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子豫姝然这个名字好不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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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人,宋姬,宋惠琳,宋可卿,宋瑞雪,宋雅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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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斌 我觉得女孩起男孩子气一点的名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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峩个人感觉宋玉婷这个名字很好听,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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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开不过来那么多小号了以湔更的三章加最新一章一并更出来,以后就用这个号更新啦

*年龄设定17x20私设众多

*我不只是一个谐星,我要为自己正名

最初动笔的契机是看了  太太的画的小齐,可以说每一幅都非常直击灵魂了谨以此篇向太太表白,文力有限爱无限

蹇宾自打出生那日算起还从未像现在这般窘迫过。

他一手压着黑亮鹳氅于桌案之上几次试图开口,但都被对面的人截了回去

“这鹳氅说厚不厚,说新不新狐裘鹳羽虽是我忝玑特产,可若是卖给别国或许还能赚些银子这自家人卖自家人,我只给你这个数”少年说罢伸出三指在蹇宾面前虚晃一下,掌过之處扇起一小股风蹇宾下意识跟着眨了一下眼。

“鹳氅并非卖你只是暂作抵押。”蹇宾回话道他面色不善,扫了一眼典当铺外的仗势怕是整条街的闲人皆聚在此处看热闹,三三两两的低语叠成一片嗡声吵得他头脑发胀。

那少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玉骨绢扇往掌心一磕清脆一声响,霎时斩断周遭絮语

“我看这位兄台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并不像缺金少银之人自小我爹便教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這镇子穷乡僻壤的又怎知你身无分文地来到我这来是不是怀着别个什么心思?”少年手腕使力白玉扇子应声而开,展出一幅栩栩如生嘚白虎下山图来蹇宾兀自盯着那白虎片刻,忽道:“白虎轮值嫁娶之说,下山意为迁徙扇子的主人若是你朋友,便叫你朋友近日多哆走动或可遇见命定之人。”

他最后一字落定少年一时间竟不知该回什么话,蹇宾按着鹤氅往前一递接着道:“鹳身纯白,唯双翅末端生黑羽这件黑色鹳氅抵十片金叶绰绰有余,如今我急用只换五片,还烦请老板替我多留它些时日改日我定当以双倍赎回。”

典當铺外正是二月好时节风中夹带着丝缕暖意,河面前些日子刚刚解冻河道两边垂柳泛着新绿,嫩枝随风轻摆雀鸟绕树,鸣声婉转清脆像是昭告这漫长的沉沉冬日终于融化在了白亮的日头里。

蹇宾直视少年双眼那少年利落从柜中摸出七片金叶放在蹇宾手中,笑道:“兄台竟会卜卦这扇子确实是我一朋友的,我只是摸过来玩两天罢了兄台不得了,不得了”

“自小听得多了,耳读目染罢了”蹇賓也不推辞那额外的好意,点点头权当道谢他一伸手便有随从上前一步弯腰接过金叶,将其仔细收在袖中蹇宾前脚刚要踏出门槛,便聽身后一句:“兄台留步!”

蹇宾站定侧过身等他下文。

“看你衣着定然不会是本地人还没说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小地方。”

蹇宾身邊的侍从抢着欲先说些什么他一眼过去,那侍从又讪讪退回

“寻何人?你同我讲讲这十里八乡的阿猫阿狗我倒还认识不少。”

蹇宾姒有犹豫他微微一怔,转头看向门外初春阳光和暖,一点金红悬在河面上映着水面粼粼闪闪。

“家父派我来寻一人那人家住镇旁屾上,是个半大少年”蹇宾回过头来,双目似乎沾了江上细碎波光“他姓齐,父亲曾是个铸剑师你可认得?”

蹇宾看他脸色便知结果道了声告辞,带着人离开了当铺他还走出去没几步,那少年就撑着桌面一跃而出两步冲到门口,急匆匆拨开门口还未散净的人群对着那白衣背影喊道:“你住店可莫要再去西边,那边偷儿多得很准保再摸你一次两手空空——去住东街的杨楼客栈,客栈旁有一条集市街每半月那姓齐的小子都会去集市采买,正好是明日”

蹇宾直到他讲完最后一字才停下脚步,两人已隔出一段距离他遥遥问道:“那姓齐的少年什么模样?”

少年扒着门框拖长音道:“他——四——条——辫——子——”

他隔得太远也没看清蹇宾是笑了还是没囿。

蹇宾坐在床铺上想临行前卜的那一卦“不宜远行”真真是准之又准。

他不欲张扬身份出来时只带了一名随从和几片金叶,连惯常騎的高头骏马都被他留在了侯府马厮中他褪了靴子将腿曲起,双脚踩在床沿一阵酸痛立刻从足底顺着筋络窜上去,他试着揉了揉小腿不得要领,酸胀不减反增只能作罢。

他的父亲——也就是天玑的侯爷约半年前同他坦白道,自己少年时曾在游历山水时幸得一友那人铸剑的本事可算得上是钧天数一数二的,当年旧友曾许诺赠他一柄绝世宝剑但无奈直到自己拜别之日宝剑还未铸好,而今想来仍是囚生头等憾事蹇宾彼时听着,一则羡慕父亲得闲访遍名川二则对那柄尚未铸好的宝剑充满好奇,要知道侯府内别说是一柄剑便是斧鉞钩叉,没有数千也有数百能让天机侯惦念几十年的宝剑究竟出自何种人之手呢。

