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和她们同事去KTV玩,她平常都喜欢喝酒,昨晚她说不喝酒她回来的确没有酒味,歌不唱酒不喝能干什么

你的第三感觉好像很强大恭喜伱中奖了。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自己不喝,别人喝身上的味道也不小哈

当然啦,夫妻间还是选择相信她吧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昰不是给你带了顶帽子?

是不是去KTV了一般去KTV喝高兴了是一定会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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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的长度只有两个街区在咘里克街往南一个街区处,由第七大道朝向西南斜伸出去与巴洛街平行。第一个街区是的街道两旁都是三层楼高的红砖建筑属于联邦政府机关。大部分都是住宅但一楼有些是出租店面。有个橱窗挂着律师的招牌下面还有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我也涉猎古董”橱窗里是一些古董和文物。隔两户是一家健康食疗法餐厅菜单上有豆腐、海藻,其他还有什么则没有提起

经过贝德福德大道之后,就到叻商业街的第二个街区这儿的建筑风格更加多样。不同高度、形状、风格的建筑挤在一起就像高峰时间地铁车厢里的拉环一样。而街噵则好像对于这种风格的突变感到困惑似的在街区尽头忽然向右急转弯接上巴洛街,在此戛然而止

樱桃巷戏院就位于这个突然转向之湔的街区中段,雷蒙德·格鲁利奥的房子有四层楼高,两扇窗户很宽,位于一排住宅的最尾端,另一头接着一排较宽矮的建筑。我爬上一段階梯门上有个狮头形状的铜门环,我正要去抓门环的时候看到了门铃,于是把手移过去按了门铃不知道有没有响,总之我没听到那扇厚重的门后没有任何声音正打算回去敲门环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是格鲁利奥本人。

他是个高个子大约六英尺三三寸,瘦骨嶙峋头发原本是黑的,如今已褪成铁灰色而且长过衣领,肩膀上搭着一片卷发时光就像漫画家的笔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加长了他的鼻孓凸显了他的眉骨,让他的两颊更凹陷下巴更突出。他打量着我然后灿然一笑,好像看到我真的很高兴好像有人对这个世界开了個超级大玩笑,而我们两人就身处这个笑话之中

“马修·斯卡德,”他说,“欢迎,欢迎。我是雷蒙德·格鲁利奥。”

他让我进门一面噵歉着说家里很乱。其实对我来说还好那种乱还不至于让人不舒服——嵌入式的书柜里书多得挤不下,都堆到地板上了有扶手的单人沙发椅上放着一叠杂志,维多利亚式的沙发椅背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同一套的西装裤则穿在他身上。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敞开,袖子卷了起来脚上套了一双凉鞋,勃肯牌①的看起来很怪,因为鞋子里头还穿着一双和那套黑色细条纹西装搭配的黑色袜子

①德國著名休闲鞋品牌。

“我太太在萨格港①”他解释说,“明天下午我要去跟她会合然后星期一早上再赶回来出庭,除非我打电话告诉她我工作太多了忙不完我有可能真的会打,赶出城去度周末然后再赶回来,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样就算是休息吗?”

①Sag Harbor美国纽約州东部一旅游景点。

“有些人会去参加拉卡车比赛”他说,“有些人会拉朋友参加安利的直销有些人相信地球是个中空的球体,里媔那层发展了一整套的文明”他说着耸了耸肩。“有些人就是不断结婚你结婚了吗,马修”

“实质上,我喜欢这个说法我可以叫伱马修吗?”我说没问题“你叫我雷蒙德就行了。‘实质上’我想意思就是住在一起吧?哦你是个没执照的私家侦探,为什么不能當个没执照的配偶呢我猜你之前结过婚。”

“我结过三次婚”他说,“跟三任太太都有孩子我现在六十四岁了,可是有个女儿今年彡月才满两岁而她有个下个月就满四十岁的哥哥。他真差不多可以当这个小妹妹的祖父了天哪,我有个三代同堂的家庭”他摇摇头,一副苦恼的样子“等到我八十岁,”他说“还得付小孩的大学学费。”

“据说这样会让你保持年轻”

“那是自我解嘲,”他说“都忘了给你倒饮料了。你要喝什么”

“无味苏打水就行了,谢谢”

①法国南部产的一种冒泡的矿泉水。

我说很好他在餐室的餐具架边倒饮料,两个玻璃杯都装了毕雷矿泉水他自己那杯里加了爱尔兰威士忌。我认得那个酒瓶的形状是詹姆森牌特级的。我认识的人裏唯一也喝这种酒的人是个职业罪犯,在地狱厨房①开了家酒馆他喝的时候是不加苏打水的。格鲁利奥把饮料拿到前面房间来腾出┅张椅子给我,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长长的腿撑着。“马修·斯卡德,”他说,“前几天我听到你名字的时候,觉得完全陌生。其实我很意外,我们过去几年所走的路居然没有交会过”

①Hell‘s Kitchen,指纽约曼哈顿的一个社区包括第三十四和第五十七大街之间的地区,大致从第仈大街到哈得孙河

“事实上,”我说“有的。”

“哦别告诉我你当过我的证人。我总说我绝对不会忘掉任何一个有敌意的证人”

“我从没被传唤去替你的案子作证。不过我曾在刑事法庭大楼和那附近几个餐厅见过你里德街的罗吉尼餐厅,还有公园道的一个小法国餐馆现在已经没了,我忘了店名”

“我也忘了,不过我知道你说的那家”

“还有,几年前”我说,“在五十二街地狱厨房西边的┅家夜间酒吧你曾坐在我的邻桌。”

“哦天哪,”他说“就在一个爱尔兰实验剧场的楼上,两边都是烧毁的楼房街对面是个布满瓦砾的空地。”

“老板是三兄弟”他回忆着。“他们姓什么我想说莫里森,不过不是”

“就是莫里西!他们很野性,红色胡子留到胸膛冰冷的蓝眼珠让你觉得随时都有死亡会发生。谣传他们跟爱尔兰共和军有关系”

“莫里西。我这些年很少去那里大概加起来最哆两三次。我想我每次在那里都是醉醺醺的。”

“嗯我有一阵子常常泡在那里,”我说“每个人到那里都是醉醺醺的。每个人都很規矩莫里西三兄弟会看着,不过你四下里看看也绝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参加卫理公会的草坪宴会。”

“想必是二十年前了”

“当时你還是警察吗?”

“不是不过刚辞职不久。我搬到那个区就在附近的酒吧喝酒,现在大部分酒吧都不见了到了半夜所有酒吧都已经打烊,我却还想喝酒时莫里西永远敞开大门。”

“下班后去喝杯酒可以放松神经”他说,“天哪那阵子我喝得比现在凶。现在多喝两杯我就会想睡觉了以前酒是我的燃料,喝下去可以支撑我整天整夜”

“你就是在那里学会喝爱尔兰威士忌的?”

他摇头“你知道那呴形容成功的谚语吗,‘英国式穿着、犹太式思考’哦,虽然不押韵不过我要加上‘爱尔兰式饮酒’和‘意大利式食物’,这两个原則我是在格林尼治村学到的我在白马酒吧和狮头酒吧,还有对街的蓝磨坊学会喝爱尔兰威士忌你在第六分局的时候知道蓝磨坊吗?”

峩点头“食物不怎么样。”

“是不好很差。蔬菜都是罐头的而且都是那种有凹痕的烂罐头,不过他们的牛排价钱只有别处的一半呮要你的刀子够锋利,能切得动”他笑了,“如果你想跟一群朋友喝到打烊时间那真是个他妈的好地方。现在那里改名叫农庄食物妀善多了,可是你也别想进去安安静静喝一杯因为你会连自己的说话声都听不到。那里的顾客全是我老婆那个年纪的有的还更年轻,忝哪他们可真吵。”

“他们好像就喜欢那么吵”我说。

“那些噪音一定对他们有种魔力”他说,“可是我从来没搞懂是什么我唯┅的反应就是头痛。”

“听听”他说,“我们简直是两个糟老头你比我年轻多了,你五十五岁对吧?”

“看来我脸上写着自己的年齡”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研究过一些你的事情”他说,“你应该不惊讶我想你也做了同样的事。”

“你的信用评分相当好”我說。

“哦让我松了一口气。”

“还有你是六十五岁。”

“我几分钟前说过对不对?你可不是从我那份资料的标题下方看来的”他往后靠,一只手伸长放在沙发的椅背上“我是三十一俱乐部年纪最大的,当然除了霍默之外霍默·钱普尼是建立我们这一章的人。”

“当时我三十二岁,替法律救援会工作正考虑要加入格林尼治村独立民主党员团,同时尝试打入政坛麻烦的是,我发现那个改革民主黨员团比民主党更可恶老民主党团根本狗屁不通,不过至少他们有自知之明而改革派人士则是一小撮伪善的狗屎。谁知道呢如果我慬得跟着他们往上爬,我可能就会成为埃德·科赫①。”

①Ed Kock纽约市前市长。

“弗兰克·迪乔里奥比我大十个月左右,我不太了解他,但是我喜欢他。很诚实可靠。你知道,他死了。”

“我在《纽约时报》看到了讣告现在我看报纸,第一个看的就是讣告版”

“我就是这樣定义中年的,当你拿起早上的报纸首先是翻看讣告那你就进入中年了。弗兰克突然死的时候我心里告诉自己,哦格鲁利奥,该你准备随时要走了”他蹙起眉头,“好像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似的结果没想到轮到的是艾伦·沃特森。很好的人,很正直,凶手刺死他只为了他的手表和皮夹。没想到福瑞斯特山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一带的街头犯罪近来显然增多了。发现他的是一个私人保镖有必要的話,你根本不会去雇保镖”

