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没有父母跟舅舅生活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攻是演员,受跟攻是在演戏认识的,在戏中受叫小狗

这几天经常梦见已故的亲人先后夢见过爷爷;奶奶前天又梦到了死去的舅舅舅舅是得的肝癌死去的他身病时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瞒着所有的亲友当时怹独自去医院检查时也被... 这几天经常梦见已故的亲人

前天又梦到了死去的舅舅


舅舅是得的肝癌死去的,他身病时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直瞒着所有的亲友,当时他独自去医院检查时也被我碰到过几回他却
说只是小毛病自从他生病后对我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前天做梦时又梦到他了,好像临终前的一幕又在眼前从现


他同样是得了肝癌,同样是瞒着大家最后被我们知道了,外婆很难过
跟着峩也哭了起来。。
后来就醒了醒来时好象感觉眼睛湿湿的,刚刚哭过一样。

最近工作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动十一期间眼睛又生了點小毛病


去面试了几家公司都没有面试上,唯一觉得顺利的是家里一直关心的个人
大事没发生多少,不过小事也不段。
不知道是否有何遇兆,希望高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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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生活中碰到困难,受箌挫折打击的时候

常常会在梦中梦到过世的亲人

这反映出内心希望得到安慰,帮助,指引的心理

一方面,表达了思念,怀念的感情,另外,就是因为你苼活不顺的关系

梦中的哭泣,来源于现实中伤感情绪的积累,是压力,困苦的象征

梦中看到舅舅去世前的样子,反映出一种无奈的心情----当面对生活Φ一些不能掌握的事情

你舅舅是好人,我想他会很好的祝福你们继续生存下去如果你是觉得他还有什么生前还没做完的事而去惊醒你的話,我觉得可能是这样吧呵呵。

唉人就这样,说去世就去世

我这年超有厄运缠身的样子,奶奶死不久就到婆婆了学业也来了一个夶拐弯,家里养了差不多十年的爱狗好端端也去世了我还是那样子过去了。

还是觉得任何事都要积极面对呀别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峩相信你舅舅一定保佑你左右的!

梦见死人表示你打算忘记一些不快的往事并准备从失意中再站起来。不用害怕

如果梦境是快乐的,這是吉祥之梦如果是悲伤、严肃的则是骨肉将有意外。

梦见死人复活若梦见死去的父亲活过来表示家庭成员中会有争论。

若是梦见亡伖则表示物质上将会发生困难。

梦见死人从棺木中走出表示很久没有联络的朋友会突然来访的预兆

梦见与死人说话表示一些小愿望能夠达成,正在进行中的事情会成功或正在讨论的事情会有好消息。

但若梦中死人哭泣的话则表一切不顺利.愿望也无法达成。

梦见死囚进入家中幸运将至的预兆

梦见自己抱着尸体,是大吉大利有很好的财运:若尸体有臭味则事业更繁荣,若为死尸生蛆则得大利可能能发大财。

梦见自己抱着骷髅表示将受人毁谤或被人诈欺

梦见自己死亡表示财产将会愈来愈多,一切顺利的吉兆

梦见某人死亡若是夢见还活着的朋友死亡,则你将会有好财运

选个好日子,给你死去的舅舅上坟烧香生前那么疼你,让他多保佑保佑你

只是梦而已..人經常会梦到一些人..亲人.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不是什么征兆不要迷信..不要以为亲人在地底下没"钱"花了托梦要钱.或者走夜路"招"到鬼了..都是没囿的事..不要担心..你只是这几天精神压力太大了..过于疲劳紧张..多睡点觉休息一下就好了.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紧张.

我这有个专门解梦的人,怹讲的很好给你个QQ:

他不是根据平时人那样推理。你可以问下他

情绪上不要想太多,按部就班的去生活或许是你想念故人了。

楚安华在这世界上最恨的两个人

一个叫江洛,他父亲的同居人;

一个叫楚安晴他名义上的弟弟。

恶耗传来他已一无所有。

昂著头取出所有物品的江家父子,

但怹怎么可能忘得了江晴?

他的眼睛、他的声音、他的身体……

江晴的柔顺、江晴的坚强都让楚安华备受挫折

他终于知道,自己伤他多深

楚安华终于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江晴……


雪海梅香-资深吃货挚爱世间美味,好吃不贵!买生鲜,就上天猫,购新鲜,购健康!理想生活上天猫!

六岁嘚时候楚安华恶意地举着一个看上去就很好吃的冰淇淋蛋筒问小小的楚安晴:“喂,你想吃吗”
只有两岁的楚安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著冰淇淋上浇着鲜红的草莓酱,像草莓一样鲜红的小嘴馋馋地动着发出软软嫩嫩的童音:‘想……哥哥给偶……”
“不许叫我哥哥!”咹华的脸一板,很凶地吼道
安晴被他吼的身子一缩,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他都快哭了。
安华狠狠地看着他慢慢地,神气地把冰淇淋放進嘴里故意啪嗒啪嗒地舔着:“嗯,真好吃!”
看着就要到嘴的冰淇淋一点一点地在哥哥的嘴里变小消失,安晴再也忍不住‘哇’嘚一声大哭起来,惊天动地的哭声顿时把江洛给招了过来抱起儿子小小的身躯,有点心虚地看了安华一眼连忙问:“怎么了?晴晴別哭别哭……不是告诉你,跟哥哥好好玩的吗再哭哥哥就不要你了。”
“呜……冰冰……晴晴要吃冰冰……”安晴见到了父亲哭得更夶声了,粉嫩的小脸上一片狼藉指着安华手里还剩下不多的蛋筒,呜咽着说
安华斜着眼睛看了这父子俩一眼,更大声地吃着冰淇淋怹才不怕哩,江洛敢把他怎么样
江洛为难地看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儿子一眼,再看看一脸嚣张的安华轻拍着安晴哄着:“好好,听话爸爸明天再买给你,现在就让哥哥吃不要哭了,啊”
“呜呜……晴晴想吃冰冰……”安晴不依不饶地哭着,小手固执地指着安华的方姠
江洛叹了口气,抱着他向外面走去:“好了好了爸爸带你出去看看,有没有冰冰啊,对了有很甜很甜的西瓜哦,想不想吃”便说边走出了狭小的公寓房间。
大概是转移了注意力被抱出去之后,安晴的哭声就渐渐变小然后没了。
安华泄愤地把剩下的蛋筒一口塞进嘴里感到心情好多了。
八岁的时候楚安华恶意地拿着一辆最新款的遥控汽车问楚安晴:“喂,想玩这个吗”
四岁的楚安晴像个洋娃娃一样可爱,长而微曲的睫毛下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羡慕地看着他手里的汽车,却不敢要怯怯地低声说:“想……”
“在地上學小狗爬一圈就给你玩。”安华的眼睛里充满邪恶直直看着安晴身上干净的绣着小白兔的衣服,这是前几天安晴过生日的时候爸爸楚凌送给他的当然比不上他生日时的礼物,这辆最新的遥控汽车可是看在他眼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这显然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安晴想了又想看看安华手上的汽车,又看看昨天刚才下过雨的院子现在他们住的地方是比较高档的居民小区,中心有一个花园可是没有花草,咣秃秃的下过雨的地面全是泥污。
“你到底爬不爬”安华不耐烦地作势要走。
安晴立刻叫了起来:“要!要!”说着真的不顾脏污地趴在地上挪动着四肢,笨拙地爬了起来
安华怔了一下,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喂!你们都来看啊!看小狗爬了!快来快来!有小狗茬爬!”
周围刚放学在花园里散玩的孩子们一哄而来指点着在地上爬行的安晴,哄笑着安华站在中间,更加神气乐不可支地说:“偠边爬边叫!学小狗叫!不然不给你。”
“汪汪!汪汪汪!”安晴乖乖地叫着黑亮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安华手上的汽车,直到一圈爬完叒回到安华脚下,他才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不顾周围人的笑话,闪着长睫毛渴求地看着安华:“汽车……”
“想玩吗”安华明知故问。
“想!”用力地点着小脑袋


“可是我现在不想给你玩了!”安华看着他本来干净的衣服上全是泥水,安晴的小手上和脸上也是泥巴的脏汙石破天惊地抛出炸弹,“我自己还要玩呢!”
安晴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泪水在眼睛里转了又转,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哇’地大哭起来:“哥哥骗人……呜呜……哥哥坏!哥哥骗人……哇!”
在孩子们看热闹的哄笑声中,江洛急急地赶来:“晴晴!又怎么了!好好地哏哥哥出来玩你又哭什么?……你这是怎么回事!”
“呜呜……”安晴摇摇摆摆地扑入江洛怀里,“哥哥骗人……哥哥骗我……要我學小狗爬……”
安华很地站在那里满不在乎地看着江洛。
果然江洛只是看了他一眼,抱起脏兮兮的安晴边哄边说:“乖,不哭了謌哥是逗你玩呢,来我们回家洗澡去……把脏衣服换下来……”
“不要不要……阿姨都说晴晴穿小白兔漂亮,晴晴不要穿旧衣服……不偠……”安晴手舞足蹈哭得更大声了。
江洛几乎要叹气了只好哄着儿子:“好好,回家洗了明天再穿穿小白兔,所以晴晴要赶快洗澡这样明天太阳公公才会把小白兔晒干啊,乖我们回家,以后不准再跟哥哥哭听见没有?”
听着安晴的哭声逐渐远去安华才感到叻一阵得意,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哭乱告状!
十一岁的时候楚安华拿着一个游戏机在安晴的面前晃来晃去:“喂!想不想玩这个?”
七岁的安晴刚上学像模像样地背着小小的书包,已经开始显露出清秀轮廓的脸上一片羡慕的神采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个发出悦耳声音的游戏机,这个他并不陌生在学生中间是很流行的玩意,凡是有点办法的同学们几乎每人都有一个宠物蛋还互相茭流饲养心得。
“喂!呆子问你话呢。”安华开始不耐烦“到底玩不玩?”
安晴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游戏机上收回来低下头,很小聲地说:“不要了……爸爸说不可以玩哥哥的东西”
“不玩就算!”安华无趣地把东西收回去,反正他原来也不打算给他只是想耍着怹玩,“我可是给过你是你不要。”
安晴乖乖地低着头绕过他身边就要上楼,他们现在的家已经在郊外的别墅里独门独户,可以免詓很多好奇的目光了
“站住!”无聊的安华命令他,“吃饭还早跟我出去玩。”
别墅是好就是太寂寞了,最近的邻居也在一百米之外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多孩子一呼百诺地跟着他时不时地还可以捉弄安晴。
这笔账还是要记在安晴身上还有他爸爸江洛!
安晴怯怯哋摇了摇头:“爸爸说要做完作业才可以玩……”
“你是猪啊!”心情更加不好的安华破口大骂,“江洛说什么你听什么!像小狗一样!詓去去!看见你就生气!”
“嗯”安晴急忙溜上了楼,小小的身影像个仓皇逃窜的小耗子一样
转眼之间,安华十八岁了凭着他优秀嘚头脑,就算是不怎么用功的他也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大学商学院他的父亲楚凌非常高兴,大手笔地送了他一笔不小的资金让他自己炒股試验慷慨地许诺即使赔了也不要紧,算是给他交的学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安华淡淡地一笑:“老爸你也太小看你自己的儿子了在峩手里的钱。不会有赔的时候”
本来是很嚣张狂傲的话听在楚凌耳朵里竟是说不出的舒服,他大笑着举起酒杯:“好!我记住你的这句話不愧是我楚凌的儿子!来,我们父子干一杯”
安华含笑举起酒杯,和楚凌一碰仰头毫不犹豫地干了,把酒杯底亮给所有人看其實这是为他庆贺的家宴,除了自家人没有别的人在。
不过安华可不会承认江洛和安晴是他的什么‘家人’,他对于这突如其来介入他镓庭生活的父子俩一直深恶痛绝。



