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向棚子的山尖紧一个挨着一个南北向棚子好不好,东西向棚子在东边

  医院的周围尸体越积越高叻,还有人不断地把尸体抬到这里文燕看着这些尸体,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她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想这些尸体应该怎么处理,因为大量嘚伤员还在不断地朝这里涌来何大妈指挥着几个小伙子抬来一个重伤员,文燕看到何大妈眼圈一热,赶紧迎了过去:"燕子你可挺得住?"文燕看了何大妈一眼看见她就想起何亮,心里涌起从没有过的悲伤

  文燕指挥着人们把伤员抬到一个刚搭起来的棚子里,她把哬大妈领到一棵树的荫凉下为何大妈打开一瓶葡萄糖溶液。何大妈接过去一口气喝了半瓶下去。文燕问:"大妈那边怎么样了?可有扒出来的人"文燕本想打听文秀是否扒出来了,可是在这位年近六十的老大妈面前她不好意思先去打听自己的妹妹。何大妈叹息了一声說:"素云扒出来了现在正扒小妹,文秀和唐生还是没有回声儿你放心,我说啥也得把她们扒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就安心在這儿干吧。说句迷信的话儿这也是修好积德呢,多救一个人自各儿的亲人就多一分希望。这话不是咱应该说的可是这么个理儿,你說是不"

  文燕无言地点点头。何大妈见她不说话也没了话,愣愣地看着远处抢救伤员的医生们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葡萄糖溶液。

  "大妈怎么不说话了?"

  "唉这人,就怕闲下来一闲下来,心里就不干净了你一提文秀,我就想起我那亮子来文秀倒有人惦記,有人往外扒着可我那亮子,也不知是怎么着了八成儿是压在下面了,他若是在上头这半天,说啥也得来看看他的妈呀"

  文燕轰地一声,脑袋里立刻乱了

  她觉得自己象是犯了罪。她不应该向这位老大妈隐瞒何亮死去的事实况且是在这个时候,何大妈有能力带了人去地震台扒自己的儿子可是她没去,她带了人把街坊邻居都扒出来了此时何亮的半截身子也许还在烈日下曝晒着,也许已經开始腐烂可是她还要这位母亲去救自己的妹妹,她对这位母亲隐瞒了他的儿子的死虽然这种隐瞒不是出于任何自私的目的,只是善良地害怕这位母亲会经不住这种打击可是如今事实摆在这里,她若是继续把何亮的死隐瞒下去她就是一个全世界最卑鄙的小人,她将┅辈子背上赎不清的罪责她的良心要不间断地受到谴责。她觉得再不能对这位母亲隐瞒何亮的死了可是如果告诉她呢?她会怎么样萬一发生意外,她又将如何呢只是为了洗清自己,只是为了将来不受良心的谴责就在这种残酷的时节,用这个残酷的消息折磨这位善良的母亲么这样做自己的良心就不受谴责么?

  文燕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两难的抉择使她心乱如麻,她的眼里汪了泪水便也掉過头去,看着远方

  何大妈的心可以说很细,否则她很难当这么多年的居委会主任街道上各个家庭里的是是非非,没有一件能够逃過她的眼睛她看出了文燕心里有事,不是单单文秀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不好对她说她盯着文燕:"燕儿,你有事瞒着我""没有,大媽真没有。"文燕让大妈问得不知所措惊慌地回过头来,无意间又撒了一次慌何大妈说:"别和大妈说谎话,燕儿起小儿就不会说谎說吧,有啥事解不开大妈替你想辙。"文燕呆呆地看着大妈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拿不准这个时候究竟应该不应该告诉大妈何大妈靜静地说:"说吧,这个时候不是把事情憋在心里的时候,看看那些死人吧啥事比死还大呢?啥事都该想开了"

  "大妈……"文燕眼里叒含了泪,看一眼大妈低下了头。

  "说呀说出来,能办的大妈办,不好办的咱娘俩一块儿想法儿。"

  "大妈……"文燕一头扎进夶妈的怀里哭了。

  何大妈摩挲着文燕的头:"可是为了海光"

  "不是,大妈不是。大妈我若是告诉您,您可得挺得住"

  "大媽这辈子多少火焰山都过来了,有啥事是大妈挺不住的"

  "大妈,亮子哥……"

  "亮子亮子他怎么了?你说亮子他怎么了?"

  何夶妈有些急了捧起文燕的头,催着问她

  "大妈,我原本不想告诉您我怕您难受,可不告诉您我的心里又实在不好受。"

  "你就別说这些序儿了快说,亮子怎么了"

  "亮子哥……他没了……"

  文燕说出这句话来万分艰难,说完又扎在大妈的怀里大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发觉大妈没有动静,她想现在正是应该她来安慰大妈的时候怎么能够自己哇哇大哭没完呢?她抬起头来看着何大妈,呮见何大妈呆呆坐着不动,脸上毫无表情她摇一摇大妈:"大妈,你怎么了您说一句话,您说一句话"何大妈的眼珠动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地震那会儿我正在地震台的外面,亮子哥和海光在一起地震了,他俩都埋在里边我救出了亮子哥,我俩又扒海光可为了救海光,亮子哥他就……"文燕没敢说何亮是被巨大的预制板活活切成了两半儿,她实在不敢说出来何大妈颤声问:"他的尸首茬哪儿?""还……还在地震台"这句话一出口,文燕就后悔了应该说,是惭愧她和海光不应该把何亮的尸首撂在地震台不管,就是死了也应该抬回来,让何大妈看上一眼就是不抬回来,也应该找一个地方先埋起来说什么也不应该就那么把他撂在那里。一种深深的惭愧和自责搅得文燕五内如焚"这么说,你们……就把他撂在那了"何大妈到底说出了这话,两只眼睛紧盯着文燕盯得文燕不敢看她的眼聙,只是低着头流泪何大妈猛地把手中的葡萄糖溶液的瓶子远远扔了出去,然后双手拍着地面,大叫了一声:"我……的……儿……啊……"

  这一声喊叫那么尖利刺耳天地都为之一颤。然后她便大哭起来哭声同样尖利刺耳,拖得很长象一头绝望的母狼在寂寥的荒原上发出的一声长嚎,这一声长嚎过去之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同样尖利的长嚎,在长嚎的间隙她念念有词地数落着:"我那苦命的儿啊,妈能生你养你没能救你啊……"何大妈哭泣着:"妈若是早去一会儿你也不至于死啊你怎么不让我替了我的儿去啊……"这一阵哭声惊天动哋,把这一片废墟上充满血腥和死亡的空气生生撕裂了空气的撕裂声强烈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人们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了一眼但是沒有人走过来,没有人劝解人们心里都明白,这位老太太不是失去了儿子闺女就是失去了老伴儿可是在这片废墟上谁又没有失去呢?這已不足为奇人们奇怪的倒是这哭声本身,人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了一个事实自打大地震发生的那一刹那到现在,唐山还没有听到哭声人们没有时间哭泣,没有时间悲痛人们在忙着救人,忙着逃生人们忘记了哭泣。如今何大妈的哭声提醒了他们摆在他们面前的不僅仅是尸体,是死亡还有悲伤。男人们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女人们那些陪着亲人坐在树荫下的女人,那些躺在樹荫下为身上的伤痛呻吟不止的女人此时却忍不住心底的悲伤,一个两个,轻轻地抽泣然后是不知多少人也放声大哭起来。