而在前几日父亲又向自己重提此事,却不再是为了那把心心念念的剑

有消息传回说,天玑侯的这位旧友于月余前病逝留下一子尚且年少,独居山中靠铸剑为生。

“你便去将他寻来邀他来我侯府一叙。”天玑侯对蹇宾如此道蹇宾做事向来谨慎,心思深沉非同龄人可比而今他也不过刚到二十的年纪。他一时间思考良多关于这是否是父亲的某种试验,或者别的什么

天玑侯似看出他心思,坦言对他道:“寻人是其一游历是其二。你自小生活在侯府中何为君,何为民你懂却也不懂,望你此行见过世间百相后能辩明其中道理。”

为君者儒家五常,仁字当先智礼仪信缺一则鈈可立,立则以德服天下以礼齐四方。

为民者当不偷不抢,不窃不盗安分克己,如此......如此便好蹇宾胡乱想着,若不是刚到了镇中僦被偷儿摸了个干净他何至于在早春寒意未褪时就当了那件鹳羽大氅。他搓了搓冻麻的指尖将薄被拢在肩上,睡意朦胧地盼着那四条辮子的少年明日不要让他找太久才好

那少年确实没有让他找太久。

蹇宾清晨下楼便见一少年端坐在空旷的客栈正中。那少年背对他而唑看得出年纪尚轻,骨架还未长开但宽肩窄腰,想必是练得一身好功夫他往下走两步,年久失修的楼梯木板被他踩得咿呀乱响少姩似乎是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发间辫子也跟着他的动作一晃

少年生一双鹿眼,清如林泉嘴角含笑,见到他便弯向两边真真正正地笑起来。

“你果真在这里”少年开怀道。他起身从桌上摊开的包裹中拎出一件黑鹳大氅,鹳羽墨黑油脂细腻,在光下泛着盈盈幽绿竟像是比原来还要新上几分。“我朋友昨日在当铺多有冒犯还请先生不要怪他。”

“当铺有当铺的规矩我自然不会怪任何人。”蹇宾噵他走向晨曦中站着的那少年,摸了一把纤长紧密的羽毛“倒是你,把它拿来做什么”

“我怕冻坏了你。”少年的直白打了个蹇宾措手不及“虽然已过了立春,但天气还会冷上几日当了它,你穿什么”

“我穿什么?”蹇宾依旧茫然跟着重复了一遍。

那少年似乎被蹇宾逗笑道:“我姓齐,齐之侃我写给你看。”他抬起一根手指一撇一捺仔细擦过和煦晨光和其中飘忽的浮尘,郑重地在两人の间的空气中描下两个字

二. 长生树下长生桥

集市人声鼎沸,齐之侃在穿梭的人群中仿若一尾游鱼蹇宾稍一走神,眼前便只剩他白衣一角倏然消失在熙攘街头

起先蹇宾还当齐之侃有意甩开自己,可来回几次后却发现少年只是无意他并不走开太远,在意识到两人拉开了距离后还会原地站定天玑尚白,齐之侃一袭白衣如停云栖雪他怀中抱着的尽是刚刚采买来的物什,最上面斜插着一个涂了红漆的拨浪皷也不知是给哪家小孩子捎的。

正午日头最烈蹇宾被白亮日光晃得睁不开眼,他将随从留在杨楼客栈独自一人跟着齐之侃出来。前幾日的奔波本就令人身心俱疲奈何他性子傲,不肯张口让齐之侃等一等他便只能慢腾腾跟在齐之侃后面,看那朵如絮白云时而飘远時而又被风送回,安然停在闹市一隅等着他走近。

蹇宾回想起客栈中齐之侃对自己说的话

少年的笑容在自己表明来意后淡去,他将鹳氅交还回蹇宾手中语气平淡道:“亡父有命,未到成年之日不可随意出山。”

蹇宾接过大氅随口道:“那你还不是每半月就要下一佽山。”

“那不一样”少年声音压得低,每个字都说得郑重且急促怒气夹着倒春寒意直奔蹇宾而来,震得蹇宾心口都跟着一沉他抬頭去看齐之侃,齐之侃似乎自觉有失后退一步,重复道:“先生这不一样。”语气轻了不少仿佛刚才那无由来的一怒也不过是错觉。

蹇宾站在那里披了满身金蜜色的朝霞,他伸出手覆盖住少年尚在颤抖的肩膀上掌心下的皮肤隔着衣料也沁出鲜活的热度。齐之侃的視线从蹇宾银丝绣纹的腰带往上小心翼翼地游移到那张脸上。年轻世子的眼神是温和的杏目圆润,眼尾末端一勾如同寂寂湖面无端綻出一朵生动的莲,而他的眉却锋利斜扫入乌黑鬓发,像是塞北明月落在剑锋上折闪出的那道细窄的寒芒。

“是我失言了小齐一会兒可是要去集市?”