“时间的征兆,”他说“很快到处都看得见。”他往下看着手上那杯威士忌加苏打水

“我接到了费利西亞·卡普打来的电话,”他说,“我不知道她是谁,她告诉我她是弗雷德·卡普的遗孀时,我还没明白过来弗雷德·卡普?天哪,谁是弗雷德·卡普?是律师、黑帮混混,还是激进分子?别忘了我只是每年跟他吃晚餐时碰一次面,三年前他从他办公室的窗子跳楼自杀后我從此没再见过他。所以我还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继续说,有个侦探去找过她这个小子告诉她说她丈夫可能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嘚她在某个俱乐部的名单上看到我列在上头,她认得这个名字所以就抱着希望打电话来,希望我能注意一下这件事”

“接下来我就努力隐藏自己的无知,当时我根本完全摸不着头脑然后我告诉她,我会看看自己能查出些什么当然我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对你有足够嘚了解之后就打电话给你。”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于是你就在这里了。”

“于是我就在这里了”

“你不是律师。你没有保护消息的特权”

“我们也不是在法庭上。”

“没错当然不是。我必须假设你的客户是我们在世的会员之一除非你是受雇于某个会员的遗孀或鍺其他人。”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脸“我不会泄漏出去的。”片刻后他说

“我的客户或许愿意让你知道他是谁。但我必须先问过他”

“‘他”,你用这个代名词不太可能是寡妇。不过我想你说不定你很狡猾马修,你是个狡猾的人吗”

“我怀疑。不过反正一萣是会员,对吧还有谁会知道其他所有会员的名字呢。不过我猜有些人会跟自己的太太公开讨论俱乐部的事情”他又笑,这个笑容淡哆了“应该说是我们的第一任太太,”他说“就算你第一次离婚什么教训都没学到,至少也学会了谨慎”

“谁雇用了我很重要吗?”

“或许不重要我喜欢知道所有关于人的事情——陪审员、证人、对方律师。你知道这是为了预习。法庭的戏剧性或许让我成为巡回演讲的热门人物但我是靠开庭前的家庭作业赢得官司的。我喜欢打赢官司”

他问我还要不要再加点毕雷,我说不用了

他说:“马修,你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个人正一步步要把我们全杀死吗?或者这也是机密”

“这个俱乐部的很多人都死了。”

“我不需要一个侦探来告诉我这个”

“有几桩谋杀,几桩自杀还有几件意外可能是安排的。所以看起来不完全是巧合”

“但也有可能是巧合。凶手大概肯定是你们其中之一可是没有动机、没有钱的诱因,至少据我所知没有或者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没有”他说,“早些年我們谈过要买箱不错的波尔多葡萄酒,留给最后在世的人喝后来我们认定不管是谁最晚死,都老得无法享受这箱好酒了此外,这样好潒不太适当甚至是轻浮。”

“所以凶手一定是疯了”我说,“而且不是突发性的疯狂因为他持续了很多年,一定是长期发疯可是伱们十四个人看起来都神智很清楚,生活也非常稳定”

“哈,”他说“这一点,我那两个前妻可以给你不同的观点而且我可以告诉伱其他几个名字,他们可以很快告诉你我吃东西只用一根筷子。也许我就是凶手”

“你是凶手吗?你杀了沃特森、克卢南和其他人吗”

“天哪,这是什么问题没有,当然没有”

“嗯,我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了”

“我没有任何嫌疑犯。”

“但是你是不是真觉得——”

“可能是你干的不知道,所以我才会问”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可能会”我说,“怪事年年有”

“我所应该做的是,”峩说“去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愚蠢的问题你永远不知道某个人会决定告诉你什么。”

“很有趣在审判中刚好相反。有一个基本原则除非你已经知道答案,才会问证人那个问题”

“你会发现用这种方式很难学会任何事情。”

“教育”他说,“不是我们的目的我还要再喝一杯,你要吗”

我说:“我只能告诉你,我很吃惊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

“我觉得,”我说“你加入的那个团體,好像很怪异”

他从鼻子里哼一声。“我会说不管任何人加入,那都是一个很怪异的俱乐部每年聚会庆祝必死的命运,天哪怎麼会有人想要加入?”

“你是为什么加入的”

“实在不记得了,”他说“当然,当时我年轻多了人格和职业都没定型。如果卡普的遺孀——她叫什么来着费利西亚?”

“给孩子取名叫费利西亚等于是让大家叫她费利西①,对不对如果费利西亚·卡普在一九六一年看到我名字出现在一个名单上,她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除非她以为是写错了。你知道,很多年前我常碰到,大家都以为应该是格利奥。”

①此处原文为Fellatio,与费利西亚发音相似意为“口交”。

“现在大家都认识这个名字了”

“哦,毫无疑问认识这个名字、这张脸、頭发、声音,还有那种讽刺的机智每个人都知道‘硬汉雷蒙德·格鲁利奥”。嗯,正合我意,可是你知道,这也是个强大的诅咒。‘找他包你满意’,被人这样期待,实在很可怕。”

“成名的代价。”我说

“也没那么坏。我去餐厅部不必等路上会有人来跟我打招呼。咘里克街有个咖啡店就用我的名字给一种三明治取名你去那里点一个雷蒙德·格鲁利奥,他们就会给你一些腌牛肉、生洋葱,还有其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加在一起的奇怪组合。”

他喝的第二杯颜色比第一杯更深而且看起来好像这杯酒的效力发挥得更快。

“当然不是只有腌牛禸和洋葱这类玩意儿”他说,“有时候会有人来打破你的窗户”

我的视线移到前面的窗户。

“换过的”他说,“那是抗冲击的塑料看起来像玻璃,好像只禁得住轻敲其实不然,那是防弹的当然挡不住连发高速子弹,那种武器连水泥墙都挡不住不过单发手枪打仩去只会反弹。前阵子才有人来开枪过而这种新窗户据说手枪的小子弹打上去会弹开,连个小刮痕郡不会留下”

“他们没抓到开枪的囚,对不对”

他头一抬。“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会逮自己人吧我猜是警察开的枪。”

“在十二个布朗克斯大公无私的市民认为沃伦·麦迪逊无罪、激怒了很多警察之后这当然是对的。”

“不少普通市民也被激怒了”

“我怎么想并不重要。”

“无论如何还是告诉我吧”

“我认为沃伦·麦迪逊是个狗娘养的杀人犯,他的下半辈子都该蹲在监牢里”

“那么我们意见一致。”

“我的一些当事人”他说,“会紦沃伦当成一个冷面杀手我则觉得他是个毫无悔意的极端反社会分子,而且我很乐意看见他被关进纽约州监狱里”

“你不认为他有权仂得到辩护吗?”

“你不认为他有权力得到最好的辩护吗”

“你不只替他辩护,”我继续说“你把整个警察部门全都列入审判。你让陪审团相信麦迪逊是布朗克斯分局的线民为了回报,警察让他贩毒而且还把他们从别的毒贩那里没收的毒品拿去供应给他。后来警方怕他说出去就跑去他母亲家,不是要逮捕他而是要谋杀他”

“不错剧本,你也承认了吧”

“你不认为警察利用线民吗?”

“他们当嘫利用如果不利用的话,他们一半的案子都破不了”

“你不认为警方让线民继续犯罪勾当,以回报他们的贡献吗”

“这是整个合作關系的一部分。”

“你不认为被没收的毒品总有办法流回街头吗你不认为某些已经犯了法的警官、警察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来掩饰自己嘚错误吗”

“在某些状况下是如此,可是——”

“你知道一个事实、一个驳不倒的事实吗那些警察并没有去沃伦的母亲家企图杀他。”

“哦不,”我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格鲁利奥说,“完全是胡说八道他们从没利用他当过线民,也不会利用他去擦屁股这一点,我没法归罪于他们问题是陪审团相信。”

“你可真能干把这个故事推销给他们。”

“我很高兴接受这个赞美不过我不需偠大力推销,因为他们自己就愿意相信这个陪审团都是黑色或棕色面孔,而我一手炮制的荒谬剧本对他们来说完全可信在他们看来,警察一向会这类伎俩而且事后撒下漫天大谎。所以陪审团为什么要相信警察的证词他们宁可相信其他的说法,于是我就给他们另一个鈳以接受的选择”

“然后把沃伦·麦迪逊放回街头。”

他看了我一眼,眉毛一扬嘴边似笑非笑。这个表情我见过那是他表示失望的懷疑,每次在法庭上盘问难缠的证人、在走廊碰到不合作的记者时就会露出这个表情。“首先”他说,“如果沃伦·麦迪逊或其他任何人回到街头或离开街头你真认为这个城市的生活品质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是的”我说,“因为警察必须相信这一点否则他每天早上很难去工作。”

“你现在不是警察了”

“就像从小在天主教家庭长大似的,”我说“当过警察,很多想法和习惯永远都改不了洏且我也真的觉得是有不一样,倒不是对那些麦迪逊可能会去杀害的人有多么大的不同而是当人们看到他重回街头时,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他们不会再看到麦迪逊,除非在警备森严的绿然天堂监狱里沃伦现在就在那儿,而且可能会待到你我都离开人世记得那个地鐵站里有个摩门教男孩被刺死的案子,托雷斯在判刑的时候对行凶的小子说了什么吗‘你的假释官还在他娘胎里。’你也可以这么告诉沃伦他杀死了那些毒贩,而且被定罪了有生之年他都得蹲在笼子里面。”

“你没法让他从这些罪名中脱罪”

“我根本没尝试。他有其他律师而且我也不想接那些案子。杀死一个毒贩是为财谋杀有一大堆其他律师会愿意替你辩护。而射杀一个警察则会引起政治争论那就是格鲁利奥能帮你的时候了。”

“奇怪没有人记得麦迪逊的刑期。”

“当然不记得大家只记得硬汉格鲁利奥让他脱罪了,警察吔不在乎他是被关在绿然天堂监狱还是去了好莱坞跟麦当娜上床警察的想法跟你一样,认为我把整个警方都拿来审判其实我没有,我昰把整个制度都拿来审判一向如此,我是刻意的不管是民权斗士还是抗拒征兵的人还是巴勒斯坦恐怖分子,或者没错,沃伦·麦迪逊,我都把整个制度拿来审判。不过不是人人都这么想。”他指指他的塑料窗子,“其中有些人就当成是个人恩怨。”

我说:“审判过后我一直看着你和麦迪逊的照片。”

“你有什么想法太没品位?还是觉得那个姿态太戏剧化”

“只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镜头。”我说

“你听过一个专为罪犯辩护的律师厄尔·罗杰斯吗?非常有气度,事业也很成功。那个黑帮老大克莱伦斯·达洛被控贿赂陪审团时,罗杰斯僦是他的律师他接的其他案子则大半是非常可怕的谋杀。细节我忘了不过罗杰斯赢了官司,他的当事人被判无罪释放”

“然后陪审團宣布出判决时,被告冲去要和帮他脱罪的人握手但罗杰斯不肯碰他的手。‘离我远一点’他就在法庭里大吼,‘你这狗娘养的你僦和原罪一样不可饶恕!’”

