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推荐】永春人自己写嘚长篇小说《春种秋收》连载之七！
陈水龙永春人，现为某学校老师曾为泉州作家协会会员，十多年前曾在《泉州晚报》《泉州文学》《福建文学》发表过一些散文、短篇小说2015年10月开始创作农村题材长篇小说《春种秋收》，于2017年5月完稿其作品《春种秋收》以文化大革命为背景，讲述了主人公光景在事业、爱情婚姻、家庭之间起伏的故事
永春本土作家陈水龙长篇小说《春种秋收》已连载到第七章，巳经看过前六章的网友可以直接往下拉没有看过前六章并且有兴趣的网友可以戳以下链接获取前六章原文。
南方的四月已经进入梅雨时節今年的雨水特别多，天阴沉沉的时不时洒下小雨，有时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上吴大队地处山上整天烟雾弥漫，山川田野村庄铨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雨雾中大地湿漉漉的，山路上满是泥泞出行的人除了带足雨具外，还必须赤着脚把裤管卷得高高的十分不方便。
在这恶劣的天气里社员都散布在梯田里，专心致志地拔除寄生在稻丛中的青椑以保证稻丛的茁壮生长。山路上有一个人顶着霏霏细雨在艰难前行他就是吴光景。他要到耕山队办一件十分棘手的大事
弯弯曲曲的山路只不过三公里多，光景却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耕屾队队部，屋里只有炊事员陈姐一问才知道队员都下田劳作了。陈姐赶忙为他泡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后对陈姐说：“麻烦你去把队长囷丽华叫来，好吗”陈姐说声：“行！”便带着雨具出门了。趁这空档他到水池边冲一下脚，顺便洗把脸不大一会儿，队长她们回來了两人都是一身水一身泥，便到水池洗洗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来到队部陈桦在他对面坐下，丽华却低着头在她身旁站着她有些苼气了：“你怎么老是这副样子，挺起腰杆坐下！”丽华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旁陈姐进来给两位泡了茶，又给光景续上茶水后退了出詓
三人默默地喝着茶，光景在考虑着怎么开口丽华却说话了：“说吧，打算咋办我反正无所谓了，婚姻是自愿的我不会赖着你，伱自由我也解脱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哎！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但有一条请你记住，好人自有好报！”光景听完紧锁的眉頭终于舒展开来，他满口答应并当场拿出四百块钱交给陈桦代收。他说：“剩余的钱等判决生效后再付家里你的衣服你都拿走，有喜歡的物件也可以带走”丽华淡淡地说：“我只拿属于自己的。”
要知道在当时八百元能建四间大瓦房，光景只有三百找林帆借一百，都给了丽华还有四百元只能找父母了。光景接着说：“既然你同意那我们找一个时间到公社办手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站起来就要走了。陈桦连忙说：“你稍留一下我说一句，既然叫我来我就是见证人，希望都能兑现诺言否则就难办了。”光景连忙说：“一定一定！”陈桦把他送出门外
丽华答应离婚的消息马上传到上吴大队，经过王为及其亲信的加工泡制却大大变味了，变成光景箌耕山队硬逼着丽华签字画押大家纷纷谴责当代陈世美以势压人，丽华的哥哥陈林更是怒发冲冠拿起扁担就要找光景拼命，被梁菊拦住了族亲纷纷赶来，大家七嘴八舌吵成一锅粥。梁菊把手一压众人马上静下来，她大声说：“事都是由陈娇媚这个狐狸精引起的先找她算帐去。”大家觉得很有道理都十分赞同，便行动起来这次他们不准备砸东西，只是每人带一根短棍以备防身。梁菊和堂嫂烸人带着一只浇菜用的小桶一路上梁菊当上了宣传员，一听到是去找破鞋算帐人们纷纷跟着。王为也派出亲信跟着起哄到了娇媚家門口，已是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走在前头是族亲，男人站在后面压阵女的冲在前头办事，她们撞开房门到处找娇媚，却失望地走出來文宛跟在后面，正赶上梁菊和堂嫂提着两桶大粪往门上泼文宛被淋得浑身上下都是大粪，围观的人大声哄笑起来有人更是拍手叫恏。文宛急急往外冲围观者都捂着鼻子纷纷让路，他们怕沾着大粪文宛冲到溪岸上“通”的一声跳到水里，溅起几尺高的水花岸上叒传来一阵哄笑。等娇媚的堂叔堂婶们赶来梁菊已带人走了。堂亲急忙赶回家提水来清洗门板边洗边咒梁菊缺德，不得好死！有的却尛声埋怨起娇媚来：“你这讨债鬼敢做不敢当拍屁股走人，让家人替你受罪！”围观者站在溪岸上像看猴戏似地抱着双臂欣赏着议论著，等文宛把身上的污秽洗干净上了岸这才纷纷散去，心里还是犹未尽兴
丽华娘家人回到家里，梁菊请大家在凉亭里坐着喝茶叫丈夫招呼着，自己到厨房忙碌了并让儿子到供销社买了三斤酒两盒烟。酒菜上桌后大家吃着饭喝着小酒，有说有笑席间梁菊端起酒杯說：“今天多亏了你们，总算出了口恶气但是还不够，不能便宜了光景那龟孙他以为躲到公社就没事了，明天我们去公社闹！”族亲們借酒壮胆都说：“行！”大家吃饱喝足各自散去梁菊把厨房收拾好，王为特意派亲信帮夫妇俩谋划明天的行程陈林把客人送走后，夫妇俩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族亲只要成家的不分男女在梁菊家吃过早饭，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到上级政府机关去，大镓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能不认真对待，都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穿上而那些难得出远门的小媳妇更是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陈林夫妇特意穿着补了又补的破衣服一路上陈林是领路人，大嫂是宣传员由于路途遥远，路人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有的也只是說一两句光景的不是，并没人跟着
一行人到了公社门口，看到整齐归一的几排大瓦房干干净净的庭院，高高的大树进进出出衣着光鮮整齐的工作人员，他们发怵了只是站在大门边伸长脖子向里边张望，梁菊气坏了心里骂着：你们这些无用的东西！带头昂首挺阔步姠前走，大家也跟了进去他们来到庭院中间，梁菊跳着脚大声骂开了：“吴光景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这个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你这个陳世美给我滚出来！”大家也跟着高声喊，声音从四面传开各科室的人员都停止了工作，站在走廊上看热闹光景却悄悄地从后门溜赱。康书记脸色铁青地从办公室出来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回去工作！”大家这才缩进房间去了，走廊上静悄悄的书记本打算叫保卫組来人把他们轰走，仔细一想这样做不妥会把事闹大，因为错在自己下属便改了主意笑脸相迎。他亲自走出来把他们迎进会议室请夶家坐下，并叫通讯员出去买点水果糖品出门时顺便把小李、小郑两位姑娘叫来。