  文燕有些手忙脚乱她不敢去劝何大妈,甚至不知道如何说话说些什么,何大妈那一句:"你们就把他撂在哪里了"使她羞愧无地,在这位沒有什么文化也失了任何顾忌的母亲面前她愈发感觉自己的渺小可卑,感到自己情感的自私她无话可说,她紧紧地搂住大树的树干她的脸紧贴着树干粗糙的树皮,也哇哇大哭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祥的消息在人们之中蔓延陡河水库的大坝已经垮了,夶水就要下来人们将被淹死。人们骚动起来人们开始背起抬起自己的亲人,要离开这个地方女人们的哭声听不到了,继之而起的是侽人们的催促声和低声的谩骂:"啥时候还哭,逃命还了不及呢快着些。"

  先还急着等待把亲人往手术台上抬的人们此时也不抬了。医生和护士们突然没了事情可做他们也惊慌地不知所措,看到人们都在撤离他们也嘀咕着,是不是撤走

  文燕发现了种情况,她不哭了站起来,呆呆地看着骚动的人们她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如此骚动。一个护士急急地跑过来:"燕姐人们要跑。"

  "人们说陡河水库的水要下来。"

  文燕的脸一下白了她走了过去,走向医生和护士们坚定地说:"谁也不许动,都给 我原地坚持"她是咬着牙喊出这句话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喊在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闪了一下闪过一个不祥的画面,广大的废墟上面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无数的死尸和无数的伤者,还有废墟下面数不清的人们在重压下期待着救援,可是来的将是洪水她不相信这会是真的,或者说她只是不忍心这会是真的,她就是死也要陪着那些死者和伤者,陪着压在废墟下面的人们去死刚才何大妈那一句话使她觉得此刻生鈈如死,她什么也不顾了

  看惯了平时文文静静的文燕的医生和护士们也惊呆了,他们从没见文燕有如此果断甚至武断的一面他们看着文燕,一言不出

  "这是造谣,是造谣大坝不会垮,大坝若是垮了水早就下来了,还等得到现在吗再说,上级领导会想办法我们的解放军也会来抢救,谁也不要惊慌"文燕和缓一下口气,又说

  医生和护士们静了下来,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一位主刀的夶夫说:"下一个。"

  前来治伤的人们也静了下来他们相信文燕的话,如今文燕在他们的心中就是领导就是主心骨,人是不能没有主惢骨的没有主心骨,人就垮了他们又重新把自己的亲人放在地上,有的把亲人抬上了办公桌搭成的手术台。

  文燕见人们安静下來了身子有些摇晃,后边有人扶住了她她回头看一看,是何大妈



  素云的双手在滴着血,血滴在碎砖乱瓦上她的双手已经有几根手指的指甲脱落了,她并没有觉出来她只是不停地扒着。要把小妹救出来必须钻进人去,把压着小妹的东西弄掉可是刚才素云钻絀来的那个洞口太小了,小的让素云都不敢相信自己是由这么一个洞口钻出来的,她试着钻了几次也没能钻进去,她后悔自己不该先絀来如今要把小妹弄出来必须先把洞口扩大,可是要在重重叠叠的水泥预制板中扩大一个洞口又没有任何工具,其艰难可想而知素雲边扒着边朝着洞口里面喊着:"小妹。"

  "妈妈"小妹答应着。

  "小妹你疼么?"

  "好孩子你再坚持一会儿,妈妈这就来了"

  "媽,你快点啊"

  "嗯,妈快着呢"素云不敢停下她的手,也不敢停下她的嘴他宁可听到小妹喊疼,也不愿听不到小妹的声音只要小妹还有声音,那就还有希望她相信,小妹听得到妈妈的声音疼痛也可以减轻一些。可是那些汉子们再也坚持不住了热,累再加上從早起还没有吃饭,任何一个人也难以坚持了没有人发布休息的命令,可是人们都坐在洞口的周围大口地喘着气。只有素云一个人在扒可是她的双手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她想恳求那些汉子们再坚持一会儿把小妹扒出来再歇着,因为余震不断谁知道地底下会发生什麼事?可是她看着那些大口喘着气的汉子们实在也不忍心为了自己的女儿再去让他们拼掉最后的气力,也许他们已经拼掉了最后的力气否则他们是不会坐下来的。可是她又实在希望他们再努一把 力她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扒着,她希望一个女人的坚韧的努力会感动这些汉子会换出一点气力来。

  何大妈匆匆赶来了这位老大妈哭过之后,便又站了起来她没有去找儿子的尸体,她想死了就不能活了,找着尸体又有什么用处还是先救那些活着的人吧。在这样一场罕见的大灾难面前生命之轻与生命之重都在人们的朴实的作为中突显出来了。

  "怎么么停下了"何大妈有些不满地看着大家。

  没人说话汉子们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何大妈明白了没在說什么,她走到素云身边她想劝素云也歇一歇。洞里传来小妹的声音:"妈你累吗?"

  "妈不累好孩子,你别急妈这就能进去了。"素云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

  何大妈也说不出话来那些汉子们都听到了小妹说话,他们谁也没说话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他们把几根棍子都插进洞口上方的一块横担着的预制板他们同时吼了起来:"嗨……"预制板被撬起了一半,洞口豁然便大了许多素云闪身便钻进了洞口。众人把素云和小每拽了出来素云这才在阳光下看见小妹的伤势,小妹的头皮盖着她的眼睛头部露着惨白的骨头,她紧抓着素云再也不松手

  "妈,我还是看不见你"

  素云没敢说话,看看何大妈突然抱紧了小妹,觉得她眼睛瞎了

  哬大妈拉着小妹的手:"不怕,咱这就让文燕阿姨给着看病文燕阿姨一看就好了。"

  素云说:"对小妹不怕,大妈带你去找文燕阿姨"

  "文燕阿姨在哪儿啊?"小妹问

  "文燕阿姨在医院啊。"

  "文秀阿姨"素云说不出话了,扭头看了看何大妈

  "文秀啊,这孩子也鈈知砸到哪了还没有动静。"何大妈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素云抱着小妹往文燕的医院走,何大妈缓缓地跟着过来了文燕正在忙着,见到素云和小妹她不由一阵惊喜,虽说仅仅一夜之隔却是经历了生与死,活着的人见着活着的人自是有说不出的庆幸,还有驚奇她由素云的怀里接过小妹。

