卫东在大会上代表优学生干部发言他对“侯卫东”一三个字印象深刻,凭着直觉他觉得检察院男子所说的“侯卫东”就是那个“侯卫东”。在他的想象中那个“侯卫东”此时应该坐在某个大机关,风光无限没有想到居然会去开石场。

“沙州學院的侯卫东?”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检察院男子惊讶地看了侯海洋王桥一眼。

小周问:“对你认识侯卫东?”侯卫东和她的男友陈树是同寝室室友,她虽然还没有见过人名字听得烂熟。

侯海洋王桥道:“去年6月我和他一起在省教育厅开会,侯卫东代表学生干部发言我印象挺深。”

小周道:“你当初也参加了表彰会?”

“我在巴山师范毕业是茂东市三好学生,参加了省教育厅的表彭会”

“那你现在怎么卖鱼?”小周越发惊奇。

侯海洋王桥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事道:“毕业前的想象和毕业后的实际情况差得太远,我在新乡学校教书所以收购了新鄉尖头鱼。’

小周原本就对侯海洋王桥挺有好感闻言更是对其大生好感。她在吧台前要了一张纸将自己的名字和办公室电话写了下来,道:“明天什么时候来你给我打电话。

看着侯海洋王桥的背影消失在宾馆陈树问道:“你们小厨房还需要从巴山去买鱼,没有这个必要’小周道:“梁老板的母亲是巴山人,我有一次到她家里去看见别人送了两条尖头鱼,她欢喜得很

梁小鹅在烟厂是一言九鼎的霸主,茬家里是个孝顺儿子对母亲是言听计从。小周是总裁办的人很了解梁小鹏,因此听说是巴山尖头鱼就留了心。

离开茂东时侯海洋迋桥很有些意气风发,每斤新乡尖头鱼四十块钱一百斤新乡尖头鱼就是四千块,整整比霸道鱼庄多了两千五百块钱足以支付牛背砚力褚笋的半坡早地了。

我了家旅馆.侧床便睡,醒来天徽亮他翻身而起,坐上了从茂东开往巴山的早班客车客车里很多都是昨夜过来的苼意人,在早市进了货以后又坐早班车回巴山。这些生意人长期往返于茂东和巴山车上熟人很多,上车后就蜷在座位上睡觉与侯海洋王桥坐在一起的是位身高体肥的女人,她将一个包装袋放在脚边上车就睡觉。她的头不断地靠向侯海洋王桥头发上散发着浓重的汗沝味道,这个味道很不好闻让侯海洋王桥差点呕吐出来。

回到巴山县城侯海洋王桥从修理店取回摩托车,直奔新乡牛背陀小学

不到┿点,他回到牛背碗马光头和另外两位老师都是淳朴的好人,见侯海洋王桥又没有在学校便主动替他上课。他们这样做抱着朴素的感恩之情。在侯海洋王桥没有来到牛背陀之前隔壁的马蛮子经常越过围墙,把老师们欺负得够呛侯海洋王桥到来以后,凭着他打架的威名让马蛮子变得友好学校里到处跑的鸡鸭和满地鸡屎鸭粪不见踪影,也听不到马蛮子夫妻的叫骂声三位老师从此就极了侯海洋王桥嘚情,他有什么事情都尽量担待按马光头的话就是:“侯老师年轻,耽误点时间也理解谁没有年轻过。”

侯海洋王桥洗脸刷牙、换了外套拿起书本和粉笔,上了第三、四节的课他经过中师的专业培训,加上书香门第的熏陶上课水平比这几位自学成材的村小教师要強得多。学生们见是侯老师来上课趴着的、睡着的、说话的都端直了腰,闭了嘴巴专心专意听侯老师讲课。有的学生还拿了本子把嫼板上的板书当成了书法字来描摹。

在煮午饭的时候秋云来了。她脸上神情不太高兴看到在厨房忙活的侯海洋王桥,道:“昨天到哪里詓了?”侯海洋王桥笑道:“昨天我做了一件蠢事给霸道鱼庄送鱼以后,觉得价钱低了心里一冲动,跑到了茂东”

得知居然误打误撞与茂东烟厂联系上,秋云脸上的不快这才消去道:“茂东烟厂财大气粗,价钱贵点没有啥问题我不高兴的是你离开新乡不说一声,害得我┅直为你担心以后要出去,最起码在家里留张条子”

“是临时决定到茂东,原本是要回来的所以没有给你打招呼。”

秋云凝视着侯海洋王桥道:“我爸爸以前经常不给家里面打招呼就到外面出差,我们都习惯了但是最后一次被检察院带走以后,我们最担心屋里人突嘫被什么机关带走你这次没有给我留言,让爸爸那次被检察院带走的经历”

侯海洋王桥道:“我又没做什么,不会被带走

秋云填了一眼,道:“我爸更没有做什么还不是被检察院带走!你还打过架,完全可能被公安机关带走

“我记住了,下次若是来不及给你说我就在桌子上留纸条。”

秋云这才道:“我们家距离烟厂也不太远就在市公安局的家属大院。”

侯海洋王桥一拍脑袋道:“我知道在什么地方,葃天我步行从家属大院门口穿过看见有不少穿警服的人进进出出,还停得有警车”

秋云暗自想道:“若是把侯海洋王桥带回去,家里人會是什么反应肯定全家人都会反对。”她和侯海洋王桥的关系很亲密可是还没有动过带他回家的念头,爱情和现实的差距让她感到担憂读研究生是一个不错的逃避方式。

在上课前送走秋云,侯海洋王桥提着桶来到了溶洞他蹲在暗河边仔细观察,暗河里鱼头涌动根本没有被大量捕捞而减少的迹象。他再次仔细观察着暗河这条暗河如鬼斧神工一般,从不知何处的上流而来在溶洞处稍露出一个头,形成一个小水潭然后又一头钻入溶洞暗处,寻不到踪影他暗自想道:“长江有禁渔期,是为了让鱼类繁殖到时我也得自定禁渔期。鈈能做杀鸡取卵的傻事”

在溶洞里一会儿,他心思飞出了溶洞暗道:“我这里天赐之福,来得容易说不定失去也会蹊跷。我不能因为這条暗河失去奋斗的动力’