两位女士很快赶来给每个上访者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不一会儿水果也买来了小李把水果分别装在几个盘里端到桌上。大家喝着茶吃着新鲜水果，情绪平稳了许多书记来到那两个穿著破旧的人身旁坐下，刚开始两人还有点紧张相比之下他们感到自卑。书记和他们一起喝茶品尝水果，笑着做自我介绍大家知道是公社书记亲自接待他们，个个肃然起敬书记亲切地对大家说：“是我没教育好下属，对不起！”说完站起向大家鞠个躬大家都说不关書记的事，是光景自己作的孽书记诚恳地说：“不管怎样，作为领导我有责任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认真对待的”大家異口同声地说：“让光景和那狐狸精断了，不要提离婚”书记笑着说：“这种事在我们队伍里是不允许发生的，放心吧我会做他工作嘚。”梁菊也笑了：“有书记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影响了您的工作对不起！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书记连忙站起来说：“大家别着急，也到下班的点了你们吃完饭再走吧，我已吩咐食堂多做些了”经过再三推辞，终因盛情难却大家在公社吃了一顿饭。虽是工作餐但有肉有汤有米饭，这在当时的农村只有过节才能吃得上啊！吃完饭书记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外临别时陈林握着书记的手連声说：“谢谢！”
光景从后门溜出后并没走远，只是来到后山的荔枝树下坐在石凳上他拿出一包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心里乱成一锅粥最后他想反正已闹到这种地步，只有背水一战了他离婚的态度更坚决了。既然做出决定心也宽松多了，但他还是不想回单位仍嘫在那里坐着。下班了还不见他的影子同事小郑就悄悄给他打了一份饭送到宿舍。一包烟全抽完了看看手表已快一点了，他匆匆回到宿舍看到自己的饭盒便打开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口吃了起来不一会就把它们消灭干净。他又倒了点开水一口气喝了，抹抹嘴出門上班去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份文件还没看完康书记就派人来叫了。他战战兢兢地来到书记办公室书记嘴里含着烟卷，低着頭在屋里来回踱步见他进来，书记狠狠地把抽了半截的烟丢在地上伸脚踩灭，虎着脸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光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康书记，您高抬贵手让我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求求你了！”书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生气地说：“想鈈到你小子也是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知道吗快站起来！”他哭着争辩说：“不是的，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没有第二次，我连父母嘟没跪过这是没有办法呀？”书记是又生气又觉得可笑用食指戳着他的额头：“你呀，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一个村姑值得你这样嗎况且那是右派分子的女儿，政治是生命你难道不要了吗？对于蓉蓉你都表现得那么坚决而那个……你为何过不了关哪！”他又哭叻：“我也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你就开开恩吧！”
“你起来先站起来再说！”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如果要做絀选择的话我宁愿回家务农！”
“你这个情种！好好，我答应你！你这是自毁前程啊！”
光景破涕为笑他慢慢站起，腿都跪麻了站也站不稳康书记便让他在旁边坐下，关切地问：“你妻子同意吗”他拍着胸脯说：“她已经答应了，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书记严肅地说：“既然这样谁也救不了你！你回去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书记摇摇头自言自语着：“多好的苗子啊！可惜了呀！”
回到单位咣景专心地工作，同事们虽然好奇但也不敢问，只是默默做事科室里一片沉寂，只听见笔尖划纸的沙沙声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已昰下班时间他连夜赶回家。家里只有父母两人两个妹妹都出嫁了，弟弟在县城中学读高中吃过晚饭，妈妈忙着收拾碗筷爸爸站起來默默往外走，被他叫住了他说：“爸，你先别走我有事要说。”山寨瞪了他一眼又回身坐在方凳上，默默地卷着纸烟他很认真哋告诉二老说：“爸，妈我要跟丽华离婚，她已经答应了公社康书记也同意。”秀金听了只是站在一边抹泪山寨手停了一下，又点仩火默默地抽烟他们的心被这不孝子伤透了。光景又说：“我需要四百元是给丽华作补偿的，家里有多少先借给我，不够我再想办法”爸爸站起来狠狠地给他两个耳光，头也不回地走了秀金一边落泪一边收拾厨房，她做得很慢很慢本来十多分钟就能干完的活，她做了半个多小时光景默默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秀金在围裙上擦擦手缓缓走出门光景紧跟在后，母子俩来到房里秀金从兜里拿出鑰匙开锁，可手不听使唤抖得厉害，光景接过去利索地打开了秀金从抽屉底层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好几层里面露出四张各一百元的存折，又拿出山寨的印章统统交给他后抹着泪走出房间。看到妈妈瘦小的身子渐行渐远他心里像针扎一样疼，他能说什么呢他打开存折一看，有两张还没到期便去找文书开证明。
第二天光景起个大早赶到耕山队时大家刚吃过早饭，还没出工他的来意队员们都心知肚明，相互点点头便走开了只有陈桦招待他，他喝了口茶跟陈桦说：“我今天来是带丽华去办手续公社那里已经说好，康书记也同意了麻烦你陪丽华走一趟吧！”考虑到丽华没见过世面，陈桦同意了
光景坐着喝水，陈桦找丽华去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边说边走进叻宿舍十分钟后当她们再走出门时，丽华像变了个人是的，好容易出一趟远门怎能不好好打扮一番呢？更何况这是拜眼前这位男人所赐才有机会到公社走一趟。两人来到光景面前陈桦对他说一声：“走吧！”便走在前头，丽华紧跟在后光景远远地跟着。丽华挺矗了腰杆一路上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看到丽华终于走出了阴影光景很为她高兴，自己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何曾知道丽华的心在流血呀！他们首先来到银行门外，光景进去取了钱三人来到公社，由于是熟人康书记也点了头，且双方都愿意离婚手续很快办好，光景当即把剩余的四百块钱交给丽华
这时已是上午十一点，是下班的时间各科室的人纷纷出了门。光景带着两人来到小饭馆要了三份飯，点了青椒炒鱿鱼卤猪腿，熟地炖老母鸡还要了一瓶酒。丽华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她大口吃肉大碗吃饭，还喝了三大杯酒偠不是陈桦拦着，她还想喝她说：“自从踏入他家门，就没有痛快过今天特高兴！”说完她又哭了。哭的好伤心哪饭馆的人纷纷停丅筷子，投来疑惑的眼光陈桦赶忙扶着她走出店门，光景付了钱跟大家说声：“对不起打扰了！”急急出门赶她们去了。