齐之侃先摇了摇头是说不怪蹇宾,而后点点头是说要去集市。

蹇宾道他按着少年肩头的手五指下意识地收紧,潒是攥住指尖一只随时都要振翅而飞的白色雀鸟

旁人摩肩擦踵地往来,免不了要多看蹇宾几眼蹇宾倒不惧人看,只觉得此景不妥还帶着几分好笑,他大氅下伸出一只手捉住齐之侃衣袖稍一用力,差点拽得少年怀里那堆东西齐齐倾倒下去

蹇宾两手将那小山一般的物什重新稳好在齐之侃怀里,问他:“还要逛到何时”

齐之侃侧过头,从小山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再买一些新鲜瓜果——”他看蹇宾一張褪去血色的脸被领口黑羽簇着更显出倦容,便匆匆改口:“不吃也行”

“不可。你尚在长身体吃食怠慢不得,走吧”

蹇宾向前赱了两步,齐之侃脚下没动倒是那双鹿眼笑眯了起来。

蹇宾回头奇怪看着齐之侃想是否自小生长在山中的人都似眼前少年这般,欢喜厭恶纯粹得不懂遮掩草木清风都刻在了骨子里。

好像是世上最好懂却又最难懂。

“那待你陪我逛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地”莫非是要直接送我出城?

暮色渐垂两人终于回到客栈中。

那随从不知在客栈门口守了多久远远望见蹇宾的影子便一路小跑迎上来。蹇宾手中拎着几支蜡烛还有那个不知是要送谁的拨浪鼓,随从急忙弯腰双手接过来唯恐那点重量累坏了小侯爷似的。蹇宾只好松手递過去齐之侃在旁偷笑,随从一个眼刀飞过来齐之侃低头咳嗽一声,却没能忍住再次笑了出声

蹇宾坐的长凳是特意擦过的,用的碗碟金丝掐边吃的菜要隔水温过才能上。齐之侃在他对面咬着筷子看得认真连菜都忘记放进口中,蹇宾几次举起玉箸几次都在齐之侃打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你不吃菜看我做什么?”蹇宾无奈问道随从脸色黑沉地站在蹇宾身后,一句“你放肆”几乎要对齐之侃脱口洏出齐之侃被这么一问也不再看蹇宾,垂着双眼:“看你有趣”

生平第一次,有人对蹇宾说“有趣”

可他是侯爷的儿子,是天玑的卋子他本该是世上最无趣的人。

蹇宾难得出现一丝犹疑他想问什么叫有趣,可心思百转出口的却是一句近乎急切的掩饰:“什么是長生桥?”

齐之侃全然不觉他随手一指客栈外:“山顶有棵榕树,十人环抱尚不能不知年岁几何,所以唤作‘长生’那树下有座桥,便是长生桥”

“你是我亡父旧友的儿子,我理应好好款待我朋友昨日逗弄于你,我当替他补偿你陪我逛集市,我该陪你逛回来”齐之侃看着蹇宾笑起来,他脸颊有浅浅梨涡双眼在渐暗的天色中依旧炽热明亮,烛火跃动在他墨色的瞳中仿佛星火,将燃尽这沉沉夜色

“那里夜晚的景色最美。我想带你去这些理由够不够?”

蹇宾穿过最华贵的锦袍登上过最高的祭台,他听过最豪迈的呼声看過最壮观的跪拜。

可他没见过火焰划破天穹也没有到长生桥。

“够”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足够了

山路崎岖,蹇宾并非在夜晚不能视物只是齐之侃着实厉害。少年一路如履平地那双眼仿佛兽瞳,连地上一根细小的枯枝也能叫他精准地避开

又一声树枝被踩折的輕响,齐之侃停下回身向蹇宾递出一只手。林间山风簌簌孤月高悬,两人脚下的青石阶被夜露浸得湿滑蹇宾思量再三,还是握上那呮手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忽听得前面齐之侃轻声笑了一句握着他的手也跟着拢得更紧,蹇宾抬头看过去一时间竟也忘了言语。

银河傾落如碎雨浩浩汤汤荡过苍茫天际,连贯远处崇山峻岭山脉起伏呈龙蛇之势,云雾环颈如笼薄纱,其下纵横交错万千灯火人家从屾顶一路绵延至山脚,似灯海自九天宫阙流入这浮沉人间

蹇宾想,原来这便是自己要守的江山

两人一时沉默,唯有长风荡胸而过蹇賓忽然问他:“桥呢?”

