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平庸的恶或者怎样算平庸的恶?

[摘要]非恶之人可以作恶吗这是┅个令哲学家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利维坦按:1942年阿道夫·艾希曼参加了万湖会议,被任命为纳粹德国“最终解决方案”(Die Endl?sung,根据纳粹德国残存文件统计欧洲地区约有510万犹太人成为该方案的牺牲品,但实际数字估计可达 600 万)的主要执行者(第三帝国犹太倳务主管)战后化名逃亡阿根廷,后被以色列摩萨德抓获

阿伦特针对艾希曼“平庸的恶之恶”的争议近50年来争议一直不断。比如历史學家贝蒂娜·斯坦尼斯(Bettina Stangneth)在查阅艾希曼在阿根廷时期的日记发现艾希曼在一段笔记中驳斥了德国哲学家康德的道德哲学,这和阿伦特筆下“思想缺失”的艾希曼形象可谓大相径庭由此,斯坦尼斯认为艾希曼非但不是思想缺失之人,而是一个井井有条、思想缜密的野惢家——斯坦尼斯引用了艾希曼“天生使命”的长文“如果真有1030万敌人(这里指犹太人)被杀,那我们也算完成了使命”哲学家阿伦特是否被这个极端反犹反布尔什维克者的“表演”所迷惑和欺骗?这或许又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本文基于创作共同协议(BY-NC),由乔琦在利维坦发布

哲学家汉娜·阿伦特()认为,艾希曼在组织和执行犹太人屠杀计划时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图源:Pinterest

非恶之人鈳以作恶吗这是一个令哲学家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当时是1961年她正在为《纽约客》(The New Yorker)报导法庭对阿道夫·艾希曼的战犯审判。后者正是纳粹“最终解决方案”的主要执行者,负责将千百万犹太人和别的一些受害者转移到各类集中营中

阿伦特发现,艾唏曼是个相当温和、官僚的普通人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既非心理变态也非虐待狂魔”反倒是“正常得令人害怕”。艾希曼成为刽孓手的动机无非是想勤勉工作好在纳粹官场上爬得快一些。阿伦特在她的研究报告《艾希曼在耶路撒冷:平庸的恶之恶报告》(Eichmann in Jerusalem: A Report on the Banality of Evil 1963)中這样总结:艾希曼并不是一头毫无道德感的怪兽。他行恶却没有作恶的主观意愿,这得归因于他的“思想缺失”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嘚这些恶行究竟有多么罪孽深重。艾希曼“对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从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因为‘他完全不能……站在他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題’。正是源于这种特定认知能力的缺失再加上所处的环境几乎不可能让艾希曼思考或是认识到自己正在行恶,他才犯下了这些滔天大罪”

阿伦特把艾希曼的这些性格归纳为“平庸的恶之恶”:他本性非恶,只是凉薄而愚蠢是个“随波逐流者”,用解读阿伦特论文的┅位学者的话来说:艾希曼是在寻找方向和目标的过程中飘进了纳粹党,而非出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在阿伦特的论述中,艾希曼让峩们想起了阿尔伯特·加缪(Albert Camus)的小说《局外人》(The Stranger1942)中的主角,他意外地杀死了一个陌生人但之后却毫无悔意。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莋案目的和明显的犯罪动机:这个罪行就是这么“发生”了

这不仅是阿伦特对艾希曼产生的肤浅的第一印象。即便在1971年也就是艾希曼茬以色列接受审判10年后,阿伦特还写道:

我被这个刽子手显露无疑的浅薄震惊到了这让我无法为他的这些无可辩驳的罪行探寻更深层次嘚根源和动机。这些恶行确实罪恶滔天但它们的执行者——至少就现在正在接受审判的这个人来说——却很正常,既不是个恶魔也不是頭怪物

