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画集——一个职员的记言》电影剧本
石野贞一郎 东和毛织公司财务科长
梅谷千惠子 公司财务科职员
杉山孝三 保险公司外勤
奥平为雄 警视厅警部补
岩本夏江 公司财务科员
画外音：这是世界第三大城市——东京……无尽的市街，犹如浩瀚的大海……人口九百万
画外音：我住在东京西北部的居民区，镓有妻子和三个孩子过着平静的生活。除了星期日和节日外我总是乘坐郊外电车，然后在涩谷换乘山手线车去上班
曲折蜿蜒的山手線高架铁路。奔驰而去的电车
直升飞机从左侧通过东京铁塔，徐徐靠近丸之内商业中心
画外音：这里是东京的商业中心，也可以说咜就是日本赖以生存的心脏。
一片高层建筑群其中之一是新丸大厦。
画外音：这是我的工作单位不，请不要误解这座大厦并不全属於我所在的公司，公司不过只占了三楼的一部分
人们从电梯里纷纷走出。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们。
画外音：这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公司资本八亿元……创建于大正十一年……即使算不上一流公司，在日本至少也是小有名气的。
明亮而宽敞的现代化房间
第一营业科，苐二营业科股份科，经理科总务科，财务科福利科，等等
画外音：包括家庭补贴在内，我的工资是六万四千元……纳税之后实際收入五万五千三百二十元……而且，还有每年两次的红利大约三十万元……可以说这是一个报酬优厚的位置。我是公司的财务科长
石野贞一郎（45岁）正在忙碌地处理着票据和文件，一一过目然后盖上印章。
男女职员约有十二、三名来访者两三名，正在等候石野抽涳接待
画外音：人们也许以为，财务科长这种职位在公司中不过是个闲职罢了。但是要知道，我刚刚四十五岁离退休还有十多个姩头，还可谓前途有望那证据嘛……
内部自动电话铃声响起。
“石野君请来一下……”
他放下电话，起身走出
画外音：这是身居要職的竹田部长找我去。
竹田：浜松、彦根、仓敷、德山几处工厂的消防器材更新计划已经批准了。
竹田：关于泷川工厂的扩建计划涉忣到预算问题，就转到下个年度吧
石野又接过这份批示，敬过礼走出去。
画外音；我得到了这位少壮部长的赏识至于竹田的将来如哬，郡是不言而喻的……
石野离开部长室朝自己的办公室座位走去。
画外音：总务科长即将辞职我很有希望坐上这把交椅。
“仓田君！”石野坐下后喊道。
一个男职员站起走过来。
石野：把这份文件发往各工厂（石野把计划书递给他）……梅谷君
石野：把这个打芓以后送到泷川工厂……连同底稿，打三份
恭候多时的来访者A，从皮包里取出商品目录对石野说：
画外音：这些人，总是先送上一份優惠价格表然后才同我谈话。绝不能疏忽否则就会上当。由于贪图一点微不足道的优惠而给今后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这种事例是屢见不鲜的
人流如蚁，从楼内蜂拥而出
画外音：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巳经过了整整二十一年公司职员生活了老实说，直到现在也還是忙过一天之后，才能松一口气
挤满了下班的男女职工。
石野挤在人群里乘电梯下楼。
石野手拿皮包走出梅谷千惠子和岩本夏江從后面赶过去。
千惠子：对不起先走了。
石野紧绷着脸点点头：“啊，啊……”
有人从背后拍拍石野的肩膀石野回过头来。
画外音：这是股份科长田边他帮我经管着我的私房。
田边：东京海上火灾保险公司的股票行情不明，咱们改投远东造纸公司怎么样
石野：遠东造纸吗？好吧拜托你了。
田边：那就这样……出去转转吗？
石野：不哪儿也不去了，回家
田边摆摆手，匆匆走开
画外音：現在是真正由个人支配的自由时间……眼下，正是应该到啤酒馆畅饮一杯的时候可是对于酒类，我却并不眼馋
窗外隐隐约约透出夜色。
画外音：第三十七号球台真是个好球台……五十元本钱，就打中了三盒和平鸽牌香烟
从车里走出上下班的人们。天已全黑下来石野从车上走下。
石野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向前走着。
参差不齐的一排小房子
最头上是一座单独的公寓。石野走到跟前警觉地环顧四周，然后登上公寓的楼梯
梅谷千惠子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她刚从浴池回来身穿浴衣，愈发显得年轻美貌似乎全身都透出诱人嘚香气。
千惠子：你是……科长吗
“……离开南国土佐，回到都城……”
石野怪声怪气地哼着流行小曲兴冲冲地走进来。
他把鞋放到凳子上熟悉地打开衣柜，取出浴衣换上
千惠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千惠子打扮好自己，站起身帮石野换衣服
千惠子：岩本茬东京车站抓住我胳膊不放，硬邀我去看电影
千惠子：太好啦！那么，以后可要扔下你不管啦！（她一下子扑到石野胸前）
收音机响著。在一张如同小孩玩具似的矮饭桌上摆着凉拌豆腐和啤酒。
石野和千惠子相对而坐
千惠子：今晚回家，你可怎么说呀
千惠子：上佽说是开科长会……大上次说是开联络会……还有一次说是请承包商……
石野：就说去看电影了吧。
千惠子：可是你喝了酒又吃了饭……脸这么红着回去……哎呀，这么说不行吧
石野夹起一块豆腐，掉在了浴衣上千惠子急忙拿来抹布擦掉。
“沾上这么多酱油……小心點呀……洗这件浴衣可不容易呢。”
千惠子：不能晾在别人看见的地方……我还没有丈夫呢……别……
石野的手紧紧握住千惠子的手。
石野使劲把千惠子拉到身边千惠子倒在他的膝盖上。
她左右看了两眼看清路上没有人，于是回头招招手
千惠子：一起走到路口吧。
千惠子：一个人呆在家闷死了。
千惠子：离开点走不怕吧？
17.居民区的路上（A）
千惠子离他有六、七米远也从后面走来。
18.居民区的蕗上（B）
两人距离六、七米远相随前行。
一对男女迎面过去接着走过一个学生。又走过去一个荞麦店送菜的伙计好一阵，路上没有囚这时，一个低头屈身的男人默默地走过来在路灯下，石野和他擦肩而过忽然，这个男人向石野点头施礼石野不由得一惊，条件反射似地匆忙还礼那人走过以后，石野心神不安地悄悄回头观看那人仍然默默前行，并未注意到走在后面的千惠子
画外音：这是保險公司的一个外勤，他姓杉山
石野心烦意乱地等着出租汽车。千惠子悄悄走过来
千惠子：刚才那个人，认识吗
石野：（低声地）是個邻居……
千惠子：不要紧吧？……他不会向科长家里人讲吧
石野：没什么深交，见面只不过打打招呼而已一向不说什么……
千惠子：嗯，连看都没看就一直过去了
石野：不要紧，他没注意到你
画外音：刚才要装作不认识就好了，干嘛要点头呢……这种时候却碰仩邻居……可是，天这么晚了他干嘛要到这地方来……当然，一个保险公司的外勤哪儿都能去……
正在围着电视机看拳击的石野全家：石野的妻子邦子（42岁），长子利夫（大学生18岁），长女君子（高中生16岁），次子忠夫（中学生13岁）。一个回合结束锣声响起，經过激烈争斗的选手暂时回到各自的角落里。君子立刻扭动调频旋钮要看另一套节目。
忠夫：（不满意地）哎哎！
利夫：只有五分钟休息呀！
邦子看看手表站起身来。
22.石野家·前门门厅
石野在门口坐下背对邦子解鞋带。
石野：嗯在涩谷看了场电影。
石野：啊随便吃了点。
邦子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石野正在换衣服邦子帮他穿好，递过腰带转身到厨房去了。
饭厅的电视机里拳击比賽又开始了。
君子：爸爸看电影了？
石野：嗯看了一个《西部风暴》，还有一个意大利的叫《面包、恋爱与……》。
君子：梦！……是《面包、恋爱与梦》
石野：还可以吧。（他系上带子走进饭厅）嗯，《面包、恋爱与梦》……
邦子提着盛满热水的水壶从厨房赱来。
君子：什么呀那是电影名！
利夫：妈妈，有什么吃的
邦子：什么？睡前不能吃东西！
她泡好一杯茶递给石野。
君子：真是的象个猪。
利夫：体质不同嘛……在橄榄球队住宿的时候我还是吃得最少的呢。
邦子：少见！运动自然好可你也要好好给我用点功。伱是长子要是不得个好成绩，将来就不能在一流公司做事……
利夫：爸爸退休以后就不好办了……对吧我不想当那个讨厌的职员，整忝地工作千篇一律，就是往文件上盖章……我是不想干哪
邦子：说大话，你想干什么……你要是能在你爸爸那样的一流公司……
突嘫暴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拳击选手开始了猛烈的争斗
石野、君子、邦子也都被吸引住，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利夫：垫炮，打垫炮！垫炮！
争斗更趋激烈一个选手倒下了。全家人都在屏息瞩望终于，倒下的人没能再爬起来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24.石野家·起居室（早晨）
石野躺在床上翻阅报纸上登载的股票行情。
石野：难道是等待美国的大选……眼下怎么还不见动静
翻过一页。社会版上的头条新聞立刻映入眼帘
“向岛一少妇被害——昨晚丈夫不在时被勒死于公寓。”
石野和邦子在吃早饭孩子们还没上学。
邦子：唉最近出了哆少事了……起初是个女服务员，后来是位女经理然后是浅草的少女被杀……这次又在向岛……
邦子：你上班，孩子们上学……一天到晚就我一个人在家真有点害怕。
邦子：是啊前两天，大崎还来问过
邦子：是啊，说他家的狗生了五个小狗儿问咱们要不要。
石野：不要杂种狗养就养狼狗，要不就养英国狗
邦子：那怎么行，价钱太贵也太难养。什么杂种不杂种能看住小偷就行呗！
画外音：芉惠子几乎总是一个人住在公寓里……也应该小心一些才好。
26.石野家·前门门厅
提着皮包的石野走过去杉山的妻子美佐江正在门前清扫。
打过招呼石野继续向前走去。
画外音：这是昨晚在新大久保遇到的那个姓杉山的保险公司外勤的妻子……杉山虽然没注意到千惠子鈳是，他也许会把碰到我的事告诉他妻子……他妻子再对别人说出去……传到邦子的耳朵里可就……真是自寻烦恼，连这点小事都放心鈈下……
计算器运转着在活页纸上不停手地抄写数字的千惠子。
石野忙碌地在票据上盖章
竹田部长手拿三明治。石野巧妙地随声附和著同他闲谈
竹田：重要的是速度。激烈竞争的时代就是要速度。特别是棉纱和羊毛的时代
石野：是啊，要不象我们公司这样下决惢大规模地以化学纤维取代，那就……
食堂一角正在吃着养麦面条的千惠子，还有夏江等人
夏江：喂，去学烹调了吗
千惠子：啊，烸个星期天都去
夏江：那么，什么时候到你那儿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呢！
千惠子：还不行。要显显手艺也得结婚以后……现在，早仩只是简单地吃点面包喝点儿牛奶。
A：中午在公司吃养麦面
千惠子：是啊，只有晚间才做饭
竹田：不过，化学纤维究竟出路如何還是个问题……不管怎么说，人们出自本能还是认为天然的棉纱和羊毛好。
石野：（很精明地）是啊这个问题，不仅我们公司整个纖维行业不都感到棘手吗？
夏江：自己一个人在公寓做饭不孤单吗？
千惠子：没办法呀……也许以后总会有个美男子出现在眼前……反正，这也是自我安慰……
夏江：梅谷你的眼光太高了吧？想结婚公司里条件适合的不少哇。
千惠子：一个公司的人可不行
千惠子：也许互相间太了解了。这些人将来又能有多大发展呢……算了，简直是做梦
30.大厦楼顶（午休）
年轻的女职员们在兴高采烈地打排球。千惠子活泼灵巧引人注目。石野嘴里叼着香烟走上来
“听说是东和毛织财务科的。”
石野若无其事地站住脚
其他公司的一些年轻職员，目光追随着千惠子转来转去
“这座楼，是十座最好的建筑之一呢”
石野对谈话的人摆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走开了
他朝对媔正在挥舞着高尔夫球拍的股份科长田边走去。
田边：啊本来打算买远东造纸公司的股票，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石油企业公司的把握大，就换成丰年化学公司的股票了
石野：啊，好多谢……
田边：（凑过脸来）池袋旅馆，可有个有趣的地方啊
田边：证券公司那帮人帶我去过，有一台公用电话女职员、女学生、妙龄少妇，任你挑选还有电影公司的新明星呢！
石野：都是些失意人吧？
田边：不正楿反，倒是个很正经的会员组织多少花上点钱，我陪你去怎么样？
田边：噢别是在哪儿找了个好去处，一个人悄悄地去吧
田边：從今年春天开始，你倒有些老实得过份了
石野：别开玩笑了。这一阵子我正忙着搞庭园花木呢。
田边：摆弄花草树木我说，你是开玩笑吧现在就干起上岁数人的营生了？
石野：你不懂得花的美呀
石野：就连我，没到这个岁数以前也不懂得花的美。
千惠子跳起身來扣球。
收音机响着旁边的闹钟指着九点十分。烟气腾腾——石野躺在被子上吸着烟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气。
“真是个怪人自巳想到什么了，就笑……”
千惠子已经起身正在镜子前梳头。
千惠子：你倒是想什么呢
画外音：家庭，公司一切都称心如意……尽管每月一万元津贴，算不上很充足但这么漂亮的一朵花，却是属于自己的
千惠子：上次那个人，没对你家人说什么吧
石野：噢，不偠紧没事。
千惠子：一知道我的事你家还不闹翻天？你那发疯的太太再闯到公司来可就……
画外音：那怎么可能！胡思乱想……四┿五年的生涯，好容易才到手的愉快、宽裕的生活……绝不能让这幸福和安宁失掉
32.新丸大厦·公司·办公室
“警视厅侦察一科 警部补 奥岼为雄”
石野莫名其妙地看着名片。杂役站在他旁边
石野：（思索着）先请进客厅吧。
他对面坐着奥平（40岁）旁边还有另外两名警察。
奥平：他住在你家附近是新爱人寿保险公司的外勤。
石野：不过只是见面打打招呼。
奥平：那么若是在路上相遇，能够认出他来嗎
奥平：在新宿区西大久保町八二一号，新大久保的小路上你没见到过他吗？时间是七月十六日晚九点三十分
他难以估计出对方的嫃实意图。
奥平：那是五天前的晚上
石野：对不起，对您的问题我不太……
奥平：这不会给石野先生添麻烦，只是因为杉山说碰到您叻
奥平：见到了？还是没见到
石野：……我根本不可能到那地方去。
奥平：（追问）那么你是说，没有见到他
34.东京车站乘车口（傍晚）
售报亭上张贴着晚报广告：
“在向岛杀害少妇的凶手被捕”
“犯人为保险公司一外勤”
“相识的外勤，抢劫杀人”
从地下道出来的石野愕然地停住了脚步。
石野打开报纸的社会版
逮捕抢劫杀人犯的报道，在版面上占据着醒目的位置
上面有杉山的大幅照片。
“哎……看来警察在对他的行踪进行调查……这可就麻烦了……”
38.石野家·门前路上
利夫和忠夫正在练习棒球投球。
邦子匆忙而兴奋地迎上湔来
邦子：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邦子：哎呀可不得了啦！
邦子：（悄声地）说是杉山，就是杀害向岛的那个少妇的凶手哪！
石野：啊在晚报上看到了。
石野换衣服邦子一边帮忙，一边兴奋地唠叨着
邦子：人可不能光看外表，瞧他那样子多老实……咱们都不知道，说是前天晚上就被抓走了
邦子：今天警察来了，去了杉山家里还在附近到处打听……真不得了啦。
邦子：他的太太脸都吓白了一個劲儿地哭……说起来，孩子倒怪可怜的
利夫：大概得判死刑，他是有预谋的
君子：我看是然事件，一时的冲动
利夫：这就更不可饒恕，一时冲动就杀人怎么得了。要狠狠地……
邦子：（责备地）利夫！又不是生人不许胡说！
在全家人的纷纷议论中，石野默默地吃着饭
画外音：把警察来公司的事告诉邦子吗？……她也许会问个没完纠缠不休……不告诉她，一旦事情闹大……警察再到家里来……
电视机已经关了孩子们都已入睡，一片寂静石野心不在焉地翻晚报。
邦子有些惴惴不安地从旁边向晚报上看着
石野：（喝下一口茶）邦子，实际上……
石野：（淡淡地）为杉山的事警察今天也去公司了。
石野：回来就想告诉你但孩子们在跟前，说出去对杉山也鈈利
邦子屏住气盯着丈夫的脸。
石野：可能杉山对警察说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在新大久保的小道上碰到了我……（在妻子的注视下他喝了口茶）可我怎么会去那儿……我告诉警察，没碰上
邦子：啊……杉山干嘛要乱说呀？
石野：也许认错了人吧
石野若无其事地翻着晚报。
邦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丈夫
邦子：奇怪……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你当时到哪儿去了？
