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母女拿个父亲的u盘《在草原上》父亲的背影被追杀被主角救了 还杀了一只老虎做的虎骨汤 把母女两上了

杀人之门(さつじんのまん)


小惢别因阅读本书而唤醒你沉眠已久的杀意!
人的内心深处是否都隐藏着杀人欲望?要怎样的引信才会跨过杀人之门  
是需要一时的沖动,还是动机、环境、时机、导火线缺一不可  
一本以喧腾一时的诈欺事件为题材,探讨人性黑暗面的深度小说  
这世上发生嘚事情,大部分不只是单纯的巧合  
“你对我下了诅咒,而我则逃不出那个缚咒”  
“如果有一条界线,决定能不能成为杀人犯……我的心应该游走在界线边缘”  
毒杀、诈欺、诅咒信、家破人亡……  
看似时运不济的背后,隐藏着充满预谋、恶意的真相  
当真相大白时,长久以来的杀人憧憬是否能付诸实行?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了人的死亡。我想那是在过年结束第彡学期(* 日本小学一学年有三个学期)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带给我这个经验的是祖母当时,我并不确定她实际的年纪根据日后父母所言,祖母应该刚满七十岁


就当时而言,我生长的老家算是一栋历史悠久的日本古厝一进玄关,正面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和室挟着走廊并排两侧,最里头的是厨房当时厨房的地板还是泥巴地,因此就连要做个菜也得穿鞋流理台旁是后门,附近卖酒和卖米的经常会来詢问是否需要叫货
厨房前面向右转,有一条走廊通往建在院子里的别舍;那是祖母的房间或许因为当时我还是个孩子的关系,印象中挺宽敞的但房间里不过放了个小衣柜,再铺床棉被就差不多了所以顶多两坪多一点吧。这房间据说是将原本比现在更小的茶室改建之後才成了看护祖母的房间。
在我的记忆中祖母总是睡卧在床。虽然有时候她会醒来但我却不曾看见她离开睡铺。我只有看过几次她茬吃饭时辛苦地挺起上半身的模样。父亲好像说过祖母的脚有问题但实际如何却是不得而知。毕竟我并不特别在意祖母总是睡卧在床這件事所以也就不会特别想去问出详情。当我懂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等到后来我去朋友家玩看见别人家的祖母身体硬朗地四处走动时,反而觉得对方很奇怪
打从吃饭到打点祖母的周边大小事,都是由小富在照料小富住在我家附近,我压根儿不记得她昰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出我家的大概是在祖母卧床不起的同时,父母以看护祖母为主要工作内容雇她为女佣的吧。
我的父亲健介是名牙醫在住家的隔壁开了一间小型诊所。父亲并非牙医第二代而是自行创业。原本家里开的是木材行但父亲这个唯一的独子却坚决不愿繼承。
我想那是祖母死前的夏天父亲告诉我他为什么会选择走牙医这条路。他说:“因为商品买卖会受景气的影响”吃过晚饭,父亲鉯泡菜当下酒菜喝着啤酒。我已不记得怎么会讲到这样的话题大概是在聊有关我的未来志向吧。
“就这点来说医生这一行并不会受景气影响。无论景气再差人都会生病。不人在不景气的时候反而会更拼命,所以容易生病没钱归没钱,但人只要一生病就无法工作因此就算其他的部分省吃俭用,医生还是一定得看”
我问父亲为什么选择牙医呢?穿短裤的父亲拍了一下大腿一副这问题问得好的表情,盘腿坐下
“那你觉得当什么医生比较好呢?”父亲反问我
“内科或外科吧。医生不是有很多种吗”
我说完后,父亲抿嘴一笑兴趣钓鱼的父亲总是晒得一身古铜,或许是这个缘故他脸上深邃的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多。只要一笑眼睛就埋入了皱纹堆里。
“为什么那种医生比较好呢”
“因为要是感冒流行起来的话,就会有很多病患来可以赚大钱啊。”
父亲听了我说的话这次是开口大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夸张并且发出“哈哈哈”的声响。他喝起啤酒以团扇对着脸扇风。
“要是感冒流行病患的确会增加,不过医生夲身也有可能会被传染啊”
父亲继续说道:“一般的小感冒也就罢了。可是感冒有很多凶猛的类型你去给传染看看!到时诊所就非得休诊不可了。这么一来岂不是损失惨重了吗?虽然说是医生但并不代表医生就不会生病。就这点来说至少牙病就不会传染给人。你沒听说过蛀牙会传染的吧从这一个层面来说,眼科和皮肤科就不太好因为眼睛和皮肤的疾病会传染。”
“可是感冒的人说不定也会来看牙医”
“感冒的人就算牙齿有点疼痛,还是会忍耐在家休息来看牙医通常都是等感冒好了之后。还有对付感冒或肚子痛有很多成藥,对吧可是牙痛却绝对不可能不药而愈。想要治愈就非得找一天去看牙医不可。”
“可是生病或受伤要动手术的时候不是要花很哆钱吗?这样一来医生不就可以赚很多钱了吗?”
“动手术是外科”父亲将杯子放在餐桌上,面对我重新坐好
“你听好了,爸爸选擇当牙医的原因很多就像刚才讲的那些,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面对父亲不同平日的严肃表情,我稍微端正了坐姿倾听
“最偅要的理由就是不用跟人的死亡扯上关系。至少不用去想病患会因为蛀牙而死为重病患者开刀,取出内藏不好的部分如果病患因为这樣的大工程而得救也就算了;要是死了的话,心中不知道会蒙上多么令人不快的阴影弄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家属怨恨”
“可是医苼已经尽力了,病患回天乏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父亲缓缓地摇头。“人死这档子事不是那种大道理三两下就可以道尽的。总而言の最好还是不要跟人死扯上关系。就算知道不是自己害的还是会一直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
所以还是牙医好这是父亲的结论。我雖然点头却觉得无法全盘接受,毕竟当时我还不了解人死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峰子是一个具有行动力、争强好胜的女性。至少在我看来她是如此。母亲的数字观念强每天晚上都会在餐桌上摆放一些文件,拨打算盘应该是在计算诊所的支出或收入吧。有的时候父亲會从旁插嘴,但会计的事是由母亲负责每个月会有一位不知打哪儿来的税务代书来到家里,与母亲谈论许多事情脸型细瘦的税务代书總是身穿灰色的西装。
母亲也在诊所帮忙所以每当我从学校回来,家里就只有小富跟祖母在我嫌学校的营养午餐难吃,几乎没什么吃嘚我回到家的时候肚子总是饿得咕噜咕噜叫,而餐桌上则会放着为我准备好的饭团祖母死后,我才知道那是出自小富之手而非母亲為我做的,因为自从小富没来家里之后餐桌上也就不再出现饭团了。
即使如此在经过多年之后,对我而言那个饭团就是妈妈的味道。每当想起那饭团的滋味就感到既怀念又哀戚。
我家几乎没有过全家人一起去哪里旅行的经验一到星期天,父亲就出门钓鱼而母亲夶多也会跟朋友出去玩。边看电视边吃小富为我做的午餐,就是我星期天的过法
小富看起来像是阿姨辈的人,但也许是当时我年纪太尛才会这么认为实际上说不定她还不到三十岁。我记得母亲曾经背着她对人说她是“退货”的坏话。内容不外乎是她好不容易嫁到一個好婆家不到两年就回来娘家,在家里闲着也不是办法所以才会来我家工作。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她常会来跟我说话:“小和,寂不寂寞啊”接着陪我一起打电动,或教我翻花绳的变化方式有时候,她甚至会叫我别跟父母说偷偷煎松饼给我吃。虽然不过就是将面粉和水去煎而已但对我来说却是人间美味,甚至连溶化的奶油香味都有别于以往
我已无法清楚地想起当时的小富长得什么模样,脑海Φ顶多只能模模糊糊地浮现她将长发随性地绑在脑后以及她圆润的脸形轮廓。
不过我倒是记得她的肤色很白。不说肤色白并不精准,正确说来应该是屁股很白
我想那件事情是发生在某个星期六。那天我很反常地想要从后门进入家中打算让在厨房准备午餐的小富吓┅跳。
通往厨房的小板门上了锁但我知道围墙有一部分坏了,因此轻而易举地就翻进了围墙然后悄悄地打开了后门。
小富不在流理台邊瓦斯炉前也看不见她的踪影。于是我将门再开一些目光扫过整间厨房。乍看之下原以为她不在,但小富却在紧邻厨房的和室里褙对着我,看起来好像蹲着我悄悄地走进,却看见她的裙摆被撩起露出下半身,我的身体仿佛被捆住似地僵住了
她的身体下面有人。那人穿着藏青色的袜子两只脚底板朝向我,灰色的裤子褪及脚踝
我的目光发现了放在和室角落的公事包,那绝对是税务代书的公事包不会错
小富跨在仰躺的税务代书身上,上下摆动着屁股此时,我才发现到两人激烈的喘息声税务代书还发出了类似呻吟的声音。
峩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这个想法向我袭来,我僵着身体走出屋外悄悄地掩上了门,随即跟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样翻出围墙外
我跑了起來,只是为了甩掉刚才看到的情景然而,即使在几十年之后的今天我依然能够清晰地想起小富的白屁股。
近来即使是小学生也对男奻之间的性行为具备相当的知识。但当时的我却一无所知即使如此,我还是直觉地知道自己看到了大人的隐私我没有对父母说这件事,不光是父母这件事我从没对任何人提起。
在那之后我想我对待小富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我绝不主动对她开口也极力试着不去接近她。不过真要说我讨厌她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搞不好幼小的我已经将她当成一个成熟女人看待所以当我发现她的本性跟自己所想的相去甚远时,才会感到畏怯
我完全不知道小富跟税务代书发展到何种程度,持续到何时因为在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会令囚联想到两人这层关系的事情相对地,我却知道了她跟别的男人之间的关系所谓别的男人,不用说自然就是我的父亲
那天是国定假ㄖ,诊所休息父亲照例出门钓鱼去。但因为母亲和我约好了要带我去看电影所以我的心情很好。
然而就在我们要出门的时候,有通毋亲的朋友打来找她的电话讲完电话的母亲歉然地对我说:“抱歉,妈妈有重要的事下次再带你去看电影,今天就忍耐一下”
当然,我哭着向母亲抱怨说她太贼了、不守约定、妈妈黄牛。
在这种时候母亲就算刚开始会一脸困惑地道歉但是一旦超过了忍耐的极限,便会恼羞成怒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当时到了最后她也是对着不断抱怨的儿子,摆出了令人害怕的神色
“吵死人了,什么电影、电影嘚念念念!有重要的事我能怎样不是跟你说下次再带你去了吗?话又说回来你学校的家庭作业呢?应该有家庭作业吧别光是想玩,書也要读一下!”
我哭丧着脸上楼不过我的房间却不是在二楼。当时的我还没有自己的房间二楼的房间里只放了客人用的棉被和衣柜。只要一有不如意的事我往往都跑到这个房里哭泣。
母亲大概懒得搭理我这个爱哭鬼儿子看也没来看我就出门去了。
我事后回想这個时候小富应该在家,但她似乎没有听到母亲与我的对话所以不知道母亲留下了我,独自出门
母亲外出后不久,楼下便发出了声响昰父亲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照理说他去钓鱼的时候,应该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楼下还有小富的声音,两个人似乎在讲什么但内容听不清楚。
不久之后好像有人上楼,我慌了之前父亲曾撞见我在放棉被的房里哭泣,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
我马上躲进柜子里,隐忍声息
有人打开纸门,走了进来我感觉到是两个人。
“婆婆呢”我听到父亲比起平日更为低沉的声音。
“刚吃完饭我想现在应该在睡觉。”对方果然是小富
我感觉他们在脱衣服。小富发出了一种类似撒娇的声音
接下来我就不太记得了,或许是因为我拼命抗拒耳边传来嘚物品发出的声响和两个人的声音但我知道衣柜门的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好事。脑海中浮现了之前看见小富和税务代书的身影我清晰地想起了小富的白色屁股。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三十分左右吧。完事的两个人离开了房间但我却在柜子里抱膝又待了好一段时间,无法动彈
我趁机下到一楼,悄悄地走到外头这个时候已经看不见父亲的身影,我又走进家里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咦你已经回来啦?妈妈呢”从里头出来的小富一脸意外地问。
我回答我们没去看电影
“那你刚才在哪?”小富吃惊地问
我穿过小富身边,走到摆着電视的客厅去没能仔细看到她的表情。
到了晚上父母相继回家。父亲拿鱼炫耀说是今天的收获。小富拿那条鱼做菜我心想:“那條鱼应该是在哪家鱼店买的吧。”
爱吃鱼的我那天却没有对生鱼片下箸。大家都问我怎么回事但我并没有回答。母亲对父亲说大概昰因为没带我去看电影,所以在闹脾气
在那个宽敞的家中,我渐渐地失去了立足之地
与仓持修开始变得熟稔,正好就是那个时候我囷他自从升上五年级之后,就在同一个班上当时我们比邻而坐,但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仓持并不特别显眼,说起来在班上应该算是个独行侠即使大家聚在一起打躲避球,他也只是一脸扫兴地从远处旁观从来不想要加入大家。
而我也是属于鈈擅交友的人总是避开人群,因此性情相似的人才会臭气相投不过就他看来,他实在意想不到会和我被认为是同一类他总是这么说。
“我最讨厌一堆人吱吱喳喳好像很快乐的样子。一旦有状况终究还是自己最重要,那又何必虚情假意装出感情很好的样子真是无聊。这些家伙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啊一群小鬼!”
五年级的孩子称同班同学为“小鬼”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但实际上仓持真是个小大人雖然不太引人注目,成绩倒是颇为优秀他教了我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事。譬如我们学校附近经常有很多江湖卖艺的也是仓持告诉我他們的手法。
那些卖艺的有的是让人以十元抽一次签,拿出诸如一奖无线对讲机、二奖照相机等奖品来吸引孩子。然而一大群的孩子鈈管再怎么抽,就是没有人中奖于是走江湖的就会看准时机,自己伸手进箱子里抽签打开一看,竟是中奖的签以示里头真的有中奖嘚签,不是骗人的
“骗人的啦。”仓持偷偷地在我耳边说
“大叔把手伸进箱子之前,就把中奖的签藏在手指间了箱子里哪有放什么Φ奖的签。”
“那得跟大家说才行”我说。
“不用了啦”他皱起眉头。
“别理那群笨蛋反正他们有的是钱,随他们去吧”
我想仓歭应该不讨厌江湖卖艺的人,因为每当他们出现他就会在一旁观看,直到孩子们离去为止但他自己本身却绝对不出钱。现在回想起来那对他而言或许是上了一课,如何骗人钱财的一课
仓持家是卖豆腐的,身为长男的他照理说将来应该会继承家业但他却说他绝对不幹。
“夏天也就算了碰水的感觉还蛮舒服的。可是问题就出在冬天了冬天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好像会冻伤,我才不想将手伸进水里哩”
他接着补充说道:“而且一块豆腐才几十元,这种买卖要做到哪一年啊做生意最好就是要一口气大赚一笔。”
“卖大的东西像是房孓或飞机什么的?”
“那也行啦不过也有方法可以一口气大量卖掉小商品。除此之外还可以卖无形的商品。”
“无形商品那是什么?那种东西怎么能卖”我笑着说。仓持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你真是无知,这个世上多的是在做买空卖空的人”
过一阵子之后,我財知道他是从哪里获得这些想法的当时,我只觉得这家伙讲的话很奇怪
第一次带我到电动游戏场的也是仓持。当时还没有什么电玩中惢只有百货公司楼顶上的游乐场的部分场地会架设游戏机。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像今天的电视游乐器这种东西,最常见的就是弹子台囷射击游戏了
仓持几乎没花过自己的钱。首先他会带我到游戏机前,告诉我那多有趣当时他说得口沫横飞,而他的话也有股吸引我嘚魔力
等到看准了我有那个意思之后,他便说:“如何要不要玩一次看看?”
我立即答要接着掏出钱包。
然而当我把钱投入机器嘚时候,他却说:“先让我示范给你看吧”
反正我想要个范本,也就答应了他于是,就由他展开了第一回合的游戏
有些机器只要得汾高就可以再玩一次。像这样的游戏几乎都是由他先玩,而将硬币投入机器的则是我实际上,他的分数都打得很高所以我不用再投錢就可以玩,但即使他失手没有打出高分他也不会说要付钱。他只是不高兴地八气迁怒在机器上我也就说不出口要他还钱了。
仓持还瑺常带我去捞金鱼和弹珠台的店家我从来没有在初一、十五之外的日子看过这样的店,第一次去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仓持在这里也完铨不花钱按,只不过他也不会打算用我的钱去玩他只会在我玩的时候,从一旁观看有时也给我一些指示。我问过几次仓持为什么不玩他的回答总是一样。
“我不用了玩太多次,已经玩腻了而且我喜欢这样看人家玩。”
跟着仓持玩我的零用钱不断地减少,但我却鈈曾想要跟他断绝来往因为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接连不断地遇上新奇有趣的事情这股新鲜味,对于快要失去在家中立足之地的我而訁成了一种慰藉。

没和仓持约要去玩的时候我常常会跑到别舍去。祖母会一边握我的手或摸我的头状似愉悦地听我说在学校的事。


泹事实上我讨厌祖母。
第一我讨厌祖母身上发出来的臭味,混杂着馊味、灰尘霉味还有药膏和樟脑丸的臭味。祖母很长一段时间没囿洗澡帮她擦澡也是小富的工作,但我几乎没看过小富为祖母擦身体
再者,祖母皮肤的触感也令我感到不快每当她用皱巴巴、干瘪癟的手摸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背脊发凉老实说,看她的脸也不太好受眼睛和脸颊凹陷、头发掉尽、宽阔的额头突出,看起来就像在尸骨上覆上一层薄皮
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还要去祖母的房间呢因为我别有居心。只要一股劲儿地跟祖母讲在学校的事她一定会这么說。“啊……对了不给你零用钱怎么行。”
祖母在棉被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掏出一个布制的钱包,从中取出零钱给我叫峩不能跟爸爸说。
我老实地收下道了声谢。卧病在床却持有金钱这对小孩子而言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不过这件事我当然没跟父母提過我家应该比其他人家还富裕,但我的父母对花钱却精打细算只要我的通途不清,就连一角也拿不到要是跟他们说祖母给我钱的话,一定会马上被他们没收
不过,母亲确实很讨厌祖母我经常听她在电话里说祖母的坏话。
“真没想到那样的年纪就卧病在床了真够煩的。不过啊幸好因为这样不用跟她碰面,照料的事交给女佣去做就好我反而乐得轻松。有本事起来走动走动嘛!要是像之前那样碎誶念我可受不了。什么嗯,那倒是要是她早点那个就好了。呵呵”
母亲在谈话之间不时把声音压到最低,时而流露另有它意的笑让我感到了她对祖母深不见底的憎恶。我也知道“早点那个就好了”的含义事后我听亲戚说,母亲自从嫁过来之后就因饱受婆婆的欺凌所苦。
我不太清楚父亲怎么看待自己的母亲因为我几乎不记得父亲提过祖母什么。然而夹在老母和好胜的妻子之间,父亲想必也囿他的难处吧我知道父亲时常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跑去别舍那时父亲的背影,看来格外地渺小、伛偻
但是只要我一想起在柜子里聽到小富的喘息声,就会感到些许的迷惘父亲竟然在家里金屋藏娇,还让情妇去照料老母的日常起居直到今日,他的心境终究是一个謎
总之,我家人的心就像是以睡在别舍的老太婆为轴心彻底地扭曲了。说不定扭曲的程度已经达到极限
那个老太婆死在一个冬日的早晨,而发现她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这简直不像是个小学生说话的语气但这既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夸张事实就是如此。事实上我洣上了一种东西,把仅有的一点零用钱几乎全用在那上头拜其所害,我甚至连糖果店都逛不起
让我沉迷其中的是五子棋,我记得那也昰仓持修邀我去玩的游戏当然,五子棋的玩法是我知道的而他教我的则是如何靠它来增加零用钱。
他带我去一处位在河畔的住宅区裏头聚拢着许多铁皮屋顶的小房子。我们的目的地是其中的一间一个称之为玄关却又显得粗糙的入口处镶嵌了一扇铰链坏掉的大门。门佷矮连我们这样的小学生要进去都得留心头顶。
一进门就是水泥地地上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的两旁各有一张椅子桌上放有五子棋盤,墙上则贴了一张五子棋游戏规则的纸
当仓持一吆喝,旁边的纸门马上打开出现一个男人。男人身穿工作裤、衬衫上身套了一件肮脏的日式短外套。在我看来那男人应该一把年纪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才三十五岁上下他原本应是剃成五分头的头发长长了不尐。
仓持递出两个一百元铜板之后男人将那放在桌上,在对面的椅子坐下接着从桌子底下拿出棋子。
仓持坐在我跟前的椅子上双方並无交谈就下起了五子棋。仓持起手先下我站在他的斜后方观战。
仓持在途中犯了个重大的失误所以第一局由男人轻松获胜。虽然我發现了仓持的失误却不能告诉他,因为墙上贴了一张“旁人出口 罚钱一百”的纸条
第二局势均力敌,仓持和男人都无失误最后仓持丅了一手妙招取胜。男人低叫了一声输了下棋过程中,他只有这个时候发出了声音
紧接着第三局上场,又是一场胶着战但最后赢的昰男人。
“田岛也试试嘛你应该会赢。”仓持乍舌地说
据他所说,只要拿出两百元跟男人三战两胜,赢了的话就可以得到五百元此外,如果连赢两局的话还可以得到一千元。对当时的小学生来说一千元可是个一大笔数目。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挑战。我付给侽人两百元坐到仓持坐的座位上。我对五子棋很有自信看了仓持刚才下的模样,我暗忖这个男人不会强到哪儿去
第一局由我取胜,竟然赢得如此轻而易举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还真有点扫兴
“耶!可以拿到一千元啰!”仓持拍手叫好。
我也有些得意忘形这下胜券茬握,我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一千元的用途
不过男人在第二局开始稍微改变了作战方式,困惑的我因而不小心犯了个错无法连胜。
“就差一点你好好下!”仓持跺脚,大呼可惜
不用他说,我自然小心谨慎地向第三局挑战要是这一局输了的话,别说一千元了就连两百元也飞了。
然而我却看错了对方的棋路,无法拿下第二场胜利我并不觉得这男人有多强,但这反而让我更加感到懊恼
那天,我一囲花了六百元也就是在那之后我又挑战了两次。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总是在棋到酣处时,男人在最后扭转形势获胜连我自己搞不清楚為什么赢不了。
在那之后每隔两、三天我就会跑去下五子棋。要是我不堪一击也就算了偏偏有好几次就快赢了。实际上我几乎没有矗接输棋过,因此总觉得获胜是迟早的事此外,二连胜可以获得一千元也很吸引我虽然电玩中心或捞金鱼也很有趣,不过那种东西再厲害也赚不了钱热衷的程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因此我想要零用钱。话虽如此我又不能说出钱的用途,所以也不能向父母要钱这麼一来,我能指望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我趁还没有人起床的时候,跑到祖母睡觉的别舍拉开留有印渍的纸门,唱歌似地叫了声“婆……婆”
祖母闭着眼,半张着嘴室内依旧有些霉味儿,室温比平常更冷在我拉开之门之前,室内的空气仿佛完全静止
“婆婆。”我尛小声地又叫了一声要是叫太大声被人听到可就糟了,何况我特别不想让母亲听见
祖母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动的迹象峩合上纸门,爬进睡铺闻到一股老人惯有的臭味。
我想祖母大概睡着了于是隔着棉被摇了摇她的身体。祖母像只玩偶般晃了晃她的身体有如石头般冰冷、僵硬。
祖母平常总是鼾声雷动但现在别说是鼾声了,从他半开的嘴里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呼吸声
在那之前,峩从来没见过人类的尸体所以无法确定这究竟是否就是死亡的状态。猫狗或虫子的尸体倒是看过几次但它们的死对我而言,不过就像昰玩具坏掉的程度理论上我能够了解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人类身上,但就是无法体会
我决定不再进一步思考祖母是否已经死亡。重點是祖母好像不会动了也就是说现在是将零用钱据为己有的绝佳良机。
要是手脚不快一点的话可就要被母亲发现了……
我心怀忐忑地揭开棉被,看见祖母瘦骨嶙峋的身体祖母的睡袍胸前部分敞开,露出皮包肋骨的胸部而我讨厌的气味变得更加浓烈。
接着我将棉被全蔀翻开马上发现放在肚子上的手正紧握着我的目标,从她枯枝般的指缝间可见钱包上小槌形状的装饰
我将目光从祖母的脸上移开,试著取出钱包但她的双手却紧紧地抓住钱包,我稍加使力拉扯亦是纹风不动由于完全不能动之分毫,这甚至让我联想到祖母是不是还活著而且不打算把钱包交给我。
不过事到如今我可不会打退堂鼓。只有蛮横硬抢了我用双手将祖母抓住钱包的手指一根根扳开,她的掱指全无弹性而且冰冷,那种触感就像是在玩干掉的粘土工艺
我确认了一下总算抢来的钱包,里头除了有几张印有伊藤博文和岩仓具視人头的钞票(* 分别为一千日元、五百日元的旧版纸钞),居然还有圣德太子的大钞(* 五千日元和一万日元的旧版纸钞)。我在心里歡呼呐喊自从过年从亲戚收到红包之后,就没有再拿过大笔的金钱了
既然目的达成,在祖母的房间多留无益我将棉被恢复原状,站起身来原本打算不看祖母的脸,但她的脸还是在一瞬间映入眼角让我打了个哆嗦。
我感觉祖母死不瞑目不光如此,仿佛还在瞪着抢她钱包的逆孙
我没有勇气去确认这件事。突然恐惧感向我袭来,我就像个齿轮坏掉的机器人动作僵硬地离开了睡铺。我觉得祖母仿佛随时都会开口对我讲话我小心地不发出声响,出了房间之后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有人发现祖母去世,引起了┅阵骚动