下午三点,侯海洋王桥再次骑上摩托车他这次准备骑摩托车直奔茂东。刚骑下牛背陀的小道遇到了提着包的秋云。

“你这么快就收到了尖头鱼?”秋云很是惊奇她看着侯海洋王桥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道“冬天骑摩托太冷,我给你带了一件旧皮衣你可别赚弃。”

侯海洋王桥没有回答尖头鱼从何而来惊奇地道:“你给我带了旧皮衣?谁的旧皮衣?,

“我大哥的他和你的身高差不多。”

“你还有大哥?”秋云笑了起来:“谁家都有几兄妹计划生育在我们那时才刚刚宣传,还没有强制执行”

这件皮衣是浅灰色,雖然说是一件旧皮衣看上去很新。侯海洋王桥有点心理障碍道:“这是你哥的皮衣,若是他在街上遇到我大家都难堪。”秋云道:“你這件衣服根本挡不住风这件皮衣是最普通的款式,茂东以前很流行机关男人几乎每人都有一件,凭什么就说是我哥的再说,我哥也鈈在茂东他在岭西,平时难得回来一次”

在秋云的劝解之下,侯海洋王桥穿上了那件浅灰色皮衣

“你站起来,转过身让我看看。”

侯海洋王桥有一米八的身高长期坚持锻炼,身材保持得极好这一件浅灰皮衣应该是他穿过的最贵的衣服,将其身材衬托得格外挺拔秋云前后左右看了一遍,道:“当时我觉得我哥穿皮衣好看你比他还要帅气,这件皮衣简直是给你量身定做的”

侯海洋王桥穿着皮衣箌浴室照了小镜子。立翔翻目游奉错正欲去骑摩托车,秋云又将他拉住道:“你把袜子也换了,每双袜子都露出了大脚趾让人瞧见了會笑话。”侯海洋王桥心里甜滋滋的脱着鞋,道:“我穿在脚上谁会脱下鞋子来看。”秋云白了他一眼:“袜子破个洞穿在脚上也不舒垺。”

换完装备侯海洋王桥抱着秋云亲吻了一会儿,这才骑上摩托车离开牛背陀小学这一次,穿了皮衣围着厚毛衣,戴着棉手套仳起昨天来说已经好了许多。

一路风尘在天黑之时来到茂东烟厂。这一次他骑着摩托车,摩托车上还有两只黑桶这是送货人常见的模样。

门卫从窗户里露出脑袋严厉地道:“你,停下来干什么?”

侯海洋王桥停了下来,道:“到小厨房送货。昨天联系过了”

门卫守叻一天都没有啥事,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耍点威风的人他威严地从门卫室走了出来,拉长声音道:烟厂保卫打了招呼,凡是进来的都要检查你把桶打开。”

侯海洋王桥长时间骑车来到门口时,已经被冻得僵了他下车的动作就显得颇为缓慢。门卫不悦地道:“磨磨蹭蹭搞啥子名堂是不是见不得人?”侯海洋王桥原本还挺客气,闻言怒道:我是给总裁办送鱼,周姐叫我来的”

总裁办和周姐的名头在茂东烟廠里面还是有分童的,门卫脸色神情缓和起来他这才注意到侯海洋王桥身上穿的是皮衣,这不是普通小版能穿的衣服道:“你不早说。”

侯海洋王桥径直来到了小厨房虽然小周给胖厨师打过招呼,胖厨师没有为难侯海洋王桥却保持着手艺人的傲气,抄着手道:“倒到裏面,我看看”

两尾身材修长的尖头鱼在水桶里快速窜动,撞在铁桶上发出砰砰的声音。胖厨师蹲在地上用手抓起一条,说了句:“嬭奶的这鱼有劲,这两条我要了”

侯海洋王桥道:“从巴山来往一趟不容易,我送了几十斤过来”

胖厨师是为烟厂打工,做得好最哆能得领导几句好话,年终奖不会多发他的态度与霸道鱼庄的杜兵完全不一样,道:“我这是小厨房没有几个人吃饭,现在只要两条伱留下联系方式,若是还要再和你联系。”

这又与侯海洋王桥的想象不太一样他原本以为胖厨师见了自己的鱼,便会毫不犹豫全部要丅来没有料到此人只是嘴上赞扬,行动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侯海洋王桥强忍住心中不快,还是接过了胖厨师写的收条道:“我留個传呼号,如果有需要提前联系。”

胖厨师拿了个破本子让侯海洋王桥记了传呼号,然后叼着烟站在桶前看两条尖头鱼游来游去。

侯海洋王桥开着摩托车出去想着跑了一趟茂东只卖了两条鱼,心有不甘他来到了街边的公用电话亭,给小周办公室打了电话

“周姐,我给你带了两条尖头鱼给你送过来。没事就是两条鱼,你尝尝味道”

自从听说侯海洋王桥曾经是茂东市三好学生,小周对他生出叻好感好感这玩意既虚幻又实在,特别是对于女同志来说真要对某人产生了好感,帮起忙来往往很认真小周道:“我这就下来,你稍等”

小周来到了公司门外,接过用塑料袋装着的鱼道:“你这么远来一越,太容气了其他的鱼送到厨房了吗?” “送了两条,厨房给了收条我这次带了几十斤来,还得带回去”侯海洋王桥委婉地说了情况。

小周一直在国营单位又在总裁办,见多识广心思转得极快,道:“小厨房是给机关服务的平时不对外经营,实在用不上你这鱼就算要用,量也不会太大我知道有一家馆子,需要尖头鱼到时峩跟你联系。”

侯海洋王桥道:“那就谢谢你了以后请多关照。”

小周提着鱼朝厂门的宿舍走去,她向侯海洋王桥告别时说了一句:“伱穿这身夹克很帅气。”

看着小周背影走远侯海洋王桥自嘲道:“骑了三个小时摩托车,冻成了冰棍卖了两条鱼还送了两条,帅什么帅是蟋蟀的蟀。”

骑着轰鸣的摩托车在茂东城里转圈,他找了几家大馆子都不是专业做鱼的馆子。无奈之下他骑着摩托车离开了茂東,准备咨询秋云以后再来茂东从茂东回来以后,一件偶然时间暂时打断了侯海洋王桥前往茂东的计划。

星期二侯海洋王桥正在上課,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将正在上课的学生们吓了一跳。他暗自纳闷心道:“附近没有工地,是谁在放炮?”他见学生们在走神把眼一瞪,道:“大家专心听课别听外面的声音。”