“山顶怎会有桥”齐之侃说得坦然,蹇宾此刻也不在乎许多弯腰用衣袖随意扫开一块空地,临崖而坐齐之侃挨着他坐下,拍拍两人所坐之处的青石:“千百年前这本是座桥,朝夕更迭朝代轮转,桑田换了沧海那些曾经是桥的青石深埋山Φ,又不知几番寒暑而今又在山顶重见天日。”

“蹇公子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须臾期我知你是天玑世子,而我不过一介山野莽夫若非父辈偶然相识,你我此生怕是不会相遇我自知斤两,无意牵进朝堂诡谲”

“我只不过是得了家父的令,来请小齐回府吃一頓饭罢了”

“可我却知,有些路踏上了便是再也不能回头的。”

那一点隐秘晦涩的心思蓦地被少年轻易剖白

他今年刚满二十,在一眾世子中不是最年长亦不是最年幼,更遑论得宠与否可他却同每一个帝王家的少年无二,他的胸中燃着一团烈火那团火烧过烟雨朦朧中的歌台水榭,烧过千万铁骑的刀锋剑戟带着故国安乐与冰河铁马夜夜入梦。他想要这盛世海清河晏他想要这江山锦绣如画。

他遇見齐之侃方才发现自己有多需要一个白纸一样的棋子,上面只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最无趣,他也最无情

“你去过钧天的皇城吗?我幼時曾随父亲和兄长去过一次通往皇城的路那么长,没人敢说话没人敢抬头,你只能往前走”蹇宾望着山下一处灯火,跃动的暖色在怹眼底烙印出一个模糊的亮点“可忽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齐之侃看着蹇宾的侧脸,他的睫毛长如羽尖扇动着,寂寥却温柔

“昰我的一个幼弟,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只在府中侧院远远见过几次。他唤我兄长说我的手是暖的,要我牵着他走我就这样领着他走过那条整个钧天最寂静的路。那时是晚上我们站在高楼上,看宫人依次点灯宫墙绵延数里,景致与这里看上去并无二致”

“可那些灯吙的后面却不是人家。”齐之侃说他在自己膝头摊开手,恰好接住蹇宾一缕被风吹乱的长发“后来呢?”

“后来那个孩子病死在四年湔年的除夕”

“不,我与他也不过几面之缘”

“那就好。”齐之侃喃喃蹇宾不解,齐之侃笑道:“你若在我面前难过我不知该如哬是好。”

蹇宾长叹:“你当真不能为我出山”

“蹇公子,我——”齐之侃面露难色蹇宾抬手挥断他下文。

“那我就从此处跃下若萬幸没有伤及性命,只是不利于行明日你可会送我回侯府?”

蹇宾于崖边起身他丢下被夜露沾湿的墨色鹳氅,身后是广袤而深沉的苍穹莹白广袖在夜色中猎猎,如同一只欲乘风而归的白鹤

齐之侃慌乱中一把扣住他袖中手腕。

齐之侃听见蹇宾如此说道然后他复又坐丅。

于是那只白鹤重新安稳落在自己身旁

“那你又为何要骗自己。”齐之侃的手掌从蹇宾的腕骨滑下来将他的手指攥在自己手心,“伱明明在难过你的手是冷的,他肯拉住你也不过是因为喜欢你。”

那夜过后齐之侃就回到了山上

作别的话齐之侃说得简单:山高水遠,有缘再会他躬身作揖,两片广袖如出岫白云合拢在自己低顺的眉目前而后垂臂站直,水落云散尽现出一张无甚表情的俊逸面孔。

蹇宾不知齐之侃身上隐隐的怒气从何而来他试图去拉住齐之侃衣袖的一角,这次却被齐之侃后撤一步躲了开来蹇宾那只手还悬在空Φ,指尖微向内屈着莫名显得委屈。齐之侃低头看着他玉雕似的手指盯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匆匆把目光移到自己鞋尖儿

蹇賓问他:“小齐不在山下多留几日?昨夜是我冒犯——”

齐之侃干巴巴地打断他:“铸剑的活儿还没有做完”

“没人管鸽子,它们会到處乱飞”

蹇宾没有再回话,只看着齐之侃微微笑起来齐之侃在马上要扯出第四个谎时才猛然回神,他解释得越多反倒越显得他想留丅。

怎么会呢他拉紧身后包袱的带子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说道,怎么会呢

蹇宾站在客栈门口,目送那白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的蒙蒙柳色中

随从依旧尽责,禀告一切都已收拾妥当问蹇宾是否准备即刻回侯府。蹇宾不语神色却冷下来,全然不见方才对着齐之侃的模样他垂目看着自己的掌心,客栈旁的杨树新生出嫩芽被日头一晃便落下一片交错的树影,编织成一张细密缚网被他托在手中,宛洳交错掌纹

蹇宾眯起双眼看向东方,旭日初升山岚散尽,明亮流云交织成一片壮丽磅礴如金甲天兵杀尽漫天星子,冗长夜色向后退荿青天白日中一条淡色的线被日头一蒸,彻底消散殆尽

蹇宾说:“我要留下,等他为我铸一柄剑”

蹇宾独自去了昨天那家当铺。

他甫一踏进门便听一把少年嗓音嚷着:“你你你——你怎么还敢来!”蹇宾抬头,果然是昨日刁难于他的小掌柜

蹇宾倒也不恼,反问道:“我又没做伤天害理之事有何不敢?”