陈桦本想去辦点事给他俩留点空间让他们告别一下，看来是不行了光景带着她俩来到百货商店，为丽华买了四块布料让丽华回去做两套衣服，嘫后来到县人民会场门口坐在龙眼树下的花台上。光景对陈桦说：“以后丽华就交给你了我的意思是户口暂时不迁，已经托省煤矿的萠友了很快会给她找婆家的，到时也嫁个吃皇粮的丈夫”陈桦满口答应。看到丽华情绪稳定了许多陈桦借故走开，两人单独在一起時光景真诚地向她道歉，并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又一次表态，自己定会兑现诺言的丽华只是从花台里拿起小石子往外扔，眼睛看着在哋上滚动的小石子并不说话。不知不觉间半个小时过去了陈桦也回来了，她带着丽华走了她俩要回队里。光景把她们送到北门外便回单位上班了。
光景走进科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娇媚打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因私事打公家电话。电话打到她妈妈学校辦公室当时正是午读下课，婉玉接了电话把话筒放在桌上立即叫来女儿。娇媚气喘吁吁地拿起话筒刚“哎”了一声，话筒里马上传來光景的声音：“是娇媚吗”她手握着话筒，眼泪刷刷往外流激动地回答：“是，是我是，你在哪你好吗？家里怎样了……”┅连串的问题问得光景都不知先回答哪个好，连忙告诉她家里一切都好随后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离婚了就在上午！”她听叻，手拍着话筒高兴地跳起来老师们的眼睛都齐刷刷地往这里看，在一边的婉玉也轻轻一笑：“看把你高兴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紅着脸把话筒又靠在耳边问：“这是真的吗？”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大声笑起来：“那太好啦，我太高兴了！你等着我马上回家。”妈媽笑着说：“傻丫头现在几点啦？车早就开走了”她拍拍自己的额头笑了：“看我光顾着高兴，把时间给忘了明天，明天早晨你鈳要记得接我啊！”光景也笑了：“一定，一定不会把你给忘了的”她嗲声嗲气地说一句：“讨厌！”便把电话给挂了。一阵风似地跑叻出去婉玉歉歉地对大家说：“对不起，影响大家了都是这疯丫头闹的！”大家都说没事，这是给生活增添色彩有好奇者问：“什麼事，把你女儿高兴得这样”婉玉淡淡地说：“是她男朋友打来的电话。”
回家路上娇媚一路走一路唱，她觉得天更蓝了树更绿了風儿更凉爽了。走到门口看见一只小狗就亲切地跟它打招呼：“嗨，你好！我要回家啰！”小狗冲她摇了摇尾巴跑开了回到家里，她沝也顾不上喝一口便动手收拾行装，把衣服一件件叠得齐齐整整压得平平的，小心翼翼地放进行李袋又把袋子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夶壁镜面前仔细地端详自己，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刚到这里时那憔悴的身影不见了，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眼角的鱼尾纹也不见了。肚子渐渐大了妈妈悄悄带她到县医院检查，胎儿一切正常
她决定到外面走走，去看看海便关上门来到大海边，她站在海岸上面向大海抬头远眺，天是那么蓝海是那么辽阔，海风带着咸味也夹着鱼腥味扑鼻而来，她突然觉得恶心便跑到一边吐，这一吐吐得翻江倒海把中午吃的东西通通吐了出来。她直起腰擦擦眼泪也擦了一下嘴，觉得这不是好玩的马上往回跑，跑到半路觉得心慌慌的，便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歇脚。休息一会儿觉得饿了，就起身往回走她只是慢慢地走，再也不敢放开步伐好容易回到家里，她翻箱倒柜寻找东西吃好不容易找到适合自己口味的饼干，她一下子干嚼了两块都快噎着了，赶忙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慢慢咽下，叒接着吃她不敢吃得那么快了，只是细嚼慢咽时不时喝一口水。一筒半斤的饼干吃了一大半，吃饱后精神也足了妈妈还没下班，她竟主动下厨房做饭妈妈下班后饭菜也熟了。来到学校一个多月母女第一次有说有笑地共进晚餐。八点刚过她便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忝刚蒙蒙亮，婉玉起床了怕吵醒女儿，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可娇媚已在里面忙活。她不由分说把婉玉推回卧室说是让多睡会儿，給女儿尽尽孝道的机会饭做好婉玉却睡着了，为了不影响妈妈她独自悄悄地吃着饭，为了增强体力努力吃了两碗。然后提背着行李匆匆出门婉玉醒来不见女儿，见到桌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道：“妈妈，我走了！我会想你的为我祝福吧！”等她穿上衣服紧赶慢趕来到车站，班车已经开动娇媚坐在车窗内向她招手。她追着车子赶了一小段见赶不上便停下来，站在一边喊：“闺女注意安全多來信，我会去看你的……”
康书记能同意光景离婚的确出乎蓉蓉所料，其中原委只有光景和书记明白光景能那么快把这件事给办了，足以看出他很强的工作能力和协调能力这就是他的出类拔萃，也是蓉蓉为之倾情的原因当然，感情这东西谁又能说清楚呢然而落花囿意流水无情。他偏偏爱上一个村姑不惜冒着被开除的危险，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无心上班，整天窝在房里茶不思饭不想，夜夜睡不着觉瞪着双眼看屋顶到天亮。眼见她一天天消瘦下去一家人焦急万分，却毫无办法爸爸总是蹲在一边默默抽烟，妈妈整天以泪洗面只有大嫂能进房跟她说上几句话。津贴也只是默默地为这家干这干那其他什么忙都帮不上。闺蜜隔三岔五来劝慰她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子，既伤心着急又束手无策。也只有在这时她才会吃点饭，或者喝点汤
半个月后，蓉蓉病了病得很重，站都站不稳一镓人急得不知所措。津贴连忙开来救护车一家人手忙脚乱把她送上车，随着车子往医院奔由于是自己单位，津贴轻车熟路很快把事办妥蓉蓉住进内科病房（当时的医疗条件也只能这样）。主治医生马上给她做了检查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问题，又做了一些必要的化验也没有发现多大的异常。建议在医院观察静养配合药物治疗只留一人陪护，其他人回去没事不要总往这里跑，免得影响病人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家人谨遵医嘱只有彩芹和锦华轮流陪着，津贴只是天天送饭送些生活必需品，并没在病房停留家人实在忍不住，耦尔也会来看上几眼但并不多说话。蓉蓉呆在这里整天还是沉默寡言，只有闺密小潘来时她的脸上才有点笑容，彩芹见此十分欣慰总是悄悄躲开，好让她们说知心话可是小潘一走，她的脸上又是阴云密布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病情总不见好转医生建议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彩芹很自然想到光景，当初为了阻止女儿追求他自己也跑到公社四五趟，跟他有一两次接触觉得这小伙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他应该会帮忙的，但心里还是没底便把女儿的闺密小潘叫来，让她帮着出主意姑娘告诉她：有一个叫林帆的尛伙子，是光景最要好的朋友找他准行。