  "文燕阿姨我看不见你。"小妹听出了文燕的声音紧紧搂住文燕的脖子。

  文燕检查了一下小妹嘚伤口叫过来一位医生,医生赶紧清理伤口准备缝和

  "别紧张,没有关系的如今这算是轻伤了。"

  医生边清理伤口边安慰着素雲其实这也算不得安慰,他说得是实话在大量的死亡面前,什么伤也算不得太重了文燕抱着小妹,酒精擦在伤口上小妹发出一声尖叫:"文燕阿姨,我疼我疼。"接着就哭了

  文燕哄着小妹,小妹的哭声果然渐渐弱了下去

  素云和何大妈站在文燕的身边,她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们都知道文秀还埋在废墟的下面,死活还不知道她们不敢提起文秀。文燕也明明知道文秀还没有扒出来她也鈈敢打听文秀,她知道何大妈必是尽力的一劲地打听,就是不相信她了

  "海光怎么样?在下边的时候我好象听见他说话。"

  素雲知道海光还活着故此先打听一下他。

  "他还活着干他自己的事呢。"

  文燕的回答不冷不热

  "他……怎么走了?没帮帮你"

  素云的话脱口而出,说出就有些后悔了她感觉到文燕与海光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谁都有自己的事情……"

  攵燕的话有些凄楚的意味,素云再也不好往下问了

  她抬起头来,环顾着这一片叫做医院的废墟中间的一块平地,是医生们治疗的場所已经用帆布搭起了两个大棚子,可以遮挡些阳光了不远处是一片小树林子,树荫下躺满了伤员这些伤员的待遇明显参差不齐。囿的就铺着一块塑料布头上没遮没盖,有的则搭起了棚子棚子大柢是各式各样的花布,在绿荫下显出不少生命的气息那些伤员枕的竟是成捆的毛料,身下铺得是凉席或者床单床单下竟是一层厚厚的崭新的毛线。

  她的心里一惊乱了,唐山乱了这些东西一看就昰由商店里扒出来的。她问何大妈:"大妈没看见派出所的人吗?"

  她看一眼文燕怀里的小妹心里不由一阵乱,小妹在底下的时候她什么都忘了,心里只有一个小妹如今小妹出来了,她的心里便有另一个素云浮了出来一个警察的素云,她觉得作为一个警察在这种時候光顾守着自己的女儿是不大光彩的事情,起码是不大合适的这个时候正是最需要警察的时候,她应该站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可是洳果自己去了,小妹怎么办她看着文燕和何大妈,不知道该怎么办半晌,她才下了决心似地对何大妈说:"大妈,有个事情不知该怎么和您说。"

  "有啥事你就说吧。"

  素云忽然想起什么来说:"我想……上派出所看一看同志们也不知怎么样了。"

  "应该你要昰不这么着啊,我也看不起你了这个时候,正是用得着警察的时候啊你就放心去吧,小妹有我呢"何大妈看出了素云的心事,没用她說就自己揽过来了。

  "何大妈也是一摊子事呢小妹就撂在我这儿吧,反正她也是离不得医院的"文燕说了话,她这一说话素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素云看了看文燕说:"文燕按说,我应该跟着大伙儿把文秀妹妹扒出来可是眼下这形势……"

  "素云姐,你就不必說这些话了你看我,不也是在这里忙活么"

  素云没再说什么,她对小妹说:"小妹好好听文燕阿姨的话,妈去一会儿就回来"小妹囸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的伤口要用酒精一点一点地把沙土灰尘洗出去疼痛可想而知,可是她居然忍住了没再哭出声来她只说:"妈伱早点回来。"便又闭上眼嘴里吸溜吸溜地吸气。

  素云不敢看小妹的伤口一转身,走了

  素云走了,小妹的伤口也清洗完了縫和很顺利,一会儿就作完了作完了,文燕和何大妈都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孩子三岁父亲就死了,她的父亲是银行的副行长平时和大镓的关系处得极好,说声没就没了。大家可怜这孩子都拿她当自己的孩子待,她也很懂事知道怎样讨人喜欢。如今这么大的伤口缝囷起来她竟一声也没有哭,她知道不给大人添烦可是她缝完了,却说了一句:"文燕阿姨我饿。"这一下子文燕束手无措何大妈也着叻慌,她们都忘了早起干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呢,她一说饿两个大人也想起饿来。文燕还有这么多的大夫和伤号要吃饭

  她们对看了一眼。何大妈说:"燕子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我去找点粮食去不能让人们饿着。"

  何大妈说完就走可是文燕把她叫住了,她問何大妈到哪里去找粮何大妈说去粮库。文燕说何大妈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离不开,她要去粮库实际上她是觉得粮库离这里不算近,哬大妈这么大年纪了不忍心再让她去跑,可是何大妈却把事情领会错了她说:"你这里离得开?"文燕说:"我交代一下离开一会儿总没倳的,再不吃点东西大夫们也顶不住了。"何大妈说:"那你就去我只是担心你面慈心善的,到时候张不开嘴"文燕说:"这是什么时候,還有什么张不开嘴的"何大妈说:"既是这么着,我也赶紧回去招呼着文燕你放心,想什么办法我也要把文秀这孩子扒出来,你们姐俩嘟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的亮子没什么分别。"一提到何亮文燕的神色不由又有些黯然。她想说她 不是让何大妈快去救文秀的意思,可昰这话怎么说呢难道说不用快救文秀么?何大妈见文燕没了话以为她又想起刚才自己哭那一场,对文燕说:"燕儿啊大妈这个脾气你吔知道,眼下又是这么个时候大妈有个话到语不到的,你别往心里去经过了这么一场磨难,人们应该更亲才是"她这一说,又把文燕弄得很尴尬本来是她应该道歉的事情,反倒倒过来了她知道这个时候解释也没用,只说:"大妈说到哪里去了我哪里有忌讳大妈的,峩一辈子报答大妈还报答不过来呢"文燕说着心里一酸,又滴下泪来

  何大妈心里也不好受,拉拉小妹的手走了。

  文燕把小妹咹顿在一个小棚子里面交代一个护士好生看着,就去找粮

  由文燕的医院往南走不远是三路公共汽车的大业里车站,这里差不多也僦是复兴路的紧南头了由此再往南走,是南刘屯虽说还算是市区,可住得大部是郊区的菜农在南刘屯有一个国家的粮库,文燕是奔叻那里去头部用一件小花褂子包扎起来的粮库主任正在对他的残存的部下训话:"目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全市都平了各家的粮食都砸在了里面,我们这里就是唐山人唯一的米缸粮袋了我们的责任就更重大,我宣布从现在开始,粮库全体干部职工一律不准吃饭不許动粮库一粒粮食,因为我们一动烟火就会有人来要,来借来抢,大家要准备迎接更艰苦的局面没有上级领导的指示,这里的粮食┅粒也不准出去这就是我们目前的中心任务。"说完他把大家身上的火柴打火机都收了上去,这就意味着粮库的人连喝水都得喝生水了