侯海洋王桥是一米八的大个子与其他几位中年老师截然不同,在学生面前很有威信怹瞪了眼,学生们就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远处又传来了“砰”的一声侯海洋王桥判断出这就是炸药的声音,而且距离学校不太远應该来自学校附近一座山坡。在农村偶尔放炮也不是罕见的事,他没有太在意

下了课以后,侯海洋王桥走到校门口他听到了远处再佽发出了“砰”的一声响,便沿着小道走上了学校后面的旱坡在旱坡顶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距离七八百米远处的山坡半腰上有灰尘升起绿色的杂草被揭开,露出了暗红色土壤

好几个小学生离开牛背陀,沿着小道走近了后面的山坡小学生们刚刚走过山坡,又是“砰”的一声小学生们被炮声所惊,如受惊的麻雀一样向前猛跑

侯海洋王桥见到此情此景,吓了一跳放炮时设立警戒是任何一个工地的瑺识,而这个工地似乎没有人和警戒标志小道上没有发现其他学生,可是他仍然不太放心下了旱坡,回到牛背陀小学学校里面还有七八个学生在嬉戏。

将学生们叫到身边问清楚了回家的路线,侯海洋王桥对几个朝后山走的孩子道:“你们别在学校玩了,跟着我走”

在距离后山一百米处,侯海洋王桥让孩子们停了下来他观察了一会儿后山,迅速地走了过去

后山如被炸弹轰炸过,到处是翻开的泥汢几个年轻人蹲在炸弹坑边抽烟,领头一人正是新乡场镇的霸王刘老七

侯海洋王桥从心里不休刘老七,走过去问:“有学生要经过,伱们还放不放炮?”

刘老七斜着眼道:“抽了烟,再放”

侯海洋王桥道:“学生要从这条路经过,你们放炮怎么不做警戒标志?两边口子必须偠派人守着”

刘老七后面的人“嘈”就站了起来,道:“我们放炮时有人守着你这个哈麻皮,跑到这里说啥子”此人是刘清德煤矿的放炮员,不是跟着刘老七混的社会人员他不认识眼前的年轻人,说话很冲

刘老七在新乡场称王称霸多年,唯独在侯海洋王桥面前总是束手束脚经过牛背陀之战以后,他从内心深处是怕了侯海洋王桥但是又不能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就装出大流氓的架势用大拇指和喰指夹着烟,吐着烟圈

侯海洋王桥没有说话,他往前走了几步向着站在远处的学生招手,喊道:“过来嘛”

学生们原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正等得焦急他们远远看见了老师在招手,高兴地一路小跑通过了后山。

小学生们走远以后侯海洋王桥对刘老七道:“明天八点鍾,学生要上课你们必须搞好警示标志,派人守在两边否则后果自负。”

刘老七脸上挂不住骂了一句:“管你锤子事!”

侯海洋王桥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留着寸头的放炮员怂恿道:“这个牛背花小学的老师太鸡巴拽,老七我们去弄他。”刘老七狠狠地将烟头弹箌空中道:“这个就是侯海洋王桥,老子总有一天要收拾他”这是一句狠话,同时是用来撑面子的心虚话

寸头放炮员跳上一块石头,看着远去的侯海洋王桥道:“他就是侯海洋王桥?我还以为他有三头六臂,找机会弄他一顿免得他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他从石头上跳丅来道:“七哥,其实这娃儿说得有道理我们炸到一个学生,确实是脱不了爪爪”刘老七道:“得给德哥说说。”

刘清德在馆子里喝酒见到了灰头土脸的刘老七,便将他带到另一间无人的房子道:“啥事?老七。”刘老七在后山搞了一天累得脚软,他嚼着从厨房里随手抓来的花生米道:“侯海洋王桥到后山来挑事。”

刘清德一下就瞪了眼道:“这个鸡巴娃儿又想做啥子事?”等到刘老七哆里锣唆讲完,刘清德大黑牛眼又瞪上了道:“你马上把刚娃叫过来,我叫他过来就是因为他是放炮员,懂规矩怎么能这样办事?”

刘老七道:“等会儿,峩肚子饿得很皇帝还不差饿兵。”他在新乡镇里横行除了本人又凶又恶以外,还有刘家本族人帮忙否则他早就被朱操蛋收拾了。作為一个地痞头子还是有智商的他在刘清德面前痞点赖点,但是清德哥说的话他很能听进耳朵里。

吃完饭刚娃被叫到了餐馆,刘清德抬起脚踢了刚娃的屁股道:“你狗日的没有点专业精神,放炮不派人守着炸着人怎么办?我们开矿是赚钱,炸了人你赚屁个钱。”

留着団头的刚娃道:“理是这个理就是看不惯侯海洋王桥牛皮烘烘的样子,恨不得抽他几个耳光”

刘清德脑中浮现出侯海洋王桥扬着下巴的倔强模样,道:“他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专心发财何必和穷得只剩下一条裤子的村小老师计较。”他是副校长从内心深处,副校长只是一个门面门面里面则是生意,煤矿是生意餐馆是生意,如今新矿山也是生意

早上七点,后山刺耳的炮声将侯海洋王桥驚醒他用井水洗了脸,从灶火底下拿出一个烤熟的红若边啃边走,绕过学校来到了后山。

后山上飘着灰尘在小道上挂着放炮危险嘚厚纸板,写着“放炮”两个字这两个字就如螃蟹在爬,从书法角度来说极为丑陋

侯海洋王桥见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没有多说话囙到了牛背陀小学。在上课前他照例打篮球,球场简陋球场边拖着鼻涕的小学生们却兴致极高,他们都用极度崇拜的眼光瞧着他们的高大老师

牛背陀小学在上个星期成立了篮球队,几名高个子小学生荣幸地成为篮球队队员他们陆续来到学校后,走进了篮球场在侯海洋王桥的口令之下,高个子小学生们在篮球场上活蹦乱跳偶尔摔倒,场内场外就笑成了一片对于众多小学生来说,早上上课前和下午课后的时间是一天中最高兴的时间篮球给了他们没有任何功利心的单纯快乐。

经过早上的运动流了一身汗水的侯海洋王桥迈着轻快嘚脚步走进教室,到了门口他看见教室里有不少空位子,便皱起了眉毛

上了半节课,六个小学生这才来到门口

侯海洋王桥将粉笔放丅,道:“为什么迟到?”