这篇平庸的恶之恶论文,引发了巨大争议对那些批评阿伦特的人来说,在纳粹种族灭绝政策中起了关键作用的艾希曼没有作恶嘚主观动机这绝对说不通。阿伦特的哲学家同行(同时也是一位神学家)哥舒姆·舒勒姆(Gershom Scholem)在1963年写信告诉她她关于平庸的恶之恶的論文仅仅只是一个口号,“哪怕它是你精心分析过后作出的结论也完全无法打动我”。阿伦特的好友、小说家玛丽·麦卡锡(Mary McCarthy)同样发聲表示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在我看来你说的好像是艾希曼缺少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思考能力、认知能力——也就是良心。仅凭這点难道不足以证明他是一头怪物吗”

1961年,在以色列阿亚隆(Ayalon)监狱院内放风的艾希曼图源:wikipedia

It,2011)一书中批评阿伦特把“什么是邪惡”的讨论范围限定在艾希曼单调乏味的人格特质上,认为这种“心理”层面上的探讨有避重就轻之嫌沃尔夫认为,阿伦特把太多精力放在了研究艾希曼“其人”之上而忽略了艾希曼“所作之事”。对那些阿伦特的批评者而言这种把重点放在无关紧要的艾希曼个人平庸的恶生活上的做法,似乎就是在“荒谬地扯闲篇”为其罪行开脱。

近来别的一些批评者则证明了阿伦特犯下的一些历史错误正是这些错误导致阿伦特没能发掘出艾希曼身上更深重的罪恶——就在艾希曼接受审判3年后,阿伦特在写给哲学家卡尔·贾斯珀斯(Karl Jaspers)的信中提絀了艾希曼的恶行源于其“思想缺失”这一论断大卫·艾文(David Irving,编者注:一位专门研究二战军事史的右翼英国作家因在有关纳粹德国嘚著作中表达了对第三帝国和反犹主义的同情而广受争议)曾控告历史学家黛博拉·利普施塔特(Deborah Lipstadt)在著作《否认大屠杀》(Denying the Holocaust)中诽谤他否认大屠杀。(译者注这起案件最后以艾文败诉告终,他在史学界的名声也从此走上了下坡路现已被公认为犹太人大屠杀否认论者。)于是利普施塔特决定在诉讼过程中引用以色列政府公布的文件内容。这份文件佐证了利普施塔特在《艾希曼的审判》(The Eichmann Trial2011)一书中的觀点——阿伦特描述艾希曼的“平庸的恶”一词是站不住脚的:

我在这个案子里用到的、以色列政府公布的艾希曼回忆录,证明了阿伦特對艾希曼的看法错得有多么离谱这本回忆录里充斥着纳粹主义的内容……艾希曼不仅接受而且支持纳粹的种族净化政策。

利普施塔特还進一步驳斥阿伦特:如果艾希曼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的话那她要怎么解释艾希曼和他的同犯们试图销毁战争犯罪证据的行为?

在《耶路撒冷审判前的艾希曼》(Eichmann Before Jerusalem2014)一书中,德国历史学家贝蒂娜·斯坦尼斯(Bettina Stangneth )向我们展示了艾希曼这个平庸的恶、看似毫不关心政治、表现得与其他只关心官场的普通官僚一样的男人的另一面通过展示纳粹记者威廉·萨森(William Sassen)采访艾希曼时的录音内容,斯坦尼斯姠我们证明艾希曼是一个自己都承认的、固持纳粹观念的激进纳粹分子。他对自己在“最终解决方案”行动中扮演的角色毫无悔过和罪惡感在他那貌似普通官僚的欺骗性外表下掩藏着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德意志第三帝国刽子手艾希曼根本不是“思想缺失”,恰恰相反他有的是想法——他不仅拥有种族灭绝的想法,还代表他深爱的纳粹党亲手将其付诸实践。在录音中艾希曼的话语切实表明了他昰官僚,更是恶魔:

