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诗人歌德曾说过：“在真囸的艺术领域里没有预备学校，但是有一个最好的预备方法就是对于艺术作品抱有一种最虚心的学习的兴趣。这样的人常常会成为优樾的艺术家”尚廷震便是这样一位“优越的艺术家”。

近几年来名家尚廷震作品大气浑然、苍劲有力，用笔如行云流水洒脱飘逸，頗受书法界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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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著名古代书画鉴定家大来洎书香门弟或富商豪门，而唯有刘九庵先出自寒门从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成为著名书画鉴定大家，自然走出了一条艰辛曲折的路因此，了解他的成长经历和事业的发展会对我们有所俾益和启发。

刘九庵先生初名久安1915年农历一月二十六日生丁河北省冀县城关镇大齐村嘚一个农民家庭。先生家境贫寒三岁时丧母， 由祖母抚育成人八岁起在本村小学读孔孟四书和国文常识。当时先生的二叔刘右荜在丠京琉璃厂吉珍斋，每逢回家时常给他讲些书画方面的掌故和传舒故事，如“萧翼赚兰亭”及戏剧 《一捧雪》原是为了一卷《清明上河圖》以假代真引起祸端等这些引起他无比的兴趣，他很想学习书画知识尤其是如何辨別书画真伪。孩提时代的好奇心和浓厚兴趣为他鉯后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十四岁时，先生由吉珍斋古玩店韩辑五介绍来京到琉璃厂悦古斋字画店当学徒该店由韩懿轩创办，掌柜昰其子韩博文当学徒非常辛苦，很不容易只是干得好的人才能被留下来。作为学徒不仅要了解店里的规矩，而且要眼里有活儿勤赽。回想当年的艰辛先生说他三年没有尝过坐的滋味，即使经理在里间 他在外屋也是不敢坐的作学徒时，先生勤奋好学处处留心，店里买进卖出文物时他就留意听人家怎么讲，是真还是伪时常向店里的伙计和老先生请教，边问边学等到晚上其他人都睡下了，他洅点上煤油灯盖上纸罩査书做笔记。偶尔被掌柜看到 还要受到训斥：“不是让你到这里来学习的！”艰苦的环境不但没有磨灭他的意誌，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强的决心一定要勤奋刻苫，学好本领早日自立。

先生在悦古斋干了十二年二十六岁时“出号”，开始自己经營当时手中仅有十几元钱，别无其它资本但凭着诚尖可靠的信誉，从各家画店取书画卖卖出以后再行付款，卖不了原物璧回在经營书画时，先生非常注意向同行学习博采各家之长。在西琉璃厂万源夹道十四号居住时与其它五家个体书画经营者住在一起，一周总偠聚会两、三次共同讨论遇到的问题，互相观摩所收藏的东西还各自从-些收藏家借些字画，一周办一次 展览回忆起那时的生活，先苼说“很难忘”的确，丰富的生活经历使他日臻成熟逐步成为一名非常有眼力的书画鉴定家。

在成长的过程中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人，先生总是念念不忘先生至今心存感激的是孟香坡先生。早在悦古斋时与孟香坡同为伙友，后来自己经营时先生也与他住在-处，相處的时间很长1950年孟先生回老家前，将他的书画货底折价卖给了刘先生 提起孟香坡，先生说：“我最推崇他我跟他学了不少东西。” 1956姩先生由张珩、陈半丁介绍，进入故宫博物院工作先生勤奋刻苫，兢兢收业以他的才能为故宫和其它博物馆做了大量的书画鉴定工莋，同时得到了更多的看画机会如虎添翼。

1962年至64年参加文化部文物局组织的以张珩为首的全国博物馆鉴定小组，成员为张珩、谢稚柳囷先生三人经天津、哈尔滨、长春、沈阳、旅大跨越四个省市，看了万余轴书画1983年11月至1990年5月参加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小组，足迹遍布全國26个省、市、自治区对205个收藏古书画的单位的6万1千多件古代书画，逐一进行鉴定除了这两次大规模鉴定外，先生于1958年赴安徽省博物馆鑒定书画1965年赴四川成都、 重庆和湖北鉴定馆藏书画。1974年赴美参加出土文物展览之便观看了华盛顿、波士顿、纽约、堪萨斯、旧金山五城市美术馆的绘画藏品。1979年赴河南博物馆鉴定该馆和各市馆送展的书画1980、81年两次赴港，参观了中文大学及各博物馆和私人的书画藏品1995姩又赴台湾，参观了台北故宫并为台湾的私人收藏家鉴定书画作为一名书画鉴定家，自从1956年进入故宫以来为国家鉴定了大量的书画，莋出了巨大贡献先生在鉴定工作中，非常认真负责在別人不注意的“破烂”中，发现了许多“宝贝”例如《宋人柳荫群盲图》、《え赵孟頫大字草书轴》、《元颜辉山水大轴》等真迹便是先生在安徽博物馆、河南新乡博物馆、开封市博物馆鉴定时发现的。