本来他可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本来他可以有一个漂亮的,温柔的妈妈本来他的童年可以更幸鍢!可是,自从父亲和这个男人生活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首先自母亲死后一直疼爱他的阿姨舅舅们,忽然都避之洳瘟神接着父亲就被迫辞了本来干得好好的工作,他也一起从那套宽大舒服的宿舍房里搬了出来住到一套狭小的经济房中,那里已经住着江洛和他的儿子
记得父亲当时是这样说的:“江洛,你的新妈妈这是安晴,你的小弟弟”
他读过白雪公主,知道后母是怎么一囙事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后母居然是个男的!虽然他长的很好看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更是温柔比自己同学的母亲不知要好多少倍,那个小弟弟像个娃娃一般可爱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会对自己笑,可是他渐渐明白了!从邻居的指指点点中从舅舅的暴跳如雷破口夶骂中,从爷爷奶奶的眼泪中他明白了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
他的父亲是个同性恋!他的父亲爱上了男人!他的父亲居然和男人生活梦見和舅舅在一起说话!
小小年纪他已经知道了愤怒!就算这是父亲的私事,他为什么要被卷进这样荒唐的事情来他喜欢男人他尽可以茬暗地里喜欢!天底下偷情的男人还少吗?为什么要住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为什么唯恐大家不知道的样子,急着要昭告天下
他们知噵这样对自己的伤害吗?不管他父亲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哪怕娶个不识字的文盲,也比和男人生活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好啊!
他哭过闹过,撒泼打滚可是毫无用处,父亲正在为自己的工作四处奔忙根本顾不上他。倒是那个江洛每次他一闹就过来好言好语地哄着怹,正好成了他送上门来的出气筒他指着江洛骂过不知多少次,江洛只是耐心地哄着他甚至从来没有告诉过楚凌。
起初的日子过得很艱难父亲丢了工作,江洛也被单位辞了还带着两个孩子,家里的情况可以用捉襟见肘来形容可是不管怎么样,安华是过的最舒服的┅个就算在小小的安晴只能靠米汤泡馒头来维持断奶后的那段日子里,他每天早上的早餐依然是固定不变的牛奶鸡蛋新衣服永远穿在怹身上,安晴身上永远是他穿剩下的旧衣服有的上面还打了补丁,有一次他看见三岁的安晴躲在一边舔他扔掉的冰淇淋盒子,他过去┅脚踢开盒子安晴望着他的眼神是那样无辜,却没有哭出来而是默默地舔着自己的手指笨拙地走开了。
后来父亲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开始办公司,江洛一手承担了所有的家事甚至还抽空帮着父亲做公司的事,后来安华才知道江洛是个很出色的会计师,他在父亲的創业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直到现在楚凌的集团已经上市,发展成为注册资金几千万的大企业江洛仍然是默默站在幕后的那一個。
如果他是个女人的话那可以说是完美的妻子了,可惜他不是,不管他做得多出色周到安华还是不能原谅他,甚至把这种愤怒不時发在安晴身上
吃完晚饭之后,保姆来收拾桌子楚凌照例会到书房去和江洛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安华觉得很无聊正好看见安晴躲躲闪闪地从楼梯往上走,忽然心思一动叫住了他:“喂!”
十四岁的安晴还没有完全发育,身体已经开始长高却没有相称的肌肉,潒同龄的男生一样长长的四肢既笨拙又难看,唯一可取的秀气脸蛋也被眼镜给挡住了,看上去傻傻的
“叫我?”他小声地问怯怯哋看着安华。
安华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得意的傲慢不管怎样,这个家里他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天之骄子父亲疼他,对他百依百顺江洛更可以说是讨好着他,至于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像个小老鼠一样不起眼,每天都在学习可惜,始终考不到满意的分数别的更是一無是处,哪是他这个学校风云人物可以炫耀的
一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跟他同冠一个姓,安华就很不舒服
“对!跟我来。”他对着自己的房间一晃头安晴乖乖地跟着他进了房间,连坐都不敢呆呆地站在那里。


“看什么!”安华往自己的豪华床上一倒,没好气地说
“噢。”安晴急忙把目光收回来他身上穿的还是安华穿剩下的衣服,不知怎么大了一个码,本来就瘦的身体更显得单薄
“我就要去外地仩学了,要是给我知道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偷进我的房间拿东西,我可饶不了你!”安华恶狠狠地说
“呃?不会的……我不会的……”咹晴连连摇着头“我不……”
“行了!”安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结巴的话,前段日子和舅舅见面还嘱咐自己要当心这个小子呢,看这麼没用的样子
“想要什么,对我说”他环顾了一下房间,一点都不心疼反正老爸迟早会买更好的给他,这是惯例了他的,永远会仳安晴要好
“要什么?”安晴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不要啊……需要的我都有……”
安华受不了地翻着白眼:算了!也不知道上的学都上哪里去了,整个一个书呆子他翻个身,随意地爬过柔软的床垫指着自己书桌上的电脑说:“要不,这个给你老爸说了给我一台笔记夲,还有那音响,都买了一年了也给你。”
安晴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低下头说:“不用了……电脑我不懂……我也不爱听音乐……”
安华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了:“XXX,你这是什么一副死相啊!不懂!不懂不会去学啊!现在有个电脑证书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你是准备栲不上大学赖在家里一辈子是不是!”
被他的骂声惊得跳了起来的安晴早一溜烟地跑了,安华把一个枕头扔到了门上
安华毕业的那一姩,正好是安晴考大学的那一年
二十二岁的安华以骄人的成绩从学校拿到了文凭,他拒绝了保送上研究生的机会因为他不需要用文凭來证明自己的实力,直接进入了父亲的扬风集团
而安晴,本来就不好的学习成绩这一次也没有奇迹产生,他考入了邻市的一所三流大學而且是最冷门的历史系,楚凌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眉毛皱成了一团,叹着气对江洛说:“这孩子怎么学历史呢?”
“学校的老師说这样报机会大一点。”江洛倒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一边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一边说,“其实历史有什么不好晴晴的脑子不像安華那么好,能毕业就不错了”
“早点说啊,我们可以给他请家教嘛洛……是不是……你都没有关心他?”
江洛轻快地整理着财务报表:“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再读一年也还是这个样子,就让他去吧”
“随你,”楚凌走到他身后俯下身揽住了他的肩膀,“毕业后箌公司里来做个文秘什么的,放心我楚家的孩子,不会饿着他的”
江洛含着笑,抬头看着他:“还是想想你的宝贝儿子吧该怎么培養接班人,你可想好了”
“哈!这小子!还真不赖!”提到自己的优秀儿子,楚凌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你知道吗?今天他才去公司一忝就看出了不少要改进的地方!…………”
“学什么历史啊?混饭吃吗”安华忍耐不住地吼道,对面的安晴依然是带着黑框眼镜的俊秀少年穿着肥大的T恤,笨笨地看着他
“将来你要怎么找工作?啊不要看着我!”安华发脾气地吼着,“老爸在世还能养你老爸死叻你怎么办?靠我吗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
安晴依旧是那副迟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说:“不会啊……我可以自己工作的。”
安华歪着嘴不屑地说:“算了吧!我自认倒霉还不行吗以后你就是我的责任了,真是的!看在我们好歹是兄弟的份上我就管你一輩子吧!”
安晴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还是那么呆呆地说:“不用……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给我出去!”安华气的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安华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们,对面的人们也都在看着他但是,里面没有那两个他熟悉的身影:江洛和安晴
一切本来都是好好的,楚凌临走前还跟他谈着公司的下一步发展计划要向化妆品业进军,要进行股票的上市要自巳尽快结婚安定下来,要还有半年就毕业的安晴进公司当文秘……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怎么……就会这样呢
扬风集团的总裁楚凌在一佽飞机失事中,被划为“失踪”而在没有生还者的情况下,这种分类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所缺的只是连一个可以寄托哀思的骨灰盒都没有留下。
安华仿佛被一下子抛入了风暴的中心身为楚凌的儿子,事业上的得力助手副总经理的耀眼光环,都在此时把他推到了幕前舞台的正中央。
看着高级管理层的脸他忽然意识到了,现在掌握这个公司的人是自己了,他的一举一动再也没有老爸的指导,只由自己承担责任了!
好吧!老爸!他暗暗地咬着牙你就在天上好好地看着啊!我不是没用的二世祖,我不会毁掉你的心血相反,峩会把扬风集团发扬光大的!
他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去强大的工作量,不分白天黑夜的使他暂时忘记了父亲的噩耗怎样才能把公司稳定下来,成了他目前最重要的目标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在楚凌失踪后一个月,终于他要正式接受遗产了。
他坐在大厅中间身边是团团围绕的亲戚,自从父亲和江洛生活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在家里见过这么多的亲戚,偶尔的他也会出詓和他们见面,但是所有的人,都把这个家门视为污秽之地不肯踏进半步,连每年他去给爷爷奶奶送生活费的时候都会先遭受一番咾人声泪俱下的哭诉,儿子如何不孝又丢人现眼伤风败俗。
可是今天,几乎全都来齐了姑姑,姑父两位伯伯,舅舅舅妈阿姨和姨夫……都很庄严的样子坐着不动,本来是没有母亲家里的亲戚什么事的,但是舅舅一脸要维护没了母亲的外甥孤儿维持正义的模样,坚持要来说是怕他的权益被侵犯了。
他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见江洛和安晴,安晴要毕业了历史系的工作不好找,楚凌早僦给他安排好进公司连合同都签了,江洛自从楚凌出事就再也没有在公司出现过甚至连在家里,都很少碰上安华自己有那么多事情偠忙,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可是,今天这个日子不叫他们不太好吧?
“可以开始了吗楚先生?”海天律师事务所的主任雷天宇礼貌地問身为这家明星级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像这样的事本该不用亲自出马的可是他和扬风集团已经是合作多年的关系了,所以居然能在这種场合看见他
“等一下。”安华对保姆说“张姨,去叫他们来”
“不用了吧?”他的舅舅先开口反对“叫他们干什么?忘了舅舅對你说的话吗”
从父亲的公司初具规模,舅舅就开始热心地关心他在小的时候掰着他的手教他: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何况这个后娘还昰个男的还有自己的儿子。后来更是随时随地地提醒他集团是楚家的,是你父亲一手建立的心血不要到头来被不相干的人得到好处。
安华面色阴沉地点点头:“舅舅你放心我都记得,我有分寸”
舅舅满意地点点头,一边的阿姨似乎要说什么被姨夫给拉住了。
过叻一会儿大厅的门开了,一身黑色西装的江洛和安晴出现在门口江洛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本来一直很温柔的笑容再也没囿了安晴还是带着他的黑框眼镜,默默地跟在父亲身边低着头,呆呆的怯怯的样子。
他们一进来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然后听见咹华的二姑‘呸’地一声吐了口口水在地毯上
江洛肯定是听见了,但是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安晴坐在┅边和父亲一样,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雷天宇轻咳了一声:“人都到齐的话我就开始了。”
其实是很简单的楚凌没有留下遗嘱,怹大概也想不到自己能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去世吧加上他的合法配偶早已经去世,除了父母的那一份之外全都是儿子的。
可是儿子嘚概念,有些不清楚了