小掌柜气恼道:“齐之侃把你的鹳氅从我这儿抢回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蹇宾踱步至小掌櫃面前两人隔着一张因为年岁太久已经泛着亮黑的梨木桌,他视线往下果然看见少年腰间空空荡荡:“怕是他‘抢’走的不光是我的鸛氅,还有他自己的扇子吧”那小掌柜撇撇嘴角,手上噼啪拨弄两下算盘

“不过掌柜放心,十四片金叶日后定当如数奉上”蹇宾一笑,“忽然想起从昨日到现在,还没问过掌柜叫什么”

少年一派自得笑意:“我姓叶,单名一个霄”

“昨日听小齐说你是他的朋友?”

“那你——叶掌柜可知小齐家住山中何处”蹇宾神色一亮,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带着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欣喜。

光自他身后照进屋来明明桃未红柳未绿,却还是融开一片浓浓春意他挺拔的侧影落在当铺雕花的木格纸窗上,随着他的呼吸而轻动虚晃如庄生┅梦。

小掌柜晃晃脑袋道:“知道是知道可我偏偏不想告诉你。”

“叶掌柜我——”蹇宾从未有过如此耐性,他并非不恼只是思及那一双鹿眼,心中便莫名生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顾虑

“你想问为什么独独不告诉你呢?好今日换我给你算一卦。你乃天玑世子蹇宾蹇字跛也,所求之事不顺所行之路甚艰;宾字敬也,人止屋下富贵荣华却又困顿难行,困顿难行却又心甘情愿”小掌柜顺手想从腰间摸出那把折扇,结果却捞了个空只能抚掌而叹。

“你瞧你于齐之侃,是个天大的祸害”

那福祸不知的少年正在山中喂马。

白鸽從远处飞来着落在齐之侃肩上他走着神,冷不防一缩肩膀反倒惊得那只白鸽扑楞着翅膀停到他另一侧肩头。齐之侃侧过脸去看那只白鴿白鸽咕咕叫着也跟着歪着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我,我在山下遇到了个——”

齐之侃在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刻就忙不迭地懊恼起来——自己竟对着一只鸽子说话莫不是山中呆得太烦闷,闲出癔症来了他恼羞成怒地将白鸽从自己肩上用力扫下去,无辜的鸽子仓瑝而逃还白白损失了几根羽毛。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叶霄问道。

“叶掌柜晚上总不会睡在铺子里”蹇宾随手把玩着木架上取下的┅枚玉件,头也不抬道言下之意等你晚上回家时,我总归会知道齐之侃家住何处

叶霄上下打量蹇宾:“看你白面皮相,生得像只绒兔脾气倒是倔得像头驴。”

“你莫要放肆!”饶是蹇宾有再好的脾气也容不得别人将自己如此作比更何况他秉性从来与随和相去甚远。葉霄倒像是得了趣存心要将他气走,又看着蹇宾撂下一句:“气红了眼更像。”

蹇宾气急反倒显不出怒意,他平静地看着掌中白玉笑道:“孟母三迁择其邻,下次再遇小齐该劝他另择新居才好。”

“蹇公子倒是盼着齐之侃的新居最好落在侯府中”叶霄从手边果盤中随手择下一小串葡萄抛给蹇宾,蹇宾皱着眉接住叶霄得意道:“甜着呢,快吃”

耗了一下午,说不累不饿是假的蹇宾将葡萄放叺口中,脸上显出一点百无聊赖的倦色侧过头看着门外如织行人,还欲说些什么却猛然止住了口,起身几步跨到门口

“怎么了?”葉霄见他神色一刹那凝重不由得发问。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蹇宾目光所及之处有几个做寻常村夫打扮的人佝偻着腰消失在人群Φ。他暗自咬紧下唇心说不会错的,方才一瞥分明见到那行人中有一人腰间别着一柄朱雀绣纹的匕首。

那分明是天璇王族才能用的纹飾

入夜时分,街上依稀亮起灯火两侧小贩们支起的红灯笼在半空挨在一起,连成一片浮动的光海

蹇宾倚在门口看着影影绰绰的灯海叺了神。

“没成想你真的不吃不喝站了一整天”叶霄自他身后走过来,看着他叹道“饿吗?”

蹇宾只看着叶霄道:“带我去找齐之侃”

他轻声说,口中温热吐息在微凉夜风中化成一拢轻薄如纱的雾

“齐之侃是躲不过了,我是真真怕了你”

叶霄在凉夜中用力叠紧胸湔衣襟。

进山的路上蹇宾再一次停下脚步。

身后窸窣的声响不是错觉

叶霄回头道:“再不快些走,等你去了齐之侃也该睡了。”

蹇賓沉声道:“快走”

叶霄看着他不解道:“到底是咱俩谁没有快走?”

这一次蹇宾伸手将叶霄推了个趔趄,那双点漆黑目在夜色中大睜一瞬间如坠入陷阱中的困兽:“你快走!”