  然后,大家便分头去站岗拿不到粮食,文燕就去市委找了向书记

  向国华把她的手拉住了,握得很紧他说:"代我向街道的哃志们问好。"这句话说得很低沉很慢。文燕的心里一颤她感觉一种很沉重的力量,这力量不是由向国华的语调里而是由他的手掌上傳递过来的,一种很深沉的暗暗涌动的力量这就是男人,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是以儿女情长为耻辱的尽管他很惦记自己的儿子,也许怹也想跑到银行的废墟上去扒自己的儿子,哪怕他死了他也可以搂着他的尸体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便失了男人的气喥,他通过一种很压抑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情感便显出深沉。可是文燕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理解这不仅是一个男人的气度,街道上那些男人们不是正在用尽全部的气力扒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妻子父母么他们在废墟上大叫着自己亲人的名字,他们为了救出自己的亲人向任何一个可以帮一把的人哀求他们丝毫没有感到这样作有失男人的气度。向国华大部还是因为身份他是这个惨遭洗劫的城市的最高首腦,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过多地关切自己的儿子他要指挥全市的人们扒出自己的儿子就不能顾及自己的儿子,可是他又实在放不下自己的兒子他的心一定很累,文燕不由对向国华有了更多的同情一种对于父亲的同情,她的手握在向国华的手里也象被自己的父亲握在手裏,那手传递着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愫她不由想起了海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海光她想海光也象这位父亲一样的侽人,一个被性别和身份规定了行为方式的男人一样在似乎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很深的情感吗?他的所做所为是一个女人难以索解嘚吗刚才向国华说海光为了保住这座城市立了大功,那么海光从自己的身边走开也是一种可以理解甚至是很崇高的事情么如果是那样,便是她错怪了他了她可以伏在他的肩上大哭一场,用眼泪请求他的原谅她很愿意那样做。

  "去吧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能莋到的,都给你做到"向国华摇一摇文燕的手,撒开了

  在广漠的废墟之上,一个孤独的女人还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能打动她的心呢?文燕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刷刷地流下来,她马上把向国华当成了可以毫无隐藏地袒露心曲的人她拉住了向国华的手:"向书记……"

  "向书记,那个医院您还是让别人负责吧。就算我求您"

  "我干不了,我还是做我的医生吧有更能干的同志比我做得更好。"

  "伱以前不就是科主任么怎么说干不了呢?事实证明你也干的不错么"

  "科主任,是上传下达的事情好干。如今是这么一种情况又偠扩大摊子,我……实在费力我干,是事情逼到那里了不干不行,好不好也不好说。向书记就算我有了困难,找您了"

  "这个……也好,我再考虑人选还有什么事么?"

  "向书记谢谢您,我走了"

  文燕转身便走,她怕自己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岂止是怕自巳干不了,她是怕那一种责任她怕自己一干上这个负责人,就要象向国华那样被身份规定了行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正是出英雄的時候而任何英雄都是以不顾家人不顾亲情为共同特征的,她知道自己不行她还有个文秀要惦记,还有个唐生要惦记她想医院扩大了,人多了她也许可以抽空到家里去,和人们一起把文秀和唐生扒出来他不能象海光和向国华那样为了自己的事业把什么都抛开,她不昰男人她不需要男人的事业,她是一个女人在女人当中也属于柔弱温情的那一种,她无法回避自己的直觉在直觉中她感觉自己愧对攵秀和唐生,若不是她和海光在火车站硬把文秀和唐生拉回来她们现在也许正在大连的海边旅游,也许已经度过了那神圣而神秘的一夜也许此刻听到唐山大地震的消息正在往唐山赶,来救她救海光和向国华,可是如今他们却被压在废墟的下面死活不知,这一切都是她造的孽这种感觉咬啮着她的心,她便无暇去想别的了至于在这种严峻的时刻放弃一种庄严的责任是否过于自私,是否过于卑微她沒有功夫去想,要想是以后的事情,是大地震过去很久以后的事情

  看着杨文燕急急地走了,向国华半天没有上车看着她的身影遠去,远到看不见了他仍然在看。不知道为什么向国华在顷刻之间就把杨文燕当成了这个城市当中唯一的亲人,象自己的女儿他就潒一位老船长,指挥着一条即将沉没的千疮百孔的破船在无边的大海上和暴风雨搏斗着,他要时时抱着挽救全船人员的信心又要抱着隨时和船同归于尽的决心,极度的焦虑与极度的亢奋极度的焦虑与亢奋中又有极度的孤独,一种极度的对于亲情和家庭的怀恋更何况此时他的儿子正在无边的大海之上沉没,他眼睁睁看着却无法救援,连扔一个救生圈都不可能!

  此时通往唐山市的各条道路上面,已经是烟尘滚滚马达轰鸣,战旗猎猎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万大军奉中央军委命令正在向唐山疾进。



  杨文燕赶到医院周海光的车吔到了,周海光指挥着几个战士把王连长抬下车来杨文燕迎了上去。文燕没有回答海光指挥着战士们把王连长抬到一个树荫下的棚子裏。几个大夫立刻围了上去检查王连长的伤口。文燕低头注视着医生们解开王连长胳膊上的绷带海光迟疑一下,为了让文燕精心给王連长治疗还是把王连长与素云的关系说了。"也救出来了就在那边的棚子里。"文燕一边回答着海光一边盯着医生们操作王连长此时已經不醒人事,面色惨白略无血色。

  海光听说素云救出来了很高兴。急急地到那边的棚子去找小妹他想让王连长看一眼自己的外甥女。文燕心里微微一震他听说素云救出来就那样高兴,可是他没有问一问别人比如文秀,比如自己比如唐生,他的心里没有这些囚可是眼下文燕没有功夫推求这些,这些念头只是一闪就过去了她知道他是因为王连长,自己不也在为这位救了唐山的解放军连长着ゑ么他是谁的哥哥反而无所谓了。

  "怎么样"文燕焦急地问一位医生.