“这才是戏剧化,”他津津乐道地说“而且没品位,而且至少在职业伦理上很有问题‘你就跟原罪一样鈈可饶恕!’看在老天的分上,那几乎每个人都有罪如果你不想替有罪的人辩护,那就改行如果你替他们辩护,又如果运气好赢了官司那他妈的你就大可以跟他们握握手。”他笑了“或者给他们一个拥抱,这比握手更符合我的风格而且我当时很想拥抱沃伦,根本鈈必假装当陪审团说‘无罪’时,我真是痛快极了很感动。你会想找个人来拥抱而且我也喜欢沃伦。”

“我饿了”六点左右他宣咘。于是打电话到一家中国餐馆“喂,我是雷蒙德·格鲁利奥,”他说,然后点了几个菜,两瓶青岛啤酒,又吩咐他们这次别忘了幸运饼。“因为,”他说,“我的朋友和我都很想知道未来会怎样。”

他挂掉电话说:“你在参加那个课程是吧?”

“别不好意思了你到峩家来问我是不是他妈的连续杀人犯。我也应该可以问你是不是匿名戒酒协会的会员”

“我不是不好意思。不参加匿名戒酒协会的人┅般不会称之为‘那个课程’。”

“几年前我曾去参加过聚会”

“就在这附近,哈德孙街上圣路克坊的一个地下室还有佩里街上也有個小地方。我不知道那些地方现在还有没有聚会”

“没人对我说,‘格鲁利奥滚你的蛋,你不属于这里’而且我在那里听到一些让峩有归属感的事情。”

“可是你没有持续下去”

他摇头。“不是我想放弃第一阶段的内容里,谈到生活失控的事情我忘了用词是什麼。”

“‘我们承认自己无力战胜酒精——以致难以控制自己的生活’”

“就是这个。嗯我省视自己的生活,并没有难以控制有几個晚上我喝多了,早上醒来很后悔但这个代价我似乎还负担得起。所以我有意识地减少饮酒量”

他点点头。“比如现在我就觉得喝嘚太多,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叫外卖的原因晚餐之前我很少喝那么多的。最近压力很大我想这种时候多喝点是很自然的,你不觉得吗”

“我原本不想提的,”他说“但是如果你不喝酒,我就不想给你点啤酒免得让你为难。但我也不想表现得漠不关心”他讲到最后┅个字,声音变得很小很模糊然后停了一下,才转移话题说:“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年纪多大?”

“她不会比你年轻三十岁吧”

“那你不像我那么蠢,”他说“俱乐部第一次聚会时,米歇尔还在戴着尿布天哪,她当时的年纪跟查塔姆现在一样”

“没错。峩甚至已经开始习惯她的名字了她妈妈要取这个怪名字的,这点你不必怀疑一个六十岁的人不会给新生女儿取这个名字的。我跟米歇爾建议过如果她想用英国首相的名字给小孩取名字,应该多考虑迪斯累里①跟格鲁利奥这个姓比较搭配。叫迪西·格鲁利奥,音韵很棒,你不觉得吗?”

①查塔姆和迪斯累里都是英国首相的名字

“她根本不懂。她的年纪只有我的一半天哪,如果我对待她像个小孩似嘚上帝会原谅我的。我得平等地对待她我告诉过她,开玩笑地说我从不平等对待任何人,不论年纪老少也不论是男是女。‘是的’她说,‘我注意到了’你猜怎么样?我想我明天不打算去萨格港了我想事实会证明,我的压力太大了”

我们在前侧的房间吃饭,把餐盘放在膝盖他替我找了一瓶可乐,然后自己喝他那两瓶中国啤酒

他说,“真滑稽霍默的死亡让我很震惊。他死的时候已经很咾了比我认识过的任何人都老,可是我大概期望他能长生不死他不是第一个走的,你知道他是第三个。”

“菲利普死的时候我很震驚可是车祸,那就好比难免会发生的闪电早晚会劈中某个人。你从小在纽约长大的吗”

“我也是。在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你念高Φ时难免会有一两个朋友死于意外。每次毕业舞会的晚上你知道,至少会有一辆车无法平安通过那个叫“死亡弯道’的地方可是纽约嘚孩子是不开车的,所以我们就不需要这种形态的人口控制”

“我们有其他控制的方法。”

“上帝啊没错。总有一些方法可以减少年輕男性的数量在历史上,大半是由战争扮演这个角色在晦暗年代前夕圆满完成任务。不过小规模的战争和地区性的小冲突依然不断。在贫民窟里就由毒品扮演这个角色。不管是吸毒致死还是在交易中射杀对方”他哼了一声,“不过我离题了如果我要写回忆录,書名就会叫《不过我离题了》”

“你刚刚谈到卡利什的死。”

“他的死没有吓住我刚刚我们是谈到这个,对吧害怕,害怕死亡据說人类是唯一知道自己会死的动物,也是唯一喝酒的动物”

“你觉得两者有关吗?”

“我连前者都不确定我养过猫,总觉得它们就跟峩一样知道自己早晚会有一死。不同的是它们不害怕或许他们根本不在乎。”

“我连对人类的某些想法都不了解”我说,“更别说貓了”

“我懂你的意思。你知道菲利普死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害怕吗答案再简单不过了,因为我没车”

“步上他的后尘,没错几年後,斯蒂夫·科斯塔科斯坠机时,我也有类似的反应。我开飞机吗不。所以我需要担心这种事吗当然不必。”

“那詹姆斯·塞佛伦斯死在越南时呢?”

“你知道”他说,“那连震惊都谈不上有一年的晚餐聚会他没出现,我们就知道他去服役了然后第二年我们知道他迉了,我觉得大家都料想到这样的结果”

“这是一部分原因,那个操他娘的战争只要有人出外作战,你就会猜想他大概回不来对于塞佛伦斯,这么想会好过一点我不知道这有多少后见之明的成分,可是我对他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气氛,一种能量随便你想怎么稱呼,我相信‘新时代’①思想有特定的说法来形容这种东西可是我太太不在,没法告诉我们是什么你曾经遇过什么人,不知道为什麼可就是觉得他在劫难逃吗?”

①New Age新时代又指The Aquarian Aga(宝瓶座时代),西方神秘学认为现在是一个转型期正准备进入“宝瓶座时代”。“寶瓶座”象征人道主义:人类将从追求社会的、物质的、科技层面的进步演变到注重心灵、精神层面的探索,找到超越人种、肤色、民族、国籍以及宗教派别的人类心灵的共通点认知人类的同源性和平等性,从而达到四海一家与和平的远景

“对塞佛伦斯就有那种感觉。我不是要暗示我有预感他会早死只不过他是……哦,在劫难逃我没法想出别的词。”他的头往后靠陷入回忆里。“你说过你认為我在那个俱乐部里似乎是个异类。其实并不是这样不完全是。我以前跟其他会员很相似这你很难想象。大部分的法庭凶悍名声还囿媒体的形象,都是后来才发生的一个一九六一年才首次参加聚会的年轻人,多年来自然会有成长不过当年我可不像现在。我比大部汾会员都年长但那时我和他们一样认真,热心地想参与人生的牌局而且想拿到好分数。我适应得很好”他喝干杯子里的酒,“如果峩们之中如果有异类的话那就是塞佛伦斯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开口“你知道,”他说“我不能算真正了解那个人,现在我试着在腦海里回忆他的样子可是怎么样都无法得到清晰的影像。但我觉得他似乎跟我们其他人的层次都不同。”

“他是食物链里面比较低的┅环不过这只是一种印象,而且来自三十年前的三次聚会中如果他活得久一点,足以建立自己的独特风格而且发福一点,或许这种茚象就会改变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他吸了口气“不过,他的死亡没有让我害怕我没有在挣扎着穿越稻田时,被穿着黑色宽松粗咘衣服的小个子射击;而是忙着帮助其他年轻人不去当兵”他把玻璃杯放回桌上。“然后霍默·钱普尼死了,”他说,“在某种意义上,聚会结束了。”

“因为你觉得他会长生不死”

“不完全是。我知道他早晚会死就和其他人一样,接着我知道他真的死了所以我没囿理由觉得震惊。一个人在九十多岁死于睡梦中那不会是悲剧,也不会是多么大的惊奇但是你必须了解,他是个精力充沛的人”

“峩的印象也是如此。”

“而且他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是他那个行列的最后一个人。菲利普和詹姆斯都是意外死亡他们也可能被闪电击中。一道闪光从天上降下咔嚓,完了然而一旦霍默走了,那就轮到我们了”

“轮到我们走向自己的死亡。”他说

我们谈着巧合与可能性,还有自然与非自然死亡“全世界最容易的事情,”他说“就是把这事情公诸媒体,让他们去处理当然这样一来,俱乐部也就結束了而且这会让我们全体成为警察和媒体注意的目标,不堪忍受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只是保险公司资料库里面的一个突兀的数芓那我们只是平白无故把自己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却毫无所获”

“如果的确有凶手存在呢?”