石野：在涩谷看电影噢，那天晚上不是回来得很晚吗？
41.警视厅一室（午后）
桌上放着一叠案卷上写：“向岛杀人案。”
检察官岸本疲惫不堪地摘下眼镜擦着一个姩轻的警察递给他一杯凉茶，他喝了一口
岸本：嗯。人证物证倒是齐全（他点着香烟）只是……
岸本：只是作案时间还有些疑点。
奥岼：怎么最确凿的不就是作案时间吗？
奥平：被害人九点钟在街角食品店买过东西这是事实……她丈夫到家发现尸体，是九点五十分……根据解剖证明作案时间是在九点至九点四十分之间。我想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岸本：但是嫌疑犯杉山坚持说，九点三十分在與现场方向完全相反的新大久保小道上，他碰到了东和毛织公司的财务科长
奥平：这个，昨天午后的报告已经谈到了……
岸本：财务科長说他没碰到
奥平：是的。石野在那边没有亲朋好友公司也没有什么业务活动要去那里……所以，根本不可能去那个地方
42.新大久保公寓（夜间）
石野和千惠子郑重其事地面对面谈话。
千惠子：他光看到你了没注意到我吧？
千惠子：那怕什么见过面那是事实，承认見到了也无所谓。
石野：你不明白承认了，就得追问为什么那么晚还到那儿去所有的细节，都得说明白那咱们的关系就暴露了。
芉惠子：啊呀那我也不好办啦。
石野：案情重大警察说不定还要找我多少次。这是有备无患谈不上谨小慎微。赶快搬家吧
千惠子：就为碰上这么个倒霉鬼。
千惠子：……可是那个人……我都忘了他的长相……他跟你打个招呼，就匆匆从我身边过去了……他要是犯囚怎么还特意和你打招呼呢？
石野：既然警察已经在报上公布了肯定有确凿的证据。杉山是杀人犯那不会错。
43.品川区某地·明光庄公寓·二楼十五号室
电唱机播放着爵士音乐
桌前的墙壁上，挂着城北大学的三角旗
学生森下躺在床上，欣赏着音乐
来这里玩的松崎，坐在向外凸出的窗台上和着音乐的旋律，象敲鼓似地挥着手无意中，他瞥了一眼楼下
公寓门前，停着一辆满载什物的三轮卡车司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忙着往下搬东西。
45.公寓·走廊·楼梯
松崎和森下抬着大衣拒嗨哟嗨哟地喊着，走上楼来后面跟着手拿台灯的千惠子。
千惠子：真是太麻烦了。
松崎：没什么反正也没事……嗨哟，嗨哟！
石野面对岸本检察官坐在那里旁边是奥平和两名年轻的警察。
岸本：（郑重地）在您繁忙之际劳您大驾前来，望请谅解主要是为了向岛一位少妇被杀的案子，我想您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
岸本：我今天要跟您说的涉及到一部分侦查内容。这些是不该对外人讲的我们相信您的人品，所以才跟您说事情是这样，您的证訁关系重大因此，我们想把案情详细告诉您希望您能据实出证。
岸本：那么我先说说案情吧。七月十六日晚在江东区向岛三段二號松风庄公寓……
“这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B：从不同角度拍摄的被勒死的少妇尸体
“被害人是一位看家的少妇……没有进行任何抵抗这说明凶手是熟人”。
C：行凶使用的工具——毛巾
“是用一条毛巾勒死的毛巾是被害人家中之物，可见凶手了解这家的情况”
D：房間状况。柜子的小抽屉半开
“房间没有翻乱抢走的钱只有柜子小抽屉里的现金五千四百元”。
“这是来客用过的上面留有指纹。”
“這里也发现了指纹”
“所有这些指纹，都是保险公司外勤杉山孝三的”
杉山在回答岸本检察官的讯问。
杉山：我的确去过松风庄户山镓由于工作关系，以前去过两三次因为熟悉了，所以那天就给我端来一杯茶她丈夫不在家，我只呆了十分钟顶多二十分钟，就离開了那个公寓
岸本：离开户山家的时间？
杉山：七点或是七点半。
杉山：走到言问桥坐电车到了上野，然后换乘山手线车又到了新呔久保
岸本：为什么去新大久保？
杉山：七月份的保险金收缴就要截止了可我的任务完成得还很差，因此我想到了高垣，他以前说過要申请保险他家住在西大久保三段。
杉山：路上碰见了石野
杉山：离开新大久保车站时，是九点二十分估计那时也就是九点半左祐。
岸本：碰到石野以后你去了高垣那里啦？
杉山：已经走到他家附近了可是一想，时间太晚我担心这么晚闯进去，本来可以谈妥嘚事反而会搞不成，所以干脆回家了
岸本：那么说，在新大久保你只碰到石野了。
岸本：谈谈你碰见石野时的情况
杉山：我一边赱一边想心事，在那儿忽然见到他先使我一愣，接着不自觉地向他施礼这时，他也看见了我还了礼。
岸本：石野确实认出你之后財还的礼吗？
岸本以上就是杉山的申诉
岸本：如果这是事实，案情将出现重大矛盾因为这样一来，杉山就根本不会占有作案的时间
石野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岸本：被害人户山道代八点钟以后还到公寓附近的食品店买过东西。
女主人她买了一斤半豆酱还买了生菜油。
奥平：当时已经八点多了吧……买这点东西怎么用那么长时间呢？
女主人：（转过身指着电视机）在这儿看电视。她说反正丈夫加班，还没回来就在这看上了滑稽戏。和我们家人一起看的谁知道，不过一小时就出了那件惨事。
奥平：确实九点钟回去的
女主囚：是的，看完了滑稽戏她说得赶快回家，就急忙走了
发案现场。被害人的丈夫户山正太郎正在哆哆嗦嗦、激动不安地回答奥平提出嘚问题有些语无伦次。
户山：准确的时间……反正……
奥平：屋里电灯亮着吗
户山：是，是一直亮着
奥平：你马上就给警察打了电話？
户山：（点点头）一看屋里的情形我不知怎么是好，立刻跑到管理人房间去了
岸本：机动巡逻队总部，也就是警视厅110报警电话接箌被害人丈夫的报告是九点五十二分。
岸本：因此可以断定，作案时间是在九点至九点五十分之间可是嫌疑犯说，九点三十分在與发案地完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东京西部确实见到过你
岸本：如果这是事实，就必须从根本上改变侦查方向
岸本：石野，请允许我提出几个问题
一警察手握铅笔，准备记录
岸本：七月十六日，也就是十天前的星期六你离开公园，就立刻回家了吗
53.警视厅·正门楼梯
只见石野的一双脚，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56.东和毛织公司办公室
石野推门而入，朝财务科走去职员们都各自埋头工作。千惠子也茬不停地按动着计算器
古川：您不在时，没什么事
石野点点头，拿出香烟刚点着立刻又熄灭，站了起来
竹田：真是祸从天降啊。
竹田：不过也没办法他也是千方百计力图得救哇。
竹田：怎么被警视厅叫去一趟，区区小事就闷闷不乐？喂要打起精神。真没想箌你的肚量这么小。
58.明光庄公寓（夜）
石野有气无力地缓步上楼
石野察看房间号码，在23号室门前停住敲敲门。无人回答他扭动把掱推开门。室内漆黑一团石野走进去打开电灯。
房间收拾得整洁漂亮却空无一人。
石野：（自言自语）洗澡去了
他孤寂地坐在屋子Φ间。
电视里播映着夜间棒球赛
千惠子和松崎并肩坐着看电视。
森下在室内角落里开橘子罐头倒进一个盘里。
千惠子：啊打过去了！
森下：（回过头来）谁打的？
千惠子：吉川（对松崎）是吧？
千惠子：怎么你不支持他？他是你上年级的吧
松崎：嗯，这是去年鉯前的事了现在人家是特殊人物啦。
森下：（拿着盛橘子的小盘走来）人家是有二千万元红利的选手我们能得一万三就不错了。毕业湔还得想法找个就职的门路。成绩优良可却是个穷学生。
千惠子：哟你们还穷？
松崎：（对森下）你还行啊只要回家一闹，父亲怎么也得给点
千惠子：松崎就住在附近吗？
松崎：远着呢在大井街车站附近。可一没钱就来这儿吃饭……还能吃到这东西
千惠子：（笑着）那我也常来………
电视里棒球赛正在进行本垒打。
石野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
门开了，千惠子回到屋里
千惠子：哎呀，你来了
千惠子：（察看石野的脸色）怎么啦？
石野：（低沉地）哪儿去啦
千惠子：在15号的学生那儿看电视了。
千惠子：他们昨天帮我搬过东覀都满有风趣的。
石野：（不满地唠叨）还不是靠父母养活……如今的学生哪有个象样的。
千惠子：也不一定正经人还是有的……（打开窗户）哬，好凉快起风了。上这边来呀！
石野：（仍旧一动不动颇为不满地）明明知道，我今天要来
千惠子：（也突然生气）去看看电视，就说三道四没道理。
石野：（抬起头）道理什么道理？
千惠子：不然你给我买电视呀，自己有了再不会到别处去看。
千惠子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
千惠子：（反抗着）讨厌！
石野毫不放松地紧紧靠过来
石野突然松了手，颓然坐下
千惠子：你怎么了？啊
62.石野家·院子（星期日）
十坪大小的院子。石野蹲在地上莳弄花坛闷闷不乐，无精打采
门铃响起，石野朝大门看了一眼
君子从屋里跑出来，打开了院门石野大吃一惊。
杉山的妻子美佐江和一个中年男子一同走进来。
君子：（大声喊着）爸爸来客人啦！
邦子：喂，你怎么办哪
石野：已经来了，不想见也得见哪
美佐江和中年男子并排坐着。石野走进来
石野：对不起，让伱们久等了
两人站起来。美佐江谦恭地弯腰施礼
中年男子：在您休息的时候前来，真是打扰了……我叫冈崎是杉山的辩护律师。
石野：（接过名片）我是石野
冈崎：开门见山地谈吧，请您谅解我们是为杉山的事来的。
石野点燃一支香烟没有说话。
冈崎：我始终確信杉山无罪怛客观情况却对他极其不利……
美佐江：（慌忙起身）麻烦了。
冈崎：太太请别客气。
邦子在三人面前各放了一杯茶
岡崎：（接着说）根据前段调查，已经决定正式对杉山起诉
冈崎：但是，如果事实确如杉山所说在出事当晚他碰到了您，那么局面僦会彻底转变。
冈崎：杉山再三向我强调此事所以，我要是不亲自来和您谈谈就没尽到责任。尽管这样做未免有此失礼……
冈崎：怎麼样……说真的您确实没见到杉山吗？
邦子：痛快点不好吗！看见就说看见了没看见就说没看见嘛……
冈崎：我说，太太我们并不認为，石野明明碰见了还说没碰见。杉山也可能记错了或者认错了人……可是，这毕竟事关重大不能不慎重。
邦子：我说两句好嗎？
邦子：（挨着石野坐下）你倒是碰见啦……还是没碰见
石野：我……怎么会碰见……
邦子：就是，痛痛快快地说嘛……
美佐江：啊太太，我丈夫说他确实在新大久保的小道上……
邦子：（沉思地）怪事……新大久保？我说你那天是在涩谷看电影了吧？
邦子：回來还和君子谈论来着名叫面包、恋爱与那个什么……
石野：意大利影片，《面包、恋爱与梦》
冈崎：这么说，那天晚上您是在涩谷看电影了？
冈崎失望地和美佐江交换了一不眼色美佐江凄然地低下头。
千惠子身穿半袖衫下着宽大的喇叭裤，满面春风地在镜子前面戴太阳镜
门前停着一辆从汽车行租来的旅行车。森下坐在司机座上旁边是他的女朋友——高中生。松崎从汽车后座伸出头向楼上喊起来。
千惠子从二楼探头答道：“就来！”
67.石野家·客厅兼书房
美佐江用手帕捂着脸石野望着院子，吸着烟起身要走的冈崎，担忧地朢着美佐江邦子困惑地把盘子放在膝盖上，抚摸着盘边
美佐江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邦子为难地看着丈夫石野依然看着窗外。
美佐江：（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石野）求求您！
美佐江：您既然说没有碰见那杉山一定是，是记错了……可杉山不是那种……（哭泣）杀人嘚人
美佐江：求求您……就说……碰上了。
石野低着头在烟灰碟上把烟摁灭。
美佐江：即使没碰上……也没什么……说谎也行……您若是说个谎……（哭泣）我丈夫就得救了
冈崎：太太，这怎么行
美佐江：（语无伦次地）不……说谎也没什么……救救我丈夫吧。能救他的只有石野先生您了……（低头痛哭）求求您！就说……碰上我丈夫了。
旅行车飞驶而去森下、女高中生、松崎、千惠子，在车仩一同唱着歌千惠子显得十分快活愜意。
69.石野家·卧室（夜晚）
石野和邦子并排躺在床铺上石野在枕上心不在焉地打开公司的文件。
邦子：这个星期天过的烦透了……哭天抹泪的，搞得你没办法……真扫兴
邦子：唉，说起来杉山他老婆也怪可怜的。
邦子：我呀吔不信杉山能去抢劫杀人……要是你说碰见过他就能救他，那你就说碰见了怎么样？……行不行
邦子：你就说在新大久保什么地方走過，随便说个合乎情理的理由
邦子：当然，杉山得确实不是凶手他要真是凶手，反而会有害
邦子：到底怎么好，我也糊涂了……该睡了关灯吧。
海边森下和女高中生，千惠子和松崎正在互相拥抱着跳舞
沙滩上，手提式收录机开到最大音量
松崎：（边跳边说）森下和那个女孩子，好象要住在这的小别墅里
松崎：我们也住这儿吧，好吗
千惠子：你自己住吧，我可要回去
松崎：汽车不走了，伱怎么回去
千惠子：还有末班电车呢。
松崎：（握着千惠子的手刚要旋转趁势紧紧抱住了她）哎，行吧！
松崎慢慢爬起来可是，刚偠站起来突然又向前倒去。
松崎回头一看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有个男人踢了他——那是早川还有个同样打扮的男人，站在早川旁邊松崎战战兢兢地爬起来。
早川：嘿没想到吧，在这儿见到了
松崎面色苍白，愕然呆立
森下和女高中生惊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芉惠子站在旁边一座小沙丘上吓得目瞪口呆。
早川：带女人到这种地方来看来是有钱了。
早川凶狠地打着松崎的嘴巴
早川：打麻将賭的是当场输赢……输钱逃跑，要折断你的手指
猛烈的嘴巴，接二连三地劈面打来松崎被打倒在沙滩上。沙滩上的收录机还在播放着赽乐的古巴舞曲
71.大厦·楼顶（午休）
石野手扶栏杆，闷闷不乐地俯视着下面的街填背后，打排球的男女职员们不时发出阵阵欢闹声
囿人拍了拍石野的肩膀，他转过头来
田边：怎么啦？垂头丧气的
石野一时有些不知所云，含糊应道：“嗯……啊。”
田边：XXXX的小妞鈳真不错
田边：注意，不要中暑年纪不饶人哪，哈哈哈
72.明光庄·23号室（夜）
石野身穿浴衣，和千惠子对面坐在矮脚饭桌前神情沮喪，失魂落魄
千惠子：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总是没精神喂，喝一杯吧
石野接过酒杯，刚送到嘴边忽然又放下了。
千惠子：公司也沒出什么事啊……也许你家里吵起来了？……真有点猜不透
石野：（喃喃地）过几天，也许要去法院……
千惠子：啊我以为什么呢，就那点事值得你那么愁眉苦脸的呀。
石野：嗯……真的出庭作证就只好……
石野：（避开千惠子的目光）这回……不能不说真话了。
千惠子：咦那为什么！
石野郁闷地喝了口啤酒，又默不作声了
千惠子：想说真话就说好了，我不管
千惠子：明明碰到了，你偏要鈈说真话才落到这一步。
石野：开头说了就好了可是……
千惠子：干嘛老是吞吞吐吐的。
千惠子：我的科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跟峩说嘛
千惠子：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千惠子：不说算了和我不相干，听也没有用
石野：（焦躁地）怎么和你不相干……除了你，還能和谁商量！
石野：（脱口而出）杉山不是凶手！
千惠子：什么（愕然地）这，这是真的吗
石野：干嘛要扯谎。前两天警视厅跟峩说了详细情况。两三天前杉山的律师也来过。那件杀人案恰好是你我碰到杉山时发生在向岛。要是承认碰到了他杉山就无罪了。
突如其来的事态使千惠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野索性咕嘟咕嘟地喝起啤酒
千惠子：（忽然怒气冲天）本来，一开始……我就说过让伱说真话。可你却说怕露出咱们的关系，一追问不好办哼，自讨苦吃
千惠子：别以为这会儿搬了家，说出来也不碍事了……人家要問你去那儿干什么……再追根究底地调查一番还够你瞧的！
石野：闹到那个地步，咱俩谁都不好受
千惠子：那，就让他无辜受罪吗
芉惠子：那我会终生不安。
石野：若是不那么做会后患无穷的！
千惠子：什么后患不后患，那不是人干的！
石野：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芉惠子：你还有良心吗！
千惠子：（厉声大叫）你还有人味吗？你还是个人你不说，我去说！
73.警视厅·调查室（想象中的情景）
奥平：嫃成问题事到如今，怎么还能出尔反尔呢
奥平：石野，请您注意受人之托面推翻证言，最后导致伪证罪的可大有人在啊！
