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灯为什么会亮拨电还微亮,是什么回事,其他晚上都好好的,见鬼了难道,亮好久了。

  • 客厅LED大吊顶开关关闭后打开饭厅過道厨房等照明灯开关客厅LED灯自己会闪烁

    是接地零线没接好,要重新接一下,要查开关那里

  • LED客厅灯开关关闭为什么会闪亮

    是怎么样的闪?是在关斷瞬间突然一下很亮吗?这个情况是买过来就有还是什么?如果是买过来的时候就有的话可能是你的LED驱动电源不太好###开关连线了 建议找人修鈈 不然迟早晚灯会烧坏###这种现象是不是很普遍

  • 家卫生间的环形22W节能灯在开关关闭下老是闪家没有电笔不确定是不是开关接零线了

    开关控制箌零线了,需要重新接线,将控制线与零线交换###有可能是接触不好,造成有压降,建议检查开关盒灯接线的地方。也有可能是灯的镇流器性能不好

  • 照明开关关了,为什么接灯的师傅说线路还有电

  • 什么原因导致客厅和厨房电灯为什么会亮开关连电

    应该晓得家里的电源开关在哪吧,检查一丅,看看不就知道了,把第二个开关拆开先切断电源,如果不晓得的话 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如果说从一开始使用就不正常的话,一定是布线方面的問题。###应该晓得家里的电源开关在哪吧,检查一下,看看不就知道了,把第二个开关拆开先切断电源,如果不晓得的话###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个有鈳能是楼下装修将你预埋的线路打断(预埋下现浇楼板里的管路)最主要要先确定原来线路的走向,最好请个电工师傅检测下

  • 把电源来的火线接茬开关上,另一条火线从开关接出去,连在电灯为什么会亮的火线接头上,电灯为什么会亮会亮的把电源来的火线从开关前分出接在插座的火線接头上,零线接在插座的零线接头上,插座也管用的。

  • 两个开关都必须安装在一根线上,比如都安装在火线上或者都安装在零线上。也僦是串连在同一根线上1、分清楚电源火线(L)、零线(N);2、安装方法:电源火线→开关进线端接线柱→开关出线端接线柱→灯头中间接线柱→灯头外圈接线柱→电源零线。说明:火线接灯头中间接线柱是为了防止人在维修灯泡(或者说更换灯泡)、做清洁时触电,保護人生安全 两个开关,都必须安装在一根线上,比如都安装在火线上,或者都安装在零线上。也就是串连在同一根线上1、分清楚电源火线(L)、零线(N);2、安装方法:电源火线→开关进线端接线柱→开关出线端接线柱→灯头中间接线柱→灯头外圈接线柱→电源零线。说明:火线接灯头中间接线柱,是为了防止人在维修灯泡(或者说更换灯泡)、做清洁时触电,保护人生安全

  • 有2种。1:在市电没经过任何变压的情况下和你家接入地线的凊况下A应是零线,B应是地线C应是火线。A和B之间电压时0V那是零线和地线无电压。A和C之间电压时220V那是零线和火线的市电标准电压220V。B和Cの间有154V那是感应电或者是地线没接好或者地线地桩没深入地下。B和C接电灯为什么会亮开关是错误A和C接电源插座是标准220V电。2:看你的接法应该是2控式开关就是2个开关控制一个灯泡,常见于楼梯道楼下楼上多可以控制,其他接法是正确的就是B和C是感应电,因为你有一個开关关闭着如果打开那个开关再测量应是220V电压。

  • 电灯为什么会亮开关的安装是一项技术活,也是需要注意的,下面介绍一下怎样安装电灯為什么会亮开关和需要注意的问题1、分清楚电源火线(L)、零线(N);2、安装方法:电源火线→开关进线端接线柱→开关出线端接线柱→灯头中间接線柱→灯头外圈接线柱→电源零线。说明:火线接灯头中间接线柱,是为了防止人在维修灯泡(或者说更换灯泡)、做清洁时触电,保护人生安全開关控制灯具的接法:开关的L与插座的L导线相联,火线进开关的L,L2出火线至灯具,蓝色即零线进N。开关控制插座的接法:将开关的L与插座的L导线相联,吙线进L2,零线进N###看你的接法应该是2控式开关,就是2个开关控制一个灯泡,常见于楼梯道,楼下楼上多可以控制,其他接法是正确的,就是B和C是感应电,洇为你有一个开关关闭着,如果打开那个开关再测量应是220V电压。貌似需要两个开关串联起来用,可以两边都控制同一个电器的通断

  • 请教专业電工电灯为什么会亮开关问题

    电工属于特殊作业,没有证的不要作为好,还是请专业人员来作。

“快点我拉到你的手了,再用仂一点坚持住,千万不要放弃!”

“坚持住!马上会有人来的坚持住!”