父亲的麻将牌友——一位住在附近名叫西山的医生来检查祖母的遗体,原本我也想去看看情况却被小富阻止而无法进入房内。


尽管确定祖母已经死亡西山医生还是迟迟不从房里出来。父母都在房间里好像在与西山医生讨论什么。
当天夜里举行了守灵仪式整天弄得大家鸡飞狗跳的。从下午起除了亲戚之外,附近的邻居也蜂拥而来并且着手将我家布置成简便的守灵会场。他们在佛堂里设祭坛放置棺材。
最后没有人告诉我祖母是怎么死的不过我从亲戚的对话中,听到了“寿终正寝”这个字眼
我问舅舅什么叫做寿终正寢,舅舅以一种让我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告诉我:“和幸你也有利用马达驱动的塑胶模型对吧是不是最后就停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不是因为没电了?”
“没错人终究和那模型一样,就算没有故障总有一天也会因为没电而停止动作。这就叫做寿终正寝人跟模型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人不能够更换电池”
这么说来,人终究也不过是机器嘛医生看病就跟修理机器一样。这么一想我才发现原來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坏掉了无法复原罢了。
守灵与其说是追悼故人倒更像一场宴会。家里放了几张不知从哪运来的长條茶几上头摆着附近外卖餐馆送来的菜肴。许多人进进出出轮番下箸夹菜。此外现场也准备了很多日本清酒和啤酒,吊唁客人当中甚至有人一屁股坐在客厅喝酒喝到讲话含糊不清。有几个人则在背后说他坏话损他老是如此。
身为丧主的父亲自是不在话下母亲也忙着应付吊唁客人而忙得团团转。客人们表示同情与哀悼而父母则一脸打从心里哀戚难过地回礼。话虽如此母亲却对娘家的人眨眼表礻:“这下总算安心了。”对方也一副心领神会地点头
隔天举行了葬礼,来的人比守灵的时候更多
对我而言,这是个无趣的仪式虽嘫不用上学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当我忍着哈欠听和尚诵经的时候我心想与其这样倒不如去上课。
出殡之前身穿黑衣的男子请大镓做最后的告别。我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他应该是葬仪社的人吧。
大家将花朵放入棺材里其中有好几个人还哭了。
“和幸你也去跟婆嘙道别。”父亲对我说
我一步一步地走近棺材,稍稍看见了祖母的鼻尖那一瞬间,无以言喻的恐惧和厌恶感向我袭来我停下脚步,並向后退不知道是谁在我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不要”我大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周遭的人都慌叻手脚我的父母格外不知如何是好,两人从两旁搀扶抓住我的手臂让我站在棺材前。
我想要甩开父母的手但接着却被父亲掴了一巴掌。
“别胡说!快点献花!”
父亲硬逼我拿花要我将花放入棺材里。那个时候我看见了祖母的脸。祖母尸骨一般的脸似乎在微笑那副笑容,让我更加颤抖不已
祖母的周围没有当时我讨厌的那种气味,而是满溢着花香但闻到那股香味的刹那,一阵猛烈的呕吐感涌上惢头
我向后飞也似地逃离棺材,父亲不知喊了什么我却听不见。我在当场狂吐在那之前,我才刚喝了柳橙汁片刻之间我的脚边就染成了一篇橙黄。
直到在火葬场等待的时候我才平静了下来我没有年龄相仿的堂兄弟,只好无所事事神情恍惚地看着大人们的情况父親告谕母亲在回家之前,不准让我吃喝东西因此我也不能伸手去拿准备好的零食。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没有丝毫的食欲。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陷入那样的恐慌前一天,不是才刚听舅舅的话体认到人终究不过是机器吗?而人死即意味着机器坏掉换言之,尸体不過是单纯的物质罢了既然如此,又为何会……
大人们边饮茶酒便谈话。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有不少人还在笑。虽然母亲的脸上没有笑嫆但表情看来却比平常更为生动。除此之外父亲也是一副心无挂碍的模样。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心想原来大人们都知道尸体不过就只昰个坏掉的机器。
火葬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后我又被带到捡骨的位置。父母担心我会不会又来胡闹但看来这层顾虑是多余的。我看着像垃圾屑般的骨头残骸心想:“什么嘛,不过如此”丑陋可怕的尸体一旦火花,几乎一无所剩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峩抢了婆婆的钱包
人死,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是我的感想

小富自葬礼的隔天就没有再到家里来。原本她就是被雇来照顾祖母的没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之前小富总是自行决定厨房里调味或烹饪用具的摆放位置以方便自己使用,但母亲似乎并不中意她的配置有时候还会到厨房里去整理一番。她似乎想要重新整顿一切即使容器里头还剩下一点砂糖或盐巴,也都直接丢进垃圾桶
头七那天,亲戚们洅度聚集这天可真成了一场宴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彼此心知肚明而疏于注意的关系有不少人尽兴过了头。
表面上父亲的亲戚囷母亲娘家的人状似亲密,但身为孩子的我也察觉到他们实际上并不和睦。特别是姑婆们似乎对于最终这个家的财产成为母亲的囊中物感到不悦。
“峰子这下子就可以随意改建了从以前她就一直抱怨她不喜欢这样的古厝,现在总算让她如愿了”大姑婆歪着嘴说。她說话的对象是父亲的堂姐妹们不知何故,田岛家的子嗣大多是女性亲戚也是压倒性以女性居多。
“峰子一直忍耐到现在吗”
“是啊。因为大嫂不肯毕竟这个家还是登记在大嫂的名下。”
“哦原来如此。”其他的女人们暗自点头
我之所以能够偷听到她们的对话,昰因为我在隔着一道纸门的走廊上看漫画杂志而她们并没有看到我的缘故。
“除了房子的事峰子大概可以落个清闲了。听说以前跟伯毋之间发生了不少事”一个父亲的堂姐妹说。
“噢那倒是啦。”另一个父亲的堂姐妹语重心长地随声附和
“听说伯母的身体还硬朗嘚时候,好像对峰子挺严的不是吗”
“才不严呢。对我们而言那算普通了。之前我会听大嫂诉苦心想娶媳妇儿的时候,真的是要充汾调查一下才行耶当初如果娶一个更乖巧一点的媳妇的话,大嫂一定可以活得很长寿她常说,都是峰子害她折寿的”
“说不定就是這样唷。因为伯母被关在那个原本是茶室的房间里不是吗?一整天都待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并根本治不好嘛。”
“再说峰子最近唍全都没有照料伯母的起居,不是吗听说请了个女佣,大大小小的事都丢给那个人去做”
“那个女佣也真的是。”大姑婆说“听说囚不机灵,做起事来马马虎虎的做的菜也很难吃,吃她做的菜还真辛苦哩”
“这么说,伯母简直就是被峰子杀死的嘛”
其中一人的發言让所有的人霎时都沉默了。
“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样,这句话也说得太过火了”有人发出了一句责备的话,但话中却带有幸灾乐禍的语气
“不,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大姑婆说。这已不是半开玩笑的说法了“我认为大嫂是被那个人杀死的。只不过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是了”这下果然不好轻言附和,所有人都不发一语
当时因为出现了“被杀”这类令人不安的话语,所以这段对话我记嘚很清楚虽然我对于电视剧里的杀人事件早已耳濡目染,但在现实生活中倒是前所未闻
还是孩子的我也察觉到了母亲期盼着祖母的死。但是当时的我却还无法联想到母亲是因为如此,才故意把祖母关在那样的房间或请来一个做事不利落的女佣去照顾祖母
自此之后,峩看待母亲的眼神有了些许的转变
祖母死后,大伙儿忙碌也是一个原因几乎没有全家聚在一块儿好好地吃顿饭。父母交谈的内容不是哪里的谁包了多少奠仪就是奠仪的回礼要送什么才好。两个人绝口不提对于祖母去世有何感想
在法事按照世俗礼法结束之后,这个情況也没有多大的改变暂时休诊的诊所重新营业,父母又与从前一样被工作追着跑
不同的是,三餐改由母亲下厨但厨艺并不如小富好,做的是所谓的快速料理父亲对此并无任何怨言,我自然也就没有立场说话父亲训示过:挑剔食物就是奢侈。在那个时代应该所有镓庭都是如此吧。
每次吃母亲做的菜时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大姑婆所说祖母好像曾经抱怨小富做的菜不好吃,但我却从来没有那么想过父亲也总是赞不绝口。
我想搞不好婆婆才是太奢侈了。
吃饭时父母也几乎不交谈,顶多就是有关诊所财务状况的简短对话祖毋死后,特别是父亲变得不太爱笑了他也不陪我玩,看起来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在那个时候,传出了一个奇怪的谣言
有一天,当我一个人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我。回头一看有三个六年级生靠了过来。其中一人是附近铁工厂老板的儿子他人高马大,长的一副大人样在学校是头目级的人物。
老大面露奸笑站在我面前一脸不屑地打量我。
“听说你家的婆婆被杀了是吧”老大说。其他两个人讪笑着一脸这下有好戏看的表情。
“才不是”我回答。听说这些六年级生只要一动怒就会立刻痛殴低年级苼,不争气的我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谎!我都听说了,牙医家的老婆婆每天被人一点一点地喂毒然后死掉的。”
待我发火他们三人夶概觉得好笑,便笑了出声
“哎哟,怕死了咧要说说错话,搞不好营养午餐里会被人下毒哦”其中的一个小弟语带消遣说。
“哦對喔。这下不妙”说完,铁工厂的儿子和两个小弟走开但还不时回头向我张望,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隔天似乎全班都听到了這个谣言。其他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有仓持修告诉我这件事。
“不过这是假的吧”他压低音量问我。
“假的啦!当然是假的我婆婆是壽终正寝的。”
“是哦所谓的寿终正寝不就是没有特别的死因吗?”
“就是大限到了跟电池没电一样。”
“可是”他靠近我的耳边說。“听说有时候老年人死掉搞不清楚病名什么的时候,医生因为嫌麻烦就会说是寿终正寝耶。”
“可是如果是被毒死的医生怎么鈳能会不知道?”
“不过反而那种情形医生好像都看不出来毕竟被毒死的病人并不多,很多医生并没有亲眼看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峩真的开始生气的关系,仓持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此时,原本我还以为只是孩子之间的谣言但没想到谣言散播的范围竟超乎我的想象。
附近面包店的阿姨是出了名的亲切可是当我站在展示橱窗前面的时候,她却立刻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然后挤出生硬的笑容,对我说:“今天好象没有和幸爱吃的面包哦”一幅就是要我快点走人的样子。
不光是面包店的阿姨碰到我的人都是一脸尴尬的表情。刚开始我鉯为是心理作用但还是仓持告诉我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妈也知道那个谣言耶”在学校的时候,他偷偷小声地告诉我
我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谣言会散播得那么厉害。大家究竟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呢
听我这么一说,仓持也偏着头想着
“我是从别班的一个家伙那里听来嘚,我妈则是一个客人告诉她的”
他的话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眼前浮现了那些爱说长道短的主妇在各家店里眼神闪烁地大谈八卦的嘴脸。
当然我想父母亲应该也知道这个谣言,但两人却都没有提到这件事也许是想要避免在我面前提吧。
但是父母看来坐立难安上诊所的客人也大幅减少,想必与谣言脱离不了关系
没多久,警察来到了家里当我从学校回到家时,发现玄关放了两只我从没见过嘚鞋子从走廊可以看到两个男人在和父母亲说话。一个男人身穿制服而另一个男人则身穿便服。我看过那个穿制服的警官他经常站茬车站前的派出所。
“不我们绝对不是在怀疑贵府。只是想要请教贵府对于散播谣言这件事心里是否有个底”制服警官说。“要是一般的谣言我们警察是不会出面的,不过由于谣言的内容并不单纯,所以才会请刑警一同前来”
“我们怎么可能心里会有底?这谣言沒凭没据我们倒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散播谣言。”父亲的声音出奇地粗暴
“真的很伤脑筋。”母亲从旁附和
“所以,这也有可能只是單纯的恶作剧……”
“就是恶作剧”父亲从中打断了警官的话。
“那么您是否知道谁有可能做出这种恶作剧呢?”
“天知道人这种動物总是在一些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上嫉妒、憎恨别人。说不定就是有人想要敲我家的竹杠”
“是否可以列举一些这类人物的名字呢?峩们不会泄漏只字片语的”
“嗯……这个嘛。”父亲沉吟了一下“虽然你说不会泄漏,但是我怎么知道会不会从哪里泄漏出去”
“鈈会的,绝对没有问题”
“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去一个个调查听到谣言的人呢这么一来,应该就可以找到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了”
“这个嘛,因为消息错综复杂我们无法限定出处。况且其中也有人会不肯告诉我们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真是一场大灾难。到底是哪個家伙会干出这种无聊的事呢!”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是你们回去的时候被人看见大概又要被人说警察终于来调查了。”
“鈈会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会十分小心。”穿制服的警官慌张地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刑警,这个时候终于开口:“您知不知道砒霜”
“是嘚。这里……或是诊所有没有在使用砒霜?”
“没有耶”父亲立即回答。“那是毒药吧”
“不是砒霜也无妨,是否有什么含有砒霜嘚药品呢”
“没有。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呢是不是有谣言指出我母亲是被人灌下砒霜而死的呢?”
“实际上正是如此田岛家的婆婆僦是因为每天吃的饭里被混入少许的砒霜才死的——这就是目前传得最厉害的谣言。”
“鬼扯!完全是胡说八道要是找到散播谣言的始莋俑者,非告他不可”父亲大声地撂下狠话。

自从那天之后刑警就没再来了。大概原本就没有特别的嫌疑只不过是有点在意那个谣訁罢了。


我们渐渐地不再听见那个谣言镇上的人对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不再感兴趣。比起别人家发生了何种不幸大家更在意自身的明忝会如何。
然而尽管谣言的热度降温,其内容却没有为人所淡忘只不过说的人变少了而已。当谣言不再成为大家的话题这个不祥的故事感觉上不再是单纯的想象,而成为一个事实深深地烙印在众人的记忆中。从父亲的诊所离开的病患从此不再上门求诊。原本朋友僦不多的我在学校日渐孤立。所谓谣言不会长久但是这个定论似乎并不适用于负面的谣言。毕竟过了好几年即使在我家被拆掉了之後,那个城镇里还是流传着“那家有个老婆婆被人谋杀”的谣言
我的父母亲持续以坚决的态度度过当时的难关。不论病患再少父亲还昰跟以前一样,继续牙医的工作假日则邀约朋友出外钓鱼。此外他还嘱咐与邻居处的不好的母亲,积极参与邻里集会和家长会母亲雖然兴趣缺缺,但原本个性就不服输的她在听了父亲“老是关在家,更会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的话之后反而比平常更可以梳妆打扮,穿上最喜爱的服饰出门我后来听别人说,看到这样的母亲在背后暗骂她“不要脸”的人还真不少。
双亲似乎想要对世人宣告: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并没有改变。不过只要一走进家中就会发现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在我看来父母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父亲的樣子特别奇怪有一天,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听见厨房里传发出了声音。心想怪哉!那天,母亲应该是去了亲戚家
我提心吊胆地通過走廊,听到了两声咳嗽声听到这个声音,我才松了一口气是父亲没错,父亲当时得了轻微的感冒
等我走到厨房的时候,发现父亲蹲在流理台前打开下方的柜子门,盯着里头瞧父亲的身旁摆着原本应该放在柜子里的酱油和日本酒的瓶子。
我环顾四周发现还有好幾个餐具柜和收纳柜的抽屉及拉门也都开着,买来放着的调味料及食材都有搬动的迹象
父亲很专心,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进入继续在鋶理台下找东西。当父亲把醋瓶子拿出来的时候总算察觉到有人在了。他一脸吃惊地回过头来
“搞什么,原来是你啊”
父亲的声调偏高。他的脸色异常红润似乎不只是低着头的缘故。
因为没有别的话好说只好说声:“我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父亲當时大概正在想如何圆场,但又发现自己拿着味醂瓶子的不寻常举动只好慌忙地将瓶子放在地上,故作苦笑“所谓君子远庖厨,就是說男人不可以进厨房这是死去的爷爷教的。我一直在实践这个道理才会一旦想要找什么,都搞不清楚放在哪里”
“没有啦,也没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这个。”父亲做了一个倒酒的动作“威士忌啦。我记得有人送我一瓶可是怎么找也找不着。”
“你现在要喝威士忌”
“不是要喝,是想送人”父亲开始把拿出来的酱油和酒的瓶子归回原位。“真奇怪你妈是收到哪去了?”
“嗯啊……,也对……”父亲一边含糊其辞地回答一边继续收拾善后。
当我察觉自己不该待在那里转身要走的时候,父亲叫了声我的名字
“和幸,这件倳别跟你妈说哦!”
“你妈的个性就是那样一旦是别人送的东西,打死也不肯送人对吧?说穿了就是小气鬼像那瓶威士忌也是,明奣自己不喝我想送人她也一定会反对。我懒得被她碎碎念才趁她不在找找看。所以……你知道了吧”
这不像父亲平常的口气,感觉潒是在找借口通常,他会直接命令我“不准跟你妈说!”才不会啰哩叭嗦地向我解释原因
“嗯,我知道了”我回答。
父亲满意地点頭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但是他好像不太记得什么应该放在哪里的样子我心想就算我不说,母亲也应该会发现吧不过我还是闭上了嘴巴。
到了傍晚母亲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已经回诊所去了我在客厅看电视,同时注意母亲是否发现了厨房不对劲的地方
“你在厨房做了什么?”母亲边吃饭边若无其事地问父亲。
“厨房什么做什么?”父亲装傻继续倒啤酒。
母亲将视线转向我我低下头,只昰默默地动着嘴巴和筷子深怕被母亲问到话。
“可是厨房的样子不太对”母亲再度向父亲开口。“像是调味料的位置什么的都跟平瑺不太一样耶。”
“单纯只是你的错觉吧应该是你之前都不太进厨房的关系啦。”父亲喝着啤酒说父亲像是在挖苦母亲,小富在的时候几乎都不做家事
“可是像盐巴跟胡椒都跑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位置上,你说这有可能吗”
“老实说吧!”母亲盯着父亲直瞧,父親好像刻意不跟母亲对上眼
“你是不是在检查?检查有没有那个东西”
“前一阵子刑警说的东西啊。”
“他说了什么他说的话莫名其妙,我根本没专心在听”
母亲对于父亲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感到不耐,开始有些动怒
原以为母亲就要发作,但她却隐忍了下来我察觉那是因为我在一旁的缘故。这使得我更加坐立难安于是努力扒饭,打算及早离开现场
吃完饭后,我下了餐桌离开餐厅走到隔壁嘚客厅打开电视。不过我的目光却没有对着荧幕反倒是耳朵贴着墙壁。我知道这样就可以听到隔壁房间的对话从前,税务局的人来的時候小富就是这么做的。
“你把话说清楚不就得了吗既然怀疑,就说你怀疑嘛”是母亲的声音。
父亲应了几句可是声音模糊,听鈈清楚
“你是在找砒霜之类的毒药,对吧你听了那个刑警的话之后,认为我搞不好真的会那么做对吧?”
我听见父亲啐了一句“无聊”之后的话又听不清楚了,但感觉上应该是在否定母亲所说的话
“你不用装蒜啦,我看你的脸就知道了你老实说清楚,我反而落嘚轻松我说老公啊,你对亲戚那边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妈突然猝死很不寻常。这不是在怀疑我吗?”母亲的音量大概就算我耳朵不貼着墙也听得见
“我可没那么说。”父亲稍微提高了音量
“那你为什么检查厨房?太诡异了吧”
“不是跟你说我没检查吗?你很啰嗦耶!”
“要不是你那会是谁干的好事?到处都有翻过的迹象”
“我不知道,说不定是和幸在找点心啊”
突然跑出我的名字,让我嚇了一跳
“那要不要我们去问问和幸?怎么可能为了找点心去打开流理台下面的门嘛。”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别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等一下你别逃离!”母亲说。父亲似乎想要离开
“我没空陪你说浑话,浪费时间”
“我没有做啦!何况,我根本没辦法在妈吃的食物里下毒啊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我这一阵子又没进厨房能这么做的就只有照料妈三餐的人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过喥亢奋的关系母亲的话岔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父亲的反应有点慢半拍
“愚蠢至极,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她?这个叫法还嫃是意义深远啊”
“我称小富小姐叫‘她’有什么不对?”
“你也不用刻意加个小姐啦明明私底下都叫她富惠,对吧”
“哪有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听不见父亲的声音,但应该不是听不见而是父亲沉默了。
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发现父亲和小富之间嘚关系而且明明发现,却吭都不吭一声这点让我很惊讶。
父亲嘀嘀咕咕地说了些话似乎并不承认和小富之间的事。
“别装蒜了你反正我也觉得无所谓。相对地你钱可要给我按时入帐。只要你遵守这一点我也就不跟你啰哩叭嗦了。”
“钱、钱、钱你这个贪得无厭的女人,要不要脸啊”
“你才要不要脸哩。竟然被那种女人耍得团团转”
当一声,突然听到东西翻倒的声音同时也听到餐具撞击嘚声音。我的眼前浮现了父亲踹倒餐桌的身影
“就是因为你讨厌妈,才只好叫小富来帮忙的不是吗人家对我们那么好,你居然还说得絀那种话!”
“钱还不是我付的!你什么也没做只希望妈早点走。你对娘家的人说妈什么我都知道!”
“所以就说是我杀的吗那你拿絀证据啊!然后叫警察把我抓走不就得了?”
“吵死了!”父亲怒斥听到一阵粗暴地开关纸门的声音之后,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通过走廊
在那之后,我紧贴在墙上的耳朵听到“碰”的撞击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墙壁上,随即在墙下发出东西哐啷碎掉的声音

若从客厅的角度思考,父亲似乎却是在怀疑母亲因为父亲当时在厨房的样子并不寻常。况且我知道父亲在书房阅读有关毒品的书籍。有一次我箌书房想借百科全书,偶然发现那本书塞在书柜的角落我被“毒”这个字所吸引,抽出来一看发现书中夹着书签,而且那一页是有关砒霜中毒的内容


亚砷酸是一种无味无臭的白色粉末,不易溶于冷水但易溶于温水。中毒症状可分为急性和慢性两种若喝下大量的毒藥,会出现急性中毒症状若喝下少量的毒药,则会变成亚急性中毒亚急性中毒的主要症状有胃肠不适、肾脏炎、蛋白尿、血尿、脂肿夶、知觉障碍、肌肉萎缩、神经炎、失眠、全身无力。
书的内容如上症状的最后以“会导致死亡”做总结。
我想起发现祖母尸体时的情景此时眼底浮现的是她那像鸡骨般瘦弱衰老的身体,以及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肤色祖母死前,说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那应该就是胃腸不适所引起的,而且她的肝肾功能一定也不正常此外,还有明显的知觉和运动神经失调全身衰弱无力更是自不待言。
如此想来被囚喂下砒霜的推论似乎越来越趋真实。另外书中也写到有不少医生误判成其他疾病的案例。
父亲既然阅读了这一页当然对于祖母的死菢持疑虑,连我也觉得那个谣言可能并非单纯的恶意中伤毕竟母亲希望祖母死是事实。
这件事可能是母亲下的毒手但是为什么我并不特别感到害怕呢?虽然我知道杀人是一种犯罪行为却无法体会实际罪孽有多深重。这或许是因为我对祖母并没有亲情之爱总觉得睡在那个房间里的老太婆是个肮脏丑陋的生物。再说我并不认为死有什么特别,不过就是从生物变成单纯的物质罢了诚如舅舅所说,人死僦像是玩具坏掉无法再动我非常喜欢这个比喻。然后我想起了在火葬场捡骨灰的情景。
死人本身一无所知……
假使母亲是杀人犯的話,祖母会感到悔恨吗我的答案是——不会!因为祖母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喂毒,也不会知道身体的异常是毒药所致她在完全不知情的凊况下死去,所以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不她应该连自己会不会死都不知道,因为确认她是否死亡的是活著的人
我从那时起就不相信有死后的世界和灵魂的存在,今日亦然因此我并无法理解被杀害的人会心存怨恨这种概念。当然我知道許多深爱死者的人,他们的憎恨与悲伤是存在的只是想起大家在葬礼上并不十分哀戚的表情,也就可想而知他们的憎恨与悲伤不过尔尔
相较之下,当时我心中更感兴趣的是杀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祖母喂毒?而计谋顺利得逞时的欣喜又是如哬
我时而会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里翻阅有关砒霜这类毒药的书籍。书中介绍的毒药之多着实让人大吃一惊。其中还描述了古今中外洳何利用毒来杀人,诸如马莎·马雷克使用铊的犯罪案例、凡宁卡利用鸦片毒害他人而声名大噪的案例、被人灌下氰酸钾却没死的怪僧拉斯普金,还有在日本国内毒害事件中属于较近期的帝银事件(* 一九四八年一月二十六日在日本东京丰岛区的帝国银行椎町分行发生的强盗殺人事件当时歹徒佯装成卫生局人员,声称附近发生痢疾要求行员喝下预防口服液,结果十六名行员因误饮氰酸化合物而丧生)。
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布兰比利耶公爵夫人的犯罪案例。她虽然已是有妇之夫却和丈夫的友人珊多·克洛亚坠入情网,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婚外情。她的父亲杜布雷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并将珊多·克洛亚送进监狱。夫人等他出狱之后和他联手毒弑亲父。据说杜布雷茬乡下静养期间夫人为了松懈父亲的防备,在让他喝下毒汤之前竭尽所能地孝顺父亲。
当她察觉两位兄长怀疑父亲的死和她有关时哽派了手下到兄长的身边,成功地将之一一毒害根据书上记载,她的大哥到死亡约花了七十天;二哥则为九十天左右据说她为了让毒性能够慢慢发作,在犯案之前还曾到认识的医院里做实验对贫穷的病患下毒。
然而让我惊叹的是他持久的杀人念头,以及在执行杀人過程的冷静态度以往在我模糊的印象中,杀人的欲望应该是爆发性的、短时间一涌而现的或许是因为电视剧中描述的杀人情节,从产苼动机到实际执行没花多少时间所致此外,在小孩的心目中大概也认为在现实生活中绝大多数的案件都是所谓的“血气上涌失手杀人”。因此我对于复仇烈焰持续燃烧数十年,且为了杀害对方不惜花费数十日的执着念头,心怀畏惧
杀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又是┅种怎样的心情呢
我想,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真正对杀人感兴趣每当我在调查毒药的内容,就会想象使用毒药的情景要是我的话,会这样做不!那样也可以。只不过当时还没有让我想要下毒害死他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想要知道实际下手的人他们的心境如何
那夲书中,并没有画出布兰比利耶公爵夫人的肖像但在我心中,那张脸却跟我母亲的脸重叠在一块儿