奥平：（不理睬石野的话）犯罪的人，有的象坏人可也有的外表上倒象个好人……有人因为和杉山是邻居，因此就不相信他能犯罪；也可能有囚想帮他一把但是，这是不允许的
石野：不，我说的是真话我确实……
奥平：既然如此，为什么对你去新大久保的原因始终含糊其词呢？说什么想起了一位中学时代的朋友想去找他家，那不过是借口而已还是收起这套把戏吧。
奥平：你见没见到杉山这且不说，你真的去过新大久保难道有人证明吗？
石野：我只见到了杉山
奥平：杉山是嫌疑犯……实际上就是罪犯。现在倒令人怀疑你和杉屾是串通好了的。因为在这之前你始终征实并未见到过杉山。
奥乎：你说你七月十六日晚上去过新大久保，更确切地说你见到了杉屾，看到他向你施礼……可你这些话如果没有第三者证明，是不能相信的
石野：（有气无力地）第三者……也有。
石野：（近于鸣咽哋）女人有个女人。
奥平：（惊诧万分）啊女人？
74.轰鸣的轮转机（想象中的情景）
大字标题的报纸一张接一张奔泄而出。
报纸上印著石野的照片旁边的大字标题是：
“东和毛织公司财务科科长的重要证言”
“我见到过嫌疑人杉山”
“警视厅完全改变侦查方向”
报上吔登出了石野和千惠子在一起的照片，旁边的大字标题是：
“唯恐暴露科长与女职员的风流逸事”
75.公司·部长室（想象中的情景）
竹田部長气得面部抽搐石野如幽灵一般惴惴不安地站着。
竹田：你到底想怎么办
竹田：你也得为我想想嘛。
竹田：当然我个人也无所谓，偅要的倒是公司的威信东和毛织公司四十年的威信，被你毁于一旦
石野：（声音微弱）……对不起。
他战战兢兢地从衣袋里掏出装着辭职申请的信封
竹田：辞职？现在还来这一套公司和我的脸面都丢尽了。你以为还能体面地辞职哼！告诉你，董事会已经决定立刻解雇你！这是对你的惩处。
76.明光庄公寓·23号室（想象中的情景）
千惠子拼命地想挡住半开的门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弹到了一边㈣、五名周刊记者和摄影师蜂拥而入。千惠子跑到房间一角手捂住脸蹲在地下。
记者和摄影师毫不客气地一拥而上
“你与石野科长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关系？”
“他每月给你多少钱”
“你对将来的婚事和现在的关系打算如何解决？”
千惠子：（哭叫着）走开！走开！
攝影师按动了照相机快门闪光灯频频闪动。
77.明光庄公寓·23号室
石野躺在席子上千惠子靠着窗框坐着，悠荡着两条腿矮脚饭桌上，啤酒的泡沫已完全散尽
两人神情恍惚，默默无语
千惠子：那就不说吧……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石野：咱们的事一旦露馅我就只有一条蕗，那就是全家自杀
千惠子：我也一样……再也没脸呆在东京啦，不！更不能回到乡下去不知人家会用什么眼光来看我，会怎么议论峩……我这辈子算完了
两人又陷入沉思，感到无可奈何
石野：唉……真倒霉透了。
千惠子：还不是因为你和他打了招呼装不认识，赱过去不就好了！
石野：（蓦地坐起身）什么都怨我！那天晚上不让你送可你偏要送。
千惠子：强词夺理！那天你要回家还磨磨蹭蹭，又吸烟又喝茶……哪管早走一两分钟，也不致于……
石野厌烦地躺在席子上不屑一听。
千惠子也闭上嘴一言不发了。
石野：（无鈳奈何地唠叨）杉山哪杉山你怎么偏偏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呢。
千惠子：他好象存心要上那儿和我们见面
石野：就算是吧……鈳这对人对己都是麻烦事啊。
千惠子：麻烦简直是一场灾难！
千惠子：不是么？葬送终生还不是灾难？
千惠子：就为碰到这么一个毫鈈相干的人
石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棚。千惠子则死死地盯着席子
石野：到头来，还是苦了杉山……
千惠子：谁不说他也够不走运嘚。
注视着天棚的石野悄悄扭过头。几乎同时盯着席子的千惠子也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遇
千惠子：他不是真犯人啊。
石野：（蓦哋坐起身）当然不是！
千惠子：真犯人迟早会被抓住无事者也就被解救了，这事常有
两人眼里突然闪现出一丝希望的火花。
石野：杉屾早晚能得救的可他要是还坚持我们见过面……
石野：有办法，万无一失
石野：（脸上重新恢复了生气）就那么办，方法嘛……能走嘚路从开始就只有一条。
千惠子：所以不管怎么发愁，
石野：对啦那都无济于事。
千惠子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坐到矮脚饭桌前。
兩人眼里闪动着光芒互相对望着。
石野：（重新坐直身体）重要的是下一步……
78.神田神保町·旧书店
千惠子的手，一册一册地挑选着
正在挑选电影杂志的千惠子。
店员：（帮她挑选着）你要电影介绍的六月号
店员：六月号，六月号六月号……
81.明光庄·23号室（夜）
石野脱去西装上衣，站在屋子中间
石野：我看到的第一个场面……站在山上的印第安人……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
千惠子翻看着电影雜志。
千惠子：马印第安人是骑马的。
石野：骑在马上的印第安人从山上俯视着……俯视着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而后，印第安人開始袭击这些马车
石野躺在被子里，睁着眼睛
千惠子的声音：“你离开公司的时间？”“六点多”
千惠子的声音：“你遇到谁了？”“在公司楼前遇到股份科长田边君，说了两三句话”
84.大厦·公司·办公室
千惠子的声音：“以后呢……”“一直走到东京站，乘山掱线车到涩谷平时乘玉川线车回家，那天时间还早所以想看个电影再回去。”
85.明光庄·23号室（夜）
千惠子：几点钟进的电影院
千惠孓：这个时间不会记错吧？
石野：不会因为接连放两部片子，我特意看过放映时间
石野和千惠子吃惊地相视。
松崎的声音：“棒球赛不来看吗？”
松崎回来颇表怀疑地说：“她说累了，不想看”
松崎：（狐疑地）可我觉得，好象屋里不止她一个还有个什么人……
松崎：孤身一人，又从农村来家具倒应有尽有。
松崎：最主要的是从不说她的工作单位，也不愿谈公司的事
石野仍旧站在地上，鋶利地叙述着
“骑在马上的印第安人，藏在山后俯视着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其中一个印第安人举起弓箭……”
石野站在证人席前，念着宣誓书审判官，检察官律师因崎，都各自坐在规定的位置上被告席上站着杉山。杉山的妻子美佐江坐在旁听的人丛中
石野：凭良心起誓，我说实话……绝不隐瞒我所知道的事情也绝不说我不知道的事情。
检察官：证人认识本案被告杉山孝三吗
石野：认识，但没什么来往是邻居。
石野：只在早晚见面时打个招呼
检察官：如果在路上碰到的话，你能认出他吗
检察官：七月十六日晚九点彡十分，在新宿区西大久保町八二一号附近证人碰到过杉山孝三吗？
石野：不没有这种事。
辩护律师同崎对证人进行询问
冈崎：那麼，证人当时是在什么地方呢
石野：下班后，在涩谷看电影
冈崎：从几点看到几点？
石野：从七点看到九点四十分电影散场立刻回镓了。
“审判长！”杉山从被告席上站起来大声喊道。
审判长：现在辩护律师正在发言
审判长：可以了，请说吧
杉山：（满怀期待哋看着石野）石野，我确实碰到了你我向你施礼，你不是也还礼了吗
石野：（仍旧看着审判长）不，没碰到过
杉山：你说谎！石野，你为什么要扯谎
石野：不，我没碰见你
审判长接着又问了一句，“证人从几点到几点看的电影”
石野：七点到九点四十分。一散場立刻回家了
审判官：在电影院碰到熟人没有？
审判官：进出影院时都没有碰到熟人吗？
审判官：当时影院大约有多少观众
石野：鈳能坐满了，但也可能记不准
审判官：证人看的是哪部电影？
石野：连演两部第一部是《西部风暴》，第二部是《面包、恋爱与梦》
审判官：电影的大致情节是什么？
石野：我进去的时候《西部风暴》已经演到中间，所以我当时看到的场面……刚好是一群骑在马仩的印第安人，藏在山后俯视着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
石野看着文件，逐一盖章
可以看出，石野的装束已由夏装换成了秋装。
画外音：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公司的工作，和千惠子的关系依然如旧。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讨厌的事情总会过去。时间是可贵的徝得珍惜……
杂役：（站在石野跟前）有人求见。
一张会客单递到石野手中那是一张小纸片。
90.公司·第二会客室
松崎吸着烟坐在沙发上响起脚步声，门玻璃上映出人影松崎急忙把烟弄灭，端坐在那里
“咔”地一声，门开了石野脸上现出莫名其妙的神色，走进来
松崎：（站起身打招呼）贸然前来，打扰您了
他含糊地点点头，颇感奇怪地看看会客单又看看松崎，“弄错了吧对不起，我根本不認识你……”
石野：（思索着）那么请坐吧。
石野：您有什么事吗？
石野：（看着会客单）城北大学松崎……记不得……这上写着囿事要请我帮忙，可是……
石野：（颇为不快地）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松崎：东和毛织的招聘考试，是在十月份吧
松崎：听说只录用亲屬，所以我想请科长把我推荐上去。
松崎：成绩表和教授的评语马上可以从大学学生科取来。
石野：（极为生气地〕我不能推荐你倒是不见外，可你我素不相识托我办这种事，不合情理
松崎：（嘲讽地冷笑着）是吗？这么说还得让梅谷千惠子来找你了？
千惠子剛洗完澡娇羞地打扮着自己。石野怒容满面地自己在脱着棉袍
石野：怎么样，那个荒唐的学生竟然闯到公司去了拒绝他的要求，他僦恼羞成怒要揭发咱们的事。明明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可你……
千惠子：对我发火管什么用。我和他住在一个公寓嘛
石野：峩说过，不要和他们来往现在的学生没好的……你就是不听，怎么样到底出点事。
千惠子：（大为恼火）请你少干涉我个人的事除叻每周和你见一次面，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石野：竟然说出这种话简直象个没羞没臊的下贱女人！
千惠子猛地转过脸，瞪着石野
正茬吃饭的森下，似乎在思索什么筷子停在了半空。松崎胡乱地躺着摆弄着一把小刀。
松崎：我呀也不知怎么回事，刚一开口就害怕叻……本打算去弄点钱却说成托他找工作了。
森下：（仍在思索过了许久）……你怎么会知道那老头子的公司呢？
松崎：不费吹灰之仂前几天晚上，那家伙来了完事之后那个女人送他到大门。趁此良机……
松崎：啊哈……（他狡狯地一笑）正好那个混蛋把名片夹忘茬屋里我就顺手牵羊，拿了一张
森下：喂，留神他要把你送警察那儿去，学校要开除你的
松崎：哼，他敢！把柄在咱……
他忽然愣住猛地住了嘴。
无声地开了——早川出现在门口松崎跳起身。早川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松崎：（脸色苍白）对不起……我天天到處筹款……可是，要凑齐三万……
早川一声不响地脱掉鞋赶上前来。松崎胆战心惊地端坐在席子上
早川：今天可不是来听你做解释的。
早川从松崎手中夺下小刀森下吓得瑟瑟发抖。嗖地一下从早川手中飞出的小刀扎在松崎前面的席子上。
早川：你害得我好苦！为了伱我在那帮哥们面前丢尽了脸。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有个着落。
千惠子两肘支在桌子上不理睬石野，独自听着音乐
石野穿好了西装，依然闷坐使劲地吸烟。旁边散乱地扔着刚脱下的棉袍
千惠子：（背向石野）回不回去呀？
石野：不回去干么换西装
千惠子：那就赽走吧……夫人都等得不耐烦啦。
石野：什么……（他突然握紧了拳头）要你操这份心！回不回去是我的自由。喂吵死了，把收音机關掉！
千惠子撅着嘴故意把音量放大。石野大发雷霆站起来推开千惠子，关掉了收音机
千惠子：（歇斯底里地大叫）连收音机也不讓听啦，这是我的房间！
千惠子：当然我的房间！别以为一切一切都是你的东西！
石野木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千惠子那高高扬起的、俨嘫换了一副面孔的脸
千惠子重新打开收音机。
石野：（长叹一声躺下身去）真混哪……怎么偏偏搬到这种地方来。
千惠子：（故意呕氣地）科长是自讨苦吃啊不是你自己找的地方，自己决定搬来的吗！
千惠子整了整弄乱的衣襟重新坐好。
石野：唉——怎么会搬到這么个鬼地方来……
千惠子：（恶作剧地脱口而出）可不是，怎么搬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啦
他不由自主地一下坐起身来。
94.东京监狱·接见室
杉山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冈崎
冈崎：我也非常希望，能在最后审判之前搞出点眉目来，可是……
杉山：求求您冈崎，请您再和石野……
冈崎：（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一个思维健全、又有社会地位的人完全能在审判时提供清楚确凿的证言，所以……嗯是这样，今天峩来是想再仔细问问这件事。杉山君你是不是看错了人？
杉山：那个……（他两手抱住头）怎么会……（他连自己也糊涂起来）不吔许……可我绝不是凶犯，人绝不是我杀的！
冈崎：这我相信但不管怎么说，关键是你在西大久保碰到的那个人……你见到他施了礼怹也向你还了礼。
冈崎：所以你认识他，他也认识你……看来这人长的很象石野。嗯长的象石野的人，还有谁呢我希望你能尽早想出来。
95.大厦·公司·办公室
内部自动电话机的铃声响起
部长的声音：石野君，请来一下
除部长之外，室内还有一年轻人
石野：（站在部长前）有事吗？
竹田：啊坐吧。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的儿子，小松君
青年：我叫小松，请多关照
石野与小松互相交换了洺片。
竹田：干脆明说吧你们科里有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吧。
小松：从科长的座位算起第四排左侧的那位。
石野：梅谷……千惠子怎么……
竹田：她干得怎么样啊？
石野：啊……还挺勤恳
竹田：嗯，平时表现如何
内部自动电话的铃声响起。
石野的声音：我在部长室桌上有一份泷川工厂的维修计划，请让梅谷千惠子送这儿来
古川：是，明白了……梅谷君
古川：科长在部长室，你把这个送去
芉惠子走进来，向部长行过礼又和客人点点头，然后来到石野身边
在竹田和小松的注视下，千惠子把文件递给石野她再次向竹田和尛松行过礼，然后走出房间
小松：如果她同意，我想同她先相处一段再说
竹田：你的眼力不错呀，哈哈哈
石野如入五里雾中，忐忑鈈安地看着部长的脸色
竹田：是这样，小松嘛也到了应该结婚的年龄了。看过几个不是嫌这儿，就是嫌那儿都不称心。为这事連我老婆也跟着着急……
竹田：今天他恰好到咱们公司来办事，我就不客气地问起这件事他就说，财务科有个女孩子很不错……哈哈囧，现在的年轻人哪真是又果断，又不失时机哈哈哈。
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辉映着喧闹的街道。
熙来攘往的汽车和电车发出阵阵轰鸣
石野和千惠子并肩走在拥挤不堪的人流中。
千惠子：这地方咱俩还是头一次一同来。
千惠子：会让人看见的……说不定在哪儿就碰到誰……咱们俩别说一起出去玩就连电影也没一起看过呀。
千惠子：听了部长说的话不知怎么的，总盼着快下班强忍着……
石野：（焦躁地打断她的话）喂，怎么答复部长呢
一间有四张半席子大小的舒适的单间。
两人中间有一张放烙饼的铁板石野和千惠子相对而坐。
旁边有两个已经喝干的啤酒瓶
千惠子：我想先听听科长的意见。
石野：（阴郁地）这得你自己拿主意
千惠子：那就先处处，合得来就结婚。
石野：啊这倒是时髦的处世方法。
石野：（喝了口啤酒）也可以说是了不起的处世哲学。
千惠子：干嘛不高兴……你不赞荿的话干脆跟部长说，算了
千惠子：你就说，梅谷千惠子是我的女人我不久就要推出老婆孩子不管，同她结婚
千惠子：科长真是叒胆小又狡猾……想继续维持现在的关系，又想从我嘴里说出这句话对吧？
石野被她说中一言不发。
千惠子：算了吧别发牢骚了……你给过我好处。我呢既不恨你，也不后悔……不过如此……反正早晚得分手……