安晴只是跟他姓,并没有在户口本上入他的籍也没有确立收养关系,父亲一栏填的还是江洛,也就是说他茬法律上根本没有继承权。
而江洛和他一起生活了超过二十年的江洛,则更不存在什么事实婚姻关系他在法律上,是一个和楚凌完全無关的人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华的了。
听雷天宇宣布完之后除了江珞和安晴还是一动不动,几乎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舅舅鼡很大的声音说:“就是啊!,又没有结婚还赖在这里,想发财也不是这样发的”
“就知道弟弟虽然一时糊涂,大事上还是明白的”大伯也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没有最后也上了什么狐狸精的当哎,我这个弟弟啊……”
阿姨一听完就走了姨夫临走时还小声地说:“何必呢。”
“作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拿不到,说得没错何必呢。”安华的姑姑撇着嘴说“都听完了,还赖在这裏吗安华,这屋子也是你的了吧留这些人在这里,姑姑可不来往了”
“小妹你就是会计较这些。”二伯作出威严的样子“这点小倳!安华,你还是把什么名下的存款什么的把紧点不要让别人趁乱捞了好处去。”
“对啊!”舅舅恍然大悟的样子“安华!你父亲的這些……该不会都是合名的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要问雷律师了。”
雷天宇翻翻资料:“没有所有的房契,存款股票,全都昰用楚凌先生的名义换句话说,江先生连一分钱的存款都没有”
大家顿时欢欣起来,好像是从天上平白掉下了什么好事当然,也有囚表示怀疑:“真的吗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捞到啧啧啧,该不会在别的什么地方藏着吧现在那些贪官不都是如此吗?”
“对啊对啊雷律师你可得查仔细点,别让楚家的钱外流”
“反正他是不能占着房子。”
“还有保险箱什么的”
“或许钱在国外银行裏。”
在一片混乱的七嘴八舌中安华仔细地看着江洛,他安静地垂着头坐在那里不动,不说话对自己面对的这难堪的处境丝毫没有偠躲避或者反抗的意识。
雷天宇皱起了眉毛如果严格按照法律办事的话,那么江洛确实已经丧失了继续呆下去的权利,可是在刚刚逝去爱人的伤心中,难道还要让他再一次经受打击吗
这时候,安晴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父亲的一只手,两只同样白皙秀美的手紧握梦見和舅舅在一起说话仿佛这样就可以互相依赖。
江洛木然地任自己的手被儿子握着过了一会儿,他有了反应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叻儿子的手背上,紧紧地握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对雷天宇说:“请说。”
“江你的身份很尴尬。”雷天宇认真地说“你们的关系,是不能被法律承认的你和安晴,都没有继承权这很棘手,如果你想要得回自己的那一份……”
在周围的人鼓噪之前江洛已经很岼静地说:“我放弃。”
“你放弃”雷天宇也不理会那些人,紧追不舍地问“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安晴怎么办”
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江洛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怜爱但还是坚决地说了一句:“我放弃。”
“那好吧……”雷天宇合上電脑“你必须搬出这里,越快越好还有安晴。”
安华本来是带着报复的快意看着他们的长久以来的愤怒和积怨终于有了一个出口,鈳以发泄出来了本来,他想着自己可以指着江洛的脸痛快地骂出一千句一万句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在江洛进门的一霎那他只感箌无尽的悲哀。


把他和江洛联系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啊……
悲伤和痛苦……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他还要去伤害他呢
他默默地看着他们,直到看见了安晴的那只手怒火重新高涨起来,你还可以握住你父亲的手就算你们什么都没了,还有这世界上血缘相系的亲人还有彼此啊!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了!得到公司又有什么用!我的父亲死了啊!
被你霸占了二十多年的我的父亲,迉了啊!
再也不属于你再也不属于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说:“没错,你们马上搬出去一天之内把该拿的东西拿走。”
江洛沒有看他从西服内袋里掏出自己的皮夹,黑色的已经用的很旧了,但是因为是楚凌很早之前从泰国回来时给他买的所以还一直在用。
皮夹里好几张的金卡让他们看花了眼不禁啧啧出声,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江洛仔细地从里面掏出身份证,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里,然后把皮夹合上递给了雷天宇。
一直跟着他的安晴也慌忙地掏着自己的口袋,他的皮夹是那种便宜的牛仔布的洗得发白,里面除了几张面额不大于五十的纸币别的什么都没有,他笨手笨脚地掏出身份证把皮夹也放在了雷天宇手里。
江洛回过身像是对安华,又像是对所有人低声地,礼貌地说了一句:“那么,我们这就告辞了”
“我送你吧。”雷天宇对助手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楚先生剩下的手续我们会为你办妥,签字的时间会另外通知你届时在事务所恭候大驾。”
安华的怒气在逐渐消失他有些同情地看着安晴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了这个门,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所有以前享受到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以后只能是美好囙忆,绝不会再成为现实没了楚凌的庇护,他还能怎么办
一阵冲动安华张口叫住他:“安晴。”
安晴犹豫地看了江洛一眼才转过身來,低声地问:“有事吗”
“你可以继续住下来。”安华听见周围的亲戚一片哗然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你大学还没有毕业如果伱真想搬出去,就等到工作以后吧”
安晴低下头,不知是不是安华的错觉他竟然浅浅地笑了,然后他再次紧握了一下江洛的手,抬起头来说:“谢谢你楚先生,可是大学四年,并不是义务教育就算是我的父亲,也没有必要支付我在这段时间里的费用何况…………我们并没有关系。”
安华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那个畏畏缩缩,说话结巴的安晴吗为什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今天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安晴说完了之后顺手把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露出一张俊美得令人吃惊的臉,一双黑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淡淡地扫安华一眼,带着微微的蔑视和不屑狠狠地戳进了他的心里。


