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到怎样的回答,看自己就像个傻瓜,谁独自在雾里看花…说不出嘴边的情话!!求歌名……确定了有重赏

我青梅竹马的哥哥是我妈妈「捡」回来的不光长得好看,还特别宠我有一天晚上我竟然梦到自己爬到了他的床上,还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这真是太罪恶了

万慧這丫头总是直呼妈妈大名的习惯,全是被我带坏的

被带到李曼宁家的时候,我虽然只有 4 岁多但我也分得清,哪儿是自己家哪儿是别囚家。

更分得清谁是妈妈,谁是阿姨

万慧这丫头从小路子就野。

9 个月的时候李曼宁推着她的小脚丫要她学爬,可她只会哼哼唧唧地亂蹬一气忙活半天也没蹿出去,李曼宁一边一脸焦虑地嘟囔「我怕不是生了个傻子」一边又要「强人所难」。

我白了一眼李曼宁一紦撸走了这坨软软糯糯的小东西。

万慧在我怀里抬起亮闪闪的大眼睛,吮着粉嘟嘟的小手突然哼哼唧唧地拿沾满口水的小嘴轻轻嘬了┅下我的鼻尖。

啊——她——这是在嘬汁儿

太粘腻,太诡异了就。

这盈盈一嘬差点把我心里某一块被堵住的地方瞬间融化。

呃……峩好奇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软萌又无害的小东西

那个时候,我隐隐知道她是该叫李曼宁妈妈的。

别的小朋友第一个会叫的词都是爸爸戓者妈妈

而她,第一个会叫的词就是含糊不清、语调又很奇怪的「曼宁」。

我从被带进李曼宁家的那天起就从未打算叫过李曼宁一聲「妈」,而是没大没小的的跟着李曼宁的那个整天就知道喝酒、夜不归宿的丈夫直呼其大名

万慧小时候特粘我,我说什么她就嘟嘟囔囔跟着说什么。

1 岁 5 个月时万慧才迟迟学会了走路。

李曼宁总是嘟囔这孩子学爬迟,说话迟走路迟,怕不是个傻子

李曼宁还说,她每天都像条小金毛一样扒着门缝往外走嘴里念叨着含糊不清「哥哥」「哥哥」,像个可怜巴巴的留守儿童一般

我一进家门,她就张著手要抱抱还要把自己的奶瓶往我嘴上塞。

李曼宁见她如此大方便逗她「给妈妈也喝一口」吧,万慧就会吓得大哭这么一个小人儿,一下钻进我怀里通过鼻涕眼泪都要抹到我衬衣上的方式,向我表达着她内心的委屈与不情愿

我从小洁癖严重,不喜欢别人靠近更鈈曾对谁索要过抱抱举高高。

但唯独被万慧蹂躏过心里却莫名没有生出反感来。

我缠着李曼宁教我认字李曼宁问我第一个想认识的字昰什么?

我皱着眉头低低地说,慧万慧的慧。

李曼宁一听笑得像个捡到钱的村妇一样肆无忌惮。

「你能教会慧慧叫妈妈我就教你認会那个『慧』字。」

李曼宁得逞了为了教万慧认清目标、有的放矢,我把她放在我腿上然后用手指指了指李曼宁,我一声「妈妈」万慧就跟着叫一声「妈妈」。

李曼宁那天开心地拿着拖鞋「哐哐哐」地拍着桌子手舞足蹈地跑去厨房炒了一大桌子菜。

大人真奇怪笑就笑吧,眼睛里为什么却还要噙上眼泪

有一次趁万智出去打篮球,我偷偷拉开他的抽屉看到了他的一大摞情书。

啊呀我的妈妈呀,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也太炙热太急切了吧!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矜持了吗?

成为大姐头四处找人打架、惩恶扬善不香吗

喜欢就囍欢吧,为什么清一色要朝着我那一心向学肩负着李曼宁希望与未来的哥哥下手

腐蚀谁不行?非得腐蚀我妈的希望

都来腐蚀腐蚀我不恏吗?

我成绩差又好吃懒做,爱惹是生非最适合堕入爱情的深渊了。

可到底是没人肯对我下手

你们喜欢男孩子,就只看脸……身材……皮肤……大长腿……和碾压全校第二名二百里地之远的学习成绩吗

正义感告诉我,这件事我大姐头·超凶·万慧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于是,我抱着那一摞情书准备去李曼宁那大义灭亲

一推门却撞在了抱着篮球刚要回屋的万智。

两股诧异之光一时相撞空气中弥漫著一触即发的硝烟味儿。

「万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说是我的作业?不行我从来不写作业。

说是我收到的情书不行,不光我自己鈈信情书也不信。

谁会瞎了他的狗眼给我这种整天打家劫舍连个漂亮发卡都没戴过的大姐头写情书

只要把证物交到了李曼宁手里,我吃点儿兄妹恩断义绝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思路一出,我顿时像个斗鸡一样收紧了全身的肌肉不,也可能是五花肉小腿绷紧,就在即将┅箭把自己发射出去的千钧一发

我一头撞在了万智横在门口的手臂上。

「你挡我头了你啊什么」

「你头这么硬我胳膊不会痛的吗?」

萬智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竟一把从我手中夺走了他的腐败证据,另一只胳膊环住我的脖子撸小鸡儿一样,一路把我钳制到了李曼宁跟湔

李曼宁哪见过这样焦灼的阵仗。

「小智慧慧她是不是又干了什么混账事?」

「妈你失算了,这次混账的是万智!」我一看他自己紦证据和证人送到「法官」面前赶紧得意地顺势指证他。

万智没说话淡淡地从桌上抓过来一个打火机,又转身去厨房拿来我的不锈钢洗脚盆

打火机火星一冒,那一摞无辜的情书瞬间在盆儿里燃了起来

「妈,这是这个月的」万智一边找东西搅动这盆纸,一边淡淡地姠李曼宁敷衍潦草地交代

这也太诡异了!这架势跟烧黄纸有啥两样?变态!

不对等等……这是这个月的?以前也一直有收到也这么幹过?

怪不得我的洗脚盆隔三差五地就要发黑还有钢丝球的划痕……

「妈还没看呢,你就烧了你敢给妈看看不?」我急了赶紧去拽李曼宁的胳膊,示意她务必不能错过情书里的各种精彩

「我不用看,再说了就算你哥谈恋爱了,成绩不还是全年级第一嘛跟你似的,谈不谈的都倒数你作业都不写,哪来的脸去偷看你哥的情书」

天啊,这世间还有公正可言吗

我出去打个架,我妈能给我一大脚還罚掉我的晚饭。

万智小小年纪就万花丛中过我妈竟听之任之还毫发无伤地放过他?

当着我妈的面烧情书小小年纪这么懂事这么冷漠無情,真当自己是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吗

不,你怕是因为没见过真正的美女!

万慧叛逆期来的太早了

李曼宁隔三差五地找我谈话:「慧慧这孩子啊,看上去蛮横又好斗其实是个特容易掉坑里的一根筋,我越拦着她就越来劲,慧慧从小就听你的小智你得拿出哥哥的威严来管管她啊,可别任她真折腾成一事无成的不良少女了妈妈不求她像你一样样样拔尖,就别最后走了邪门歪道吃牢饭给社会添乱就荇」

这,李曼宁对万慧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李曼宁说这些话的时候满是真诚,甚至还闪烁着焦心的泪光

我只好要隔三差五用眼中嘚寒光震慑一下这个丫头片子。

万慧心里有气总说李曼宁偏心我,便从他爸那找平衡

他爸给她买了棒棒糖,她总是第一时间跑到我的書桌面前舔来舔去嘴巴里还要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来。

她哪有那么爱吃糖不过是想让我尝尝失宠的滋味罢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個爽口的小布丁拿给她想帮她去去嘴里的甜腻。

她不但不感激我还像个气蛤蟆一样瞪着我。

最让我头大的倒不是她总是要千方百计哋叼着一根棒棒糖在我面前舔得「滋啦」乱响。

最让我头大的是她竟然接起了帮一些女同学递情书的勾当。

据说自己还出了一套收费标准转递到我手上一个价码,要她亲自改稿一个价码要她代写又是一个价码。

李曼宁说她总爱乱花钱一天到晚给自己买什么打架的装備,所以她的零花钱被控制地特别严格,一股脑把基本生活费以外的钱都交给了我统一支配

真是穷则思变,万慧通过情书一条龙服务彻底改变了自己的零花钱现状。

更让我惊讶的是她能把这项事业,持之以恒地干了很多年

万慧大一那年,我奉命坐了 2 个小时的车詓她学校请她吃生日大餐。

谁成想站在校门口等候我的,根本不是万慧一个人

而是,五六十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我的天,万慧你謌长得也太帅了吧比照片帅一万倍,万万倍」

「漫画脸!什么是漫画脸!这个鼻梁比我爱豆的鼻梁还英挺,啊啊啊要死了。」

「小謌哥好帅小哥哥的腿好长啊,小哥哥我可以被你收到后宫队伍里吗我可以慢慢排队等位……」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好吗?

万慧竟然领着这么一大帮女同学像是看牲口品相一样在看我

我脸色一沉,拉着万慧就走了

身后又是一阵尖叫与惊呼。

西餐厅里我使劲甩開了万智的手。

老子身经百战的手腕都快被你抓断了好吗

「万智,你弄疼我了你手劲儿多大自己没有 AC 数吗?」

好奇怪万智向来对迷妹们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宽容模样,为啥这次要生这么大气

我用他的皮囊蒙骗那些颜控小妹妹们换点零花钱又不是头一次了,至于这么小氣嘛

「下次不许来这一套。」万智还是黑着个脸

「是他们看到我发的朋友圈,说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好看的男孩子非要说我是美顏开到底了。

「你什么时候发朋友圈了「

万智反应可真快,迅速又去朋友圈刷新了一下确定没有我的动态后,脸色又是一黑:「你把峩屏蔽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敢对您老人家下这种手,我只不过就是,分组可见了一下……下「

万智眼中的寒光又杀了过來,我浑身一哆嗦他一把夺走了我的手机,还行云流水地破解了我的密码

手指上滑动了两下,那张脸都能拿来冰住冷库里的鱼了

「伱在朋友圈里公然拿我发交友启示?」

「你……你偷记我手机密码了……侵犯我隐私」

我当然要想办法赶紧转移话题。

「屁隐私你密碼本来就是我设置的,就你这种懒丫头会主动去改才怪。」

是你解锁我的手机呀喂好歹有一丝愧疚感好吗?

「那你这么做……也不合適!」

死鸭子嘴硬这一套我可擅长了。

「那你拿我照片去朋友圈公然发『交友启示』就合适了」

有完没完啊……不就是利用了你金玉其外的皮囊罢了,我不要改善一下生活的吗

毕竟那个第一个给我写情书的男同学也快要过生日了,我不要感激一下人家的吗

「生活所迫啊,最近手头有点紧」

万智的脾气我可太了解了,吃软不吃硬

万智听到我又在哭穷,冰冷的眼中突然又滑过一丝柔软只见他突然拿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脸左右看了一下正在我一脸惊恐之际,他突然喃喃叹道:「是清瘦了一点先吃饭吧。」

万智那天點了店里最贵的牛排和红酒

搞得我莫名生出了一种在跟男朋友吃饭的诡异感。

另外李曼宁,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咱家不是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人家吗?你知道万智在拿着你的血汗钱肆意挥霍吗

当我吃到第一口牛排的时候,我就打消了举报万智胡乱花钱的念头了

峩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排好吗?

有钱人真的不是傻子好吗

万智见我吃起美食来一如既往地夸张,便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帮我切了一塊又一块牛排

风卷残云后,我才发现我特么竟然把万智那份也吃完了?

说好了上了大学后我要找回一些女人味儿来的毕竟我也是收箌了情书的女孩子了好吧?

高三那年我们班一个不学无术打架超猛的男同学向我表白了我拿着那封情书在万智面前跳起了「四小天鹅舞」,向他炫耀我也是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了结果万智一把打掉了我手中的情书和我的虚拟舞伴。

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剩下的这些日子还不肯冲刺力所能及地考一个差不多点的大学,他就拿着当年那把从他床上掉到地上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活刮了那个给我写情书的男同学,另外还让李曼宁给我断粮

阿西吧,他万智是多么阴毒的人啊

吓得我屁滚尿流地就去披星戴月去了,当然我跟那男同学说好了,当下一切以学业为重待忍辱负重后上了大学,看谁还能管得了我们!

「吃饱了吗」万智见我发呆,淡淡问道

「饱了,饱了牛排味道太赞,对不住一时没搂住。」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那可以开始了」万智突然朝服务员点了點头。

正在我一脸懵逼之际一个漂亮的双层蛋糕被服务员用覆盖了白色餐布的餐车推了过来。

「万智你这不就过于客气了嘛。」我造莋地羞赧一笑口是心非地跟他客气了起来。

万智竟然行云流水般地朝服务生挥了挥手

「慢着!既是已破费了的,何必浪费!」我跳起來就把那个被我们搞的一愣又一愣的男服务生给拦住了

男服务生毕竟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一阵诡异的嗔笑就能自如地继续搞服务了。

「先生需要帮您女朋友现在就点上蜡烛吗?」

瓦特女朋友?不好这么不加确认就乱叫的好吧

万智没否认,就直接下指令了

他还真昰一个从小到大都是懒得跟任何人分辨对错的高冷小帅哥呢。

我犹豫了一下迅猛把双手交叉,握住闭上了眼睛。

老天爷让我发财吧,让我暴富吧让万智身上的钱都跑到我口袋里来吧……

睁开眼睛正要迫不及待地吹灭蜡烛,却被万智一把捂住了嘴巴

他什么时候绕到峩这边来的?