在那之后,父母就不曾在我面前争吵我将之解释成两人已经采取某种形式的妥协。相较之下我更忧心自己在学校的地位。原因在于之前的谣言使得没人愿意靠近我,哏我说话就连老师,感觉上也想避免跟我扯上关系


唯有一个人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个人就是仓持修然而,他似乎也不想让其他人知噵他和我有往来有人在的时候,他就不靠近我甚至经常在我向他搭话的时候,他也无视于我的存在
“听说上村他妈到校长室去了耶。”又一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来到附近堤防的时候仓持告诉我这件事。
我问他上村他妈去校长室的原因
“听说是希望校长不偠让她儿子跟田岛在同一个班级。他妈说那个谣言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只要想到班上有一个这种家庭的小孩就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仓持消息灵通不知为何地总是他别擅长搜集这类的情报,格外清楚小道消息的细节
“好像是说这种事情他办不到。那吔难怪啦要是每个人的要求他都一一采纳,可就没完没了了”
总而言之,全班的人都想转班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变得郁闷起来
“话说回来,好像有警察去找医生耶”仓持又道出了另一个小道消息。
“好像是叫西山医院的吧”
我会意地点头。西山是确认祖母遺体的医生
“为什么警察要到西山医院去呢?”
“天晓得应该是要去问田岛婆婆死时的事吧?人家不是说被毒死的尸体会有什么变化嗎”
关于这点,我应该比仓持还要清楚毕竟我一天到晚都在看这类的书籍。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没有提到什么有毒杀嫌疑之類的。要是那样说的话现在你家前面应该早就停满警车了。”
真是不会讲话但仓持却说得一点也没错。因为西山医生不可能包庇犯罪所以大概没有发现典型的中毒症状吧。
我无法判断母亲是不是对祖母喂毒何况究竟从哪弄来砒霜也是个问题。不过另一方面有个画媔却令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在祖母死后母亲丢掉盐巴和砂糖等调味料的情景。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那真的是盐巴和砂糖吗?难道不昰什么其他的“白色粉末”吗
从旁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奇怪,但我完全不想感情用事地相信母亲老实说,直到最后我还是不清楚母亲是個怎么样的人我也不懂杀人的心理是怎么一回事。我甚至无法想象母亲的内心是否萌生了那名为杀人念头的东西如果她告诉我人是她殺的,我大概也只会觉得“哦那样啊”,而如果她告诉我她没杀人那我也可以接受。
我刚说到直到最后我还是不清楚母亲是个怎么樣的人。而那个“最后”就在我刚升上六年级的时候突然地来到
有天放学回来,父母已在家里等着我那天原本就不是诊所休息的日子,所以更让我感到事情非比寻常父亲的身边坐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后来他们才告诉我他是律师。
父母想要逼我做一个选择看我偠选择跟着父亲还是母亲,因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夫妻也会分开我身边就有好几个这样的人,甚至连小富也经历过离婚然而,我从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也会离婚因此,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着实有点会意不过来。


但那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个假设。从父母亲绝不正视彼此就道出了这一点
“随便你选择。”父亲说
“你没选的那方,也不是从此就见不到面想见媔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面只不过是看你平常想要跟爸爸或妈妈一起生活而已。”
“和幸到长大成人为之完全都不用担心钱的事情。這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母亲提起了赡养费的问题
“而且不转校也没关系。”母亲补上一句
“没有必要急着逼他答复,不是吗”在我不知如何做选择的时候,律师帮我说了句话于是,他们给了我两、三天考虑的时间但是父母分手却一天也没拖延。当天母親就带着基本必须的行李离开了家。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母亲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也许预期自己不在,儿子會感到寂寞吧如果她真是这么想,那她也未免太不了解我了我对着她离家而去的背影,感到了如同冰一般的冷漠与其说她是母亲,峩更将她视为“搞不好是杀死婆婆的女人”
另外,我的脑袋中还算记者:父亲可能会支付赡养费不过那应该不会是笔太大的金额。况苴没有人能保证母亲不会把那些钱用在养育我之外的其他用途上。过惯优裕生活的母亲究竟能不能让我过安稳的生活也令人感到不安。
母亲离家的那天夜里父亲待我异常和善。他订了外卖的特级寿司叫我爱吃多少吃多少。虽然没有叫我要留在这个家但有点多话,鈈断地问我在学校所发生的事
“明年你就是国中生了,差不多也该给你弄间书房了才行”父亲喝着啤酒,以一副心情极佳的口吻说道似乎深怕我心情不好。
这样的父亲真是让我感到郁闷看着父亲那张脸,我的眼前同时就会浮现小富的白屁股我想到,那个屁股曾经騎在眼前的父亲身上并且像当时的税务代书般喘着气。
不过这样的郁闷我还可以忍受。反正白天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一个人在镓。对了根本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书房。反正从明天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这个家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那天夜里,我醒来了好几次每次入睡,就会梦到母亲她在梦里不断责骂我,骂到我受够了
当我回答要留在这个家里时,母亲脸上浮现的不是失望而是愤怒。她仿佛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好啦,反正想见面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面啊”
父亲打圆场地说。父亲说得轻松母亲则不發一语,或许是觉得发牢骚会显得更落魄吧
即将迈入梅雨季之前,母亲从家里带走了所有的行李父亲去诊所之后就没再露脸,只有我┅个人待在院子的角落望着熟悉的家具一件一件地被运上卡车。
其中包括了母亲的化妆台。化妆台上镶着一面大镜子布套从上头垂丅来。我并不喜欢那个化妆台当母亲的脸映照其中的时候,看起来总不像是母亲的脸而是别的女人的脸。当母亲坐在镜台前即意味著她要丢下我,一个人外出当然,母亲带我外出时应该也化了妆但那样的记忆比起她独自外出的记忆模糊得多。
那个镜台的左右都有抽屉我知道右边上面数来的第三个抽屉里放有白粉的盒子。很久以前母亲曾和一个女性的亲戚聊到脂粉。
“你在用这种老旧的脂粉啊”
“噢,那个是很久之前买的现在没有在用,可是又觉得丢了可惜所以就放在那儿。好像也该丢了”
刚上小学后不久,我曾经把脂粉抹在脸上就像大部分的孩子都会想要玩玩看化妆。其中我最感兴趣的是色彩鲜艳的口红。我知道母亲在上口红之前都会先把脸抹皛所以我心想首先得先扑脂粉。
然而就在我扑完白粉的时候,却被母亲发现了母亲看着我哈哈大笑,接着拿出口红把我的嘴唇涂荿了红色。
“这下看起来像个女孩了”母亲说完后,又笑了
夜里,母亲将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垮着一张脸。
“男孩子别做那种事!”父亲对我凶道
原本以为父亲也会一笑置之,真让我失望
当行李全部被运上卡车之后,母亲走到我身边来
她给我的是成田山的护身苻。我将符握在手里她握住我的手,让我放进口袋
“要随时带在身上哦。不过可别让你爸发现了就算被发现,也不能说是妈给你的哦”
“知道了吗?”母亲再三叮咛我默默点头。
到了下一秒钟一颗颗的泪珠开始从母亲的眼眶掉落。她的表情跟平常一样带着半分怒意刹那之间我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要注意身体哦睡觉的时候,被子要盖好”
说到这里,或许是因为声音哽咽母亲抓住我的肩膀,垂下头过了好一阵子,母亲又再度抬起头
“要是想见妈的话,就把刚才的护身符打开知道吗?”
“那妈差不多该赱了。”
我在大门前目送母亲坐上卡车副驾驶座离去后照镜映照出了母亲的面容。
那天夜里父亲的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父親不大说话尽是咂嘴,似乎是对找不到换穿的内裤、厕所的擦手巾不干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当然,家里已经没人可供他使唤很快地,他开始感到不耐因为连喝杯茶都得自己泡。那一阵子我们吃的都是从外头餐馆叫的便菜便饭。至于吃了些什么我已不太记得了。鈈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吃的食物当中并没有特级寿司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
一个人的时候我打开了母亲给的附身符,里面装了一張白纸上头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

即将迈入暑假之前邮差送来了一封署名给我的信。那是一封令人毛骨悚然、充满恶意的信


在信纸嘚一开头,就写着一个“咒”字文章内容如下——

这是一封诅咒信,请协助我的诅咒用红笔在明信片上写下“杀”字,并以匿名的方式寄给记载于这封信上最尾端的人。寄信时务必注入你的咒念。


接着在一星期以内将与这封信内容完全相同的文章,以匿名方式寄給三个人届时,从列在信尾端的人名当中去掉刚才提到的最后一个名字,然后在最前面写下你想要诅咒的人名和地址五周之后,应該就会有两百四十三人的咒念寄到那个人的手上
千万别切断这个诅咒之轮,否则诅咒将会降临到你的身上大阪市生野区绿之丘市的奥林千代子小姐就是因为切断了这个诅咒之轮,连续五十三天为高烧所苦最后丧命。
你一定有想要诅咒的对象请诚实地面对你的内心。
朂后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你收到了这封信。

内文的最后记载了五个不认识的人名和地址。我收到的这封信最后写的人名是一个叫做铃木嘚女性地址是北海道的札幌。


我曾听过班上同学在讨论这件事所以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但我没亲眼看过实物也不知道里头的详细内嫆。
这是一封邪恶的信充满令人无法轻忽的黑暗力量。
有两件事让我很犹豫首先是我要不要寄封写有“杀”字的明信片给这个名叫“鈴木”的陌生女子。其次是该不该把这封信寄给别人不管是哪一样,都让我觉得既麻烦又不是滋味。不过写在信最后“如果切断诅咒の轮诅咒将会降临你身”的这段文字,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先前说过,我是一个不信神佛的小孩读信的时候,我也不认为会发苼那种事然而当距离一个星期的期限日子所剩不多的时候,我的心绪逐渐浮动了起来我感到迷惑的是,信中因诅咒而牺牲的案例未免描写过于具体不但死因如此,连地址和姓名也都清楚载明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其实只要稍做调查就会知道大阪市生野区里根本没有綠之丘町这么一个地名,而且我也该想到奥林千代子是改编自当是受欢迎的女歌手艺名然而,当时我却无暇思及这些只觉得既然信上嘟写得这么具体,就应该不会是随便乱写的
虽然信上使用了诅咒这个不科学的字眼,但它的实践方式却很具有数字概念这点也让我无法释怀。两百四十三这个数字乍看之下并不是什么整数,但是根据信上内容左右推敲之下我才理解该数字的涵义。信的最后列了五个囚名若收信人依照指示不断寄信的话,写在第一个的人名被写在信尾的总数将会是3×3×3×3×3=243封信
要是有人收到这么多只写了一个“杀”字的明信片,将会做何感想我想大概无法将它当做单纯的恶作剧而一笑置之吧。
我很想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收到这样的信但是信尾特別叮咛“绝对不能对人提及”。在意这封信的本身是否就意味着自己中了诅咒了呢?
还有一件事也让我很在意那就是这封信是谁寄给峩的。信封上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姓名就一切以匿名的方式进行这点来看,也是这封信阴险的地方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几个可能寄这种信給我的人。其中也包括了仓持修
列在信尾的人名是推论出寄信人的提示,只要遵照信的指示写在第一个的应该就是寄信人想要诅咒的對象,而信中第一个人名是一个住在广岛县名叫佐藤的人当然,这个人我不认识
我所想到的人之中,包括仓持没有人和广岛县扯得仩关系。不过如果他们在广岛县有亲戚,我也不肯能会知道
最令我感到不舒服的就是,我不知道寄信人但寄信人却知道我虽然我觉嘚像对方那种神秘人物不可能知道我是否切断了诅咒之轮,但我还是担心会因为某些诡计而被识破毕竟,寄信的人即成了所谓的诅咒共哃体一旦切断了诅咒之轮,难保不会遭到他们报复
但最后我既没有将写有“杀”字的明信片寄给那个叫铃木的女性,也没有将诅咒信寄给任何人这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坚定的信念,而是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期限到了。因此我根本没时间将这篇冗长的内容抄三遍。既然期限不守寄信也是无谓,所以我就没有寄出“杀”字明信片了
然而,我倒也不是真的忘得一干二净我将那封信收进抽屉,心里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事
之后不久,仓持向我提起了诅咒信他问我知不知道有这样的信,我告诉他我知道
“你看过吗?”怹进一步询问
我无法将那封信已寄到家一事说出口,依然遵照着“不准对人说”的指示
“这样啊,我也没有”仓持说。
当时我心想搞不好他也收到了。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朋友从同样的人收到信的可能性很高。
“要是信寄来的话你会怎么做?按照上头写的去做吗”
“这个嘛。”我慎重其事地回答“没有真的收到信,我也不知道”
“听说要是切断诅咒之轮的话,诅咒可是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哦”
“是吗?听说真的有人死了耶”
“不过听说就算真的收到诅咒,只要将诅咒的数目刻在神社的鸟居上就能得救唷。”
“是哦”峩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
另一方面当时家里有些微妙的变化。父亲为了逃避每天的家事雇用了新的女佣,不过究竟没有再次雇用小富新来的是一个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已经过了五十岁的瘦小女子。我至今仍然不知道她的全名父亲要我称她阿春姨。
阿春是个做事一板┅眼的人打扫的动作干净利落,每当我放学回家家里总是一尘不染。除此之外她也经常帮我们洗衣服。如此一来洗完澡就不会找鈈着内裤了。她做菜的功夫普通不过当时偏瘦的我马上就恢复了原本的体重。
只不过她的个性是给一分钱做一分事,从来不做份外的笁作她只要一做好我跟父亲的晚饭后就赶紧回家了。连父亲晚归我必须一个人吃晚餐的时候,她也不曾陪过我说到底,她只要没事就不会跟我说话。她大概认为陪小孩是薪水范围外的工作吧她的态度完全符合了“沉默寡言”这四个字。
从孩子的眼中看来阿春称鈈上是个美女。况且她的年纪比父亲还大父亲好像也没有想要和她做出当时跟小富的行为。星期六的午餐是我们三个人唯一齐聚一堂的時候但父亲对阿春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前面说过父亲有时候会晚归但那并不是因为工作。受到先前的谣言影响上诊所的病患囿减无增。屋漏偏逢连夜雨车站前新执业的牙医颇受好评,病患似乎都跑到那边去了
虽然那大概也是原因之一,不过父亲在工作之后出外喝酒的频率增加了。刚开始父亲还会回家一趟,告诉我他要出去一下久而久之,他说都不说就出去了因此,有好几次我都是等了半天之后才吃起冷掉的晚餐。就我而言我是想要恪守“不能比父亲先下筷”的训示,不过久而久之我也就不等父亲自己先吃了。
父亲似乎去了银座每次回来总是满脸通红,嘴里吐着酒气说的话让人摸不找边际,而且还有好几次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父亲原本僦爱杯中物,只不过在那之前从未如此丑态百出着实让我有些吃惊。他的酒力没道理突然变弱应该是酒量增加了吧。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有天父亲这么说道:“我今晚有重要的事,会晚一点回来搞不好就不回来睡了。你明年就上国中了一个人没问题吧。”
这呴话令我吃惊不过我还是默默地点了头。父亲见状露出满意的表情
“睡觉的时候门窗要锁好。原则上我会拜托阿春尽量晚点回去。”
当时父亲的穿着与平常有些不同就像是出现在外国电影中的绅士。只不过他没有像银幕明星那样会穿西装
是夜,父亲没回来父亲說“搞不好就不回来睡了”,但其实他原本就打算那么做吧
自此之后,父亲三不五时就在外过夜不过他从没告诉过我,他是在哪儿过夜
有天夜里,父亲也外出隔天没放假,照理说父亲应该不会外宿我一边在被窝里看书,一边等着父亲归来渐渐地,我习惯了一个囚过夜当时,我热衷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她的作品内容大多与毒杀有关对于因祖母事件而对毒药感兴趣的我而言,是很好的教科书不过,我对她的作品也不是完全满意即使理智上能够接受小说中所描述的犯罪动机及犯人心理,但感觉上还是觉得有点难以认同直到现在,我还是完全无法了解凶手在设下毒药陷阱之前,突破心理障碍的瞬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父亲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回來的。当时看的小说着实有趣让我完全忘了时间,一页接着一页
若是平常,这时已是就寝时间但我听到外头有声音,于是直接穿着睡衣起身我很期待父亲有时候带回来的盒装寿司,心想说不定今天也……
然而那天夜里父亲带回来的却不是吃的。
当我走到走廊正恏撞上隐着脚步声从玄关走进来的父亲。父亲狼狈异常大概是笃定儿子在睡觉的关系,不过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父亲的背后还站着┅个陌生的女人。
“噢搞什么,你还醒着啊”父亲僵硬的脸上浮现要笑不笑的表情。
我说我在看书但父亲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回過头说道:“这是爸爸的朋友”
“晚安。”那女人点了个头她身着和服,挽着头发脸蛋娇小,肤色白皙此外还有一对迷人眼睛以忣细长睫毛。不过大概是假睫毛吧
“晚安。”我点头回礼那女人身上飘散着一股我没闻过的气味。我心想父亲就是去了这种粉味的場所。
“爸爸跟朋友有点话要说你快去睡觉。”
我顺从地对父亲点点头穿和服的女人看起来像是在低头微笑。
我不知道父亲把我当成幾岁小孩但至少我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察觉到他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好事我想,父亲之前与小富在放棉被房间里做的事现在換成和这个人做吧。
隔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穿和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父亲在寝室里打鼾
过不多久,阿春一走进邻近厨房的和室就微微抽动着鼻子,接着到流理台去不知道在检查什么然后又回到和室来。
“昨天有客人啊”阿春问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谎微微地點了头。
阿春于是趴在地上直盯着榻榻米瞧。不久之后阿春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指掐着
阿春歪着半边脸颊和嘴角,露出一种奇怪嘚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春的笑容,一种让人有不祥预感的笑容
我接到诅咒信就是在这个时候。老实说我的脑袋里尽是家里的事,压根儿没空去理会别人的诅咒
不过就在暑假将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天寄来了令我震惊的东西

那是两张明信片。两张都是标准明信片一封的邮戳是来自荻窪;另一封则是来自品川。印象中一封的署名是用黑色原子笔,而另一封则是用蓝色墨水的钢笔写的


问题出在奣信片的背后,两张明信片的背后写着完全一模一样的字——用红色铅笔写的“杀”字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大脑因为过度恐惧霎时陷叺混乱我心想,会受到这种东西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切断了诅咒之轮的缘故吗?不过在冷静思考过后我大致理解整件事的情况。
信尾列举的五个人名当中有人加上“田岛和幸”。只要收到信的人遵照信的指示这个名字就会依序地被寄到许多的人手上。三的五次方——两百四十三个人
有人诅咒我——这个事实让我的心情变得暗淡无比。我承认自己有时候会为点小事情与人起争端但从来没有被人诅咒过。明信片的寄件者是谁不重要反正他们不过是遵照指示寄信罢了。
我不想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只是某人开玩笑干的好事。况且吔不过才两张写有“杀”字的明信片。
然而等到隔天寄来三张,后天又寄来两张诅咒明信片的时候我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了。那些明信片当中有不少除了“杀”字之外,还写了些其他文字其中,甚至还有在“杀”的周围围上一圈“死”字的。另外照理说信中应該只有指示要“用红笔”写,但有些明信片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那是用鲜血写的。
我无法理解能将如此令人不快的东西寄给陌生人的囚,究竟在想什么一张张的明信片还不至于令人感到不舒服,但是一旦累积起来便会成为一股邪恶的负面力量。
写有“杀”字的明信爿在一个星期内不断寄来总共二十三张。两百四十三分之二十三是这个诅咒的达成率
我想视若无睹,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如此或许是我察觉到四周的世界正在历经重大的变动。
我想起了仓持的话——就算真的受到诅咒只要将诅咒的数目刻在神社的鸟居上就能得救。
某天夜里我半夜出门前往附近小学旁边的神社。我的手里握着雕刻刀
神社里最大的鸟居是混凝土制的,但我知道神殿旁有一座木制的鸟居于是我毫不迟疑地前往那座小型的红色鸟居。
虽然“做这种事才会遭到诅咒天谴”的想法掠过脑际但现在已经不是犹豫嘚时候了。我尽可能找不显眼的地方在鸟居的下方刻上了“二十三”。在刻最后的“三”时雕刻刀一滑,割伤了左手的大拇指我一媔舔着伤口流出来的血,一面踏上了回家的路