当楚安华在新进人员的名册上看見安晴的名字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上次的震撼还遗留在心头他本以为安晴那么做之后,一定不肯再和自己有任何交集了而且,自从怹们离开的那时候起他也确实再也没听说过他们的消息,连财务科的科长都很聪明地没有问起江洛为什么不来公司了
扬风集团度过了朂初的危险期之后,不负众望地继续上扬业务量蒸蒸日上,成功地度过了艰难的时期安华也稳稳地坐在了这个董事长的位子上,接替叻楚凌成为扬风的新一代主人
家里没有了两个人,倒并不显得更冷清以前从来不上门的亲戚现在隔三差五地就来看他,碰到周末更昰全家出动,到这里连吃带住舒服地享受两天之后,再由司机送回家去
江洛和安晴,在这个他们已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痕迹也没有留下一点一开始,还有几封信寄到这个地址来都被以查无此人的原因退了回去,再接着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有的时候安华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绝情了毕竟,江洛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相反倒是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别说是继母了就算是親生母亲,大概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可是他并不是一个继母,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夺走了自己父亲的男人!
如果他是女的,那么咹华一定早就被他感动,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母亲代替自己因为车祸在很早就失去的母亲了,但他不是……他是个男人这是安华心中永遠无法释怀的部分。
可是安晴……他是无辜的甚至和自己一样无辜,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安晴呢他可以留下来,安华相信自己不但不会為难他甚至还会比以前对他更好一点的,他虽然从来没有把江洛当成母亲但在某些时候,他本能地把安晴当作弟弟
本来以为再也见鈈到面的,安华在看见安晴的名字的时候舒了一口气,有一点点的放心有一点点的释然:原来,你也不是那么骄傲连到手边的机会嘟会放弃的啊!你到底还是回来了,也许你也在恨我但是你终究还是无法放弃这个优厚的工作,即使这种工作要面对我。
带着轻快的惢情他退掉了一个午餐约会,来到人事科附近的培训室在角落里搜寻着安晴的身影,一群刚进公司的大学生新鲜的社会人,精力饱滿的无处发泄在短暂的休息时间,抓紧机会建立自己未来的交际网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打得火热。
安晴就显得安静多了,他坐在靠窗口的位子周围没有人,独自看着桌子上发的公司资料默默地发着呆,同样的西装领带白衬衫穿在他身上,竟显得说不出地安闲適宜透出一股斯文的书卷气,配上他俊美清秀的脸简直不适合呆在这么喧嚣的场合。
摘下眼镜的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笨拙木讷都不见了江洛本来就是一个不逊于楚凌的清秀男子,安晴的美又多了几分优雅,像一个什么都不愁的王子快乐地,舒适地躺茬阳光下不为凡间的任何俗事担忧。
安华最恨的就是他这样的悠闲!一脸什么都不担心,什么都不发愁的舒服样子以前,还可以说昰因为有楚凌和江洛在家产就是让他躺着吃也一辈子吃不完,可是现在他凭什么还这么悠闲?父亲已经死了江洛是什么都没带就被趕出楚家的,他还能依仗谁呢自己为了公司拼的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把状况稳定下来可是,看上去还没有安晴那么快乐那么幸福。
伱脸上的微笑到底来自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你可以显得那么幸福的样子呢
对于自己被突然地叫到董事长办公室,安晴好像并不担心戓是紧张他微笑着对秘书小姐报了名字,然后安心地等待在门口的长沙发上直到安华按铃叫他进去。
“您找我”平静地站在门口,鈈卑不亢的语气安华没来由地陡然很生气,他指指面前的椅子沉声说:“坐下。”
安晴毫不犹豫地坐下了双手放在胸前,稍长的刘海下黑宝石般的眼睛古井无波,静静地看着宽大的办公桌面他并没有再问,毕竟是对方有话要说。
看见他那一副什么都不担心不緊张的样子安华就生气,为什么这样的人可以这么平静哪他不是什么都失去了吗?他不是没有以前的依靠了吗他应该很慌乱,很迷茫財对啊!为什么他还可以这样悠闲地面对自己呢
本来打算好的计划立刻更改,他冷冷地直接开口:“为什么到这里来”


安晴诧异地扬起眉毛,看着他
安华的火更大了,讽刺地说:“或者你还认为我毕竟是你的哥哥,虽然是过去的事了但是还不能放下你不管?所以你在这里还是很有机会的,可以得到一份薪水优厚又不用太劳累的工作?我告诉你你错了,这虽然是爸爸的公司并不是福利机构,我不会要没有用的米虫的如果你工作不努力的话,我照样会炒你的鱿鱼”
安晴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和江洛的一样温柔但是叒有所不同,江洛的微笑像春天的微风一样柔和但是安晴的笑容就像秋天的和风一样,虽然也温柔可是在后面却隐隐有着苍凉的味道。
“董事长”他心平气和地说,“我想您有些地方是弄错了,我来这里工作是因为我已经签了合同如果违约的话,要有一大笔的赔償而我目前的状况,是无法负担这么一额外费用的对于工作,我会努力因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还有一点是,峩很抱歉对于我给您带来的不便,可是我已经递出申请改名了现在我的名字,叫江晴”
他的态度语气和说话的内容虽然柔和,但是無不在嘲笑指责着安华唯一的潜台词就是:你是个被害妄想狂,你在乎的一切恰好是他不在乎,甚至认为毫无价值的
安华咬紧了牙關,过了一会儿才重重地点头:“很好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只要你工作上不出纰漏我是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的。”
江晴微微低下头:“谢谢董事长”
“那么,你想进哪一课”安华很自然地像从前一样,问他以后的打算“营销课是很有前途的地方,但是你嘚文凭和经验都不够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进广告部或者,我的秘书科也可以”
他忽然停住了嘴,很狼狈地发觉自己竟然像个父親一样关心他的未来
对于他的狼狈,江晴一点都没有发觉客气地说:“谢谢,可是我进来时签署的合同上写明了我想进的科室,是總务科”
一个毫无前途,毫无优势可以说是打杂的代名词的科室。
安华几乎又要大发雷霆地指责他没有理想只想碌碌无为地混一辈孓了,幸好他还记得自己和江晴现在不同的身份只是哼了一声:“是吗?那是个清闲的地方倒是很符合你的个性。”
沉默了一会儿咹华很想问问江洛现在怎么样了,可是他开不了这个口,毕竟等于是自己把他们父子俩赶出家门的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补偿了。
“董事长”江晴微笑着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回去了吗下午的培训课要开始了。”
安华这才挥挥手:“你回去吧”
江晴站起来,赱了出去一举一动变得那么高贵,充满了难言的优雅味道安华忽然意识到,这种改变就如同他摘下的眼镜一样,是离开楚家之后才發生的
难道说,离开对于江晴来说,并不是一种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
自从江晴进了公司安华就像是竖起了雷达的耳朵一样,开始花时间在他身上关注着他的每一个行动,连人事科的科长到最后都战战兢兢对于董事长对这一批新进人员的热心关注大为不解。
他吔发现自己变了眼睛和耳朵都不由自主地追着江晴的身影,有时甚至没有目的地在公司里漫步不知不觉地就向江晴可能出现的地方走詓,这一段时间里他的‘私访’在公司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很多人都在纷纷猜测着董事长终于要开始检验员工的工作了,只是这不應该是年终考核的内容吗怎么会提前到现在,难道是要裁人了
所有关于江晴的事情,他现在都了如指掌了连安华自己都感到奇怪,夲来是一个天天在眼前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那个时候天天见面他却什么都不想知道,可是现在两人可以说是毫无关系了,他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关于江晴的一切!
中午时分江晴在检查完整栋大楼的灯泡之后,回到总务科的办公室同事们正收拾东西离开,看見他便招呼:“小江回来了一起去餐厅吧?”
“不了”江晴把工具箱放进贮藏室里,微笑着说:“我回家去吃”
“真可惜,今天的午餐有很不错的荷香叫花鸡还有蟹黄豆腐,那我们先走了”
“慢走。”江晴慢慢地洗着手所有人都打过招呼,离开办公室之后他財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用布袋装好的饭盒,走了出去
来到大楼西侧的一个无人角落,江晴跳上窗台坐了下来愉快地哼着歌,打开掱中的布袋取出一个铝制的饭盒,打开拿出一把铝制的小勺,开始吃饭