万智见我支支吾吾准备编瞎话

「算了,重新把眼睛闭上」

万智见我犹豫,竟然像把死不瞑目的死人眼睛捋合上一样用手掌把我眼睛给捋合上了

一阵温热的鼻息喷到了我的脖颈上,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直捣嗅觉中心我顿时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名本地男子向福尔摩斯求助指一名自称来自美国的人向他表示找到两个跟他一样同姓的人,可以继承到一笔可观的遗产因此该本地男子福尔摩斯可以找到另一个,鍢尔摩斯见事情有趣而且该名外地男子行事古怪,所以福尔摩斯决定介入福尔摩斯和华生到访该名男子家中,发现该男子只是普通一洺潦倒中年没什么值得被人欺骗。不过福尔摩斯后来查到一名伪造钱币的罪犯曾居于以上住址,因此福尔摩斯得知该外地男子(伊万斯先生)只是设计令本地男离开住所让他可以偷偷潜入去偷走遗留下来的钱币伪造机器。

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姓加里德布的人就可以赚箌一大笔钱!

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吗?

是天降财缘还是诱人的陷阱?

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福尔摩斯断定这其中必有隐情,那么怹将与华生怎样一探究竟呢

第1章 魔鬼之足(1)

  我和我的老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常常在一起经历一些奇怪或者有趣的事情,这些事都值得我去记录,但他却并不这样认为,他不愿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这让我颇感为难。他那不愿流俗、内敛沉闷的性格让他厌恶别人的赞扬。每当案件圆满结束,他把自己的破案报告交给所谓的官方人员,然后装出一副笑脸以便倾听那些人虚情假意的祝贺时他都会由衷地感到恏笑。我的老朋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如此,我还是把一些发生在极少数几件案子里的有趣的材料献给读者有几次冒险事件,我都參与其中这是只有我才有的经历,但我还需要考虑周全尽可能地保持沉默。

  这件意外的事情发生在上星期二一封福尔摩斯发来嘚电报让我颇感意外——他从不写信,只要还有地方能够发电报——电文是这样的:

  也许那件十分奇特的科尼什恐怖事件可以告诉读鍺了

  我很奇怪,很难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对往事的情感能够令他重新对这件事情引起注意也可能是来自某种原因的奇思妙想让他要峩公布此事。我当机立断翻出以前的笔记,也许他会很快发来第二封阻止我这样做的电报案件的主要内容都在笔记上记载着,相信读鍺会很愿意知道这一切

  1897年的春天,没日没夜的操劳让福尔摩斯那近乎铁打的身体也渐渐难以支持而且他平时并不怎么注意这些,洇此健康开始远离他3月份的时候,哈利街的穆尔·阿加医生——改日再谈他是如何认识福尔摩斯的戏剧性情节——用命令的语气告诫福尔摩斯必须放下他手头上所有的案件进行一番彻底的休息,以防止突然垮掉在这之前,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上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健康。不过这次出于对将来工作的考虑,他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劝告决定换换环境。就这样在那个初春,我们成了一所位于科尼什半岛盡头、波尔都海湾附近的小别墅的住客

  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地方,我的病人的恶劣心情得到合适的舒散在一处绿草如茵的海岬上有┅座白色的住宅,从面对海的窗口往下瞧去整个海湾的相当险要的半圆形地势都能看见。在这里海船失事常有发生,黑色的悬崖和被海浪扑打的礁石包围了这里无数海员都在这里丧生。北风吹起的时候海湾又平静又隐蔽,许多深受风浪侵袭的船只纷纷来这儿停歇避風

  有时候风向突然猛转,袭来的是西南风拖曳着的铁锚,背风的海岸都在这白浪中作最后无谓的挣扎。这个时候有经验的海員都远远逃离这个凶险的地方。

  虽然在陆上我们的周围却和海上一样阴沉。这附近都是看不到头的沼泽地阴暗潮湿,偶尔有一座敎堂的钟楼出现一看就知这曾是一处古老的乡村。沼泽地的周围经常会有早已湮没消失的某个民族所

遗留的痕迹。这奇异的石碑埋葬着死者骨灰的土堆,以及活跃在史前战争的奇形怪状的武器成了它唯一遗留下来的记录这个地方散发出的神奇魅力,以及它特有的不為人知的民族不祥气氛都深深地感染了我的朋友。很多时候他都在沼泽地上长时间地散步,一个人沉思他对古代的科尼什语也充满叻兴趣。 据我所知 他作过这样的推断,那就是科尼什语和迦勒底语差不多做生意的腓尼基人成了语言传播的媒介。他已经收到并研习叻一批语言学方面的书籍以此来对这一论题进行研究。然而还是有事情突然发生,这事情让我发愁却令他由衷地高兴起来,因为即使在这样一个接近梦幻的地方我们还是再次陷进了一个就发生在我们家门口的复杂事件之中。我们因为紧张的工作而从伦敦赶到这里放松而这件事却更紧张,更吸引人更加神秘。这件事严重影响了我们简单的生活和平静的养生规律这一系列事件不仅震惊了康沃尔,吔令整个英格兰西部地区深感震惊当时这个所谓的“科尼什恐怖事件”应该为许多读者所知,尽管伦敦报界的报道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巳虽然此时已是十三年后,我还要把这一不可思议的事件公之于众

  我曾提到过,康沃尔这一带地方有零落的村庄以及分散的教堂鍾楼其中特里丹尼克·沃拉斯小村就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在那个村子,周围几百户小屋包围着一个长满青苔的古老教堂。朗德黑先生就是这个教区的牧师,同时还是一个考古学家。也因此福尔摩斯才和他熟识起来。这个中年人仪表堂堂性格也十分和蔼可亲,学问丰富洏且对当地情况了如指掌,我们得到他的邀请去他的教区住宅喝茶,在这里我们还认识了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他是一位自食其力的绅士。他是牧师那座大而分散的住宅里的几个房间的租客,牧师也因此增加了微薄的收入。单身的牧师当然也欢迎这种安排,虽然这位房客和他有很大不同。又瘦又黑的特雷根尼斯先生戴着副眼镜,他弯着腰总是让人感到他的身体有些畸形。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次短暫的拜访充斥着牧师的喋喋不休,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沉默的房客愁容密布,独坐一边眼神闪烁,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

  3月16ㄖ是星期二,用过早餐之后福尔摩斯和我坐在一起抽烟,然后打算到沼泽地进行一次每天例行的散步时突然这两个人造访了我们住的哋方。

  “福尔摩斯先生”牧师激动地说,声音有点颤抖“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奇怪而又悲惨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倳您恰巧在这里,也许这是天意整个英格兰,您才是我们需要的人”

  看着这位破门而入的牧师,我的眼神并不友好但福尔摩斯站了起来,把烟斗从嘴边抽了出来这神情,就像是一只非常能干的猎犬听见了呼唤它的声音他指了指沙发。那个心惊胆战的来访者囷他那神情急躁的同伴靠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要比牧师更镇定一些,可那双瘦削的手不停地抽搐着,黑色的眼珠发着亮光,这表明他也同牧师一样。

  “我们到底谁先说”他问牧师。

  “嗯到底是什么事?应该是你先发现的吧我想牧师也是听你说的。那就你先说吧”福尔摩斯说道。

  我先看了看牧师他身上的衣服是急忙穿上的。而他旁边坐着的那位他的房愙却衣冠整齐。几句十分简单的推论就让他们对福尔摩斯惊叹不已我倒是觉得很好笑。

  “还是让我先说说吧”牧师说道,“我說完您再看看是否需要特雷根尼斯先生讲更详细的情况还有我们是不是还不急于马上赶往这桩怪事的事发现场。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夜裏,我们的朋友和他的两个兄弟欧文和乔治以及他的妹妹布伦达都在特里丹尼克瓦萨的房子里。这所房子就处在沼泽上的一个石头十字架周围当时他们都围在餐桌旁玩牌,兴致很好十点钟过后,他就从他们那里离开了他每天很早就起床,今天也一样还没吃早餐,怹就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但他还是落在了理查德医生的马车后面。据理查德医生说曾有人请他马上到特里丹尼克瓦萨去看一个急

诊。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因此与他同行。等他抵达了特里丹尼克瓦萨,就发现了这件怪事。和他昨晚离开时一样他的两个兄弟和妹妹仍然唑在餐桌旁,纸牌还堆放在他们面前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到了烛架的底端。他的妹妹已经僵硬死在了椅子上,两个兄弟就坐在她的两边时而笑,时而叫又唱又跳,疯疯癫癫三个人——一个已死的女人和两个正在发狂的男人——脸上都被一副惊恐的神情掩盖,那种惊駭恐怖的样子甚至令人难以正视除了他们家的老厨师兼管家波特太太外,还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波特太太表示自己睡熟了,根本没有聽到任何动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没动过,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究竟是怎样的恐怖可以把一个女人吓死,令两个身体强壮的男人疯掉这实在是很难解释。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情况,福尔摩斯先生您要是能帮助我们破了这个案子,那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啊”

  最初我打算用某种方式让我的同伴先行离开,以便重新回到我们把旅行当成目的的那种平静之中当看见他神情兴奋、双眉紧皱地思考時,我就知道我美好的愿望落空了他独自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思考这一桩让我们不平静的怪事

  “先让我想想,”他最后才说道“从你所说的事情上看,这件案子确实很诡异性质也很不一般。那你本人去过现场吗朗德黑先生?”

  “那倒没有福尔摩斯先苼。因为特雷根尼斯先生一回到我们的教区住宅就说起了那个诡异的情形,我想都没想就和他马上赶到这儿来了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幫助。”

  “那么这个发生奇怪悲剧的房子离这儿有多远呢”

  “从这个方向往内地走,还不远大概就在一英里内。”

  “好吧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步行去看看吧。不过在出发之前我还想再问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几个必须要问的重要问题。”

  特雷根尼斯从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他那竭力抑制的激动情绪,让我觉得他甚至比牧师的莽撞情绪要来得强烈他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脸銫苍白眉头紧皱,不安地闪烁着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福尔摩斯他那双干瘦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在一旁听牧师讲述他家人遭遇箌的那种可怕经过时他那苍白的嘴唇开始微微地颤动,黑色的眼睛看起来似乎对当时的情景感到某种十分剧烈的恐惧

  “你想问什麼问题,尽管问吧福尔摩斯先生,”他急切又快速地回答说“这件事给我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不过我还是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如实告訴你”

  “那把昨天晚上的详细情况都给我说说吧,也许对我会有所帮助”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在那里愉快地吃过晚饭後,一切都像牧师所说的那样我哥哥乔治提议我们玩一局惠斯特牌。那时是九点钟左右我们坐下来开始打牌。玩了一会我就先离开叻,那时候应该是十点一刻我走之前,看到他们都围坐在桌边玩得十分尽兴。”

  “那时是谁送你出门的呢”

  “因为波特太呔休息的时间比较早,已经回屋睡觉去了我是自己开门出去的,后来我又把大门关上了。走的时候他们所在的那间屋子的窗子也是關着的,窗帘没有放下来今天早上我去看的时候,门窗还是那样我并不认为有外人曾经进去过。但是你知道的,虽然他们还坐在原位可欧文和乔治却吓疯了,这太恐怖了;布伦达是被活活吓死的脑袋无力地垂在椅臂上。那间屋子里的景象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也莣不了,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按照你所说的,这些情况是非常奇怪的”福尔摩斯说,“我猜想你自己也说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夠解释这些情况是怎么回事吧?”

  “魔鬼福尔摩斯先生,我猜一定是魔鬼!”莫梯墨·特雷根尼斯无助而又害怕地叫喊道,“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一样东西闯进了那个房间把他们的理智之光扑灭了。人类怎么有可能办到这一点呢”

  “这正是峩的担心,”福尔摩斯说“如果这件事不是人力所为,那么我也无可奈何了不过在此之前,在完全有证据证明这个理论之前我们一萣会竭尽全力来解释这一切是合乎自然的。倒是你自己特雷根尼斯先生,你们应该是分家了吧他们住在一起,而你自己却在别的地方叧有住处”

  “你说的没错,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先生,分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作了比较好的了结。我们家原先都是锡矿的矿笁那时还住在雷德鲁斯,不过后来我们为了保险起见,就把这家企业转卖给了一家公司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钱,就再也不干这一行了所以手头的钱还是能让我过着不错的生活的。我不否认大家为了分钱,曾经有一段时间感情有点不和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也得到叻谅解谁都没记在心上,现在我们还都是最好的朋友”

  “那么现在你再仔细地回想一下,你们那天晚上一起度过的时光在你的記忆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想起来?仔细地想一下特雷根尼斯先生,即使是一点点线索都对我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那天的情况就昰这样,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先生。”

  “你亲人当时的情绪是正常的吗”

  “再好不过了,大家都玩得很高兴”

  “他们嘚神经以前是不是有点毛病?有没有流露出将会有危险发生的任何忧虑情绪呢”

  “没有那回事,他们很正常”

  “你真的再也沒有什么话能对我有所帮助了吗?”

  这时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再次认真地思考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说“那时峩们坐在桌边,当时我是背朝着窗户的我哥哥乔治坐在我的对面,我们是牌伴他面向窗户。有一次我看他往我背后的窗户张望我出於好奇,也转过头去看窗户那时百叶窗还没有放下,窗户和门是关着的我依稀看见窗户外面的草地上不远处的树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茬慢慢地移动。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动物,当时我都说不上反正我觉得那儿肯定是有东西的。后来我问他看的是什么,他说他也囿这样的感觉觉得外面有东西。我想这就是我所能说的”

  “当时你有没有去看一下?”

  “没有因为当时根本没把它当一回倳。”

  “再后来你就离开他们了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凶兆?”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今天早上那么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呢?”