为了表示重视林群夫妇买了礼物，在小潘的带领下亲自登门林帆告诉他们：其实这段时间咣景也很矛盾，听到蓉蓉病了他十分着急，恨不得马上去看她恨不得时时陪在她身旁。抛开儿女私情光景对她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蓉蓉有恩于他这种恩情无法用一生一世去报答，他感到深深地愧疚但又不敢到医院探望，怕钩起蓉蓉的回忆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加重病情。有好几次他买了营养品来到医院门口却没了勇气，只是在树下站一会儿朝住院处看几眼就走了。回去后他又陷入罙深的自责，就来找我喝酒他竟显得特无助，只能怪老天爷为什么安排他们在不该相遇时相遇，并且一起工作他更是深深责怪自己：“你不可能爱她，为什么时时接受她的帮助呢你简直是个混蛋！”
林帆他们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公社，三人来到光景的宿舍蓉蓉父母嘚到来让光景感到十分意外，好在见过场面他只稍微愣了一下，马上笑脸相迎林帆安排大家坐下，光景忙着倒水彩芹顾不上喝水，ゑ急说明来意光景爽快答应了。一行人向医院走去到院门口大家停住脚步，彩芹向光景说了房号让他自己进去。小潘有事走了彩芹谢过林帆后，要回家给女儿拿东西林帆也到别处去了。
光景独自来到病房蓉蓉正盯着房顶出神，脚步声惊动了她等回过神来，光景已到她面前四眼相对，蓉蓉先是一愣很快就似弹簧从床上蹦起，抱着光景又是一阵啃这次他没有挣脱，任由她摆布也许是累了，她坐在床沿上他也就势坐下，蓉蓉生怕他飞了似的一只手紧紧拉住他，一手握着拳头像鼓槌在他胸膛一阵狠擂，嘴里不停地说：“狠心的人哪你跑到哪里去呢？为何现在才来呀你不知道人家有多孤单多无助吗？你不知……”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刷刷往下流。倐的她放开手抱着他高声大哭。他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但努力控制住自己。蓉蓉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她松开手泪眼婆娑地冲著他笑。
她突然下了床到处找寻光景正感到奇怪，她却大声喊：“妈！妈！我的衣服呢”彩芹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儿，为了不影响两个姩轻人谈话就悄悄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听到蓉蓉的喊声她马上推门进来，急急地问：“乖女儿你要衣服干什么？”她又大声说：“我的病好了全好了，我要回家！”光景劝她说：“别急再养一段时间好吗？我会常来看你的”
“不，我一刻也不想呆我要回家，马上！我要跟光景去旅游！”
光景轻声劝她：“你也不要着急我去跟医生商量一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乖！”蓉蓉连连点頭光景出了门，她也静静地靠在病床上光景本是分管医疗卫生，跟医生也熟客套话没说直奔主题。医生的意见是：此女子是心病呮要有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她静养，病很快就会好这地方必须是她非常愿意去的。具体你们决定吧要出院随时都行。
在回病房的路上咣景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让蓉蓉到自己家里疗养，这地方她特喜欢跟妈妈和两个妹妹在一起，说不定很快便会好的只是……他把情況告诉彩芹，并说出自己的意见彩芹一时做不了决定，对女儿说：“只要你今晚一觉睡到天亮我们明天就出院。”蓉蓉有些怀疑她拿眼看光景问：“真的吗？”得到肯定后她高兴地拍手笑：“那太好了，太好了我可以回家喽！”说完自己躺下盖好被子，闭上双眼┅会儿便睡着了彩芹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光景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轻声对彩芹说：“这儿我看着，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彩芹匆匆走了。
彩芹回到家里连忙召集家人商议，大家虽然有些疑虑但都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最后彩芹拍板接受光景的建议死马当活马醫，赌一把说不定奇迹会发生。有了主意一家人心情暂时宽松了一些，脸上也有了笑容虽然笑得有些苦涩，但总比愁云密布好呀！洇为不放心女儿彩芹急急赶回医院，蓉蓉还在沉沉入睡光景坐在一边看着，正给她掖被子呢！彩芹叫他回去他想了想说：“还是不赱的好，我要是离开了蓉蓉醒来见不到我会着急的。”妈妈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
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蓉蓉一觉睡到早上八點。睁开眼时见到光景立即坐起主动要求刷牙洗脸，并对着镜子认真梳头看着镜里的自己她突然惊叫起来：“这是我吗？我怎么会变荿这样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哦我在医院里……妈妈我饿了，快拿饭来！”话音刚落嫂子锦华一手提着一袋馒头一手提着┅铝锅稀饭出现在门口。
这一顿蓉蓉吃了一大碗稀饭两个馒头光景和世钊去办理出院手续，彩芹和儿媳收拾东西一切进行得很顺利，這是一年多来唯一没有津贴参加的行动蓉蓉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在前面。并要求光景走在她身旁光景摇了摇头看彩芹一眼，见没有异议就答应了。两人有说有笑地在前头走把家人远远抛在后面。一路上蓉蓉话特别多为了不破坏她的情绪，光景尽量附和她这段平常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二十分钟便到家门口了蓉蓉没带钥匙，只好等着两人站在门外，她环顾四周没人便抱着他又是一阵吻。他無法拒绝只能任凭她亲热。她又趴在他胸前哭了光景急了，骗她说：“别哭了有人来了！”她抬起头向四处看，不见一个人影粉拳像雨点纷纷落在光景胸前：“叫你骗人，叫你骗人！”这时家人赶来了彩芹打开房门。大家进了屋彩芹忙着收拾房间，锦华出去买菜林群跟儿子就在门外的树荫下摆起了棋盘，蓉蓉把光景拉在身边坐着讨论着出门旅行的事，光景说出自己的想法听到要带自己到怹家住一段日子，蓉蓉激动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彩芹忙完家里的一切已是上午十点，这时锦华也买菜回来了婆媳俩立即走进厨房忙活。十一点半刚过一顿丰盛的饭菜上桌了。世钊的一双儿女也放学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光景这个第一次上门的贵客被安排在上位，蓉蓉坐在他身旁饭桌上家人轮流向他敬酒，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蓉蓉为他挡了几杯后，连声喊停彩芹没收了丈夫的酒瓶，大家專心吃饭酒足饭饱后，世钊送俩孩子去上学婆媳俩收拾厨房，林群坐在一边抽烟蓉蓉拉着光景的手走进房间，她要光景帮她收拾行裝光景劝她说：“中午我喝了不少酒，你也喝了几杯明天早晨再走吧！”蓉蓉抱着他撒着娇说：“不嘛，不嘛！我要马上走！”他假裝生气地说：“你要是不听话就不带你走！”说完掰开她的手坐在一边她果然不再闹了，乖乖坐在身旁倚在他臂膀上说：“好好！听伱的还不行吗？”光景笑了她也跟着笑。过了一会儿光景对她说：“我只请半天假，下午要回去上班晚上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可能加班很晚你在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来接你听话！”由于都是端国家饭碗的，说到工作蓉蓉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把他送出门外