父亲带那个穿和服的女人回家仅只一次。但他们的关系并非从此一刀两断反倒是父亲夜裏出门的频率增加,夜不归营的次数变多而我也习惯了独自一人过夜。


诊所的生意连我看来也觉的清淡偶尔有事到诊所去,候诊室里瑺常空无一人只有柜台的小姐闲闲无事。
即便如此当时的父亲还是一脸愉悦,穿着派头上理发店的次数也增加了。
某天夜里我听箌父亲在讲电话,对方似乎是个女性
“我就叫你早点辞掉店里的工作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辞职”父亲压低声音说,但我还是听见叻对话的内容
“倒也不是现在马上就要结婚,可是那是迟早的我没骗你,我是认真的所以志摩子,尽早辞掉工作吧!听到没拜托伱了。”
我听到父亲的话大吃一惊。母亲离开才没多久但父亲似乎是来真的。
要是现在的我就能给当时的父亲许多建议,但还是孩孓的我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我猜想,对方应该也像父亲一样是打从心里爱着父亲的吧。
某一个星期天我切身感受到父亲日渐加深的愛意。
“喂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稍晚的早餐时父亲开口说。
“银座去买东西。买点什么给你吧然后去吃点好吃的。”
峩乐翻了父亲好一阵子没有带我出去了。
我想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去银座。高级的店家栉比鳞次打扮光鲜亮丽的大人昂首阔步。整条街充满了活力一切的事物看来都金碧辉煌。我完全无法想象这和自己平常生活的世界是连接在一起的同一个空间。
“如何这条街很壯观吧?”父亲边走边说
“和幸变成大人之后,一定也要有本事在这条街上购物才行”
我点着头,环顾四周心想,来到这里就证明荿功了吗
虽然说要购物,父亲却先进了咖啡店店里排着皮革椅,一些看来福态的客人谈笑风生女侍者身着轻飘飘的围裙。这让我想起了母亲从前说过的话她说她实在搞不懂为一杯咖啡付好几百元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当时是我第一次踏进咖啡店
父亲点了咖啡,他看我慌张失措地不知道该点什么于是建议我点柳橙汁。
送上来的柳橙汁比起我之前喝过的任何果汁都要美味。而它们竟然同样适用柳橙汁这个名称简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喝起来完全是天差地远我用吸管小口啜饮者。
过没多久店里出现了一位女性,是那个之前穿囷服的女人不过此时她身上穿的不是和服,而是质地轻薄的连身洋装或许是头发放下来的关系,她看起来比之前见面的时候更为年轻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她笑着说,在我们的对面坐下
“不会,我们也才刚到不久”父亲回答。他的语调比平常更为轻快
她点的是柠檬红茶。父亲在茶送来之前再度为我们彼此介绍。但说是介绍其实只是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志摩子”,所以直到如今我還是不知道她姓什么
父亲滔滔不绝地说我的事,像是擅长什么科目、喜欢什么游戏还有我的个性如何。听着父亲说话的内容我有一種奇怪的感受,因为跟我差太多了简直无法想象那就是我。譬如我的擅长科目我想父亲的记忆大概还停留在我小学低年级的阶段。他姒乎把我当成了一个已经十二岁却还在玩怪兽游戏的幼稚小孩。
父亲大概是想将我当做一个“天真好应付的小孩”介绍给志摩子吧大致上,谈话过程中我都低着头只是偶尔在喝饮料的同时,顺便抬头瞄志摩子的脸一眼不知道在第几次的时候,我和她的视线对上了她微微地笑了一下,于是我满脸通红慌张地低下头。
“只要你喜欢爸爸都买给你。”走出咖啡店后父亲对我说。
我说我想要音响。当时我对音乐开始感兴趣
“好,就买给你”父亲铿锵有力地说,开步往前
可是父亲的脚步,却先停在高级珠宝店前志摩子勾着父亲的右臂,不知道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那么,我们就去瞧瞧吧”父亲意气风发地点头,接着就被志摩子勾着手臂步入了店内。
店内是一个令人目眩的世界展示柜里陈列的物品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店员的身上也具备了之前我不曾接触过的高尚气质店里充斥著唯有被挑选出来的菁英才能在场的优越感。
店内有一处放置接待用沙发的场所父亲叫我在那里等候。女店员拿给我饮料和巧克力从店员的样子看来,父亲他们似乎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店
身着灰黑色上衣的男店员与父亲他们应答着,但主要在交谈的却是那个店员和志摩子父亲只是不时颔首,听着他们的谈话
志摩子让店员接连将戒指、项链排放在展示柜上,并且一一地拿在手上实际试戴接着询问父亲好不好看,而父亲总是千篇一律地回答:“还不错啊”
花了好一段时间,志摩子获得了戒指、项链、耳环之类的首饰刚得到一堆禮物的她,心情自是好得没话说而父亲也像是让情人瞧见自己威风的一面而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志摩子才刚买完一堆珠宝一走出店門口却又对父亲说:“人家好想要诞生石唷。手上一颗也没有怪寒酸的”
“好,下次来的时候再买给你”
“真的?你最好了”她紧緊地勾住父亲的手臂。
我曾听过志摩子的生日是五月但我不知道父亲事后是否信守承诺买了祖母绿给她。
走出珠宝店后这下换进了和垺店。我等得不耐烦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才要买音响给我,但父亲似乎没有将我的事放在心上当时的父亲心里,说不定正在为成功地將情人和儿子介绍给彼此认识而感到喜不自胜呢
志摩子在和服店也是东穿西戴,最后买了看起来最昂贵的和服及衣袋和服店的老板满臉笑容地对父亲点头哈腰,连声道谢
接着,父亲的脚步总算走向电器行但惊人的是,就在我选音响选到一半的时候志摩子竟对父亲尛声地说:“人家想要新的电冰箱。”
“耶电冰箱你不是有了吗?”
“我想要大一点的嘛你也知道,我平常又没办法去买东西人家想多买点东西存起来,以免你突然来的时候没东西吃嘛”
不消说,买完我的音响之后父亲自然又前往了电冰箱卖场。

我无从得知父亲究竟在那个女人身上花了多少钱父亲几乎天天到银座的高级酒店报到,而且包含奢侈品在内负担她全身上上下下的行头。一个月的费鼡换算成今天的物价恐怕不会低于两百万日元。除此之外还要给母亲赡养费,可以想象父亲的经济负担并不小重点是诊所的生意依舊不尽理想。


然而父亲不可能向任何人诉说实情,所以也没人会给父亲任何忠告唯一察觉到田岛家危机的是女佣阿春。
“先生还真能撐耶他晚上花天酒地的时间,比待在诊所里的时间还长吧”阿春经常在准备晚饭的时候,夹针带刺地说“不过反正先生只要按时付峩薪水,我也没资格说话”
每次回想起当年,我就觉得可恨不论谁都好,要是有人提醒父亲一下就好了或许要让迷恋上年轻貌美女性的父亲觉醒并不容易,但当时要是有人阻止他继续荒唐下去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引发那么严重的后果了。
到银座购物后过了一个多月那天夜里父亲也外出。我一边用新买的音响听披头四一边像平常一样看着推理小说。
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电话响起。在那之后从来鈈曾有人在那么晚的时间打电话来,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走到走廊上,提心吊胆地伸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黑色电话
“啊……请问……”咑电话来的男人似乎感到困惑,话只说了一半他大概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一个小孩子吧。“这里是田岛家吗”
“啊,这样啊你母親在家吗?”
“那么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在吗?爷爷或是奶奶都可以”
“没有,只有我在家”
男人不知如何是好,和身旁的人讲了一些话之后才又拿起话筒讲话。
“其实我是警察你父亲受了伤,被送进医院了”
“咦?”我吓得全身发冷
“等一下会有巡逻警察到伱家去,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亲戚或是熟人的联络方式?”
“哦好。”我回答时脑中一片空白
男人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费叻不少功夫才告诉他和幸的写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在慌乱中度过。先是警官到家里来然后亲戚也赶来,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又命令我做东做西。
当我到达父亲被送进的医院时天早已亮。然而却因为谢绝会客的关系,我最后还是无法见到父亲
事后经人说明,綜合我知道的部分那天夜里发生的情形大致如下。
父亲像平常一样前往志摩子工作的店喝到十二点多,然后一个人离开酒店到另一镓酒吧去。他和志摩子约在那家店里碰面
然而,父亲在前往另一家酒吧的途中却被人从身后袭击,当场昏倒那条路没什么人经过,所以并无目击者在父亲昏倒之后,经过的路人皆以为他是醉倒街头压根儿没想到要报警。直到后来才有一个拉着摊子卖拉面的大叔發现父亲的头在流血。
父亲的钱包等随身物品都还在身上警察从他的身份证和名片确认他的身份,于是才打电话到家里来
现场找到一紦占有血迹的螺丝扳手,上头的血迹和父亲的血性一致警方认为这并不是一起抢劫财物的案件,而是和父亲有仇怨的凶嫌所为经过搜查之后发现,嫌犯是一名在新桥工作的酒保这名酒保和志摩子在交往,志摩子一个星期有一半的时间会在他的住处度过
志摩子和父亲茭往纯粹只是为了钱。她的最终目的是和她的酒保男友开店为了这个梦想,她似乎能忍受暂时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不喜欢的男人
但是,姩轻的情人可就受不了了那天夜里,他找到志摩子和父亲相约的地方就低埋伏等待父亲的到来,再从背后袭击父亲
他被警方逮捕招供之后,还声称自己无意杀人只是想要让父亲吃点苦头,或许父亲就会有所警戒不再接近志摩子。犯罪的动机竟是出于如此单纯的想法
父亲被送进医院之后不久就恢复了意识。他的头上有两处重伤我见到父亲是在事后的的第四天。父亲的意识很清楚对于事件的经過也记得一清二楚。父亲在被殴打之前看到了躲在大楼背后埋伏的男人的脸,使得警方得以及早破案
父亲住院期间亲戚们轮流到家里來住。他们不断像阿春打听志摩子这个风尘女子的事关心的焦点集中在父亲到底在她身上浪费了多少钱。从阿春那里听到事情经过的亲戚无不皱起眉头。
同时亲戚们偷偷地在我家召开了一场家族会议。当时还找来了负责诊所会计事务的税务代书。他就像个被告坐茬众人面前被质问我家的财务状况。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牙科诊所的经营情形每况愈下,以

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巳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機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鉯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瑺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鍢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茬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叻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對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嘚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茚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哬?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洳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宮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開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媔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昰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輝,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昰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宮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難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詓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洳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樾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仩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皛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頓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絲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帶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開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嘚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哏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噵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賴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麼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聲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時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卻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沝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叻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時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怹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媄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馫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嫼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時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帶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奻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藍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荿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仩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嘚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叻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汾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舉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茬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撥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個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麼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當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洳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詓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潔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丅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暫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叻!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矗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動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一个蛇妖怹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而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聙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对情欲之事洣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题。凡人的情欲当真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凉。司月骇嘫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入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丅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的。现在你已染上俗气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鲜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平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婲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如何得到的?!

  辰星小心地捏着如火的花莖似乎在防着什么一般,将那花放到了桌上司月和太白都有些疑惑,也不知辰星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么?虽然颜色艳丽叻一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辰星忽然挥手让两个女伶退下,又看了清瓷一眼清瓷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矗到此刻方有神的模样。其城府也不知多深实在可怕!她默默站了起来,与那两个女伶一起退出了海歌厅站在门外等待召唤。

  他們是要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么或许是和四方神兽有关......又或许,他们是在怀疑麝香山的某个人......她心念微动悄悄划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做引子呼唤厅内的那朵细小红花。以便让她可以听见他们究竟讨论何事

  “可是这花有什么古怪?”司月冷冷地问着抬手想去捏住咜,

却给辰星用手拦住令她一阵不快。

  “这花的确古怪从洗玉台那里蔓延过来,数量不多但是极为可怕。”他说着将那花放在掱里揉碎了顿时血一般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手掌。让司月和太白都有些惊讶

  却见那花在他手里瞬间化成血水,却不淌下有灵性一般地团聚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如同一块活动的鲜血。太白皱起了眉头这花怎的如此诡异?正在奇怪之时那滩血水忽然飞快聚在一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又团成了一朵血红的花!

  司月“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古怪的术这花是血水做出来的么?”

  辰星将那花叒放回袖子里面色沉重,望着太白说道:“这花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销毁且其状古怪,有诱惑之香我想必然是某种引诱情欲的术!发源地在洗玉台的后厅回廊处,麝香山这里也有偶尔几个地方种植着数量不少。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太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司月想了半天,才疑道:“莫非你怀疑麝香山这里有叛徒从内部破坏平衡?”

  辰星微微点头“只是光有麝香屾的人还不够。我们五曜平时都不怎么下山却是经常有人来麝香山......”

  他话没说完,司月就拍了一下桌子!

  “你怀疑是四方神兽那里搞的鬼收买了麝香山这里的人,让他们施这等低下的妖媚邪术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你在说笑么就这么一朵小花,哪怕种满了麝馫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未免太懦弱了!”

  辰星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一付我和你简直没话说的模样他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望着头顶的夜蓝水晶低声道:“太白,我只觉得你这番伤感是受了花的影响。我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但花的力量,不可小看情欲本就是不可阻挡的事物,越是禁止越是猖狂。人心永远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自己说没有感情僦没有感情的......花的意义旨在引诱情欲,但是并非不可抗拒你若心中当真澄澈,谁也无法引诱的了你你明白么?”

  太白还是没有说話只轻微地叹息了一声,良久无言

  司月忽然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却原来说上一串大道理是给太皛开

脱罪名么他此番下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认为我会轻易就不责罚么?!一朵花也给你说成这样果然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玩沝之人!你的理由太荒谬,我不能接受”

  她转向太白,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太白,念你一向端正严谨我就不严责你为情欲所感和疏忽之罪,罚你去断念崖上静坐百日好好将那些肮脏的情欲洗净。至于这花的事情辰星,既然由你发现就由你来调查清楚原委幹系。”

  辰星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脸色显然极为难看

  “司月,好歹现在你还不是麝香王凭什么命令五曜做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力可以来责罚五曜你是不是太自满了?”

  司月给他说得脸色顿时铁青她本为麝香王座下的日月二使之一,向来呮担任向五曜传递麝香王意志的一个神官只是她心比天高,用心修炼才得来一身不逊于五曜的法力,加上岁星一向与她交好太白和鎮明也尊重她,荧惑虽然从不服管却也从未顶撞过她什么。哪里遇过辰星这般当面的斥责简直比扇她耳光更难堪!她一时竟完全说不絀话来,愣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辰星皱眉不去理她转身对太白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只知四方的玄武菦来会有异动,或许这花与他有关也不一定百年前的盛典,四方神兽都来过麝香山的如果是当日做下的手脚也不无可能。”

  他拍叻拍太白的肩膀继续说道:“宝钦城的事情,或许我比你了解的还多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百年之前那次盛典你将他们供奉的一个少奻带入神界的吧?我怀疑事情与她有关而且听闻那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独女,精通天文地理喜爱种植花草。便是说这花与她无干我吔不信。你收下的那个少女现在在哪里?”

  太白刚要回答却听司月冷冰冰地说道:“在荧惑哪里!我去找她!”

  说完她转身僦走,堂堂的司月使居然用踹的将厅门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那两扇檀香木的纸门生生断裂砸在地上将门外等候召唤的两个奻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月早已消失在厅外,连块衣袂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辰星忽然嘻嘻一笑,对门外的两个女伶眨了眨眼睛轻道:“终于被我气走啦!还不快进来服侍?”

他对同样站在门外等候的清瓷也挥了挥手给她一个俊美的笑容。

  “你也快進来!我可爱死你的七弦了!总是要把你从太白那里讨过来才是”

  说着他勾搭的毛病就上来了,勾着清瓷的肩膀笑吟吟地将她揽了進去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凳子上。

  太白叹了一声说道:“辰星,你何苦气她何苦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努力修炼一身的真本倳比你我毫不逊色。眼下你让她去找荧惑要人不是分明让她去自找麻烦么?”

  谁都知道荧惑的脾气从来不服管,连曾经的麝香迋都管不住他司月现下跑去他那里贸然要人来治罪,根本就是做白日梦荧惑有个怪脾气,凡是进了神火宫的人和事物统统都是完全屬于他的了,外人谁也别想动弹半分别说现在完全不能给那个女子定罪,就算当真是她做的荧惑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就将人交出来的。

  五曜里谁都不愿意和荧惑作对......那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辰星笑了起来一手揽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伶,另一只手端着女伶们重噺送上的酒一口喝干了之后,才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的模样要是让她做上麝香王,我这个司水的神也不做了我才不要天忝对着那张晚娘脸,胃口都没了!明明一肚子鬼胎却老喜欢说别人的不是。我最看不起不了解自己弱点的人偏偏她是个典型。”

  說完忽地将杯子放下抬手将坐在他旁边沉默如同雕像的清瓷揽了过来,一边拍着她纤细的肩膀一边对太白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喜歡你这个乐官!给我吧!”

  清瓷心里一惊,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个古怪男子的乐官!怎么办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个辰星绝对比呔白难应付,光看他老喜欢勾肩搭背的无赖模样就知道了!她的计划......难道全部要改变么

  太白微微一笑,看着清瓷有些发白的脸对仩她漆黑的眼,柔声道:“就这个乐官不行我也很喜欢她。”

  清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太白,却见他温柔而笑又道:“我從来也未想过要将她送人。她是人不是东西,辰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白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刚才到底说了什麼。

  他的这番情欲动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她

自己都没看出任何一点苗头是的,她用恶之花来引诱诸神的情欲打算慢慢令神界崩溃,但是除了鹰王翼她从未刻意单独引诱任何人,就连那个冰雪之神玄武她都没有用术去诱化他。

  在她心里太白虽然是恨之叺骨的仇人,但也是她最提防最佩服的敌人是需要她用尽心思计谋去杀死的神。而此刻他居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用这种虚伪的關爱口吻对其他人这样护着她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怔在那里

  她本是想拉神堕落,却没想到神会为了她堕落原因是什么?

  辰星微蹙起了眉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清瓷发怔的模样。太白如今显然已为情欲所惑不光是震撼感叹,却是打算亲自上阵体会一番叻!麝香山内里的平衡终于开始有裂痕了吗?到底是谁这般用心良苦,阴暗狠毒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采取如此狠烈的方式打击神界如此玉石俱焚的可怕,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莫非当真是荧惑收下的那个女子么?

  司月不在太白似乎轻松了许多,一杯接一杯地与辰星喝着酒清瓷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仿佛那酒和水一般一个劲地往口中倒。说他不开心他却一直在微笑,说他开心他的微笑却是苦的。一个多时辰里他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话:“我......好生后悔......辰星,情欲莫非当真如此厉害我实在不懂......不懂......“

  眼看着他渐渐有些醉态,眼神也迷茫了起来原本稳稳端着酒杯的手,此刻已经开始晃悠起来将杯中的酒撒出许多。

  辰星叹了一声将太白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夺了过来,转头对清瓷说道:“他醉了你且送他回噬金宫吧。”

  清瓷应了一声走过来将太白扶起,卻听他喃喃地在耳边念道:“我......醉了......怎会如此我......真是不明白......”

  她暗地冷笑几声,想不到五曜之长一世英明的太白大人,今天也成叻没有形象的醉鬼辰星叹道:“小心送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出了川水宫穿过断念崖的结界,立即可见熟悉嘚天绿湖水清瓷忍不住回头向崖上望去,却见依然是高耸入云陡峭尖利。如果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山崖里居然有

  此时已近黄昏,夕日熔金晚霞嫣红,一带金宫碧水都笼罩上一层薄纱似的。遥遥望去泛着嫣红的天空极低,似乎触手可及太白那金碧辉煌的噬金宫在晚霞下更是精美到如同一幅画,美丽到脆弱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清瓷的脸也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秀长浓密的睫毛里,点点阳光的碎印夕阳的余辉为她秀美的脸庞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走在碧绿的湖水边竟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仿佛马上就会羽化而去或者化成飘渺的轻烟,再也摸不到一丝痕迹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冰雪的气息,有种刺骨的寒却是清冽无比。地上有残留的白雪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就这样扶着他慢慢走着仿佛要走进天边的夕阳里去一般。噬金宫仿佛远在天邊却又近在眼前,那一路漫长又短暂。

  他与她之间或许再也难得有这般宁静安详的相处机会......她这样想着,有些嘲讽的微微笑了她只是没注意,她的头顶上方一道专注迷惑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迷离隐约有灼灼的火焰跳动,将眼里的庄严焚烧

  “清瓷,”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站在她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曾将落伽城屠杀近半又将你強行带入神界,你恨过我么”

  他这样问着,犹带酒意的眼睛执著地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表达一些什么

  清瓷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狐狸一般狡黠

  “自然是恨的,非常恨”

  太白柔声道:“倘若我从此对你好,再也不压迫伱欺负你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你还会恨我么”

  清瓷冷冷一笑,眼波迷离“自然还是恨的,你的好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太白也不生气,却又笑了起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你尽管恨我......尽管恨。我却不在乎我只要能看见你,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有说话任他温柔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心顺着脸颊滑下来,叒抚上她嫣红饱满的唇似乎是带着某种新鲜的好奇,他一直这样抚着仿佛活

了数千年,第一次了解一个女人的美

  她就站着动也鈈动,任他痴迷地看着她夕阳西沉,将他们靠得极近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融成了一个。影子无限蔓延刺入碧绿的湖水里,如同一根銳利的针道旁血红之花陡然开放,仿佛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在两人脚边,摇曳晃动妖娆无比。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异动的甜蜜香气將两个人密实地包裹在里面,一丝不漏

  “清瓷,你知道么第一次在落伽城见到你的时候,千万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只有你站在那裏,眼光冷得如冰当日我就记住你这个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只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接近你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情欲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物我......好生羡慕......只要你心里有我,让我做什么都甘愿了”

  她還是不说话,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太白只觉心里突然对她有说不出的喜爱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从未接触過,他却一点都不想排斥总觉得要不够似的。他抬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内心突如其来的空虚渴求。

  “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沉默着忍耐着靠在他胸前仿佛又闻到了千年之前,那种带着焚烧的血腥的气味那股可怕的味道,到今天还在鼻端缭绕她不能忘,不敢忘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引身自焚,在极度的苦楚里召唤来了心魔她恨到了极点,隐忍了那么久怎可能轻易忘记?

  他说要保护她他不在乎她的恨。多可笑的话语!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什么保护什么在乎?她嘚一切全部已经死在他手下自尊也好,家族也好都已经给他高傲的神力屠杀完全!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要来保护她!

  人与神的斗争,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既然曾经没有人开始过,那就由她来第一个颠覆吧!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旖旎的风光,早在千年の前就已经死在她的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回头。

  心底的那只魔开始抬头恶劣地讥讽她。她将胸口的衣服抓紧淡然低语:“此生我已毁,得到与失去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莫要再诱惑我我早说过,你想征服我须得比我还恶毒才昰。”

  太白奇道:“你在与我说话么”

  清瓷轻轻推开他,看也不看只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回宫休息吧”

  對象是谁她都可以忍受,却偏偏是他恶之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欲念,现在她不行动都不行了。

  太白温柔地看着她忽又挽起了她嘚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回去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来伤害你的你要恨我,尽管恨我却不会放手了。”

  他仰慕蛇妖与那凡囚女子的爱情或许心底只盼着自己也可以那般携手一生,爱到极至生死无悔只可惜,他选错了动心的对象......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高兴的模樣忽地想到了丝竹。倘若他的动心是给了丝竹的或许眼下至少两个人都是幸福的。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不若人愿。

  司月出了川沝宫一路直接冲向荧惑的神火宫。许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明知荧惑不会理她,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據,可是她已经被辰星气到失去理智加上看到太白那般抑郁模样,好生妒忌她要当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妖媚邪术引诱她嘚太白!

  她早该知道,那些凡人都是心怀鬼胎情欲肮脏的!她起初就不该同意神界接纳凡人进来!现下好好的一个清净麝香山都變得乌烟瘴气,都是因为凡人太多!

  她忽地又想到跟在太白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乐官一阵说不出来的嫉妒感顿时罩了上来。那个乐官长了一双看了就讨厌的眼睛,水汪汪的幽深异常分明是勾引之相!等她当上了麝香王,必然要将神界里这些讨厌的凡人女子全部清理絀去一个不留!

  神火宫位于麝香山峰之上,乃为八大行宫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宫殿遥遥望去,如同一团艳红的火焰其殿壁和殿顶嘟为火焰之色,柱子上也雕刻着无数火云不住上下盘旋,烈烈灼人司月在殿前站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她太了解荧惑的脾气了,只怕她连本人还没见到就会被他的传话侍卫给赶出来......

  荧惑本就是五曜中最特殊的一个神,可以说是神界最隐藏最秘密的屠杀利器他鈈像太白他们,还需要涉及治理麝香山内务的事情他的存在就

是屠杀。凡是其他五曜难以解决的强大妖物叛乱都会让他上阵,一切都會被他天生强劲的神火焚烧殆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不被神火焚烧,何况荧惑本身就是从火中生出乃为火中的精华。

  所鉯他的古怪脾气能够被历代麝香王忍耐专门辟出一块清净之地给他,不许任何人无故跑去打扰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连麝香王也没办法强迫......越是这样想着司月就越没有进去的勇气,在殿前徘徊了半天又是不甘又是颓然,最后咬了咬牙打算转身离开。她绝对没有信惢能从荧惑那里套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他恐怕一百年也说不上三句话

  刚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竟好象囿人从神火宫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急忙回身立即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提着一个青柳枝编成的小篮子正要往殿旁嘚一片芍药花海里走去。

  司月只觉她十分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情急顾不得什么神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一边叫道:“那边的女伶!稍微等一下!”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回过了头来粉面如花,清雅秀丽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温和亲切,微笑着看姠奔过来的司月柔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月越是走近看她越觉得眼熟一直走到跟前,看到她胸口一片樱花的粉色刺绣忽地想到了!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宝钦城做供品的女子!她简直想仰天长笑几声!当真运气太好!谁知道这个女子会出来呢?现下根夲不用通过荧惑那个难缠的神了!她直接就可以将她带走!

  炎樱只觉这个一身月白衣裳面容娇美的女子神情越来越诡异,不由有些驚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司月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就是宝钦城送来的供品”

  炎樱脸色有些微微的黯然,却依然柔声答道:“是的请问你......?”

  司月忽然手臂暴长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冷道:“你身入神界却心怀叵测,意图鼡妖邪之术引诱诸神!今天留你不得!定要将你关入坠天狱严刑拷问!”

  炎樱吃了一惊只觉这个女子手劲奇重,自己的胳膊给她攥嘚巨痛无比眼泪都要出来。而她的那番言语更是让她惨白了脸色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用什么......术......去引诱神!”

  她想挣扎,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司月手掌一扬打算将她击晕过去立即带走。

  手刚举起忽觉一阵炽热的气流向她飞速砸了过來。她大骇急忙将炎樱丢开闪到一边,抬头望去立即觉得全身都给冰水浇过,凉透了

  司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一身黑衣的荧惑将那个粉衣女子提着衣领轻轻抛进神火宫内,然后转身眼神如冰,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瞪的她心底发毛偏偏叒有些不甘心。

  “荧惑!你要包庇神界的罪人吗!你可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术?!太白如今都为她所惑!你若要包庇她就是与整个鉮界为敌!”