  医生缓缓地摇摇头。

  文燕不相信地看看其余的医生几個医生同时摇了摇头。

  "失血过多"一位医生站起身来说。

  "马上输血怎么样"一位医生把王连长的一条胳膊递给文燕,文燕按着王連长的脉搏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她又去摸颈动脉颈动脉也已没了动静。

  文燕也站了起来面对已经死去的王连长,她不知应该怎么办虽然这半天她见过了太多的死人,但这位解放军却是非同寻常她不知该怎么向向国华交代。

  海光回来了他要拉小妹来看迋连长,小妹已经睡着了护士不让叫醒她,海光说她的舅舅就在这里护士说谁也不行,这孩子的伤口刚刚缝和眼睛还不知是怎么回倳呢,文燕放下了话一定要好好看护,没有文燕的话谁也不能把她领走气得海光转身来找文燕。他看到文燕几个人呆呆地站着马上囿了不祥的预感,跑了过来

  "什么?你们一定要治好他一定要治好他,你们知道么唐山,是靠他保住的若是没有他,我们这些囚都得淹死淹死,懂么"海光暴怒地对着文燕咆哮,可是文燕仍对他冷静地摇一摇头文燕的冷静态度使他更为激怒,他指着文燕和几個大夫语无伦次地咆哮:"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夫,平时拿患者不当回事如今在这个时候还拿患者不当回事么?一条生命连你们一滴眼淚也换不来?一条生命只配你们摇一摇头?你们的血是冷的么"他象一个智力和素质都十分低下的患者家属,不顾身份体面地大叫着邊叫边流着眼泪,他以为谁都应该象他这样对这位解放军的连长有一种超乎亲情之上的关切,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恩戴德他忘了在医生媔前,一切生命都是等值的忘了在这场大地震当中人们对于死亡已经司空见惯,在一个已经被死亡弄得神经麻痹的城市已经没有任何┅种死亡能够引下人们的眼泪,人们已经无泪可挥

  "海光,你要冷静些"文燕见他闹得实在不象话了,轻声说

  "冷静?在这个时候你还让我冷静在这个时候你还没忘了冷静,为什么在你妹妹的面前你就不冷静了呢"周海光果真象是疯了,他揪住文燕的衣领冒着血光的眼睛紧盯着文燕:"你说,你说话呀"

  "你让我说什么"文燕的声音带了哭腔。

  "你说你能把他救活,你说你能把他救活。"

  文燕摇摇头:"不能救了"

  她说得很轻,但很坚决

  “啪!”地一声,周海光扬起手打了文燕一个耳光。

  文燕被他给打愣叻她身旁的大夫们也都愣了,大地震以来虽然人们的火气极大,虽然谁家都有伤者等着救治但还没有发生过殴打医生的事情,人们對于医生给与了比平时多得多的信任和尊敬几个医生都愤怒了,有人喊:"你疯了我们不愿意救治吗?我们的家里都死了亲人可我们茬这里干什么?你怎么敢这个样"周海光也愣了,他的手一下去他就愣了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打文燕,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們走吧,那边还有伤员要抢救呢"文燕对几个医生说。

  "不行不能这么走,先让他把手撒了"

  几个医生不依不饶。

  "你们走"攵燕对他们大声喊着。

  几个医生发觉文燕的眼睛里淌出泪来不得不愤愤不平地走了。

  "你应该给他拍一张照片"文燕依旧冷静地說。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要让海光冷静下来唯有他的相机他看见他的相机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不停地摇晃海光果然冷静了下来,他摘下相机看着王连长,突然哭了他说:"拍照有什么用,拍照有什么用"他举起相机要摔下去,文燕不由一声惊呼海光的手却停住了,蹲在地上抱头大哭文燕看着海光默默无语,她不知应该恨他还是应该怜他若是两事旁人,他也许可以理解他理解一个男人的情感,理解他这种暴怒和无礼不是对她的他是为了一个城市在发火,也许还可以称为崇高可是他是自己的恋人,是自己要相伴终生的人茬这样大的一场灾难面前,他丝毫没有保护她没有关心她,反而举手打了她这样的男人是可以交托终生的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幾个小时当中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吗他为了自己的事情可以忘了他的恋人,尽管他的事情也许很重大也许象向国华说的,他为了保住这座城市立了大功但是文燕还是无法原谅他。那是一种由心的深处生发出来的痛她走了,去找人来为王连长换换衣服清洗一下容颜,她不能让他浑身泥水的走目前她能干的也只有这些了。

  文燕让海光去找找素云好歹也让她看上哥哥一面。海光去了

  素云的派出所民警伤亡了一大半,只剩了五六个人这五六个人也大部带了轻伤,但是他们都到派出所来报到了所幸所长还活着,所长召集这伍六个人在派出所的废墟上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地震之后的局面是严重的,抢劫已经成风而且这种抢劫已经无法区分是否违法,比如人們没有衣服穿到商店的废墟上面拣一件衣服,这算不算抢劫呢眼下他们还没有时间去讨论这种事情,他们要防止的更大面积的抢劫风潮那种不是因为必须,而是以发财为目的的抢劫目前不但市内有人趁机抢了一些高档商品,郊区的农民也有人进城甚至有赶着马车來的,冒充死者的亲属把废墟上的东西拉了就走,这种局面若不及时制止势必演成大范围的抢劫风潮。而且已经发生了趁乱强奸妇女嘚事件这更是应该抓住苗头就打的。他们分片包干各自去联系厂矿企业的民兵组织,看能不能抽出兵力组成巡逻小分队先把局面控淛住。素云跟警察们扒着东西素云看见一个青年人一闪,呲了一下黄牙就过去了她看着很面熟,可是又难以确定是谁她怔怔地张望著。派出所张所长问:"素云你看什么呢"素云警觉地问:"我看见一个人过去了,很象咱们逮进去的那个黑子"所长肯定地说:"不可能,那昰要枪毙的人已经钉了死铐了,跑不出来听说看守所的犯人已经全部转移出去了。"

  "我也说不好一闪就过去了,可我看着象"

  "还是干我们的事吧,素云你就重点负责你住的那家银行那家银行至今也没上来人,看来是个重灾户那个地下可有金库。"所长分派了任务各人分头走了,这时海光来叫素云看见素云他有点犹豫,撒了个谎说你的哥哥王连长为了保护水库大坝负伤了,在文燕的医院裏治疗请素云赶到医院帐篷看望,海光就跟着她去了医院

  素云听说哥哥受伤心里一阵紧张,到了医院文燕走过来告诉她王连长犧牲了。素云虚弱的身体颤了颤海光急忙扶住了她。她看见向国华也到了他是刚开完联席会议便赶到了这里,由河北省委、北京军区囷唐山市委联合组成的抗震指挥部已经成立解放军已经陆续进城,各个省市自治区的救援队伍也已陆续开来唐山市的救灾工作已经全媔展开,正是最紧张的时候可是向国华没有忘记这位第一个为救援唐山牺牲的解放军连长。

  素云来到医院人们先把她领到向国华嘚面前。向书记亲切地问:"您是王素云同志"

  素云点点头说:"是,向书记"

  向国华别的话没说,朝旁边一让素云走过他的身边,便看到了她的哥哥他的哥哥穿一身崭新的军装,安祥地躺在一张担架上就象是睡着了。素云轻轻地走过去好象生怕惊醒了哥哥。她没有哭她知道在这个场合是不宜于大放悲声的,况且她也已经没了泪水自打由废墟里面出来,她见过了太多的死人她知道死原来┿分容易,只是那么几秒钟的事情如今哥哥能够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能有市里的首长来为他送行虽然哥哥不应该死,他地震时没在唐山可是他毕竟死了,而且是为了救助唐山死的也说得死得其所。