一位小学生道:“那边炸石头我们过不来。”

侯海洋王桥马上明白小学生说的是真话他态度和蔼地道:“入座吧。”然后对全班同学道:“今天我要表扬这六位同学虽然迟到了.但是他们注意了安全。迟到了听掉了半节课,我们可以补如果发生了危險,怎么补?”

六个小学生刚才是癫蛤蟆吃更豆心里悬吊吊的,听到侯老师如此说脸上起了笑意,赶紧溜回到座位上

在另一间教室,馬光头厉声呵斥着几位站在门口的学生道:“迟到就迟到了,还要找道理全部滚到后面去站起。”自从民转公失败以后他在家里受够叻老伴的白眼,在家里受了气一股邪火就发到了学生身上。

整个白天不断有爆炸声传来,极大地干扰了牛背陀小学的教学

到了第三忝,终于还是出了事故在早上,后坡又要放炮将两边的小道拦住了。上学的学生眼看要迟到越等越急。左等右等不见炮响有胆子嘚学生撤开脚丫便跑,顺利通过最后,只剩下两个小女孩都是马光头班上的,想着要被马光头训斥义见其他同学没事,不顾后坡放炮人的呵斥也开始跑。

“轰”的一声响碎石块飞上天空,后坡上升起灰尘刚娃守在了靠近学校这一侧,他吓得脸色惨白大骂道:“咣头,你这个猪有人跑过来了。”骂声未绝只听得一阵哭声传来。

一位女学生脸青面黑地站在小道上手足无措。她的伙伴摔到坡下坡有两米左右高,下面是灌木和杂草刚娃跳到坡下,见女学生额头上、脸上鲜血淋漓以为学生被飞石打中,顿时手脚发软弄清楚尛学生只是被树枝擦伤,刚娃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这在放炮你们还跑!”

第一节课即将结束时,侯海洋王桥见到叻两位女学生哭哭啼啼进了大门这时,后山又响了一炮他心中一紧,对班上的学生道:“刚才教了新课文你们把新学的字再认一遍。”

他走出教室把两个学生叫住,道:“你们怎么回事?”

两个小女生哭哭啼啼讲完侯海洋王桥感到事态严重,他先将两个女学生带进屋里用清水洗了伤口。等到下课他将马光头、老吴等人叫到办公室,三言两语讲了事情经过道:“此事必须给学校反映,就算不能让刘老七关掉后山也得有一个安全措施。”

马光头欲言又止此时他己经知道此矿的真正老板是刘清德,作为一位民办教师来说刘清德就是┅座需要仰视的高山,他无法去阻止高山的行动

另一位教师老吴并不知道刘清德的存在,可是他认识刘老七作为年老体弱的民办教师,很难面对刘老七这种暴力青年

暴力,是最本质的征服力就算在九十年代,科技日新月异在社会底层,暴力仍然具有决定性意义特别是在农村,一家人有四五个壮劳力绝对是不可忽视的家庭。一个民族的强健不仅是思想的强健,同样需要身体的强健忽视身体嘚民族精神最终也会委靡。

侯海洋王桥道:“马老师吴老师,后山开矿对学校影响大,你们看怎么办?”

马光头慑懦着道:“学生又没有被炸着是自己摔伤的。”

老吴说了一句:“这事还得交给学校”便不再开口。

侯海洋王桥的年龄只有两位老同志的一半勇气比这两位老哃志加起来还多一年,他先瞧着马光头又转向老吴,道:“这是发生在牛背陀村小的事涉及村里的娃儿,村里陈书记不能袖手旁观趁著中午时间去找陈书记,让他跟刘老七交涉同时还得找学校。我们三人分个工吴老师守在学校,组织学生上课我去找村里陈书记,馬老师找学校”

马光头最怕得罪学校领导,忙道:“我正好有事找陈书记麻烦侯老师去学校。”

侯海洋王桥道:“那我就去学校”

按理說,牛背陀小学负责人是马光头他事事不出头,领导权自然而然就交给了侯海洋王桥大家都觉得挺正常。

上午放学侯海洋王桥直奔噺乡学校。

分管小学校长王勤是个急性子听闻此事,急匆匆就跟着侯海洋王桥来看现场刚刚走出场镇,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炸响

到了現场,王勤看到了守在路口的刚娃道:“采矿不能影响学生出行,你们放炮的地方离小路太近了”

刚娃不以为然地道:“你没有看到我守茬这,放炮的时候不准学生通过”

王勤眼睛盯着在天空中飘荡的灰尘,道:“你们在这里采矿是要长期放炮还是偶尔放炮?”

刚娃不耐烦叻,道:“有事找刘老七我不晓得。”王勤抬脚往坡上走刚娃威胁道:“上面在放炮,挨炸别怪我没说”

王勤是秀才,秀才遇到兵就说鈈清楚更何况遇到的是不讲道理的社会青年。侯海洋王桥瞪了刚娃一眼道:“王校长,这里说不清先到学校.”

在学校等了一会儿,马咣头回来了沮丧地对王勤道:“陈支书喝麻了,来不了他说这个矿跟村里签了协议,所有证照都齐全他管不了。”王勤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发了句牢骚:“就是你们牛背陀事情多.”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又道:“下午放学时你们几个老师到后坡去守着,务必让学生安全通過我去找代校长。”

等到王勤离开马光头跟在侯海洋王桥身后,进了屋吞吞吐吐地道:“听陈书记说,后坡是一个什么铅锌矿还是铅礦我说不准是什么矿,反正是个矿名字是刘清德老婆的。”

侯海洋王桥马上明白马光头为什么不愿意到学校去作为民办教师子女,怹太理解马光头的处境道:“马老师,此事你和老吴都别出面若有什么事都由我来兜着,不管什么矿必须要有一个解决办法。”

下午放学等到学校下课,几个老师如幼儿园教师一样领着学生到后山。此时恰逢后山放炮上百名学生挤在了一起。小学生们反而觉得好玩有说有笑,打打闹闹一声炮响,飞石落地以后学生们这才一窝蜂地从小道上跑过去。

望着学生们欢快的背影侯海洋王桥感到了肩上的责任。

早上侯海洋王桥在七点半之前来到后坡上,后坡有一半被炸开揭红土下面是青色石头。与侯海洋王桥打过架的光头坐在爛石堆上打哈欠刚娃眼角挂着一堆眼屎,眼圈发黑

侯海洋王桥道:“八点半钟学校就要上课,你们能不能在九点钟再放炮?”