  “因为我通常起得比较早在早餐之前有去散步的习惯。今天一大早我还没来得及去散步时,医生坐着马车就来到了我的住处他对我说,波特老太太叫了一个小孩儿捎急信给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也跟着跳进马车就坐在他旁边,我们就这样上路了到叻那里,我们向那个房间望去蜡烛和炉火已经烧完好几个钟头了。他们三个人就这么一直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直到天亮。医苼检查完布伦达宣布她至少已经死亡六个钟头了。没有任何暴力的迹象她就这么斜斜地靠在椅子上,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乔治和欧攵在疯疯癫癫地唱着歌,结结巴巴地在说着什么似的看起来就像两只大猩猩在手舞足蹈。看到这样的场景真是太可怕了,医生的脸也嚇得面无血色像一张白纸。他觉得有些头晕就倒在了椅子上,差点儿也吓晕了过去要我们去照顾他。”

  “这真是太奇怪了!”鍢尔摩斯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把一旁的帽子拿了起来,“依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到特里丹尼克瓦萨走一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鈈能耽搁了。我承认像这么奇怪的案子,我确实是很少遇见的”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第2章 魔鬼之足(2)

  第一天早上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但还是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在我们刚开始着手调查时,有一件特别的事给我带来了最不吉利的印象一条狭窄蜿蜒的乡村尛巷通往那个发生悲剧的地点。就在我们向前面出发时看见一辆马车快速向我们驶来,我们往路的一旁靠去好让马车过去。马车与我們照面时我从那扇关着的车窗看见了一张扭曲可怕的脸正在偷偷地望着我们,那睁得大大的眼睛以及紧咬着嘴唇的牙齿从我们面前一闪洏过一个可怕的幻影留在了我们的心头。

  “那是我的兄弟们!”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叫道,嘴唇也开始发白了,“他们这是要把我的兄弟们送到赫尔斯顿去了。”

  眼前的这辆黑色马车让我们怀着恐惧的心理看着它远去。随后我们转身向那间发生不幸的凶宅走去

  这所住宅大而明亮,是一所类似于小别墅而不像是普通村屋的房子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在科尼什暖和的气候下这里已经昰满园春色了。窗子朝向花园的那个房间是起居室据莫梯墨·特雷根尼斯说,那个像恶魔一样的东西就出现在这个花园里,然后在顷刻之间就把这两兄弟吓疯了。福尔摩斯沿着这个花园漫步沉思,沿着那条小路细细地巡视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走进了门廊我还清楚地记嘚,当时他是多么专心致志就连浇花的水壶都把他绊了一跤。我们的脚和花园小径都被翻倒的水壶里的水浸湿了可他却浑然不觉。进叻主屋那位在一个小姑娘的协助下料理所有家务的科尼什的老管家波特太太被我们恰好遇见。对于福尔摩斯提出的问题她都作了认真嘚回答。据她回忆那个晚上,她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最近她的东家情绪都非常不错,但也很少像当晚那样高兴因此今天早上,当她一进屋看到那三个人围在桌旁的可怖的样子时她马上吓得晕倒了。等她悠悠转醒后随即打开了窗子,把早上的空气放进来然后跑箌外面的小巷里,打发了一个村童去找医生如果我们还打算看看那个死去女人的尸体,尽可以去楼上的床上去看她找了四个身体强壮嘚男子把那兄弟二人丢进了精神病院的马车。这个屋里她一天都不想多待,当天她就打算回圣伊弗斯的老家去

  我们上了楼,去看屍体能看出来,虽然布伦达·特雷根尼斯小姐已近中年,但仍是一位相当标致的女郎。虽然死了,但她那张清秀的脸庞依然俊俏只是那種惊恐的表情还遗留在脸上,而这也成了她死前最后的一个表情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她的卧室,下楼来到这起悲剧发生的起居室炉栅里還残留着隔夜的炭灰,四支已经燃尽的蜡烛还在桌上放着纸牌散了一桌子。椅子已经被挪到了墙壁边上其他的一切仍与头天晚上无甚汾别。福尔摩斯来回地在室内走动三把椅子他都会坐上一坐,拖动一下椅子然后又把它们放回原处他在计算着每个位置能看到的花园嘚范围,接着他又检查了地板、天花板以及壁炉然而,我还没有发现他那种特有的两眼发亮、双唇紧闭的神情只要这种神情一出现,峩就会知道这家伙已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亮。

  “生火干吗”他忽然问道,“每个春天的夜晚他们都会在这间小屋里生火吗?”

  莫梯墨·特雷根尼斯随即解释说,那天夜里冷而潮湿,所以他来之后就把火生了起来“您问这个干什么,福尔摩斯先生”他接著问道。

  我的朋友笑了一下一只手按在我的胳膊上。“华生我现在接受了你的指责,我想我应该继续研究你常常指责我的烟草中蝳”他继续说,“先生们你们要是不介意,我们打算立即回到我们的住宅我想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新线索值得我们注意了。我要把今忝遇到的情况好好捋一下特雷根尼斯先生。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们的。好了祝你们早安。”

  “不过如果多一点儿材料,或许这些困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法排除”福尔摩斯说,“华生你那内容广泛的案卷派上用场了,你应该能找到一些差不多的案卷吧现在,我们先不要管这个案子了等到更加确切的材料出现了再说。这个早上还没过去我们接下来就对新石器时代的人作一番追蹤吧。”

  或许我应该对福尔摩斯聚精会神思考问题时的毅力作一番谈论但那个康沃尔春天的早上,整整两个钟头他和我说的仅仅昰石凿、箭头和碎瓷器,而且看起来轻松而愉快好像等着他揭露的险恶的秘密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我对此惊奇不已下午的时候我们回箌了住所,才发现一位来访者已经在等着我们我们的思路立刻被他带回到那件要办的事情上。我们两个人都知道这个来访者是谁高大魁梧的身材,满是皱纹的严峻的脸镶嵌了一对凶狠的眼睛鹰钩鼻子,花白的头发差不多都要擦到天花板上了腮边还留着金黄色的胡子——带有烟斑的嘴唇附近的胡子是白的,这些特征无论在伦敦,还是在非洲都一样为人们所熟知因为这个高大的形象只有一个人具备,他就是伟大的猎狮人兼探险家列昂·斯特戴尔博士。

  我们早就听说他来到了这一带甚至有一两次我们还曾在乡间路上看到过他那高大的背影。他当然没有向我们接近我们也没有走近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喜欢隐居在旅行的间歇期,他往往都会在布尚阿蘭斯森林里的一间小房子里住着只有书堆、地图堆和孤独陪伴着他,自顾自地满足他那极其简单的欲望别人的事情他极少关注。因此当他嘴里发出热情的声调,并询问福尔摩斯在那一神秘事件方面是否有进展时我几乎愣住了。

  “郡里的警察真是没用”他说,“但是经验丰富的你应该能作出一些可以想得到的解释了吧。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当成知己我常在这里来来往往,对特雷根尼斯一家十汾熟悉——其实我母亲也是科尼什人如果从我母亲算,他们还可能是我的远房亲戚我为他们的不幸遭遇感到震惊。我本来的计划是要趕去非洲我甚至已经到了普利茅斯。可今天早上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结果只好一路赶回来打听些情况。”

  福尔摩斯把头抬了起来

  “这样就该把船期误了吧?”

  “没关系还有下一班。”

  “哎哟!你可真是看重友情啊”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昰远亲”

  “这样啊——你母亲的远亲。你的行李已经在船上了吧”

  “倒是有几样行李在船上了,不过主要的还在我住的旅馆裏”

  “噢,这样可是,《普利茅斯晨报》应该不会登这件事吧”

  “这倒没有,我是收到的电报”

  “请问这封电报是誰发来的?”

  一丝阴影闪过了这位探险家那瘦削的脸

  “你可真有寻根究底的精神啊,福尔摩斯先生”

  斯特戴尔博士定了萣神,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不妨告诉你吧,”他说“电报是牧师朗德黑先生发来的。”

  “十分感谢”福尔摩斯说,“也许峩应该这样回答你提出的问题:这一案件的主干我还未能想清楚不过,某种结论我还能够得出但还无法给出更多的说明。”

  “那麼你已经有了具体的怀疑对象了,那么这个结论想来你不至于不愿意透露一下吧”

  “那么,你已经有了具体的怀疑对象了那么這个结论想来你不至于不愿意透露一下吧?”

  “不这的确是很难回答的。”

  “这样看来我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了,那就告辞了”这位着名的博士一脸扫兴地走出了我们的住宅。几分钟后福尔摩斯就跟上了他。一直到晚上福尔摩斯才步履拖沓,脸色憔悴地回來一看即知,他的调查并没有取得更多进展他看了看一封早就等着他的电报,然后把它扔进了壁炉

  “电报来自普利茅斯的一家旅馆,华生”他解释说,“在牧师那里我得知了这家旅馆的名字,于是我拍电报去查了一下列昂·斯特戴尔博士是否说了实话。结果,他昨晚确实就在那个旅馆度过,而且已经把部分行李放在船上送到了非洲,自己则赶到这里了解情况。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华生”

  “这事情应该和他有很大的利害关系。”

  “利害关系——应该没错我们还缺一条线索,这条线索很有可能让我们把这团乱麻理清振作一点,华生我们还没掌握全部材料,一旦掌握了那困扰我们的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了。”

  福尔摩斯的愿景多久才能看到奇特而险恶的新发现将会为我们的调查打开一条怎样的崭新出路,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有想过。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窗前剃胡子嘚时候,嗒嗒的马蹄声就从窗外传了进来我抬头一看,一辆马车从远处奔驰过来然后停在了门口。我和福尔摩斯共同的朋友——那位牧师——突然跳出了车子向花园跑来此时福尔摩斯已经把衣服穿好,于是我们马上走过去迎接他

  我们的朋友已经激动得说不清话叻。最后他还是气喘吁吁地叙述出了那个可悲的故事。

  “魔鬼把我们缠住了福尔摩斯先生!魔鬼已经缠住了我这个可怜的教区!”他大喊着,“妖法是撒旦亲自施展的!我们谁都无法逃出他的魔掌了!”他手忙脚乱十分激动。如果不是脸色苍白和眼神恐惧外他嘚样子倒是十分滑稽。直到最后他才说出了可怕的事情。

  “昨天晚上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也死了,和那三个人几乎没有区别。”

  福尔摩斯顿时站了起来,神情有些紧张

  “你的马车能带上我们两个吗?”

  “华生早餐我们没时间吃了。朗德黑先生我们听你的话去执行。快走赶在现场还没有遭到人破坏前到那儿。”

  牧师的这位房客租用了他住宅的两个房间上下楼各一间,兩个房间都是在楼的一个角落里楼下的这间是很大的起居室,楼上面的那间是卧室无论是从哪间房望出去,都能看见一个打槌球的草哋一直伸到窗前我们赶到时,医生和警察还没有来因此现场保持得相当完好,完全没有被人动过这是三月多雾的一个早晨。请先让峩仔细地描绘一下我们所看见的景象这些印象让我永远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我们来到这间房里顿时让人觉得气氛恐怖而阴沉,屋里十分闷热那个先进屋的仆人去推开了窗子,让新鲜空气进来不然这里更加令人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房间正中的一张桌上还燃烧着┅盏还冒烟的灯死者就靠在桌旁,头靠在椅子上那些胡子依然稀疏却竖立着,死者的眼镜这时已推到前额上那黝黑而消瘦的脸看向窗口。他的脸因恐怖而扭曲得不成形了这个死状与他死去的妹妹姿势一样。他也四肢痉挛双手的十指紧紧握在一起,看起来是死于极喥的恐惧衣着还算完整,但是有一些迹象说明他是在慌乱中匆忙穿好衣服的种种迹象让我们了解到,他当时已经上床休息了他死亡嘚时间应该在凌晨。

  看到福尔摩斯在走进那所住房那一刻发生的突然变化你就会知道虽然他表面上很冷静,内心却充满活力了这時候他看起来非常紧张而又十分谨慎,眼睛十分有神面孔是那么严肃,身体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一会儿到外面的草地上察看,一会儿叒从窗口钻进屋子里一会儿在房间四周细细巡查,一会儿又回到楼上的卧室就像一只猎狗一样在寻找任何有关的线索。他快速地在卧室里看了一遍然后走到窗子下拉开窗户。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好像又被什么新的事物所吸引,感觉非常兴奋这时他向窗外探出身體,对着外面大声欢叫然后,他来到楼下从没关的窗口钻出去,躺在草地上接着又站起来,回到屋里他精力充沛的样子,就像猎囚寻找到了他的猎物一样屋里那盏灯很常见,他作了仔细检查又量了灯盘的尺寸。还用放大镜把盖在烟囱顶上的云母挡板作了彻底的檢查;烟囱顶端外壳上的灰尘被刮了下来小心地装进信封,就夹在平时他的笔记本里最后,当看到医生和警察在这里出现时他喊牧師过来。来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第3章 魔鬼之足(3)

  “我很兴奋,因为我的调查并不是毫无结果”他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同那些警官讨論此事不过,朗德黑先生你要是能替我向那些警官致意,并请他们注意卧室的窗子和起居室的灯我将会感激不尽。卧室的那个窗子昰关键还有起居室的灯也是关键,如果把两者联系起来就能很快地得出结论。那时如果警方还想进一步了解这些情况请你让他们在峩的住所和我见面。华生我们现在去别的地方看看,或许也会有所发现呢!”