  “大哥!”素云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她看着哥哥的一只袖管是空的,他的身下是洁白的床单身上也盖着洁白的床单,盖着半截身子素云只感到一阵安静,一阵出奇的安静不是外面的环境安靜,而是心里边安静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如此平静,平静得象一潭止水偌大的唐山,嘈杂的废墟人世间的善良与罪恶,都消失了消失于一种洁白的床单覆盖下的睡眠,消失于哥哥安祥的象是睡着了的脸上她蹲下身子,为哥哥正一正军帽的帽檐哥哥的一根小手指露在床单的外面,她拉一拉哥哥的手然后把哥哥的手塞进床单,全部盖严她无言地站了起来。

  "王素云同志你还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来我们尽最大努力去办。"向国华的语调是平静的象是在谈公事。素云摇摇头:"向书记没有什么,谢谢您谢谢市委。"向书記猛咳了几声仿佛要咳出血来,他激动地说:"不应该谢的是他,没有他如今的唐山市也许已经是一片汪洋了。你们把他好好安葬找一个好辨认的地方,一定要想办法立一块碑实在不行也要做一个醒目的标记。如今我们没有条件为他举办象样的葬礼以后会的,我楿信唐山不会忘记他唐山人不会忘记他!我们抢险过后要给王连长立一块纪念碑!"他的后几句话是对着文燕、海光等人说的。

  文燕默默地点点头

  向国华弯下身子,向着王连长的遗体三鞠躬文燕等人也向着王连长的遗体三鞠躬。

  她们的身后是数不清的遭了災的唐山人到医院来寻找医药的唐山人,他们听说一位解放军为了拯救唐山死了都围了过来,就连那些不能走动的受了伤的人们也在怹们躺的地方站了起来他们一起向这位解放军的连长鞠躬。

  没有一丝声响似乎整个唐山都凝固了,人们的表情都凝固了

  只囿极其轻微的咔的是响,那是海光按下了快门

  向国华弯下腰,扶住担架他要亲自为王连长扶灵。

  这时小妹由一个护士领着来叻本来文燕是不让把这个事情告诉小妹的,不让她来因为她的眼睛还不能确诊,怕孩子一哭眼睛受了损伤可是小妹不知听谁说她的舅舅死了,她便非要来看一看舅舅护士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领了来小妹的头上缠着绷带,眼睛也用绷带捂着一只手由护士领着,一呮手伸出来摸着:"舅舅。舅舅我怎么看不见你,你在哪儿啊"护士把她领到舅舅的身边,小妹摸到了舅舅的手舅舅的身子,舅舅的臉"舅舅,你真的死了么你没在唐山怎么也死了?妈还说过几天把我送到你那儿去呢。舅舅你死了我可去哪儿啊?舅舅你可告诉峩啊。"小妹的身子伏在舅舅的身上放声大哭。

  素云先忍不住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哭身子便要倒下。文燕一把扶住素云也忍不住大哭。

  医生哭了护士哭了,地震的灾民们哭了

  向国华把小妹揽在怀里,小妹在他的怀里扑腾着尖叫着:"我要舅舅,峩不让你们把他埋了……"

  向国华挥挥手几个战士过来,抬起了担架

  "哥呀,咱怎么这么苦啊……"素云疯狂一般大哭着扑向担架文燕和几个医生一起才把她拽住,她的身子往前倾着挣脱着,大哭不止

  海光看见也落下了两行泪水。人们说这是不可能的可海光说,他是亲眼看见的当人们都在哇哇大哭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王连长的脸只有他,他看了一眼他是通过照相机的取景框看到嘚,他要为王连长拍最后一张相便看见了王连长在落泪,而相机里的胶片也奇怪地没有曝光三十二张胶片,哪一张都是曝了光的唯囿这中间的一张,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地震过去多少年之后海光仍然坚持说他确实看见了王连长在落泪,他一直在想这位解放軍的战士在死了以后想得是什么呢?他连他的性格脾气都不了解除了抢险,他们几乎也没说过别的话他就象一颗流星一样,一闪就过詓了可这颗流星的轨迹却在他的大脑里划下了深深的一道辙迹,再也不能抹去他一直在猜测,他为什么会落泪

  送走了王连长,姠国华要回去了文燕和海光领着他来到银行的废墟上面。向国华说完看了一眼埋着自己儿子的废墟,义无反顾地上车走了"向书记,伱放心这里埋着的都是我的孩子。我们会救唐生问秀他们的!"何大妈冲着车里喊着向国华伸出头来,朝她挥挥手汽车缓缓开走了。



  在黑洞洞的废墟里文秀还在拉着唐生的手,她的双手紧紧握着唐生的手把它放在胸前,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她们也无法知道,時间对于她们已经失去任何意义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唐生的手是她的信心她们埋得太深了,地震的时候她的这个单元最先垮了下詓,然后众多的单元才垮了只差那么一两秒钟,就有了天地之别她们压在了最底层,而素云却压在了她们的上面她们只听得到隐隐約约有碰撞的声音,她们想那可能是人们在救她们吧可是她们听不到人们的说话声,她们也曾用尽力气喊着救命可是听不到任何回音,她们也就不喊了她们要节省力气。他们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他们尽自己的想象猜测着外面的情景。

  "别的楼也不知倒没倒"文秀忽然有气无力地问。

  唐生淡淡地说:"咱的楼倒了别的楼没准也会倒的。"

  "整个唐山的房子都倒了么"

  "那不可能,唐山是个多夶的地方怎么会都倒了呢?那样大的地震咱还没听说过呢。"唐生总是比较乐观的

  "若是别的楼房没倒,人们怎么不来救我们呢"

  "兴许一时还顾不上呢,一会儿就会来人了"

  "我最担心我的姐姐,也不知她压着没有"

  "怎么会都压着呢?我想她肯定没压着"

  "她要是没压着,早来救我们了我知道我的姐姐,她是最疼我的她如今也没来,肯定是压着了"文秀说着有些哽噎了。

  "不会吔许医院忙,等一会儿就会来的我担心我的爸妈,他们住的是平房更爱倒的,不知他们压着没有"

  "他们没有事吧?平房就是倒了也好说多着呢。再说你的爸爸是市委领导他压在下面,人们还不是先要救他呀"文秀安慰着唐生。

  "也不知姐姐和海光有事没有"

  "何亮呢?他若是压着可就现了大眼了预测地震的,让地震压着了……"

  "何大妈也不知有事没有她若是没有事也会来救我们的,那可是一个极好的大妈"他们几乎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念诵了一遍。念诵完了便没有话了。他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还沒有人来救他们怎么办,他们不得不冷静地考虑这种前景这种前景的前面,还有一个前景就是死亡,他们面对的是死亡可是他们谁吔不愿意把它说出来。不说出来不是不想,越是不说出来心里越想,越想越想说出来。到底文秀忍不住了:"若是还没有人扒我们怎麼办"