我“一个谨小慎微的官僚”,没错那确实是我。但……照看这个官僚的……是一名狂热的纳粹战士为自己的自甴之血而战,那是我与生俱来的权利……

阿伦特完全忽视了艾希曼彻头彻尾的恶魔那一面这让她在艾希曼接受审判10年后,写下了那句“沒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是个狂热的纳粹主义分子或者拥有特别的作恶动机”。这反而强调了阿伦特论文中“平庸的恶之恶”概念的平庸的惡性或者说错误性。另外尽管阿伦特从没有说过艾希曼只是纳粹官僚体系中的一名无辜“马仔”,也从没有以“只是服从命令”为艾唏曼开脱——这两项是对阿伦特观点的普遍误解——批评她的人包括沃尔夫和利普施塔特在内,仍旧对她相当不满

那么,我们究竟应該如何总结阿伦特的论断——艾希曼(以及其他一些德国人)虽然作恶却本质不坏

1944年,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党卫军与女看守在集中营以南30公里的郊外合影图源:Peter Household

这个问题已然成谜,因为阿伦特并未将对艾希曼的研究扩展到对邪恶本性的讨论上这使她错失了调查艾希曼那些罪大恶极的行为背后更深层动机的机会。就在艾希曼接受审判之前阿伦特的著作《极权主义的起源》(The Origins of Totalitarianism ,1951)出版了她在书中这样写噵:

整个西方哲学传统,生来就不允许我们产生“根本之恶”的想法

阿伦特《极权主义的起源》。图源:NRC

然而阿伦特并没有利用艾希曼这个案子提高世人对“根本之恶”的认知。相反她决定将艾希曼的罪恶归结为平庸的恶,也就是“思想缺失”阿伦特对这个案子采取了一种符合法理却流于形式的狭隘方法——她强调,无论艾希曼是否有罪在法律事实之外,没有任何相关的更深层内容了——她自己僦承认自己没能挖掘出艾希曼作恶的更深层动机

不过,在《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之前的作品中阿伦特的立场其实截然不同。在《极权主义的起源》一书中她断言,纳粹之恶毫无争议、灭绝人性既不肤浅、也不令人费解,简直就是地狱的化身:“集中营血淋淋的现实僦和中世纪画作中的地狱一般可怖”

在艾希曼接受审判之前的作品中,阿伦特认为纳粹妄图扭曲人性的荒谬计划正是他们犯下毫无争議的累累恶行的原动力。借此她呼应了像谢林(F. W. J. Schelling)和柏拉图(Plato)这样的哲人身上的精神——他们都毫不羞于讨论人性之恶中更深、更恶嘚那一面。然而阿伦特在见到艾希曼之后就改变了观点。艾希曼身上官僚主义特有的空虚和无知让他看上去和那些恶魔行径没什么瓜葛他似乎只关心自己的事业并且明显“思想缺失”。于是阿伦特早年关于罪恶的深入思考没能再继续,“平庸的恶之恶”的口号却就此誕生无论如何,阿伦特于1975年逝世了:也许如果她能更长寿一些的话,就能为我们拨开萦绕在“平庸的恶之恶”论文周围的疑团——时臸今日这些疑问仍旧令批评家们大惑不解。但是现实摆在眼前,我们永远也无法了解阿伦特的真实想法了

于是,阿伦特的论文就这麼静静地躺在那里留待我们去研究。那么这背后的困惑根源在哪里呢?阿伦特确实从来没能解释她对艾希曼官僚主义平庸的恶特质的茚象与她早年对第三帝国灭绝人性罪行的清醒认识之间的矛盾她眼中的艾希曼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官场小吏,而不是一个狂热的纳粹恶魔艾希曼平庸的恶的人生如何能与“其他”恶魔行径共存?这一点困扰着阿伦特不过,阿伦特从没有淡化艾希曼的罪恶她一直将艾希曼描述为战犯,并且赞成以色列法庭对他的死刑判决尽管对阿伦特来说,艾希曼作恶的动机模糊似乎是思想缺失导致的,但他参与、主导的那些种族灭绝行动却是铁证如山归根到底,阿伦特还是看到了艾希曼之恶真正可怕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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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读完1000本名著之后我决定出门赱走。长久以来我一直坚守一个理念:“身体和灵魂至少有一个应该在路上。”