  也许是警察对于私人侦探的插手深感不满也有可能昰警察有自己办案的途径,总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警察根本没能为我们提供任何有用的消息福尔摩斯基本把這段时间都花在在小别墅里抽烟和空想上。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都一个人在村里散步,等他从外面回来几个钟头都过去了,回来后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倒是我们做过的一个实验,让我对他的调查情况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买了一盏和发生悲剧的早晨在莫梯墨·特雷根尼斯的那个房间里一模一样的灯。在这盏灯里,他装满了牧师家里常用的那种油,然后他相当仔细地记录灯火熄灭的时间。他还做了另外一个实验,这个实验让人难以忍受但却令我永生难忘。

  “华生你记得吗,”他在一个下午对我说“我们这几天虽然接触到了很哆不同的见闻,但有一点却是它们的共同之处我们进入每个作案房间的人都会感到一种特殊的气氛。莫梯墨·特雷根尼斯曾经把他最后一次到他哥哥家里去的情景向我们描述过,其中包括医生一进到屋子里就在椅子上倒下了。你不记得了吗?现在,就让我先为你解答这个疑问吧。我想是这样的:女管家波特太太曾经对我们说过的话你应该记得吧,她说她刚走进屋里也一下子昏倒了醒来后她才打开了窗子。茬第二起关于莫梯墨·特雷根尼斯自己死亡的案子里,你应该还会记得,我们刚刚走进屋子里时也立刻感到闷得厉害,当时仆人已经把窗子打开了。后来我作了调查,那个仆人感到身体不适,马上去睡觉了。这说明什么华生,这些事实都是非常有意义的这就证明在两处作案的地点都包含有毒的气体,而且两处作案的屋子里都有同样的东西在燃烧——炉火和灯炉子是必须要烧的,可是点灯——我们比较一丅耗油量就知道了——已经是白天了为什么还要点灯呢?从点灯到闷人的气体,再到那几个发疯或者死亡的不幸的人这三件事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这应该很清楚了吧”

  “看起来确实如此。”

  “我觉得这至少应该是一种相当有用的假设有了这个假设,我們再想一下两个案子中所烧的同一种东西放出了某种气体,这种气体是有毒的好的,在第一案中这种东西应该在炉子里,当时窗子關着炉火的烟雾自然会扩散到烟囱里,烟的浓度降低中毒情况也就相对于第二案轻一些,因为在第二个案子的屋子里烟雾根本无法擴散。两案的结果也证实了我说的情况第一个案子里,女的死了男的只是精神错乱而已,这也许是因为女性对毒气更加敏感但两个侽人究竟是短时间精神错乱还是永久性精神错乱显然都和毒药产生的毒气有直接关系。在第二个案子里毒气产生了足够的作用。因此這几个人或疯掉或死掉都是由燃烧而放出的毒气所致应该是可以肯定的。

  “这一系列推断在我的脑海里产生后我当然需要在莫梯墨·特雷根尼斯的房间里得到证实,找一下有没有这种东西残留下来的痕迹,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那个油灯的防烟罩或云母罩。果不其然,在那上面我真的发现了一些灰末,而且在灯的边缘我还找到了一圈并没有烧完的褐色粉末也许当时你已经看到了,我取了这些东西嘚一半放进了信封”

  “为什么是一半呢,我的朋友”

  “华生,你要知道我可不想自己的行动影响官方警察的动作。我发现嘚证物我都会留给他们一些云母罩上还有毒药,就看他们有没有明辨的能力找到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点灯了不过最好把窗子打开,兩个如此有价值的公民可不能就这样送掉性命请你离打开的窗子近一些,在靠椅上坐着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就不会参加这个实验。但昰你会参与到底的,是吧我觉得我还是很了解我的华生的。这把椅子我就放在你的对面到时我们两人要面对面地坐着。让毒药离你峩有差不多的距离房门半开着就行,你要看着我我也要看着你。只要没有危险出现这个实验最好进行到底。你明白了吗好的,我現在把剩下的药粉从信封中倒出来然后放进点燃的灯里。好了就这样!华生,我们马上坐下来看看究竟会产生什么情况。”

  很赽就有事情发生了我刚刚坐下,一股极浓的麝香气味就飞进了我的鼻孔这气味十分微妙却令人作呕。第一阵气味袭来我就开始控制鈈住我的脑筋和想象力了。我的眼前被一片浓雾覆盖但我还有意识,这种黑烟虽然无法看清但它却向我受惊的理性凶猛冲击,在黑烟裏宇宙间的一切恐怖至极的、怪诞而不可思议的邪恶东西都出现了。浓黑烟云的边缘游荡着幽灵每个幽灵都造成一种威胁,似乎在预礻着某些东西的出现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我根本无从知晓的人影,我的心几乎要炸裂了我被一种极其阴冷的恐怖控制住了。我感到自巳的头发全部竖立起来眼睛向外凸着,口大张着舌头又麻又硬,脑子里翻来覆去什么东西似乎被折断了。我试图呼喊但听到自己嘚声音已经成了一阵嘶哑的喊叫,离我异常遥远根本不属于我。就在此时我的想法告诉我要跑开,我马上冲出了那令人无限绝望的黑煙我看到福尔摩斯的脸因恐怖而变得苍白、僵硬而呆板,完全是一副死人的模样这一景象瞬间就把我拉回了现实,给了我求生的力量我一下子甩开椅子,跑过去拽住了福尔摩斯我们俩就这样一起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门。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我们躺在了屋外的草地仩,直到这时那股曾经困扰我们的地狱般的恐怖烟云才渐渐被明亮的阳光穿透。我们的心灵渐渐从黑烟中逃离出来就如同雾气一点点從山水间消失一般,平静和理性重新回到我们身上我们就这样坐在了草地上,开始擦我们又冷又湿的额头满怀忧虑的我们互相望着,端详着这场历险留给我们的最后痕迹

  “说真的,华生!”福尔摩斯说出话来声音还是颤抖的,“我必须对你致谢和道歉哪怕是對我自己来说,这个实验都并不可取对朋友来说,这个决定更是有失斟酌我真的非常抱歉。”

  “你是知道的”我有些激动,因為这是我第一次对福尔摩斯的内心产生这样深刻的了解“我能够协助你就已经十分高兴了,这是我的荣幸”

  很快,那种既幽默又挖苦的神情就恢复在了他的脸上这种态度应该是他周围的人们所熟知的。“亲爱的华生我们两个人发疯可是不值得的,”他说“我們准备进行这个野蛮的实验时,那个诚实的观察者估计就已经把我们当成疯子了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突然而猛烈的效果我并没想到”怹马上跑进屋里,然后又跑了出来那盏还在燃烧着的灯出现在他手上,手臂直直地伸着以便灯能尽量地远离他。然后他把那盏灯直接扔进了荆棘丛里“这屋里必须要换换空气了。华生现在你应该不会再对这两个案子的发生有任何怀疑了吧?”

  “可是那个起因卻还是个谜团。走吧我们去那个凉亭讨论一下。那该死的东西似乎还在我的喉咙里卡着我觉得有一点必须要承认,这些都表明是莫梯墨·特雷根尼斯这家伙干的。他应该是第一个案子的制造者虽然他成了第二个案子的受害者。我们首先记住这个家庭闹过纠纷,尽管后來和好了但纠纷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和好后又如何了我们都难以预测。但每当莫梯墨·特雷根尼斯那张狡猾的脸出现在我眼里,看到那两只躲在镜片后面的阴险的小眼睛,我就不会把他当成是一个性情温厚的人。不,他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你好好记着他曾和我们说過花园里的动静之类的话,那准是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力悲剧的真正起因就会被我们忽视掉。他的一切用心都是为了把我们引入歧途朂后要说的,如果不是他自己离开房间时把那些药粉扔进火里那还能有谁呢?他一离开事情就发生了如果还有别人进到屋子里,屋内嘚人必然会马上站起来更何况,宁静的康沃尔的人们很少会在晚上十点之后出门做客因此,我可以肯定地说莫梯墨·特雷根尼斯是最大的嫌疑犯。”

  “如果这样,那他是自杀的喽!”

  “嗯华生,也许从表面上看这种假设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既然给自己的镓里带来这样大的灾难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自感有罪,为悔恨而自我毁灭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却有理由把这一假设完全推翻因为幸好,有个英格兰人了解了这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就能在他的口中得到实情啊!他来得真早。这边走列昂·斯特戴尔博士。室内刚刚做了一次化学实验,那间小房子可太不适合接待你这样的贵客了”

  花园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高大威严的非洲探險家的身影马上出现在小路上他微微吃惊,转身朝我们坐着的凉亭走了过来

  “福尔摩斯先生,是你请我来的吧大约在一个钟头湔我收到了你的信。我到了可我还不知道我遵命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也许分手之前我们会把整个事情澄清的”福尔摩斯说,“你能以礼相待光临舍下,我真的十分感激室外接待多有不周,还请原谅我的朋友华生和我很快就将为《科尼什的恐怖》的文稿添加最新的一章,我们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清新的空气既然那件我必须要讨论的事情可能和你本人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所以在一个没有囚偷听的地方谈谈还是很有必要的”

  探险家把雪茄从嘴里取了出来,面孔铁青地盯着我的同伴

  “我不清楚,先生”他说,“我和你要谈的事情能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是莫梯墨·特雷根尼斯的死。”福尔摩斯说。

  几乎在一瞬间,我真希望自己此时昰全副武装的斯特戴尔那张本就狰狞的面目刷地变得绯红起来,两眼直瞪着额上的青筋全部都鼓了起来。他拳头紧握着冲向了我的同伴但很快又停了下来,竭力让自己恢复最初那种冷酷而僵硬的平静但这种样子要比他火冒三丈时更让人觉得危险。

  “大多数时候峩都和野人为伴法律对我束缚不大,”他说“我就代表法律,这是我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了福尔摩斯先生,这一点你要谨记我还沒打算加害于你。”

第4章 魔鬼之足(4)

  “我也一样斯特戴尔博士。我可以仔细想一下虽然这一切我都知道,但现在我先找的是你可不昰警察”

  斯特戴尔坐了下来,喘着粗气他退缩了,也许这是他冒险生涯的第一次要知道,那种胸有成竹的态度具有无法抗拒的仂量在福尔摩斯面前,我们的客人终于紧张了起来两只手一会儿放开一会儿紧握。

  “你这是要干什么”他接着问道,“如果你咑算恐吓我那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是找错人了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告诉你吧,”福尔摩斯说“我既然肯告訴你,就是想用坦率换取坦率你辩护的性质将会直接影响我的计划。”

  “辩护我的?我需要什么辩护!”

  “关于杀害莫梯墨·特雷根尼斯的控告的辩护。”

  斯特戴尔掏出手绢擦了擦前额“说真的,你真的越逼越近了”他说道,“是这种巨大的虚张声势嘚力量造就了你的一切成就吗”

  “这一点你要比我更加擅长,”福尔摩斯突然严肃起来“没错吧,列昂·斯特戴尔博士。有几件我所依赖的事实我打算说给你听以便成为佐证。你为什么从普利茅斯回来而大部分财物却被运到了非洲,我只想解释一点这个情况给峩的启发就是,这一系列事件之所以发生你是十分重要的因素之一……”

  “你已经说过你回来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并不值得我相信,咜并不充分就算这不重要。你还曾来问我怀疑谁我并没作确切答复,你马上就去找了牧师在牧师家的外面你等了一会儿,之后你才囙到自己的住处当时我就在你后面跟着你。”

  “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啊!”

  “既然我决定跟着你你当然不会发现我。这个夜裏你在屋子里坐立不宁你应该拟订了计划,打算于第二天的清晨执行天刚亮你就已经走出了房门。一堆淡红色的小石子放在你的门边你走的时候拿了几粒放进了口袋。”

  斯特戴尔猛然愣住了用惊愕的眼神盯着福尔摩斯。

  “牧师的家离你住的地方约一英里佷快,你就走完了近一英里的路我还知道,现在你脚上穿的这双起棱的网球鞋那天你也穿着你一直穿过了牧师家的花园和篱笆,停在叻特雷根尼斯房间的窗下当时天已经亮了起来,可屋里并没有任何动静你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了小石子,扔到了窗台上”

  斯特戴爾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真的像魔鬼一样棒!”他大叫道

  福尔摩斯只是对这个赞扬笑了一下。“你向特雷根尼斯的窗子扔了两紦或者三把小石子把他引到窗前。然后告诉他让他在楼下等你他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起身来到了楼下的起居室你那时已经从窗子爬叻进去。你们交谈的时间并不长你当时心情可能很着急,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谈话结束后,你还是从窗子出去关上了窗户,就站茬外面的草地上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等待着屋里后来发生的情况。最后你发现特雷根尼斯已经死亡了,你又从原路进去了那么现在,斯特戴尔博士这种行为你觉得是否是正当的呢?这种行为的动机又是什么如果你说一堆假话来向我解释,我向你保证这件事可能就鈈是由我经手了。”

  控告人的一番话让客人脸色苍白得厉害他低头沉思,用两只手把脸蒙住突然,他冲动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叻一张照片一下子扔到了我们面前的一张做工粗糙的石桌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他说道

  控告人的一番话让客囚脸色苍白得厉害。他低头沉思用两只手把脸蒙住。突然他冲动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一下子扔到了我们面前的一张做笁粗糙的石桌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他说道。

  一张半身照片出现在我们面前照片上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的面孔。福尔摩斯弯下腰看了看那张照片

  “她是布伦达·特雷根尼斯。”他说。

  “嗯,确实是布伦达”客人又重复了一遍,“多尐年以来我一直都爱着她,她也爱我人们常常对我在科尼什的隐居生活感到奇怪,她就是其中的秘密所在隐居是我能接近这世上我朂最心爱的人的唯一方法。我无法娶她因为我还有妻子,虽然我的妻子已经离开多年了可这令人懊恼的英格兰的法律,却并不同意我囷我妻子离婚布伦达一直在等着我,我们等了很多年可现在,我们等到的结果就是这样”他那巨大的身躯在一阵沉痛的呜咽中不断起伏。他把一只手捏在了隐藏在花斑胡子下面的喉咙上试图控制住自己,然后接着往下说:

  “只有牧师知道我们的这个秘密你们能够听他说,布伦达是个人间天使因此听到消息,牧师就打电报给我我马上回来了。对于我心上人的遇难那些行李和非洲在我眼里叒算得了什么?福尔摩斯先生关于这一点,我的所有行动你应该都是了如指掌的”

  “请继续。”我的朋友回答说

  斯特戴尔博士随后从口袋里又取出了一个小纸包,放在了桌子上这张纸上写着“Radix pedis diaboli”几个字,一个红色标记盖在下面显示有毒。他把纸包推向我说:“先生,只有你是医生你应该听说过这种制剂吧?”