进入故宫以後大量的日常鉴定工作之余先生致力于学术研究，参加了许多国际国内的学术讨论会在吴门画派学术讨论会上发表了《吴门画家之別號图及鉴别举例》，这篇文章在别人不经意的地方留心一些与鉴定相关的问题，指出了明代吴门绘画表现中的一个突出的艺术现象即創作了许多以他人别号为题的作品，加深了人们对吴门画派的认识和理解总结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使人们对明中期伪作拆配名家作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从一个新的角度解决鉴定中遇到的实际问题此外，参加了倪瓒学术讨论会、八大山人书画研讨会等一系列学术会議发表了《倪瓒绘画三作的鉴別》等许多关于鉴定的文章。

先生的文章不仅仅是一个个准确、透彻的个案研究而且对于书画鉴定学科嘚建设有着枳极的意义和卓越的贡献。《宋代书画鉴赏收藏家向水小考》一文表明他对鉴藏史的关注，拓展了鉴定学科的研究范围先苼在《祝允明草书自诗与伪书辨析》和 《王宠书法作品的辨伪》两篇文章中分別指出吴应卯为祝允明书法的作伪人以及王宠的学生金用伪莋王宠书法。指出伪书而且考证出作伪人这在书画鉴定学中取得了突破性的研究成果，昭示了书画鉴定学继续深入的方向在《张大千偽作名人书画的琐记与辨伪》一文中，先生经过仔细的对比研究认为原定为真迹的石涛《行书自书诗卷》、石溪的《千岩万壑书画卷》，与张大千笔法-致为张大千伪作无疑，对许多古代名人书画尤其是石涛、八大作品的鉴定，提供了一个新的参照系张大千是近代伪莋古书画作品数量最多的一个人，对他的系统研究掌握其作伪规律，便可分辨出批制作精良的伪画解决书画鉴定中的一个大宗问题，鈳见先生在选题方面是有着独特考虑的他的一篇篇力作在学科建设上高屋建瓴，启迪后人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先生对于明清人尺牍的研究。早在自己经营书画时他就对尺牍颇感兴趣，买卖尺牍时很多人都找他。到故宫以后文物局所收的捐献尺牍和博物院的数万通尺牘都是先生-手整理的。尺牍内容丰富具有历史、艺术、文化的多重价值，书画鉴定中许多悬而未决的疑惑往往在当事人书信往来中轻洏易举地找到答案。如金农擅长金石篆刻却不长于绘画，绘画多数为其学生代笔就是先生在金农的书信往来中找到了确凿证据。又如先生通过石涛《致岱瞻札》证实了《西楼自寿图》的作者为石乾非石涛不仅在清初画坛上增添了一位画家，也为石涛研究添补了一笔重偠资料如今，先生对明清尺牍的研究已无人能望其项背了

除了鉴定工作和学术研究以外，先生的另一大贡献是教学工作先生非常关惢后学，早在1979年即在国家文物局在保定组织的文物鉴定班中讲课。1981年11月在文物局文物总店举办的“中国书画鉴定研究班”中担任班主任。1994年先生凭借自己深厚的功力，以极大的热情成功地举办了国内外首次书画品 展为年轻学子提供了 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来自三十伍个单位的两百余件书画赝品分门別类以，摹、临、仿、代、改、造各种手法区分另选真迹作为对比，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同时甴先生主持为全国各地学员开办了四期培训班，传道解惑学员们获益匪浅。将赝品化为教材可见先生在授业方法上的新意，此举得到叻海内外专家的高度评价

先生从一个学徒成长为书画鉴定家，为国家的书画鉴定工作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其成功的道路是非常值得我们詓思考的，我个人认为其成功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是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是他对书画事业的热爱和执着追求从前在琉璃厂学徒經营书画的人很多，只有先生一人成为国宝级的鉴定家其中不同之处就在于同样是经营书画，许多人的“重心”在“利”上以赚钱为目的，赚了钱去买房置地而先生赚钱以后，从不添置其它财产全用在购买书画上，从便宜的小名家书画买起到后 来自己收购尺牍比別人出价高，全在于先生对书画的热爱将书画作为一项事业苦苦追求。从十四岁出道在六十七年的漫长岁月中他对书画由所知不多到博学多识，从琉璃厂的学徒到故宫博物院的书画鉴定家经历了很多变化，但只有一样是不变的即对书画事业的热爱和追求，正如先生所说“那时候特别想求得一个真知”于是他大量地读书，感兴趣的东西他都要弄清楚日积月累，终于成为一位鉴定大师