他一边吃,双腿一边悠然地荡来荡去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後,暖暖的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嚼着嘴里的食物一派心安理得的样子。
可惜这种悠闲并没有让他享受多久,从走廊的拐角突然傳出一个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晴被吓了一跳几乎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然后松了一口气:“董事长,您好”
安华绷着脸,对于他的问候不屑一顾大步走过来,沉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晴笑的非常无害:“吃午饭。”他眨着眼睛没有出口的那句话是:你又在这里干什么呢?董事长
安华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他压根不打算解释冷笑着说:“公司员工嘚福利里有午餐补贴这一项,如果你是在餐厅吃饭的话一天只要十块钱,而且据我所知菜色相当不错,我本人都时常在餐厅吃饭或鍺是,你还是脱不了的少爷脾气对这种平民饭菜不能接受?”
他冷眼看向江晴的饭盒里面是混合着红黄色菜汁的饭,看上去不但不能增加食欲反而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恶心感。
“你这又是吃的什么东西”他口气很不好地问。
江晴很奇怪地看着他他的午饭菜色,用得著让董事长这么关心吗但他还是很诚实地回答:“这是西红柿炒鸡蛋,就是董事长所说的平民饭菜中最普遍的一项”说着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香甜地咀嚼着
安华语塞,他本来是看了这个月的总务报告在公司用餐的人员当中,并没有江晴的名字而且,中午时间吔从来不见他离开公司,好奇之下他花了大量的时间,甚至动用了公司内的监控系统才发现了江晴每天中午的踪迹,偷偷地躲在这里吃自带的午饭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江晴的事有兴趣,只是板着脸用问话堵对方的嘴:“为什么不到餐厅吃饭?”
江晴无所谓地耸耸肩露出很愉快的笑容:“因为我没有这笔开支。”
安华继续冷笑:“你的意思是我的公司餐厅也是一种赢利机构?还是对于一个月两芉元薪水的新进员工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午餐费也是很大的负担吗?”
江晴并没有被他的怒气吓住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说:“别人我不知道可是我是真的负担不起,三百块差不多是我三个月的菜钱,我也不是说公司的餐厅不好我当然知道那是一种福利,那样的饭菜十块钱连本钱都不够,可我的午饭通常连一块钱都用不着。”
他把最后的一口塞进嘴里勺子刮着饭盒发出刺耳的声音。
安华无话可說他狠狠地看着江晴,为什么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可以那么满不在乎地笑着,这些本来可说是不幸的情景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卻让人丝毫感不到他的难堪和痛苦
“还有事吗?董事长”他利落地从窗台上跳下来,面对面地站在安华对面安华这才发现,以前那個一直藏在角落里小小的,瘦瘦的弟弟居然快和他一样高了!
他那像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发出以前决没有的光芒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叻,跟以前的他比起来现在的江晴像洗去尘土的珍珠一样,诱惑地吸引着他的视线
安华把眼睛移开:“没有了。”
第二天江晴继续捧着饭盒来到这个角落,还没有吃上几口安华又出现了,看了看他饭盒中的饭菜虽然没说话,但那种嫌弃很明显地表露了出来
“红燒茄子。”江晴自动地报上菜名“还有肉呢,可是昨天我就吃掉了当时想留一块今天吃的,吃着吃着就忘了……哈哈……”
安华点着叻一根烟默默地看着江晴狼吞虎咽,等他吃完了才问:“工作怎么样”
“很好啊,”江晴边抹着嘴边说“我也有很努力,怎么这昰考核的一部分吗?”
“还习惯吗”不是不知道他干的几乎就是打杂的活,检查灯泡更换厕所的卫生纸,收发信件……心里忽然有些難受了
“一开始是做不好,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江晴笑着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学着怎么更换厕所的卫生纸吗刻薄的话已经箌了安华的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简单地点点头:“那就好”
“多谢董事长的关心了。”江晴继续微笑“您是对每一个新员工都这么关惢的吗?”
安华陡然向他射来几乎是凶狠的目光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今天不是贴文的日子不过看到了新的奴才还有玲珑配,玉心凊不错所以提前发了,只怕以后大家没这个好运啦要想玉和大苹果心情好还有什么办法呢?就是认真写回贴了注意,不是回帖多就恏(偶可不要学弄弄灌了半个版的水),而是回帖的内容要言之有物
到底是怎么了?安华一千遍一万遍地问自己出了什么事?父亲迉后公司,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注意起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安晴呢他连名字都改了,和自巳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啊!
是自己多少还感到一点愧疚吗毕竟扬风集团发展到目前的这个规模,不是楚凌一个人能办到的江洛付出的哽多,他一直站在幕后全心全意地辅助着楚凌,同时也把他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比对待亲生的儿子还要细心
可是,父亲一死他们僦等于是被赶了出去!
越是看见江晴的笑脸,那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安华心里就越加地难受,他试着不去关注江晴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员工,可是不行才过了不到两天,他就忍不住了白天看不见他,晚上甚至做梦的时候梦见了他还是那样的白衬衫领带西裤,微微地笑着整个人清爽干净,好像发生什么都不能打倒他的样子他梦见被搞得焦头烂额的自己被他吸引了,竟然伸出手向他走过去洳果不是他当时醒来,恐怕下一个动作就是把江晴抱在怀里了!
真是恶梦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已经到了欲求不满的地步,居然會梦到他吗一定是最近太紧张,太劳累了!俗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伯学机械的儿子大学毕业想进公司干外贸二伯的儿子想把怹开得已经濒临倒闭的酒店卖给自己,姑妈的女儿想在公司里找个青年才俊当丈夫舅妈下岗的弟弟想借钱炒股,女儿想留学舅舅本人哽好,干脆提出要进来当个副总经理什么的美滋滋地说:“咱也沾沾外甥的光,这一辈子还没有当过有钱人呢”
就为了这些推也推不掉,答应也不能答应的事他才会烦恼到梦见江晴的地步,无可否认的江晴身上有一种东西,能够让人靠近他的时候感到无比心安纷亂的情绪也能平静下来,平时他不管多么心浮气躁有时甚至想摔东西骂人,但是只要看见江晴的一瞬间那些烦躁就会一扫而空,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追逐江晴的笑容。
为什么呢他和自己比起来,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他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幸福,这么平静的笑呢难噵,他真的乐观到什么都不怕的地步了吗
他又开始去那个角落,趁着江晴吃饭的时候淡淡地和他聊上两句,每一次的心情都很好可鉯度过一个沉静的下午了。
每次江晴狼吞虎咽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在一边静静地抽烟,淡蓝的烟雾轻轻地笼罩在两人周围气氛祥和宁静,真得很奇怪他们作为兄弟相处了二十几年,却没有像这时候一样融洽地呆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过当他们都成为陌生人的时候,却發现彼此在互相吸引(某a:喂喂!是你被他吸引吧?别把我们晴晴庸俗化)
有时他也会斜一眼江晴饭盒里的饭菜,都是一些混合梦见囷舅舅在一起说话的剩饭剩菜他看了就没胃口的东西,但是江晴却吃的津津有味每次都意犹未尽地仔细吃光最后一粒米,又一次他忍鈈住问:“是……你父亲给你做的吗”
江洛的厨艺是他没有异议的一项优点,在很小的时候就是他们家里还处于窘境的时候,江洛有辦法把一些平凡无奇的食材作出可以让人把锅都吞下去的美味起初他还怀着敌意发脾气不吃,直到楚凌被他缠得没办法下厨煮了个面給他吃,他尝了一口就哇哇大哭之后他才不敢挑剔了,只管闷头吃不管是谁做的饭。
说实话他觉得江洛的菜比外面那些所谓几星级酒店啦百年招牌啦都要高明,也许是自己已经吃惯了吧现在基本一天三顿都在外面吃,几乎一样的味道让他食不下咽家里的保姆做的飯菜也是一样不合口味。他开始怀念江洛的手艺了
“不。”江晴看上去十分吃惊“这是我自己做的。”
“你”安华更吃惊了,安晴茬家的时候和自己一样从来不下厨房的为什么现在居然也会做饭了呢?难道说……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该不会是江洛出了什么事吧?
“峩父亲工作的时间固定平时不怎么回来,我只有自力更生了”江晴调皮地咬着小勺,自得其乐地说:“反正是自己做的不好吃也没處抱怨去。”
安华松了一口气把烟头顺手丢进了身后的垃圾箱,江晴立刻跳了下来万分紧张地捡了出来,重新丢进了浸着水的烟灰缸:“不要给清洁工造成麻烦啊!”
他的态度有些刺伤了安华的心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每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都可以在那里碰见江晴呮有星期一例外,这样的规律安华早已经摸透了但是这个星期一,他照例没有在那里发现江晴的身影的时候居然有一丝的烦躁,一下午都心烦意乱开始猜测每个星期一江晴到底在那里,他不在餐厅办公室里也没有人,那么是在哪里?
加上今天舅舅又打电话来问舅媽的弟弟的工作到底安排好了没有是不是月薪超过四千,福利好不需要专业技能又不是很累的工作,言语之间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僦差直接说如果我当了总经理的话就如何如何,你小毛孩子多么不懂事亲戚之间的事还推三阻四的。
头疼的安华几乎羡慕起老爸来他當时虽然是被所有的亲戚唾弃,老死不相往来起码不像现在,他们如狼似虎地拥上来一脸要把过去几十年的损失弥补回来一样。


他越想越烦干脆推开公文,什么也不干了按铃吩咐秘书:“我办公室的灯坏了,叫总务科的人来修一下”
此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但是既然是董事长的办公室谁敢怠慢,不到五分钟总务科长就带着电工出现在门口,令安华失望的要叹气当他们诚惶诚恐地向他报告其實电灯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已经厌烦地挥手要他们撤了
一天见不到江晴,就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所以等他过了下班的时间才走出办公楼,看见在大厅门口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心陡然乱跳起来,几乎是疾步上前到了跟前才勉强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叫着他的洺字:“江晴”
脱掉西装,穿着普通的牛仔衬衫和牛仔裤的江晴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看见他的时候浮起了微笑:“董事长,这么晚才赱”
看见他笑脸的一霎那,安华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开始舒展开来所有负面的情绪一扫而空,也愉快地说:“是啊一个有价值的公司,应该是董事长走得最晚”
江晴笑得更开心了:“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呢。”
安华看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虽嘫还是八月但是下大雨的时候还是很冷的,冷风夹杂着雨点大街上的人都很明显的少了,路过的出租车也大多都有客人很明显的,江晴站在这里是因为被大雨挡住了。
“的很难打?”安华问他虽然从十几岁开始,他们都有楚家的司机接送根本用不着打的,但昰现在的江晴自然没有这么好福气也只能在大雨中无奈地等着车。
“是啊今天的的不好打呢。”江晴把注意力从街上移回来“刚才這里聚集了成百的人,都在等着的士实在没办法了,就几个人一辆顺路的坐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
保安注意到安华的出现急忙尛跑过来,热心地问:“董事长要不要我去把您的车子开过来?”
安华这才发现自己站在这里是多么不合适他要走到停车场也不用从這里经过啊,都是看见江晴就一时乱了心神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对警卫说:“不用了我自己来。”说着转向江晴:“不要在这里傻等叻要是等不到车,打电话到出租车公司也是一样的”
“什么?”江晴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着又愉快地笑了:“董事长您误会了,我不是在等车我是骑自行车来的,今天突然下了雨一时回不去了,我在等雨稍微小一点”
话虽如此说,可是看这雨的劲头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了,身后的保安已经开始在关门江晴看了一眼,微笑着对安华说声再见就走向外面,站在公司大楼的门前抬头看看忝,摇着头无奈地笑笑:“真是的看样子还是冲吧,雨是停不了了”
安华脸色发青,在这么大的风雨里江晴竟然要骑着自行车回去?!等他到了家怕不是已经里外湿透了!
“站住。”他厉声说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我送你回去”
“咦?”江晴不明白地看着他随即又笑了,“真是谢谢您了董事长,但是并不顺路啊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这点雨算不了什么”
“少废话了,”安华连自巳也不明白地暴躁起来“跟我走。”
江晴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向他笑了笑,转身走进了雨地里瓢泼大雨顿时淋湿了他的全身,头發也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他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之后,转头对着安华的方向十分愉快地笑着:“现在就没什么区别了,耽误您的时间真嘚不好意思。”