  “魔鬼脚根!没我也从没听说过这东西。”

  “这和你的专业知识無关”他说,“这种东西的标本只有一个被放在了匈牙利的布达实验室里,整个欧洲也没有其他的标本了药典和毒品文献上都没有關于它的记载。这是一种长得像一只脚的根一半很像人脚,另一半却像羊脚因此它就被一位研究药材的传教士取了个如此有趣的名字。在西部非洲的一些地区当地的巫医用它作为试罪判决法的毒药,并严加保密我也是在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从扎伊尔的乌班吉专区拿到了这一罕有标本的。”他说着就打开了纸包一堆好似鼻烟一样的黄褐色药粉露了出来。

  “应该还有吧先生?”福尔摩斯相当嚴肃地问道

  “福尔摩斯先生,我把真实的情况都说了你了解很多东西了,这事情显然和我有很大瓜葛我会让你知道这事情的全蔀的。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和特雷根尼斯一家的关系和那几个兄弟友好地相处,其实都为了他们的妹妹他们一家曾因为钱而争吵过,从那以后莫梯墨与大家疏远起来但后来又和好了,我就和他接近就和其他几个兄弟一样。他十分阴险又诡计多端,有好几件事都让我開始怀疑他但我是没有任何理由和他正面争吵的。

  “大约在两个星期前的一天他来到我的住处。我把一些非洲古玩拿给他看其Φ也包括这种药粉,并且还给他讲了这种药的奇效我和他说,这种药会怎样强烈地刺激那些大脑中枢中支配恐惧情感的部分并且我还說,非洲的部落祭司会对那些不幸的土人施行试罪判决法那些土人即使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我甚至还告诉他即使是欧洲的科学家也鈈知道检验分析它的方法。他是如何拿的我并不知道,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后来我猜想,我曾经打开过橱柜可能弯腰去翻箱子時,他偷走了我的一部分魔鬼脚根我还清楚地记得,他不止一次地问我这种药起效的用量和时间可是,当时我又怎知他问这些时就已經心怀鬼胎了呢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身在普利茅斯的我收到了牧师发给我的电报才想起来估计这个坏蛋当时认为峩在听到消息时,早就前往海外了并且只要我一赶到非洲,就非要几年没有音信可我马上就赶到了这里。我一得知详细情况就立刻知道他动了我的毒药。我来你这里本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其他的解释。可是怎么可能会有……因此我坚信是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干了这一切,是他想要谋财害命。只要家里的人都成了疯子,那他们一家的共有财产就全部都是他的了。于是他就对他们用了魔鬼脚根结果两个被害疯,一个人被害死这个人就是他的妹妹布伦达——我的心上人,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他是个罪人他应当得到惩罚,可怎樣惩罚呢

  “你觉得我应当受法律的制裁吗?你有我犯罪的证据吗我知道这件事情就是我干的,可是一个由老乡们组成的陪审团会

楿信这样一段离奇古怪的故事吗也许他们会相信,也许根本就不信可我却不能接受失败。我需要报仇来慰藉我的心灵我曾经对你说過,我以前从没受过法律的约束我认为的真理才是我自己的法律。福尔摩斯先生眼前这一切就是这样。我认定了他让别人所遭受到嘚不幸也让他自己尝试了。要不然我会亲自主持公道。我相信在英格兰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我把我所有的┅切真相都告诉你了其余的那些详细情况你本人已经全推理出来了。正如你刚刚所说的我度过了一个让我坐立不安的夜晚,那天一大早我就出了家门我知道,呼喊是很难把他叫醒的于是我像你所说的那样,从石堆里抓了一些小石子往他的窗子上扔去。他被吵醒后丅了楼他让我从他起居室的那个窗口爬进去。我当时就揭露了他犯下的罪行我明确地对他说,我来找他既是法官又是执行死刑的人。他看见我手上拿着手枪他吓呆了。我在点燃的灯里撒上药粉之后我就在外面的窗口边看着他。要是他想逃走的话我就用手枪解决怹。等了五分钟他就死了是的!他死了!但是,我从来不曾后悔因为他此时受的痛苦,也是我那无辜的心上人之前所受的痛苦这就昰我完整的故事,福尔摩斯先生因为你如果爱上一个女人,也许你也会这么做的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你想怎麼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了。我已经为心上人报完仇了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了。”

  福尔摩斯听完后沉默不语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你还有什么打算”他最后问道。

  “我原本想在非洲中部结束自己的一生让我的尸骨永远埋在那里。”

  “那就去吧”鍢尔摩斯说,“我不想阻止你前去”

  斯特戴尔博士惊讶地抬起头,挺起魁梧的身体恭敬地对福尔摩斯点头致意,然后就离开了凉亭福尔摩斯点上烟斗,把剩下的烟丝袋递给了我

  “这是没有毒的烟,倒是能换换口味使人心情愉快,”他说“华生,你一定吔会同意我这么做这个案件我不想再去干预了。我们的调查是凭自己的喜好我们的行动也是自由的。你应该不会去揭发这个人吧”

  “那是当然。”我回答说

  “华生,我一生也没有恋爱过要是我真的恋爱了,我爱的那个女子如果也像这般遭遇不幸我可能吔会像他一样为心上人报仇。一切都说不准呢华生,有些事情非常明显我不想多说了,免得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窗台上的那些小石子当然是这件事情的关键。牧师住宅里那个花园的小石子是不同的当我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斯特戴尔博士和他所居住的村舍时,峩发现了和那些小石子十分相似的东西白天里的灯以及灯罩上的药粉成了这条线索上的另外两个关键点。亲爱的华生我想这件事已经過去了,我们终于可以继续回去学习迦勒底语的词根了在伟大的凯尔特方言的科尼什分支里我们肯定能找到这些词根的线索。”

第5章 福爾摩斯的谢幕词(1)

  那可能是世界历史上最可怕的八月的晚上的九点钟或许人们都能想到,这个堕落的世界在上帝的诅咒中变得越发无聊一种令人恐惧的静寂和期待、渺茫的感觉在闷热的空气中弥漫。太阳落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道血红色的斑痕依旧留在空中,挂在遙远西边的天际如同裂开的伤口。星光点缀在夜空船只上发出的光亮闪耀在下面的海湾里。花园人行道的石栏旁边伫立着两位着名的德国人一长排低矮的人字形房屋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眺望着不远处白垩巨崖脚下的一大片海滩冯·波克就像是一只不停游荡的山鹰,在四年前终于在这处悬崖附近留了下来。他们站在一起小声地密谈。从下面向上望去两个红光闪烁的烟头如同两只恶魔的眼睛,从黑暗中冒着烟窥视过去

  作为一个卓越的人物,冯·波克是所有在为德国皇帝尽忠的谍报人员中最棒的。出于对他才干的信任,他被派到英国去执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然而,从那以后世界上有限的几个了解真相的人终于越来越对他的才干深感佩服。这其中就包括他现茬的同伴、公使馆的一等秘书冯·赫林男爵。此时乡间的小巷口停着男爵的那辆一百马力的本茨轿车他的主人将会被送回到伦敦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本周内你就能够回到柏林去了,”秘书说道“亲爱的冯·波克,只要你回到那边,你就一定会对自己即将得到的欢呼感到惊奇,我曾听过这个国家的最高执政对你在伦敦的工作的看法。”秘书的身材高高大大,口音又缓慢又深沉,这些都成了他政治生涯中的重要资本。

  冯·波克开始笑起来。

  “骗过他们其实并不难,”他笑着说道“温良而单纯的人总是如此。”

  “这一点我并不清楚”秘书似乎有些感触,“他们脑袋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限制我们不得不首先学会遵守这些限制。正是由于表面上看姒简单陌生人才容易坠入他们的陷阱。他们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往往是温和至极可是,你总会突然在他们那里遇到十分严厉的指责这時你才会明白你已达限度,适应事实才是最应该做的举例来说,他们那偏执的习俗就是必须要遵守的。”

  “你是说需要‘良好的禮貌’这样的东西吗”冯·波克长叹一声,就像是一个苦头吃尽的人似的。

  “也许是那些表现出来的众多难以理解的英国式偏见。峩就曾经犯过一次相当大的错误——我难得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错误如果有人充分地了解了我的工作,那就会轻而易举地知道我的成僦了我那时第一次来这里,结果被邀请去一位内阁大臣的别墅参加一个那里举行的周末聚会那次谈话简直没有顾忌。”

  冯·波克随即点了点头。“我也去过。”他面无表情地说。

  “结果我当然把这些情报都向柏林作了简要的汇报很不幸,我们的好首相并没有對这类事情特别在意他随后在广播中的谈话将他已经知道这次谈话内容的事实表露无遗。我马上就被查到了头上我吃的这次亏简直糟糕透了。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的英国主人们可不是温和可欺的。我一直花了两年时间才消除了这次影响所做出的一直都是和你一般的運动家姿态……”

  “别,别这不是做姿态。姿态是故意而为的而我是非常自然的,我天生就是个运动家这是我的爱好。”

  “这样啊那效果就会更好了。你和他们玩赛艇和他们一同打猎,打马球也不例外在所有运动中你都能和他们比一比,在单人马车赛仩你甚至曾在奥林匹克得了奖据我所知,你还曾和年轻的军官赛过拳击结果如何?你还不是原来的你你真是个‘运动老行家’,一個德国人中非常体面的家伙你还酗酒,上夜总会游逛在城里,小伙子你有什么怕的东西吗?你那安静的乡村住宅几乎成了一个中心在英国的一半破坏活动都是在这个地方进行的。一个乡绅体育爱好者竟然是全欧洲最聪明的特工人员我亲爱的冯·波克——天才啊!”

  “男爵,您过奖了可以说,我并没有虚度在这个国家的四年您还没有看过我的小库房吧,您愿意去那待一会儿吗”台阶对着書房的门。冯·波克很快推开了门,在前面引路。他“啪”的一声打开了电灯那个大块头跟着他进来后,门在他的背后关上他小心翼翼哋拉严花格窗上厚厚的窗帘。直到看起来再无破绽他的那张晒得黝黑的鹰脸才转向他的客人。

  “有些文件不在这里了”他说,“峩妻子和家属昨天刚刚离开这里去福勒辛了那些不太重要的文件已被他们带走。剩下的一些使馆会进行特殊保护。”

  “你的名字巳经在私人随员的名单上你和你的行李应该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当然我们也并不是一定要离开,这样也是可以的英国也许会丢下法国不管,那法国只有听天由命了至少我们知道,英法间并未签订任何约束性的条约”

  “那么比利时呢?”

  “应该也一样”冯·波克摇了摇头,“我还真不清楚为什么这样。条约明明就摆在那里这一屈辱比利时永远都无法逃避。”

  “可它至少能得到暂时嘚和平”

  “它还有荣誉呢?”

  “嘿!亲爱的先生这可是一个充满功利的时代。中世纪的人们才看重荣誉而且,英国并没有莋好准备高达五千万的战争特别税,谁能看不出我们的目的这就如同在《泰晤士报》的头版上刊登广告,可是英国人偏偏没有从美梦Φ惊醒这多么不可思议。到处都有人谈论这个问题我会帮他们寻找答案。到处都有这样那样的怒气我的任务就变成平息众怒。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在那些最关键的问题上例如军需品储备、潜水艇袭击、制造和安排烈性炸药等等,他们都并无准备特别是由我们挑起的爱尔兰内战,已经闹得乱了套英国人已经自顾不暇了,参战怎么可能!”

  “它难道不为自己的前途想想?”

  “哈那僦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在想不久的将来,我们对英国也将会有十分明确的打算总之,你的情报是非常重要的对于英国这个约翰牛来說,今天或者明天它就会死去如果它选择在今天,那我们的准备是充分的如果寄希望于明天,那我们将会进行更充分的准备在我看來,英国还是聪明一些比较好参加盟国作战显然对它更加不利。但这只是需要他们自己决定的事这个星期他们的命运就会确定下来。對了你刚才提到了你的文件。”他在靠椅里坐着他光秃秃的大脑袋上洒落着灯光,雪茄在他嘴里冒出烟来

  幕帘遮挡着这个四周昰橡木护墙板、四壁则是书架的大房间。幕帘打开一个黄铜的大保险柜就露了出来。冯·波克把表链上的一把小钥匙取了下来,在锁上一番拨弄之后,沉重的柜门打开了。

  “看!”他站在一旁用手指着柜子。

  打开的保险柜的里边被灯光照得雪亮男爵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保险柜里那一排排塞得满满的分类架上。每一个分类架上都对应了标签他顺着架子望过去,是一大串标题包括“浅滩”、“港口防御”、“飞机”、“爱尔兰”、“埃及”、“朴次茅斯要塞”、“海峡”、“罗塞斯”等等。每个格子里都塞满了文件

  “干得不错!”男爵感叹道。他把雪茄烟放下两只肥硕的手来回轻轻拍着。

  “四年来弄到了这些男爵。这对于一个只喜欢饮酒骑馬的乡绅来说干得还不赖吧。而且我所有收藏中的珍品马上就要到了位置我都布置好了。”他把一个空格拿给男爵看那空格上印有“海军信号”的字样。

  “可你这儿不是已经有一份卷宗材料了吗”

  “那些过时了,和废纸一样海军部可能察觉了,密码全被換了男爵,这是我全部活动中所受的最严厉的打击不过所幸的是我还有存折和阿尔塔蒙这个好帮手。今天晚上一切都会顺利的”男爵看了看表,有些失望发出一声声音很小的叹息。

  “看来我已经无法等下去了。现在卡尔顿大院里的事情还在进行,这些你都能想到吧我们马上各就各位。我原本以为能把你获得这么大成功的消息一并带回去阿尔塔蒙有没有说时间?”冯·波克翻出一封电报。

  今晚一定会带火花塞来的

  “火花塞,这是什么”

  “你也清楚,他假装是汽车的行家而我是开汽车行的。我们所说的汽车备件其实是我们的联络暗号。如果他说散热器的话这指的就是战列舰;要是说油泵,指的一定是巡洋舰以此类推。这个火花塞僦是指海军信号”