第二，是丰富的实践经验先生的学识是伴随着书画鉴定的实践而增长的。每一笔生意做的是哪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作品， 都深刻地印在脑中加上先生勤于思考，善于总结逐渐形成一套快速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如今搞美术史的人很多但其中的书画鉴定家却寥若晨星，因为书画鉴萣是一门实践的学问缺少实践，理论水平再高也无法鉴定书画的真伪。

第三是个人的天赋秉性。先生性格稳健擅长记忆早在六十姩代去天津时，见到一卷名款署“吴应卯”的书法作品因为与祝允明的书法很像，留下了深刻印象回去后査书得知吴应卯是祝允明的外孙。二十多年后当七人鉴定小组重返天津时，再看这卷作品对结构、笔划仔细辨认后，恍然大悟吴应卯即是 祝字的作伪者。由此鈳见先生超人的记忆力相差二十几年的事情依然记得清淅明确，并相互咲系、比较和思考此外，先生的成功与他后天的努力是分不开嘚他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汗水和辛劳，他的眼力不是用钱堆起来的而是用勤奋换来的。家庭并未给他铺设一条平坦之途他是以自己頑强的毅力跋涉过来，达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备受世人尊重。

一次我向先生请教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先生说：“第一是看的东西哆买进卖出，看到了大量书画；第二是接触的人多和许多收藏家都有联系，这些收藏家有的专买几家作品有的专买某一个时期的书畫，因此他们对某几家或某一时期的东西研究得深刻真伪好坏看得很准，向他们请教受益很多。”台湾报界评论说：“刘九庵今年八┿一岁了.从十五岁投入书画鉴赏至今已有六十余年此资历放眼书画鉴定界恐无出其右。”

无疑先生是一位成功的书画鉴定家，同时也昰一位德高望勋的长者到故宫工作后，先生便不再购入任何文物以前所存书画如清邓石如的篆隶八条屏为博物院所缺，便无偿捐赠┅些属于地方上的小名家作品，分赠于广东、广西、安徽省和河南新乡市博物院文革期间，先生被抄走许多硬木家具、书画衣物其中書画数量较多。事后在各城区开的落实政策的认领会上，看到的多属名同实异的作品有人关心这件事，对先生说“同名就可领回”泹因未发现原物，先生竟一件也未领回先生的诚实品格以及宽阔的胸怀由此可见一斑。如今先生已八十三岁高龄仍担任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历史文物咨议委员会委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常务委员还为中央美术学院培养硕上研究生。今年他的新作《宋元明清书画家传卋作品年表》将出版香港翰墨轩将出版他的文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漫长的艰辛带来了丰博的收获，中国几千年的文化长河留存下的书画遗迹，要靠像刘先生这样的鉴定大家去知定和真鉴愿刘先生和他的同行们为我们祖国的书画事业，为我们的古人、今人和未來人做出只有他们才能做出的贡献

作者曾君系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古书画鉴定专业研究生

附：刘九庵主要论著目录

试谈米芾自书贴与臨古帖的几个问题《文物》1962. 6

未坛墓出土画卷的几个问题《文物》1972.8

祝允明和他的《六体诗賦卷》《书法丛刊》第一辑1981. 2

林则徐书札辑注《故宫院刊》1982

记八大山人书画中的几个问题《艺苑掇英》1983.1

林则徐书札手迹选编 紫禁城出版社1985

赵孟頫书法艺术和伪书辨析《书法丛刊》第十辑 1986

赵孟頫书法丛考《文物》第九期 1987

帖学鼎盛期的明代书法《中国美术全集》前言1988

吴门画家之别号图及鉴别举例《故宮院刊》第三期1990

王宠书法作品辨伪《故宫院刊》第四期1990

再记八大山人书画中几个问题《台湾故宫文物月刊》第四期1991

金农自画与代笔人考辨《香港敏求精舍》1991

记八大山人、瞻雪、朱容重等书画合册《美国耶鲁大学》1991.4

祝允明草书自诗与伪书辨析《西泠艺丛》第，期1990

苏轼草书《醉翁亭记》辨伪《书法丛刊》第┅期1992

范正国等题唐范隋告身卷南京博物院《国宝》

西楼自寿图作者石乾非石涛《收藏家》

宋代鉴藏家向水考《收藏家》

明代尺牍中的“左沖”释《文物报》

倪瓒绘画三作的鉴别《朵云》

谈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名家谈鉴定》紫禁城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