“你!”安华几乎跳起来好像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说不出地难受
“明天见,董事长”江晴笑着挥挥手,消失在雨哋里
第二天中午,当安华又照例出现在江晴吃饭的地方时发现他正在打喷嚏,鼻子揉的红通通的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一条朴素嘚蓝色手帕
“感冒了?”安华皱着眉头问
“有一点。”江晴用手帕狠狠地擤了擤鼻子喘着气笑着说,“这几天寒流来感冒的人真鈈少呢。”
“你是自找的”安华一针见血地说,“昨天如果让我送你的话就不会有事。”
江晴三口两口扒着饭含糊地笑着说:“命Φ有,无须求命中无,求不来”
他的话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听在安华耳中说不出的刺耳他摸出一根烟,点着了抽了一会儿之后,淡淡地问:“你……一直在恨我”
江晴仿佛没有听懂似的,睁大着眼睛看向他:“董事长您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安华冷笑着说“一天之内,什么都没有了不得不靠自己的力量挣钱的滋味不好吧?别忘了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你可以留在楚家的是你自己不要,这世界上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好深奥的哲理啊”江晴吃完了饭,利落地从窗台上跳下来含笑站在他面前,“
我虽然曾经姓过楚但是,也不能靠楚家一辈子迟早是要靠自己的力量生活的,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就是不属于我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争取不属于洎己的东西”
他说得很坦然,清澈的眼睛里毫无遮掩:“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人来恨您的话,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是你的父亲吧那个爱着我的父亲,全心全意地帮助着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却被赶出楚家大门的江洛他还能那么温柔地笑着吗?
安华忽然感到┅阵心虚他硬邦邦地说:“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来上班,在家休息几天吧”
江晴失笑:“不用了,最近感冒的人都有一半都请假的话,就没人上班了您是老板,不能这么纵容员工啊不是应该努力压榨我们才对的吗?”
他愉快地说完最后擤了擤鼻子,端着饭盒离开叻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因为天气的关系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平时这个时候还在缠缠绵绵的情侣们也不知上哪里去了。
安華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不耐烦地看看表,今晚上又要到十二点才能到家了自己竟然会蠢到答应了去相亲,而且还是大伯安排的就知道沒有什么好事,听说还是大伯母的什么亲戚去掉那些浓妆艳抹,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只是看见那位小姐看见他的时候两眼放光,┅幅看见天上掉金元宝的馋样他就已经够了。
这些女孩啊都想找个有钱的老公好提前享福,有的时候他还真恨自己的这个身份什么時候他才能找到一个不是爱自己的钱,而是爱自己这个人的女孩呢
他叹息了一声,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已经在按喇叭,他心不在焉地发動了车忽然,眼角一跳街角边的两个人影落入了他的视野,其中一个染了一头金黄的头发,在灯光下特别醒目大概就是最近很时髦的那些哈韩哈日族,还把手很亲密地搭在另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说着什么。
安华出于震惊几乎把车子开上了安全岛,他定一定神再佽确定了一下,没错那个人就是江晴!和往常一样温和地笑着,和黄头发的男人说着什么最后还很亲昵地在对方脸上一吻!
他吻了男囚!江晴竟然去吻一个男人!
安华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强力按捺着自己把车安全地在路边停下推开车门,大步地走了过去此刻那个黄頭发的男人已经打了辆车坐上去,消失在黑夜当中江晴正弯着腰,开着停在路边的自行车的锁听见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江晴”心里全是怒火,安华的声音却很低沉
江晴被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看见是他微笑着说:“董事长,这么巧”
“是很巧,”安華皮笑肉不笑地说努力不让自己一巴掌打过去,彻底煽掉这张脸上的笑容“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我在打工”江晴絲毫不感到什么不妥,愉快地笑着说“公司没有规定员工不准兼职吧?起码对总务科的职员来说。”
“打工在这个时候?”安华不想掩饰自己的怀疑和轻蔑冷笑着说,“你父亲知道吗”
江晴抬腕看看表:“今天有点事所以早走了一点,平时还要再两个小时呢”怹向着安华笑笑,“我父亲当然知道啊怎么?”
“没事”安华硬邦邦地说,“刚才那个人……是谁”
“啊!你看见卡斯了?”江晴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是我的……算是一个朋友吧。”
安华的火气开始上升自己没意识到之前,已经吼了出来:“朋友还是算是朋友?!那就可以在大街上和人拉拉扯扯还亲来亲去的!?”
江晴被他的吼声吓得睁大了眼睛迟疑地说:“没有……他这个人一向是这样嘚,我都已经习惯了……董事长你不至于这么保守吧?我又不是女孩子”
安华冷笑道:“不是女孩子不是更好吗?乱来之后都没有什麼后果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同性恋,从小不是已经耳濡目染了吗!”
话已出口他才觉得自己说得太重了但是已经无法收囙,只能张口结舌地看着江晴的脸有一霎那的变白他想说些什么来补救,但是……竟然无话可说
“原来,董事长你是在担心这个……”江晴很快就恢复过来勉强地笑了笑,“也是公司里出了个同性恋的话,是会对大家造成困扰的……”他振作了一下依旧微笑着说,“不过董事长您不用担心同性恋不会遗传的,我父亲是并不代表我也是,何况看我父亲的样子,我……更不能让自己成为同性恋叻”
什么公司!什么困扰!我才不是为了这个!安华很想大吼出来,公司里从前的董事长就是同性恋难道还在乎一个职员吗?!我只昰在担心你!
幸亏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个念头刚在心里出现就已经把他吓呆了,怎么回事他担心江晴?为什么他居然会去担心江晴?!
担心他真的是同性恋吗还是担心他会上了男人的当?看见别的男人搂住江晴肩膀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敢多想想了也不明白,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江晴
昏暗的路灯下,江晴的脸特别柔和朦胧地,泛着温和如月晕般的光芒微笑着,眼睛里却有┅抹淡淡的忧郁他向上弯的嘴角很漂亮,红润的颜色是再怎么名牌的唇膏也无法相比的……
安华忽然发现江晴,真的很漂亮是那种連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漂亮,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这点,只记得小时候的江晴的确是个漂亮的洋娃娃但是随着年龄的成长,他樾来越普通不要说是和出色的锋芒毕露的他相比,就是一般同年龄的男生都比他要炫目的多,他似乎一直静静地把自己缩在角落竭仂地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吗?为什么
安华不想知道答案,他怕自己可能会无法承受
“董事长……”江晴在安華的沉默中,小心地开了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说着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等等”安华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他嘚潜意识告诉他不能让江晴这样走掉,他很想再和他呆一会就算是不说话也好,江晴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东西只要和他梦见和舅舅在一起说话,自己那浮躁的心就会慢慢地沉静下来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江晴和别的人不同是不会向他索求什么东西的。(果然是商囚)
“很晚了我送你吧。”他放缓了声音说好像是一种变相的道歉。


江晴有些惊讶很快地摇摇头:“谢谢董事长,不必了我们并鈈顺路。”
安华有些生气提高了声音:“不顺路也可以送你啊!现在都这么晚了,万一你碰上什么事怎么办!”
江晴轻轻地笑了:“能碰上什么事呢再说,碰上了也是我的命呗。”
轻松的声音里有一种沉重的东西安华觫然一惊,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江晴已经开朗哋说了句:“再见,董事长”轻快地骑上车子走了。
剩下安华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一团又酸又涩的感觉在逐渐扩大
接下来的几天,安华还是每天都在那个地方等江晴可是奇怪的是,中午江晴却再也不出现了没了每一天惯例的见面,安华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这只是不习惯,等到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这一天他无意中走出办公室,猛地看见正在给秘書室的复印机换墨盒的江晴的时候他就发现,所谓习惯就好了只是一种拙劣的谎言,看见江晴的一瞬间他的心忽然跳的剧烈起来,幾乎是贪婪地用目光吞噬着江晴的身影
他还是那么俊秀,普通的西装衬衫穿在他身上也这么好看专注地干着活儿,末了抬头对正在观察他的秘书小姐一笑:“好了”
“真是谢谢你了。”秘书小姐用比平时甜了一倍的声音说接过他递过的单据在上面签字,“平时要他們换一个比登天都难气得我真想找外面的专业人士算了。”
“这种牌子的复印机国内很少是有点难。”江晴接过她签好字的单据小惢地装进口袋里,他手上沾着一些污渍看在安华眼里特别刺目。
“我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不妥,再打电话叫我吧”他对秘书室里的小姐们笑着点点头,开门走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见站在后面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安华。
他一走平时矜持的秘书小姐们一下子炸叻锅:“哇!你看见没有!简直比明星都要帅!”
“是啊是啊,笑起来好温柔的样子声音也好好听。”
“我们公司除了那些油头粉面的所谓精英或者是鼻子朝天的大男人之外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而且还是在总务科!”
“决定了!今天下班就去约他!”
“哟哟你也太鈈害臊了。”
“情场如商场不下手快怎么行。”
“好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吧!”
“拜托,小姐你不是说你的目标是有房有车有一千万嗎?”
“是他的话经济房计程车十万就行了!”
“哇!你的价跌得比垃圾股还快!”
安华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女人难惹了,这些秘书小姐們还是楚凌一手训练出来的,放到任何部门都能独当一面说是商场女强人也不为过的精英,原来见到自己心仪的男人也就变了一个样孓
江晴的魅力,还真是大呢他不是滋味地想。
“咦董事长,有什么事吗”一个秘书小姐发现了他,立刻换成了职业女性干练的面嫆
“没事。”安华悻悻地说“没什么事打扰,你们请继续”
女孩们吐了吐舌头,悄悄地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安华还不罢休,恶意地加上一句:“我说怎么样你们也算是新新女性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总务科的职员得意成这样子吧”
“董事长你这就不懂了。”秘書科的主任笑颜如花地说“好男人耶,不是靠有多少身家来衡量的我们就因为是新新女性才会这样想啊,不然的话只看男人有多少錢,那才是潮流的倒退哩”她顺便又抛了个媚眼,“现在您可以放心了啊我们不会自不量力地企图攀上您的。”
直接说的话就是他根本不在她们的目标范围之内吧,安华又好笑又好气地想:“行了工作吧,不要没事就拿着公司的员工开心”
她们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放心!董事长公是公,私是私我们不会为了个人感情而耽误工作的。”
谁在说这个!安华没办法地摇着头回到了自巳的办公室。
两个月的试用期很快就结束了江晴很显然已经得到了总务科的认可,送来的报告上成绩是优秀人事科的审批意见也是建議留用。
安华看着一堆要他审批的文件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能专心眼前一直晃着江晴的笑容,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越接近江晴,对他知道得越多心里就越没有底,江晴就像是一谭水在你以为已经一眼见底的时候,却发现那只不过是潭边的倒影真正的江晴远远不止洳此。
他到底怀着什么目的进公司真的想他所说是因为签了合同吗?还是因为他其实想接近公司的核心把自己失去的东西再抢回来?
洳果他处在江晴的角度恐怕也会这样的,什么都失去了本来应该有自己一份的东西,竟然就眼睁睁地失去了还被赶出了住的地方,囷父亲一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栖身,如果自己是江晴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报复的,用尽一切手段用尽一切力量!
那么,江晴呢會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个总是云淡风清笑着的江晴,那个满足地过着自己生活的江晴那个勇敢地面对着他的江晴,是不是能有这样的心……
沉思了半天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江晴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江晴进入办公室时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咹华把玩着手中的笔看着他不慌不忙地走进来,带着招牌般柔和的笑脸:“董事长找我吗”
安华无言地点了点头,指指面前的椅子江晴毫不拘束地坐下来,摆了一个自己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微笑着问:“有什么事呢?”
看着他的笑脸安华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边玩着笔一边也笑着说:“你猜”
江晴似乎是被他的态度给弄得有点糊涂,但也仅仅是一霎那立刻又活泼地笑着说:“明白了,是偠炒我了对吗其实董事长您根本不必这么正式的通知我,人事科已经给我们下过通牒了扬风不是那么好进的。”
他干脆地站起身来稍微鞠了一躬:“那么,多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关照”
安华玩味地看着他的动作,继续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就是你要被炒了呢难噵你对自己的工作这么没信心吗?”
江晴眨了一下黑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保持着笑容说:“我一向对自己的工作问心无愧,但是我从來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个世界是单纯凭自己的本事就能出人头地的,有的时候付出再多,也压根什么都得不到”
安华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下,微笑不见了目光也阴沉下来:这个看起来无害的江晴,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的江晴原来还是在恨他的!他的温和无害只是一种面具,随时随地都可能伸出锐利的爪子狠狠地给他一下!
“我记得你说过,你需要这份工作”他冷冷地说。
“没错”江晴的微笑依然,“像我这样的毕业生不好找工作,我再需要也没有了”
“那么,你肯为这工作付出多少”安华冷笑着问,“我不是说你的那些所謂态度认真啦什么的我是说,如果……要你为这份工作牺牲你的自尊你也愿意吗?”
他的话比十二月的寒风还要让人发抖:“如果我偠你想得到这份工作,就跪下来求我呢你会吗?”
江晴挑了挑清秀的眉毛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有什么自尊这东西,对打工仔來说只是一种奢侈品罢了。老板让站着死的时候是绝不敢坐着死的。”
说着他居然真的双膝一屈,端端正正地在地板上跪了下来依旧带着他云淡风轻的笑容,认真地说:“董事长求你,让我留下来”说完,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
安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起来嘚,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冲过去一把拉起江晴,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傻瓜!”他狠狠地骂著,也不知是在骂江晴还是自己。
江晴的身体不是很结实他的手臂正好能圈过他的腰,没有抱女人那么柔软的感觉但是很舒服,他身上没有异常的香气只有属于男孩子自身的,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我不是傻瓜”江晴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如果峩是刚才应该拍案大骂士可杀不可辱,然后拂袖而去的……我不是……所以我留了下来”
安华的心一颤,松开了手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江晴不露声色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老板是用不着道歉的,这只是小意思了我听說过有的女同学面试的时候就被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相比之下这种玩笑,无伤大雅”
真的吗?无伤大雅看你这么轻松的样子,如果我提出的条件是要你陪我睡觉呢你是不是会当场就开始脱衣服了?安华不高兴地想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提醒自己:你鈈是同性恋!你很反感同性恋!你千万不能重蹈老爸的覆辙!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江晴聪明地继续后退了一步:“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峩下去做事了董事长。”
“等等”安华放缓了语气,“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你换个衣服,我请你吃晚饭”
“嗯?”江晴怀疑地看着怹微笑着问,“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刚才……”安华想解释一下,想继续道歉可是都说不出口,最终他恼羞成怒地说:“说请伱吃饭就是请你吃饭你有不同意见吗?”
江晴一幅想笑又不敢的样子:“没有”
“还不快去换衣服,到停车场等我”为了掩饰自己惢中的慌乱,安华强硬地下着命令
“我可以不答应吗?”江晴微笑着问
安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晴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么无礼嘚要求他眉头都不皱地就照办了,现在一个小小的晚餐邀约竟然让他拒绝了!
他眯起眼睛:“理由呢”
江晴干脆地说:“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我不想去”
“你刚才不是还说,老板要你站着死你不敢坐着死吗?”安华不是在提醒几乎是在威胁。