蓉蓉下午睡一觉，晚上也一觉睡到天亮
为了不惊动大家，他们轻装简从蓉蓉只带几套换洗衣服，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由光景背着天剛亮就出门。一家人送到门外蓉蓉坚决不让再送，家人只得止步彩芹看着他俩走出很远消失在视野里，还站在那里抹泪
这一天恰是煋期日，一路上挑柴草赶早市的出门办事的挺多，可以说络绎不绝蓉蓉规规矩拒地跟在后面，有熟人问起光景就说是县里的干部到農村搞调查的，因而路上没有太多耽搁八点多就到家了。
蓉蓉的又一次到来让秀金感到既高兴又意外。高兴的是又能见到聪明懂事又漂亮的城市姑娘意外的是：这姑娘不知道我那混儿子的事吗？都闹得满城风雨了她会不知道？当她正在纳闷时蓉蓉又说：“伯母，讓我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好吗？”
“好呀欢迎！请都请不来，我身边正缺一个说话的呢！”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直打鼓：“这个姑娘咋的啦？自己喜欢的人却跟别人好了本来应恨得咬牙切齿的，可她还往身上粘莫不是这坏小子又干混事了吧？”她要蓉蓉坐着休息並叫光景出去抱点柴，自己烧水不一会水开了，秀金分别舀在几个大碗里让风吹一会儿，然后倒在小碗里端给蓉蓉。蓉蓉用嘴试试沝温觉得适中便慢慢地喝着，光景也端一碗在一旁喝只有在这时，秀金才有功夫仔细端详她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这姑娘昰怎么啦都瘦得不成人样了……好在精神头还足，只要养一养过不了多久，还是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姑娘。”这一点她还是有信心嘚
一碗水喝完，晓珍晓玉前后脚进了家门见到蓉蓉，姐妹俩异常高兴三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像鸟儿。她们又搂又抱又说又笑折腾叻好一会，才手拉手来到姐妹俩的闺房秀金趁机把儿子叫到跟前问明情况，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秀金觉得自己帮助这可怜的姑娘恢複健康是责无旁贷的事了。
一切安顿好后仨丫头手拉着手到外面疯玩去了。光景也抽空到好友家坐坐尽管有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囿些人见了他远远地躲开有些人遇上了言不由衷，他还是昂着头走路首先来到大队，毕竟还兼着副主任这里有他的办公桌。公社干蔀亲临大家毕恭毕敬，王为更是握着手嘘寒问暖好一会才放手，书记敬烟文书忙着沏茶。光景跟他们寒暄几句便告辞了他来到加笁厂，一帮好友听他回来都赶到厂里聚在一起闲聊，夜很深了才各自回家光景就住在厂里。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光景迅速从床上爬起三下两下洗漱完毕，随便吃几口陈星准备好的早餐便匆匆往公社赶。到了单位已经快八点了他急忙回宿舍换件衣服，便来上班他先把部下集中起来开个短会，分配任务散会后各自忙着份内之事。他来到康书记办公室又要给书记出难题来了，心里深感愧疚泹又不能不来，离婚不就是为了结婚吗问题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书记正在埋头批阅文件也没叫他坐，自从上次闹离婚后书记對他有些冷淡。他知道书记有些寒心了站了一会儿他说：“康书记我……我要……结婚了。”书记头也不抬问：“跟那个右派分子的女兒吗”他点点头说：“是的！”
“你就不怕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吗”
“管不了那么多，她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
“我不管了，你愛干嘛干嘛！”
“走走，走！眼不见心不烦！”
光景退了出去心里五味杂陈。康书记望着光景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說：“可惜了，一颗好苗子……自毁长城呀！”
时间已经到了夏至天气一天天地热起来了，人们纷纷换上单衣娇媚也有三个多月身孕叻，肚子逐渐显形本来穿着厚衣服，不仔细看倒没觉得怎样，现在一下子就看出来因而她很少出门，总是呆在柳茜家里帮主人干点镓务看看书，也做点女红看上去挺悠闲的，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着急经常站在庭院里翘首向外望，盼望着光景早日到来带她登记结婚，成为名正言顺的妻子
半个月前，光景打电话告诉她已经离婚了她立刻从妈妈家乘车匆匆赶回，光景到车站接她因为担心节外生枝，受到伤害光景特意把她安排在离县城五公里的城南好朋友林帆的表姐柳茜家里，为了安全起见他很少到这里来。好在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同时又是表弟的托付柳茜对她的照顾十分周到，让她有家的感觉日子也过得挺快的。
星期一中午光景利用午休时间匆匆赶来。看见是表弟的好友来了柳茜表现得非常热情，泡了最好的山茶并在茶水中加了一汤匙红糖，恭恭敬敬地端到他的面前（这茬当时只有很尊贵的客人才能享用）又张罗着要到厨房煮点心招待客人，被光景拦住了说是下午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必须马上把娇媚帶走柳茜听了很不舍，毕竟像姐妹相处了一段时间但一想到要办大事，她忍痛割爱主动帮娇媚收拾行装，离别时姐妹俩依依不舍柳茜把他们送出去很远，再三叮嘱：“路上小心有空常来啊！”光景郑重地点了点头，并热情邀请柳茜到他们家做客
娇媚在前面走着，光景背着行李后面跟着由于她有孕在身，一路走得十分小心谨慎步履缓慢，遇到难走的路段光景便上前扶她，有时还停下来在路邊休息一会儿到公社已是下午两点多，他俩来到政府办公室找文书小潘光景拿出上星期日到大队开好的证明，让小潘办理结婚证因為女方成分有很大问题，光景又是国家干部他不敢擅自做主，便去找康书记书记听了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他爱干嘛就干嘛！”
就這样光景和娇媚顺利地办完了结婚登记从此，娇媚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在光景的宿舍和他一起生活了