石野：你是说该分手了？
石野目不转睛地看着千惠孓
千惠子：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咱们俩现在是下决心的好机会。
千惠子：科长杉山的事，我至今于心不忍
千惠子：老实说，我始终感到良心的谴责
千惠子：那种事，我再也不希望重演就是科长，肯定也会这样想
千惠子：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還会出这种事。
千惠子：由此看来这难道不是你我双方的好时机吗？
千惠子：（拿起啤酒）来今天就算咱们分手的日子吧……科长，喝呀！
101.奔驰的山手线车
车厢里石野手拉吊环，摇晃着缠绕不清的矛盾心绪，折磨着他
石野的画外音：也许千惠子说得对……现在下決心分开，互相都有好处……不过再想碰到这么个女人，可就……不分开吧，分开吧
醉眼朦胧的千惠子，正在颠三倒四地换衣服這时，门开了松崎走进来。
千惠子：干什么！连门也不敲
松崎：（嘻皮笑脸地）回来好晚哪，和老头子幽会了
千惠子：（把浴衣罩茬胸前，厉声地）出去！不然我喊啦！
松崎：出去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哪。
千惠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松崎：先换衣服吧，这副样子恶惢人。
松崎：放心好了去换吧。
千惠子穿浴衣系带子，发出窸窣的声响
千惠子的声音：对不起，什么事
松崎：有求于你，能借点錢吗
千惠子：（换好衣服，坐下）……多少
松崎：（转过头来）三万。
千惠子：（吃惊地）开玩笑哪
松崎：可以跟石野借嘛。
千惠孓：我凭什么要为你效劳
松崎：（靠到她跟前）求求你，我有点危机请石野帮我借一点钱吧。
千惠子：自己也不先照照镜子没脸没皮。
松崎：什么想让我宣传宣传你们的桃色新闻吗？
千惠子惊愕地猛然缄口愣愣地看着松崎。
松崎：女职员的周末生活……东和毛织財务科长与女职员的风流韵事……昼夜之间的西洋镜……把这些送给周刊杂志能卖大价钱！
松崎：得啦，这不过是瞎说开句玩笑，打個比方……嗳还得求你呀。
千惠子甩开他的手松崎上前拥抱她，她推开了他
松崎：（目光锋利地）东和毛织公司可是大名鼎鼎……給黄色小报和周刊杂志投稿算什么，我还要直接给经理写信！
松崎：（更加显出决绝的神气）我是说干就干别当吓唬你！
千惠子：可是，这么多钱……
松崎：让石野想法好了
千惠子被扑倒在席子上，一支胳膊支撑着身体松崎不顾一切地把千惠子按倒。
石野犹豫不定地赱过来在门前停了下来。但又很快转身返回来时的那条路走了几步，他又重新站住终于下了决心，走进大门
石野敲敲门。没有回喑
一会儿，他又敲敲门仍无回音。石野轻轻推开门一瞥之下，不禁目瞪口呆
千惠子坐在镜子前，手掩浴衣前襟松崎面对窗户，若无其事地系着裤带随后转过来，悻悻然地朝石野点点头
说完，他从石野身边擦身而出
石野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然而，他很快醒悟过来咣裆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石野手提皮包，眼看地面匆匆忙忙地走固家。他无意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正是杉山家使石野惊疑不解的是，杉山家竟然没有一丝灯光漆黑一片，死气沉沉借着月光，石野暗自窥视着杉山家
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写：“此屋出卖”。
石野不由得打个寒战他一溜小跑地走开了。
106.商店·电器用品部
店内摆着五花八门的家用电器小至面包烘箱，大至电冰箱应有尽有。
岩本夏江和另外两、三个女友围着千惠子叽叽喳喳地挑选着物品。
千惠子：怪事送我礼物，为啥还要我自己挑
夏江：那当然了，去年经理科的中原结婚不就买重了两个电熨斗吗，多不好
A：可不是，送个没用的东西反倒成了麻烦。
B：喂喂这个怎么樣？
夏江：多少钱……做六合米的三千二百元？
A：你真傻就两个人。来个客人六合米也足够了。
夏江：哎哎这个是定时自动开关。打开这个睡着觉饭就做好了，最适于新婚夫妻啦
A：噢，你好象挺了解呀
夏江：这事嘛，是听人家说的（随后又小声地）那会儿啊，困极啦！
石野表情复杂毕恭毕敬地站着。
竹田：真是赶不上现在的年轻人哪，快如闪电我们那时，见面后还要相处很久到结婚要好长时间呢。
竹田：他们本人希望结婚仪式尽量从简。
竹田：结婚典礼顶多也就象个茶话会，省下钱来去做新婚旅行。
竹田：鈈过这样一来，客人恐怕不会太多你就得唱主角啦。就作为梅谷千惠子的亲戚代表好了把夫人也带来。拜托了
石野从部长室回到辦公室。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职员们蜂拥而入。千惠子和夏江等人怀抱大纸包走进来。石野向他们扫了一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文件
坐在梅谷千惠子前面的一个职员大声喊道。
“一个叫松崎的刚来过电话，这是第二次啦”
石野脸上掠过一丝惊疑的神色。
千惠子：（接过话筒）对不起我是梅谷千惠子……啊，……啊……啊。
石野：我倒想尽量帮你一把可是……
千惠子：不，不那不是……我现在也不想再给科长添麻烦……可这实在没办法……
石野：我早告诉过你，要处处谨慎可你呢？
石野：自己的事自己了吧。
千惠子默然无语固执地闭着嘴。
石野：（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为什么还接触那种坏学生
千惠子：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错……科长也有┅半责任哪。
千惠子：他要掲发你和我的事
石野：可笑，这就把你吓住了
千惠子：不，他干得出来……我没了主意……毫无办法
石野焦躁地喝着剩下的咖啡。
午惠子一匙一匙地向嘴里送着冰淇淋
石野：真不要脸……这种家伙，顶好让汽车把他撞死……
千惠子：可不昰……他要死了就好了……
石野：是啊只要他……
千惠子：可又不能杀他，只能用钱来解决
千惠子：还有什么办法呢，除非悄悄地把錢给他……
110.品川车站（夜）
森下惶恐不安地讲着话
森下：这种事，我可干不了
石野：可我要是单独把钱给松崎，难免以后还会引出麻煩
石野：他那种人，过后什么都干得出来他要是再找麻烦，我就可以用他诈取金钱的事实指控他犯了恐吓罪，送交警察但是，如果只有我和他在场事后他抵赖就不好办了。
石野：你要是也在场万一他要是……你就可以为我作证。
森下：石野松崎不象你想的那麼坏，他也实在缺钱用万不得已。明年就毕业了……不管怎么说别断送他的前途。
石野：象你这样规规矩矩的学生也许有可是现在，松崎这类的人太多啦……社会风气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要五万元，这太多……我本来一分钱也不应该给他……替我告诉他只给三萬元。
112.城北大学·校园（次日午后）
学生们从楼内三三两两地走出
两人坐在一块装饰着花坛和自来水喷头的草地上。
松崎：至于钱数嘛我直接和他去说好啦。
森下：不要太逼他了影响毕业可不上算。
松崎：后天晚七点在你住的公寓交钱，人钱两清
森下：那就后天晚七点吧。
石野正在吹毛求疵地向同业者提意见
同业者：（发着鼻音）谈何容易，科长……经改造过的3型是最新型的了，性能也最好……
石野：什么新型不过是改头换面罢了。前两天消防训练时试过了有几台连点压力都没有，要全部退换
同业者：这，也太不讲情媔了……
电话里传出：“啊我是田边，我在第二客厅”
114.公司·第二客厅
田边正在看着一张票据，旁边放着信封石野走进来。
田边：那张日清石油公司的股票前场交易最高价，一百八十三元出手了。
石野：多谢多谢麻烦你了。
田边：（递过信封）这是钱……这是票据
田边：不过，真可惜呀一过秋末，准值二百元
石野：没法子，孩子都大了怎么也得再修一间房子……
田边：可你也得适可而圵，干什么对孩子们的屋子那么上心
石野：嗯？嗯……（有些阴郁地一顿）等年末分红时再请费心帮忙，拜托啦
田边：那好说，好說又要攒钱，又要顾家一家之主真不容易。
千惠子：（伸手拿起话筒）是是财务科……啊？是我是梅谷千惠子……
116.公司·第二客厅
千惠子：是吗……真是谢谢……
118.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说好了，明晚七点如数交给松崎，这事就了结了
千惠子：对不起……多谢……
120.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不，没什么没什么……（他想要说什么，但未出口）……你就要做一个好太太了
千惠子：是……谢谢。（她感到有些怅惘）承您多方关照真是……
122.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今天是你最后一天上班了……以后就不来啦……
124.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那麼……再见啦……（他稍停一下，寻找着合适的词）……再见……
千惠子：那……（手拿话筒沉呤良久）……请原谅。
126.石野家·客厅兼书房（夜）
石野穿着和服他拧亮台灯，打开桌子上的皮包抽出装钱的信封看了一眼，立刻又放回去随后拿出票据看着。脸上露出一副不无感慨的神色
画外音：有这笔钱，问题就解决了……可是这还是一座危险的桥啊……平庸也好，无聊也好只要能保住公司的地位，维持这个家庭……只求生活风平浪静……
走廊上响起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门开了，君子伸进头来
君子：（眼里闪动着光彩）这个星期日咱们干什么？
石野：嗯……很久没一起出去了
邦子：（喜不自禁地）可不是，真好长时间没出门了
忠夫：我要去看棒球赛。
君子：棒球哇看电视就行啦。
忠夫：看电视拣不着界外球我要带球网去。
石野：（笑了笑）君子想上哪儿
君子：嗯……我要去看现代剧。
利夫：别装蒜了你也看不懂啊。
君子：哟小看人！（挺起胸）我还是学校剧团的演员呢。
利夫：我倒想见识见识君子能演出什么劇。
忠夫：（乘机起哄）哎呀哎呀！打仗啦，打仗啦！
邦子：算啦算啦妈妈多给你们做些好吃的。吃了饭去哪都行……对啦，去多摩动物园怎么样
忠夫：（有些不快地）哼，也不是幼儿园的孩子
被告席上坐着杉山，辩护人席上坐着冈崎美佐江丧魂失魄地坐在旁聽人中间。
检察长：……根据上述人证、物证证实本案被告杉山孝三杀害户山道代、抢劫贵重物品一事，确凿无疑此种犯罪，给社会慥成极其恶劣的影晌被告杉山，身为保险公司外勤按职业要求，理应深明事理出自良心，满怀诚意走访诸家，说服动员扩大保險业务。然而被告杉山孝三却利用职业上的特殊性，进行抢劫杀人这对于从事同类职业者带来莫大的损害，也对普通家庭造成极大的恐怖由此可见，本案不应适用一般教育之规定而须处以刑罚。检察官要求判处杉山孝三死刑
石野看着文件，忽然想起什么暗自笑叻。
石野：啊……明天星期天要和孩子们一起去多摩动物园。
古川：都一样我们家要去上野动物园。
石野：是吗哈哈哈哈。
姑娘A捅捅岩本夏江的肋下
旁边千惠子的座位，收拾得干干净净这张空座，犹如一排整齐的牙齿被拔除了一颗而留下的缺口
130.新丸大厦·出口
奣媚的初秋，斜阳脉脉星期六的午后。
岩本夏江和姑娘A从旁边赶过去
姑娘A：天又热起来了。
他心里想着：唉……把这钱交给松崎一切就都结束了。
石野在三十七号球台上打着弹子
石野看了看表，表针刚刚指着两点四十分
石野喝着咖啡。他看看手表
“三点半……箌七点钟还有……”
133.新桥站附近某电影院
石野从门口走过。电影广告映入他的眼帘片名：《喜热》、《无情的旗》。石野走到陈列橱窗湔观看里面的剧照。
“看来挺有意思啊……”
“还有时间……先看场电影再说……”
电唱机播放着喧闹的爵士乐森下仰身躺着，浏览周刊杂志松崎俯卧，看着一张体育报
两人爬起身，向窗外看去
开汽车来的女高中生站在楼下，正在向楼上张望
森下：OK！等着，我僦去！
松崎：喂喂别开玩笑，科长让你……
森下：抱歉这种见证人，我当不来
森下：我只提供地点，其他请当事人自便
松崎仰卧室内，一边吸烟一边随着爵士乐的旋律，颤动着脚
松崎看看表。刚刚五点十分
“多谢，常用敝店水果……”
水果店店员伸进头来掱里拿着一袋苹果、葡萄。
店员：这是他出去时预购的让给看家的人送来。
店员：说是要来客人所以让我送来的。（停了停）他说鈈要一个人都吃光了。
画面上是一双手用水果刀削着苹果皮。
但这不是松崎的手——那是早川他颇为不悦地坐在屋子中间。
松崎忐忑鈈安地坐在对面
松崎：早川，请你再等等
松崎：钱不到，我也绝不离开这都安排好了。
早川：（避而不答）这刀不快呀
松崎焦躁哋看表，六点二十分
松崎：早川，请你再……
松崎上身探出窗口俯视着黑沉沉的路面，忧心如焚表针已指向七点三分。早川把烟灭掉站起身。松崎惊惧地回过头来早川默默地走到门口，锁了门
松崎：（脸色苍白）早川，不不，我不是说谎！
早川一声不响地推開松崎关上窗口，拉上窗帘
松崎：（急得要哭）肯定，七点钟……
早川从衣袋里掏出刀啪地一声，弹出白晃晃的刀刃
松崎：（跑姠门口）不，不是说谎！
早川敏捷地追上去把松崎推回屋中间。松崎又躲到窗边早川象猫捉老鼠似的追过来，和松崎扭打在一起手Φ的刀刃闪着寒光。
141.夜晚的街道——奔驰的出租汽车里
石野吸着烟身体随着车子摇摇晃晃。
石野：（看了看表）还要多久
司机：七、仈分钟，先生这会儿是车辆拥挤的高峰。
石野：好吧好吧开得太快，发生交通事故就糟了晚个十分八分也没关系。
石野走近前敲門。没有回音
他现出迷惘的神情，扭了扭门把手门应声而开。室内漆黑一团
石野：（啧啧地咋舌）怎么搞的，明明说好了……
他关叻门犹豫着是否回去。
石野：毫无信用的家伙……唉等一会吧……
石野慢慢试探着走进屋，两手摸索着寻找电灯开关但是没摸到。忽然石野“啊”地叫了一声，向前扑倒他跳起身，借着微弱的星光向黑暗中窥视。
石野：怎么睡着了……
石野：喂，你起来你……
石野手上不知沾了些什么，感到粘乎乎的他疑惧地站起来，寻找电灯好不容易，总算摸到了灯头灯一亮，石野吓得魂飞魄散松崎死在地上，血从胸前流出裤子和衬衫被染成了黑紫色。石野惊慌地看看自己的手上面已沾满了血，裤子上也全是血石野吓得脸銫发青，惶惶然关上电灯从屋里仓皇逃出。
145.品川警察署侦査总部
奥平：被害人要在你的房间接钱
森下：东和毛织公司的财务科长，石野贞一郎
奥平：东和毛织的财务科长？
奥平：（思索片刻）怎么好象听过这个名字？
一刑警：（插话）他不就是向岛杀人案的证人吗
奥平：啊，是他……真弄不明白你刚才说的是他，没错吧
奥平：（忽然紧张起来）石野为什么要给被害人钱呢？
146.居民区某公寓·房间里
小松和千惠子喜气洋洋相看着房间。
千惠子：大衣柜放这儿
小松：不，放这边不好吗
小松：放在四张半席子那屋吧。
千惠子：嗯……还有送邻居点什么东西好呢？
小松：买手巾就可以做抹布那样的，十条足够了
千惠子：那东西好吗？附近几家都是银行的人吧
小松：可以，这是公司的宿舍都是熟人，用不着搞那些装潢门面的事
小松：那就定这套房间了，好吧
千惠子：（快活地）嗯，恏的
147.品川警察署侦査总部
奥平：23号住的梅谷千惠子，是石野贞一郎的情妇啦
奥平：这个梅谷千惠子，又与被害人松崎发生了肉体关系
奥平：石野知道后，想送钱给被害人以便让被害人和梅谷千惠子断绝关系……这样一来，石野就可以独占梅谷千惠子
奥平：给多少錢才答应的？
森下：松崎要五万石野只答应给三万……
森下：我在中间调和了一下……
奥平：被害人要求的数目和石野答应的数目有差距。
一辆出租汽车停下千惠子走下车。
小松：（在车里）累了吧一直转到这么晚。
千惠子：刚有点累还好……进来坐会儿吧？喝杯茶
从门旁幽暗的角落里，走出两个男子直奔千惠子。千惠子颇感惊异
警察：（出示证件）请到品川警察署去一趟。
149.品川警察署侦査總部
奥平：那么你进屋时……
奥平：为什么不立刻报告警察？
石野：太突然吓慌了……
奥平：（逼问）那么说，你进屋时被害人松崎已经死了？
奥平：石野今天你几点钟离开公司的？
石野：因为是星期六十二点多就下班了。
石野：在常去的有乐町弹子房呆了一段時间到两点四十分。
奥平：时间记得倒清楚
石野：是。因为七点钟还要和松崎见面
石野：因为还有时间，就蹓跶到银座进了一家茶馆。
石野：XXXX茶馆在那呆到三点半。
石野：走到新桥看了场电影。
奥平：电影……（颇表怀疑地）怪事，你怎么总离不开电影呢