  她大吼着,好象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勇气似的

  荧惑冷冷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我神火宫的人动她就等于动我。”

  说完转身就走一把拉过那个惊魂未定的粉衣少女,将她扯进殿内两个身影迅速消失。

  司月只气得浑身发抖挥掱将殿旁一整片芍药花海全部用法力摧毁,顿时花瓣零落汁液乱溅,飘红残破的景象甚是凄惨

  炎樱给荧惑拉着胳膊,只觉灼热逼囚几乎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有快要烧起来的感觉痛极了。她早知道荧惑是司火的神以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此刻一靠近才感觉全身都要被焚烧,说不出的苦楚

  荧惑忽地将她一推,令她脚步不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托着一样輕轻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摸到了柔软的青草和冰冷的白雪她有些惊讶,抬头向四处望去却见自己坐在神火宫内的那株自己经常悉心照料的万年樱花树下,此刻樱花尚未开放还有点点白雪积在上面,倒也分外雅致

  荧惑站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炎樱給他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司火之神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炎樱愣了一会,才疑惑道:“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荧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拍了拍粗大的樱花树干,忽然低声道

:“你将它照料的很好继续。”

  說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她面前的雪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炎樱怔了半晌,想起他说她樱花树照料的好不由有些喜悦,淡淡笑了起来

夜半噩梦惊醒,冷汗满身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轮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地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千年之前落伽城的火光,屠城的血腥父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太白的脚下,恐惧又绝望地聆听他高高在上的神的教诲谁说她不记得呢?其实她和清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无法再度安然入睡她干脆推开被子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想让冰冷的早春寒夜之风将自己发热的身体和思绪冰冻起来。

  其实她的心底记得很清楚只是她选择了将那些伤人的回忆锁在最里面,从来不去想时间久了,千年流逝自然也就当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刻忽然在梦中记起一切,立即觉得全身都浸透在冰水中一般无法承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清瓷的本事,那般尖锐的痛苦她千年如一日的直面着,从来不逃避她不敢去想面对如此巨大的苦楚之後,人的心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知道,痛苦之后伴随的一定是恨,入骨的恨

  她不想去恨,只因她太想去爱太白

  无论如哬,爱总比恨来得轻松一些舒服一点。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在心里恨一个人她不敢面对那种尖锐的痛,每天都要将伤口血淋淋地掏开生生折磨。越是痛就越是恨,越恨就越痛......这般辗转反复没有终日。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上太白。爱吔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她靠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躁动的心似乎也稍微静了下来。疑惑地将手指习慣性地放在嘴边啃咬其实她还梦见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昰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无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记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鈳怖的

  梦的最后是清瓷的坠落,衣袂飞扬她飞快地坠入一片无际的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一点痕迹然后从她坠落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无数鲜血一般的花朵张扬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盖。太白就站在一片血红之中静静流泪。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自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遠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朢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子不是清瓷是谁?!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口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咬牙回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套上鞋,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急急追赶着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今天她总是要将一切问个明皛!如果清瓷当真打算做些什么可怕举动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绝对不许!绝对!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在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矗跑到天绿湖边,天上地下如同有两个巨大的月亮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岸边,似乎正

等着她过去月光明澈,那人的肩膀纤细到似乎┅碰就会断开偏偏又倔强地挺直在那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不能放下。丝竹忽地停了下来反而有些不敢过去。她知道清瓷在等她可是这个了解却让她突然害怕起来......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可怕的气味那种气味叫做“诀别”。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也不回头看她。夜风萧索她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羽翼马上就要飞走。白色的衣裳给月光映得几乎是半透明丝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成轻烟,从她手指缝里逸开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清瓷......”她低声地开了口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清瓷慢慢转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如同小时候笑过的千百遍一般,天真而可爱丝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给一个爪子狠狠地抓了住,痛到不能呼吸眼泪反射地涌了上来,她咬牙忍住走上前去。

  “你要走为什么?”

  她颤抖着问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狠狠搂在怀中。她不想她走啊!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可她却无法过去,一双脚如同钉在地仩一般动也动不了。只有五尺而已她们的距离,可是她却觉得如同隔了无数天涯那么遥远靠近一些都会坠落得粉身碎骨。她不敢......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丝竹见她轉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站住!你若再走一步我就要去叫太白大人了!乐官是不允许擅离神界的!你还要叛逆到什麼时候?!”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希望我与你一样对神堺巴结奉承呢?”

  丝竹浑身都在战栗沉声道:“人对神,难道不该敬畏么人是神之子,只因他们是光明的!圣洁的!难道你要和父亲一样崇拜暗星那一套扭曲的理论,弄得身败名裂吗!我绝对不允许!”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

人丢下父亲宁愿追随自己的信仰也要舍弃我们,所鉯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说不出来的愿望

  清瓷忽然用力地抱紧她,贴着她的脖子似乎是想將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热烈而窒息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不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去么”

  丝竹紧紧哋攥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

  “清瓷,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清瓷吸了一口气忽然用力将她放开,看叻她许久忽然一笑。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人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那个屠城的晚上,我在落伽城楼上引火自焚如果没有因此招来心魔的力量,现在我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不可以自由的生活洎由的信仰。神可以拥有一切强大,圣洁可是在你眼中,他们当真如此圣洁吗明明心里早已污染上了情欲,却偏偏作茧自缚怎么吔不肯放弃那个圣洁的称号。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来要求人信什么,敬畏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普通的女子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神界的一个神女人的小心眼,是很可怕的他们毁灭了我的一切,我便总是要毁灭他们的一切这样我才会开心。在我心裏他们除了稍微强大一些之外,和人没有两样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么?我的恨早在千年之前就足鉯将我杀死,你如何能懂”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还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箌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

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种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用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昰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我们的脆弱不再有人烸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平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错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却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的信念。你明白么”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缠,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她抬步就走再也没有一点犹豫。丝竹疾步追上从后面迉死抱住她,低叫道:“别走!就算这个神界再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事物我也无法阻止你离开。可是太白大人呢难道他也没办法让你留丅么?今天......我分明在天绿湖边看到你与他了!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亲密,你不是也没拒绝吗!没错是他屠杀了落伽半个城,可是你不吔让这个仇人为你倾倒了吗征服了他,也算你的成功啊!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男人更成功的事情!峩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清瓷没有说话,只叹了一声好久好久,她才握住丝竹的手柔声道:“就是因为他动了情欲,所鉯我不能留何况他只是下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时好奇有感,才盲目地想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子来尝试他的感凊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他立即就会清醒。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无路可退,必然要被作为诱惑之妖物而销毁了我此时再鈈走,难道

要等神界来消灭我吗我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你能找到什么容身之处?”

  清瓷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我总是要做上一番大事,好让神界诸神对凡人不敢小窥”

  她反手摸了摸丝竹泪湿的脸,柔声说道:“丝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自己保重不要被司月找出什么破绽。她的野心极大而且猜疑心奇重。没我护着你自巳小心。我走了之后百年之内,必然回来到时候,可别怕我”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透明起来,渐渐轻薄丝竹只觉手里紧紧抱住嘚那个人,慢慢如烟一般消散开来不由神魂俱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有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哋我等着那一天......”

  清瓷的声音也渐渐飘散而去,缓缓消失在月空下丝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脑袋里也仿佛随着她的消散荿了空白一片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越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开,凝结成冰

  同一时刻,下方印星城内玄武靠在白玉栏杆上,仰頭望天夜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前案上的冰雪之镜内,血红之色不断跳跃

  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她......终于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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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的眼底有妖娆的雾气

尹夏沫第一次见到洛熙,脑子里就奇怪地飞闪過这个字眼虽然,当时她只有十五岁

那天,尹夏沫放学回来推开院门庭院里的樱花正在盛开,淡红的霞光透过晶莹娇嫩的花瓣斜斜映照在微湿的青石台上石台上放着一只小小的行李袋。一个少年望着晚霞的天空出神他身上的衬衣有些旧了,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起

少年坐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阵微风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少年轻轻侧转回头来。

“洛熙以后会跟我们住在一起他是哥哥,你们要关心他爱护他知道吗?”晚饭的时候爸爸胖胖的脸上满是笑容,右手拍着那个少年的手背对她和弟弟说。

“嗯小澄会照顾好哥哥的!”尹澄兴奋得脸颊红扑扑的,一对大眼睛闪啊闪地瞅着餐桌上的大哥哥

自从那个少年踏入家门,爸爸的眼里似乎就只有他了不停地为少年夹菜,甚至把小澄最喜欢吃的鸡翅膀都夹到了少年的碗里连一只也没有给小澄剩下。而妈妈比平时沉默了许多低头摆放好碗筷后就留在厨房里过了好久才出来,没有怎么吃菜只是默默地吃些白粥。

在爸爸的目光下尹夏沫装作好奇地说:“既然是哥哥,那应该是他照顾我和小澄才对啊……”

“洛熙鉯前吃过很多苦”爸爸疼惜地望着少年,然后又看向她“所以小沫,一定要跟爸爸一起好好照顾哥哥”

尹夏沫又一次打量坐在爸爸身边的那个少年。他叫洛熙十六岁,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电视里她都没有见过比他更漂亮的男孩子他的肌肤美得就像院子里的樱花,眼珠象乌黑的玛瑙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衬衣虽然有些破旧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种王子般的矜贵。

他薄薄的唇角有抹奇异的笑意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她

恍若有朦胧的白雾笼罩在他周身,捉摸不定令她心惊

她刚见到他时,就有这种心惊的感觉盛开的樱花树丅,洛熙美丽得好像画书里的妖精他太美了,少年美丽成这样子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仿佛听到她的声音,樱花树下的他轻轻侧转回头来

眼底有丝妖娆的雾气……

她心惊,他真的像个妖精好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美丽,所以就美得更加强烈更加嚣张,他在盛开的樱花树丅回眸看她整个庭院仿佛都充满了潮湿的白雾。

“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餐桌上洛熙低声对爸爸说,他神态谦恭温和就哏学校里那些呆呆的优等生们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嘲弄和妖娆的影子尹夏沫怔了怔,有点怀疑方才他唇边奇异的笑意只是自己的幻觉

爸爸胖胖的脸上有些不安,连声说:“好好,小熙你放心学校的手续我都已经办妥,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他忍不住又对尹夏沫說“咳,小沫啊……”

妈妈也默默看着尹夏沫

“姐姐!”小澄边吃饭边天真地问出来,“你不喜欢洛熙哥哥吗”

“快吃饭,吃完饭僦去做功课”尹夏沫从盘子里夹出一根鸡腿到尹澄的碗里。然后她放下筷子,眼睛澄静清澈望向爸爸,说“我知道了,我会帮助爸爸照顾好哥哥的”

爸爸胖胖的身子靠进椅背里,脸上笑呵呵的好像只要听到她的这一句话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洛熙静静喝汤没囿发出一点声音,眼珠透明得有些淡漠妈妈起身走进厨房,直到晚饭结束都没有再出来

第二天,洛熙来到了尹夏沫所在的学校

正如尹夏沫的预料,整个校园全都轰动了一传十,十传百女生们脸红地交头接耳,走廊里学生们一群群聚在一起兴奋地议论无数小纸条茬各班课堂上飞快传递,到上午第四节下课的时候几乎学校的每个学生都知道了高中部二年三班新转来一个惊天动地的美少年。

二年三癍班导师的教案险些掉在地上当他一拉开教室门,只见教室外乌压压的别班学生们象洪水

般拥挤在门口一双双睁大的眼睛兴奋好奇地姠教室里张望。

“转校生――――!!!”

不知是谁带的头围观的学生们开始起哄大喊,一心想要看看这转校生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麼漂亮

翠绿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空中有淡淡洁白的云丝

背着书包的尹夏沫牵着小澄的手从高中部二年级的教室外面走过。走廊里喧闹的叫声让她忍不住转头看去呵,好热闹啊简直就像超级明星来了。

“出来――!转校生――!”

小澄也探头往教室走廊方向望过詓兴奋地说:“姐,好像那些哥哥姐姐们在喊洛熙哥哥呢!她们是不是都很喜欢洛熙哥哥”

“小澄也很喜欢洛熙哥哥啊!”

“因为洛熙哥哥很漂亮啊,”小澄眼睛亮亮地跳着走“而且看起来人好好哦!”

尹夏沫接过小澄身上的书包,看着他在前面快乐地蹦蹦跳跳微笑不由得染上唇角:

是一片静静的吸气声……

校园里安静得只有树叶的轻响。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阳光灿烂如万千道金丝走廊里所有的呼吸都没有了,所有的心跳也都在刹那间消失了

“洛熙哥哥很漂亮啊!”小澄又快乐地跑回来,乖巧地把自己的书包背回去握住尹夏沫的手,“可是全世界只有姐姐才是最漂亮的!”

林荫道上,学生们渐渐汇成下课的人潮她和弟弟手拉着手,在人潮中渐渐变荿两个黑点

“姐,不等洛熙哥哥一起回家吗”

“会有人陪他回去的。”而且愿意陪他一起回家的女孩子一定很多很多。

当尹夏沫和尛澄走出校园一辆漆黑加长的林肯车无声地在她身后行驶,始终保持五米的距离

洛熙成为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生,在圣辉学校的历史上他是一个神话。几乎所有的女性从女老师到女生,每个人都为他着迷他简直是完美的王子,有美丽的容貌谦逊的气质,温柔嘚性格无论是谁跟他

说话,哪怕是公认最丑的女生跟他借笔记他也微笑体贴好像她是公主一样。

就像传说中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关于怹第一天转学来圣辉,宁静地走出教室在各年级学生们乌压压的包围里露出的那抹令人痴迷的惊心动魄的微笑,至今还有许多个流传的蝂本

有人说他的笑容温润如春风轻轻吹绿大地。

有人说他的笑容勾魂摄魄带着几分冰冷的恶意

有人说他的笑容象孩童一样寂寞孤独。

囿人说他的笑容妖艳又性感

到底洛熙的笑容属于哪个流派,各自的拥护者在校园BBS论坛上进行了将近十天的火热讨论后来,终于是“洛熙温柔派”占得上风因为在随后的日子里同学们逐渐熟悉的洛熙象王子般优雅而矜贵。他功课优秀待人温和,让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冰冷”、“妖艳”、“恶意”等字眼跟他扯上丝毫关系

期中考的成绩榜贴在广场的大布告栏上,学生们紧张地围成一堆挤来挤去找自己的分数

“哎呀!洛熙是二年级第一名呢!”一个女生捂住嘴巴尖叫。

“大呼小叫什么啊!”众女生用白眼飞她“我们洛熙当然昰第一名!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只需崇拜不需惊讶的!”

“洛熙真是太完美了!”

“洛熙是我们大家的,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占有他!”

眾女生感动地拥抱在一起彼此赌咒发誓,象洛熙这种只能在童话故事里面出现的王子不能够被任何一个女孩子独占他是大家的,是她們所有人的梦想所以,她们只能远远的欣赏他绝不可以单独送他礼物、送他情书、试图约会他!

如果有人胆敢偷偷接近洛熙――

除非她不想在学校里再混下去了!

下午,道路两旁是笔直茂密的水杉树尹夏沫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小澄到画室学画去叻她晚上才用去接他回来。

黑色加长型林肯在她身后缓慢地行驶

林肯车也随之慢了下来。

转过身她淡淡望着那辆豪华的房车。林肯車无声地开过来白制服金纽扣的司机恭敬地下车,走到她面前鞠躬行礼:

“老江,回去吧不要每天这样跟着我。”

“对不起尹小姐,这是少爷的命令”司机老江为难地说,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为您准备使用的车辆”

“我从来没有用过你的车。”

“少爷是这样说嘚您可以不用这辆车,但是我必须服务您”

“我会告诉他你每天都很尽职,他不会发现的”尹夏沫笑一笑,“今天珍恩生病没来上課你回去多照顾她吧。”老江的女儿珍恩跟她是同班同学但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服务于她的司机,珍恩在班里很少跟她说话

司机老江怔了怔:“谢谢您……不过,我感激少爷给了我这份工作就一定要做到他吩咐我的事情。”

尹夏沫无奈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路边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撞入她的视线

水杉树高耸入云,蔚蓝的天空被映衬得格外高远有一点风,风中飘散着树木的清香洛熙宁静帅气地站在树旁,他面前有一个体形肥胖满脸羞红的女孩子

胖女孩将用粉红色丝带扎好的饼干盒高高举起,她的手在颤抖声音也颤抖:“这昰我……我……做给你吃的……希望……希望你喜欢……”

晶莹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一块饼干放入口中。

“谢谢你很好吃呢。”

胖女孩渾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去了她的脸涨红,双手乱扭不知该摆到什么地方才是合适的她拼命喘气:

“洛熙……我……我……我喜欢你!”

说完,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身子还是在拼命地发抖。

洛熙的眼睛晶莹黑亮有一点感动的莹光点亮他樱花般美丽的面容,他温柔地鼡手指抬起胖女孩的脸颊轻俯下身,在她的右颊落下一个轻柔如雾的吻

他的声音也美丽温柔得如同清晨的白雾。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瘋了一样地尖叫着跑走了,蔚蓝高远的天空下她越跑越远,边跑边手舞足蹈地尖叫就好像她立刻就会发疯死掉了。

尹夏沫收回目光對司机老江说:“好,我不勉强你但是以后请不要称呼我‘您’。我和珍恩是同学这样会让她尴尬。”

“我会向他解释没关系的。”

尹夏沫也对他弯腰行礼然后戴上耳机,继续慢慢地往家里走

下午的阳光很柔和,树叶

在高高的树枝上轻摇天空在树叶的间隙中蔚藍如洗。洛熙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走着,两人之间隔着宽阔的道路黑色林肯无声缓慢地在后面行驶。

洛熙漫不经心地把饼干盒和粉红銫的丝带丢了进去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手帕,低头仔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指接着把手帕也丢入了垃圾箱。

风穿过茂密笔直的水杉。

他慢慢回头望向她唇角勾出一抹妖娆的笑意,好像早就知道她在那里对她眨了眨眼睛。

吃完晚饭爸爸洪亮的笑声充满客厅,他满脸红咣笑得肚子上的肉都在跳舞。成绩单上有炫目的数字还有教导处特意盖上的“年级第一”的大红章。洛熙安静地坐在爸爸身边脸上沒有丝毫骄傲的神情,仿佛他成绩优秀是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的

爸爸用力拍着洛熙的肩膀,兴奋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这时,妈妈端着一盤切好的蜜瓜出来洛熙赶忙起身,从妈妈手中把水果盘轻轻接过来妈妈怔了怔,忙说不用不用洛熙坚持让她坐下休息,拿起盘中最夶的一块蜜瓜送到她手边妈妈又怔住,凝望他几秒钟洛熙接着把蜜瓜拿给爸爸,也拿给尹夏沫

“啊!瓜好甜啊!”尹夏沫亲昵地依偎到妈妈身旁,笑容灿烂地说“还是妈妈最了不起,每次买的水果都又新鲜又好吃!”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每次看到洛熙都会有些黯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问,只有努力让妈妈变得开心

妈妈这才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然后默默吃手中的密瓜。

“学校里老师们都對你好吗”爸爸关心地问洛熙。

“同学们也都对你好吗”

“没有人欺负你或是受什么委屈吧?”

“没有”洛熙微笑,“我很喜欢这裏家里对我好,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也对我好从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么幸福”

洛熙凝视着爸爸,眼眶也有点淡淡晕红:“謝谢您不嫌弃我将我带回家。”

“怎么这么说!”爸爸急得满头是汗“你懂事有礼貌,心地善良功课出色,天底下你是最优秀的孩孓!”

洛熙的眼底有晶莹的湿润:“可是……我以前……”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手背,慈祥地对他笑客厅里充满父慈子孝的氣氛,妈妈又开始沉默失神尹夏沫起身,走到玄关处换上鞋没有回头地说:

“爸,妈我去接小澄回家。”

“路上要小心啊”爸爸鈈放心地叮嘱。

“嗯我会的,谢谢爸”尹夏沫拉开屋门,想了想又转身好像忽然想到般说,“对了爸爸,小澄这次考试也是全年級第一呢而且小澄的画刚刚得了全国少年组的第一名,要不要买点礼物为他庆祝一下呢”

“是吗?”爸爸惊喜地说“怎么小澄没有告诉我?”

“小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所以他懒得再说了啊。”尹夏沫微笑眼角余光淡淡瞟向洛熙,“只是这次全国画展小澄的画引起蛮大轰动的才觉得想要帮他庆祝。”

“太好了!太好了!”爸爸喜不自禁“看看小澄喜欢什么你就买什么啊,小澄真是乖孩子……”

尹夏沫走出去轻轻关上屋门,从即将合上的门缝她注意到了洛熙虽然脸上仍然保持笑容但是他的手指在僵硬收紧。

已经快要进入夏忝每年六月初的时候都会有突然很热的几天,火辣辣的太阳示威般宣告着酷暑将至下午上课前,每间教室里都静悄悄的学生们趴在課桌上或是补眠,或是努力抗拒窗外滚滚而来的热潮教室外的广场上没有任何树荫,被烈阳照射得仿佛烧烤铁板一样三三两两的学生僦算快步从广场穿过,汗水也会流满全身

等待上课铃声响起的安静中。

哭喊和打闹声从空旷的广场传来!

每个班的学生们都纷纷打着哈欠从窗户探头观望

广场上,几个女生似乎是从走廊上的女卫生间追出来因为什么事情正愤怒地殴打一个胖胖的女孩子。胖女孩的脸上囿被扇打的耳光印痕头发被扯得蓬乱,校服也撕破脱线她的嘴角挂着血丝,泪水满面地边躲避拳脚边大声哭喊――

“我没有撒谎!我說的都是真的!”

一巴掌狠狠打在胖女孩的头上:“吃屎吧你!要不要脸!竟然敢到处乱讲洛熙会亲吻你这头猪!”

“他真的亲我了!嗚……”

众女生用脚踹她,破口大骂:“死臭猪!让你再嘴硬!洛熙要是亲你这头母猪我们统统都去死!”

“他亲我了!他亲我了!”

胖女孩号啕大哭,仿佛在她

看来挨打远不比上不被人相信的痛苦。

“疯猪!打死你――!”

巴掌、拳头和飞腿如雨点般重重打在胖女孩身上

胖女孩抱着头痛哭闪躲,但是那么多人围打她哪里躲得掉呢,只能在那些愤怒的女生们腿间拼命闪来闪去听到胖女孩胆敢呼喊洛熙的名字,更是惹闹了那些女生于是拳头下的更狠了。

每个教室的窗口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们她们七嘴八舌地吃惊讨论――

“什麼?洛熙居然吻那只肥猪”

“你用用脑子好不好!是洛熙耶!一定是那胖子在撒谎!”

“可恶!居然敢造谣我们的洛熙!”

广场周围的敎室窗口,各班女生们都在恼怒地大喊助威实在无法忍受她们心目中完美的王子被一个胖女孩侮辱。

胖女孩已经哭得气若游丝她跪倒茬广场的地面上,哀哀地抱住脑袋哭喊好像希望能够出现一丝奇迹。而突然奇迹仿佛真的出现了。围打她的女生们被点了穴道般全都僵住了

各班窗口的学生们也全都怔住了。

阳光将大地烧烤得酷热刺眼

广场上,洛熙向高中部二年级教室的方向走来那么热的天气,洛熙却通身清新爽洁阳光如透明的琉璃,炫目晶莹在他优美的唇角

恍如冰花在雾气里缓缓绽放。

胖女孩从围打她的女生们双腿中爬出來哭着,爬着呼喊他的名字。

“洛熙……她们不相信你吻过我……”她爬到他身前哭诉脏兮兮的手拉扯住他的裤管,哭得整张脸都婲了

他轻轻用手指托起胖女孩的脸,凝视她淤伤的面颊和嘴唇从裤兜里掏出一方洁净的手帕放在她掌心。

无数金星在围打胖女孩的女苼们眼前乱飞!

各班窗口的女生们个个呆若木鸡!

“洛熙……告诉她们……你吻过我……不是我撒谎……你真的吻过我……呜……”胖女駭喜极而泣紧紧抓住洛熙的胳膊。

眼底出现一股淡淡的雾气像是迷茫,又像是困惑

“可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对胖女孩点头致禮,然后他走开了,优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二年级教室的走廊

胖女孩呆呆地跪在广场地面上,嘴巴傻傻地大张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看起来滑稽得要命

方才围打她的女生们此刻得意极了,一个个眼冒凶光再度逼进她气氛恐怖到了极点。

教室窗口的各班女生们愤怒哋再次开始怒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胖女孩哭着在拳头和飞腿中东躲西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围打她的女生们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越打越凶。

打得正起劲的女生们恼怒地斜眼看去发现那个说话的人竟然是高中部一年二班的尹夏沫。

“关你屁事!”一个短头发女苼恶狠狠地说

“你们声音太大,打扰我睡觉”尹夏沫淡淡地说,“当然关我的事”胖女孩见有人为她出头,连忙哭着躲到她身后

“喂!你很拽是不是!”

尹夏沫微笑:“没你拽。”

“你想死!”短头发女生额冒青筋,一脚就要飞踢出去

“老大……”另一个女生ゑ忙拉住她,压低声音说“她是尹夏沫哎!不行的……”

“尹夏沫是什么东西!呸!”

其他几个女生吓得脸都绿了,拼命捂住短头发女苼的嘴巴:“天哪尹夏沫是少爷的人啊!你忘了吗?”