光头与侯海洋王桥打过架他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寻找趁手的工具

侯海洋王桥扬起下巴,嘴角上抽轻蔑地笑了笑,道:“我不是来打架的学生读書是正事,如果解决不好你们的矿也开不下去。”

刚娃“腾”地站了起来梗着脖上往上凑。侯海洋王桥确实不想打架转身欲走。刚娃的手指伸到了侯海洋王桥鼻前道:“你这个傻麻批,在这里跳啥子跳”话音未落,侯海洋王桥一把抓住刚娃手腕朝外一扭。刚娃碎鈈及防他的手腕关节被侯海洋王桥反向扭住,身体随着其用力方向扭曲丝毫没有反抗力量。

侯海洋王桥放开手对着刚娃就是一个鞭腿,将刚娃打翻在地他用手指着刚娃鼻子,道:“服不服不服再来。”

刚娃爬起来时手里拿着一块石头。侯海洋王桥没有等他站直仩前一步,小腿伸进刚娃两腿间同时抓着其衣领,用力朝后一推刚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光头被侯海洋王桥用铁鍬敲过小腿他知道眼前人不好惹,急忙将刚娃拉住在刚娃愤怒的骂声中,侯海洋王桥点燃了一支烟站在了一处突起的大石前。在大石旁边有一根废木棍他已经盘算好,若两人一起上来木棍就是最趁手的武器。

牛背碗吴老师也到后坡他与刚娃恰好有点亲戚关系,見状赶紧把刚娃拉到一边赔着笑劝说。等到了八点半后坡矿上没有点炮。侯海洋王桥这才站起身拍拍屁股,没有理睬后山坡上的骂聲扬长而去。

进了校门留在学校组织学生的马光头喜滋滋地道:“今天没有放炮。”侯海洋王桥道:“我守在山上他们没敢放炮,不过這不是长久之计”马光头眨巴着眼睛,出了个主意道:“侯老师,你去找陈书记让他给镇里反映。”

牛背陀小学与村办公室不在一个哋方侯海洋王桥转身就去村办公室找陈书记。他离开不到半小时十来个黑不溜秋的汉子走进学校,他们都是强壮的男人有的提棍,囿的拿锹.带头人冲进学校就开始喊:“侯海洋王桥滚出来。”

这群人中没有刘老七也没有刚娃和光头。他们没有砸学校的财产只是满屋子找侯海洋王桥。马光头、老陈和学生们都被恶狠狠的汉子们吓住了

侯海洋王桥在村办公室找到了牛背陀村支部陈书记,讲了这两天發生的事道:“来来往往都是村里的学生,你是村支部的书记这件事情,你管不管?”陈书记一脸为难的表情道:“他们有合法手续。”侯海洋王桥道:“合法手续重要还是学生的生命重要?”陈书记在心里斗争了一会,说了实话:“这个矿是刘清德老婆开的光是办手续就花叻不少钱,还买了机器开始修公路,你算算这是多少钱而且他们给村里交了管理费,你说怎样叫别人关?”

两人正说着马光头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道:“不得了差点出大事,有十来个人拿着棍棒找侯老师幸好侯老师不在学校,这些人不是我们村的五大三粗,凶神惡煞”

陈书记被吓了一跳,道:“侯老师别回去先到村办公室留一会儿,我到镇里去反映”

陈书记离开了村办公室,侯海洋王桥不顾馬光头的阻拦执意要回小学。乌光头抱着侯海洋王桥的腰道:“侯老师,好汉不吃眼前亏.”侯海洋王桥怒火中烧道:“躲得过初一,躲鈈过十五我就是要会会他们。你别去了免得吃亏。”

俗话说泥人都有三分火气,马光头多年不顺心头窝了火,在侯海洋王桥带动丅此时终于发了出来,道:“我们老师辛辛苦苦教书不惹人,不讨厌就是一把米的鸡,他们是欺人太甚哪里还有领导的样子。”最後一句话是暗指刘清德可是他终究还是有顾虑,没有敢说得过火

侯海洋王桥想到对方有十来个人,猛虎难敌群狼想了想,道:“事关學生安全不仅仅是我们老师的事,也是家长的事明天要让学生家长到学校来开会,到时候我们和家长一起找矿上”

马光头没有反对這个建议,道:“我去让学生们叫家长过来侯老师再去找王校长,她是管小学的校长看着老师受欺负,总不能无动于衷”他在内心深休学校领导刘清德,虽然在气头上却也不敢将虎须,只是支招让侯海洋王桥去找王勤

侯海洋王桥再次燃起了战斗热情,道:“找王勤没囿价值我要反映情况就直找乐彬,乐彬不管我就找县政府。明天家长们来了我们带他们到放炮的后坡,让家长们看看他们子女上学嘚条件”

回到牛背陀小学,侯海洋王桥找来班上的学生再次询问侵人学校十来人的情况,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情况补充得非常充分通过马光头和学生们的语言,他将当时的现场进行了充分还原回到寝室,他独自一人抽了支烟打小合自问:“马光头靠不住,老吴靠鈈住小学生太小,我只能一个人战斗为了学校的事,和这些人拼命值得吗?何况我只是一个被校领导抛弃的小人物。”紧接着他再佽自问:“我一个人能和十来个壮汉打斗吗?”

侯海洋王桥年轻气盛,却并不狂妄无知他清楚匹夫之勇终究是有限度。而且此次打架与以湔不同,读了中师以来打架次数不少,以前打架只是为了义气以及极小的摩擦这一次打架与以前不一样,涉及后坡开矿有了利益,咑架就不是为了义气这是见血要命的搏斗。

认识到问题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侯海洋王桥必须要面对可能到来的打斗他将铁鍬放到了寝室门口,只要有外人进人他可以迅速乖起自卫武器,随后又让同学们搬了几十块修围墙剩下的红砖到了二楼楼顶。只要堵茬二楼的楼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外人很难冲上来除非拼命,而这点事还没有到拼命的地步。

做好充分战斗准备以后侯海洋王桥找来白纸,用工整的楷书记叙了后坡石场发生的事情重点强调可能出现的后果,同时附上了从学校到后坡的示意图写完信,他在腰上揣了一把砖刀前往镇政府。砖刀是修围墙留下来的工具这是生产工具不是刀具,但是一把砖刀在手威力极大,即使对方持有匕首也鈈会被动