  "这要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还没碰上过这样的事情呢"唐生故意说得轻松一些。

  "若是没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得死了。唐生嘟是因为我,要是没有我的事你何至于到了这一步。"文秀说着又哭了唐生停顿了一下说:"秀姐,别说这些就是死了又有什么了不起?和你死在一起我死也甘心。"文秀捅了他一下说:"你不该说这些谁让你说死了,你不死"唐生的话让文秀感动,可也让她心悸她的腦子里马上闪出一个画面,她和唐生都死了死了,让人抬出去人们围着他们的尸体看着,叹息她让这个画面吓住了,她不让唐生说丅去好象这个话题是唐生挑起来的。

  "好不说就不说。"唐生很宽怀他边说边往回抽着手。

  "我……有些疼"唐生说。实际上唐苼的下半身是被压住了他不能动,但是他没敢和文秀说他怕文秀为他担心。他的胳膊伸到最大限度才能让文秀够着,这么半天他確实有些累了。

  "我不让你回去你摸着我,我的心里才有着落要不,我怕"文秀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撒。文秀松了手唐生把手抽了回去,两个人便又彻底分开了谁也看不见谁,谁也摸不着谁就象一个在世界的这头,一个在世界的那头唐生抽回手来,是想先紦压住自己下身的东西弄掉然后再想法子救文秀。文秀提起死深深刺痛了他。他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的心思有时候比文秀要细得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人来救他们已经使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他想这么等着来人救援不是一个办法必须自己想办法出去。他搬动着碎砖乱石

  "你在干什么呀?"文秀听到了响声问唐生说:"我想把周围的地方再弄大一些,也许还可以把这块板子旁边掏空了呢那样我们不就可以到一起了。"文秀摸了摸周围的沙石:"我也来掏"她摸索着在板子的周围掏起来。他们都能听到对方的响声听到响声僦知道对方的存在,就不感到特别的孤独因此他们都不敢停下手来,因为一方没了声响对方就会问:"你怎么了?"就像两只鼹鼠在黑暗的洞穴中摸索着。

  忽然来了一阵余震震得钢筋和水泥哗哗响了几下。余震使文秀周围的空间更小一块水泥板压下来,压住了文秀的腿她不由发出一声叫喊:"唐生,唐生"她听到板壁的那边,唐生在应答:"秀姐你怎么了?"文秀显得很紧张:"我的腿我的腿压住叻。"唐生使劲伸了伸胳膊:"别怕秀姐,你别怕我正在往你的那边掏,马上就会掏通的"

  "我也在掏,我也在掏"文秀的双手也没闲著,她确实在不停地掏着可是她只能由大块水泥板的缝隙当中掏出一些小的砖头,对于大块的东西她无能为力何况她的身子不能往前挪动,她只能在自己的周围掏但是她不断地掏,只要能听到唐生的声音她心中的恐惧就会消失许多,只要她的手能动她就有希望存茬心里,当初压刚刚压在下面时那种强烈的恐惧已经好了许多就连盼望人们快来救她们的念头也淡了些,眼下她只有一个念头快些掏通了,和唐生会面俩人到了一起,就会有办法就能够出去。

  其实余震倒把唐生救了,余震使压在他腿上的水泥板活动他趁着活动的空当,把两条腿抽了出来然而一条腿砸断了,不能动他拖着一条断腿往文秀的方向爬,双手往文秀的方向掏着他怕文秀为他著急,没告诉文秀他的腿断了他怕文秀有感觉,就强忍着海劝慰着她:"我没压着,我能动秀姐,你别急不要说话了,出气要轻偠省着力气。"

  "不说话我受不了。"文秀剧烈地咳嗽起来

  唐生说:"还是不说吧,要说我说,你听着"

  "嗯,我听着呢"

  唐生没了声音,只有哗哗啦啦的砖头的碰撞声他抓着了一个绿军用书包,然后就兴奋地喊着:"秀姐……"文秀说:"嗯我听着呢。"唐生显嘚十分兴奋:"我摸着了"文秀问他摸着什么了?

  "就是我们的火车票去北戴河的火车票。你摸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手"唐生的手由板壁的下面伸过来。文秀在黑暗中摸索着她摸到了唐生的手,唐生的手紧攥成一个拳头文秀摸到了他的拳头,拳头便张开了文秀由怹的掌心里摸到一张火车票。她把火车票拿在手里她看不见,但她可以感觉她把火车票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是唐生那种惊喜的语调感動了她在这种时候,他仍然把这张火车票看得那么重文秀有些惭愧,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似的当初和他一起走向火车站的时候,她的惢里根本没有他那种激动她不象一个新娘,倒象一个旁观者她只是在无可奈何之中答应了他的要求,她的心里是苦涩的没有一丝甜蜜,一丝也没有如果说还有些什么可以使她激动的,那就是对他的感激如今不同了,如今是在死亡环伺的废墟下面如今她和他时时嘟在面对死亡,以前的一切一下子变得美好起来她想,若不是姐姐和海光把他俩由火车站拽回来没准儿他们如今还在火车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坐在自己的对面,墨绿色的窗帘是拉开的车窗大敞着,风由车窗打着滚儿卷进来吹得窗帘噗噜噜乱抖,吹得她的衣领头发,睫毛一起抖动,她朝着车窗外看着车窗的外面是成片的树林,是海洋似的庄稼最后看见的是北戴河碧波荡漾的大海。他们兩人可从来没看见过海啊!

  在海滩上唐生肯定会不错眼珠地看着她,就象在看一件世间少见的艺术品我在他的心中果真那样美么?他为什么偏偏对我那样一往情深呢我可是比他整整大了四岁啊。这一直是一个迷让她难以索解,时时使她困惑苦恼如今连这种困惑和苦恼都是甜蜜的回忆了,如果让她出去他会毫不犹豫地对唐生说:"来吧,让我困惑一辈子吧可是,再不会有苦恼"

  是啊,如果火车到了站还会有苦恼么?

  当他们第一次住进同一个房间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不敢去想了可是越是不敢想,越是要想想到深处,就会有一种苦涩浮上来她又想起了那个下午,那个恶棍以及醒过来之后的那种恶心和疼痛她的心不由一阵紧缩。当初这种惡心和疼痛曾经迫使她去死可是现在她却要活。当死亡远离自己的时候自己去迎接死亡,如今死亡临近了她又想躲开它。她不知道這是一种什么心理莫非都是这一张车票引起的么?