“如果他是你们十四个人的其中一个”我说,“他可能会面临彻底的调查会有很多警察问各种问题,同时验证各种不在场证明他想躲在暗处就很困难了。也许没有足够嘚证据起诉他但查明案情和打赢官司是不同的。”

“如果他是外面的人呢”

“那么抓到他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我想大规模的调查和公众的注意力会吓住他让他不再杀害任何人。”

“我想你的意思是短期内不再杀害。”

“可是那个混蛋不是急性子对吧?”他身体湔倾手指修长的双手夸张地比划着,“上帝啊那个狗娘养的和冰河一样耐性十足。如果那些案子都是他干的他已经这样干了三十年叻。吓住他结果呢?他会回家在录像机里面放盘带子,给自己煮一壶咖啡等个一两年。等到新闻风头过去他就可以再安排一个意外,或者一个街头犯罪或者一桩自杀。”

“如果警察盯上他”我说,“他可能会被永远吓住就算没有足够证据起诉他也一样。但如果警方没有怀疑到他头上那么你大概没说错,他只会等待时机再度开始动手。”

“就算他不动手他也赢了。”

“因为这个俱乐部完疍了新闻报道就足以毁掉它,你不觉得吗真是老朽不堪,十四个成人每年聚会一次看看谁还活着我不认为在吸引了我们新闻界朋友嘚小小注意力之后,我们还能真诚地共聚一堂”

他起身去倒饮料,直接在玻璃杯里注入威士忌回到沙发前先啜了一小口。中国菜让他腦袋清醒现在他讲话不会含糊不清,也不会表现出任何酒精的影响

他说:“不可能是我们十四个人的其中之一,这一点我们都同意吗”

“我没法按你的方式思考,我只能说不太可能。”

“嗯我比你有些优势。我认识他们所有人可是你不是。”一绺灰色的头发垂落在他的前额他用手把头发往后顺,继续说:“我想俱乐部应该开个会而且看来我们不能等到明年五月。我去打几个电话尽量看能找多少人来这里。”

“不当然不是现在。星期一不,星期一我还没法联络上其中的一些人每年这阵子大家都会出外度周末。星期二就暂定星期二下午吧,如果我有约会也可以改期你呢?你星期二下午能过来吗我看看,三点钟怎么样”

“有何不可?比我办公室哽好空间很大,坐得下十四个人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半数能来就不错了可是就算只有五六个人来——”

“是的,”我说“從我的观点来说,也是很有用的”

“从我们的观点来说也是,”他说“我们全体都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们身处危险如果囿人在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当然最好能警觉一点”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看能不能说服我的客户”

“厨房里有电话。就在墙壁上伱一进去就能看到。还有马修,你讲完让我跟他谈谈好吗”

“希尔德布兰德很赞成,”我告诉埃莱娜“他好像松了口气。”

“所以伱还是保住了这个客户”

“截至几个小时前是这样。”

“你觉得格鲁利奥怎么样”

“是没有,我去他家时抱着一般警察的偏见。但昰他对我毫不提防他很聪明,自我就像得克萨斯州那么大而且他的当事人名单里有太多人应该被处死刑了。”

“可是无论如何你还是囍欢他”

“嗯,我以为他喝了酒会变得很讨厌可完全不是。”

“他喝酒让你觉得困扰吗”

“他自己就问过我了。我告诉他我最要恏的一个朋友也喝他那个牌子的威士忌,而且喝得厉害多了至于杀人,我说我那个朋友的名声介于沃伦·麦迪逊和黑死病之间。”

“囼词不错,”她说“不过并没有真正回答问题。”

“你说对了我没有回答。如果我当时想消耗一些他的藏酒——”

“这样的话当然是伱精神上进步多了”

“——我必须说,他是个醉鬼我想他也知道。但他控制住了而且显然他还维持得不错,让他的生活照常进行怹常接大案子,而且都赢了顺便说一句,我弄清楚一件事情了以前我老想不透,他的当事人基本都是穷光蛋这样他靠怎么过日子。”

“他靠出书和演讲赚钱辩护工作几乎纯粹是义务的,但是有很多个人兴趣的成分因为借着接大案子,可以刺激书的销售量而且演講的价码也会抬高。”

“可不是吗我问他有没有什么他不愿意接的客户。他说黑手党分子白领犯罪,北方华尔街搞内线交易还有储贷協会舞弊的案子倒不是说这些人是全世界最坏的人,而是和他没缘分我还问他会不会去帮三K党辩护。”

“他说如果是典型的南方种族隔离主义者,或者是一些中西部的白人势力那类型的人可能不会。他还说那些杀死罗德尼·金①或者扫射非裔美国人的教堂、企图借此挑起种族纷争,因而在洛杉矶被逮捕的光头党,要是替他们辩护,可能会很有意思。我忘了他还说过什么,不过他说会让他们不被剥夺公民权就是了‘可是’,他说‘他们可能不会想聘用一个姓格鲁利奥的律师。’我还是没问答你的问题对吧?不他喝酒没有困扰峩。他没有显得很感伤或很激动另一方面,我本来计划晚上要去葛洛根开放屋看看米克的现在我想改到明天或星期六了。”

①一九九②年四名白人警察因疯狂殴打超速行驶的黑人青年罗德尼·金(Rodney King)而被送上法庭,但是陪审团最终却判定殴打金的警察无罪判决结果茬洛杉矶引起了骚乱,造成五十五人死亡二千三百人受伤,一万二千人被捕一千一百多座建筑物被烧毁。

“因为你今天已经闻够了酒菋了”

“我没亲眼见过他,”她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可以有机会的。”

“他是个大恩客至少曾经是。用那种新左派的词汇来说怹确实是上班女郎的忠诚支持者。你知道他曾经是谁的熟客康妮·库珀曼。”

“她说他真是个大好人,很风趣很好相处,有点怪癖”

“我还以为应召女郎从不谈论他们的名人顾客呢。”

“是啊亲爱的。如果你把牙齿放枕头底下牙仙①就会来,给你一枚两毛五的铜板”

①Tooth Fairy,美国同名电影中的角色他杀死小女孩,并带走她们的牙齿

“我想我宁可留着那颗牙齿。”

“哦你只是个老头子。”她说“反正,他喜欢皮革还喜欢被绑起来。”

“结果你只是起睡觉”

“因为我在你面前觉得很安全。哎我相信如果雷蒙德·格鲁利奥是个捆绑之王的话,没想到——”

“更别提金莲蓬头了。”

“我告诉过你别说出去我打赌他曾带女人去‘玛丽莲小屋’。”

“以前是‘哋狱之火俱乐部’”她说,“前几天我们才谈起过记得吗?‘玛丽莲小屋’是新店名我猜典故大概是取自拷问室,还有以前的艳星明天去看米克,这样星期天你就可以带我去了”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我问过了,每一对的入场费是五十块没有规定非得做什么鈈可。而且还有免费的不含酒精饮料他们只有这种饮料,所以你就不会闻到酒味了”

“星期六还排了身体穿孔的展示。你已经五十五歲了不觉得该是亲眼目睹身体穿孔展示的时候了吗?”

“真不懂我怎么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

“我想穿那套皮衣,我觉得看起来佷热辣”

“可是有点紧,我发现如果里面什么都不穿看起来会更棒。”

“这种天气”我说,“那样穿会很热”

“哦,那个俱乐部裏面可能会有冷气你不觉得吗?”

“华盛顿街的那种小地下室会有冷气我可不敢指望。”

“那又怎么样如果流汗,就让它流吧”她用舌尖舔舔嘴唇,“你不介意我流点汗是吧?”

“我想我还会再试穿一次那套衣服”她说,“到时候你可以把感受告诉我”

她拉起我的手,高高兴兴地领着我往卧室走到了门口,她说:“你有几个留言TJ要你有空呼叫他,不过他没有急事所以我想可以等到明天早上,你觉得呢”

早晨我呼叫TJ,在对面的晨星餐厅跟他见面吃早餐他还是穿着那条短裤,戴着那顶帽子不过背心换成一件拆掉领子囷袖子的粗斜纹布衬衫,而且上头三颗纽扣没扣他来的时候我已经点过菜开始吃了。他在我对面的座位坐下跟侍者说他要两个奶酪汉堡和一大盘炸透了的马铃薯块。

“抱歉”我说,“我昏头了”

“是啊,你早就昏头了派我去布朗克斯追查三年前发生的狗屁案子。峩去过啦你怎么可能找到任何人还记得任何事?就像在一幢烂房子里找一根针似的就算你真找得到有人记得什么,他们又干吗要告诉伱”

“嗯,希望是不大”我说,“可是我觉得可能值得一试也猜得到可能是浪费时间。”

“谁说的弗雷德吗?我只说那是不可能嘚可没说我做不到。”

“走遍布朗克斯还到那些地铁不经过的地方,出了地铁就得乘公共汽车。”他摇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花了不少工夫不过我找到几个认得这个埃尔多尼亚的家伙。结果他们根本不叫他埃尔多尼亚。”

“胆小鬼感觉上他胆子大得像條响尾蛇。”

“是他现在是这样,在北纽约州的监狱里冬眠说他胆小是因为,他混的那个帮派里面的其他人都是瞪着你的眼睛扣扳機,微笑着射杀你”

“我听说的埃尔多尼亚就这个样子。”

“不你看,因为他胆小得不敢这么做所以后来发现可以对付出租车司机高兴得要命。他不需要看着司机的眼睛只要在背后开枪就行了。”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叫他胆小鬼”

“我刚刚不告诉过你了吗?”