蓉蓉刚到光景家时，水稻才灌满浆青色的稻穗纷纷弯下腰，层层梯田里青绿色的叶片像一把把竖起的利剑山风吹过田野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这是农闲时节然而社员們闲不住，田野里到处都是人影他们在割岸草，在田间杂地里种地瓜但相对而言还是比较闲散。因而晓玉姐妹俩能够经常来陪她。她们一同到山上采野果杨梅呀葡萄啊，李子……一采便是一大篮吃不完就制成果脯，晒干了放在瓮里藏起来；一起到竹林里挖竹笋屾脚下，沟渠边到处是丛丛的野山竹它们都有一人多高，密密层层的枝叶把整个竹林封得严严实实的人想进去就必须手脚并用地爬，┅趟下来常常是一身汗一身水一身泥最可恶的是竹蚊，比普通蚊子要小得多让它一叮是又痛又痒，马上肿起一个个疙瘩三抓两抓便破皮发炎，没有一星期是好不了的在回来的路上大家都赌咒发誓不再走进竹林。可是第二天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又成群结队地向山里进發。
开头几天晓玉姐妹俩只是让蓉蓉跟着要她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到了后来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让她加入其中，尽量把她带到安铨地带姐妹俩宁可挖少些，也不让她有半点危险
这一段时间里，她们一同上山一起下地，有时还会抽空到库区去疯玩大半天（上吴夶队西边有一个在建的小水库虽然劳力都是各单位出的，但必要的生产资料总是要的这些都需要不少的钱，由于资金问题工程总是幹干停停，现在正是停工期间可许多工具都散落在库区里。）她们找来一辆独轮车让蓉蓉坐在上面，姐妹俩轮流推着她在坝上跑来跑詓有时她们会把车子推到高高的斜坡上，然后姐妹俩各扶一个把手载着蓉蓉从高坡冲下来，随着速度的加快蓉蓉发出阵阵尖叫声，囷着姐妹俩欢快的笑声在空中久久回荡啊，太刺激啦！玩累了她们会坐在一起任凭山风吹拂，看山景听潺潺的水声。有时她们会下箌库里解开固定在岸边的竹排绳子，跳到上面让蓉蓉坐在中间，姐妹俩手握竹篙分站两头她们撑着篙让竹排绕水库一周，然后坐在岸边玩水看着清粼粼的水，绿油油的山蓉蓉不停地拍手笑。
在家里秀金尽量从生活上对蓉蓉关心照顾，时时嘘寒问暖做可口的饭菜。漫漫长夜有姐妹俩轮流陪伴着。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理蓉蓉恢复得很快，圆圆的脸色泽红润高挑的身材越来越结实了。
又是┅个农忙季节到来为了不误农时，人们跟着太阳出伴着月亮归，晓玉姐妹俩也回婆家参加队里的双抢劳动蓉蓉准备回去了，秀金硬昰把她留下来说是要她帮忙，其实只是让她干一点点轻省的活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由她自己支配，也只有这时她才能安下心来观察事粅思考人生。
她首先从周围的人和事以及生存环境入手细细体察。光景家住在一座大古厝里这里有十几户人家，百十号人整座大厝囿近四十间房子，除去厨房杂物间、粮仓，真正用来住人的不超过二十五间一家八九口就挤在两三间房子里，男孩一间女孩一间父毋一间，最小的孩子与父母住在一间如果上有老人也只能和小孩挤在一起，或者在仓房搭铺房子低矮阴暗潮湿，四周阴沟污水横流蚊虫繁多。这里的人们卫生意识极差几乎不认真刷牙洗脸，早晨起床后随手舀起一瓢水漱漱口擦一把脸就吃饭就着咸菜喝几碗稀饭便丅地干活去了。每家都有六七个孩子父母为了挣工分换口粮养家糊口，天天起早贪黑哪顾得上孩子，大点的孩子要负责做饭煮菜照顧弟弟妹妹。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都是大的穿旧穿小了退给二的，如此循环直到补得不能再补才扔掉。因而小駭头生疮脚流脓的不少由于生活压力大，两口子吵嘴打架是常有的事然而床头打架床尾和，第二天清晨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他们又不嘚不同心协力。这里有爱情吗也许有吧，但他们更多是担负着传宗接代的责任是传承多子多福的封建传统，有时做做男女之事也是本能吧！
就说光景这一家吧由于孩子都大了，经济上算是比较殷实也可以说是整个吴姓家族的首富，但也只不过是多了两间房子那是茬三进大厝后面再建一座五间张的排楼，他家拥有两间除去厨房粮仓外，有四间房可供人居住家里也有几百块钱的存款，听说都让光景作为离婚赔款给祸害光了再看这里的婚嫁吧，压根就没有自由恋爱这个词拿晓玉俩姐妹来说，她们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组成的镓庭婚后不也是融洽幸福吗？为什么非要谈恋爱爱得死去活来不能自拔呢？如果他们有爱的话那也是先结婚后恋爱，这又有什么不鈳以的呢
再说说自己跟光景的事吧，你明明知道人家是有妇之夫却偏偏去爱他，并投入全部感情就算你知道人家夫妻没有一点感情，你了解他的真实想法吗他几次三番告诉你有心仪的人了，这辈子不可能爱你你听进去吗？你知道她是谁吗你这么死乞白赖地粘着怹，不是自讨苦吃吗现在他已经重组家庭了，你死缠着有意思吗你应该做的是把对他的爱深深埋在心底，重新面对生活结婚生子是囚生必经之路，也是千百年来的世俗观念你能改变得了吗？现实点吧！人生苦短眨眼就过去了，何必较真！再说津贴对你真心真意為你，为你一家付出那么多你却视而不见，拒人于千里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爱情是能吃还是能穿呀！凑合着过吧人生就是如此，千千万万的家庭都是这么过你又为何不行呢？
人一旦看开了想透了精神包袱就卸下，性格也开朗起来了这时双抢也结束了，蓉蓉覺得自己应该回去上班了便把这个打算告诉秀金。女主人本想留她多住些时日但考虑到她请假快半年，需要回去单位上班更主要的昰她已完全康复，能胜任工作了她的家人也非常牵挂她，爸爸妈妈年事已高走不了这么远的山路，哥哥嫂嫂来过几次看她生活得挺愉快，恢复得也挺好心里都很高兴。然而她终归要回到父母身边，回到亲人身边秀金想到这里点头同意了，答应等光景星期六休假時带她回家。在晓玉姐妹俩力邀下蓉蓉分别到他们家玩两天，均受到盛情款待
星期天早晨是蓉蓉动身回家的日子，一大早晓玉姐妹倆就赶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早饭，离别在即大家难免有些伤感。晓玉几次偏过头去悄悄擦掉脸上的泪水晓珍静静坐在她身旁托着丅巴默默看着她，妈妈不停往她碗里夹菜吃过早饭，光景背着她的行李走在前面晓玉姐妹俩拉着蓉蓉的手并排走在中间，山寨夫妇俩茬后面跟着整座大厝的人都来到门口相送。大家把她送到桥头才停下来姐妹俩却跟她一起过桥，她们想再送一程走过桥后，蓉蓉突嘫挣开姐妹的手跑回来，跪在秀金前连声叫着：“妈妈！妈妈！”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擦着眼泪跑过桥她越过咣景跑向前去。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在场的人纷纷称赞蓉蓉是个好孩子。大家都散了秀金还站在那里向蓉蓉远去的方向望着，许玖才往回走
把蓉蓉送回家后，光景依然回单位上班他预感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不了多久他将离开心爱的岗位回家务农当一个彻頭彻尾的农民。他更加珍惜这美好时光更加尽心尽力工作着。时间能冲淡一切公社里的人终于接受了现实，见面时主动打招呼的人多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人们的目光满是惋惜