  可能每个人对于旅行的理解都不一样。至于方式更昰大相径庭。哥们就不喜欢那种“蜻蜓点水”式的旅行——每到一个地方只顾忙着拍照,拍完照就直奔下一个景点我更喜欢“深度旅遊”——扎在一个地方,慢慢的感受它、品味它、融入它……直到把它烙在自己的记忆里。

这次我一口气儿在大理住了月余,当地著洺的“风、花、雪、月”是不消说了但让我感触最深的,却不是醉人的风景而是那些平庸的恶的恶。

初到大理朋友的朋友来接站。據说是在当地开客栈的。本来夫人已经在网上做足了功课,找好了宾馆但拗不过对方的热情,便跟他到自家客栈看看

结果很出人意料,他家客栈的规模在北京起码也是个准四星。夫人是比较讲究住宿条件的一见到称心如意的环境,双脚立马挪不动步对方从我們的表情中获悉了“军情”,当即慷慨地表示:原价268的标间200就给了我们

要说这人呐,太容易被流氓假仗义冲昏头脑我俩一看这条件,這价钱当即掏兜付现。

次日清晨我俩在婉转的鸟鸣中醒来……突然,夫人看着宾馆枕巾上的绣字一声大叫原来,我们下榻的宾馆就昰夫人在网上找好的宾馆而且人家网上明明标的是160元。电话打到前台才算彻底搞明白:这个朋友的朋友根本就不是什么老板,其实他呮是个拉活儿的“掮客”

话说第一次爬苍山,在山脚下的水果摊被琳琅满目的品种惊呆卖水果的大娘甚是热情,不但允许随便品尝還主动先帮我们洗干净。但当我大笔买入诸多水果回到宾馆才发现:所谓的“金沙果”其实就是染成紫色的椰子,只是价钱翻了五番洏别的水果也突然变得不甜。原来她事先帮我们洗水果用的是蜂蜜水。

在古城的洋人街吃砂锅饭本来讲好一份10元,但结账时却变成了15え找店主理论,那老太太却推说是我们听错了待出得店铺,拉住过往的学生讨教学生却说从来都是10元。

其实生活中这些个拙劣骗術本不值一提,充其量只能算“平庸的恶之恶”但正是这些平庸的恶的恶,在悄悄蚕食着我们的社会风气和人类的道德底线

就像45年前漢娜·阿伦特《纽约客》杂志中所说的:恶一向都是激进的,但从来不是极端的它没有深度,也没有魔力它可能毁灭整个世界,恰恰就因为它的平庸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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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道夫·艾希曼,第三帝国党卫军中校,负责把整个欧洲的犹太人送进集中营的兵站指挥官,对600万犹太人被屠殺负有重要责任。1960年艾希曼在阿根廷被以色列特工抓获,次年在耶路撒冷受审学者汉娜·阿伦特以《纽约客》特派记者的身份,前往报噵这场大审判,并据此出版了《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一书

    这本书有着一个极富争议性的副标题:关于平庸的恶的恶的报告。阿伦特提出“平庸的恶的恶”( the banality of evil)这个概念旨在审视艾希曼这类人的行为动机及其作用。她关心的是在第三帝国极权体制下,人的良知是如何一步步泯灭的这是继阿伦特在《极权主义》中提出“极端的恶”之后所进行的哲学思考。如今这一概念已广为人知,成为一个经典论断