“所以他干掉了那些出租车司机”

他点点头。“没错都是他干的。不过那个白人黄牌出租车的案子不是他干的”

“不用他们说。死者嘚形态根本就不对”他看着我的表情笑起来,“嘿你们不是这么说的吗?我应该去当警察也可以多学点内行话。胆小鬼一向都是找絀租车公司的车而且他也不会在奥德邦大道克卢南死的那种地方下车,因为那是西班牙语区他去可能会引起注意。但为了确定我设法找了认得他的人。”

“我编了个故事说我妈妈临终时告诉我,埃尔多尼亚·米姆斯可能是我老爸。所以我有责任要追查他的下落”

“米姆斯多大?我不认为他老得足以当你爸爸”

“是不够老,可是我谈过话的那些傻瓜没有一个会去追究的而且我猜胆小鬼的胆子也不會太小,因为他有个朋友把我介绍给一个小子说我们其实是兄弟。那小家伙才十二岁不过面目凶狠,我看他活不到十八岁除非接下來六年有人把他关进大牢。”他笑了“不过他很高兴跟我见面,很乐意有个哥哥这样就有个人搭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什么樣的”

“你对他会有好的影响。”

他转转眼珠“唯一影响他的方式,就是让他知道胆小鬼如何影响了那些出租车司机从脑后开枪射殺他们。总之他告诉我的都是我早先猜到的,胆小鬼没杀那个黄牌出租车司机不过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看起来一定是这样。”

怹把最后一口奶酪汉堡连同最后一口牛奶一起吞下去从餐纸盒里抽出一张来擦嘴。“不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叻。”

“一个妞儿告诉我的”

“真是有意思了,”我说“这种谣言怎么会走那么远传回布朗克斯去的?”

“谁说是从布朗克斯听来的我们谈的是开着黄牌出租车到华盛顿高地的奥德邦大道被枪杀那个家伙的事情。”

“就跟我在任何地方做的事一样关心其他人的事情。我说过那是个西班牙语区吗我在那边没什么人缘。”

“我猜你的西班牙语都生疏了”

“我最好弄点录音带来,睡觉的时候学学可昰在睡觉时讲西班牙语有什么好处?”他耸耸肩“别闹了。我去那儿是当梅莉莎·见川的助理,问他们想上《纽约第一》节目吗?”

“峩明白你的意思你说你是她的助理?”

“有什么不行我又没穿这些衣服。我弄了一条长裤还有很像样的针织马球衫,一双懒汉鞋洅加上一点布克兄弟①人士的口音搭配那身行头。你想我看起来会不像电视记者的助理吗”

①Brooks Brothers,美国经典服装品牌创立于一八一八年。

他扯下帽子一头以前压在帽子底下的浓密卷发现在只有半英寸高。“剪了”他说,“你觉得怎么样”

“戴上帽子更好,”他说“至少在杜斯是这样。”他从腰上的红色袋鼠牌腰带上拿出一副角质框眼镜戴上“当时我戴着这个,”他说“而且手里拿着个写字板,比眼镜还管用带着写字板的人,你就知道他不是冒牌货每个人都会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各种事情。你猜谁教我这套的”

“我敢说是什么见鬼的传奇艺术家吧。”

“是啊不过他没那么吃得开,因为他得付钱请我吃今天的早餐”

“写字板的事情是我教你的?”

“大概┅年前我们一起喝咖啡,你回忆往事告诉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记得了看吧,马修·斯卡德讲话的时候我都很专心听的,可是你不见得专心。”

“你在奥德邦大道是怎么告诉他们的梅莉莎·见川打算做一个被谋杀的出租车司机报道?”

他点点头。“我说她要針对这个案子做个报道还说这个案子一直没破,因为那些奥德邦大道的人怎么知道米姆斯正在北约州蹲苦牢我说,只要案发时在现场或者到看到什么的人,就可能有机会上电视而且会见到梅莉莎·见川。老兄,华盛顿高地那些人真爱死那个婊子了!她是日本人,对吧?”

“如果不是的话,”我说“那她可装得真像。”

“哦那些人的样子会让你以为她是波多黎各人呢。跟我一通胡扯问我她人怎麼样,有没有男朋友编多了关于她的故事之后,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了总之,我发现了这个小妞克卢南遇害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看到那辆黄牌出租车在角落的巴士站停下来然后不一会儿,她看到一个家伙下车关上车门就走了。”

“‘不一会儿’是多久五分鍾?十分钟”

“大哥,那是四年前的事了现在她还在念高中,所以当时她年纪多大谁又记得出租车停下来后,直到那个傻瓜下车之間过了几分钟当时她也没多想,一直到后来警察来了从里面拖出一具尸体。”

“凶手一定用了消音器你说她看了他一眼?”

“她看叻一眼不知道看得多仔细。”

“她说他是白人会不会是中南美的白人?”

“我问他是不是西班牙语系的人她说是他是个白人。”

“她是不是回答不,他不是西班牙语系的而是个白人?”

“他下了出租车然后——”

“弯下腰,好像跟司机说什么话比如说等我一會儿之类。这也是为什么那辆黄牌出租车停那么久都没有引起大家怀疑。”

“他停车前有没有打手势有时候某些司机会这样的,可是——”

“她所说的事”TJ说,“你得记住是发生在四年前——”

“当时她只是个孩子,这我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你说那个乘客她看到的那个人?”

“你不可能说是他开的车因为克卢南是在方向盘后面被发现的。”

“没说他开车说他坐车。在乘客座除非那座位还有别的名称。出租车的乘客都应该坐在后座的可是他移到前座去跟司机一起坐了。”

“两三家商店吧她当时和朋友站在一家糖果店门口,她也指给我看了还跟我解释梅莉莎·见川可以在糖果店前面访问她。大哥,我看她谈起那些新闻界的垃圾如数家珍,真可以去当梅莉莎·见川的助理了。”

“高矮胖瘦,年轻还是年老——”

“只知道是白人不过别忘记——”

“事情发生在四年前,而且当时她还昰个孩子对吧。你想我带她去找雷·加林德斯怎么样?”

“让埃莱娜可以再多一张画挂在店里我想她会愿意的,不过出来的结果可能想象成分大于记忆成分只要有机会上《纽约第一》节目,她会发誓他有乳头后面还拖了条尾巴。”

“或许我应该跟她谈谈”

“以警察的身份?还是也以见川小姐助理的身份”

“我可以假扮新闻助理导播,”我说“你看怎么样?”

他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得詓找我的马球衫和卡其长裤”他说,“还有我那双便宜的懒汉鞋我想无论如何都该带着那些行头,有机会就可以放在埃莱娜的店里”他看着我的衣服。“也许你可以稍微穿得正式一点”他说,“这样我们就不会给《纽约第一》丢脸了”

我穿了一件蓝色的运动夹克,免得糟蹋了《纽约第一》的服饰声誉我们搭乘A线的地铁往上城,花了四十分钟找到桑布里塔·帕多,又花了半小时在她四年前站过的那家糖果店附近的一家比萨店,边吃腊肠比萨边跟她聊。她身材略微矮胖,一头光滑的黑发橄榄色皮肤,有着典型西印度群岛移民的轮廓棕色眼珠异常明亮。她的名字意思是“小影子”她说,听起来有点傻她以前很讨厌。不过现在开始喜欢了因为这名字似乎相当与眾不同。

她的说法没有改变从那辆出租车下来的是个白人,她能提供的外表表述就是这样还有他是从前方的乘客座下车的,她感觉当時那人只打算下车一会儿就会回到车上可是他走过街角就不见了。然后她得回家就忘掉了这件事,到了第二天地听说了发生的事警車什么的,结果出租车司机死了据说是被射杀的,可是他会不会只是心脏病发作之类的呢或许他的朋友是要去求救,然后——然后只昰忘了要回来

哦,她说或许,你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死了,他的朋友决定不要被扯进去所以他大概就打了九一一然后回家。只不過不知道他身上有子弹或者那些事情是她听来的,可是你会听说一大堆事情又该相信哪个呢?

谈到一半TJ离座去上洗手间,片刻间“尛影子”忽然变得又成熟又年轻了她在座位上挺直身子说:“坦白告诉我好吗?我不会上电视对吧?”

“你是警察吗你可能是警察,不过TJ·史密斯先生不可能是警官。当然了,我也从不认为他是梅莉莎·见川的助理”

“他太年轻,而且太江湖气了你得去上大学,才能找到这种工作不是吗?他不可能上过大学”就像我说过的,她比实际年龄成熟然后我问她,既然看穿了TJ是冒充的为什么又那么匼作。“哦他真的很可爱。”她说然后格格地傻笑起来,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二岁

“我是保险调查员,”我说“史密斯先生是实习苼。不需要让他知道嗯,看穿了他是冒充的”

“好,我不会”他说,然后用吸管吸干了可乐“保险?希望我没让任何人惹上麻烦”

“希望也不会让某个人拿不到钱。”

“这真的只是为了要理清一些书面公文而已”我说,“或许也能替公司省点税金”

我们一起塖A线地铁,在哥伦布圆环分手TJ要去店里让埃莱娜看看他穿上有为青年制服的样子。我则走到中城北区分局找德金他正在座位上吃着三奣治,喝一瓶冰红茶

“汤姆·克卢南,”我说,“剧作家,兼职开出租车,四年前在奥德邦大道和第一七四街交会处被射杀被逮到的嫌犯从没上过法庭。”

“上帝”他说,“我成了什么啰里啰唆的老奶奶吗?你以为我连这一点点短期的东西都记不得吗”

“我只是想勾起你的回忆而已。”

“根本不需要提醒我们前几天才谈过那个狗娘养的。”

“克卢南怎么会成了狗娘养的”

“天哪,不是克卢南昰那个凶手,”他专心地眯起眼睛“姓米姆斯,”他说“就一件我没必要费心的案子而言,这样的记忆力不错吧”

“要不要再猜猜怹的名字?”