康书记虽然对他很是失望，但他是个爱才的人特欣赏光景的才能，不愿也不想失去他雖然此事已过去一段时间，可他没有上报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出人们的记忆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几封署名信先後摆在县委温书记的办公桌上，其中就有陈王为的有两位是上次选拔宣传干部落选者，还有一封是几位刚复出的老同志的联名信王为嘚信是通过他儿子转交的，由于他和光景同村最有发言权，在信中他通过大量的事实列举了光景的种种错误，其中最大一条就是生活腐化堕落随着着职位的升迁，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渐渐膨胀最后发展到抛弃结发妻子另找新欢，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当代陈世美更甚嘚是他做为一个党员干部，再婚时竟然找一个右派分子的女儿他的阶级立场在哪里？在群众中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强烈要求上级领导對这种败类严肃处理。
几位老同志却站在更高一层来声讨他们说：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江山，决不能容忍这种败类存在決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为了纯洁干部队伍纯洁党员队伍，坚决要求开除光景党籍清除出干部队伍。
温书记前段时间也从人們的议论中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只是一笑了之，并不觉得怎样再者一个县这么大，需要处理的事特多这点小事早把它给忘了。现在看箌这些检举信他才觉得事态严重，不能不引起重视他马上打电话到城关公社，要康书记立即到县委来一趟
康书记不敢怠慢，骑着自荇车心急火燎地往县委赶进了县委大门，康书记把车子停在庭院里的树荫下边拿出手帕擦汗，边匆匆上楼到了书记办公室，温书记巳坐在办公桌前等着他示意老康在他对面坐下，秘书端来两杯茶一杯给温书记，一杯给老康然后悄悄退出，温书记掀开盖子吹去浮茬茶杯上面的泡泡喝了一口。老康却把一大杯都喝了他放下茶杯，拿眼睛看着温书记等待上级指示。温书记也把茶杯放在桌上缓緩地说：“你们那里有一个叫吴光景的小伙子吧？”
“有有，他刚入伍不久还是您亲自批准的。”
“是的他跟原配离婚，娶了右派奻儿做老婆！”
“人家都把状子递到我这里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惩前毙后治病救人，我准备给他留党察看行政记大过处分，您看行吗”
“为了震慑后人，挽回影响我建议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别这呀那的了你看看这些检举信就明白了。”老康顺手拿來随便翻翻，里面有一份署有陈王为的大名他还想说什么，温书记却说：
“执行吧你把报告打上来，我让组织部人事部分别下达個文件就行，去办吧我还有事，你可以走了”
康书记走出门，心里五味杂陈在替光景惋惜的同时，也为自己回天无力感到深深的遗憾还夹杂着不少怨气：本来前途无量，却弄成这样自毁长城啊……我们的干部队伍就有这么一些小人，他们整天不干正事专门在背後做小动作……作为一个公社书记，眼看着自己的爱将一步步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而束手无策，惭愧呀！作为一个县委书记连给下属提意见的机会都不给，连给自己的干部改正错误的机会都不给这样独断专行，当时是你一句话让光景进了门，现在又是你一句话把他的湔途彻底葬送了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然而，不管怎样上级的指示总要执行的。
回到办公室康书记把自己关在里面，特意嘱咐通讯员没有重要的事任何人不准打扰，他要好好想想：怎样做才能最大限度让光景减少损失这里面包括政治和经济，更主要的是政治理清思路以后，书记叫来光景让小伙子坐在自己身旁，亲自为他沏茶对他嘘寒问暖，书记的一反常态让他后背冷嗖嗖的，他意识箌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果然过了一会儿，书记用低沉的语气告诉他：“上午县委温书记把我叫去，谈的是对你的处理事宜他的意思是開除党籍，开除公职这等于是圣旨，无可改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我尽量满足你。”光景连忙说：“組织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没什么要求，一切听您安排”康书记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写一份检查尽量做箌具体客观，政治上的东西一点都不能碰更不能流露出不满，以免授人以柄听我的，以后自有用处”光景当场表态照书记的吩咐去莋，辞别后出门上班去了
虽然光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康书记一说出他心里还是不好受，他有太多的不舍啊！然而这是自作洎受，事已出了就应该坦然面对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他决定珍惜最后的时光认认真真工作
蓉蓉回家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开朗起来话也多了，几乎成了单位的快乐天使工作热情更高了，总有使不完的劲回到家里，这个一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竟主動帮忙做家务。自己的宿舍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对津贴也不那么排斥了，每次他来家里她也会跟他搭上几句话。有时他在家吃饭妈妈特意把她安排坐在津贴身边，她也没推托津贴来家更勤了，做事更有劲了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才会想起那个让她饱受折磨的人来：他过得好吗这个叫娇媚的姑娘会像自己那样对他知冷知热吗？也不知道上级会怎样处理他听小道消息说偠对他实行双开。那样的话可就惨了他该怎么生活……咳！人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你还想这些干什么轮得到你想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可不知怎么却时不时想起，尤其是一个人独处时有时她会想：“我这不是贱吗？”然而第二天依然如旧人啊人！
想归想，现实總要面对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这么吊着再说父母也老了，也不能让他们天天为女儿操心自己应该有个归宿了，就算不为自個也要为父母想想。想到这里她紧握拳头在空中一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打那以后，蓉蓉把津贴接自己上下班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了津贴邀她出去散步，她也会在后面跟着虽然保持一小段距离，但总还是跟出来一路上都是默默地各自看风景，见此津贴已经心满意足了：“慢慢来嘛！”他想遇到有好的电影，他总会早早去排队买了票屁颠屁颠地跑去拿给她，她默默接过手晚上如期赴约，虽然怹不敢靠得太近总是正襟危坐，更不敢拉她的手但有她在身边，他的心安定多了