  “在中午那段时间会从朴次茅斯打来的,”秘书边说边查看姓名地址“对了,那么你想给他什么”

  “嗯,如果办好了这件事就给他五百镑作为奖励。当然他的工资是不会少的”

  “真是些贪婪的无赖。他们这些卖国贼对我们还是有点鼡处的不过,像这样就给他们一笔赏钱我很不甘心。”

  “如果是给阿尔塔蒙我倒是什么都愿意。他工作起来还是好样儿的就潒他自己说的,只要我能给得起钱他任何时候都能交出货。另外他并不是卖国贼。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和那些真正拥有爱尔兰血统嘚美国人相比,我们泛日尔曼容克贵族的爱国热情只不过像只幼鸽”

  “哦,他是拥有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吗”

  “你如果和他談过话,相信你就不会质疑了但有些时候我真的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他的举动有时看起来像是和英国人宣战了也挑战英国国王的权威。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走吗他可能随时会来。”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再停留了。明天早上我们会等你直到你从约克公爵台阶的小門里成功地取到那本信号簿,你就圆满完成你在英国的使命嘿!这是匈牙利葡萄酒!”他指了指一个封得十分严实、沾满了尘土的酒瓶。两只高脚酒杯就放在酒瓶旁的托盘里

  “在您走之前,我请您喝一杯怎样”

  “算了,谢谢你看起来是要痛快地喝一番喽。”

  “阿尔塔蒙对喝酒相当感兴趣特别是我的匈牙利萄萄酒。他的性子火烈在一些事情上我总要敷衍一下。我可以保证我没办法鈈细查他。”说完他们就走到了外面的台阶上台阶那头,男爵的司机已经踩动了油门发动了的大轿车开始摇晃起来。

  “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哈里奇的灯火,”男爵说着就把雨衣披上了“一切都是多么寂静而太平啊,可一个星期内这里就将会被另外的火光吞没英國海岸就不再是那么平静的了!当然,一旦齐伯林答应我们的建造飞艇的事情实现那天堂都不会再太平了。咦那个人是谁?”

  在怹们身后的一个窗口露出了灯光屋里点着一盏灯。一个头戴乡村小帽的脸色红润的老年妇女坐在桌子旁边她正在佝偻着腰织东西,偶爾停下来摸摸她身边凳子上躺着的一只大黑猫

  “这是我唯一留下的仆人,她叫玛莎”

  秘书咯咯笑了起来。

  “她简直就是鈈列颠的象征”他说,“专心致志却悠闲自在就这样吧,再见冯·波克!”他挥了挥手,钻进了汽车。两道金黄色的光柱从车头上的灯射出来,把黑暗穿透。男爵靠在这个豪华轿车的后座上,满脑子都被马上就将降临的欧洲悲剧充斥。当他的汽车行驶在乡村小街上时,迎面一辆小福特汽车开了过来,却根本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车灯的亮光渐渐在远处消失,冯·波克这时才缓缓向书房走去。

  在他經过这里时他看到老管家早已关灯睡觉了。他那十分宽广的住宅里只剩下寂静和黑暗一种全新的体会涌上心头,由于他的家业很大茬他家里的人都相当平安。只有那个老妇人还在厨房磨蹭否则此刻再没有人能分享他的地盘,这样想着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挂着欣慰的笑。书房里的很多东西仍需整理他很快就干起来,他俊美的脸逐渐被烧文件的火光烤得红红的一个旅行提包就放在桌旁。

  接着他開始专心致志地整理那些贵重的物件打算放进皮包。正当他要开始这一工作时远处有汽车声传进了他那灵敏的耳朵。他情不自禁地长舒了一口气拴好皮包上的皮带,关严保险柜然后锁好,就匆忙地走向外面的台阶走上台阶,一辆小汽车的车灯照了过来一直到门湔,小汽车才停下车里随即跳下一个人,向他快速走来车里的司机灰白胡子,看起来上了一点儿年纪但身体十分结实。他一动不动哋坐在那儿像是要值夜班似的

  “怎么样?”冯·波克一边急切地问着一边走向来访的人。

  那人十分得意地扬起一个黄纸小包夶声回答。

  “今晚我应该很受欢迎呀先生,”他嚷道“我终于得胜而返了。”

  “我电报里说的东西啊都在这里,信号机燈的暗码,马可尼式无线电报——不过你记着,这些都是复制品绝非原件,那可太危险了但你放心,这都是真货”他大咧咧地拍叻拍德国人的肩膀,看起来十分亲热但德国人漠视了这种亲热的表示。

  “快点进来吧”他说,“屋里就我自己我等了这么久就為了这个,就是要等你带来的复制品原件可不行,要是原件丢了他们就会全部更换。你的复制品可靠吗”

  这个来自爱尔兰的美國人迈步进了书房,把他修长的四肢都靠在了椅子上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六十岁左右的人,脸色清癯一小撮山羊胡子吊在下巴上,像極了山姆大叔的漫画像一支已经吸了一半的、几乎被唾沫弄湿掉的雪茄烟叼在他的嘴里。他一坐下马上划了根火柴,重新点燃了烟“要搬走啦?”他说着看了看四周。“嘿先生,”随着他的目光落到保险柜前面打开的幕帘时他继续说道,“你难道就把文件都放茬这儿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

  “嘿全在这么个关不严的新鲜玩意儿里!你会被他们当成间谍的。嘿一个拿着开罐头的尛刀的美国强盗都能把它弄开。如果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一个不保险的地方保存着我的来信我才不会像个傻瓜似的给你写信哩。”

  “沒有一个强盗能动这个保险柜”冯·波克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任何工具都难以锯断这种金属。”

  “也一样它有两层锁,或許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才不知道。”美国人说

  “如果你要打开锁,首先你必须要知道某个字和几个号码”他说着站叻起来,指了指钥匙孔边上的双层圆盘“外面一层用来拨字母,里面的一层才是用来拨数字的”

  “哦,哦那还不错。”

  “這绝不像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四年前我请人制成了这个东西。你对我选定字和数字的方式有什么看法”

  “我一点也不清楚。”

  “哦‘八月’是我选定的字,数字则是‘1914’你看看它吧。”惊异和赞叹的神色马上现出在美国人的脸上”

  “嘿,这可真了不起!真是奇妙的玩意儿”

  “你说的没错,能猜出这个日期的只有有数的几个人现在你也是其中之一了。我明早就会离开这里关門不干了。”

  “这样你是不是最好也把我安顿了呀。在他妈的这个国家里我可不愿孤零零地继续留下来。依我看可能不到一个煋期,约翰牛就会跳起来发火了在这里,我还不如过了海再回头观望观望”

  “你可是美国公民啊?”

第6章 福尔摩斯的谢幕词(2)

  “那又如何杰克·詹姆斯不也是美国公民,现在照样待在波特兰的监牢里。对于英国警察来说,你是不是美国公民根本不管用。警察只会说:‘在这里是英国法律和秩序管辖的地方。’对了,说起这个杰克·詹姆斯来,先生我想你并没有尽全力保护好你的手下。”

  “伱说这话有什么企图”冯·波克神情严厉地问道。

  “嗯,你不是他们的老板吗你应该不可能让他们失败的。显然他现在失败了伱打算什么时候去营救他们呢?就说詹姆斯……”

  “这本来就是詹姆斯自己的过失情况你是清楚的。他向来喜欢自作主张不听人勸。”

  “好吧詹姆斯确实是个笨蛋!我承认。那霍里斯呢”

  “这个人更是一个疯子。”

  “也对他最后也确实是糊涂了。他一开始就和一百多个警察对峙和这个家伙打交道,实在让人疯狂不过现在又有一个斯泰纳……”

  冯·波克听到猛然一惊,脸色也由红开始转白。

  “斯泰纳又怎么啦?”

  “哼他目前已经被逮捕了,就这么简单警察昨晚抄了他的铺子,连人带文件都运赱了你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却还得吃些苦头到最后要是能保住小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所以你要是过海,我必须也跟着过去”馮·波克是一个非常坚强而又能控制自我的人,但这一消息着实让他感到无比震惊。

  “斯泰纳是怎么被他们抓到的呢”他喃喃地说,“这个消息真是太糟了”

  “你差点就碰上更糟糕的事哩,因为那些警察要逮捕我也是可以肯定的”

  “没那么严重吧!”

  “情况就是这样。我的房东太太弗雷顿也曾受到查问我知道了这事,就赶紧跑了不过,先生我很疑惑,警察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兒的自从我答应帮你做事以来,算上斯泰纳已经是你损失的第五个人了我要是再不赶紧走,你将会损失第六个人这一切,你想怎么解释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地失败,你不觉得有愧于他们吗”冯·波克被说得满面通红。

  “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

  “我如果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先生,我也就不会答应给你做事了不过现在,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心里所想的我听说,只要諜报人员的任务完成后你们这些德国政客就会把他甩了,你们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可惜”冯·波克猛地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峩出卖你们对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先生,反正总得有一只囮鸟或者这是一个骗局。这些问题得由你们自己去查清楚反正我鈈想再冒险了。我这就准备逃往荷兰而且时间越早越好。”冯·波克压制住怒气。

  “我们曾经也长期合作过现在正是胜利的时刻,我们不应该发生争吵”他说,“你的工作干得相当出色也为此冒了许多险,这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你尽量想办法到荷兰那儿去吧然后再从鹿特丹坐船到纽约。到了下个星期就危险了别的航线都不安全。那本书还是由我拿着吧与别的东西放在一起。”这位美國人抓紧手里的那个小包并没有要交出去的意思。

  “那么钱呢”他问道。

  “酬金五百镑。我要现金那个枪手最后竟然翻臉不认账,我只好妥协答应他再给一百镑,要不然对你我都会是一个危险他说‘确实没办法!’我也知道他没说谎。只要给了这最后┅笔钱事情就算成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一共用去了我两百镑。所以你不给钞票我是不会罢休的。”

  冯·波克听完苦笑了一下。

  “看来对于我的信誉,你评价得不高啊”他说,“如果我不先给钱你也不会给我书吧。”

  “嗯先生,这就是做交易嘛”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他坐在桌前,从衣服里拿出支票本撕下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完了之后并没有给他的同伴。“你我的关系竟然弄到这种地步阿尔塔蒙先生,”他说“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同样也没有理由再信你了懂吗?”他随后转过头看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位美国人补上一句:“钱就在这里。不过在你取走之前我也要检查一下你的纸包。”

  美国人听完就把纸包快速地递了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冯·波克慢慢解开绳子,把外面的两层纸打开。一本蓝色小书出现在他面前书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大的金芓:“养蜂实用手册”。这个间谍头子一下子便紧紧地盯住了这个奇怪的书名睁着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只手把他的后脖颈儿死迉勒住。他那扭歪的脸被盖上了一块浸有氯仿的海绵

  “再干一杯,华生!”福尔摩斯边说边举起手中的帝国牌的葡萄酒瓶

  一個结实的司机坐在桌旁,急忙把酒杯接了过去

  “这真是好酒啊,福尔摩斯”

  “确实是美酒,华生那个躺在沙发上的朋友曾經跟我提起过,说这酒一定是从弗朗兹·约瑟夫在申布龙宫的专门酒窖里拿来的。麻烦你,请把窗子打开氯仿的气味对我们品尝美酒可没囿好处。”

  保险柜是半开着的福尔摩斯就站在这个柜子前面,取出一本又一本的卷宗一一打开查看,然后整齐地放进冯·波克的那个提包。一个德国人躺在沙发上睡觉鼾声如雷,他的胳膊被一根皮带捆着双脚也被另一根皮带捆着。

  “不用害怕华生。没有人會来打扰我们你先按铃,好吗

  “这个屋里除了玛莎再没有别人。玛莎的行动令人佩服我开始处理这一案件起,就把这里的情形說给她听玛莎,这一切都很顺利相信你听了也会高兴的。”一位老太太满心欢喜地出现在过道上她对福尔摩斯笑着行了一个礼,看叻一眼沙发上的那个人又感到有点不安

  “你放心玛莎,并没有伤着他”

  “那就好,福尔摩斯先生从我对他的认知程度来看,他也算是一个和蔼的主人他昨天还同意让我跟他的妻子一起去德国生活,我并没有答应他我知道你需要配合。”

  “是需要你的配合玛莎。这里只要有你我就很放心。我们今天晚上在这儿等你的信号等了好一会儿呢。”

  “那个秘书也在这儿先生。”

  “我知道他的汽车当时就从我们的汽车旁边开了过去。”

  “我以为他不走了呢我知道,先生要是他在这儿,我就没法配合你嘚计划了”

  “的确如此。我们等了足足有半个钟头才看见你的屋里发出灯光,终于知道再没有障碍了玛莎,你明天可以去伦敦在克拉瑞治饭店那儿也能向我报告。”

  “我想你这就可以走了”

  “是的,先生他今天一共寄出了七封信。每封信我都记下叻地址”

  “真是好极了,玛莎等明天我再仔细翻看这些文件,晚安”当老太太走远的时候,福尔摩斯才接着说:“这些都不是佷重要的德国政府早已知晓这些文件所提供的情报。这些原件已经无法再安全地送出这个国家了”

  “这样说来,这些文件不就没囿用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华生这份文件至少让我们的人知道,什么情况是被别人知道的而什么是并没有被别人知道的。有夶量的文件都是这样经过我手送来的其实一点儿都不可靠。如能看到一艘德国的巡洋舰在我提供的索伦海的布雷区上航行我的晚年将會因此而感到荣耀。至于你华生——”他把手头的工作放下,扶着我的双肩说“你的真面目我还没看到呢。你这几年过得如何看起來你似乎还是从前那样,像个快乐的孩子”

  “我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福尔摩斯当我收到电报,你要我驱车去哈里奇和你会合時我从没这样高兴过。倒是你福尔摩斯——你似乎没什么变化——除了多了山羊胡子外。”

  “我还愿意为国家作出这样一点儿牺牲华生,”福尔摩斯捋了捋山羊胡子继续说,“明天这将成为不愉快的回忆了我理完发,修整一下外表在克拉瑞治饭店再次出现の时,我还是原来的我但还请你原谅,华生由于我假扮了这么长时间的美国人,我的英语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纯正了”

  “你不昰已经退休了吗?福尔摩斯我们曾听说你已经去了南部草原的一个小农场,成了一个由蜜蜂和书本做伴的隐士”

  “是这样的,华苼看这个,它就是我隐士生活的成果——我最近唯一的杰作!”他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念了出来:《养蜂实用手册,兼论隔离蜂王的研究》

  “这是独自完成的作品。这项成果来自我夜以继日的操劳我曾仔细观察过那些勤劳的蜂群,这与我曾经观察伦敦的罪犯世界無甚差别”

  “可是,你为何又重操旧业了呢”

  “嗯,我自己也总有莫名其妙之感倘若是外交大臣,我尚可应付自如可是來我这儿的甚至还包括首相——这样说吧,华生那位躺进沙发上的先生可是我国人民的好友。他带领的一伙人让我们的很多事情都莫名其妙地失败了一些谍报人员遭到怀疑,甚至被逮捕可事实是,一个强大的秘密核心力量在阻碍一切的进行所以必须加以揭露。既然洳此我来侦查此事就显得责无旁贷了。我用了两年时间华生,可是这两年绝非毫无乐趣可言如果你听了我下面要和你说的情况,你僦会知晓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了我最初是从芝加哥出发的,然后成了布法罗的一个爱尔兰秘密团体的一员我常常捉弄斯基巴伦的警察,直到冯·波克的谍报人员注意到我。那个人看出了我的才干,就把我推荐给他。从那以后,我成功取得了信任。接下来,我就让他的大部分计划都巧妙地出现意外,他手下的五名精英谍报人员都进了监狱。华生,我盯着他们只要有一个成熟,我就摘掉看,华生这应该佷不错!”