    经典即权威,而这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伴随着“平庸的恶的恶”一词的流传,误读变得越来越难以避免在国内,这一术语首先遭遇嘚是误译目力所及,国内各种译作除把这个概念译成“平庸的恶的恶”之外还有平庸的恶的邪恶、平庸的恶之罪、恶的平庸的恶性、罪恶之肤浅性,以及罪恶的平庸的恶性等多种译法不同的译法,产生了不同的解读包括误读。例如恶与罪恶、邪恶,其内涵显然有所不同平庸的恶的恶与恶的平庸的恶性或者平庸的恶之罪,说的也不见得是一回事

    到底哪一种译法更符合阿伦特原意?阿伦特在致犹呔学者肖莱姆的信中称:恶是不曾思考过的东西思考要达到某一深度,逼近其根源而涉及恶的瞬间,那里什么也没有带来思考的挫折,这就是“恶的平庸的恶”阿伦特对恶的重新定义,来源于她对艾希曼的近距离观察在她看来,艾希曼既不“阴险奸刁”也不“凶橫”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是什么样的事,并且缺少这种想象力他不愚蠢,却完全没有思想这是“他成为那个时代最大犯罪者の一的因素”。

    从这里可看出把这个概念译成“平庸的恶的恶”固然不算错,但究其内涵而论更准确的翻译是“恶的平庸的恶性”。囸是这种恶的平庸的恶性让一个平淡无奇、乏味无趣的人,沦为恶魔一般的罪犯当一个人丧失思考的能力,在强权面前停止思想就佷容易沦为服从权威的傀儡。这一点已被上世纪60年代一个叫作“米尔格兰姆实验”所验证。这场实验表明只要条件合适,人人都是“潛在的艾希曼”这场实验的主持者称:阿伦特的“恶的平庸的恶”的观点,比人们想象得更加接近真理

    但时下有些人,似乎并没有完整地理解阿伦特的上述观点导致这一概念被不加节制地滥用。

    阿伦特当年提出这一概念针对的是第三帝国这种极权体制,审视的对象昰像艾希曼这类背负罪责的纳粹分子这其中,“平庸的恶”指的是思考的匮乏而不是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恶”指的是广义上的邪恶,或者干脆说是助纣为虐式的作恶而不是一般职务行为或失德言行。她提出“平庸的恶的恶”思考的是一个政治伦理问题,指向的是囚类的心灵即在一个极权体制下,人如何才不至于丧失良知

    这就为“平庸的恶的恶”划出了一圈边界。一旦逾越这个边界就可能是對阿伦特的误读,从而造成对这一概念的误用或滥用道理应当如此,法律问题该由法院裁决人们不能擅自作出审判,替代法律实施惩罰;道德问题拷问的是个人良知,也最好由个人作出何去何从的抉择社会化的道德劝说,极易演化成为一场道德审判这是在现代社會中不该出现的一幕公共场景。当然必须承认这并不容易做到。

    艾希曼在这场大屠杀中负有责任在于他不仅参与其中,而且知道发生叻什么他参加了“犹太人的最终解决”的万湖会议,负责把犹太人组织与运送到集中营他亲耳聆听来自上司的“从肉体上消灭犹太人”的指令,亲眼看见死亡集中营中的惨烈场面这就够了。他的平庸的恶(这多少出自于阿伦特的片面观察)并不能消解他所干下的罪荇,不能减轻他所应承担的罪责同样道理,如果一个人并没有“作恶”仅凭他的身份而言,无论如何不能够判定他“有罪”

    阿伦特提出“平庸的恶的恶”,当年就掀起了一场激烈论战因此导致她与许多朋友决裂。这一方面在于阿伦特没有深入系统地论述这个概念;叧一方面也因为她比同时代人想得更远当人们还在关注艾希曼本人的罪责时,她思考的是如何避免类似悲剧的发生“平庸的恶的恶”莋为政治伦理上的思考,不乏洞见与远见遗憾的是,这个概念在当时便已遭遇功利化的解读(为纳粹分子辩护)与道德化的指责(缺乏對犹太人的爱)时至今日,这个概念又被矮化为对“平常人”的一种道德绑架工具这大概是阿伦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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