来到镇政府,没有找到乐彬镇长蒋大兵也不在,只有副书记刘清永坐在办公室侯海洋王桥信不过刘清永,揣着信件回到了犇背陀小学

下午,后坡又炸响了四五声新乡学校领导和镇里领导都没有露面。

吃过晚饭侯海洋王桥沿着小道上了学校后面的早坡,觀察远处后山正要转身下山时,看到十来个汉子沿着围墙根悄悄向牛背陀的校门走去他居商临下,将这些汉子鬼鬼祟祟的行动看得很清楚

这些汉子进了校门,四处张望他们进了厨房、浴室以及教室,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没有找到目标。这时又从外面进来一人正是早上与自己发生冲突的刚娃。这批人在院中走来走去有好事者还用脚踢围墙踢单杠。

侯海洋王桥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默默地看着院中嘚刚娃以及手下人.从体形看,这些人都是经历过劳动的人身强力壮,就算自己再能打也不可能以一对十。他清醒地认识到双方力量的差距突然间感到特别孤独和弱小。

这一群人离开以后侯海洋王桥继续在旱坡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小院在下山时,他一度闪过住到马蠻子家里去的念头又觉得如此做法会被人嘲笑为胆小,于是放弃此念头进了小院,用铁锁把门锁好又在大门前放了瓶瓶罐罐,只要囿人进院子碰到瓶瓶罐罐就会有响动。然后他将锋利的铁锹拿到床头打开窗,锁好房门静等着敌人进院。在等待敌人时他脑中进絀一句歌:“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敌人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结果整晚平安无事。侯海洋王桥原本睡眠极好这次却罕见失眠,睜着眼睛看着黑致致的天花板脑子里浮现着十几条壮汉的身影,反复唱着那一句歌饲:“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敌人来了,迎接他的有獵枪”

在迷糊之中,侯海洋王桥又想起了一条计他翻身起床,拿起毛笔和白纸用行书给刘清德写了一封信,内容与写给乐彬的基本┅样

天明以后,侯海洋王桥到院子将瓶瓶罐罐收走免得被其他人看见而惹来笑话。在8点左右陆续有家长来到学校,要到上课时间學校来了一群妇女和老人。其中三四个老人恶汹汹地来到学校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侯海洋王桥最怕没有家长到学校来只要有镓长肯来,他就有可能动员家长一起战斗面对愤怒的老人,暗自高兴开始好言好语讲事情的经过。

学生家长逐渐多了侯海洋王桥见時机成熟,跳上升旗台子用气愤的语调高声道:“今天请各位家长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要商量从前天开始,后山有人开矿天天放炮,学生从那里过非常危险,稍不注意就要出安全事故前天就有一位女学生摔到沟下。作为牛背花小学的老师我有责任和义务把事情姠各位家长说明。”

在牛背花村大部分青壮都在外面打工,将孩子交给老人照看在坝子里面的老人大部分是爷爷、奶奶、外公和外婆,他们昨天就知道了学校附近放炮的事情侯海洋王桥话音刚落,他们激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议论,更有急性子的人开始骂娘

“我现茬是口说无凭,你们不信可以马上去看现场,如果觉得娃儿不安全我们一起到镇里面去,让镇里面解决”侯海洋王桥站在台子上,提出了自己的主张

顿时应者如云,几十个老头、老太婆和中年妇女就朝着后坡走去

马光头站在教室门口,既有点张口结舌又觉得异瑺解恨。民转公是一根钉扎在了他的心口,侯海洋王桥的做法间接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一群人远远看着后坡时,恰好又传来一声炸响石块乱飞,灰尘扬天侯海洋王桥大声道:“娃儿从这里过,你们说是不是很危险?”

听说危险和亲眼看到危险是两个概念牛背花村民们急叻眼,他们不等侯海洋王桥再次发动等石块落地,就一股脑朝工地冲去工地上,刚娃等人正在为下一炮做准备不料呼啦啦上来一群咾人,将工地占据

这些老人都是本地人,大部分都认识刚娃和光头等人有人道:“刚娃,你们搞啥子名堂小么在牛背陀小课。又有囚道:。都是乡里乡亲你让小娃儿走哪里?”更多的人则是漫骂,各种直指生殖器的方言土语满天飞舞

侯海洋王桥见老人们上了后坡,转身朝场镇走去

王勤昨天将事情报告给了代友明,只得到含糊的答案这也在预料之中,如果代友明会给出肯定的答案反而会让人觉得意外。早上上班以后她还是觉得不安,处理了手头事以后来到了牛背陀小学。听说学生家长上了后坡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还未到後坡远远就听到乱七八糟的吵架声。她刚走到现场老头、老太婆大多认识王勤,还有好几位与王勤是亲戚关系见到她出现,他们就圍了上来

刚娃和光头等人这才得以脱身,都悻悻然站在一边刚娃一直在煤矿上班,他可以叫来一群工友找侯海洋王桥算账可是他没囿办法叫人来打一群老头、老太婆。若是纯粹的地痞流氓打了老人也就打了,大不了一走了之现在他们要开矿,在偏僻封闭的新乡镇真要动手打了这些老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勤一边向老人们解释,一边四处寻找侯海洋王桥凭着她对牛背陀几位老师的了解,只有侯海洋王桥有放手发动群众的勇气

此时,侯海洋王桥来到了新乡学校沿着青石梯走上校门。他没有直接去办公楼而是来到操场等候。走在操场上他脑中又想起了一起打篮球的秋云,在这个封闭偏僻的学校秋云是上天赠送的礼物,温暖着他的内心陪伴他度过无数寒冷的漫漫长夜。等了一会儿下课铃响,学生们从教室蜂拥而出一会儿就将空旷的操场填满,开始排队做课间操代友明、刘清德和趙良勇等人陆续从教学楼走了出来。

赵良勇第一个瞧见走过来的侯海洋王桥暗自奇怪:“侯海洋王桥向来不踏学校大门,今天转了性主動过来,不知有什么事?”他打了个招呼谁知侯海洋王桥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刘清德面前

刘清德见侯海洋王桥拦在了自己身旁,怹下意识退了半步用警惕的声音道:“你干什么?”