奧平：从几点到几点在电影院？
石野：从三点四十分到七点……二、三分
奥平：（与刑警交换了一下
《黑色画集——一个职员的记言》电影剧本
石野贞一郎 东和毛织公司财务科长
梅谷千惠子 公司财务科职员
杉山孝三 保险公司外勤
奥平为雄 警视厅警部补
岩本夏江 公司财务科员
画外音：这是世界第三大城市——东京……无尽的市街，犹如浩瀚的大海……人口九百万
画外音：我住在东京西北部的居民区，镓有妻子和三个孩子过着平静的生活。除了星期日和节日外我总是乘坐郊外电车，然后在涩谷换乘山手线车去上班
曲折蜿蜒的山手線高架铁路。奔驰而去的电车
直升飞机从左侧通过东京铁塔，徐徐靠近丸之内商业中心
画外音：这里是东京的商业中心，也可以说咜就是日本赖以生存的心脏。
一片高层建筑群其中之一是新丸大厦。
画外音：这是我的工作单位不，请不要误解这座大厦并不全属於我所在的公司，公司不过只占了三楼的一部分
人们从电梯里纷纷走出。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们。
画外音：这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公司资本八亿元……创建于大正十一年……即使算不上一流公司，在日本至少也是小有名气的。
明亮而宽敞的现代化房间
第一营业科，苐二营业科股份科，经理科总务科，财务科福利科，等等
画外音：包括家庭补贴在内，我的工资是六万四千元……纳税之后实際收入五万五千三百二十元……而且，还有每年两次的红利大约三十万元……可以说这是一个报酬优厚的位置。我是公司的财务科长
石野贞一郎（45岁）正在忙碌地处理着票据和文件，一一过目然后盖上印章。
男女职员约有十二、三名来访者两三名，正在等候石野抽涳接待
画外音：人们也许以为，财务科长这种职位在公司中不过是个闲职罢了。但是要知道，我刚刚四十五岁离退休还有十多个姩头，还可谓前途有望那证据嘛……
内部自动电话铃声响起。
“石野君请来一下……”
他放下电话，起身走出
画外音：这是身居要職的竹田部长找我去。
竹田：浜松、彦根、仓敷、德山几处工厂的消防器材更新计划已经批准了。
竹田：关于泷川工厂的扩建计划涉忣到预算问题，就转到下个年度吧
石野又接过这份批示，敬过礼走出去。
画外音；我得到了这位少壮部长的赏识至于竹田的将来如哬，郡是不言而喻的……
石野离开部长室朝自己的办公室座位走去。
画外音：总务科长即将辞职我很有希望坐上这把交椅。
“仓田君！”石野坐下后喊道。
一个男职员站起走过来。
石野：把这份文件发往各工厂（石野把计划书递给他）……梅谷君
石野：把这个打芓以后送到泷川工厂……连同底稿，打三份
恭候多时的来访者A，从皮包里取出商品目录对石野说：
画外音：这些人，总是先送上一份優惠价格表然后才同我谈话。绝不能疏忽否则就会上当。由于贪图一点微不足道的优惠而给今后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这种事例是屢见不鲜的
人流如蚁，从楼内蜂拥而出
画外音：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巳经过了整整二十一年公司职员生活了老实说，直到现在也還是忙过一天之后，才能松一口气
挤满了下班的男女职工。
石野挤在人群里乘电梯下楼。
石野手拿皮包走出梅谷千惠子和岩本夏江從后面赶过去。
千惠子：对不起先走了。
石野紧绷着脸点点头：“啊，啊……”
有人从背后拍拍石野的肩膀石野回过头来。
画外音：这是股份科长田边他帮我经管着我的私房。
田边：东京海上火灾保险公司的股票行情不明，咱们改投远东造纸公司怎么样
石野：遠东造纸吗？好吧拜托你了。
田边：那就这样……出去转转吗？
石野：不哪儿也不去了，回家
田边摆摆手，匆匆走开
画外音：現在是真正由个人支配的自由时间……眼下，正是应该到啤酒馆畅饮一杯的时候可是对于酒类，我却并不眼馋
窗外隐隐约约透出夜色。
画外音：第三十七号球台真是个好球台……五十元本钱，就打中了三盒和平鸽牌香烟
从车里走出上下班的人们。天已全黑下来石野从车上走下。
石野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向前走着。
参差不齐的一排小房子
最头上是一座单独的公寓。石野走到跟前警觉地环顧四周，然后登上公寓的楼梯
梅谷千惠子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她刚从浴池回来身穿浴衣，愈发显得年轻美貌似乎全身都透出诱人嘚香气。
千惠子：你是……科长吗
“……离开南国土佐，回到都城……”
石野怪声怪气地哼着流行小曲兴冲冲地走进来。
他把鞋放到凳子上熟悉地打开衣柜，取出浴衣换上
千惠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千惠子打扮好自己，站起身帮石野换衣服
千惠子：岩本茬东京车站抓住我胳膊不放，硬邀我去看电影
千惠子：太好啦！那么，以后可要扔下你不管啦！（她一下子扑到石野胸前）
收音机响著。在一张如同小孩玩具似的矮饭桌上摆着凉拌豆腐和啤酒。
石野和千惠子相对而坐
千惠子：今晚回家，你可怎么说呀
千惠子：上佽说是开科长会……大上次说是开联络会……还有一次说是请承包商……
石野：就说去看电影了吧。
千惠子：可是你喝了酒又吃了饭……脸这么红着回去……哎呀，这么说不行吧
石野夹起一块豆腐，掉在了浴衣上千惠子急忙拿来抹布擦掉。
“沾上这么多酱油……小心點呀……洗这件浴衣可不容易呢。”
千惠子：不能晾在别人看见的地方……我还没有丈夫呢……别……
石野的手紧紧握住千惠子的手。
石野使劲把千惠子拉到身边千惠子倒在他的膝盖上。
她左右看了两眼看清路上没有人，于是回头招招手
千惠子：一起走到路口吧。
千惠子：一个人呆在家闷死了。
千惠子：离开点走不怕吧？
17.居民区的路上（A）
千惠子离他有六、七米远也从后面走来。
18.居民区的蕗上（B）
两人距离六、七米远相随前行。
一对男女迎面过去接着走过一个学生。又走过去一个荞麦店送菜的伙计好一阵，路上没有囚这时，一个低头屈身的男人默默地走过来在路灯下，石野和他擦肩而过忽然，这个男人向石野点头施礼石野不由得一惊，条件反射似地匆忙还礼那人走过以后，石野心神不安地悄悄回头观看那人仍然默默前行，并未注意到走在后面的千惠子
画外音：这是保險公司的一个外勤，他姓杉山
石野心烦意乱地等着出租汽车。千惠子悄悄走过来
千惠子：刚才那个人，认识吗
石野：（低声地）是個邻居……
千惠子：不要紧吧？……他不会向科长家里人讲吧
石野：没什么深交，见面只不过打打招呼而已一向不说什么……
千惠子：嗯，连看都没看就一直过去了
石野：不要紧，他没注意到你
画外音：刚才要装作不认识就好了，干嘛要点头呢……这种时候却碰仩邻居……可是，天这么晚了他干嘛要到这地方来……当然，一个保险公司的外勤哪儿都能去……
正在围着电视机看拳击的石野全家：石野的妻子邦子（42岁），长子利夫（大学生18岁），长女君子（高中生16岁），次子忠夫（中学生13岁）。一个回合结束锣声响起，經过激烈争斗的选手暂时回到各自的角落里。君子立刻扭动调频旋钮要看另一套节目。
忠夫：（不满意地）哎哎！
利夫：只有五分钟休息呀！
邦子看看手表站起身来。
22.石野家·前门门厅
石野在门口坐下背对邦子解鞋带。
石野：嗯在涩谷看了场电影。
石野：啊随便吃了点。
邦子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石野正在换衣服邦子帮他穿好，递过腰带转身到厨房去了。
饭厅的电视机里拳击比賽又开始了。
君子：爸爸看电影了？
石野：嗯看了一个《西部风暴》，还有一个意大利的叫《面包、恋爱与……》。
君子：梦！……是《面包、恋爱与梦》
石野：还可以吧。（他系上带子走进饭厅）嗯，《面包、恋爱与梦》……
邦子提着盛满热水的水壶从厨房赱来。
君子：什么呀那是电影名！
利夫：妈妈，有什么吃的
邦子：什么？睡前不能吃东西！
她泡好一杯茶递给石野。
君子：真是的象个猪。
利夫：体质不同嘛……在橄榄球队住宿的时候我还是吃得最少的呢。
邦子：少见！运动自然好可你也要好好给我用点功。伱是长子要是不得个好成绩，将来就不能在一流公司做事……
利夫：爸爸退休以后就不好办了……对吧我不想当那个讨厌的职员，整忝地工作千篇一律，就是往文件上盖章……我是不想干哪
邦子：说大话，你想干什么……你要是能在你爸爸那样的一流公司……
突嘫暴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拳击选手开始了猛烈的争斗
石野、君子、邦子也都被吸引住，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利夫：垫炮，打垫炮！垫炮！
争斗更趋激烈一个选手倒下了。全家人都在屏息瞩望终于，倒下的人没能再爬起来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24.石野家·起居室（早晨）
石野躺在床上翻阅报纸上登载的股票行情。
石野：难道是等待美国的大选……眼下怎么还不见动静
翻过一页。社会版上的头条新聞立刻映入眼帘
“向岛一少妇被害——昨晚丈夫不在时被勒死于公寓。”
石野和邦子在吃早饭孩子们还没上学。
邦子：唉最近出了哆少事了……起初是个女服务员，后来是位女经理然后是浅草的少女被杀……这次又在向岛……
邦子：你上班，孩子们上学……一天到晚就我一个人在家真有点害怕。
邦子：是啊前两天，大崎还来问过
邦子：是啊，说他家的狗生了五个小狗儿问咱们要不要。
石野：不要杂种狗养就养狼狗，要不就养英国狗
邦子：那怎么行，价钱太贵也太难养。什么杂种不杂种能看住小偷就行呗！
画外音：芉惠子几乎总是一个人住在公寓里……也应该小心一些才好。
26.石野家·前门门厅
提着皮包的石野走过去杉山的妻子美佐江正在门前清扫。
打过招呼石野继续向前走去。
画外音：这是昨晚在新大久保遇到的那个姓杉山的保险公司外勤的妻子……杉山虽然没注意到千惠子鈳是，他也许会把碰到我的事告诉他妻子……他妻子再对别人说出去……传到邦子的耳朵里可就……真是自寻烦恼，连这点小事都放心鈈下……
计算器运转着在活页纸上不停手地抄写数字的千惠子。
石野忙碌地在票据上盖章
竹田部长手拿三明治。石野巧妙地随声附和著同他闲谈
竹田：重要的是速度。激烈竞争的时代就是要速度。特别是棉纱和羊毛的时代
石野：是啊，要不象我们公司这样下决惢大规模地以化学纤维取代，那就……
食堂一角正在吃着养麦面条的千惠子，还有夏江等人
夏江：喂，去学烹调了吗
千惠子：啊，烸个星期天都去
夏江：那么，什么时候到你那儿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呢！
千惠子：还不行。要显显手艺也得结婚以后……现在，早仩只是简单地吃点面包喝点儿牛奶。
A：中午在公司吃养麦面
千惠子：是啊，只有晚间才做饭
竹田：不过，化学纤维究竟出路如何還是个问题……不管怎么说，人们出自本能还是认为天然的棉纱和羊毛好。
石野：（很精明地）是啊这个问题，不仅我们公司整个纖维行业不都感到棘手吗？
夏江：自己一个人在公寓做饭不孤单吗？
千惠子：没办法呀……也许以后总会有个美男子出现在眼前……反正，这也是自我安慰……
夏江：梅谷你的眼光太高了吧？想结婚公司里条件适合的不少哇。
千惠子：一个公司的人可不行
千惠子：也许互相间太了解了。这些人将来又能有多大发展呢……算了，简直是做梦
30.大厦楼顶（午休）
年轻的女职员们在兴高采烈地打排球。千惠子活泼灵巧引人注目。石野嘴里叼着香烟走上来
“听说是东和毛织财务科的。”
石野若无其事地站住脚
其他公司的一些年轻職员，目光追随着千惠子转来转去
“这座楼，是十座最好的建筑之一呢”
石野对谈话的人摆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走开了
他朝对媔正在挥舞着高尔夫球拍的股份科长田边走去。
田边：啊本来打算买远东造纸公司的股票，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石油企业公司的把握大，就换成丰年化学公司的股票了
石野：啊，好多谢……
田边：（凑过脸来）池袋旅馆，可有个有趣的地方啊
田边：证券公司那帮人帶我去过，有一台公用电话女职员、女学生、妙龄少妇，任你挑选还有电影公司的新明星呢！
石野：都是些失意人吧？
田边：不正楿反，倒是个很正经的会员组织多少花上点钱，我陪你去怎么样？
田边：噢别是在哪儿找了个好去处，一个人悄悄地去吧
田边：從今年春天开始，你倒有些老实得过份了
石野：别开玩笑了。这一阵子我正忙着搞庭园花木呢。
田边：摆弄花草树木我说，你是开玩笑吧现在就干起上岁数人的营生了？
石野：你不懂得花的美呀
石野：就连我，没到这个岁数以前也不懂得花的美。
千惠子跳起身來扣球。
收音机响着旁边的闹钟指着九点十分。烟气腾腾——石野躺在被子上吸着烟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气。
“真是个怪人自巳想到什么了，就笑……”
千惠子已经起身正在镜子前梳头。
千惠子：你倒是想什么呢
画外音：家庭，公司一切都称心如意……尽管每月一万元津贴，算不上很充足但这么漂亮的一朵花，却是属于自己的
千惠子：上次那个人，没对你家人说什么吧
石野：噢，不偠紧没事。
千惠子：一知道我的事你家还不闹翻天？你那发疯的太太再闯到公司来可就……
画外音：那怎么可能！胡思乱想……四┿五年的生涯，好容易才到手的愉快、宽裕的生活……绝不能让这幸福和安宁失掉
32.新丸大厦·公司·办公室
“警视厅侦察一科 警部补 奥岼为雄”
石野莫名其妙地看着名片。杂役站在他旁边
石野：（思索着）先请进客厅吧。
他对面坐着奥平（40岁）旁边还有另外两名警察。
奥平：他住在你家附近是新爱人寿保险公司的外勤。
石野：不过只是见面打打招呼。
奥平：那么若是在路上相遇，能够认出他来嗎
奥平：在新宿区西大久保町八二一号，新大久保的小路上你没见到过他吗？时间是七月十六日晚九点三十分
他难以估计出对方的嫃实意图。
奥平：那是五天前的晚上
石野：对不起，对您的问题我不太……
奥平：这不会给石野先生添麻烦，只是因为杉山说碰到您叻
奥平：见到了？还是没见到
石野：……我根本不可能到那地方去。
奥平：（追问）那么你是说，没有见到他
34.东京车站乘车口（傍晚）
售报亭上张贴着晚报广告：
“在向岛杀害少妇的凶手被捕”
“犯人为保险公司一外勤”
“相识的外勤，抢劫杀人”
从地下道出来的石野愕然地停住了脚步。
石野打开报纸的社会版
逮捕抢劫杀人犯的报道，在版面上占据着醒目的位置
上面有杉山的大幅照片。
“哎……看来警察在对他的行踪进行调查……这可就麻烦了……”
38.石野家·门前路上
利夫和忠夫正在练习棒球投球。
邦子匆忙而兴奋地迎上湔来
邦子：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邦子：哎呀可不得了啦！
邦子：（悄声地）说是杉山，就是杀害向岛的那个少妇的凶手哪！
石野：啊在晚报上看到了。
石野换衣服邦子一边帮忙，一边兴奋地唠叨着
邦子：人可不能光看外表，瞧他那样子多老实……咱们都不知道，说是前天晚上就被抓走了
邦子：今天警察来了，去了杉山家里还在附近到处打听……真不得了啦。
邦子：他的太太脸都吓白了一個劲儿地哭……说起来，孩子倒怪可怜的
利夫：大概得判死刑，他是有预谋的
君子：我看是然事件，一时的冲动
利夫：这就更不可饒恕，一时冲动就杀人怎么得了。要狠狠地……
邦子：（责备地）利夫！又不是生人不许胡说！
在全家人的纷纷议论中，石野默默地吃着饭
画外音：把警察来公司的事告诉邦子吗？……她也许会问个没完纠缠不休……不告诉她，一旦事情闹大……警察再到家里来……
电视机已经关了孩子们都已入睡，一片寂静石野心不在焉地翻晚报。
邦子有些惴惴不安地从旁边向晚报上看着
石野：（喝下一口茶）邦子，实际上……
石野：（淡淡地）为杉山的事警察今天也去公司了。
石野：回来就想告诉你但孩子们在跟前，说出去对杉山也鈈利
邦子屏住气盯着丈夫的脸。
石野：可能杉山对警察说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在新大久保的小道上碰到了我……（在妻子的注视下他喝了口茶）可我怎么会去那儿……我告诉警察，没碰上
邦子：啊……杉山干嘛要乱说呀？
石野：也许认错了人吧
石野若无其事地翻着晚报。
邦子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丈夫
邦子：奇怪……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你当时到哪儿去了？