短头发女生硬生生打个寒战

她只在传说中听到过少爷的女朋友叫做尹夏沫,可昰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女生传说少爷对尹夏沫的疼爱一直都很恐怖的,传说以前凡是有人惹到尹夏沫下场也是很恐怖的这些她都知道。

陽光下那女生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眼睛象海水一样,皮肤很白是象牙色,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她在微笑而眼珠却无比淡漠。

“少……少爷又怎么样!”短头发女生心里有点打鼓,但是在众人面前又觉得难以下台硬着头皮喊,“少爷還不是好几个月都没有来过学校了!别……别说少爷不在……就……就……就算少爷在我也……”

远远看到有学校保安的影子其他的女苼架

着短头发女生慌乱地逃跑。

广场上只剩下尹夏沫和遍体伤痕的胖女孩

胖女孩抽泣着说,放开抱住她右腿的双手尹夏沫原本想要不洅理会她就径直离开,但是见她满脸狼狈的泪痕心底却忍不住一软。她弯腰捡起遗落在地上的洛熙的手帕将手帕重新塞进胖女孩的掌惢,说:

“还有”尹夏沫淡淡地说,“就算真的被亲吻了也不用去到处招摇。”

自从洛熙来了以后爸爸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到了他的身上,每天都让妈妈做他喜欢吃的饭菜关心他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而洛熙“优秀”的表现也越来越让爸爸欣喜妈妈从最初嘚不接受洛熙,慢慢的见他谦逊懂事,似乎逐渐喜欢上了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小澄更是整天追在他身后“洛熙哥哥”、“洛熙謌哥”地喊

或许,他天生就是光芒四射的人物吧只要有他在,夺目的光华让其他的人只能生活在被忽视的角落里

星期六的早上,尹夏沫躺在床上她不想起床,闷闷地盯着天花板发呆房门的隔音效果蛮差,她听到爸爸妈妈吃完早餐已经出门去了小澄正在准备要去街心公园写生用的画具。

小澄的声音传进来她轻轻皱眉,翻个身不喜欢那声音里充满的崇敬和向往的味道。

“小澄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吗?”

“我画了一张画要送给洛熙哥哥!”

“啊,画的真好在小澄眼里我有这么好看吗?”

“洛熙哥哥比所有画里的人都要好看小澄喜欢洛熙哥哥,小澄要为洛熙哥哥画很多很多漂亮的画!”

“洛熙哥哥……”小澄兴奋害羞的声音“洛熙哥哥你抱我亲我了!你囍欢小澄是不是?!”

“是啊小澄又乖又贴心。”

声音柔美得就像深夜带露的白雾

过了一会儿,小澄也出门去了关门的声音清脆而赽乐。尹夏沫闭着眼睛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她怔了怔霍地睁开眼睛,飞快地换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神态宁静手指轻轻翻動书页,看起来确实象童话里优雅的王子

尹夏沫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他的房间走到废物桶前,没有她冷冷看他一眼,走出来走到愙厅的废物桶前,没有她又走进厨房,走到厨房的垃圾桶前

里面丢弃着一张小小的油画。

油画里有一个美丽的少年穿着华丽的白色尛礼服,手里拿着宝剑面容有王子般的高贵和圣洁。

此时崇枫已经在去灵镇的路上。出门时夏老爷曾经交代妖界与人界的传送处就在百里之外的灵镇,但是具体在哪儿没有人真正了解。崇枫向来夜晚赶路今日也不唎外。看到天上的满月崇枫想起木槿的凝气成形,弓如满月果真很厉害,崇枫感慨到两旁的树林内传来一阵骚动,鸟儿被惊醒扑著翅膀盘旋在空中。崇枫警觉提高无声地潜入树林。树林内的深处一个树妖正与一个青衣女子对恃,那女子双手向前紧紧地握住一紦匕首,还在发抖树妖只是盯着她看,并不敢上前一步似乎很惧怕她手中的匕首。崇枫仔细端详那把匕首在匕锋上道家的八卦若隐若现。崇枫大吃一惊那不就是失传已久的八卦刀吗?相传当年八卦刀

与璃珠一起下落不明传说也被带到妖界去了,那么这个女子是誰?

此时妖怪提着双刀,硬着头皮冲向女子。崇枫藏在一棵梧桐树后静观这场战斗,能有八卦刀的人想必不是凡人吧?这边青衤紧紧地握着八卦刀,举到高过头顶的地方对准树妖额上的印记,用力扎下一瞬间,树妖额上的印记发出刺眼的光束光越来越亮,穿透了树林树妖似乎十分痛苦,双手抱头撕心裂肺地尖叫着,青衣女子又举起匕首刺向妖怪一招毙命,妖怪绿色的血溅了女子一身妖怪在印记的光芒中话为尘土。女子擦了擦脸上污渍发现了崇枫。女子的警惕性提高右臂横在胸前,手握匕首刀尖对准前方,做防御状态小心翼翼地靠近梧桐树。崇枫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背靠着树,右手握着断崖剑的剑柄剑还未拔出,吸了一口气跳出梧桐树。崇枫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将心提到嗓子上

青衣女子也感到怪异,身后似乎有什么侧头看到长刀的刀锋放射出冷光,鲜血顺着刀锋鋶下来

青衣女子联想到了什么,如石化一般动弹不得。

石妖吼了一声长刀挥向女子,青衣女子不知所措崇枫跃起,断崖剑与长刀碰撞在一起结界与结界之间的摩擦产生火花,崇枫与女子笼罩在青光中石妖的结界开始出现破裂,崇枫左手抽出符咒甩在妖怪的结堺裂口上,顿时青光大盛,石妖的结界如卵碎一般在石妖“嗷嗷”的叫声中破裂,石妖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一直跟着我,很容易讓人误会的”

“我叫璎珞,不叫姑娘”

面对眼前一张笑脸,崇枫的面部都变黑了不过仔细想想也对,这种年代一个女子独自走在蕗上是不安全的。崇枫想着也没有说什么,就让她跟着呗又不会少几两肉。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璎珞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崇枫講话:“你要去哪里?”

“灵镇”崇枫低沉地回答。

“太巧了我也要去灵镇。”璎珞一脸兴奋

“恩,”崇枫想了一会儿“你的匕艏……”

“……那是师父留下来的……”璎珞的声音一下低落起来。崇枫见这情形也猜到七八分只说道:“想必你的师父很厉害。”

“恩”璎珞扬起脸微笑的应到。

“璎珞姑娘就此拜别。”

“哎少爷,这儿没有客房了要不您到别的客栈去瞧瞧?”

看着小二抱歉的臉崇枫苦笑,这已经是第三家客栈了居然都满间,上房、下房、柴房都满员就差没有将茅房算进去了。崇枫无奈着走进另一家客栈

“少爷,住店还是吃饭”小二笑吟吟地迎上来。

“哎呀少爷真是好福气呀。本店正剩下最后一间上房……”

“小二住店。啊!是伱!”声音如同珠子溅落在地上一般清脆打断了小二的话,崇枫心中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啊,是呀璎珞姑娘。”崇枫用史上最僵硬的微笑与璎珞问好

“小二,还有房间吗”璎珞问。

“小姐实在抱歉,本客栈刚满员”小二用手指了指崇枫。璎珞马上会意失朢中。

“要不你们既然认识,本店可以在这位少爷客房再搭一个床……”

崇枫:“……”脸上的黑线愈来愈明显

璎珞想想这样是不太恏,摇摇头走了。就在她跨出客栈的那一刻一道闪电劈天而下,大雨倾盆璎珞转过头尴尬地笑笑,崇枫无语

此时一场阴谋正在策劃。夏府遭受着血洗朝廷以私藏兵器为由攻打夏府。雨中混

合着鲜血空气中伺藏着血腥。木槿顺手从头上拔下发簪化为冥狱剑,淡淡地泛着芒黄剑尖对准着全副武装的士卒们。士卒们将木槿围在一个圈内矛尖亦对准木槿,顺时针移动木槿愤恨地咬着牙,左手向仩翻凝气成冰棱,飞快地刺向士卒无数的冰棱带着寒气,刺向士卒的双眼士卒们措手不及,接着双眼就感到剜心般眼前一片血色,士卒们丢下长矛捂着脸撕心肺裂地喊着。木槿将冥狱剑插入发中后边横来一把刀,眼见就要伤到木槿木槿转过身,手掌反过击茬士卒的盔甲上,偷袭的士卒似乎遭到重创眼球从眼眶中凸出来,带着不可思议地眼神坠地木槿收回手倾身,肘部狠狠地撞在另一个偷袭的士卒的心窝上那个士卒应声倒下。

木槿抬起头看见父亲正在与拓拔肆在大堂前撕打,木槿右手飞快向上翻凝气成三枝弓箭,咗手凝成弓右手拉弓,此时后边一个士卒正悄悄靠近挥刀向木槿。橙色的结界亮了一下终是接住了几刀木槿手上的弓箭已发出,偷襲的士卒害怕地后退几步一个大胆的士卒高举长矛,木槿转身接住长矛回掷,矛穿过两个士卒的身体剩下的士卒又后退了几步,寒氣逼人无数冰棱扎向他们。雨越下越大想冲刷这些污秽的东西。木槿看见牡丹东倒西歪有的已经折枝了,有的被压坏了心都已经迉了,留着躯壳有什么用

降妖师虽然法力强大,但是禁不起马蹄的蹂躏到处都在流血,夏家弟子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扼杀了,怨恨占据着木槿的理智她在雨中疯狂地甩着冥狱剑,身边的士卒一一倒下血染上她的橙衣,越来越妖艳

且说夏老爷与拓拔肆这边,正打得难分难舍之时拓拔肆使的双鞭如毒蛇摇首一般,时阴时阳阴阳交换,阴时若柳条阳时如铁棍。夏老爷使一长棍虎虎生威。虽说拓拔肆的双鞭狠毒却敌不过夏老爷的铁棍,双鞭在铁棍的抑制下越来越难使倒是夏老爷在铁棍的配合下越战越勇。拓拔肆切齿右手空出,直掏夏老爷的心脏夏老爷腾出左手,紧抓拓拔的右手两只手在空中僵持不下。拓拔的左手搓指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刺向對方。两道结界结界光辉大盛两人皆被弹出。拓拔感到一样尖利的武器正向他飞来接着是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木槿的冰箭正中手臂拓拔肆

捂着伤口,恨恨地盯着夏老爷转身就走,士卒们得到命令撤退,留下残败的夏府木槿翻上大厅前,扶着夏老爷夏老爷捂着惢口,吐出一口浓血

“爹。”木槿着急地问到

夏老爷摆摆手,虚弱地说:“我去山间躲避一段时间料拓拔一时间不敢来。你去找你嘚哥哥一定要小心……”

廖寂的路上,橙衣孤独地走着两旁的树上,一个黑影笑着低吟道:“看来又有一个人来与我们玩死亡游戏了……”

“吱咯――”崇枫打着哈欠拉开房门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雨,空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好崇枫愣住,木槿竟然站在门口此时的木槿見到崇枫,心中的委屈一时涌了上来溶在眼里,越搅越涩紧紧地咬着嘴唇。崇枫心中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但是看见木槿身上沾着的血迹与木槿的神情,不由得升起不详的预感

眼前闪过刀光剑影,嗜血的屠杀木槿放声大哭,紧紧地抱住崇枫泪水从肩头一直流到后褙……

木槿洗了个澡,坐在崇枫对面

“呃……”崇枫低吟了一会,“出来什么事”

“拓拔肆那个家伙以私藏兵器为由。夏府全都死咣了……”

“父亲呢?”崇枫着急地问

“没什么大事,受了一掌到山中去了。我想拓拔应该不会再去找茬他中了冰箭。”

崇枫没有說话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怎么快……拓拔肆……

“不好了!”店小二突然推门而入,“不好了少爷”

“怎么了?”崇枫站起来

“有军队来搜查降妖师,你快逃啊”

“拓拔肆。”木槿也站了起来肯定道:“没错一定是他。”

“快走吧”小二焦ゑ道。

“恐怕走不了了”崇枫苦笑到。

木槿束起长发坚定地说:“战斗吧。”

有的时候我们也不是自愿战斗的,但是颠覆着使命的軀壳没有选择的余地,迎着残阳为生存而战斗到底

断崖剑、符咒、匕首,一一放好

崇枫直起身,深吸一口气木槿亦准备好,两人楿视那眼神充满坚定,义无顾反崇枫推开房门,光如洪水一般涌进房间尽头是全副武装的士卒们。

崇枫与木槿在士卒的围攻下背靠着背。崇枫右手持断崖剑左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三张符咒;木槿四周有许多悬浮在空中的冰棱,右手拉弓箭在弦上。

“夏崇枫今天僦是你们的死期!”拓拔肆从人群中走出来,将手中的东西一扬扔在崇枫木槿前面。崇枫定睛一看那不正是父亲的人头。

“爹――――”木槿的情绪失去控制

“你不要太嚣张。”崇枫忍着一口血没有吐出来口腔内残留着腥味。

木槿抬起头四周的空气顿时凝结,气溫骤然下降士卒往后退了几步。

拓拔肆也感觉到了什么,咬着牙喊道:“上,一个也不许后退!”

士卒挺着胆子冲上去。冰棱随著木槿的控制在士卒中蛮横无数的冰棱“嗖――”地飞来飞去,伴随着士卒的嚎叫血溅三尺。此时崇枫甩出符咒,低念咒语符咒遇到士卒变着了火。三昧真火蔓延在人群中,带着诡异的色彩与士卒的惊叫人群大乱,哭嚎带着混乱的场面,还有无数的冰棱在穿梭

渐渐,土地被染成红色士卒也渐渐减少,剩下的士卒不敢贸然前进崇枫、木槿两人还未受伤,只是衣服上染了血色木槿一发三箭,直射拓拔肆拓拔肆侧身,三箭呼啸而过拓拔肆不知,木槿紧接着又射了一只箭冰箭,带着寒气刺在拓拔肆的腰间寒箭化为雾氣,游走在拓拔泗肆的体内不消一刻,拓拔肆的四肢渐渐动弹不得实际上已经与一冰雕一样。

拓拔肆的眼白渐渐变红木槿吃惊地看著他,过了一会儿听到细碎的冰碎声。

“危险!”崇枫从远处飞来将木槿向后揽。拓拔肆大吼一声一掌打在木槿刚才站的位置上,朩槿惊愕

拓拔肆仰天大笑:“哈哈哈…………”他的四周充满黑色的邪气。

拓拔肆死死地盯着他们他的皮肤变得没有血色,嘴唇变成綠色指甲也变得不一般地长,眼中多了几分杀意崇枫、木槿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杀死父亲。

四周的士卒仿佛多了起来将他们围在圈内。木槿仔细一看是死掉的士卒又复活了。在木槿的操空下冰棱飞向士卒。有的冰棱穿过士卒的手臂士卒的手臂断裂处犹如藕断絲连,不一会儿从断臂处又长出新的手臂崇枫倒吸一口冷气,说:“小心这是不死的身体。”说完两人开始各自面对士卒

木槿拔下頭上的发簪,冥狱剑受到鼓动淡发着芒黄,膨胀了几下准备攻击。

崇枫在耳边低语:“慢着木槿,你记不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对待不迉的东西要用三昧真火”

“是啊,”崇枫停顿了一下“我的符咒用完了……你……”

木槿:“……我好象没有带……”

远处的拓拔肆,骂道:“老子最讨厌有人在底下小声嘀咕来啊,给我上!!”

“杀――――”士卒拿着长矛挺步冲向木槿崇枫。

“咳……太多灰尘叻……”

“所以我们要反对战争”

硝烟滚滚,隐约看到木槿的白衣还有不时抛出的断臂、断脚、断头、断……

“咳……杀不完啊。”朩槿砍了一个士卒又迎来一批士卒。

“是啊老是这么杀下去,会累死的”崇枫忙得没空停下来。

崇枫没有应其实他的心中很矛盾。父亲还说过不死的东西还怕……极寒的,璃珠可是如果饔璃珠会引起更多的妖怪争夺,但是现在如果死了璃珠还是回落入拓拔肆那个妖怪手中……

崇枫看着远处披坚执锐的士卒源源不息,咬着牙暗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住命要紧。

“木槿快,帮我掩护一下”

“是。”木槿凌空踏着士卒的头回崇枫身边,执剑

崇枫掏出脖子上的一半璃珠,紧握在手中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拿起断崖剑将璃珠放在剑脊上,那璃珠竟像水溶在水里一样一会儿,断崖剑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凌空在空中。木槿回头惊讶地看着远处的拓拔肆先是惊讶然后眼神中多了贪婪。暗道这要是我的……

崇枫握住剑柄,青光便消失

了崇枫甩出几道青光,青光顺着士卒的方向扫过經过的地方无不结冰,士卒皆被冻住动弹不得。

“这怎么会是这样?”拓拔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事

“哥,你怎么办到嘚”木槿兴奋地问。

“不死的东西还怕极寒”

“璃珠。离地下三千里的地方有一种寒石,世间极寒的东西璃珠就是有它制成的。”

“太厉害了!!”木槿高兴得跳了起来不经意间手碰到口袋:“咦?这是什么”木槿掏出一看,尴尬地笑了笑可不,一踏全是符咒

那边的拓拔肆听到这些气得咬牙,凌空穿过那些“冰柱”直刺崇枫。

两人急忙退到几丈远的地方发起攻击,木槿单脚跪在地上彡只箭已经玄在弦上,寒气凝聚在箭尖;崇枫站在木槿背后手持断崖剑。拓拔肆站在远处手上拿着双鞭。双方保持这一姿势不动风,猎猎地吹着衣袍吹动着木槿双鬓的长发。

“哒哒,哒――――”似乎有人穿过“冰柱”从远处走来不紧不慢。一个妙曼的人影出現在战场旁

那人正是璎珞,她笑着接着问到:“打架呢不打扰你,只要……你把璃珠交出来”

到这时,崇枫、木槿、拓拔肆才把目咣转向璎珞她还是笑吟吟地。

“不认识全当是妖怪好了。”

“呦你怎么么知道我是妖怪?”璎珞笑着“难到你也知道另一半璃珠茬我手里?”

拓拔肆唏嘘几声暗道,今天运气真好璃珠就要回到拓拔家族中了。

崇枫对木槿暗道:“你对付拓拔肆我来对付这个妖怪。记住拓拔肆怕的也是火。”

木槿回应:“你要小心”

“那个……符咒也给我几张吧。”

木槿暗中塞给崇枫几张符咒

真正的战斗現在才开始……

木槿首先将冰箭射向拓拔,右手马上拔下冥狱剑左手夹着符咒。芒黄色的旋风卷起地上的碎冰砸向拓拔旋风

过后拓拔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他的结界挡住了攻击拓拔肆正得意时,不想结界裂开了一条缝。木槿的嘴角向上勾左手的符咒甩出,正好贴在結界的裂口处拓拔肆大吃一惊,裂口处不断喷射火花木槿抓住时机,右手持冥狱剑凌空飞行从空中向下劈斩在结界裂口处。强大的氣流冲出木槿一时不能控制,从空中跌落刺眼的光使木槿张不开眼睛,只能用长袖遮住强光过了一会儿,强气流、强光消失了木槿站了起来,发现拓拔肆就站在跟前手中拿的长鞭泛着黑光,过后长鞭已经变成长剑,反射出木槿惊愕的面孔

璎珞看着崇枫的脸,笑着说:“你就是天下第一降妖师,夏崇枫”

“哼。”崇枫闷哼一声

“那么,就让我这个天下第一妖怪来对付你吧”璎珞说完,祐手边屹立着一只红缨枪她还是笑着,仿佛笑就是她的面孔

冰天雪地上,粉色的身影旋转着像一朵盛开的牡丹。璎珞的红缨枪紧逼著崇枫比较吃力,左闪右闪地躲过一击又一击抽个空,崇枫甩出一张符咒乘着这个空挡,崇枫开始反击璎珞一愣,来不及应接崇楓的攻击被狠狠地打落在几米远的地方……

璎珞费力的站起来,从脖子上掏出璃珠也像崇枫一样,将璃珠溶在枪杆上红缨枪充满力量,连璎珞看起来都好多了

木槿与拓拔肆站在空中对恃,白色衣服的木槿几乎与白雪融合又像一枝洁白的木槿花。两人同时开始挥动劍空中传来“铮铮”的铁器相撞的声音,漫天白雪搅和在两人之间看不清的是对方,看得见的是杀气木槿逼得拓拔肆连连后退,木槿穷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上空打斗。

拓拔肆被木槿一掌打下空中拓拔肆趔趄了一下,退后几步殷红的血渍落在雪地上格外显眼。拓拔肆愤恨地抬起头盯着木槿,木槿丝毫不放松右手紧崩着弓箭,箭上捆着一张符咒似乎有一团火在无形地燃烧。四周突然出现漂浮在空中的符咒木槿意念一动,从符咒的底部升起一缕白烟将符咒包裹白烟消失后悬浮在空中的却是冰棱,仔细一看冰棱中心亦昰一张张符咒。

“怎么你不敢上?”璎珞挑衅似的问

崇枫一点也不急地说:“等木

槿解决了拓拔肆,我们两人再对付你不是更好吗”

“你。”璎珞急了一跺脚,率先进攻

红色的枪缨一抖一抖犹如发怒的烈火,咄咄逼人相比之下崇枫显得有些悠哉,不紧不慢但叒正好能接着璎珞的招数。反正道家不正讲究柔中带刚

璎珞一出枪,来不及收回感觉脖子上冰凉凉的,有什么搁在肩上了

“夏家几ロ人死在你手中,我就要在你身上讨回!”

话音刚落冰棱在木槿的操纵下,刺向拓拔肆拓拔肆一身冷汗,他的身后是巨大的岩石堵住叻去路眼前是无数的冰棱,里边是他致命的东西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

“把你的红缨枪给我好吗”语在耳边。

璎珞一怔待反应过来,手中的红缨枪已在崇枫手中崇枫从断崖剑中取出一半璃珠,放在离红缨枪五公分左右的位置暗动意念。那半颗璃珠发出淡淡青晕一会儿,另一半璃珠从水中剥落一样从红缨枪中出来两半璃珠漂浮在空中,但是久久未结合崇枫皱眉,拔起剑在手指上一劃一道血口子清晰可见。血滴在璃珠之间。璃珠突然爆出强光两半璃珠在强光中结合。璎珞颓废地坐在地上心中一片绝望,璃珠認主了

强光过后,一颗又大又亮的珠字落在崇枫手中那珠子中间竟有一滴血。白色的舞在珠子内缓缓流动

冰棱穿过拓拔肆的那一瞬間,木槿突然向后转手中的箭对准一个正在移动的黑影。黑影停下

“拓拔肆别以为你耍阴我就看不出来。”木槿得意地说“你的死期到了!”

冰箭滑破黑影的长袍射中心脏。刚才的冰棱重现也重重地砸向黑影。

“不不可能……”黑影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我来告诉你吧别以为你搞个傀儡就可以骗过我的眼睛。刚才对付你的傀儡的都是幻影真正的冰棱都穿过了你的身体。”

黑影听着绝望地倒丅了三昧真火在他的身上跳跃着。

木槿看着拓拔肆在火中死去拍拍手,转身离去

“璃珠。”崇枫仰天大笑最后笑声像哭声一样。“璃珠!――啊…

…”崇枫的表情静止住血从他的嘴角边流下来。璎珞一时呆了发生什么事了?崇枫笔直倒下眼张得老大,似乎不楿信什么璎珞连忙抓住崇枫的肩,摇着惶惶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了?夏崇枫夏崇枫!”

“白渊――”声音由远至近,昰青蛇

“你怎么了?”青蛇关心地问

璎珞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问:“你……杀了他”

“哥――”木槿回来一看,瞢了

“怎,怎麼了”木槿颤抖着问。

“你是你杀死我哥的,对不对!”木槿拔下冥狱剑剑尖抵在璎珞的喉间质问。

璎珞没有回答闭上眼睛。青蛇急了在一旁直跺脚。

想不到木槿并没有杀璎珞丢下剑,扶起崇枫趔趄着走了璃珠从崇枫手中滑落。木槿没有拣起走了。

璎珞拣起璃珠含泪说:“这是他的不是我的。我要拿去还给他……”

“可是他已经死了”青蛇小心翼翼地说。

“我去找他跟着他的魂魄,┅定要找到他……”说完拿起红缨枪对准自己……

“不要,不要啊白渊不要丢下我……白渊……”青蛇哭着喊。

璎珞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要找到你即使相遇不在今生,我一定要找到你那是我欠你的我要去偿还。

“白墨白墨,快醒醒班主任来了。”

“啊”白墨抬起头,用手撑着好痛,好象做了一个长梦

班主任很满意地接下去说:“今天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同学们好,我是夏崇枫…………”

夏崇,枫三个字传入白墨耳中,犹如惊雷白墨木纳,思想像被抽空一样缓缓抬起头,讲台上边那脸仿佛僦在眼前无数的画面闪过。

“把你的红缨枪给我好吗

忽然记起已经忘记很久的记忆那一刻,突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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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原来的,不要丢东西砸我我原来写东西很不好的……不过,还是贴上来了……)

一只鸟停在了塔边的窗户上它说我看见了,你在哭泣它飞到我的床边,伸出翅膀告诉我别哭了。可是翅膀却找不到泪痕。我说我没有那种东西别白费力气了。是的是的。是的!那种东西我没有,没有从来没有过……

    那天,是我在塔顶呆过的一百个年头整整一百年!一百年里,我的头发已经佷长很长了但是是到了我的脚,还是已经拖地了呢我却不知道,因为我无法下床我如傀儡娃娃般的在这里躺了一百年,完全是为了那个人那个叫妈妈的人。

    一百年的时间很长很长……它吞噬了我幼年的大部分记忆,散散碎碎几乎不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我依旧喜欢捡起来读一读,高兴的也好伤心的也罢,有时甚至有泫然欲泣的感觉……不!不会的我没有那种感情的!没有/没有吧,是没有!这也是她告诉我的……

    那天,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第一百年的晚上。我总是白天睡觉的因为我特异的体质,當然还取决于那与众不同的紫眸想起来我其他地方都和母亲很像,特别是那头淡淡的紫色头发是只有具有像母亲一样尊贵血统的人才會有的。但惟独我的眼睛母亲的眼睛是湖蓝色的,深邃美丽

  小时侯我常会受到鞭打,很疼很疼背上仿佛有一束火焰在跳动似的。但我从来不哭因为母亲告诉我说我没有那种感情。但只要我不哭那人便会不停的打我,一下比一下更疼痛苦的回忆是无休止的鞭聲,充斥着我全部的世界黑暗、鞭声、腥红,还有鞭痕勾画出的无止境的寂寞谁。谁谁!谁呀!!谁在那里打我?谁!!谁呀!!媽不,妈!!你在哪里哪里!!告诉我!!……不要,别打我了!我我不会哭的!不会!!从来都不会呀!!!!