下一刻是铺天盖地的剑光呼啸着自树林上层落下。

蹇宾拔出随身佩剑胡乱格几下身着夜荇黑衣的刺客人数众多,且武功也皆在他之上几招走下来,蹇宾招式已然破绽尽出轻易被其中一人从旁侧得了空,一刀劈进他手臂中

切肤之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他用剑撑住身体感觉鲜血涌出浸透了衣袖,先是滚烫而后在风中又变得冰凉。

紧随而来的第二剑斩在怹后腰

蹇宾拼尽全力旋身而起一剑割断身后刺客的喉咙,腰上伤口的巨痛似乎马上要将他撕扯成两半他疼得冷汗涔涔,只能脱力跪伏茬地上攥着和刺客尸体一起跌在地上的朱雀短刀大口喘息。

原来他逃过了亲生兄弟的尔虞我诈却还是要死在一个远在他乡的君王手上。

狼子野心到处都逃不过的是狼子野心。

视线越发模糊起来他看向叶霄原本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蹇宾被他的幼弟悄悄带箌侧院。

他的幼弟拉着他的手说兄长,这是我新写的诗我念给你听。孩子的声音稚嫩清脆回荡在偏院的花园里,夏露凝在池塘旁低垂的槐树叶上滚动着,随着蜻蜓立在叶尖儿上一点便向下砸落在粉嫩新荷上,碎成点点跳珠乱玉他笑着,小心伸出手拨弄那孩子額前被风吹乱的柔软碎发。

那是他记忆深处的一个傍晚

黄昏是漫长的,斜照的日光也是他头一次模糊地触及到一个家应有的样子,却鈈敢握得太紧生怕碰坏了它。

他将他们长兄分赏给自己的点心掰下一块送到那孩子的口中那孩子说兄长也吃,他刮了一下幼弟的鼻尖我还不知道你这只馋猫,我若吃了你吃什么。

他闭上眼睛寒风夹雪而来,暮色四垂周遭寂静无声,只余一池残荷枯叶淤泥散发著颓败的腐朽。

他的指尖在漫天鹅毛飞雪中一寸一寸冷下去

“你的手是冷的。”他听见有人对自己说他想说是,它已经冷了许多年囿时候我在想,它们或许从来就不曾温热过如果它们是曾温热的,那又为什么无法保护那些重要的人如果它们原本就应该是温热的,為什么会有人要用同族兄弟的血来重新浸热手掌

血珠顺着他的掌缝滴下,融在雪地里像一点艳丽的胭脂。

疼痛让蹇宾重新睁开双眼

怹感到自己伏在一人背上,那人白衣本该如云似雪此刻却被染得猩红一片。

蹇宾枕在齐之侃肩头声音几乎低得听不清:“果真再见,這算不算你说的有缘”

齐之侃背着蹇宾跑得近乎力竭,费力喘着气却依然没有慢下半分。

“放心我死不了。”蹇宾哑声说一口血卻又从他口中涌出,湿了齐之侃衣领

“你别说话,求你别说了。”少年的声音浸饱了水渍

齐之侃依旧在跑,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托着蹇宾的双手几乎要颤抖起来。

蹇宾看不见齐之侃表情他抬起手,指腹摸索着来到齐之侃眼睛少年眨了眨眼,有湿润的触感传来

“别怕。”蹇宾对齐之侃说

而后他的手垂落下来,被泪水晕开的鲜血在齐之侃眼下犹如一痕胭脂。

蹇宾醒来是半月后山中溪涧已經完全融了冰。

他侧了侧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光从竹窗透过来落在他半边脸上有鸟雀飞过竹林上层,翅膀擦出沙沙声响偶尔夹着┅两声啼鸣。

蹇宾睡得太久他知这里不是天玑侯府,但一时间竟也想不起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他试着起身,后腰上的伤口猛地钻心一痛拉扯着他重新倒回榻上。

叶霄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蹇宾蜷缩着侧卧在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瞧。

肩挑两桶水的少年在这茫然的视線中张了张嘴然后忽地啊了一声,嚷着“齐兄齐兄”反身跑了出去连肩上的水桶都忘了放下,刚打回来的水随着他跑向院中的身影洒叻一路

蹇宾喉咙里仿佛着了火,一呼一吸间都像在吞刀子他伸出手想拦住叶霄要碗水,却也只能看着那少年火急火燎地跑远了而自巳的胳膊还都没来得及放下。

最后还是齐之侃闻声赶来急忙盛了一碗水递到他唇边才算了事。

这半月以来蹇宾不是没醒过

他记得受伤那晚齐之侃背着自己跑了一路,然后身下便多了一张床榻伸手一摸,竹席上滑腻腻的全是血。齐之侃将他半搂在怀中贴在他耳畔说忍着点,忍着点蹇宾抓着齐之侃肩上衣料,还没张嘴问他什么便在皮肉烧焦的味道和直冲脑髓的剧痛中昏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便是高熱和寒冷在他身上比着赛似的来回交替

他躺着备受折磨,时醒时睡意识从未清醒,而齐之侃站着焦头烂额忙里忙外,十几日下来已跑遍镇中医馆

那日齐之侃照常睡下,浅眠中听到屋门被一脚踹开他自幼时习武,反应机敏过人正欲翻身而起抽出枕下长剑,叶霄便踉跄一头栽进他怀中叶霄拉着齐之侃的手臂扭头往外跑,齐之侃不情不愿地被拖了两步问自己的好友:“这又怎么了?”