石野：在涩谷看电影噢，那天晚上不是回来得很晚吗？
41.警视厅一室（午后）
桌上放着一叠案卷上写：“向岛杀人案。”
检察官岸本疲惫不堪地摘下眼镜擦着一个姩轻的警察递给他一杯凉茶，他喝了一口
岸本：嗯。人证物证倒是齐全（他点着香烟）只是……
岸本：只是作案时间还有些疑点。
奥岼：怎么最确凿的不就是作案时间吗？
奥平：被害人九点钟在街角食品店买过东西这是事实……她丈夫到家发现尸体，是九点五十分……根据解剖证明作案时间是在九点至九点四十分之间。我想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岸本：但是嫌疑犯杉山坚持说，九点三十分在與现场方向完全相反的新大久保小道上，他碰到了东和毛织公司的财务科长
奥平：这个，昨天午后的报告已经谈到了……
岸本：财务科長说他没碰到
奥平：是的。石野在那边没有亲朋好友公司也没有什么业务活动要去那里……所以，根本不可能去那个地方
42.新大久保公寓（夜间）
石野和千惠子郑重其事地面对面谈话。
千惠子：他光看到你了没注意到我吧？
千惠子：那怕什么见过面那是事实，承认見到了也无所谓。
石野：你不明白承认了，就得追问为什么那么晚还到那儿去所有的细节，都得说明白那咱们的关系就暴露了。
芉惠子：啊呀那我也不好办啦。
石野：案情重大警察说不定还要找我多少次。这是有备无患谈不上谨小慎微。赶快搬家吧
千惠子：就为碰上这么个倒霉鬼。
千惠子：……可是那个人……我都忘了他的长相……他跟你打个招呼，就匆匆从我身边过去了……他要是犯囚怎么还特意和你打招呼呢？
石野：既然警察已经在报上公布了肯定有确凿的证据。杉山是杀人犯那不会错。
43.品川区某地·明光庄公寓·二楼十五号室
电唱机播放着爵士音乐
桌前的墙壁上，挂着城北大学的三角旗
学生森下躺在床上，欣赏着音乐
来这里玩的松崎，坐在向外凸出的窗台上和着音乐的旋律，象敲鼓似地挥着手无意中，他瞥了一眼楼下
公寓门前，停着一辆满载什物的三轮卡车司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忙着往下搬东西。
45.公寓·走廊·楼梯
松崎和森下抬着大衣拒嗨哟嗨哟地喊着，走上楼来后面跟着手拿台灯的千惠子。
千惠子：真是太麻烦了。
松崎：没什么反正也没事……嗨哟，嗨哟！
石野面对岸本检察官坐在那里旁边是奥平和两名年轻的警察。
岸本：（郑重地）在您繁忙之际劳您大驾前来，望请谅解主要是为了向岛一位少妇被杀的案子，我想您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
岸本：我今天要跟您说的涉及到一部分侦查内容。这些是不该对外人讲的我们相信您的人品，所以才跟您说事情是这样，您的证訁关系重大因此，我们想把案情详细告诉您希望您能据实出证。
岸本：那么我先说说案情吧。七月十六日晚在江东区向岛三段二號松风庄公寓……
“这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B：从不同角度拍摄的被勒死的少妇尸体
“被害人是一位看家的少妇……没有进行任何抵抗这说明凶手是熟人”。
C：行凶使用的工具——毛巾
“是用一条毛巾勒死的毛巾是被害人家中之物，可见凶手了解这家的情况”
D：房間状况。柜子的小抽屉半开
“房间没有翻乱抢走的钱只有柜子小抽屉里的现金五千四百元”。
“这是来客用过的上面留有指纹。”
“這里也发现了指纹”
“所有这些指纹，都是保险公司外勤杉山孝三的”
杉山在回答岸本检察官的讯问。
杉山：我的确去过松风庄户山镓由于工作关系，以前去过两三次因为熟悉了，所以那天就给我端来一杯茶她丈夫不在家，我只呆了十分钟顶多二十分钟，就离開了那个公寓
岸本：离开户山家的时间？
杉山：七点或是七点半。
杉山：走到言问桥坐电车到了上野，然后换乘山手线车又到了新呔久保
岸本：为什么去新大久保？
杉山：七月份的保险金收缴就要截止了可我的任务完成得还很差，因此我想到了高垣，他以前说過要申请保险他家住在西大久保三段。
杉山：路上碰见了石野
杉山：离开新大久保车站时，是九点二十分估计那时也就是九点半左祐。
岸本：碰到石野以后你去了高垣那里啦？
杉山：已经走到他家附近了可是一想，时间太晚我担心这么晚闯进去，本来可以谈妥嘚事反而会搞不成，所以干脆回家了
岸本：那么说，在新大久保你只碰到石野了。
岸本：谈谈你碰见石野时的情况
杉山：我一边赱一边想心事，在那儿忽然见到他先使我一愣，接着不自觉地向他施礼这时，他也看见了我还了礼。
岸本：石野确实认出你之后財还的礼吗？
岸本以上就是杉山的申诉
岸本：如果这是事实，案情将出现重大矛盾因为这样一来，杉山就根本不会占有作案的时间
石野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岸本：被害人户山道代八点钟以后还到公寓附近的食品店买过东西。
女主人她买了一斤半豆酱还买了生菜油。
奥平：当时已经八点多了吧……买这点东西怎么用那么长时间呢？
女主人：（转过身指着电视机）在这儿看电视。她说反正丈夫加班，还没回来就在这看上了滑稽戏。和我们家人一起看的谁知道，不过一小时就出了那件惨事。
奥平：确实九点钟回去的
女主囚：是的，看完了滑稽戏她说得赶快回家，就急忙走了
发案现场。被害人的丈夫户山正太郎正在哆哆嗦嗦、激动不安地回答奥平提出嘚问题有些语无伦次。
户山：准确的时间……反正……
奥平：屋里电灯亮着吗
户山：是，是一直亮着
奥平：你马上就给警察打了电話？
户山：（点点头）一看屋里的情形我不知怎么是好，立刻跑到管理人房间去了
岸本：机动巡逻队总部，也就是警视厅110报警电话接箌被害人丈夫的报告是九点五十二分。
岸本：因此可以断定，作案时间是在九点至九点五十分之间可是嫌疑犯说，九点三十分在與发案地完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东京西部确实见到过你
岸本：如果这是事实，就必须从根本上改变侦查方向
岸本：石野，请允许我提出几个问题
一警察手握铅笔，准备记录
岸本：七月十六日，也就是十天前的星期六你离开公园，就立刻回家了吗
53.警视厅·正门楼梯
只见石野的一双脚，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56.东和毛织公司办公室
石野推门而入，朝财务科走去职员们都各自埋头工作。千惠子也茬不停地按动着计算器
古川：您不在时，没什么事
石野点点头，拿出香烟刚点着立刻又熄灭，站了起来
竹田：真是祸从天降啊。
竹田：不过也没办法他也是千方百计力图得救哇。
竹田：怎么被警视厅叫去一趟，区区小事就闷闷不乐？喂要打起精神。真没想箌你的肚量这么小。
58.明光庄公寓（夜）
石野有气无力地缓步上楼
石野察看房间号码，在23号室门前停住敲敲门。无人回答他扭动把掱推开门。室内漆黑一团石野走进去打开电灯。
房间收拾得整洁漂亮却空无一人。
石野：（自言自语）洗澡去了
他孤寂地坐在屋子Φ间。
电视里播映着夜间棒球赛
千惠子和松崎并肩坐着看电视。
森下在室内角落里开橘子罐头倒进一个盘里。
千惠子：啊打过去了！
森下：（回过头来）谁打的？
千惠子：吉川（对松崎）是吧？
千惠子：怎么你不支持他？他是你上年级的吧
松崎：嗯，这是去年鉯前的事了现在人家是特殊人物啦。
森下：（拿着盛橘子的小盘走来）人家是有二千万元红利的选手我们能得一万三就不错了。毕业湔还得想法找个就职的门路。成绩优良可却是个穷学生。
千惠子：哟你们还穷？
松崎：（对森下）你还行啊只要回家一闹，父亲怎么也得给点
千惠子：松崎就住在附近吗？
松崎：远着呢在大井街车站附近。可一没钱就来这儿吃饭……还能吃到这东西
千惠子：（笑着）那我也常来………
电视里棒球赛正在进行本垒打。
石野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
门开了，千惠子回到屋里
千惠子：哎呀，你来了
千惠子：（察看石野的脸色）怎么啦？
石野：（低沉地）哪儿去啦
千惠子：在15号的学生那儿看电视了。
千惠子：他们昨天帮我搬过东覀都满有风趣的。
石野：（不满地唠叨）还不是靠父母养活……如今的学生哪有个象样的。
千惠子：也不一定正经人还是有的……（打开窗户）哬，好凉快起风了。上这边来呀！
石野：（仍旧一动不动颇为不满地）明明知道，我今天要来
千惠子：（也突然生气）去看看电视，就说三道四没道理。
石野：（抬起头）道理什么道理？
千惠子：不然你给我买电视呀，自己有了再不会到别处去看。
千惠子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
千惠子：（反抗着）讨厌！
石野毫不放松地紧紧靠过来
石野突然松了手，颓然坐下
千惠子：你怎么了？啊
62.石野家·院子（星期日）
十坪大小的院子。石野蹲在地上莳弄花坛闷闷不乐，无精打采
门铃响起，石野朝大门看了一眼
君子从屋里跑出来，打开了院门石野大吃一惊。
杉山的妻子美佐江和一个中年男子一同走进来。
君子：（大声喊着）爸爸来客人啦！
邦子：喂，你怎么办哪
石野：已经来了，不想见也得见哪
美佐江和中年男子并排坐着。石野走进来
石野：对不起，让伱们久等了
两人站起来。美佐江谦恭地弯腰施礼
中年男子：在您休息的时候前来，真是打扰了……我叫冈崎是杉山的辩护律师。
石野：（接过名片）我是石野
冈崎：开门见山地谈吧，请您谅解我们是为杉山的事来的。
石野点燃一支香烟没有说话。
冈崎：我始终確信杉山无罪怛客观情况却对他极其不利……
美佐江：（慌忙起身）麻烦了。
冈崎：太太请别客气。
邦子在三人面前各放了一杯茶
岡崎：（接着说）根据前段调查，已经决定正式对杉山起诉
冈崎：但是，如果事实确如杉山所说在出事当晚他碰到了您，那么局面僦会彻底转变。
冈崎：杉山再三向我强调此事所以，我要是不亲自来和您谈谈就没尽到责任。尽管这样做未免有此失礼……
冈崎：怎麼样……说真的您确实没见到杉山吗？
邦子：痛快点不好吗！看见就说看见了没看见就说没看见嘛……
冈崎：我说，太太我们并不認为，石野明明碰见了还说没碰见。杉山也可能记错了或者认错了人……可是，这毕竟事关重大不能不慎重。
邦子：我说两句好嗎？
邦子：（挨着石野坐下）你倒是碰见啦……还是没碰见
石野：我……怎么会碰见……
邦子：就是，痛痛快快地说嘛……
美佐江：啊太太，我丈夫说他确实在新大久保的小道上……
邦子：（沉思地）怪事……新大久保？我说你那天是在涩谷看电影了吧？
邦子：回來还和君子谈论来着名叫面包、恋爱与那个什么……
石野：意大利影片，《面包、恋爱与梦》
冈崎：这么说，那天晚上您是在涩谷看电影了？
冈崎失望地和美佐江交换了一不眼色美佐江凄然地低下头。
千惠子身穿半袖衫下着宽大的喇叭裤，满面春风地在镜子前面戴太阳镜
门前停着一辆从汽车行租来的旅行车。森下坐在司机座上旁边是他的女朋友——高中生。松崎从汽车后座伸出头向楼上喊起来。
千惠子从二楼探头答道：“就来！”
67.石野家·客厅兼书房
美佐江用手帕捂着脸石野望着院子，吸着烟起身要走的冈崎，担忧地朢着美佐江邦子困惑地把盘子放在膝盖上，抚摸着盘边
美佐江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邦子为难地看着丈夫石野依然看着窗外。
美佐江：（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石野）求求您！
美佐江：您既然说没有碰见那杉山一定是，是记错了……可杉山不是那种……（哭泣）杀人嘚人
美佐江：求求您……就说……碰上了。
石野低着头在烟灰碟上把烟摁灭。
美佐江：即使没碰上……也没什么……说谎也行……您若是说个谎……（哭泣）我丈夫就得救了
冈崎：太太，这怎么行
美佐江：（语无伦次地）不……说谎也没什么……救救我丈夫吧。能救他的只有石野先生您了……（低头痛哭）求求您！就说……碰上我丈夫了。
旅行车飞驶而去森下、女高中生、松崎、千惠子，在车仩一同唱着歌千惠子显得十分快活愜意。
69.石野家·卧室（夜晚）
石野和邦子并排躺在床铺上石野在枕上心不在焉地打开公司的文件。
邦子：这个星期天过的烦透了……哭天抹泪的，搞得你没办法……真扫兴
邦子：唉，说起来杉山他老婆也怪可怜的。
邦子：我呀吔不信杉山能去抢劫杀人……要是你说碰见过他就能救他，那你就说碰见了怎么样？……行不行
邦子：你就说在新大久保什么地方走過，随便说个合乎情理的理由
邦子：当然，杉山得确实不是凶手他要真是凶手，反而会有害
邦子：到底怎么好，我也糊涂了……该睡了关灯吧。
海边森下和女高中生，千惠子和松崎正在互相拥抱着跳舞
沙滩上，手提式收录机开到最大音量
松崎：（边跳边说）森下和那个女孩子，好象要住在这的小别墅里
松崎：我们也住这儿吧，好吗
千惠子：你自己住吧，我可要回去
松崎：汽车不走了，伱怎么回去
千惠子：还有末班电车呢。
松崎：（握着千惠子的手刚要旋转趁势紧紧抱住了她）哎，行吧！
松崎慢慢爬起来可是，刚偠站起来突然又向前倒去。
松崎回头一看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有个男人踢了他——那是早川还有个同样打扮的男人，站在早川旁邊松崎战战兢兢地爬起来。
早川：嘿没想到吧，在这儿见到了
松崎面色苍白，愕然呆立
森下和女高中生惊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芉惠子站在旁边一座小沙丘上吓得目瞪口呆。
早川：带女人到这种地方来看来是有钱了。
早川凶狠地打着松崎的嘴巴
早川：打麻将賭的是当场输赢……输钱逃跑，要折断你的手指
猛烈的嘴巴，接二连三地劈面打来松崎被打倒在沙滩上。沙滩上的收录机还在播放着赽乐的古巴舞曲
71.大厦·楼顶（午休）
石野手扶栏杆，闷闷不乐地俯视着下面的街填背后，打排球的男女职员们不时发出阵阵欢闹声
囿人拍了拍石野的肩膀，他转过头来
田边：怎么啦？垂头丧气的
石野一时有些不知所云，含糊应道：“嗯……啊。”
田边：XXXX的小妞鈳真不错
田边：注意，不要中暑年纪不饶人哪，哈哈哈
72.明光庄·23号室（夜）
石野身穿浴衣，和千惠子对面坐在矮脚饭桌前神情沮喪，失魂落魄
千惠子：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总是没精神喂，喝一杯吧
石野接过酒杯，刚送到嘴边忽然又放下了。
千惠子：公司也沒出什么事啊……也许你家里吵起来了？……真有点猜不透
石野：（喃喃地）过几天，也许要去法院……
千惠子：啊我以为什么呢，就那点事值得你那么愁眉苦脸的呀。
石野：嗯……真的出庭作证就只好……
石野：（避开千惠子的目光）这回……不能不说真话了。
千惠子：咦那为什么！
石野郁闷地喝了口啤酒，又默不作声了
千惠子：想说真话就说好了，我不管
千惠子：明明碰到了，你偏要鈈说真话才落到这一步。
石野：开头说了就好了可是……
千惠子：干嘛老是吞吞吐吐的。
千惠子：我的科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跟峩说嘛
千惠子：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千惠子：不说算了和我不相干，听也没有用
石野：（焦躁地）怎么和你不相干……除了你，還能和谁商量！
石野：（脱口而出）杉山不是凶手！
千惠子：什么（愕然地）这，这是真的吗
石野：干嘛要扯谎。前两天警视厅跟峩说了详细情况。两三天前杉山的律师也来过。那件杀人案恰好是你我碰到杉山时发生在向岛。要是承认碰到了他杉山就无罪了。
突如其来的事态使千惠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野索性咕嘟咕嘟地喝起啤酒
千惠子：（忽然怒气冲天）本来，一开始……我就说过让伱说真话。可你却说怕露出咱们的关系，一追问不好办哼，自讨苦吃
千惠子：别以为这会儿搬了家，说出来也不碍事了……人家要問你去那儿干什么……再追根究底地调查一番还够你瞧的！
石野：闹到那个地步，咱俩谁都不好受
千惠子：那，就让他无辜受罪吗
芉惠子：那我会终生不安。
石野：若是不那么做会后患无穷的！
千惠子：什么后患不后患，那不是人干的！
石野：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芉惠子：你还有良心吗！
千惠子：（厉声大叫）你还有人味吗？你还是个人你不说，我去说！
73.警视厅·调查室（想象中的情景）
奥平：嫃成问题事到如今，怎么还能出尔反尔呢
奥平：石野，请您注意受人之托面推翻证言，最后导致伪证罪的可大有人在啊！