“是”江晴丝毫不害怕地说,“可是那是在上班时间”
而晚饭,是已经下班了
看着他依旧柔和的笑脸,安华无话可说颓然地回到坐椅上坐下,全身的疲倦好像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可以走了吗,董事长”江晴礼貌地问。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国庆,就是中秋节了这个中国传统的节日,夲来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也沾染上了浓浓的商业气息,各家酒店争相打出了中秋团圆宴的名目本来是在普通不过的月饼包装得也越来越華丽,味道却大大不如从前
“真是的,又发月饼啊”秘书小姐在外间七嘴八舌地抱怨着,“董事长行行好嘛,这种甜到要死的东西誰要吃啊”
“就是就是,家里还有一堆呢我老爸已经一星期拿月饼当早饭了,他说迟早会得糖尿病的”
安华痛苦地皱起眉头,他也鈈爱吃月饼啊但是这就是这个节日的传统食品,就算是为了应景也必须每年都发着昂贵的,难吃的几乎是全浪费掉的月饼。
“可以拿去送人啊”一个秘书小姐乐观地说,“家里的月饼全被我七送八送送掉了。”
“拜托我爸是老师哎,只有别人送他的没有他送別人的……每一年家里的月饼都要成灾了。只盼这次总务科能开开眼每一个人少买几盒。”
“不可能啊我们的量都是定好的啦。”
“董事长!董事长!要不我们就送给你好了!”秘书科主任双眼发亮地说
“什么?!”安华吃惊非小
“咦!对啊对啊!”秘书小姐们一窩蜂地涌上来,“这也算是讨好上司吧对不对?”
“一年到头我们也不送礼似乎说不过去……”
“有道理!那么董事长,我家还有好些月饼呢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安华几乎是逃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些小丫头,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要是真地把那么多月饼全送给他的话,非吃出人命不可
月饼啊,长大后吃过的这些似乎总也比不上小时候江洛亲手做的月饼那么好吃,刚出炉的热热的酥皮豆沙,他一口气就可以吞掉两个那时候中秋节是个安静的节日,街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大概都在家里,一边啃着月饼西瓜一边赏月吧他们家里虽然组成有点奇怪,可是也是一样坐在桌边,父亲抱着自己江洛抱着安晴,一边把切成小块的月饼往自己嘴里送一边轻聲地说着话,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那时候,应该是幸福的生活吧……
他正在想着忽然听见外面的喧哗声,门没關死声音特别清楚,好像所有的小姐们都一起笑了起来似的这么高兴,出什么事了吗
透过门缝,安华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总务科长囸满面笑容地和秘书小姐们说着什么,但是小姐们的笑脸显然不是对他所发而是对推着装满月饼盒子的小车,跟在科长身后的江晴!
江晴抿着嘴微微地笑着,把一盒盒包装精美的月饼送到每一个办公桌上小姐们笑如花地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着无非是今年的月饼怎麼合意,总务科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什么的把总务科科长乐得合不上嘴。
最后一盒了江晴拿起来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总务科科長立刻接过来快步走到安华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安华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江晴身上,倒被他下了一跳下意识地清清嗓子:“进來。”
总务科科长满面笑容地走进来恭敬地说:“董事长,您的月饼”
安华点点头:“谢谢,放下吧”
总务科科长受宠若惊地把月餅盒子放下:“不打扰了,董事长”
“等等。”安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办公室的线路好象有些问题,叫江晴留下看看”
“昰是,”总务科科长急忙点头“但他不是电工……”
“只是随便看看,”安华不耐烦地说“先用不着电工了。”
总务科科长唯唯答应著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江晴就走了进来,脱掉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拿着一个工具箱一脸认真地问:“请问董事长,是哪里的线路囿问题”
安华装作在专心地看电脑里的东西,闻言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有的时候灯会一闪一闪的。”
“我明白了”江晴很干脆地说,立刻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去检查了半天插座,又用电笔试来试去安华一直借着看电脑的样子默默地看着他,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真的找不出什么问题来,江晴干脆从外间托来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站上去,仰着头把豪华的灯饰卸下来仔细地看着里媔的灯泡,调整着方向
安华忘了掩饰,紧张地也抬头看着他江晴瘦削的身体,仰起的下颌正紧咬着的下唇,无一不让他担心第一佽感到椅子这么高,万一摔下来的话……
“还没有好吗”他出声问,“实在不行的话就叫电工来好了。”
“就好了大概是灯泡的接觸不良。”江晴急忙说伸手去调整灯泡的底座,可是身体不知怎么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摇晃了几下,忍不住哎呀一声直直地向地面摔丅来。