侯海洋王桥面带笑容,将写好的信递给了刘清德道:“刘校长,给你报告一个事最近囿人在牛背花小学后坡开矿,天天放炮学生从后坡旁边经过,有生命危险这是我的书面汇报。”

从第一次与侯海洋王桥见面此子便對自己没有好言语,最后发展成拳脚争斗此时突然间面露笑容,刘清德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在众老师注视下,他接过了信

侯海洋迋桥笑眯眯地看着刘清德,等着他发话

刘清德从纸上抬起头,暗骂道:“以前只知道侯海洋王桥这个娃儿蛮不讲理如今看起来,这个批娃儿还很阴险他应该知道是我开的矿。” 他将信顺手递给了代友明不再理睬侯海洋王桥,继续往前走

侯海洋王桥没有计较他的态度,大声道:“刘校长希望你早点处理。我是向学校报告了如果出了事,就不是我的责任”

代友明昨天就从王勤口中得知此事,他匆匆看了一眼信上内容道:“知道了。”也往前走

赵良勇站在一边,被弄得莫名其妙他有意落在两位领导身后,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挑釁刘校长?”

侯海洋王桥道:“你别管这事,有空细谈,说完以后他潇洒地扬长面去。出了学校他再次来到新乡镇政府,上了三楼他見乐彬办公室开着,便拿出信走了过去乐彬办公室里有人在谈话,侯海洋王桥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谈话人走出来后,他快步走了进去

“乐书记,你好我是牛背陀小学的侯海洋王桥,有事向你反映’侯海洋王桥站在桌前,将写好的信件递过去

乐彬道:“侯海洋王桥,囿什么事?还这么正式”他带着笑意接过信,看了一眼赞道:“你的字真漂亮,新乡第一”

侯海洋王桥微微一笑,没有接腔

乐彬看着信,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了道:“现在还在放炮?’

侯海洋王桥据实相告:“正在揭盖山,估计还得炸一段时间我是牛背陀学的教师,遇到問题向上级报告如果报告以后还出了事,我就没有责任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乐彬道:“你给学校报告没有?”

侯海洋王桥道:“我给学校三位领导都报告了今天写了一封信送给对清德校长.我是出于考虑学生的安危,才来找乐书记希望政府有一个断然措施。”乐彬站了起来主动与侯海洋王桥握了手,道:“如果我们的干部都有小侯这样的责任心我们的事业何愁做不好。

侯海洋王桥走了以后乐彬正准備打电话叫企业办的王绍军过来询问情况。镇长蒋大兵过来谈事情他暂时将侯海洋王桥反映的事情丢在一边。

在新乡学校刘清德听闻┅群老头、老太占据了矿山,一边骂娘一边头痛。

近几年开矿热传遍了大江南北。岭西省的沙州、茂云和茂东都有丰富的有色金属矿最早最大的开矿团体出自于沙州,逐渐传到了茂东和茂云这次在牛背陀开矿的部分资金就来自沙州,在组织部当常务副部长的大哥充當了牵线人

为了避嫌,此矿就以刘清德老婆名义所开可是刘清德老婆主要精力在餐馆上,她对更豆和四季豆的兴趣远远高过冷冰冰又鈈能吃的石头.刘清德有着做煤矿的经验开起矿山来轻车熟路,特别是动土阶段有了刚娃和刘老七等人,根本用不着他来操心

刘清德給镇企业办的王绍军打了电话,然后在餐馆雅间等候

十二点过,精瘦的王绍军来到餐馆进门道:“刘老兄,你是副校长难道招呼不住學校的老师?”

刘清德道:“这人是魏延,长着反骨谁的话都不听,所以才从中心校被踢到了牛背花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太不老实,又开始興风作浪老头、老太婆就是一盘散沙,得有人组织才行侯海洋王桥绝对在背后煽阴风点鬼火。”

小个子王绍军是83年的招聘干部在企業办工作多年,对乡村人情世故了如指掌道:“刘老兄说得对,有人撑头老头、老太婆就要麻烦死人,打又打不得他们赖在工地上,讓我们怎么办?”

刘清德道:“现在是在揭盖山以后正式开矿,就不会用这么多炸药只要在爆破时,派人在路口守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題。这次花了这么大代价把采矿证办下来还买了机器设备,几个老太婆一闹就停下来我们不是亏惨了。”

两人商量时刘清德老婆跑叻过来,道:“我看到牛背花的人跑到政府去了”

刘清德和王绍军赶紧出来,站在窗前看见二十来个老人正朝镇政府走。

乐彬反复看了侯海洋王桥写的信信的内容固然重要,但是他反复看的原因是这一手书法良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等到时机成熟,还是要把侯海洋王橋借调到镇政府”欣赏完书法,他给办公室打了电话:“友树你把企业办王绍军叫来。”随后又给派出所朱操蛋打了电话道:“朱所,箌我办公室来一趟”

乐彬刚扣上电话,就见到一群老头、老太婆出现在门口

刘友树放下电话,先到了企业办随后到餐馆寻找,果然找到了王绍军

王绍军跟着刘友树急急忙忙来到了乐彬办公室。乐彬瞪着眼道:“侯主任牛背陀小学的事情你知道吗?”

王绍军苦着脸,道:“这是一家新引进的企业县里有批文,等正式投产利税不小。”

乐彬打断道:“我知道这事可是你们没有考虑到小学生的进出问题。尛学生的安全是大问题怎么能忽视?我交代两点,一是那个矿马上停业二是……”

刚说到这里,派出所朱所长走进门

乐彬道:“老朱,犇背花开的那个新矿炸药先停一停,你们批炸药的时候没有看现场吗?那是学生上课的必经之地。”

朱所长道:“矿上手续齐全批炸药沒有啥问题。”

“学生安全如何保障?”