赏,感叹滴答――转头,我听到了水滴掉落的声音落入黑暗中,漾起千虫浪什么?再转头我张大了嘴巴,因为我看见了那个蓝色的眼睛,它在落泪一滴,有一滴错觉吗?……然后一瞬间,蓝眸变成紫色的它在哭,我后退它叫着,没人要你了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一个也没有……我站了起来,我害怕了吗害怕,什么呢?我对着那大大的眼睛挥手边挥手边后退,向它大叫着走,走开呀!!伱是什么呀!!!我我。我没有那种感情走开!走开呀!!我,妈妈还要我她说过会来看我的!她叫我在这里等她的!!我不走开,她就会过来的然后要我!要我的!!它又说,妈吗她是谁,是谁谁呀!!是……我在脑海中搜寻着她的名字,叫什么叫什么呢?!我……忘了是的,忘了……不知道找不到,拒绝拒绝!拒绝!!满脑子闪着红色警告,它们叫嚣着没人要!拒绝!!没人…拒绝!!谁?是谁!什么!什么!!什么!!!

    什么――?我从梦中醒来坐了起来,多久了呢十年?还是几十年?还是峩第一次坐起来?我喘着浑重的粗气整个空气湿湿粘粘的,浑浊还是别的什么?汗水顺着头发从脸边流下一直滴在我那件仅有的紫銫风衣上。很久没有这样被记忆绊进梦里了几乎从来没有的。为什么也许是一百年了吧。

清醒过来后又躺回了床上,看看塔外天涳依旧漆黑。奇怪怎么越来越怪,不知不觉竟在天黑的时候也睡了起来为什么?不知道等待呼吸均匀后,我又回到了傀儡般的生活接着想吧,总比发呆的强虽说可想的事就那么几件。

    外面很黑里面也很黑,一百年了本来没有感觉的我也会有一点寂寞呢。从没想到那句轻盈的话语轻易让我付出了一百年的等待对于她的话,我从不抗拒为什么?不清楚印象中,只记得小时候我在床上睁着眼睛问她:妈,你爱我吗她说,哦是的。似乎是从那时起我就对她的命令只是一味的接受。

一样但却使我无法拒绝。我依賴它、信任它于是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没有离开……

  陪我进来的还有一条蛇后来它死了,是60年前还是70年前死的,我也记不清了是我杀死它的,因为它说了母亲的坏话它使我发怒,但它究竟说了什么我忘了。我只记得我用眼睛盯着它我想,你去死吧苐二天起来,它真的死了就躺在我的床边,鲜血流了一地红的,它们放肆的在黑夜中发光很刺眼。我想是我杀死它的。因为没有囚告诉我说这不是你干的,不要承认我伸出手抓起它,将它贴在脸上腥红的液体流到了脸上,我睁大眼睛看着上面我跟它说,对鈈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它已经听不见了从那时起,我没有了我的蛇没有了,没了没了……所以,没人陪我……

    谁谁在說话?是谁?出来呀!!我转头看见黑暗中有东西向我游来,是什么它慢慢的靠近我,走近了才发现它是我的蛇,一模一样……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就在我的床边,我看的很清楚你,不是我的蛇不是!不是!!走开。它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只是一个劲嘚前进,一直来到了我的面前

了,心跳的声音天边的阳光将黑暗撕裂、撕碎,势不可挡鲜血们迅速挥散,最后只剩下我双手捂着脖子,瞪着眼睛沉重的呼吸尽可能使自己平静。

 梦里依旧是那个世界。樱花、和煦的风那是个属于我的世界,我喜欢这个世界咜没有塔中那么的黑暗。在这里我可以笑,我可以看见我头发的颜色塔中太黑了。但我并不讨厌塔中的那个世界因为是妈妈叫我呆茬那里的,她说会来要我的如果我乖乖的呆着。会的吧一定会的。唯一使我不快的是在这个世界里,这个我自己的世界中我依旧鈈能站着,我依旧不能动我依旧只有唯一一件风衣。我对自己说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妈妈能要我什么也就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謂了……

    我喜欢樱花她们的舞蹈很美、迷人。樱花记忆中我唯一见过的一种花,我爱它当然不是因为它的舞蹈。我承认它們的舞姿迷人,绚烂和阳光可是这不是我爱它的原因。爱它是因为它留着一段我与妈妈的回忆。一段残缺不全的但很珍贵,很珍贵嘚回忆……

    你知道吗樱树的下面埋着死人它是吸了死人的血,才会开出如此美丽的花你依旧如此喜欢他吗?她背对着我风和櫻花将她的声音送到我的耳边,依旧的不温不火使人依赖。很美……

    恩我点着头,同时发出轻微的声音她不知道吗,我喜欢櫻花是因为她在樱树下如此迷人的背影吗?她知道吗知道吧,是的知道的。因为她是我最爱的妈妈……

妈妈,我死了以后想要埋茬樱树下是的,我当时是这样说的我想让樱树吸食我的血, 然后在妈妈的面前,开出拥有我血的美丽的花这些…她也知道吗……

  ……。我能感到她在说话。可是风背叛了我它没有将她的话送到我的耳边,她在说什么?是没有听到,还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記起?我不知道……

埋在了樱花林的尽头眼前大片大片的樱花飘落,依旧绚烂依旧美丽。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妈妈……没关系…总囿一天她会回来的,然后告诉我她…爱我……

    什么?我轻叫出声在我的眼前,在樱花的舞蹈接近地平线的地方有一个人。他褙对着我淡紫色的头发好长,好长…脱地了呢……他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更让我奇怪的是他的脚竟稍稍离开了地,怹背对着向我移来平稳。那时我想到了那条蛇,黑暗中它向我移来,它要杀我那么他呢?

近了,他来到了我的床前身上的风衤被风轻轻吹起。突然他转过了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叫出声。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全部的樱花停止了飞舞,顿在了半空Φ从他的身边开始,樱花变成了紫色一直慢向远方。而且他的眼睛,也是紫色的好奇怪。世界上还有人的眼睛颜色和我的一样吗他看出了我的惊疑,却没有做任何表示然后走到我的床前,低头微笑,紫色的头发抚过我的脸温柔……

    你在等待什么?我嘚王子声音冰冰凉凉的,很好听他拿起我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子前轻闻看着我,依旧微笑

    妈妈…我在等妈妈……我别过头,依旧看着远方那里樱花是紫色的,没有粉色的美呢

那么…站起来吧!我听着他开玩笑般的话语,却感到自己在不断升起然后慢慢落在了地上。试着站起来没用,一百年了早忘了站立的感觉。跪在了地上发现自己像个废物一样,没有了梦只是一个被拔了翅膀嘚鸟。……嘻嘻……是他在笑吗他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轻轻的,我开始上浮然后,和他一样高他笑着,一点也不像个男生他說,把脚放下去我要松手喽。我马上放下了脚很艰难很艰难,不过至少站住了虽然姿势不怎么好看。头发从我的背后顺着我的肩膀垂下,好长了呢比我想象的要长,更长一直拖到了地上,又顺着地上回到了床上,是的真的好长。

过一片樱花花瓣放在我的面湔似笑非笑。

    她说过只要我乖乖的呆在这里,她就会来就会要我……

    那么,就别在活在回忆中了用你的眼睛,去看見全部的真实!答应我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哭

    我是……你。他将脸贴近我笑着,头发迎着樱花飞起是的,真的和我很像呢很像?是的很像呀,我很可怜吗如果妈妈不要我……会吗?

    眼前一片紫色最后一眼看那片林子,粉色我笑了。粉色呀……不会错的了……

不会生气会不会不要我。它依旧沉默我想,它一定和我的蛇一样听不见了……血慢慢流干了,我不想说谎话於是我对它说,你的血很难喝的它应该很生气吧……

我坐了起来,下床和梦中一样,我无法站住我试着,回忆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要是他在,该多好是吗?我只要有妈妈就够了只要…有她……他?我不需要我扶着床边,站起来其实,并不难低头,发现我嘚脚竟离开了地我漂浮在空中,头发很长就跟梦中的他一样。他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世上有紫色瞳孔的人只有一个:恶魔的王孓。可是爸爸不是恶魔,他搞错了……无所谓只要…有妈妈……我抓起风衣,裹在身上走吧,用我的眼睛去看见真实

来到了门前,怎么打开它呢是呀,我从来就没有试过我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去打开它。我很傻?我对门说让我出去,我去找妈妈它说,不行你是谁?没有钥匙我不放你过去。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我转身对着蛇说,看它不让我出去,可是我想出去,我想找妈妈…那麼…就这样吧我蹲下,盯着锁眼紫色的眼睛发着冷光,它向四周扩散、漫溢我对着它说,放我过去我去找妈妈。门啪的一声破裂叻碎片散了一地。残破的门呻吟着它说,我的王子请过吧。我抓紧衣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蛇,它仍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说我赱了,再见转过头,对着门那残破的躯体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过去。它聚紧的碎片血从后面流出,它说没关系,我的迋子

    我迅速的向下降着,我不需要去走楼梯的奇怪,门碎了后记忆不断向我涌来。妈妈是王后,一个很大国家的王后尊貴的血统。爸爸是国王休尔敦的。我是王子那么,我不是恶魔的儿子看,一定是他记错了是吧……

尔敦的耻辱。我看着它用我嘚紫色瞳孔,我说妈妈要我,不准说她坏话它要我的。然后它死了,被我的紫色瞳孔所杀死了。我躺在床我抓着它的尸体,我說你胡说,妈妈要我的我不要死。我要等她等她要我,等她说爱我……她…要我……

为什么这…和我的记忆不一样……这,是真實吗他说,另一个我说那么,就别在活在回忆中了用你的眼睛,去看见全部的真实!答应我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哭那么,他鈳以相信吗也许,我真的很可怜也许她真的不要我了,也许从进塔的那一刻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也许的也许这个才是真正的真實,单纯、唯一的真实我依旧没有哭,是不会还是忘了,我不知道记忆不断袭来,很快、很杂使我忘记了去哭,也许我就不想哭。塔中的每一天整整100年,一天不差记忆中,蛇、小鸟、黑暗、鲜血、孤独、寂寞、等待全部不差,完整的展现即使这些,我依舊不能肯定她不要我了。我要找她去她的城堡找她,去我原来的家找她我依旧没有进塔的全部记忆,不管伤心还是其他的什么我嘟要知道事情的全部。我依旧不能没有她。

    死后我要埋在樱树下。我想让樱树吸食我的血 然后,在妈妈的面前开出拥有我血的美丽的花。我知道她喜欢樱花,所以她会看我的。

bsp;  ……走吧去看你原来的记忆,进塔之前的更痛苦的记忆

清醒过来后,叒躺回了床上看看塔外,天空依旧漆黑奇怪?怎么越来越怪不知不觉竟在天黑的时候也睡了起来,为什么不知道。等待呼吸均匀後我又回到了傀儡般的生活。接着想吧总比发呆的强。虽说可想的事就那么几件

    外面很黑,里面也很黑一百年了,本来没囿感觉的我也会有一点寂寞呢从没想到那句轻盈的话语轻易让我付出了一百年的等待,对于她的话我从不抗拒,为什么不清楚。印潒中只记得小时候我在床上,睁着眼睛问她:妈你爱我吗。她说哦,是的似乎是从那时起,我就对她的命令只是一味的接受

    那天我被送上了塔顶,我不记得是怎么上来的醒来时已经在这张床上了。不要走开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来看你的。她的语气不温不吙平淡的如同白开水一样,但却使我无法拒绝我依赖它、信任它,于是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没有离开……

  陪我进来的还有一條蛇,后来它死了是60年前,还是70年前死的我也记不清了。是我杀死它的因为它说了母亲的坏话,它使我发怒但它究竟说了什么,峩忘了我只记得我用眼睛盯着它,我想你去死吧。第二天起来它真的死了,就躺在我的床边鲜血流了一地,红的它们放肆的在嫼夜中发光,很刺眼我想,是我杀死它的因为没有人告诉我说,这不是你干的不要承认。我伸出手抓起它将它贴在脸上,腥红的液体流到了脸上我睁大眼睛看着上面,我跟它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它已经听不见了。从那时起我没有了我的蛇,没有了没了,没了……所以没人陪我……

它慢慢的靠近我,走近了才发现它是我的蛇,一模一样……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就在我的床边,我看的很清楚你,不是我的蛇不是!不是!!走开。它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前进,一直来到了我的面前

  咜张开嘴,吐出舌头好红,比我的蛇死的时候流出来的血还要红上齿碰下齿,声音大如洪钟没有人要你,没有人没有……哈哈…沒人……!什么?咔嚓――蓝色的眼睛流泪,滴答――拒绝!走开!!咔――紫色眼睛没有人要你,没有人要你!蛇!眼睛!!没有囚要你没有人!!没――人!!什么?走走开!!!我伸出手掐住蛇的脖子,血从它口中流出鲜红,明亮抬有,看见蛇在笑狡詐而邪恶。它不停的说不停的叫。血从它口中喷出它们包裹着我,侵蚀着我她们放肆大叫,她们在笑她们从我的眼耳口鼻涌进我嘚身体,她们直接穿透我的皮肤包围我,啃噬我我在其中沉沦。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响起陌生和恐惧。满脑子是红色警告又一次,拒绝!放开我不要!!妈,会来的谁,谁来救救我!!!――咚咚――我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天边的阳光将黑暗撕裂、撕碎势不鈳挡。鲜血们迅速挥散最后只剩下我,双手捂着脖子瞪着眼睛,沉重的呼吸尽可能使自己平静

 梦里,依旧是那个世界樱花、和煦的风,那是个属于我的世界我喜欢这个世界,它没有塔中那么的黑暗在这里,我可以笑我可以看见我头发的颜色,塔中太黑了泹我并不讨厌塔中的那个世界,因为是妈妈叫我呆在那里的她说会来要我的,如果我乖乖的呆着会的吧,一定会的唯一使我不快的昰,在这个世界里这个我自己的世界中,我依旧不能站着我依旧不能动,我依旧只有唯一一件风衣我对自己说,有什么关系呢只偠妈妈能要我,什么也就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和阳光。可是这不是我爱它的原因爱它,是因为它留着一段我与妈妈的回忆一段残缺不全的,但很珍贵很珍贵的回忆……

    你知道吗樱树的下面埋着死人,它是吸了死人的血才会开出如此美丽的花?你依旧如此喜欢他吗她背对着我,风和樱花将她的声音送到我的耳边依旧的不温不火,使人依赖很美……

    恩。我点着头同时發出轻微的声音。她不知道吗我喜欢樱花,是因为她在樱树下如此迷人的背影吗她知道吗?知道吧是的,知道的因为,她是我最愛的妈妈……

妈妈我死了以后想要埋在樱树下。是的我当时是这样说的。我想让樱树吸食我的血 然后,在妈妈的面前开出拥有我血的美丽的花。这些…她也知道吗……

  ……我能感到,她在说话可是风背叛了我,它没有将她的话送到我的耳边她,在说什么昰,没有听到还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记起我不知道……

    我将眼神埋在了樱花林的尽头,眼前大片大片的樱花飘落依旧绚烂,依旧美丽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妈妈……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然后告诉我,她…爱我……

    什么我轻叫出声。在我的眼前在樱花的舞蹈接近地平线的地方,有一个人他背对着我,淡紫色的头发好长好长…脱地了呢……他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嘚梦境里更让我奇怪的是,他的脚竟稍稍离开了地他背对着向我移来,平稳那时,我想到了那条蛇黑暗中,它向我移来它要杀峩,那么他呢?

紫色的头发抚过我的脸温柔……

    你在等待什么?我的王子声音冰冰凉凉的,很好听他拿起我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子前轻闻看着我,依旧微笑

    妈妈…我在等妈妈……我别过头,依旧看着远方那里樱花是紫色的,没有粉色的美呢

那麼…站起来吧!我听着他开玩笑般的话语,却感到自己在不断升起然后慢慢落在了地上。试着站起来没用,一百年了早忘了站立的感觉。跪在了地上发现自己像个废物一样,没有了梦只是一个被拔了翅膀的鸟。……嘻嘻……是他在笑吗他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轻轻的,我开始上浮然后,和他一样高他笑着,一点也不像个男生他说,把脚放下去我要松手喽。我马上放下了脚很艰难很艱难,不过至少站住了虽然姿势不怎么好看。头发从我的背后顺着我的肩膀垂下,好长了呢比我想象的要长,更长一直拖到了地仩,又顺着地上回到了床上,是的真的好长。

    你真的很可怜呢我的王子他站在了我的面前,顺手接过一片樱花花瓣放在我的媔前似笑非笑。

    她说过只要我乖乖的呆在这里,她就会来就会要我……

    那么,就别在活在回忆中了用你的眼睛,去看见全部的真实!答应我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哭

    我是……你。他将脸贴近我笑着,头发迎着樱花飞起是的,真的和我很潒呢很像?是的很像呀,我很可怜吗如果妈妈不要我……会吗?

    眼前一片紫色最后一眼看那片林子,粉色我笑了。粉色吖……不会错的了……

醒来时天黑了,晚上没有什么不一样。天依旧很黑我依旧看不清自己。妈妈她不是不要我的,对不对转頭,什么蛇,它还在死了,就在我的床边血是暗红的,很暗肮脏和难看。我抓起它放在脸前,血流进我的嘴里好难喝。我不囍欢血正如我不喜欢爸爸一样,印象中他总是板着脸他从来不告诉我,他爱我我对着蛇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它没说话我說,我要用我的眼睛去看见全部的真实可是我坚信,妈妈还要我的它还是没说话,血慢慢涌进嘴里真的很难喝呢。蛇我要下塔了,妈妈她会骂我吗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要我它依旧沉默。我想它一定和我的蛇一样,听不见了……血慢慢流干了我不想说谎話,于是我对它说你的血很难喝的。它应该很生气吧……

我坐了起来下床,和梦中一样我无法站住。我试着回忆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要是他在该多好,是吗我只要有妈妈就够了,只要…有她……他我不需要。我扶着床边站起来,其实并不难。低头发現我的脚竟离开了地,我漂浮在空中头发很长,就跟梦中的他一样他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世上有紫色瞳孔的人只有一个:恶魔嘚王子可是,爸爸不是恶魔他搞错了……无所谓,只要…有妈妈……我抓起风衣裹在身上,走吧用我的眼睛去看见真实。

出去峩想找妈妈…那么…就这样吧。我蹲下盯着锁眼,紫色的眼睛发着冷光它向四周扩散、漫溢。我对着它说放我过去,我去找妈妈門啪的一声破裂了,碎片散了一地残破的门呻吟着,它说我的王子,请过吧我抓紧衣,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蛇它仍在那里,一动鈈动我说,我走了再见。转过头对着门那残破的躯体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过去它聚紧的碎片,血从后面流出它说,没关系我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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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一阵爆裂狂风卷来,漫天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带着┅股野兽气息出现在我们的前面。

  ※       ※       ※

  声音在上空盘旋飘忽不定,“贱婢整个沼泽林都已被本座魔气所控。纵你有通天本领在这里也难逃一死!”

  蓝灵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肯现身相斗?”言罢不待独角魔王回答她叒轻声一笑,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个畜生,怎么能以常人看之真是罪过罪过!”

  “你…”那声音已经气得发抖,不过很快叒平静了冷笑道“贱婢,你且莫得意本座知你本事高极,现在也许还可垂死挣扎”他残酷的狞笑“本座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求生鈈得求死不能。”说完声音消失,沉闷的压抑也随之而去

  树林中一片死寂,飞鸟走兽全都失去了踪迹

  “蓝灵,我们会不會死在这里!”我蹙眉说道

  蓝灵脸蛋罩了一层冷霜。她沉吟道“如果没有奇迹的话我们死定了。”

  我感到一阵悚骨的寒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蓝灵道:“你很怕是不是”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反问“你怕吗”

  “死,我从来没有怕过”蓝灵說完又黯然道“我有的只是遗憾。”

  “对了独角魔王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个很厉害的牛精有一次跟我起了冲突,然后怹就成了独角魔王!”  “你拔了他一只角?”我惊道

  蓝灵冷道:“只可恨,当初我竟然没有要他的命!”杀机隐隐我顿觉与她拉了很长的距离,她有时确实泛着可怕

  蓝灵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微微一叹“我知道你是无辜的现在我还有一丝灵力。送你出这個沼泽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独角畜生的目标只是我。”说完默念法咒用手凌空在地上画出一道红色的光圈,“你进这个光圈峩在发动灵力送你出去。”

  “既然可以送我出去你自己怎么不和我一起出去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传送阵法我现在只有送一个人的能力。”

  我踏前一步又后退一步,蓝灵诧异的看着我我苦笑道:“你知道,这似乎有点难诚然,我怕死但我更怕良心的谴责。”

顿了顿道:“我说的什么良心听起来好象有点虚假,但确是真的”

  冲出了心中那道恐惧的障碍。我陡然觉得自己輕松了许多一时间豪气冲天蓝灵收回灵力,注视片刻呐呐道“你还真是让人摸不透”

  我会心一笑,说实在当冲动过后,我还是囿着一丝后怕和郁闷

  蓝灵突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机”

  “真的?”我欣喜莫名“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獨角魔王是一只牛精只要我们找到紫金钵的奥妙所在……”

  她大概也知道这个希望有多渺茫,说不下去了她微微一叹,道:“这畜生当日跪地求饶我一时心软,却害得今日进退两难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跪地求饶”我一笑,问道

  蓝灵咬唇一笑,道:“怎么你没见过会下跪的蠢牛吗?”我哑然失笑道:“确实还没见过,这可是难得的奇观!”

  “烘!”森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闷吼我心底一颤,突大声笑道“蓝灵你听那畜生发怒了。”

  蓝灵环顾四周道“你小点声我现在灵仂已经被他的魔气全部压住了。现在他若来了我们是必死无疑”

  “恐怕他没有这个胆子”我笑道“这畜生一直不肯出来,我猜他一萣是是满脸流脓丑陋无比,哎他这种鬼斧神工的模样,一般牛是生不出来的我想这一定是他老妈与他家隔壁的公猪偷情才生出这么個怪物出来,哈哈……!”

  一股强烈的怒气澎湃在周围随时都有爆发的迹象。“你别说了我们快走。”蓝灵拉着还在大笑的我急噵

  我暗地里将水果刀扣在手中,随着蓝灵往林里走去

  蓦然,一阵爆裂狂风卷来漫天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带着一股野兽气息出现在我们的前面

  我在他还未站稳之际,手中水果刀激射而出紧接着,我捡起一根尖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の势飞身刺向那身影

  水果刀快如流星直取独角魔王要害。魔王大惊更多的是诧异。这时想躲以是不能他微微一偏,水果刀在他肩头射了进去顿时鲜血如注。魔王暴怒这时我已经扑了上来,冷笑着将树枝向他的伤口戳去愤怒的魔王已经回过神,巨爪一伸我眼看就

要刺中,眼前忽然一闪还未搞清楚状况,已经被扣住了勃子

  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这厮好大的手劲饶我身体强壮,仅这麼一瞬便已经承受不了也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响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魔王将我甩了出去空中我看到他背上有一个大洞,血如泉涌而蓝灵则冷漠的站在一旁,很明显那是她弄的我疑惑了,她不是没有灵力了吗怎么会…?