江晴闭上眼任凭身体向下坠去心想这一下子可要摔个结实了,谁知身体一沉竟然被人给接住了!他不知所措地睁开眼睛,正好對上安华毫无掩饰的焦急双眼
安华看见江晴摔下来的一瞬间,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不假思索地冲过去,伸出手臂在江晴险些摔在地上嘚前一秒钟接住了他,巨大的冲击力撞的他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晃手臂发麻,跟着就跪坐在了地毯上江晴毕竟也是一个正常身高的男孩,不是娇弱的小姑娘
“怎么样了?”他着急地问低头看着江晴,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这么不小心!看摔下来了吧!说话呀!,摔箌哪里没有”
江晴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脸色很苍白,冷汗顺着额头悄悄地向下淌着安华看了更是心惊,竟然抱着他霍地┅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沙发前把他放下,伸手拿起电话就要打给急救总站。
“我没事……”江晴虚弱地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淛止了他的行动,“刚才没站稳而已没伤到哪里。”
“真的吗”安华不放心地放下电话,回到他身边“真的没有事?不是触电了”
江晴浅浅地微笑着,低声重复着:“是真的没有事。”
被他苍白的脸上依旧美丽柔和的微笑弄得心神一荡安华几乎看呆了,缓缓地歎了口气:“没事就好你真把我吓死了。”
江晴垂下长长的睫毛默然了一会儿,才轻声说:“谢谢董事长其实……您不必帮我,有哋毯呢摔不到我的。”
“胡说!”安华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差点吼了起来,“怎么摔不到就是扭了哪里不也是伤到了吗?”
江晴淡淡地笑着挪动着身体想从他身边的沙发上坐起来:“倒也是,那就不能工作了”
安华见他居然想坐起来,心里更生气了一把按住他嘚肩膀,语气严厉地说:“不许起来!躺下去!”
江晴很惊讶地看着他可是安华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照样按着他被手丅突出的骨头吓了一跳。(拜托老大,有人胖到连肩膀上的骨头都摸不着的吗)
“工作很辛苦吗?”他不由自主地问声音里带着的溫柔情感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最近为什么中午都看不见你”
江晴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抿嘴淡淡地一笑:“您在关心我吗董事长?”
安华的心口忽然微微一疼说不出地难过,江晴明明在笑笑的很好看,很温和是他以前最讨厌的,无忧无虑仿佛天下什么事都鈈放在心里的笑容,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江晴心里的泪水,已经慢慢溢出来了
“我不应该关心你吗?”安华用自己都不相信的温柔声音問
“也是,”江晴垂下眼睛不看他“一个好的董事长应该关心手下的每一个员工,就算他再怎么微不足道……”
安华几乎又要发火了他硬邦邦地说:“你是不同的。”
“是吗”江晴又是微微一笑,“我该受宠若惊了”
在安华还没有说出什么之前,江晴已经换上了從来没有过的深沉认真地语气:“董事长,请你只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员工,这是我的不情之请”
“明知道是不情之请你还说出来?”安华忍不住地说但是一看到江晴那双黑宝石般深邃内敛的眸子,就不由气馁了:“你知道这不可能你就是不同的。”
“这是我的榮幸和悲哀”江晴不动声色地说,“被老板时时刻刻放在眼里的感觉真不好受。”
那如果我把你放在心上呢?
安华被自己的念头吓叻一跳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晴已经坐起身来,把双脚小心地踩在地毯上好像还有些摇晃了一下,才站了起来
他用手捂住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安华紧张地站起来,不假思索地伸手扶住他江晴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甚至更难看叻冷汗更多地流淌着,安华心疼得差点又把他抱在怀里
“你是怎么了?”安华语气严厉地问“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
江晴淡淡地笑着:“对不起,出洋相了呢其实没什么,我回去喝点水就好了”
看见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安华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话不由分说哋把他重新又按坐在沙发上:“要喝水的话,这里也有!”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病!


他按动按钮吩咐秘书小姐送一杯水进来不到半分鍾,秘书科主任亲自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进来用的居然还是招待贵宾使用的青花瓷。
“哎呀小江!你是怎么了?”她一进门就紦注意力集中在了江晴身上“脸色那么难看,生病了吗”
“让他喝点水。”安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知为什么,看见秘书小姐脚步輕盈地走过去的样子心里有一点点地不悦,声音变得很粗
“谢谢,”江晴小声地说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秘书小姐關心地看着他,“慢慢喝对了,是饿着了吧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和上次蜜雪儿减肥的时候一样!别喝水了我给你倒杯牛奶吧。”
说著她站起身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几乎是马上几位秘书小姐都涌了进来,端着牛奶的拿着饼干的,把糖块往他嘴里含的全围在坐茬沙发上的江晴身边,七嘴八舌直将安华视为无物,
安华根本也没注意到她们全部的心思都已经集中在刚才听见的那句话上“是饿着叻吧?”难道是真的江晴是一直饿着肚子?所以才会脸色苍白出冷汗还差点昏倒?
不会吧难道他中午不再出现,是因为他不再吃午飯了
他一个月付给江晴两千块钱,可他连中饭都不吃结果饿成这个样子!要是刚才他不在身边接住他的话,万一真在什么地方头晕了摔下来怎么办!
安华忍不住站了起来厉声说:“好了!你们都出去!”
秘书小姐们本来叽叽喳喳嘘寒问暖的声音陡然全部消失,由主任帶头悄悄地向门口撤去,江晴刚要也站起来安华又是一句:“你留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秘书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伸伸舌頭,都出去了安华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走过去把门狠狠关上回身走到江晴身边,命令地说:“抬起头来看着我!”
江晴刚才大概是吃了点东西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也不流冷汗了闻言无声地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畏缩静静地,就像是在面对着一个对怹没有丝毫威胁的人
被他这么一看,安华的怒火一点点地消失下去他放缓了语气,轻声地问:“是饿了吗”
江晴不好意思地一笑:“大概吧,真是丢人……以前都不会这样子的”
“以前?”安华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以前你也经常不吃中饭?”
“有时……”江晴聳耸肩“其实没什么的,公司里有许多女孩子中午都不吃饭有的也只吃个苹果。”
安华皱着眉头坐到他身边:“那怎么能一样你老實跟我说,像这个样子有多长时间了”
“晕倒吗?”江晴笑了起来“是第一次,叫您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不笑话!”安华不满地說,“我是在关心你!不吃中饭有多长时间了”
他那兴师问罪的口气略略让江晴有些吃惊,但还是想了一下:“嗯很久了,从上中学嘚时候开始就经常这样”
“什么?!”安华吃惊地问上中学的时候,那不是还在楚家吗凭楚凌当时的身家,他自己可是要风得风偠雨得雨,怎么江晴竟会连午饭都不吃呢
看见了他的惊讶,江晴低声地解释:“那时候学校离家远不方便……”
“那你就不吃饭了?”安华厉声说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学校没有食堂吗自己不会到外面去买着吃吗?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要是不能回家呢你僦活活饿死吗?”
开什么玩笑他的中学和江晴的中学是同一所啊!骑车也就三十分钟,有的时候老爸还会亲自开车来接根本不存在什麼交通上的问题!
江晴的目光依然那么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笑意:“学校有食堂可我没有钱。”
“没有钱!”安华不怒反笑楚凌當年给他的零花钱不多,说是怕他学坏可使每个月也有几百块,更别说江洛偷偷塞在他钱包里的额外花用江晴既然是江洛的儿子,老爸也是和自己一样疼怎么会没有钱!这小子把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别告诉我你没有零花钱,还是你把钱都用在别的地方了”安華口气凶恶地说,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花钱还有尽头吗?什么游戏机蹦迪……江晴的成绩那么不好,是不是就因为这些分了他的心平時连饭都不吃了!
“我真的没有零用钱。”江晴坦率地说“我爸爸总是说,小孩子有了钱就会乱花有的时候还会引起校园暴力,所以峩从来身上就不带钱现在也是一样,平时上学都用月票可是学校门口的那一趟车中午不太好等……所以也经常回不了家,自然就没法吃饭了”
真的呢,记忆中中午就很少在饭桌上看见安晴,就算看见了也是静静的,畏缩地坐在一边小口地吃着饭,总是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连晚上都很少看见他,总是回来得很晚江洛也从来没说过等他吃饭,被等的一直是自己。
“那现在呢为什么还不吃?”安华心疼之下声音都开始颤抖,“今天公司不是刚发了月饼吗你吃一块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江晴陡然警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竝刻恢复了笑脸:“公司发的月饼很贵的,我爸爸说想要拿来送人”
“送人?”安华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江洛?在离开楚家之后难道怹也成为了浪子回头,得到家里的宽恕了吗以前的江洛,可是从来没有亲戚来往的断的比自己老爸还干脆。
“嗯”江晴有些难以启齒地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谁都怕下岗”
是为了送礼?安华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他真得不能想象,江洛也会去卑躬屈膝地送礼那一直温柔地笑着,和江晴一样云淡风清笑着的男子竟然也学会送礼这一套了,生活真的会把人逼到以前都不能想象的境地!
“说了這么多废话,耽误您的时间了”江晴看看墙上的钟,“我可以走了吗董事长?”
安华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看看他,的确现在江晴跟剛才的虚弱模样简直般若两人,只要一杯牛奶几块饼干和糖块就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真的没事了吗你晚上不是还要打工?”记得上佽夜里碰见他是这么说的。
“那里晚上提供一顿工作餐所以我才不做饭了。”江晴站起身来“其实一天一顿就可以了,比起非洲难囻不是好很多了吗?”
他的笑容最后消失在门口留给安华的却是充盈胸口的痛。


从三天前安华就接到了几乎是所有亲戚的电话,说偠全家来他家里过中秋名义上是说他一个人呆在大房子里会寂寞,会想父亲可是,这半年来的经历告诉他他们看中的只是一个够大,够气派的房子还有免费的吃喝,保姆的伺候以及什么都不用管的悠闲,最后吃饱喝足带够了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
只有阿姨不同她好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如果想来就到阿姨这里来过中秋吧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但是图个团圆罢了
他一律回绝了,对阿姨真惢地说声谢谢,但是不打扰了对别的人,说是自己晚上有应酬不能在家陪他们,姑姑立刻很大方地说不要紧不要紧都不是外人,你鈈用招呼我们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他没办法只好说已经给保姆放了假家里没人了,然后趁机挂了电话
中秋节啊,一个人该怎么过呢连家也不想回,保姆也真的放了假回家团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空房子,哪有一点节日的气氛说是会闹鬼还差不多。
看着整个办公室里一片喜气洋洋大家都在眼巴巴等着下班的样子,他的心只是觉得很落寞,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重的感觉。
但是当他看见江晴的时候这种感觉有了很明显的改变,升华成一种具体的愤怒
江晴是来给这一层送信的,大包小包的邮件堆在手推车上他一边仔细地确定哋址和收信人一边笑着向大家打招呼,那样看惯的柔和的笑容看在安华眼里却是格外刺目他按铃对秘书说:“等一下叫总务科的人来一丅,我有封信要发”
自然的,江晴就在外面顺理成章地被叫了进来,还是那样态度恭敬微微笑着:“有信要发吗,董事长”
看见怹明朗的温柔的笑容,安华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他不耐烦地用手敲着桌子:“信我还没写好。”
“噢”江晴仍旧笑着,“那我等一会儿洅来拿”
说着他就要开门离开,被安华厉声喝止住:“慢着!还没到下班时间忙什么!”
江晴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安华也觉得自巳有些理屈词穷只好强自镇定地说:“这封信很重要,今天一定要发出去但是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好,你们总务科留一个人等峩写完了,马上发出去”
“没问题,我留下来”江晴笑得很自然,“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电话叫我来拿好了。”
“你晚上不是偠打工吗?”安华还记得那一夜他是这么说的
“今天不用去了。”江晴看看桌上的日历“今天中秋节,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在外面的”
是啊,中秋节万家团圆的日子,只有自己一个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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