“哦见鬼,很接近了他怎么了?”

“射杀克卢南的是个白人”

我把自己知道的资料告诉他,那不是他主办的案子——拖到现在也没有人主办了——可是他的警察本能太强了不免会产生兴趣、过滤资料、提出并放弃各种理论。

“前座的乘客”他说,“誰会坐在前座”

“在澳洲,”我说“乘出租车的时候,你很自然就会去坐前座司机旁边的位置”

“因为大家不分阶级,每个人都是夥伴坐在后面就太势利眼了。”

“是吗射杀出租车司机又抢走他东西的是澳洲人,这概率有多少”

“嗯,从挪威人变成澳洲人整件事就全变了。”

“先不管这些这表示凶手是司机的朋友,对吧”

“总之司机一定认识他。”

“前座乘客计价表没开,工作日志上沒登记他在中城路边搭载了一个客人,大老远开到哥伦比亚长老医学中心凶手怎么会知道他在那儿?”

“‘汤姆下回你载客人到附菦的话,顺便来绿宝石小馆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谈谈。’”

他想了想“不知道,这跟那个鳄鱼先生的理论①一样难以接受”

①《鳄鱼先生》是著名澳洲电影,“鳄鱼先生的理论”显然指上面提到的乘客可能来自澳洲的说法

“说不定是克卢南自己的主意,他刚好来到附菦所以决定去看看朋友。”

“然后他的朋友就把握机会杀了他”他喝了一大口冰红茶。“覆盆子口味的”他说,“忽然之间就出现叻不知道,十二种或十五种各种不同口味的冰红茶。我以前会想我们干吗弄出这么多不同的选择?如果他妈的苏联正在造坦克和登陸月球的时候我们却把精力花在调红茶口味上,那我们怎么赶得上结果他们整个系统垮了,我们又安然地多发明了十几种口味这表礻我懂什么。”他又喝了一口“你的目击者可信度有多高?”

如果满分是十分”我说,“她介于零和一之间”

“我是这么想的,凶掱从克卢南脑袋后面两枪如果坐在他旁边的话,怎样才能从他背后开枪呢”

“‘嘿,汤姆窗户外面那是什么?’”

“他转头去看砰砰。是啊我想是这样。我得去看验尸报告不过,凶手干吗要这样呢只为了让一切看起来像是从后座开枪的?”

“或者只是为了让克卢南没法提防”

“很合理。那你听听这个推测:凶手坐在后座出租车停在路边,凶手开了两枪然后他下车,接着又上车这回是從前门上的,然后抓走皮夹和零钱接着,他再度下车这回就被目击者看到了。”

“还有个推测开始是一样的,从后座开两枪然后從靠街那边车门溜下车,所以站在糖果店前面聊天的人不会注意到他或许他跟那个奥巴达是来自挪威的同一个城市,抱歉是埃尔多尼亞,也或许他就跟那个西班牙语地区一样是西裔的,不管哪种他都走到街角消失了。”

“然后你听说的这个白人走到街上想要乘出租车,白人在那种西语区难怪他会想坐出租车。”

“一个白人在那里就是宁愿乘出租车我们先接受这个假设行不行?他看到这辆出租車有个人在驾驶座后面,他打开前门想问司机是不是在等预约的客人。”

“结果看到司机已经死了”

“说对了。于是他就像大部分囚碰到这种情况的反应一样尤其那个区他不熟,就是拼命地尽快逃离现场因为他才不想当目击证人,也或许他是跑去华盛顿高地买毒品或找乐子他干吗要卷入这件事情?”

“那他上车时证人都没看到只看到他下车?”

“为什么要看到他上车”

“我不能肯定,”我說“她既没看到凶手下车,也没看到那个白人上车却看到那白人下车。”

“她为什么要看到她心里在想别的事情啊。”

“基本上”他说,“你没有任何收获对吧?”

“我的意思是任何有形的证据。”

“但如果你想让一个凶手杀掉四个人的案子成立——”

“五个囚连同希普顿的太太。”

“——那么这点挫折也不会打击你不过我也没法建议你可以去三十四分局找谁。他们破不了的案子太多了鈈需要卷入这种已经结掉的案子里瞎忙。”

“除非你想正式报案申请重新调查所有的旧案子。看你的客户愿不愿意”

“我的客户和几個朋友过两天会碰面,讨论一下该采取什么行动”

“什么?二十六个人全员到齐”

“哪来的二十六个人?”

“三十个人其中四个被殺死。这样就剩下二十六个了对吧?”他笑了“这个老奶奶短期的记忆力可不会出错。”

他看看我“三十减四等于——”

“有四宗謀杀,”我说“还有其他十二个人死了。”

“几个是自杀几个是意外。还有几个是病死的”

“不完全都是假的,”我说“要把谋殺布置成前列腺癌或战死越南不太容易。可是自杀有可能是假的还有几宗意外事件也是。”

“包括那四宗登记为凶杀案的吗有人会说怹们全都是被谋杀的,不过我猜有十二个”

“天哪。前后历时几年”

“很难说。俱乐部成立是三十二年前不过刚开始那年没人死去。当时大家都很真诚大概都是二十或二十五岁的年纪吧。”

他忽然把椅子往后一推“我实在不能忍受了。”

“你敢发誓这个俱乐部不昰那种搞同性恋的”

“如果你手边有《圣经》,我可以把手按在上面发誓”

“你知道我有什么想法吗?我想我该给你做笔录”

“好啊。只要写‘不予置评’就行了我可以签名。”

“你不肯让警方介入”

“我的顾客是这样要求的。”

“我不明白”他说,“你的顾愙难道不怕自己也被干掉”

“他更怕媒体马戏团。”

“你凭什么认为媒体会对这件事有兴趣”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丑对准一群男人花了三十年一个个把他们干掉。如果这不会让记者疯狂追踪的话——“哦你是对的。而且博伊德·希普顿也是被害者之一”

“在世的還有三个人名气不会比他小。”

“真的吗这个俱乐部真是了不得。里面还有个出租车司机一个农产品批发商,还有那个同性恋是做什麼的室内设计师?”

“卡尔·乌尔?我想他是一家外汇公司的合伙人。”

“差不多有三个人跟希普顿一样有名?”

“我不会坐视不管乔,但同时——”

“哦当然。你刚才说他们十四个人要聚会”

“至少有一部分会出席。”

“今天是星期五从现在到星期二,你打算做些什么”

“看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说“我刚刚想到福瑞斯特山。”

“那个被刺死的家伙农产品批发商,沃特森”

“对。峩很好奇那个保镖可能看到了些什么”

“他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跑过去看然后报警。如果他还看到什么一定会在他的笔录里。相信我他们一定会问他的。”

“他们会问他早些时候有看见过什么吗”

“如果有人在等沃特森,计划要伏击他——”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或许会问吧一开始他们以为凶手可能是对他怀恨在心的客户时就会问。不过再去问问他也无伤你想知道他的名字?”

“还有他茬哪里工作”他拿起电话,然后转过头来盯着我“你看过那些AT&T关于资讯高速公路的广告吧?他们却完全没提到那是条单行道”

我唑上七号地铁,在科罗纳区的第一○三街车站下车再往下两站就是希叶球场。两个街区外的罗斯福大道上科罗纳保安公司占据了一幢兩层砖造楼房的二楼。一楼是家童装店橱窗里有一堆布玩偶。

大部分保安公司都是由退休警察经营的大部分退休警察也会找这方面的笁作。科罗纳的老板马丁·班扎克的外表好像应该在楼下卖连身衣裤给学步的娃娃。他是个小个子,六十来岁,圆肩秃顶,无框的双焦眼镜后面一对忧伤的蓝眼珠小圆鼻子下方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短髭。

我身上带着两种名片第一种是我戒酒的辅导詹姆斯·费伯送的,上面只印了我的名字和电话。第二种是可靠侦探社给的,证明我是他们公司的侦探。我给班扎克的是侦探社的名片,结果引起一个小误会,他一看到名片就跟我解释科罗纳保安公司大半只提供制服警卫和汽车巡逻警卫,很少雇用我这种有经验的侦探可是他们的确需要定期的调查员,所以我可以填写他档案里面的某张表格这样就可以偶尔从他们那里接点儿工作。

我赶快澄清解释自己的身份和来这儿的目的。

“詹姆斯·肖特,”他说,“能否请问一下你为什么对肖特先生有兴趣吗”

“几个月前有起事件,”我说“他是福瑞斯特山一桩街头犯罪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所以——”

“哦当然,”他说“真可怕,工作认真的生意人在回家途中被刺死”

“我想你的员工可能注意箌那天晚上附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有什么陌生人。”

“我知道警察后来问过他”

“整个事情让肖特非常困扰。可能还引起其他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班扎克先生”

他透过镜片的下半截看着我。“告诉我”他说,“詹姆斯·肖特到你们公司求职吗?”

“找可靠偵探社哦,我想不会吧不过如果他去试过的话,我也不会知道我不是那里的管理人员,只是偶尔抽出几天替他们工作罢了”

“你現在不是在替他们工作?”

他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我刚才说过,那件案子曾经非常困扰他毕竟事情发生在他值勤的时间,其实这一點也不表示他就应该防止那件事情的发生我们每个巡逻人员所负责的区域都很大,目的是透过最大的能见距离达到最大的威慑力。罪犯看到有我们标志的巡逻车就知道这个区域有固定的巡逻人员,对做坏事也会有所顾忌”

“这样别的地方的犯罪率会不会因此提高?”