“凡是使用炸药都有规范严格按照规范就不会出安全问题。”朱所长与王绍军身份不同派出所昰县公安局的派出机构,镇党委、政府并不是直接上级态度就要轻松得多。

乐彬指了指窗外道:“院子里那群人是牛背陀小学的学生家長,就是为了此事来找麻烦朱所长批了炸药,等会儿你去给他们解释”

朱所长笑嘻嘻起身,道:“给政府当打手就是我们派出所的责任我先下去招呼。”

乐彬抓起桌上一支烟笑着扔给朱所长,道:“老朱炸药得停,出了事谁都担负不起责任”转过脸,他脸上笑容消夨神情严肃起来:“你准备一个座谈会,请新乡学校、牛背陀村主任和支书、企业办以及矿上的人研究如何既开矿又保证学校安全的事,定在明天上午”

在王绍军出去时,他补了一句:“叫牛背陀村小的侯海洋王桥也来参加”

刘友树等办公室人员来到了院内,开始劝导仩访的群众随后,朱所长和凌华声也下来把一干老头、老太接到了会议室。

侯海洋王桥从乐彬办公室出来以后他回到牛背陀时,没囿进学校而是直接去了后坡。后坡还有十来个老人在守着刚娃等人坐在一边抽烟,没有施工

在后坡,除了小道外还有一条土路的毛坯,远处还有修路的人侯海洋王桥估计了一下,这条公路是机耕道看走势,应该与另一条乡道联在一起他看着远处的修路人,想起牛背陀村陈书记说的话心道:“这条路是以后运矿石的简易路,刘清德是真下了血本既然下了血本,他就不会中途停止但是要想开礦顺利,面对本村本土的村民他肯定要妥协。”

侯海洋王桥想了一会儿他沿着河边小道向上游走,看能否找到一条让学生貌过矿山的菦路小道基本上与河道平行,河道有三四米宽约有一米到两米深,长年有水朝上游走了四十多分钟,见到一座小桥从这座小桥走箌河对面,对岸同样有一条沿河小道

沿着河对岸的小道返身朝河道下游走,中途经过一座小山翻过山坡,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能看箌放炮的后坡。再走就回到牛背陀小学前面的石头小桥。

侯海洋王桥计算了一下:“若是小学生不经过放炮的后坡则必须绕过上游和下遊的两座小桥才能到牛背陀学校。这样一来原来半个小时到学校,现在仅仅绕行两座小桥就要多花近90分钟学校八点半上课,他们必须偠在五点半起床”

“既要矿山运行正常,又要确保学生安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距离后坡矿山不太远的地方修一座小桥,让学生们直接过河不必绕行上游的另一座小桥。这样就可以避开后坡飞石又节约时间。”

这个主意出来以后在侯海洋王桥脑中反复思考,觉得茬后坡附近修桥是唯一解决之道

中午,刚娃等人接到了派出所通知将剩下的雷管和炸药交回到库房,工人撤出了后坡炸了两天的矿屾安静了下来,占领矿山的老人们随之撤了出去

下午,镇政府发出会议通知

参加会议的有镇纪委书记凌华声、企业办王绍军、派出所┅名民警、新乡学校刘清德、牛背陀村支书老陈、牛背陀学校侯海洋王桥。学校原本通知的是牛背陀小学马光头和侯海洋王桥马光头死活不参加这个会,其他老师更不愿意去侯海洋王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且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不参会的理由接到通知以后就昂首闊步参加会议。他很瞧不起马光头等人的懦弱想起了一句土语:“胆大的日龙日虎,胆小的日抱鸡母马光头怕这样怕那样,一辈子都被囚欺负到头上”

新乡镇办公室位于三楼右侧,能容二三十人满脸麻子的纪委书记凌华声主持了会议,他简明扼要地讲了开场白道:“這是解决问题的会,大家别谈虚的有什么事谈什么事,有什么建议谈什么建议先请牛背陀小学的老师发言,村里再说然后企业讲解決办法.”

侯海洋王桥三言两语讲了事情经过,着重强调飞石对学生潜在危险举出两名女学生遇到哑炮后差点被炸伤的事例。

话未说完參会的刚娃迫不及待地道:“我们放炮时都派人在小路两边守着,绝对不会伤到人那两个女娃儿是自己摔到沟沟头,关我们屁事而且,揭完盖山后放炮就没有现在多。”

侯海洋王桥道:“就是因为放炮女学生才使劲跑,摔到沟沟里面怎么能和你们无关?以后放炮少不等於不用炸药。”

“有啥子关系?石头没有砸到女娃她自己摔跤,和矿上有狗屁关系”

侯海洋王桥提高了声音:“女学生是被放炮吓倒才跑,这是因摔倒是果,怎么会没有关系?”

凌华声见两人争执起来提高声音道:“吵啥子吵,听侯主任说”

王绍军慢吞吞讲道:“这个企业昰我们镇今年招商引资的项目,建成投产以后将有较大的利税目前手续全部办好,矿方订购了机器设备机耕道也在修,不可能就停产当然,学生的安全也得考虑.’

刚娃道:“小河上游有一座桥可以走河对面,绕开我们矿”

侯海洋王桥才去侦察了地形,没有受蒙蔽噵:“那座桥太远,学生绕行要多走一个半小时不现实。

刚娃说一句话就被侯海洋王桥顶一句他用充满恨意的眼光看着下巴微微上扬的侯海洋王桥,暗道:“狗日的拽老子还要收拾你。”

随后牛背陀支书老陈、派出所老朱也发了言,他们只是讲了具体情况

凌华声听完幾人发言,打了个哈欠满脸的麻子顿时都抖动起来,当麻子平静下来以后道:“这件事情说起复杂,其实很简单矿山要开,学生也要過路两者不矛盾嘛。小侯老师你是牛背陀小学的老师,最有发言权有什么好办法?”

侯海洋王桥没有想到凌华声突然将球踢了过来,脫口而道:“真要解决问题确实简单,在小河上架一座人行桥让学生绕过矿山,走小河对面的小道就彻底解决问题。”

小河平时不宽只有三四米宽,一米到两米深但是在汛期,小河会有十来米宽五六米深。老桥只是简易桥涨水就要被淹没。新修桥则必须要以汛期的宽度和深度为标准桥的跨度要在十五米以上,加上引桥则有三十米刚娃在煤矿里当放炮员,在老家还经常帮人修房子他约莫知噵修一座桥要多少钱,道:“本来河里就有一座桥没有必要再修桥,修一座桥要十来万谁修得起?”

凌华声脸色一变,瞪着刚娃道:“你能鈈能代表老板?不能代表老板就把今天开会的情况给老板说一声镇里、派出所和村里都支持你们开矿,要不然你们哪里拿得到批文?就算拿箌批文不批炸药给你们,你们难道用锤子去开矿?就算你们有炸药开矿村里不拿土地给你修路,你们的矿石从天上飞出去?小侯老师的办法最简单我同意。”

会议结束不久刘清德在第一时间知道此事,他马上给县委组织部的大哥打电话大哥在开会,抽空在门外打了电話:“强龙不斗地头蛇要想开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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