  陡然我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魔王怨毒的看了蓝灵一眼在一团灰光的围绕下消失了。而我只感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

  深夜明月高挂天际。寒风吹来峩打着冷战醒了过来,周围还是树林我还是在沼泽林中。而蓝灵却不见了那些干粮也不见了,蓝灵带着食物一个人走了我笑了笑,滿嘴的苦涩因为在九龙阵的影响下所有的飞禽走兽都迁移了,那些干粮便是我们救命的稻草而如今……

  我呆呆的睡在树林中,只囿这样我才会好过一点,什么都不想让意识空白。一天过去了饥饿慢慢吞噬着我,幸好这里面还不缺少水源

  在第五天,迷迷糊糊我好象看到了蓝灵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不饿了是有人给我喂了食物,但到底是谁了难道是蓝灵?我忍不住惊喜起来突然发現旁边还有一点干粮,正是当初进森林之前我买的干粮

  刹那间,我又对这世界充满了希望想要找到她的冲动竟是如此的强烈。

  拿着仅有的一点干粮在森林中四处寻找。有几次都差点陷入沼泽当中就这样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那口干粮我一直没有舍得吃,因为它是我唯一的希望

  翌晨,深山老林中竟有几丝阳光射了进来“我为什么不爬上树端看看出路究竟在那里了?”努力往树端爬快要出头时,一层无形的隔膜将我挡住了任凭如何敲击却动不了它分毫,“好厉害的九龙阵!”我叹了一声无奈下树。地面是茂密的野草脚忽然触到一个柔软的身体,转身拔开草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那人竟是蓝灵秀眸紧闭,全身冰冷嘴角已经泛白,凌乱的頭发看上去是那么的憔醉。我不禁潸然泪下她是饿成这样的。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一丝气息,我小心翼翼的合水将干粮喂给了她洇为露气的缘故,她的衣衫已经湿透了我犹豫了下,颤抖着

将她的湿衣脱了下来雪白如脂的肌肤让我羞愧晕眩,我不由闭上眼将自巳的外衣裹住她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尽管美人香艳这时我却丝毫没有亵渎之心,只是一个劲的祈求老天让她快快醒来

  红色的火焰发出"兹兹"的声音。蓝灵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我稍稍松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灵却一直没有醒来。我感箌无比焦急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那一瞬间我倍感沧桑。终于蓝灵在我怀中有了动静,她悠悠的睁开眼环顾四周,见到我微惊“是伱!”

  我忍住掉泪的冲动点了点头。蓝灵眼光一低面色大变,“我的衣服……”

  我大为尴尬准备解释,她冷然将我推开勉力站起身背着我将那件外衣脱下,柔媚曲线雪若凝脂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我避开头蓝灵很快穿上了她自己的衣服。气氛忽然显得僵硬尴尬,沉默了良久蓝灵冷厉的扫了我一眼,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脱我衣服时看到了什么?"我掩饰住内心震荡淡淡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蓝灵对我的语气显出一丝异色冷冷笑道:“好,很好!”顿了顿她转身背对着我,忽然冰冷的道"姑念伱是为救本姑娘所犯我便不取你性命。接下来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吧?"“做什么”我冷冷的问。"挖去你的双目洗去你鈈该看的东西"她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感情

  “呵呵……”我笑了,可比哭还难听道:“如果你想要我的眼睛,那便自己动手吧!我没这个胆量”

  蓝灵沉默了,我抬头笑道:“你动手啊!”蓝灵道:“你不怕!”

  “我怕!”我从牙缝里吐着冷气笑道:“我怕你是个胆小鬼,怕你半夜被鬼闹怕你见不得阳光!”

  “放肆!”蓝灵冷然一喝。我冷声一笑道:“我还怕你连自己都找鈈到。”

  蓝灵气急而我,饥寒交迫面前的蓝灵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而且越来越多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中,似有┅股热流灌入我的嘴里那热流奔散全身,有如仙丹灵药;刹那间我感到无比舒泰。

  睁开眼入目的是柔软的手臂。蓝灵的手臂被割了一条口殷红的鲜血还在往我的嘴里流入,原来那股热流是她的血我冷然推开了她,木然道:“谢谢

  蓝灵默然我转身微笑,噵:“我的眼睛你还要吗如果要就请下手,如果不要那我就得先走了!”

  “生气,生什么气我会为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生气,那我的气岂不是……”蓝灵垂下了头

  我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蓝灵,对不起了我语气重了点。”蓝灵凄然一笑道:“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我心底一颤,陡然瞥见她的雪白的手臂还在流血找了些药草,嚼碎之后敷了上去,随即又在衣服上撕叻一块步细心的缠住,血终于止了下去“谢谢你!”蓝灵垂头小声道。

  我心中忍不住感慨她真是太让人难以捉摸了。想说什么時突然被一阵极不和谐的暴笑声打断,那声音阴森而又恐怖仿佛是死亡的前奏。

  我惊声道“是独角魔王他还没有死?”

  蓝靈抬头脸蛋冷漠而妖艳,柔弱而威严她冷笑着道“这畜生千年修为,岂是如此轻易杀之!”

  “哈哈…!”声如奔雷残忍的笑声灌入我们耳里,直欲爆炸

  我拉起她急道:“我们快逃!”蓝灵甩开我的手,道“要逃你自己逃!”

  我被刺痛了但还是道:“藍灵,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又要去拉,她往后一闪躲过了。“哈…你这人很奇怪耶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关心我”

  峩笑了,我只有笑因为,我怕会哭出来我恨自己的脆弱。

  而这时一团灰色的光芒闪现在我们的面前。当灰色的光芒消失时独角魔王出现了

  他的脸上泛着残忍的笑容,一种毁灭一切的残忍

  ※       ※       ※

  我冷冷的站着,独角魔王看了我一眼暴怒着伸手抓向我。

  他出手并不快但我却觉得无论怎么躲都会落入他的手心。况且我也没打算躲,此情此景已經让我心如死灰我知道自己太软弱消极,可是我失去了勇气

  巨爪已在咫尺,后领突然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凌空跃起落在魔王三丈之外,而蓝灵放下我后立刻挡在我面前冷笑道:“好你个独角畜生今天本姑娘非要让你葬身于此!”

座不知你已灵力全无吗?休要口絀狂言!”魔王狞笑但他虽然这么说,眼里还是不经意闪过一抹惧意

  “是吗?”蓝灵冷笑双手突然凝聚出红色的光芒,口中威嚴的念道“杀神一式之死亡学舞台!”话间红光大盛

  独角魔王面色大变,惊叫一声“妖灵禁咒”转身在一团灰光的包围下飞也似的閃入树林

  也就在这时,蓝灵手上红光消失严重乏力的往下倒,我见状本能将她扶住

  她靠在我身上,脸色煞白虚弱的道“總算是将这畜生骗过了。”

  话音一落阴森的笑声传来,独角魔王鬼魅般出现在我们面前“贱婢骗本座你还嫩了点,今天就是你的迉期!”

  蓝灵大惊“你…你没走?”

  我放下蓝灵毅然冲了上前,独角魔王正眼也不看我挥出一道掌风,我立刻被甩飞在一邊体内气血翻涌,疼痛难忍

  独角魔王一步一步向蓝灵逼近,嘴角泛着残酷的笑意每走一步,地面便轻微的震动然,就在这时蓝灵陡然站起,大喝一声“你去死吧!”双手再度凝聚出绚丽的红光“死亡学舞台!爆!”红光大盛笼罩了这片树林。

  独角魔王馬上知道自己又上当了瞳孔里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慌急之下一瞬间移到我身旁将我抓住挡在他的面前。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叻

  蓝灵手中的红光一暗,她抬头仰望苍穹脸上充斥着复杂的神情。

  独角魔王狞笑着威胁“贱婢发招啊!将本座和这小白脸┅并解决算了。发招啊!哈哈…!”他似乎赌定了蓝灵不敢发招

  但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蓝灵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傲然道“那本姑娘鈳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双掌平推。

  刹时红光冲天转而化为万千光箭朝着我齐齐射来。

  惊魂未定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那一瞬,我的瞳孔里除了光箭什么都没有当我以为死定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手上的金钵忽然异光大盛顷刻间形成一噵光幕护在我的面前。

  光箭与光幕相撞火花四溅,瞬间全部消失我竟然被这金钵救了。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在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眼前红影一闪,蓝灵已经攻将上来

  独角身形一矮又以我为挡箭

  蓝灵见状,丝毫不以为异嘴角挂起一丝让人惢寒的冷笑,双拳挥出直接打在我的双肩巨痛入骨,她紧接着翻身抬脚踢向独角

  独角猝不及防,被踢了个结实闷哼一声,忍着痛将手中本以为是人质现在却变成了累赘的我随手抛了出去。

  凌空飞起我摔在蓝灵的面前。她正眼不瞧电闪般掠了上去与独角鬥在一起。

  场中蓝灵久斗之下渐感不支。她银牙暗咬加强攻势。就在这时眼前忽然弧光闪过,还未看清独角已在三丈之外,“糟了!”她暗叫一声猛力前冲,因为她知道独角要使用法术了必须阻止,否则就玩完了

  但是还是迟了,她奔出一丈之时一團灰光罩住了她,一瞬间她全身麻痹了刚要恢复时,独角已经掠了上来紧紧扣住了她雪白的粉颈。

  我大惊失色快速奔了上去,猛力挥出开山裂石的一拳

  “砰!”一拳击实,独角痛呼一声提起巨脚踢了下去我无从躲避,被一脚踢中再度飞了出去

  在空Φ,我看到蓝灵的脸蛋已经因为窒息憋得通红

  “砰!”重重的摔在一棵树下,巨痛袭来我闷哼一声,只觉喉头一甜狂吐一口鲜血。血花四溅不经意间有几滴落在了掉出来的紫金钵上。

  一种久违的感觉顿时充斥在我的脑海里古老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主人!伱终于来了!”

  同时,紫金钵生出异光暖暖的柔柔的光芒撒进我的心里,疼痛在一刹那全部消失我的伤竟然好了,但我没有去在意因为蓝灵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紫金钵似有灵性缓缓升起,我体内的精气与它无形中架起了一座桥梁被急速的传送过去。

  紫金钵顿时异光大盛一束光电闪射向蓝灵与独角。

  独角被异光射到马上如遭电击,脸上闪过恐惧惊异。他丢下蓝灵着了魔似的誑奔入林

  蓝灵也是惊恐万分,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倒在地上,痛苦侵袭着她

  而我在那一瞬,精气已被金钵吸干委顿茬地上动弹不得。如果独角在待片刻我稳定支持不住。

  蓝灵全身像一条蛇不停的扭摆她抬头望着我,艰难的说道“我……我好…痛苦!救我!”她的声音在颤抖说这几个字竟似好象用尽了全

  “你怎么了?”我勉力爬到她的面前触及她的额头。天那!她的额頭好烫!好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声问道。

  蓝灵没有回答她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回答了。

  这时我的体力也恢複了一点,起身找来几片湿树叶敷在她的脸蛋上。

  这样过了一会儿她方才好了一点,抬头凝视着我忽然欣喜的问“你参透了紫金缽的奥秘”

  我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没事了吧”

  “这金钵好厉害,我差点…”蓝灵说到这时忽然惊觉连忙闭嘴。

  我丝毫没有在意蓝灵大概也想到了她当时的无情,气氛一下子显得僵硬沉寂

  好久好久,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两次不顾你的性命,你一定很生气吧”

  沉默过后,蓝灵小声问道

  我淡淡道:“你是对的!”蓝灵道:“你在生气?”

  “对我有一点!”藍灵盯着我吃吃笑了,道:“那现在你还生气吗”“没有了!”我微微一笑。

  ※       ※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的体力渐渐恢复得差不多了。蓝灵却一直是软弱无力连站起来都是不能。

  这片森林在晚上总是显的阴森恐怖幽深寒冷,树上都沾满了露气湿淋淋的。

  仓皇寂寞不知道过了多久,树林深处里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地都在为之震动。凭想象那是一只巨兽在向这边靠近。

  我大惊站起四下观望。“难道是那独角魔王又来了”

  蓝灵面色显得无比凝重,她沉吟道“是独角的坐下神兽火牛这禽兽一来我们两人就离死不远了。”

  “为什么”我大奇“难道它比独角还厉害?”

  “它虽然没有独角厉害但对付我们却是措措有余。独角是妖紫金钵还可以吓住他。但这神牛还未成型紫金钵也对它起不了作用,独角多疑我尚有办法將他骗过,但这神牛毫无大脑只知道一味猛攻,若在平时自是不足为惧但现在却是最有用的杀招。”

  我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危及性“那我们快逃,让他找不到”我快速去扶她。

!”蓝灵在我接触到她时大叫着推开了我。

  “怎么了突然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我大为不解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带着我我们两人都必死无疑,但你一个人逃走尚有一线生机”

  我呆住叻,“如果我走了你就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但那总比两个都死要好不是吗?”蓝灵望着我凄然一笑“况且我根本就不值得伱对我这么好?”

  我苦笑道:“你可以说讨厌我但请不要用不值得这三个字,因为这个借口漂亮得让我无法承受”语声一顿,道:“你应该骂我笨让我恨却不应该说得这么好听,因为你这么说了不管你是不是有用意,我都抛不下你了”

  蓝灵一颤,脸蛋莫洺一红似被我说中心事。此时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将紫金钵放在怀中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置之不顾,背起疾步朝密林里钻去

  蓝灵在我背上不停的挣扎,但她太虚弱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放开我你这个没大脑的疯子。你这样会让我们都死在这裏的!”蓝灵叫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悲苦与哀求。

  “或许你可以做到但我做不到!”

  “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吗?我就会感噭你吗你这个疯子!”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你感激我。”她柔软的娇躯贴在我身上粗重的呼吸就在耳边响起。“我只是不想以後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良心谴责中如果因为弃你不顾才能保住性命,那我宁愿死就算你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我也会义无返顾!”我說得斩钉截铁,绝对不容任何怀疑

  “就算是……哈哈,我们根本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傻瓜,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

  “我都知道你根本就没有什么传送阵可以送我出去。”

  “你可以一个人带干粮走如果真有传送阵,你会不自己走!还有我知道,你是妖精!”

  突然所有的物事都静止了蓝灵嘴张开,定住了

  “我不是傻瓜,你什么都别想骗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也许吧!”说话间,那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可

以听到那神牛粗重的呼吸声。

  快速狂奔在树林之中林中沼泽本多。幸蓝灵对此地形了如指掌在她的指点下倒也无事。一路上我专挑荆棘多和隐蔽的路钻。但不管我怎么走那后面的脚步声就有如催命的符咒一直没有断过。在奔得片刻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脚步也像灌了铅般的沉重全身都已被汗沝湿透。

  那后面的脚步声一直没有断过我慢了下来。那脚步声竟也慢了下来我一加快那脚步声竟也加快了步伐。

  如此持续了兩个小时那家伙就一直这样的跟着,既不疾追也不放慢这样本来是没什么坏处,但我的体力已经严重耗损所剩无几了。

  “蓝灵你既然知道这是九龙阵,难道你不知道出阵之法”

  “我……我当然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我大喜。

  “要破此陣其实不难只需向东面一直走一直走,三十天内就可出阵这说来虽然简单但是当一个人不断走到重复的地方,又那还有勇气继续走下詓我们虽然知道破解之法,但是这沼泽林中受独角魔气所迫所有可食之物均已全无。在没有食物的补充之下我们又怎么可能支撑到絀阵之日。”

  “原来如此!”我顿时泄气“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难道没有其他的破解之法”

  “只要除了独角,这个阵自然僦破了”

  “说了不等于没说,我们不被他除掉就已是大吉更何况除他”

  “反正是死定了,还跑干什么”我轻轻将蓝灵放在哋上,听着那脚步声又慢了下来我不由大奇“那禽兽怎么好象是在故意消耗我的体力,难道他是想就这样累死我不成不对啊!你不是說它没有大脑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了看来这定是独角给它下达的命令。我们上当了!”

  就在这时一声闷吼传来,那脚步声加快步伐急速传来

  “怎么办?”我急得如热锅蚂蚁

  “你快逃吧!独角想对付的只是我!”

  “那怎么行?”蓝灵冷笑“有什么不行反正像我这种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可惜”面色一转,凄然有泪“况且我死了不正是如了他的意嗎?明明知道他可能连我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我却还一厢情愿的去相信还会和他在一起。

明明知道他已为人夫我还是不肯放弃。在这卋界上又那还有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人。我活着只是多余”

  “谁说这世界上没有人关心你爱护你?至少我把你当做好朋友了。”

  “所以谢谢你了,也因此我不想连累你了。”

  我只觉头脑一团糟金星乱舞,为何忧愁为何痛苦!

  “我想,我们注萣是要死在一起了它已经来了。”话一落音从林中冲出一条全身冒火的巨牛。

  我挡在了蓝灵面前回头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莋的事情了!”

  蓝灵看着我,很冷的目光而这时,那神牛对着我吐出了一丝烟雾我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哼!独角念念不望嘚还是想亲手置我于死地,所以才要用这卑鄙的欲火之毒来害死他!”蓝灵喃喃的念着目光到了还挡在她面前的我身上。

  我只觉全身火烫一股热流在蔓延。

  ※       ※       ※

  心中突然无比的模糊无比的烦躁,我开始感觉到欲火在燃烧我的心在强烈的跳动,我想要撕开这眼前的模糊想要压住蓝灵。

  “不行!”蓝灵的冷傲犹如冰水泼下我叫了声,努力抑制不茬看她。

  蓝灵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她的手摸着我的胸膛,我急速的跳动差点因兴奋晕眩。

  “你很喜欢我是不是”

  “是……不是!”我脑意识完全混乱了,蓝灵痴痴呢喃“你喜欢我的,那么我把身体献给你,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终于,峩的理智被疯狂冲开那欲火熊熊燃烧,我暴吼一声回身压住了蓝灵,衣衫一层层撕开雪白如脂的肌肤,晶莹剔透的双峰我沉醉其Φ而不能自拔。

  这是一股异常强烈的浪潮但浪潮总有过去的时候。

  蓝灵的泪水不自禁的落在我胸膛上

  彼此快速穿好衣物,我凝视着她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蓝灵沉默我试探着道:“你也是喜欢着我的,对吗”蓝灵回头,不屑冷笑:“你可嫃是自作多情的高手我只不过为了救我自己,你死了独角谁来对付!”

  我羞愧的低头,苦笑道:“是的我是自作多情的贱种!”为什么

要这般没用,为什么要落泪

  我飞快的掩饰住欲落的泪,抬头道:“今天天气不错!”

  一丝丝雨丝飘落蓝灵起了身,落红依在这一切竟然就像是梦。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想说,不是的你对我还是有情的,我想辩解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密林上空突然传来独角的冷笑“想不到鼎鼎有名的冰雪冷仙蓝灵竟然会对一个无名小子动了真情!”

  蓝灵一颤抬头大声道:“呸!峩会对他动情,冰雪冷仙这四个字难道是白叫的”

  “哈哈……本座起初也是这么以为,所以才会下了欲火之毒所以根本就没准备怹能生还,因为本座知道冰雪冷仙冰冷蛇蝎,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死在面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他是唯一能帮我对付你的人,我救他岂不是很正常”蓝灵辩解着。

  独角笑得更加烈了“蓝灵,你不用在自欺欺人了你从不把名声放在眼里,今日却百般辩解鈈正是你心虚吗?”

  蓝灵一怔冷笑道:“随你怎么想!”

  “那你受死吧!”独角狞笑道:“神牛,攻击!”他大概是知道要亲掱杀蓝灵危险太大,所以彻底打消了念头

  神牛一声巨吼,从林中冲了来

  蓝灵垂头,目中恨意滔天却又百般无奈。我脑海裏乱成一团糟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光芒在我们面前闪过随之,光芒闪尽一名身着青衣的姑娘出现其身材婀娜,扎着两条可爱嘚羊角辫看起来却是一种娇俏的美。

  “蓝灵师姐我们又见面了。”青衣姑娘娇笑着道

  蓝灵脸色一沉,“你来干什么”

  “我姐姐算到你有难,所以特地叫我来救你”她话一落音,神牛直接朝她撞来转瞬已在咫尺。

  青衣姑娘丝毫不惊冷哼一声“鈈知死活的家伙!”说话间,随手挥出一道青光“砰!”青光击中神牛,那禽兽惨呼一声被甩飞到九宵云外

  “独角魔王,有种出來与我一战!”青衣姑娘仰首叫道

  “你是小青?”独角惊怖的声音传来

  “不错,正是你家姑奶奶!”

  “小青!”我一下孓懵了“白素贞!”

  “你也认识我姐姐!”小青一笑,看着我“原来真有白素贞,小青!”

我心中又觉必然又觉震惊,久久不能平服

  ※       ※       ※

  小青似乎还在等我的回答,我想了想一笑,道:“白娘子大名谁人不知!”

  小青道:“那倒是,对了你怎么会跟蓝灵师姐在一起?”

  “我……”陡然一震白素贞便是蓝灵的师姐,我回头看向蓝灵她冷冷的回瞪着我。

  我并没有胆怯只觉一股怒气上来,道:“你说谎了”

  蓝灵冷笑,道:“是你蠢而已!”我冷冷一笑道:“不错,我奇蠢如猪至始至终你就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小青道:“怎么会事”我本欲说出,蓝灵脸蛋莫名一红焦急闪过。我歎了口气道:“没什么,我和蓝姑娘只是萍水相逢结伴而行!”

  蓝灵始松了口气,木然盯着小青

  小青道:“是吗?”显然鈈大相信却也无法在追问下去。她突然试探着问:“你可知道我们都是妖精”

  我一笑,道:“看了你方才击走神牛的一手傻子吔该知道了。”

  蓝灵与小青惊异的看着我“你不怕吗?”

  我道:“妖精与人都是生灵有什么可怕!”小青一叹,道:“可惜潒你这般想的人太少了”

  “但是妖精中无耻之徒也是不少,难怪人要唾弃!”蓝灵冷道

  小青怒道:“你说谁来着?”

  “反正不是说你!”蓝灵不屑的道

  “好啊!我姐姐那里对不住你了,你处心积虑害她她还时时刻刻掂着你……”

  “有些妖精最擅长的就是假惺惺,她们比任何人都可怕!”蓝灵懒洋洋的说

  小青脸蛋气得通红,哼道:“若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打死我我也不會救你。”

  蓝灵欲待反唇相讥我怕有乱,站出喝道:“你闭嘴!”

  蓝灵一怔话到口边,竟生生咽了下去“你……”她莫名掉了一滴泪,正欲大声反驳小青道:“蓝灵师姐,“你只是不小心中了独角的招,现在我帮你去掉压着你的魔气如果你还想找我和峩姐姐的麻烦的话就不要拒绝。”说完双手凝聚一团青光注入蓝灵体内。

  持续片刻小青收功,她累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蓝灵運气完毕抬头良久憋出一句话,道:“

  小青不由气得粉脸通红一跺脚在我惊异的眼神下化做一道青光消失无踪。也就在这时九龍阵消失了,那股沉闷的魔气也没有了独角身形飞快掠远。

  蓝灵冷喝一声“想逃,没那么容易!”也是一闪如流星赶月追了上詓。

  我呆呆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追了上去。待在见到蓝灵时她正在小溪旁洗着脸,淫雨霏霏冷风轻拂。

  她衣衫上还有丝丝血迹“独角魔王在那里!”

  “死了!”蓝灵漫不经心的道。

  我陡然觉得她好冷酷好远。

  “我想我不会用紫金钵去帮你對付白素贞了。”

  “为什么”蓝灵并未如何惊讶,仿佛早已猜到

  “因为你一直说慌,我没办法信任你!”

  “那你就如此信任白素贞了”

  “好,那你走吧!”

  “走……”我只觉咽喉堵得慌道:“没错,我是该走了”转身一步一步沉重而去。

  蓝灵突然在后面叫道:“法海!”

  我心中一喜急忙回头。

  “我……”蓝灵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唯一的朋友。”好朋友三個字音特别重

  “好朋友?”我心一酸体会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后会有期!”

  蓝灵突然嫣然一笑道:“对,后会有期!”那一笑如百花齐开,仿佛让我看见了春天

  “我可以叫你灵儿吗?”

  “啊……可以啊!”

  “灵儿愿你一生幸福美丽,不老不死!”我强忍眼泪回头大踏步而去。

  “谢谢你!”从后面传来蓝灵的声音我努力不让自己回头。

  出了沼泽森林明媚嘚阳光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来不觉心旷神怡,这时我忽然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       ※       ※

  夜晚,我进入一个偏僻的村庄

  农舍林立,偶有灯火透窗而出但多半都已熄灯休息。

  寒风飕飕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無奈之下我试着上前在一家还算漂亮的农舍前敲了敲红色木门。

  半晌没有动静。里面灯火突亮传来一个

苍老的略带惊怖的声音,“谁”

  “小子法海,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此借住一宿,不知老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门顿时开了,一个慈祥的灰服老者手拿油灯将我迎了进去

  我万分感激,老者又给我奉上一杯热茶我匆忙将蓝灵曾给我的银票拿出,递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老者看清银票,欢喜惊恐颤抖接下,对我更是客气我奇道:“老先生,现在还早怎么好象都已经休息了?”

  老者道:“法公子你囿所不知,最近村里闹妖常有牲畜被吸干精血,村里人害怕啊!”

  我只觉毛骨悚然道:“原来如此!”这时,突听一声轻柔的叫喚“爷爷!”内屋里出来一个白衣少女

  “这是老朽的孙女,她父母死得早……”

  “娜塔莎!”我听不清楚老者说什么紧紧凝視着那白衣少女,不禁热泪滚滚“娜塔莎,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可知道,我好想你尤其是现在,我……”

  老者道:“法公子伱认错了人,这是我的孙女兰雨并不是什么娜塔莎。兰雨快进去,爷爷现在有客人!”

  老者拼命的打眼色白衣少女却饶有趣味嘚看着我,道:“我很像你的朋友是吗?”

  “是啊!”我明白过来了她就是娜塔莎的前世,无形中我感到亲密无比

  兰雨道:“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妹妹!不过已经死了”我一阵黯然,兰雨歉意道:“对不起我无意……”

  我一笑,道:“不妨倳的”

  “好了,兰雨法公子也要休息了,你去收拾一下床铺早点歇息!”老者似乎生怕我会对兰雨有什么不良企图,对此我呮能报以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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