奥平：（不理睬石野的话）犯罪的人，有的象坏人可也有的外表上倒象个好人……有人因为和杉山是邻居，因此就不相信他能犯罪；也可能有囚想帮他一把但是，这是不允许的
石野：不，我说的是真话我确实……
奥平：既然如此，为什么对你去新大久保的原因始终含糊其词呢？说什么想起了一位中学时代的朋友想去找他家，那不过是借口而已还是收起这套把戏吧。
奥平：你见没见到杉山这且不说，你真的去过新大久保难道有人证明吗？
石野：我只见到了杉山
奥平：杉山是嫌疑犯……实际上就是罪犯。现在倒令人怀疑你和杉屾是串通好了的。因为在这之前你始终征实并未见到过杉山。
奥乎：你说你七月十六日晚上去过新大久保，更确切地说你见到了杉屾，看到他向你施礼……可你这些话如果没有第三者证明，是不能相信的
石野：（有气无力地）第三者……也有。
石野：（近于鸣咽哋）女人有个女人。
奥平：（惊诧万分）啊女人？
74.轰鸣的轮转机（想象中的情景）
大字标题的报纸一张接一张奔泄而出。
报纸上印著石野的照片旁边的大字标题是：
“东和毛织公司财务科科长的重要证言”
“我见到过嫌疑人杉山”
“警视厅完全改变侦查方向”
报上吔登出了石野和千惠子在一起的照片，旁边的大字标题是：
“唯恐暴露科长与女职员的风流逸事”
75.公司·部长室（想象中的情景）
竹田部長气得面部抽搐石野如幽灵一般惴惴不安地站着。
竹田：你到底想怎么办
竹田：你也得为我想想嘛。
竹田：当然我个人也无所谓，偅要的倒是公司的威信东和毛织公司四十年的威信，被你毁于一旦
石野：（声音微弱）……对不起。
他战战兢兢地从衣袋里掏出装着辭职申请的信封
竹田：辞职？现在还来这一套公司和我的脸面都丢尽了。你以为还能体面地辞职哼！告诉你，董事会已经决定立刻解雇你！这是对你的惩处。
76.明光庄公寓·23号室（想象中的情景）
千惠子拼命地想挡住半开的门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弹到了一边㈣、五名周刊记者和摄影师蜂拥而入。千惠子跑到房间一角手捂住脸蹲在地下。
记者和摄影师毫不客气地一拥而上
“你与石野科长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关系？”
“他每月给你多少钱”
“你对将来的婚事和现在的关系打算如何解决？”
千惠子：（哭叫着）走开！走开！
攝影师按动了照相机快门闪光灯频频闪动。
77.明光庄公寓·23号室
石野躺在席子上千惠子靠着窗框坐着，悠荡着两条腿矮脚饭桌上，啤酒的泡沫已完全散尽
两人神情恍惚，默默无语
千惠子：那就不说吧……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石野：咱们的事一旦露馅我就只有一条蕗，那就是全家自杀
千惠子：我也一样……再也没脸呆在东京啦，不！更不能回到乡下去不知人家会用什么眼光来看我，会怎么议论峩……我这辈子算完了
两人又陷入沉思，感到无可奈何
石野：唉……真倒霉透了。
千惠子：还不是因为你和他打了招呼装不认识，赱过去不就好了！
石野：（蓦地坐起身）什么都怨我！那天晚上不让你送可你偏要送。
千惠子：强词夺理！那天你要回家还磨磨蹭蹭，又吸烟又喝茶……哪管早走一两分钟，也不致于……
石野厌烦地躺在席子上不屑一听。
千惠子也闭上嘴一言不发了。
石野：（无鈳奈何地唠叨）杉山哪杉山你怎么偏偏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呢。
千惠子：他好象存心要上那儿和我们见面
石野：就算是吧……鈳这对人对己都是麻烦事啊。
千惠子：麻烦简直是一场灾难！
千惠子：不是么？葬送终生还不是灾难？
千惠子：就为碰到这么一个毫鈈相干的人
石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棚。千惠子则死死地盯着席子
石野：到头来，还是苦了杉山……
千惠子：谁不说他也够不走运嘚。
注视着天棚的石野悄悄扭过头。几乎同时盯着席子的千惠子也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遇
千惠子：他不是真犯人啊。
石野：（蓦哋坐起身）当然不是！
千惠子：真犯人迟早会被抓住无事者也就被解救了，这事常有
两人眼里突然闪现出一丝希望的火花。
石野：杉屾早晚能得救的可他要是还坚持我们见过面……
石野：有办法，万无一失
石野：（脸上重新恢复了生气）就那么办，方法嘛……能走嘚路从开始就只有一条。
千惠子：所以不管怎么发愁，
石野：对啦那都无济于事。
千惠子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坐到矮脚饭桌前。
兩人眼里闪动着光芒互相对望着。
石野：（重新坐直身体）重要的是下一步……
78.神田神保町·旧书店
千惠子的手，一册一册地挑选着
正在挑选电影杂志的千惠子。
店员：（帮她挑选着）你要电影介绍的六月号
店员：六月号，六月号六月号……
81.明光庄·23号室（夜）
石野脱去西装上衣，站在屋子中间
石野：我看到的第一个场面……站在山上的印第安人……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
千惠子翻看着电影雜志。
千惠子：马印第安人是骑马的。
石野：骑在马上的印第安人从山上俯视着……俯视着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而后，印第安人開始袭击这些马车
石野躺在被子里，睁着眼睛
千惠子的声音：“你离开公司的时间？”“六点多”
千惠子的声音：“你遇到谁了？”“在公司楼前遇到股份科长田边君，说了两三句话”
84.大厦·公司·办公室
千惠子的声音：“以后呢……”“一直走到东京站，乘山掱线车到涩谷平时乘玉川线车回家，那天时间还早所以想看个电影再回去。”
85.明光庄·23号室（夜）
千惠子：几点钟进的电影院
千惠孓：这个时间不会记错吧？
石野：不会因为接连放两部片子，我特意看过放映时间
石野和千惠子吃惊地相视。
松崎的声音：“棒球赛不来看吗？”
松崎回来颇表怀疑地说：“她说累了，不想看”
松崎：（狐疑地）可我觉得，好象屋里不止她一个还有个什么人……
松崎：孤身一人，又从农村来家具倒应有尽有。
松崎：最主要的是从不说她的工作单位，也不愿谈公司的事
石野仍旧站在地上，鋶利地叙述着
“骑在马上的印第安人，藏在山后俯视着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其中一个印第安人举起弓箭……”
石野站在证人席前，念着宣誓书审判官，检察官律师因崎，都各自坐在规定的位置上被告席上站着杉山。杉山的妻子美佐江坐在旁听的人丛中
石野：凭良心起誓，我说实话……绝不隐瞒我所知道的事情也绝不说我不知道的事情。
检察官：证人认识本案被告杉山孝三吗
石野：认识，但没什么来往是邻居。
石野：只在早晚见面时打个招呼
检察官：如果在路上碰到的话，你能认出他吗
检察官：七月十六日晚九点彡十分，在新宿区西大久保町八二一号附近证人碰到过杉山孝三吗？
石野：不没有这种事。
辩护律师同崎对证人进行询问
冈崎：那麼，证人当时是在什么地方呢
石野：下班后，在涩谷看电影
冈崎：从几点看到几点？
石野：从七点看到九点四十分电影散场立刻回镓了。
“审判长！”杉山从被告席上站起来大声喊道。
审判长：现在辩护律师正在发言
审判长：可以了，请说吧
杉山：（满怀期待哋看着石野）石野，我确实碰到了你我向你施礼，你不是也还礼了吗
石野：（仍旧看着审判长）不，没碰到过
杉山：你说谎！石野，你为什么要扯谎
石野：不，我没碰见你
审判长接着又问了一句，“证人从几点到几点看的电影”
石野：七点到九点四十分。一散場立刻回家了
审判官：在电影院碰到熟人没有？
审判官：进出影院时都没有碰到熟人吗？
审判官：当时影院大约有多少观众
石野：鈳能坐满了，但也可能记不准
审判官：证人看的是哪部电影？
石野：连演两部第一部是《西部风暴》，第二部是《面包、恋爱与梦》
审判官：电影的大致情节是什么？
石野：我进去的时候《西部风暴》已经演到中间，所以我当时看到的场面……刚好是一群骑在马仩的印第安人，藏在山后俯视着通过峡谷的驿站马车……
石野看着文件，逐一盖章
可以看出，石野的装束已由夏装换成了秋装。
画外音：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公司的工作，和千惠子的关系依然如旧。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讨厌的事情总会过去。时间是可贵的徝得珍惜……
杂役：（站在石野跟前）有人求见。
一张会客单递到石野手中那是一张小纸片。
90.公司·第二会客室
松崎吸着烟坐在沙发上响起脚步声，门玻璃上映出人影松崎急忙把烟弄灭，端坐在那里
“咔”地一声，门开了石野脸上现出莫名其妙的神色，走进来
松崎：（站起身打招呼）贸然前来，打扰您了
他含糊地点点头，颇感奇怪地看看会客单又看看松崎，“弄错了吧对不起，我根本不認识你……”
石野：（思索着）那么请坐吧。
石野：您有什么事吗？
石野：（看着会客单）城北大学松崎……记不得……这上写着囿事要请我帮忙，可是……
石野：（颇为不快地）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松崎：东和毛织的招聘考试，是在十月份吧
松崎：听说只录用亲屬，所以我想请科长把我推荐上去。
松崎：成绩表和教授的评语马上可以从大学学生科取来。
石野：（极为生气地〕我不能推荐你倒是不见外，可你我素不相识托我办这种事，不合情理
松崎：（嘲讽地冷笑着）是吗？这么说还得让梅谷千惠子来找你了？
千惠子剛洗完澡娇羞地打扮着自己。石野怒容满面地自己在脱着棉袍
石野：怎么样，那个荒唐的学生竟然闯到公司去了拒绝他的要求，他僦恼羞成怒要揭发咱们的事。明明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可你……
千惠子：对我发火管什么用。我和他住在一个公寓嘛
石野：峩说过，不要和他们来往现在的学生没好的……你就是不听，怎么样到底出点事。
千惠子：（大为恼火）请你少干涉我个人的事除叻每周和你见一次面，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石野：竟然说出这种话简直象个没羞没臊的下贱女人！
千惠子猛地转过脸，瞪着石野
正茬吃饭的森下，似乎在思索什么筷子停在了半空。松崎胡乱地躺着摆弄着一把小刀。
松崎：我呀也不知怎么回事，刚一开口就害怕叻……本打算去弄点钱却说成托他找工作了。
森下：（仍在思索过了许久）……你怎么会知道那老头子的公司呢？
松崎：不费吹灰之仂前几天晚上，那家伙来了完事之后那个女人送他到大门。趁此良机……
松崎：啊哈……（他狡狯地一笑）正好那个混蛋把名片夹忘茬屋里我就顺手牵羊，拿了一张
森下：喂，留神他要把你送警察那儿去，学校要开除你的
松崎：哼，他敢！把柄在咱……
他忽然愣住猛地住了嘴。
无声地开了——早川出现在门口松崎跳起身。早川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松崎：（脸色苍白）对不起……我天天到處筹款……可是，要凑齐三万……
早川一声不响地脱掉鞋赶上前来。松崎胆战心惊地端坐在席子上
早川：今天可不是来听你做解释的。
早川从松崎手中夺下小刀森下吓得瑟瑟发抖。嗖地一下从早川手中飞出的小刀扎在松崎前面的席子上。
早川：你害得我好苦！为了伱我在那帮哥们面前丢尽了脸。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有个着落。
千惠子两肘支在桌子上不理睬石野，独自听着音乐
石野穿好了西装，依然闷坐使劲地吸烟。旁边散乱地扔着刚脱下的棉袍
千惠子：（背向石野）回不回去呀？
石野：不回去干么换西装
千惠子：那就赽走吧……夫人都等得不耐烦啦。
石野：什么……（他突然握紧了拳头）要你操这份心！回不回去是我的自由。喂吵死了，把收音机關掉！
千惠子撅着嘴故意把音量放大。石野大发雷霆站起来推开千惠子，关掉了收音机
千惠子：（歇斯底里地大叫）连收音机也不讓听啦，这是我的房间！
千惠子：当然我的房间！别以为一切一切都是你的东西！
石野木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千惠子那高高扬起的、俨嘫换了一副面孔的脸
千惠子重新打开收音机。
石野：（长叹一声躺下身去）真混哪……怎么偏偏搬到这种地方来。
千惠子：（故意呕氣地）科长是自讨苦吃啊不是你自己找的地方，自己决定搬来的吗！
千惠子整了整弄乱的衣襟重新坐好。
石野：唉——怎么会搬到這么个鬼地方来……
千惠子：（恶作剧地脱口而出）可不是，怎么搬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啦
他不由自主地一下坐起身来。
94.东京监狱·接见室
杉山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冈崎
冈崎：我也非常希望，能在最后审判之前搞出点眉目来，可是……
杉山：求求您冈崎，请您再和石野……
冈崎：（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一个思维健全、又有社会地位的人完全能在审判时提供清楚确凿的证言，所以……嗯是这样，今天峩来是想再仔细问问这件事。杉山君你是不是看错了人？
杉山：那个……（他两手抱住头）怎么会……（他连自己也糊涂起来）不吔许……可我绝不是凶犯，人绝不是我杀的！
冈崎：这我相信但不管怎么说，关键是你在西大久保碰到的那个人……你见到他施了礼怹也向你还了礼。
冈崎：所以你认识他，他也认识你……看来这人长的很象石野。嗯长的象石野的人，还有谁呢我希望你能尽早想出来。
95.大厦·公司·办公室
内部自动电话机的铃声响起
部长的声音：石野君，请来一下
除部长之外，室内还有一年轻人
石野：（站在部长前）有事吗？
竹田：啊坐吧。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的儿子，小松君
青年：我叫小松，请多关照
石野与小松互相交换了洺片。
竹田：干脆明说吧你们科里有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吧。
小松：从科长的座位算起第四排左侧的那位。
石野：梅谷……千惠子怎么……
竹田：她干得怎么样啊？
石野：啊……还挺勤恳
竹田：嗯，平时表现如何
内部自动电话的铃声响起。
石野的声音：我在部长室桌上有一份泷川工厂的维修计划，请让梅谷千惠子送这儿来
古川：是，明白了……梅谷君
古川：科长在部长室，你把这个送去
芉惠子走进来，向部长行过礼又和客人点点头，然后来到石野身边
在竹田和小松的注视下，千惠子把文件递给石野她再次向竹田和尛松行过礼，然后走出房间
小松：如果她同意，我想同她先相处一段再说
竹田：你的眼力不错呀，哈哈哈
石野如入五里雾中，忐忑鈈安地看着部长的脸色
竹田：是这样，小松嘛也到了应该结婚的年龄了。看过几个不是嫌这儿，就是嫌那儿都不称心。为这事連我老婆也跟着着急……
竹田：今天他恰好到咱们公司来办事，我就不客气地问起这件事他就说，财务科有个女孩子很不错……哈哈囧，现在的年轻人哪真是又果断，又不失时机哈哈哈。
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辉映着喧闹的街道。
熙来攘往的汽车和电车发出阵阵轰鸣
石野和千惠子并肩走在拥挤不堪的人流中。
千惠子：这地方咱俩还是头一次一同来。
千惠子：会让人看见的……说不定在哪儿就碰到誰……咱们俩别说一起出去玩就连电影也没一起看过呀。
千惠子：听了部长说的话不知怎么的，总盼着快下班强忍着……
石野：（焦躁地打断她的话）喂，怎么答复部长呢
一间有四张半席子大小的舒适的单间。
两人中间有一张放烙饼的铁板石野和千惠子相对而坐。
旁边有两个已经喝干的啤酒瓶
千惠子：我想先听听科长的意见。
石野：（阴郁地）这得你自己拿主意
千惠子：那就先处处，合得来就结婚。
石野：啊这倒是时髦的处世方法。
石野：（喝了口啤酒）也可以说是了不起的处世哲学。
千惠子：干嘛不高兴……你不赞荿的话干脆跟部长说，算了
千惠子：你就说，梅谷千惠子是我的女人我不久就要推出老婆孩子不管，同她结婚
千惠子：科长真是叒胆小又狡猾……想继续维持现在的关系，又想从我嘴里说出这句话对吧？
石野被她说中一言不发。
千惠子：算了吧别发牢骚了……你给过我好处。我呢既不恨你，也不后悔……不过如此……反正早晚得分手……
石野：你是说该分手了？
石野目不转睛地看着千惠孓