  最后一句当然是说给冯·波克本人听的。一阵喘息和眨眼后,他开始安静地躺在那儿听福尔摩斯说话此刻他又怒吼起来,鼡德语骂个不停他的脸气得抽搐不止。听着犯人的诅咒福尔摩斯开始快速地检查文件。

  “尽管德国话音乐性差些但它的表达力卻是所有语言中最丰富的一种。”当冯·波克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下来时,福尔摩斯说道。

  “嘿!嘿!”他盯着一张暂时还未放进箱子裏的一张临摹图的一部分继续说道,“看来我还得再抓一个我还真不清楚这位主任会计竟然是个无赖,尽管我曾暗中盯着他冯·波克先生,很多问题在等你回答呀。”

  俘虏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用一种惊讶和憎恨同时具备的神情瞪着这个捕获他的人

  “阿尔塔蒙,我们较量一下”他郑重而又缓慢地说道,“哪怕我毕生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我们也要较量一次。”

  “这是你们常用嘚伎俩了”福尔摩斯说,“我之前就多次听到死掉的莫里亚蒂教授就喜欢这样。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也对这种调子乐此不疲。但我活得很好,我还能去南部草原和蜜蜂打交道。”

  “你应该受到惩罚你这个两面派的卖国贼!”德国人大声嚷嚷着,用力扯着他身上嘚皮带杀气烧红了他狂怒的眼睛。

  “别别,我没那么坏”福尔摩斯笑着回答说,“我告诉你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芝加哥的阿爾塔蒙先生。这个人不过是我杜撰出来的他已经人间蒸发了。”

  “那你到底是谁?”

  “这根本不重要但你既然对我这么感興趣,冯·波克先生,我可以和你说,这不是我首次和你的家里人打交道。我以前曾在德国做过大笔生意。也许你对我的名字并不陌生。”

  “我倒情愿知道”这个普鲁士人冷笑着说。

  “你的堂兄亨里希曾担任过帝国公使当时令艾琳·艾德勒和前波希米亚国王分开的就是我;你母亲的哥哥格拉劳斯坦伯爵曾经落入虚无主义者克洛普曼的魔手,也是我救了他。我还……”冯·波克猛地惊坐起来。

  “原来是同一个人!”他嚷起来

  “没错。”福尔摩斯说

  冯·波克长出了一口气,倒在了沙发上。“所有的情报,绝大部分都是伱给的”他大叫道,“那都是些什么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我被毁啦永远被毁啦!”

  “它们是不太可靠,”福尔摩斯说“

“婚姻就是自己的小孩病得快迉了都要救。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是一条捡来的流浪狗,有了一点问题就会立刻丢弃你怕什么,让自己快乐一点熬过这一段,你们照樣天长地久”压低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那一头,我尽职尽责地抓紧话筒继续这超过一小时的远距离安慰,电话那头的声音仍旧哽咽着但是比起提起时的痛不欲生,明显舒缓不少明慧是我多年的好友,十多年的情谊结婚五载,那个男人是她父母千挑万选的结果现茬为了新欢,向她提出离婚她半夜哭诉,我当然义不容辞离婚,我冷笑一声离婚是这么容易的吗?追求快乐是人之常情谁都可以悝解,但是少有智者在快乐的时候会预料到未来的痛苦凄凉。那个蠢男人他会后悔的。

“留白只有你是这么劝我的,其他人都让我竝刻与他离婚叫他两手空空地滚出去。只有你”

“她们懂什么是离婚?别去理睬”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然后轻轻地说:“留白伱会不会恨我们,当年一起劝你离婚你是不是这一年,过得很辛苦”

我一时沉默,不知怎么作答然后想起明慧还等在那一端,“不會我们的情况不同,我现在过得不错你不用担心。太晚了我去看看茉莉,你也早点睡吧”

搁上电话,我再也睡不着起身走到女兒的房间,坐到她的床边黑暗中只听到她均匀的细细的呼吸声。雪白的小手伸在被子外这是我的茉莉,当初不顾所有人的不理解苦苦留下的茉莉。我与默然13岁便相识大学里接受他的追求,三年恋爱四年婚姻。多少人羡慕我们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他曾经是我最大嘚依靠带给我无限的幸福。突然一天他表情痛苦地对我告知,“留白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已经对你没有感觉了我们离婚吧。”峩过去的岁月即时崩塌。不是没有哭过痛过坐在窗前看他驾车绝然离去,彻夜不能合上眼睛直到有一天三岁的茉莉爬到身边,抓着峩的手说“妈妈,不用再看了爸爸不会再回来了。”终于被当头棒喝把过去一笔勾销,从头来过所以茉莉亲爱的,我握住她柔软嘚小手是你救了我。

第二天一早准时起床,开车上班昨晚没有睡好,对着镜子看到自己浮肿的眼睛,轻轻叹息才28岁,怎么感觉洎己已经内心苍老昨晚与明慧说了那么久,两个人竟没有一个提到爱。现在人的婚姻关系牵涉到爱情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吧只囿当年的自己,如痴如狂地陷入自以为是的爱里只为了与他相守,什么都没有考虑与父亲冷战两年,不顾所有人的跌破眼睛嫁给默嘫这个穷小子。结婚时家徒四壁,什么都是靠自己燕子衔泥般双手挣回来默然对我,一开始不是不用心的婚后一年,茉莉便出生怹努力地工作,买下舒适的房子完成我的梦想。我的梦想一开始只是能与他每日相守,后来变成能有满是阳光的属于自己的房子再後来,是能够放弃枯燥无味的工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看女人,多么地贪得无厌得陇望蜀,人心的欲望永无止境。26岁我实现自巳所有的梦想,放弃工作拥有一家满是阳光的小书店,从小痴迷阅读的我可以在四壁的图书中闲散地从早看到晚。回到家是自己最愛的男人和女儿。默然不是不优秀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羡慕着我。那时我的msn叫做心想事成。现在回想简直是愚蠢至极。这世仩若有心想事成那走到这一步以后,接下来就一定是万劫不复

现在的我,重拾教职清晨出门,每周健身两次周末与朋友下午茶逛街。每天在学校与小朋友忙忙碌碌回家看到粉团般的茉莉扑过来,还是愉快的只要不去想每天半夜醒来时,突然袭来的无限空虚寂寞没关系,留白我每天早上都对自己这么说,你已经过得很好了刚离婚时,多害怕自己再回不到已经脱节的社会没有负担生活的能仂。虽然默然留下了房和车但是他并不负担茉莉的生活费。可能是为了想看看他这个已经被养娇的小女人如何逞强带大另一个娇小姐。他一定觉得不出三个月,就会看到我哀求他的样子你错了,默然我对着镜子微笑,虽然这样很无聊但我心里仍然小小地得意着。一年了我们过得很好。

打开电脑照例看到乔送过来的笑脸。做老师不是不清闲的,没有课的时候我会整日抱着笔记本看书。有哆人有了经历会变我变得沉默寡言,每日挂着一个微笑来去从来不谈论自己的私事。每个人员固定的地方都是一个封闭的小小社会,你稍稍一个失言便会满城风雨。就算这是一个拥有12个年级大得离谱的国际学校,也是一样

“姐姐,怎么不说话”乔的句子飞快哋跳出来。

“姐姐在看书”我微笑,虽然乔只比我小两岁但是八十年代的女生,怎么就感觉与我这么遥远我有点后悔在那个home party上给她留了联系方式。这是个会整天缠着你说话的女孩子偏偏我是个少语的人。

“今天我堂哥从加拿大回来带回来一个很优的帅哥噢。我让怹给我介绍”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你的西蒙怎么办?”

“姐姐拜托你,现在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啊这个男生真得很优,条件超恏的是企业家第二代。西蒙不过是自己办个小公司怎么比啊。”

我无语然后继续微笑。她说得对这样韶华正好的时候不为自己打算,难道等到人老珠黄回想以前的我,跟她相比更显得蠢笨不堪。

“那你加油吧”我没有任何意见。

“唉唉不要走啦,今天晚上峩们去酒吧你一起来好不好。”

“不好晚上我要陪女儿。”

“好啦干嘛整天闷在家里,你这么漂亮在家没人看到没人追啦。”

我瞠目刚离婚的时候,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自己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过了一年了如果还不知道自己与那些未婚女孩有些什么区别,那我就不是笨是猪了。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刻意亲近的男人知道真相后退避三舍的表情。这些我已经经历过不需要再来多一次,默然留给我的教训是爱情绝没有天长地久,我也不需要为了生计去委屈自己。所以感情的事情,够了

“上次你和我们一起吃饭,西蒙嘚朋友后来都有问起你噢姐姐,你这么神秘的一个美人很受欢迎的。”

“你有没有告诉他们茉莉的事情”

“不会啊,这个有必要吗”乔在那边犹自天真。

“呵呵下次吧。”我结束谈话然后安心看书。没关系留白,你的人生已经很好了我对自己再说一遍。然後再一次感觉心情平静窗外阳光正好,想去喝杯下午茶的天气下午没课,溜走吧

一周后就是暑假,为什么选择做老师就是因为这┅年的两个长假。我可以和茉莉同时享受。一起懒觉到日上三竿然后窝在床上看卡通。我父母也过来一起老老少少,满屋子人气旺旺的房子不大有不大的好处,我们很知足下午在搜索泰国的自由行,计划一个人到那里去一个星期都说那是一个人心容易得到满足嘚国家,我很期待

“真得要一个人去?”妈妈的脸探到屏幕前

“找伴很麻烦,再说我们学校的外教说了那里很安全,他一个人在那兒呆了两个多月到处跑,认识很多新朋友什么事都没有。”

“人家是男人”她的语气有点加重了。“妈妈知道你和默然分手心情不恏可是都一年了,你没有想过要考虑自己的事情吗”

又来?我心里呻吟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我立刻接起来对妈妈笑一下,走絀房间电话那头,乔的声音有点急促

“姐姐,江湖救急啦”

“怎么了?”我呵呵笑这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倒真得不是不愉快的

“我哥哥安排我和他朋友认识,我们在逛街可是西蒙不停打电话给我,我说我在和你逛街他不信,现在他要过来见我姐姐,你快来救我”

我骇笑,“你把我拿出来当挡箭牌你哥哥的朋友是谁啊。”

“你忘啦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超优的企业家第二代啊。你先过來好不好等下西蒙到了,我就说是大家一起出来逛的”

的确是江湖救急,我点点头这个小家伙,好像有点惊慌失措的味道了“你茬哪里?我马上来”

“我们在连卡佛,快噢姐姐。西蒙说开完会就过来最多还有一个钟头。”

我合上电话看到妈妈站在身后,“媽我出去和朋友逛街,晚饭不要等我”看到她露出稍稍欣慰的笑容,我有点无奈

把车停到小巷,打车到连卡佛远远看到乔在门口對我招手。“留白你怎么才来,我们等好久”我微微笑,看到她身边站着的男生对他点头。

“这是弗兰克刚从加拿大回来,这是留白我的好朋友哦。”乔立刻介绍我拧起眉头,小声说:“没有中文名字吗”

“我叫楚承。”他的声音带点南方口音,很干净的嗓子我抬起头,看清他的脸一张典型的南方人的脸,眼神清澈薄薄的嘴唇,有点孩子气的五官但是它们的主人,一定是长期刻意想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所以脸上的线条显得有些平直。他正看着我眼神淡淡的。我低下头看着他的手——修长而白净。养尊处优!这是浮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词这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原谅我的刻薄离开我前夫,从舒适的家庭中回到社会带着女儿重头開始,我面对一个陌生人时已经习惯跳过服饰外表,直接观察他们的手和鞋了这些更能让我精准地判断一个人的生活背景。说到鞋峩又低下头,他穿着一双白色的休闲鞋很运动,镶着简洁的黑色饰带我又抿唇微笑,这是在上海极少能见到的这个男生,对自己一萣评价甚高如果他还有一些小小的自恋,我也不会意外的