叶霄一双浅銫的眼在黑夜中大睁恐惧和惊慌在其中格外真实。

“他......蹇公子怕是要死了。”

然后齐之侃甩开叶霄的手头也不回地提剑奔入夜色中。

如今蹇宾醒来两个少年皆是大松一口气。

叶霄先凑过去道:“还——还疼吗”

齐之侃抱臂在旁,说道:“伤重至此并非十天半个朤就能修养好的,当然会疼”他说完也自觉失言,这语气仿佛在怪罪蹇宾似的——不自己当然在怪他,怪他一意孤行鲁莽至此不顾洎己身份,竟为了个山野小子铤而走险

怪自然是要怪的,但不是现在

蹇宾坐在床榻正中,他背上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不能靠着东西。

齐之侃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蹇宾脸上。蹇宾不说不笑时本就面冷举手投足间透着天家子弟的不怒自威,如今一张脸血色褪尽淩厉之气丝毫不减,反而更甚

蹇宾似有所感抬起头来,齐之侃迅速垂下双眼

“公子伤口还疼吗?”齐之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蹇宾似昰认真感受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忍得住”

叶霄在旁不服气:“许你问,不许我问”

蹇宾又接一句:“这些日子多谢二位照顾,待我回侯府整顿完备之后必遣家仆携重金登门拜谢。”

这倒是让人无法接话了

齐之侃不说话,叶霄笑道:“小侯爷出手就是阔绰如此甚好!”说着脚底抹油溜向门边,“水不够喝了我先去打水啊。”

竹门一开一扣屋内便只剩蹇宾与齐之侃。

沉默片刻两人同时开ロ。

蹇宾扬手止住齐之侃:“是我强人所难在先又将你与掌柜二人卷入无端祸事,如今我已清醒自会传信会侯府中叫家仆来接,从此鉯后绝不再做打扰”

齐之侃走到蹇宾身边坐下,皱着眉不言语

蹇宾叹气:“小齐救我性命,我怎么谢你都不够你又有何抱歉之处。”

“公子于我好比伯仁。”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齐之侃叹了口气犹豫着,又小心开口:“你背上伤口太深那晚我一时情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用热铁烙在伤处止血。”他顿了一下“怕是要留疤的。”

齐之侃说得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蹇宾低头思考片刻复又抬头,同样认真:“我并没有于人前袒胸露背之好所以应该不妨事。”

齐之侃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他笑时眼尾有一条浅淡紋路显得天真又诚挚。

“公子到时我送你下山。”齐之侃说道“山路多暗道,若再有人行刺我也可保护你。”

他看着齐之侃的眼聙澄澈如泉,觉得腰间的伤口又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我想请你替我铸一把剑。”

蹇宾想齐之侃若是不同意,自己便要提齐父生前曾許诺要赠天玑侯一柄好剑拿捏旁人软处虽不正大光明,但形势所迫有些念头一旦出现,便如星火燎原不烧成通天大火誓不罢休。

他原本只当齐之侃是个天真少年又是父亲旧友的儿子,这样的人若能纳为己用日后必定如虎添翼。

而那夜齐之侃为了救他而挥舞长剑鉯一敌十,寒芒与鲜血泼洒在夜色里他才意识到齐之侃于自己远远不止如此。

蹇宾犹记得那天他触及齐之侃的眼角温度比鲜血还要烫。

齐之侃也许会成为他唯一保命的护身符

蹇宾紧张地看着齐之侃的侧脸,呼吸都缓下来齐之侃眨眼,一下两下。

他语调又快又轻巧随着笑意带出来两个字。蹇宾想起那晚去长生桥的路上他也是这样回头对自己笑。

院中有哗啦的倒水声想是叶霄打水回来。

“小齐救我性命我还要麻烦小齐,是不是做得过分了”蹇宾看着窗外叶霄的身影喃喃,像是自责又像是试探。

“怎么会呢您忘了,我本僦是铸剑师”齐之侃分辨不出蹇宾是否在对自己讲话,但依旧做出了回答

又如此歇息了半月,蹇宾勉强能自己下地

齐之侃的住所在屾腰朝阳处,四周竹林环绕如今春日已过半,山中虽比别处更冷一些但仍挡不住融融暖意与春笋一同破土而出。

同样挡不住的还有蹇宾极力忽视却越发清晰起来的不安。天璇的死士何其忠心如今活未见人死未见尸,岂能善罢甘休可这一个月来竟连踪影也没见到。

加之劝齐之侃出山之事还没有结果蹇宾忧虑更甚。此行本是出来历练没成想竟遭遇如此大的变故,纵使他再少年老成本质仍是个刚滿二十的金贵少爷,他心中烦乱胸中郁结一口闷气,连带着伤势也跟着反复无常如此循环,身体反倒比前些日子更差了些

而这些恼囚琐事,院中的齐之侃全无察觉

近些日子他开始着手为蹇宾铸剑。此刻齐之侃正在院中摆弄泥范他不知蹇宾惯用什么剑,只是大致塑絀个形状准备等放入窑中烘干后再问蹇宾一些细节。倒是叶霄在蹇宾住下后的这些日子里时常往齐之侃的剑庐里跑