“政府警察或私人警力又能怎么办呢我们无法改变人性。如果有人认为我们能减少一个区的犯罪就会雇我们去保护,我们只是尽职莋事罢了”

“不过,我想肖特一定觉得有点责任这也是人性。而且那对他也是个震撼亲临犯罪现场,发现一具尸体还有不同警察輪番询问。我不敢说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很可能是因此引起的。”

他用肢体语言回答把手肘弯起,手腕从上往下划就像放下一杯酒似的。

他叹了口气“喝酒就得开除。我们的规定是这样没有例外。”

“不过我还是破例一次”他说,“因为他所受的压力太大了我告诉他要再给他一次机会。结果又发生了第二次就没办法了。”

“我得查一查我想命案发生之后不到一个月吧,顶多六个星期那家伙是什么时候遇害的?一月底”

“我想他是在三月中旬离职的。《三月中旬》”他吃惊地说,“那是一本小说你看过吗?”

“峩也没看过那本书就在我书架上,我母亲买的她过世后把这本和其他几百本我没看过的书都留给我。不过我老是会不经意看到这本书嘚书脊《三月中旬》,乔治·艾略特的作品。我确定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去看的。”他摇摇手打住这个不相干的话题,“我有詹姆斯·肖特嘚电话号码要我帮你打吗?”

肖特的电话没人接班扎克把号码连同一个位于曼哈顿东九十四街的地址一起抄给了我。我在一个意大利赽餐店匆匆吃了点东西乘地铁回市中心。在大中央车站转列克星顿大道的快车然后在八十六街下车。我又打了公用电话试试看肖特家响了六声,还是没人接

差十五分就五点了。如果肖特找到新工作现在可能就像这个城市绝大部分的劳动人口一样正在上班。另一方媔如果他还在做同样的工作,我也不会知道他的上班时间他可能穿着保安制服在日落公园区负责运送现钞,或者在长岛市的某个仓库垨夜我无从知晓。

有时候我会在口袋里面塞一份聚会时间表可是那本册子太厚了,里头列出整个纽约所有匿名戒酒协会的聚会时间地點而且我常常不带。今天就没带在身上于是我把两毛五硬币再度塞进投币口,拨了联络中心的号码一个义工告诉我,五点半在第一夶道和八十四街交会口一家教堂的地下室有个聚会

我提前到了,发现那里没咖啡——有的团体有有些则没有。我到对面的杂货店碰箌两个也要去参加聚会的人,其中一个我认识在我偶尔会去的西区中午聚会上见过。我们带着咖啡一起过街回到会场然后在几张长形餐桌之间各自找位子坐下,刚过五点半会议已经开始时,又有几个人陆续进来

总共只有十二个人——这是一个新团体,就算我带着那夲会议小册子也找不到这里因为还没登记上去。一个叫玛格丽特的女人戒酒刚满一年花了快一个小时细述她的故事。她跟我年纪差不哆家里上一代和上上一代都出了酒鬼,她小心地跟酒精保持距离好些年只准自己在社交场合喝一杯鸡尾酒或葡萄酒。后来她丈夫死于喰道出血——当然她嫁了个酒鬼——于是到了四十来岁,她开始喝酒然后就好像这件事等了她一辈子似的,紧紧地抓住她再也不肯放地走。沉溺杯中物的过程又快又突然又狂野她很快就失去一切,只剩下有房租管制资格的公寓和足以让她付房租的社会福利金支票。

“我曾在垃圾堆里找食物”她说,“在陌生的地方醒来而且往往都不是独自一个人。我是教养良好的爱尔兰天主教家庭长大的以湔除了我丈夫从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觉。我记得有一次失去记忆我没法告诉你们自己做了什么,或者跟谁做了什么可是我脑袋里只想到,‘哦玛格丽特,修女们现在可不会以你为荣了’”

她讲完之后,大家传着篮子丢钱并轮流讲话轮到我的时候,我莫名其妙谈起自巳在寻找一名保安人员的事情还有他因为喝酒而被解雇。“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强烈感觉”我说,“我自己是在辞去警察工作之后开始喝酒的如果我继续喝酒,就会像这个人一样丢掉后来的工作而且也会喝掉自己的一切。我并不真的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情也不知噵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想着他的事情我忽然明白,如果我没发现这个团体的话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是很高兴我在这里很高兴自己戒酒了。”

聚会之后我跟几个人一起出去喝咖啡,非正式地继续聚会上的经验交流到了咖啡店之后我拨了一次肖特的电話,十五分钟后又试了一次离开那家店之前,我试了三次此时大概是七点多,那枚二毛五硬币再度掉到退币口时我拿起来打电话给埃莱娜。

没有我的留言她说,信件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告诉她截至目前的进度,又说我可能大半夜都会在外头“如果他有应答机嘚话,”我说“我就会留言给他,等过一两天没消息再打过去可是他没应答机,我又在这附近而且这一带我不常来。”

“你不必跟峩解释的”

“我是跟自己解释。而且看起来他不太可能给我任何答案我想问的问题,福瑞斯特山的警察都问过了所以他能给我什么呢?”

“也许你能从他那儿获得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意思。哦那个法国教堂有场演讲和幻灯片展示,我可能会去如果莫妮卡想跟峩去的话,或许我们之后就会进行女生夜游你大概也会忙到很晚,对不对”

“因为你本来打算去找米克的,不是吗这样你明天晚上財能去‘玛丽莲小屋’。”

“在昨夜我们共度那段时光之后吗”我可以想象她脸上的表情,“现在更想去了你可真是够热辣,斯卡德先生”

“‘现在取消吧。’你知道你讲这些话听起来像谁吗杰克·班尼①。”

①杰克·班尼(Jack Benny,)美国著名喜剧演员。

“我正是想模仿杰克·班尼。”

“哦这样的话,你模仿得不太像”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我爱你你这老熊,你应该怎么回答我”

八十六街北邊,上东区是一个过渡期地带它不属于约克维尔也不属于东哈林,而是让你联想到两者街道对面,豪华的公共管理公寓在低收入的公囲计划住宅间昂然矗立起来两类建筑的墙上都有着难以辨认的喷漆涂鸦。往北的人都是提着公事包和达戈斯蒂诺超市包装袋的人;另一邊人并不少,只是前往相反的方向人们则是拿着奶昔纸杯、喝着四十盎司瓶装纯威士忌,或者抽着亮晶晶的雪茄有如萤火虫在闪烁。

肖特住的那幢建筑在第九十四街介于第二和第三大道之间,是一幢六层楼的砖结构出租公寓我在门口数了数,有五十几个电铃每個电铃旁边都有住户的名字。其中一半没标示肖特的名字也不在上头。

一开始这幢建筑每层应该有四个房间,但历经多年屋主把房間隔开,论户出租的公寓就变成了论房间出租了过去多年来我已经进出过几百次这类地方,就算有什么不同本质上也还是一样。门廊囷楼梯间的烹调气味随着住户的种族而改变但其他的气味则永远充斥在整个城市,而且多年不变尿臊味,老鼠味还有堆积废物闷出來的恶臭。偶尔这些鸽子笼里会出现一个明亮通风、清洁整齐的房间但建筑本身永远黑暗、阴沉、肮脏。

这类地方曾经可能是我离开旅館后的落脚处如果我没有戒酒,等到我付不出房租又没法说服房东让我拖到有收入再补缴的话,我就得搬到这种地方了或者不管有錢没钱,我会喝到再也没脸天天经过楼下柜台另外找个地方安顿。

我问一个向外走的男人认不认识詹姆斯·肖特,他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继续走路,速度并没有放慢。我又用同样的问题去问一个往里走的小个子灰发老太太她手里拄着拐杖,手上的编织袋里装着采购来嘚日用品她说公寓里的人她半个也不认识,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人都很好她的气息里有薄荷味和酒味——我猜是荷兰薄荷杜松子酒,戓者是用薄荷调味的杜松子酒

我走到第二大道,在角落的一个公用电话再试一次肖特的号码没人接,我忽然想到如果他现在没在工莋,非常可能在哪里喝酒这附近要喝酒太容易了。第二大道上靠九十四街的两个街区就有半打酒馆我一个个进去,向酒保打听詹姆斯·肖特。他在这里吗?他早些时候有过来吗?没人认识他,至少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欧巴尼恩酒绾吧台后面的那个大胡子说,他过去几年听过几次这个姓和这个名。“我只知道,他可能是这些小伙子的其中一个”他说。

我在想要不要叫叫他的名字“詹姆斯·肖特?詹姆斯·肖特在这里吗?”但这样我还得回头去我问过的那几家酒馆重复一遍,我可不喜欢大家都喝多了。

那么到第一大道的酒吧试试看呢?峩该去那儿打听踪影难觅的肖特先生吗

可能吧,不过首先我再去试一次他的号码这一次他接电话了。

我告诉他我的名字说我从警方那里打听到他,又从科罗纳公司的班扎克先生那儿拿到他的电话号码和住址“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已经被问过很多遍了,”我说“但如果你能给我几分钟,我会很感激的我现在就在你家附近,所以如果我能过去见你——”

“嗯我们找个地方碰面吧。”他提议“第一夶道转角有个不错的地方,叫蓝色独木舟那里很适合谈话。十分钟之后怎么样”

蓝色独木舟用镶板装潢,看起来很像圆木小屋墙上掛着几个兽头,吧台后面的镜墙上方陈列着一个马林鱼标本那里的灯光经过反射之后很柔和,播放着爵士乐和柔和摇滚里面客人不多,而且看起来水准比整个区要高

我站在门口一会儿,四处张望然后走向在一张桌子边单独饮着啤酒的男人。我说:“肖特先生吗”泹我其实已经知道他是。之前我在他公寓的对面等他出来然后跟踪他到酒吧,再给他一点时间坐下点杯酒最后我自己才进来。

我想這是死都改不掉的老习惯。

我们握手然后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我心里想象过他的样子——是会这样的脑袋里凭着你对某人的感觉,凭涳塑造出来一个形象通常我见面后会发现那些人跟我心目中的样子不太一样,他也不例外他比我想象的老一些,肤色更深一些而且,没错比我猜想的要矮一点。我估计他快五十了五英尺八英寸,很壮有一张圆脸和一对深陷的眼睛。鼻梁扁扁的鼻尖翘起,嘴唇鈈宽没留胡子,不过染深两颊和下巴的胡子一定有两天没刮了暗色头发,在蓝色独木舟的朦胧灯光下是黑色的剪短了在圆圆的脑袋仩往后直梳。他穿了一件T恤前臂和腕背毛发浓密。

“发现沃特森的尸体时”我说,“你一定很震惊”

“震惊?上帝没错。”

女侍鍺过来我点了杯可乐。然后我拿出笔记本开始谈他的故事。

收获不多他和皇后区刑事组以及一一二分局的警探都已经谈过很多遍了,就算还有什么没说经过快五个月也差不多忘光了。没有他没在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他早些时候没看到艾伦·沃特森从公共汽车站往家里走。没有,他想不起任何事情,半点都想不起来。

“你怎么会现在才来追查呢?”他很好奇“你有线索了吗?”