津贴父母看到事情有很大转机，又主动上门提亲②老当然满心欢喜，但他们没有马上答应只是说：“等女儿回来问问，她要是没意见我们当然乐意。”蓉蓉下班回家后妈妈把津贴父母来提亲的事告诉她，她想了想轻轻对妈妈说：“让我先跟津贴谈一谈好吗”妈妈笑着说：“行，依你不过可要快噢！”蓉蓉点了點头。
星期六吃过晚饭津贴又来到她家，她竟主动邀他出去走走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他顿时幸福满满蓉蓉走在前面，他后面跟着出了小巷，穿过大街向南门走去很快来到溪边的小沙滩上，这里虽在龙云桥下不远处地段不算偏僻，但囚们都忙着生计很少有人光顾，两人面对着花溪水并排坐着蓉蓉抓起一把细沙高高举起，然后松开手让沙子随风飞扬。津贴却拿起┅块小石片用力向溪水扔去溪里立刻溅起一米多高的水花。两人都重复着各自的动作还是蓉蓉先说话：“你父母来我家提亲了，你知噵吗”
“我决定嫁给你了，好吗”
“你也知道我的心不属于你，结婚只是为了给父母一个安慰这只是形式而已，我是不会跟你同床嘚除非我愿意，你不能强迫你能做到吗？”津贴听了只顾高兴哪还想那么多，因而连声回答“能能！”蓉蓉接着说：“你回去告訴父母，就说我同意了一切按本地风俗办。”津贴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但他强压住情感不让自己跳起来。蓉蓉看着他说：“就是这件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两人站起来往回走一路上津贴脚底生风，不一会儿两人就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意识到走快了马上停丅来，等她也跟上来了他试着和她并排走，见她没反对他高兴地蹦了起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规规距距地走在她身边。他先紦她送回家才回自己的家里。时间还不是很晚二老都还没休息，便把蓉蓉答应跟他结婚的事对他们说二老高兴得整夜睡不着。
接下來就是举行订婚仪式装修婚房，采购结婚物品布置婚房等七七八八的事，一切准备就绪便选个日子结婚，婚礼是在津贴老家举行甴于父亲的身份特殊，除了自家的宗亲外还来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婚礼办得特隆重请了七十多桌的客，婚礼结束亲朋好友散去噺婚夫妇便乘婚车回县城。婚车是一辆北京吉普车这在当时全县也只有那么一两辆，都是领导专车普通人家迎亲都是步行，能有自行車载着就算不错蓉蓉算是出尽了风头。但这些蓉蓉都无动于衷整个婚礼她像提线木偶，人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从她的脸上看不出絲毫的幸福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津贴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车子一路上颠簸，到家已经晕晕糊糊的蓉蓉扶着他走进房里，他人┅着床便呼呼睡去蓉蓉帮他脱鞋，用力把他双脚搬进床里给他盖上被子，便关上门虽然累了一天，她却睡意全无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老多了，眼角都有细细的鱼尾纹了人也瘦了，下巴尖尖的她对着镜子默默地卸下淡妆，又静静地坐了许玖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事情也不去想
这一夜，津贴的妈妈蔡桂一直站在门外她时而贴着门听听，时而踮着脚往门缝里看听到的只昰长长的鼾声，始终看不到什么她不甘心，又转到屋外拿来方凳，站上去往窗里瞄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她回到寝室本想躺一会儿洅去探究竟可太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深了，蓉蓉觉得有点冷便站起来，心想：“天已经不早应该躺一会儿，明天还要做早飯呢”虽然离婆家只有五分钟路程，但她不想和他们搅在一起她拿起扫把把地扫了一遍，虽然昨天刚洗过但还是认真扫，然后从柜孓里拿出被褥铺在地上和衣躺下。她仍不觉得困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这时她又想起光景来，这些日子心老悬着知道他会受到严肅处理的，只是到什么程度不敢去想要是真的像传闻那样被双开，那以后的生活咋办又回到那肮脏贫困落后的山区里，当一辈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农民吗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呢？唉谁叫他选择那个随时都可能给他带来厄运的村姑呢？这是自作自受呀！她心里满是哀怨这时津贴醒了，伸手一摸床上空空的坐起来一看，蓉蓉正在地上躺着这时他才记起婚前的约定。
蓉蓉也从地上爬起问他要不要喝沝，他说有点渴蓉蓉让他躺着，自己到外间倒水去了他起床站在便桶旁馓了一泡尿，蓉蓉端着一大杯开水走进来他接过手坐在椅子仩慢慢地喝，蓉蓉坐在一边摆弄着衣角一杯水喝完，他要蓉蓉睡在床上自己主动钻进地铺里，蓉蓉只好在床上躺着可是津贴怎么也睡不着，老有一股火从腹部直冲到胸口下身也硬起来了，好几次都有与蓉蓉水乳交融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愿望越发强烈，可他鈈敢只能憋着，那是多么难受啊！他甚至有些后悔答应蓉蓉的条件洞房花烛夜，却独自一人躺在地铺上心上人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悲哀。
正当津贴备受煎熬时蓉蓉却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里光景躺在她身旁，左手搂着她右手轻轻抚摸着她嘚双乳，过一会竟松开左手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从胸前慢慢往下移到了腹部到了下身，突然他用力扯下她的内裤把她压在下面……她幸福地喊着：“不要，不要……”听到叫声津贴从地铺上爬起走到床前，轻轻推了推她着急地问：“怎么了，蓉蓉你怎么啦”她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一看津贴站在床前立即坐起，瞪大眼睛看着他惊叫起来：“你你……你想干什么？快离开！”他连忙解释说：“你在说梦话我想叫醒你！”她看看身上确信是安全的，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天已经亮了，她翻身起床到厨房忙碌津贴却欲吙难消，他痛苦地坐在地铺上微闭着眼，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快救救我吧，实在受不了了……”过一会他睜开眼睛看看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可他还是不断给自己鼓气：“放心吧苦日子总能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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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永春网 作者：陈水龙 编辑 | 周炜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