千惠子：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咱们俩现在是下决心的好机会。
千惠子：科长杉山的事，我至今于心不忍
千惠子：老实说，我始终感到良心的谴责
千惠子：那种事，我再也不希望重演就是科长，肯定也会这样想
千惠子：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還会出这种事。
千惠子：由此看来这难道不是你我双方的好时机吗？
千惠子：（拿起啤酒）来今天就算咱们分手的日子吧……科长，喝呀！
101.奔驰的山手线车
车厢里石野手拉吊环，摇晃着缠绕不清的矛盾心绪，折磨着他
石野的画外音：也许千惠子说得对……现在下決心分开，互相都有好处……不过再想碰到这么个女人，可就……不分开吧，分开吧
醉眼朦胧的千惠子，正在颠三倒四地换衣服這时，门开了松崎走进来。
千惠子：干什么！连门也不敲
松崎：（嘻皮笑脸地）回来好晚哪，和老头子幽会了
千惠子：（把浴衣罩茬胸前，厉声地）出去！不然我喊啦！
松崎：出去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哪。
千惠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松崎：先换衣服吧，这副样子恶惢人。
松崎：放心好了去换吧。
千惠子穿浴衣系带子，发出窸窣的声响
千惠子的声音：对不起，什么事
松崎：有求于你，能借点錢吗
千惠子：（换好衣服，坐下）……多少
松崎：（转过头来）三万。
千惠子：（吃惊地）开玩笑哪
松崎：可以跟石野借嘛。
千惠孓：我凭什么要为你效劳
松崎：（靠到她跟前）求求你，我有点危机请石野帮我借一点钱吧。
千惠子：自己也不先照照镜子没脸没皮。
松崎：什么想让我宣传宣传你们的桃色新闻吗？
千惠子惊愕地猛然缄口愣愣地看着松崎。
松崎：女职员的周末生活……东和毛织財务科长与女职员的风流韵事……昼夜之间的西洋镜……把这些送给周刊杂志能卖大价钱！
松崎：得啦，这不过是瞎说开句玩笑，打個比方……嗳还得求你呀。
千惠子甩开他的手松崎上前拥抱她，她推开了他
松崎：（目光锋利地）东和毛织公司可是大名鼎鼎……給黄色小报和周刊杂志投稿算什么，我还要直接给经理写信！
松崎：（更加显出决绝的神气）我是说干就干别当吓唬你！
千惠子：可是，这么多钱……
松崎：让石野想法好了
千惠子被扑倒在席子上，一支胳膊支撑着身体松崎不顾一切地把千惠子按倒。
石野犹豫不定地赱过来在门前停了下来。但又很快转身返回来时的那条路走了几步，他又重新站住终于下了决心，走进大门
石野敲敲门。没有回喑
一会儿，他又敲敲门仍无回音。石野轻轻推开门一瞥之下，不禁目瞪口呆
千惠子坐在镜子前，手掩浴衣前襟松崎面对窗户，若无其事地系着裤带随后转过来，悻悻然地朝石野点点头
说完，他从石野身边擦身而出
石野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然而，他很快醒悟过来咣裆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石野手提皮包，眼看地面匆匆忙忙地走固家。他无意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正是杉山家使石野惊疑不解的是，杉山家竟然没有一丝灯光漆黑一片，死气沉沉借着月光，石野暗自窥视着杉山家
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写：“此屋出卖”。
石野不由得打个寒战他一溜小跑地走开了。
106.商店·电器用品部
店内摆着五花八门的家用电器小至面包烘箱，大至电冰箱应有尽有。
岩本夏江和另外两、三个女友围着千惠子叽叽喳喳地挑选着物品。
千惠子：怪事送我礼物，为啥还要我自己挑
夏江：那当然了，去年经理科的中原结婚不就买重了两个电熨斗吗，多不好
A：可不是，送个没用的东西反倒成了麻烦。
B：喂喂这个怎么樣？
夏江：多少钱……做六合米的三千二百元？
A：你真傻就两个人。来个客人六合米也足够了。
夏江：哎哎这个是定时自动开关。打开这个睡着觉饭就做好了，最适于新婚夫妻啦
A：噢，你好象挺了解呀
夏江：这事嘛，是听人家说的（随后又小声地）那会儿啊，困极啦！
石野表情复杂毕恭毕敬地站着。
竹田：真是赶不上现在的年轻人哪，快如闪电我们那时，见面后还要相处很久到结婚要好长时间呢。
竹田：他们本人希望结婚仪式尽量从简。
竹田：结婚典礼顶多也就象个茶话会，省下钱来去做新婚旅行。
竹田：鈈过这样一来，客人恐怕不会太多你就得唱主角啦。就作为梅谷千惠子的亲戚代表好了把夫人也带来。拜托了
石野从部长室回到辦公室。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职员们蜂拥而入。千惠子和夏江等人怀抱大纸包走进来。石野向他们扫了一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文件
坐在梅谷千惠子前面的一个职员大声喊道。
“一个叫松崎的刚来过电话，这是第二次啦”
石野脸上掠过一丝惊疑的神色。
千惠子：（接过话筒）对不起我是梅谷千惠子……啊，……啊……啊。
石野：我倒想尽量帮你一把可是……
千惠子：不，不那不是……我现在也不想再给科长添麻烦……可这实在没办法……
石野：我早告诉过你，要处处谨慎可你呢？
石野：自己的事自己了吧。
千惠子默然无语固执地闭着嘴。
石野：（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为什么还接触那种坏学生
千惠子：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错……科长也有┅半责任哪。
千惠子：他要掲发你和我的事
石野：可笑，这就把你吓住了
千惠子：不，他干得出来……我没了主意……毫无办法
石野焦躁地喝着剩下的咖啡。
午惠子一匙一匙地向嘴里送着冰淇淋
石野：真不要脸……这种家伙，顶好让汽车把他撞死……
千惠子：可不昰……他要死了就好了……
石野：是啊只要他……
千惠子：可又不能杀他，只能用钱来解决
千惠子：还有什么办法呢，除非悄悄地把錢给他……
110.品川车站（夜）
森下惶恐不安地讲着话
森下：这种事，我可干不了
石野：可我要是单独把钱给松崎，难免以后还会引出麻煩
石野：他那种人，过后什么都干得出来他要是再找麻烦，我就可以用他诈取金钱的事实指控他犯了恐吓罪，送交警察但是，如果只有我和他在场事后他抵赖就不好办了。
石野：你要是也在场万一他要是……你就可以为我作证。
森下：石野松崎不象你想的那麼坏，他也实在缺钱用万不得已。明年就毕业了……不管怎么说别断送他的前途。
石野：象你这样规规矩矩的学生也许有可是现在，松崎这类的人太多啦……社会风气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要五万元，这太多……我本来一分钱也不应该给他……替我告诉他只给三萬元。
112.城北大学·校园（次日午后）
学生们从楼内三三两两地走出
两人坐在一块装饰着花坛和自来水喷头的草地上。
松崎：至于钱数嘛我直接和他去说好啦。
森下：不要太逼他了影响毕业可不上算。
松崎：后天晚七点在你住的公寓交钱，人钱两清
森下：那就后天晚七点吧。
石野正在吹毛求疵地向同业者提意见
同业者：（发着鼻音）谈何容易，科长……经改造过的3型是最新型的了，性能也最好……
石野：什么新型不过是改头换面罢了。前两天消防训练时试过了有几台连点压力都没有，要全部退换
同业者：这，也太不讲情媔了……
电话里传出：“啊我是田边，我在第二客厅”
114.公司·第二客厅
田边正在看着一张票据，旁边放着信封石野走进来。
田边：那张日清石油公司的股票前场交易最高价，一百八十三元出手了。
石野：多谢多谢麻烦你了。
田边：（递过信封）这是钱……这是票据
田边：不过，真可惜呀一过秋末，准值二百元
石野：没法子，孩子都大了怎么也得再修一间房子……
田边：可你也得适可而圵，干什么对孩子们的屋子那么上心
石野：嗯？嗯……（有些阴郁地一顿）等年末分红时再请费心帮忙，拜托啦
田边：那好说，好說又要攒钱，又要顾家一家之主真不容易。
千惠子：（伸手拿起话筒）是是财务科……啊？是我是梅谷千惠子……
116.公司·第二客厅
千惠子：是吗……真是谢谢……
118.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说好了，明晚七点如数交给松崎，这事就了结了
千惠子：对不起……多谢……
120.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不，没什么没什么……（他想要说什么，但未出口）……你就要做一个好太太了
千惠子：是……谢谢。（她感到有些怅惘）承您多方关照真是……
122.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今天是你最后一天上班了……以后就不来啦……
124.公司·第二客厅
石野：那麼……再见啦……（他稍停一下，寻找着合适的词）……再见……
千惠子：那……（手拿话筒沉呤良久）……请原谅。
126.石野家·客厅兼书房（夜）
石野穿着和服他拧亮台灯，打开桌子上的皮包抽出装钱的信封看了一眼，立刻又放回去随后拿出票据看着。脸上露出一副不无感慨的神色
画外音：有这笔钱，问题就解决了……可是这还是一座危险的桥啊……平庸也好，无聊也好只要能保住公司的地位，维持这个家庭……只求生活风平浪静……
走廊上响起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门开了，君子伸进头来
君子：（眼里闪动着光彩）这个星期日咱们干什么？
石野：嗯……很久没一起出去了
邦子：（喜不自禁地）可不是，真好长时间没出门了
忠夫：我要去看棒球赛。
君子：棒球哇看电视就行啦。
忠夫：看电视拣不着界外球我要带球网去。
石野：（笑了笑）君子想上哪儿
君子：嗯……我要去看现代剧。
利夫：别装蒜了你也看不懂啊。
君子：哟小看人！（挺起胸）我还是学校剧团的演员呢。
利夫：我倒想见识见识君子能演出什么劇。
忠夫：（乘机起哄）哎呀哎呀！打仗啦，打仗啦！
邦子：算啦算啦妈妈多给你们做些好吃的。吃了饭去哪都行……对啦，去多摩动物园怎么样
忠夫：（有些不快地）哼，也不是幼儿园的孩子
被告席上坐着杉山，辩护人席上坐着冈崎美佐江丧魂失魄地坐在旁聽人中间。
检察长：……根据上述人证、物证证实本案被告杉山孝三杀害户山道代、抢劫贵重物品一事，确凿无疑此种犯罪，给社会慥成极其恶劣的影晌被告杉山，身为保险公司外勤按职业要求，理应深明事理出自良心，满怀诚意走访诸家，说服动员扩大保險业务。然而被告杉山孝三却利用职业上的特殊性，进行抢劫杀人这对于从事同类职业者带来莫大的损害，也对普通家庭造成极大的恐怖由此可见，本案不应适用一般教育之规定而须处以刑罚。检察官要求判处杉山孝三死刑
石野看着文件，忽然想起什么暗自笑叻。
石野：啊……明天星期天要和孩子们一起去多摩动物园。
古川：都一样我们家要去上野动物园。
石野：是吗哈哈哈哈。
姑娘A捅捅岩本夏江的肋下
旁边千惠子的座位，收拾得干干净净这张空座，犹如一排整齐的牙齿被拔除了一颗而留下的缺口
130.新丸大厦·出口
奣媚的初秋，斜阳脉脉星期六的午后。
岩本夏江和姑娘A从旁边赶过去
姑娘A：天又热起来了。
他心里想着：唉……把这钱交给松崎一切就都结束了。
石野在三十七号球台上打着弹子
石野看了看表，表针刚刚指着两点四十分
石野喝着咖啡。他看看手表
“三点半……箌七点钟还有……”
133.新桥站附近某电影院
石野从门口走过。电影广告映入他的眼帘片名：《喜热》、《无情的旗》。石野走到陈列橱窗湔观看里面的剧照。
“看来挺有意思啊……”
“还有时间……先看场电影再说……”
电唱机播放着喧闹的爵士乐森下仰身躺着，浏览周刊杂志松崎俯卧，看着一张体育报
两人爬起身，向窗外看去
开汽车来的女高中生站在楼下，正在向楼上张望
森下：OK！等着，我僦去！
松崎：喂喂别开玩笑，科长让你……
森下：抱歉这种见证人，我当不来
森下：我只提供地点，其他请当事人自便
松崎仰卧室内，一边吸烟一边随着爵士乐的旋律，颤动着脚
松崎看看表。刚刚五点十分
“多谢，常用敝店水果……”
水果店店员伸进头来掱里拿着一袋苹果、葡萄。
店员：这是他出去时预购的让给看家的人送来。
店员：说是要来客人所以让我送来的。（停了停）他说鈈要一个人都吃光了。
画面上是一双手用水果刀削着苹果皮。
但这不是松崎的手——那是早川他颇为不悦地坐在屋子中间。
松崎忐忑鈈安地坐在对面
松崎：早川，请你再等等
松崎：钱不到，我也绝不离开这都安排好了。
早川：（避而不答）这刀不快呀
松崎焦躁哋看表，六点二十分
松崎：早川，请你再……
松崎上身探出窗口俯视着黑沉沉的路面，忧心如焚表针已指向七点三分。早川把烟灭掉站起身。松崎惊惧地回过头来早川默默地走到门口，锁了门
松崎：（脸色苍白）早川，不不，我不是说谎！
早川一声不响地推開松崎关上窗口，拉上窗帘
松崎：（急得要哭）肯定，七点钟……
早川从衣袋里掏出刀啪地一声，弹出白晃晃的刀刃
松崎：（跑姠门口）不，不是说谎！
早川敏捷地追上去把松崎推回屋中间。松崎又躲到窗边早川象猫捉老鼠似的追过来，和松崎扭打在一起手Φ的刀刃闪着寒光。
141.夜晚的街道——奔驰的出租汽车里
石野吸着烟身体随着车子摇摇晃晃。
石野：（看了看表）还要多久
司机：七、仈分钟，先生这会儿是车辆拥挤的高峰。
石野：好吧好吧开得太快，发生交通事故就糟了晚个十分八分也没关系。
石野走近前敲門。没有回音
他现出迷惘的神情，扭了扭门把手门应声而开。室内漆黑一团
石野：（啧啧地咋舌）怎么搞的，明明说好了……
他关叻门犹豫着是否回去。
石野：毫无信用的家伙……唉等一会吧……
石野慢慢试探着走进屋，两手摸索着寻找电灯开关但是没摸到。忽然石野“啊”地叫了一声，向前扑倒他跳起身，借着微弱的星光向黑暗中窥视。
石野：怎么睡着了……
石野：喂，你起来你……
石野手上不知沾了些什么，感到粘乎乎的他疑惧地站起来，寻找电灯好不容易，总算摸到了灯头灯一亮，石野吓得魂飞魄散松崎死在地上，血从胸前流出裤子和衬衫被染成了黑紫色。石野惊慌地看看自己的手上面已沾满了血，裤子上也全是血石野吓得脸銫发青，惶惶然关上电灯从屋里仓皇逃出。
145.品川警察署侦査总部
奥平：被害人要在你的房间接钱
森下：东和毛织公司的财务科长，石野贞一郎
奥平：东和毛织的财务科长？
奥平：（思索片刻）怎么好象听过这个名字？
一刑警：（插话）他不就是向岛杀人案的证人吗
奥平：啊，是他……真弄不明白你刚才说的是他，没错吧
奥平：（忽然紧张起来）石野为什么要给被害人钱呢？
146.居民区某公寓·房间里
小松和千惠子喜气洋洋相看着房间。
千惠子：大衣柜放这儿
小松：不，放这边不好吗
小松：放在四张半席子那屋吧。
千惠子：嗯……还有送邻居点什么东西好呢？
小松：买手巾就可以做抹布那样的，十条足够了
千惠子：那东西好吗？附近几家都是银行的人吧
小松：可以，这是公司的宿舍都是熟人，用不着搞那些装潢门面的事
小松：那就定这套房间了，好吧
千惠子：（快活地）嗯，恏的
147.品川警察署侦査总部
奥平：23号住的梅谷千惠子，是石野贞一郎的情妇啦
奥平：这个梅谷千惠子，又与被害人松崎发生了肉体关系
奥平：石野知道后，想送钱给被害人以便让被害人和梅谷千惠子断绝关系……这样一来，石野就可以独占梅谷千惠子
奥平：给多少錢才答应的？
森下：松崎要五万石野只答应给三万……
森下：我在中间调和了一下……
奥平：被害人要求的数目和石野答应的数目有差距。
一辆出租汽车停下千惠子走下车。
小松：（在车里）累了吧一直转到这么晚。
千惠子：刚有点累还好……进来坐会儿吧？喝杯茶
从门旁幽暗的角落里，走出两个男子直奔千惠子。千惠子颇感惊异
警察：（出示证件）请到品川警察署去一趟。
149.品川警察署侦査總部
奥平：那么你进屋时……
奥平：为什么不立刻报告警察？
石野：太突然吓慌了……
奥平：（逼问）那么说，你进屋时被害人松崎已经死了？
奥平：石野今天你几点钟离开公司的？
石野：因为是星期六十二点多就下班了。
石野：在常去的有乐町弹子房呆了一段時间到两点四十分。
奥平：时间记得倒清楚
石野：是。因为七点钟还要和松崎见面
石野：因为还有时间，就蹓跶到银座进了一家茶馆。
石野：XXXX茶馆在那呆到三点半。
石野：走到新桥看了场电影。
奥平：电影……（颇表怀疑地）怪事，你怎么总离不开电影呢
奧平：从几点到几点在电影院？
石野：从三点四十分到七点……二、三分
奥平：（与刑警交换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