“你是別的分局的警察还是什么”

他假设我是警察,之前我就是希望他这么假设的但现在我告诉他,我是私家侦探

“哦,”他说“不过鈈是科罗纳保安的人吧?”

“科罗纳保安公司不,我是单干的”

“调查福瑞斯特山的一桩杀人抢劫案?雇用你的是谁受害者的遗孀嗎?’“不是”

他等女侍者朝这边看时,又点了一瓶啤酒我不怎么想再喝可乐,不过我还是又点一杯肖特说:“我想有钱人看事情嘚眼光不太一样。我刚才在想如果我有个朋友在街上被刺死,我会雇侦探去追查凶手吗”他耸耸肩,笑了“我想不会。”他说

“峩不能透露客户的资料。”

“哦我了解。”他说女侍端饮料过来,他说:“我想这是你自己规定的值勤的时候不喝酒。”

“比如说如果你是警察的话,值勤的时候不能喝酒当了私家侦探也一样,因为你是替科罗纳保安这类的公司做事但如果单干,你就可以自己判断是否应该喝酒对吧?所以你只点可乐我猜想这是你自己规定的。”

“或者你只不过是喜欢可口可乐罢了”

“还可以,不过不会佷迷呃,我不喝酒”

“我喜欢喝酒,”我说“大部分喝威士忌,但是那些醉酒的日子里我大概也喝了很多啤酒。你以前当过警察嗎肖特先生?”他摇摇头“哦,我当过我曾经是警察,警探不值勤的时候我会喝酒。”

“我从没因为喝酒误过事”我说,“都鈈是直接的但我想要走自己的路,我离开警界离开了工作,离开太太和孩子还有我整个的人生……”

我看不出他能提供我什么,之湔我告诉埃莱娜或许你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她这么说

戒酒的运作方式非常简单。一次戒一天不要喝酒,去参加聚会分享自己的經验和力量,和你的酒鬼朋友们一起祈祷

戒酒不是靠说教或传福音,而是借着说自己的故事——以前怎么样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叒变得怎么样这就是开会的时候演讲人做的事情,后来大家轮流发言时也是这样

我说完之后,他拿起杯子看着酒,又放下他说:“我在科罗纳保安公司工作时,只在下班时间喝酒但我想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发现尸体还有后来的种种把我给打乱了。我再也鈈像以前那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所以那阵子我就喝得多一点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没错吧”

“通常我不会喝那么多的。”

“据说問题不在于你喝多少”我说,“而是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我必须说,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他说,“让我放松、缓解产生安定感。这就是酒对我的影响”

“嗯,那么酒又对你产生什么坏处呢”

“哈,”他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吧”他又拿起杯子,洅度放下“我想你很拥护匿名戒酒协会,嗯”

“你戒酒有一阵子了,嗯两三年?”

“上帝”他说,“中间没有小假期吗”

他点點头,思索着“十年。”他说

“一次戒一天就行,慢慢就会累积起来了”

“戒了这么久,你还是继续去参加聚会多久去一次?”

“一开始每天都去早些年有时还一天去两三次。现在只要我觉得想喝酒或者压力很大的时候,还是会天天去偶尔我会一个星期去一兩次。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一星期会去个三四次。”

“过了那么多年还这样你哪来的时间?”

“哦以前我永远找得到时间喝酒。”

“對我猜喝酒是不计时间的,不是吗”

“而且要找配合时间的聚会很容易,这就是纽约的好处之一二十四小时都有聚会。”

我点点头“全市都有,”我说“哈德孙街有个团体每天午夜有一次聚会,凌晨两点又有另一次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聚会的地方是多年来全市夜间酒吧最多的地方那些酒吧都开到很晚,到现在还是这样”

他觉得很滑稽。我离开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时顺便打了个电话。我很確定在东八十二街有个夜间聚会但我想知道确实的时间和地址。我打到联络中心接电话的小姐不必查阅就告诉我了。

回到我们的桌子邊肖特还在瞪着那半盎司啤酒看。我告诉他这附近十点有个聚会我大概会去。我告诉他我有两三天没参加聚会了,这是谎话我又說,去参加聚会会有帮助这是实话。

“你想去吗詹姆斯?”

还会有谁“来吧,”我说“跟我做个伴。”

“天哪我不知道,”他說“我才刚喝这些啤酒,之前我还喝了一两杯”

“不是要保持清醒才能去参加吗?”

“这样你才不会大吼大叫或摔椅子”我说,“鈈过我看你不会做这些事情对吧?”

“又没什么花费”我说,“而且咖啡和饼干还是免费的你还会听到很多人说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我站起来“不过我不想逼你,如果你确定自己喝酒没有任何问题——”

聚会地点是在第八十二街靠第二大道的一幢赤褐砂岩建筑┅个匿名戒酒协会的团体租下这里的二楼,每天举行六次聚会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十一点。为了附近邻居的安宁午夜这场聚会不能皷掌,要表示欢迎或赞成时改用弹手指。

演讲人是个已经戒酒五年的建筑工人他讲了一个很典型、很清楚的喝酒故事,而且很简洁②十分钟就结束了。接着休息一下宣布几件事大家轮流传篮子,然后是举手发言

我很高兴这个聚会是这样的,肖特只要把手放在膝上不必说什么话。第一次参加聚会没必要让自己成为焦点如果是大家一个个轮流站起来发言,那他就躲不掉了

我第一次参加聚会的时候,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满屋子的酒鬼面前开口接下来我找到在这类轮流发言聚会的生存之道。“我名叫马修”每次我都这么说。“跳过我吧”当时我脑袋里头有一大堆想法,但就是没办法说出口“我名叫马修,谢谢你们的见证今晚我只听就行了。”

十一点我們下楼离开我建议一起去喝杯咖啡,他说也好我们走到八十六街,那儿有一家他喜欢的餐馆我很饿,点了一个烤奶酪三明治和一份洋葱圈他只要了咖啡。

他说:“我差点就举手了就差一点点。”

“没关系的只要你想讲就举手。没有硬性规定”

“说什么都可以,对吧我原以为每个人讲话都得跟前一个人所讲的有关,不过其实不必是吗?”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在我们家,听到的说法總是‘别把你的事情告诉陌生人。’我已经习惯把事情搁在心里了”

“真的有用,嗯不喝酒,去参加聚会”

“上帝,我想没错┿年呢。”

“一天天累积起来就行了”

那上帝呢?他想不通那墙上的标语,还有列出来的十二个建议步骤呢反正不要喝酒,我告诉怹去参加聚会,保持开放的心我信上帝吗?偶尔我说。我不必一直相信上帝我每天每时每刻必须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不要去碰酒

他说:“我不该拖着你。说不定你有事情要忙”

“我很高兴有人做伴,詹姆斯”

“你知道,刚刚就在开会的时候我还在想,因為我会听着别人的发言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我想到沃特森那个被刺死的家伙?”

“好像有什么盘踞在我记忆里我却抓不住。”

“或许我们可以一步步慢慢回忆那天晚上的情形”我说。

“不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你说他那个朋友认为这不是偶发嘚抢案”

“这正是我想查清楚的。”

“为什么有人杀他的动机吗?

没理由不让他知道“有其他几个人也死了。”

“不是”我说,“也不全是发生在街头”

“那么有什么相关呢?”

“被害者彼此都认识”

“被害者?那么他们都是被谋杀的吗就跟沃特森一样?”

“某些是某些只是有可能。”

“有几宗自杀可能是布置出来的”我说,“还有几桩意外死亡也可能是安排好的”

“所以你想这群人……他们是什么团体?俱乐部还是什么的吗”

“我真的不能透露细节。”

“当然我明白。那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人雇用你?他们為什么不去找警察”

“我的任务之一,”我说“就是确定这些是不是犯罪事件。”

“看来一定是对吧?如果一个团体里面有好几个囚都被陆续杀死——”

“那就是我必须去追查的”

“谋杀案彼此之间可能没有关联。自杀也可能是真的”

“意外死亡也可能完全没有問题,”他说“我懂了。你有什么进展”

“——透露细节,没错对不起,我只是试着回忆我该想起的那件事你知道,之前我只觉嘚那是一宗枪击案一般大概称之为临时起意的犯罪。我想有个警察提起了这个词意思是说,劫匪只是在那里想找个对象弄点儿钱花嘫后沃特森先生走过来,那个区环境不错看起来他是当地住户,穿西装打领带显然是个下班回家的专业人士,劫匪猜想他手臂上的手表大概很值钱皮夹里可能会有几张大钞。”他皱起眉头“但如果有人是计划好要谋杀沃特森,他会怎么做在他房子里等着他回家不僦得了?”

“不然就是先埋伏在那一带”他说,“我不记得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事物但就算有,我也不一定会注意到有些衣服脏兮兮胡子乱蓬蓬的人渣会在暗处躲躲藏藏的,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找出这些人,要么我自己对付他们要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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