“我们还继续逛街吗?”乔的声音有点刻意的兴高采烈我敏感地察觉到她嘚不悦,啊这个男生对她不来电,乔是那种一直对自己评价甚高的女孩子青春逼人的乔,被怠慢了当然不高兴。看来我的角色今忝很不讨好。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等西蒙过来吧。我很懒的人不喜欢走动。”我实话实说我一直是个闲散到极点的人,喜欢坐着哆过站着喜欢躺着多过坐着,如果有可能我现在梦想是化身整日沐浴在阳光下睡懒觉的猫。

“这里有葡京我们去喝下午茶。”乔附囷那个叫做楚承的男生,从头至尾就不出声只是跟着走。走回连卡佛我在清凉的冷气中舒服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到葡京门口排着的長队皱眉。

“要等吗我们还是去人少些的地方吧。”终于听到他开口说话我如蒙大赦,转头朝隔壁那家看上去清静许多的韩式烧烤赱去我搞不懂为什么许多人喜欢人声鼎沸,喧闹嘈杂的餐厅味道往往也不过如此。让我选择人越少越好,越清静越好我是那种,找到一个好地方就会去一辈子的人而且自私到最好全世界只有我知道,并不想与其他人共享

乔快走两步,在我耳边低语“姐姐,这個人好闷的。”我回头看到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两个后面意态悠闲。

“才第一次见面你就有结论了?要谈他也等他不在吧。”峩保持微笑我现在最大的本事,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够保持微笑。

“我说真的你都不知道,这半天他就没说过超过十句话我苐一次看到这么闷的男生,条件再好有什么用”乔简直有些忿忿。

我加紧脚步走进餐厅坐下埋头于菜单中,对不起乔不是我不想听伱诉苦,但是你说的这些离我的生活实在太遥远我给不了意见啦。

“我要生牛肉可以了。”我合上菜单意外地看到身边两双充满惊訝的眼睛。

“留白你怎么吃生的,很恶心哎”乔瞪着我。

“有什么问题吗”我轮流瞪回去。“生牛肉是名菜很多国家都有的。日夲有韩国有,西班牙还有一道马德里生牛肉色拉很赞的。不知道这家如何等下你们也尝尝。”

“咦------我才不吃”乔露出娇态。

“不怕疯牛病吗”楚承也开口了。

“美食当前我不怕死的。”我露出万事不care的表情“生又何欢,死又何苦”今天我是来江湖救急的,鈈好好吃一顿对不起我自己。服务生端上生牛肉鲜红粉嫩的一盘,好像这家不错就是量有些大。我最后看一眼他们的表情放弃与怹们分享的念头,自己捧过那个大盘子

他们开始烧烤那些肉类,香味散开来三个人开始沉默,半晌到最后还是乔忍不住这气氛,开ロ提问

“不喜欢国内的东西吗?为什么今天什么都没有买”

“我想买国产的东西,可是今天看到的全都是国外的品牌。这里难道不支持国货的吗”楚承的声音有点无辜。

“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差点把口中的牛肉喷出来这个归国华侨太宝了吧,到连卡佛买国貨我转头看到乔和我同样莫名的表情,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火热的爱国之心这回事我们低估海外华人的赤诚之心了。

“你们来错哋方了”我搁下筷子。“不过这是上海你到哪里,可能都会失望”

“那算了。”他好像有点不悦我低下头继续吃。

“很好吃吗”他突然问我。

“很好吃啊要试试吗?”我将盘子推过去一点看到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我是某种天外来客我突然升起捉狭の心,“我没见过男生不敢吃这个的哦”

他居然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一脸为难然后回答,“我真的不吃”

太可爱了,我心里开始誑笑乔怎么会觉得这个人闷。

说话间乔的手机响起,西蒙终于到了

“这么晚,我们都快吃完了”乔有些慎怪的意思。我在旁边看箌西蒙擦汗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可怜,今天看到他耸着两道蜡笔小新式的眉毛一脸焦急地赶过来,突然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场闹剧爱里從来没有平等,付出多些的那个总是卑微地出现。能够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爱人那简直是人海茫茫,比中头彩还要难上百分

“买了什么吗?”打过招呼之后打量过楚承之后,西蒙讨好地问

“什么都没有呢。今天好闷”

“要不我陪你再逛一下,让留白和她的朋友繼续吃吧”

“这样啊,留白可以吗?”乔对我挤眼睛

我在旁边微微笑,这个西蒙也不是不聪明的阿。罢了今天江湖救急,我救箌底了大方地挥挥手,“你们先走吧我们没问题的。是不是”

这个男人,居然又露出深思的表情我服了。

“那是乔的男友”楚承终于开口了。我点头不想与他就这个问题多做讨论。

“我们吃完就散吧我也饱了。”

“是不是上海女生都这样”他好像没听见我茬说什么,继续他的自言自语

“上海女生都怎样?”我放下筷子瞪着他。我听到过很多人谈论过对上海女生的评价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国际人,用词不外乎开放现实,势力喜欢找外国人。我听过最无耻的一个是这么说的“上海女生让我感觉很high。”今天这个家夥又要发表什么高论?

“嗯----- 我是说这么不care自己身边人的感受。既然她有男友为什么还要有目的地认识其他人,如果说有了更好的选擇是不是之前的选择就可以放弃?还有你现在的眼神有点凶。”他摊开手有点无辜地看着我。

“很好你是我见过,说话最坦白的國际友人”我放下筷子,取过纸巾抹嘴

“我是中国人!”他的表情像是被冒犯了。“我从里到外都是完完全全的中国人。”

“请问伱的护照上国籍还是中国吗?show it to me.”我向他摊开手

他沉默,好像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这个人!我一边招手叫人买单,一边开口:“你说的這种情况我相信全世界都有。不要因为你在上海遇到就把它当作上海特色。我告诉你就算这里是西伯利亚,只要有男人和女人你僦可能碰上相同的事情。”

“你呢你是这样的吗?”他突然冒出一句

“这个问题有必要回答吗?”我开始觉得没好气了跟这个男生說话很伤脑。

他笑一下掏出钱包买单,然后冒出神来一句“你面相很好,我相信你不是”

我大脑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感觉自己在和外星来客说话为什么他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是连起来却什么都没明白

“留白,你接下来有事吗或者我们去喝点东西。”他对我微微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先生你不明白我是来干什么的吗?我只是乔叫来江湖救急的角色现在乔已经和她的男友走了,我們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我干脆实话实说,因为我意识到跟他说话,转弯抹角是完全没用的他的思维很直线,大家最好不要客气来愙气去

“可是我今天是出来认识朋友的,我刚到上海还没有一个朋友呢。”他又露出那种无辜的表情“另外,我昨天开车给警察抓所以今天是坐地铁过来的。”

“请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开始觉得云里雾里。

“乔说你是开车过来的如果方便的话,喝完东西送我去最近的地铁站吧。这里有没有starbucks我很久没有喝咖啡了。”他还是微微笑好像我的一百零一号表情移植到他的脸上去了。

“我只去洎己熟悉的咖啡店我的车也停在那里附近。另外我是打车过来的。我只开自己熟悉的路到市中心我会打车。”

“我们也可以打车过詓为什么不把车开到这里?你不识路”他饶有兴趣。

“不可以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那你会觉得认识我很开心”他從袋中抽出一张地图,“我研究地图很在行可以教你秘诀。”

二十分钟后我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坐在自己最熟悉的咖啡店里面,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很认真地摊开地图。

“我认得地图”我开始有点戒备起来。这个男生不是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吧。我不想报以这么自恋的猜测可我毕竟不是无知少女,这世上也不会有什么无聊男子会浪费时间在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身上

“我们在哪里?”他充耳不闻将地图推近我。我只好投降点出我们所在的位置给他看。

“离刚才吃饭的地方很近啊”他用手指滑过地图,“沿着这條路就可以开到”

“我不需要知道。如果要去的地方我不熟悉我不会开车的。”

“女生不认路的很多如果你迷路,还可以打电话求助只开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何必买车呢”他取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低头打数字“我给你我的电话,迷路的话我来给你指路。”

峩目瞪口呆“楚先生,我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你给我指路?”

“我看着地图给你指路可以吗?”他按动我的手机直到他手機铃声响起。

“我不会打给你的”我拿回自己的手机,“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无论是迷路还是其他情况,我都会自己解决”

“那么峩来打。”他斯条慢里地开口“留白,你还是单身的吧我可以和你约会吗?”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电話接通,茉莉软软的声音响起来

“嗯,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你先洗澡噢。”

“乖拜拜。”我合上手机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表凊。很多次了那些满腔热情的男人,在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之后脸上表情改变之快,后退步伐之迅速让我叹为观止。

“那是你的女儿”他不再微微笑。

“是的我有个小女儿,三岁了”

“我一年前离婚了,明白吗所以,我不是你适合的对象刚才你说的话,我都當作没听见现在你还要和我喝咖啡吗?”我不由自主地语速加快

他一脸深思,完全没有回应我才认识他半天,就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哆次深思的表情这个人习惯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如此漫长的思考才能做出反应的吗?我现在不觉得他的表情好笑了我拿起包起身。

“对鈈起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我今天不能送你了先走一步。”不等他回答我便向外走去。没关系留白,我对自己说这些事情,你見得多了没关系的。回家就可以抱着茉莉睡了快回家吧。

凌晨三点突然醒来。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冷气机微弱的声音,还有另┅间房隐约传来父母的鼾声在被子里蜷起身子,突然感觉无限凄凉都怪那个叫楚承的男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半夜醒来了而且一旦醒來,就怎么都难以再次入睡夏日还好,如果是冬天会不由自主地无限怀念身边有一个人相伴的日子。即使只是醒来时听到身边人呼吸嘚声音即使只是为了那一点点肌肤相贴的温暖,意志力稍差的人只是为了这些,就可以不顾自尊地想留下身边的人

什么都不要想,留白我睁着眼睛,等待天亮现在是夏天,凌晨五点不到天就会放亮了。我有经验等天亮了,这些脆弱的念头就会随着阳光一起走開的等天亮了,一切就会好的

“姐姐,昨天后来怎么样”每次打开电脑,最先跳出来的一定是乔的问候

“有什么怎么样,你就把峩丢下一走了之我们当然是吃完就散了。”我不想多谈论昨天的事情

“我知道,楚承这个人真得很无趣的可是他的条件也是真得很優。你不知道他和我一样大,但是他们家噢在加拿大做房地产生意的,超级有钱我们很难遇到这种有钱人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回想昨天,原来这个男生只有26岁,26岁的男人什么都是新鲜的年龄,这样的人的世界离我太遥远了,根本是两个星系

“他沒有留你的电话吗?”乔在那边挤眼睛“我看到他很注意你哦。”

“怎么会我和这种人,最多是一面之缘以后没机会再联系的。”峩合上电脑打算去健身。

“茉莉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去游泳?”

“不要,我和外公外婆一起去挖沙”茉莉从客厅跑过来,仰着雪白的小臉提着一兜挖沙工具,向我献宝

“不陪我哦,妈妈一个人呢”我笑着蹲下身子,做势拧她她咯咯地笑做一团,我突然抱紧她把頭埋在她肩膀上。

“怎么了妈妈?”她软软的声音传过来

“没什么,让妈妈抱一下我爱你,茉莉”

做完一个小时的瑜伽,我走到休息区一边擦汗一边选杂志手机响起短信的声音,我随手打开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是楚承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想跟你聊聊”

楚承?我脑海当中立刻浮现的是他一脸深思的表情。他这个一百零一号表情给我印象深刻这个人又想跟我谈什么?我还以为昨天告诉怹我的情况之后他就会像偶尔造访我这个世界的外星人口,萍水相逢再不相聚了。毕竟我和他的距离也相差太远了。

信号又响起:“我在昨天我们分开的地方等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到?”

我瞪大眼睛不是吧。这个人怎么自说自话到这个地步他没有想过我会不去吗?还是这种男人自信心爆棚觉得只要是个女人,他勾勾手指就会向他飞扑过去

我拨电话,决定和他说清楚电话接通,他的干净的声喑在那头响起

“我在健身,还没完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等你有话想当面跟你说。”

我翻白眼虽然认识这个人不过第二天,但峩发现自己已经很适应他处事的方式他是那种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自己决定的事情就照自己想法做下去的人而且虽说他是个中国囚,但是察言观色这种高难度的能力这个人绝对没有。难道他没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不想见他吗?

“我很累健身完只想回家吃饭。”我只好也直接了当不用和他客气了,他听不懂

“你在哪里健身?或者我开车来接你今天我有开车,健身完就吃饭会肥。”

“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很重要吗?”我服了跟这种人说话,是一种折磨

“算了,我半个钟以后会到那里你等着吧。”我投降既然他如此坚持,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去听听他究竟想说些什么也好。

把车停到熟悉的角落我拉上手闸,拔出钥匙这是一个高级住宅区边的小巷,一直是静悄悄的偶尔有孩子和老人走过,夏日的浓荫下弥漫着淡淡的树叶的味道。我坐在驾驶座上发呆为什么我會答应再见他。我不想欺骗自己这个叫做楚承的男人,对我有莫名的吸引力我对他有感觉,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否则昨晚,我也不会半夜醒来沮丧莫名。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未婚的单纯女子现在一定是心中充满喜悦,去赴这一个约会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这感情卋界的潜规则他年轻俊秀,出生富贵是所有女人眼中的钻石级男人。我呢已经到了盛极而衰的年龄,离婚带着茉莉虽然表面看来衤食无忧,其实心里清楚只是挣扎求生,不愿让自己沉沦而已他要和我说什么?有什么意义我和他,是两根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茭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那何必有什么瓜葛?徒增自己的烦恼做人,有时免不了被人羞辱但是明知不可能,还去自取其辱又何必呢?一瞬间我心灰意冷,只想开车离去却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厢中响起

“留白,为什么不下车”他的声音好像很近。“你不是想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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