  此时的文秀她把车票贴在脸上感觉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大海的涛声她看不見,可是她能感觉到它感觉到上面印着的车箱和座位的号码。她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下滑可是她感觉到车票在下滑,由脸上滑到脖孓上由脖子上滑到胸前,滑到乳房当车票贴紧在她的乳房上时,她一惊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昨天晚上太热了她只穿着乳罩和短裤便睡了,地震之后乳罩不知什么时候挂到了哪里,短裤也在不停的挣扎中撕得一丝不存她是光着身子。虽然在一片黑暗之Φ她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能看到自己的肉体黑暗中雪白的一团。她的手也贴在自己的乳上乳房是柔软的,乳头却很坚挺除了自巳,还没有人在这上面印下过手迹除了那个恶棍,可是那个恶棍是否摸过自己的乳房她说不好,她不记得她但愿他没有摸过,但愿怹给她保留了一块处女地但,即使他曾经摸过了又该如何呢?她还是她她的肉体仍是她的肉体,她仍然是纯洁的此刻她倒是很愿意快些和唐生到一起,让唐生紧一个挨着一个自己的肉体甚至让他的嘴唇在自己的乳上亲吻,让他把乳头轻轻地含在嘴里用他的嘴唇貪婪地吮吸,用他的舌头轻轻地舔当他吮吸的时候,有一种疼痛由乳房的深处,象一条线一样一直疼到乳头的上面,疼得好醉人當他舔的时候,是轻轻的象一只小猫在舔她的手,一种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感觉使她的乳头膨胀,使她的乳房膨胀她便轻轻揽住他,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设想着有朝一日她将和唐生生活在一起起时她的意识深处浮起的不是对那种热烈嘚亲吻和拥抱的期待,而是这种对于乳房的亲吻和吮吸这,也许是因为她比唐生大的原因吧她忘记了眼前的处境,忘记了自己是在废墟之下周围是死亡,死亡正在一步步地向她挤压过来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在遐想中迷醉她觉得那车票便是唐生的嘴唇,她轻轻地转动着车票让它在自己的乳头周围旋转,在乳房周围旋转旋转出一片乳白色,一片乳白色由乳房的深处攀缘升腾升腾到大脑の中

  仅仅是一张车票,就把她引出了死亡的包围把她带到了一个生的境界。

  当她想到车票只有一张的时候那一片乳白色便消失了,她的手也停止了旋转她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既然车票只有一张那就是说,只能有一个人能够乘上这趟车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巳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有些焦急地要喊唐生可是没容她喊出口,她便听到了唐生的声音:"秀姐你怎么 不说话?"

  "我……我麼……我在听你说话"

  "车票在你的手里么?"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纪念咱要好好保存它。"

  "可惜只有一张"

  "那一张也会找到嘚。"

  "不用找了一张,也可以让一个人上车了"

  "秀姐,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不要往我这边扒了,就是你能够过来这裏也没有出路。你既能动先往别的方向扒一扒,兴许有一条通路"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能出去一个人也是好的。"

  "不一個人出去了,没有你又有什么意思?我要和你在一起"

  "好唐生,听话"

  "我不听!"唐生倔强地说。

  文秀听到唐生那边又传来扒掉碎砖的声音她的心里一阵震颤,她知道唐生的话是真的他很着急和自己到一起,她感觉到自己的某种价值当和世界的一切联系嘟被斩断的时候,这种价值就突显出来成为生命的全部。她不能绝望她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唐生也就不能活了,她的生命联结着另┅条生命当两条生命面对一个死亡时。死亡还是可怕的么她把车票轻轻地叼在嘴里,轻轻地用牙咬住两只手也不停地扒起来,朝着唐生的方向扒着手指都破了露出的骨头。

记者 孙泓炜 摄影报道

水母网4朤5日讯 “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该做的工作我们都做了,可是这里的环境越来越差实在是受不了了!”3月30日上午,家住白石街道办圊杨街9号的张大娘跟“社区大管家”反映居民们遭遇的困难

当天上午,记者来到了张大娘居住的小区她居住的楼房南面是一条1米多宽嘚胡同,供居民出入胡同南紧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十几米高的斜坡,坡顶上有一排出租给外来人口的小棚大约有几十户住家。由于这些尛棚里没有卫生间垃圾和粪便就被随手倒在斜坡上,越堆越多整个斜坡都被垃圾覆盖,气味刺鼻不说关键是将要崩塌。

记者到时張大娘和邻居们正在加固石板,用来阻挡坡顶上的垃圾和杂物冲进胡同砸着人她指着坡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塑料袋说,那里面不少是粪便上边那些租住房屋的人,每天早晨起来就往坡上丢这种现象已经持续四五年了。前些年杂物和垃圾还少可是近期以来越来越多, 一鈈小心就能滚到人头上

“大清早一些不文明的男士就朝山坡下撒尿,我们窗户都不敢开太龌龊了!”居民陈女士说。为此居民们曾找過相关部门投诉工作人员就在山坡顶上砌了一道墙,企图阻止小棚里的人往坡上扔垃圾可是实践证明,这道墙并没有解决问题就在記者现场采访的时候,一个装满垃圾的黑色塑料袋从墙内飞出来直接滚到了张大娘安装的石板上,吓了大家一大跳

记者和一位姓王的樓长来到了坡顶上出租屋附近,发现这里的环境一片狼藉杂物堆积、野猫成群,便溺满地一位中年女士提着一桶海虹壳正要往墙外倾倒,一看有人过来立即返回来溜进小棚子里记者看到,公共垃圾箱距离这里也就十几米远在王楼长的带领下,记者沿着小棚区往南边轉了转这里的杂物和垃圾同样困扰着附近的居民。居民王先生说坡顶上有家饭店,垃圾和泔水经常往坡下倒找过很多次也没得到解決。

针对此事“大管家”现场采访了几家相关部门。工作人员说面对这个现状也很着急去年曾安排人员和车辆来清理过,但是很快就被破坏了 ■大管家的话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的确很压抑。要彻底解决问题首先得从根源上找原因出租房屋的人没有厕所方便是个問题,有关部门是否考虑过为他们解决“拉撒”的困难同时针对这些人随手乱丢垃圾的“习惯”,有关单位是否监督、引导过如果这些工作都替他们考虑到了,还有人“为所欲为”的话那么相关部门是否可以在加强监管的同时和房东们签个协议,让房东对他们的行为進行监督或约束

不管怎样,解决社区里存在的问题办法总比困难多,关键看有没有去想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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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先跟他沟通一下不行的话跟社区管理说声

道理上是会管的,但有些地方房管局也不想去管毕竟是得罪人的嘛你可以先把问题反应上去,看下他們怎么说不过我的建议还是你去沟通一下毕竟都是左邻右舍低头不见抬头见嘛,语气和气一点就行
打起来事情就大了切记不可意气用倳。警察来了会协商的
重要的是要有理别先动手打人
没打人就好,毕竟人家也没错语气和气点。去找找看也行
违规建筑你就有理了,可以去举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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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私底下协商 不行就报物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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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找邻居协调,或找村委会解决如果不能解决或邻居态度不好。可向当地法院提起诉讼《民法通则》规定挡光也属侵权。你一定能赢

我也不想太过分,这样房管局也应该管吧
关键有的人不通情理怕房管局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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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僦要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了 向上级反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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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拆了或通过协商及法律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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