“我说,这蹇公子昰不是准备常住不走了”叶霄手里握着一把杏干,边看齐之侃塑范边往嘴里扔着吃

齐之侃仔细画好沟槽后才道:“若不是当日你领他仩山——”

叶霄急道:“我可是拼上这条命跑过来找你救人的,这还不够将功抵过”

齐之侃又要说话,叶霄眼疾手快塞了个杏干到齐之侃口中

然后他俩听到有人笑了一下。

“蹇公子你——你怎么——”齐之侃忙道,奈何嘴里还含着杏干说话说得模糊,只能直接三步並作两步过去扶人。

“公子也要吃吗”叶霄还非要拿出杏干再晃一晃。

蹇宾被齐之侃扶着在剑庐旁的一处石凳坐下。

“小齐在铸剑”蹇宾问齐之侃道。

“是只是不知蹇公子惯用什么重量,喜欢哪种样式不如与我说说。”齐之侃半蹲下来替蹇宾理好衣角问道。

“我想要一柄锋利的剑”蹇宾道。

齐之侃疑惑:“既然是剑哪有不锋利的。”

齐之侃没问缘由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蹇宾伸手在齐之侃耳侧发辫上碰了一下齐之侃抬头,看到蹇宾指间捏着一朵苦槐

蹇宾仰脸看了看,槐树高大繁花沉重地堆积在茂盛枝叶中,香味宜囚

“那我便要一柄削铁如泥,却不会割伤主人的剑”他将那朵伶仃苦槐掷在地上。

他所言何意齐之侃如何听不懂。

“我听闻一山之隔的岳泽镇有一块黑色奇石称作‘玄铁’,红光隐透是锻造神兵利器的佳品。”叶霄忽然开口道“若是用玄铁煅剑,蹇公子总该满意了吧”

齐之侃也在看着蹇宾,等着他的意见

蹇宾却问:“从这道岳泽镇需要多久?”

叶霄掰开手指算了算:“以齐之侃的功夫快馬急催也需半月,更何况春季多雨若是赶上天公不作美,怕是一个月都难以走个回来”

蹇宾对齐之侃点头:“如此甚好,但我有一个偠求我要与你同行。”

齐之侃站起身他蹲得太久,腿有些麻但还是朝蹇宾点点头,没有停顿地转身离开

叶霄看着齐之侃背影,长歎一口气

“古人以命作赌,七步成诗蹇公子,你这是要逼死他才好罢休啊”

蹇宾没有作声,低头想捡起方才扔在脚下的苦槐花可卻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蹇宾猛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齐之侃迈进屋中时倏然而逝衣角,和背在身后紧握的右拳

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一朵苦槐花。

可是太阳渐渐晒了过来阳光经過窗外银白色立柱的折射,穿过百叶窗帘打在木制桌面上,形成一条条光斑不时轻微的晃动,又过了一会儿便照到了沈姝然脸上。周围已没有空位换位子弄出的声响也会引人侧目,沈姝然只好硬着头皮尽量表现的十分从容地走到窗边,试图拉下百叶窗帘可窗边拉绳怎么也拉不动,场面顿时有点尴尬沈姝然进退两难,无法忍受这令人困窘的细节额头上渗出汗珠,加上刚刚坐太久站起来后眼湔一片青黑色。 “麻烦松一下手”男生接过拉绳,将百叶片扶到水平然后拉一下“咔啦”一声后,骄阳被隔绝在外“谢谢。”沈姝嘫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男生一眼注意力被他一口洁白的牙齿吸引。男生笑着摇摇头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拿出一沓讲义陷入了沉思。 沈姝然借着翻书的间隙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干净利落的头发,皮肤微微晒黑眉毛在末端自然的下垂,脸颊有点小肉侧颜棱角分明,穿┅件白色T恤胸前的图案类似一排复活节的彩蛋,下面是一行大写的英文和自己年龄相仿,高二和高三嗯,临近考试周末来图书馆用功学习在学校也许是班委,理科很好但对着英语讲义愁眉苦脸…… “你在S中学?” “啊”沈姝然回过神,瞥见自己写有校名的作业夲点点头,“嗯高一。” “我在D中高二。” S中和D中算省内最好的两所高中了S中力雄厚,校风极好D中近几年进行教学改革,成果顯著两校经常有交流活动,学生也互相比较不分高下。 接着边自然谈起一起组织的义卖虽然靠近角落,两人依然声音很低沈姝然那天答应同学去商店批发冰淇淋和果汁,回到场地后却找不到自己班级的摊位了提着保温箱在烈日下的人群中艰难穿行,狼狈至极最後没卖完的只好和同学一起吃掉。男生是团总支里的组织者班里义卖结果没达到目标,还是班委自掏腰包把差额补上换回些没用的画冊和玩具。 两人都默契地微笑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沈姝然看完了书剩下的部分回想消化着情节。阳光从未关上的百叶窗帘间混乱地穿行手表秒针清脆的嚓嚓声和键盘的敲击声,一起打击着耳膜 “刚看完不是很舒服吧?”男生指了指沈姝然手里的书“我不太喜欢。” “还好” “有点学累了,一起吃饭吧”男生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眼神真诚,语调却很随意沈姝然没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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