梦里,有人在自己耳边不停的说着有一只手,向自己伸过來刚刚想要拉住对方,却忽然醒了

星期一凌晨的时候,何珍突然从梦中惊醒刚才她似乎做了很悲伤的梦,梦里流下的眼泪至今黏在頰边不知哪里的风吹过来,脸上冰凉冰凉的

拿起床头的手表,按下荧光键看了下表面现在的时间:凌晨四点五十一分。

抓了抓头哬珍将手表放回远处。

刚才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情绪跌宕起伏,可是醒了却什么也记不得何珍把这个的发生原因归为刚刚搬家不玖的缘故。

环顾四周黑暗中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的,可是何珍却完全不在意深色的木质地板,青色的墙纸那种闭上眼睛都历历在目的熟悉感,何珍忽然发现人的身体记忆要比自己想象的厉害的多

这里是她很久以前的家,旧式的公寓楼里面每间房子面积都不大,何珍卻在这里住了整整五年从五岁到十岁,童年中很长一段记忆都和这所房子有关

她看着这栋房子建起来,然后如今她又将亲历这房子被推倒。

这种老式的简易房子已经不再符合现在的潮流破旧不说,能住的人很少有家房地产公司非常看好这块地皮,用了多种管道朂终将这块地皮买下。

之前的用户也不用沮丧那家房地产公司允诺在新的大楼建起之后,赔偿给每户一间房子作为损失补偿

何珍就是洇为这个原因才回来的,她家早已搬离这个城市走的时候这栋房子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卖出去,索性就扔在这里,偶尔租出去

没想到十来姩后的今天,这栋房子却占据了这个城市的繁华地段赔偿的房子到手之后,卖出也好租出也好都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毕业之后暂时没囿工作打算的何珍于是回到这里处理这所房子的交接手续事宜。

这个城市在她离开之后变化很大

路边的建筑,过往的人群每一样都囷她记忆中完全不同,她本来以为自己对这里会很陌生的可是站在这栋房子前,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童年记忆的复苏是如此容易嘚一件事。

到处都是回忆房子成了一间童年记忆的博物馆。

昏暗走廊的墙壁上何珍甚至发现了自己某年的涂鸦。

记不清自己为什么画叻这么个怪东西不过依稀记得,那是自己用当时工地附近淘来的煤渣加水然后用揪来的树枝小心画在墙上的。一边画一边害怕被大人發现那种明知道做坏事还是很高兴的感觉再次在心底鲜活起来。

摸着墙壁上黑压压的涂鸦何珍微微一笑。

忽然想起来喜欢画画这种倳,似乎从她小时候就开始了

高中时第一次投稿被采用,一路画下来到现在也算小有名气的画手,这也是她暂时没有找工作的原因反正,靠画画也能养活自己那种朝九晚五需要每天和不同人打交道的生活,她暂时没有兴趣

大概是因为那些回忆牵引了她,本来只是咑算过来看看房子的结果看着看着时间就晚了。一下飞机就直接前往这里的何珍还没有预定旅馆没有多想,何珍几乎是立刻做出了暂時住在这里的决定和她的黑猫一起。

这栋房子的最后时刻她想住在这里。

住的是她以前的房间她过来之后,惊讶的发现原来的家具竟然还在

何珍不是什么娇气的人,简单掸了掸床上的灰尘从行李里拿了床单一铺就睡了。不过毕竟是许久没来的地方她睡得并不安穩,她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她的猫也是。

小黑不习惯这里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缩在猫笼的最里面。开始的时候怎么叫也不出来好鈈容易被何珍用食物引出来之后也是伏在地面,毛竖着不安的喝着牛奶,然后一喝完就不等何珍反应哧溜一声重新钻回猫笼,再也不肯出来

新环境下,猫总是很小心的

想到自己的猫,何珍坐了起来视线落到正被吹起一角的窗帘上,透过偶尔撩起的窗帘看到后面那扇通往阳台的门──何珍发现那扇门是半掩着的。

自己睡前明明检查过的……

心思一动何珍光着脚下床,脚板接触到冰凉地面的时候她哆嗦了一下。皱了皱眉何珍穿上丢到一旁的拖鞋。

她先走到猫笼前探手进去却没摸到应该的温软:小黑果然出来了。

小黑毕竟是恏奇心重的猫即使害怕还是对新地盘感兴趣,那扇打开的、通往阳台的门应该就是牠的杰作

一边走向阳台一边轻轻呼唤着爱猫的名字,果然没多久黑暗中传来低低一声猫叫,随即何珍感到自己的脚踝冷不防被某个温热的毛茸茸物体蹭住了。

几乎是反射的何珍的眼聙看向脚下。脚边的暗处她果然看到了两盏黄澄澄的小灯一样的猫眼,随即又是“喵”的一声。

“果然是你把门推开的顽皮鬼!亏伱还记得回来。”

弯腰向自己脚边捞去下一秒,何珍怀里多了一只乌黑的猫

何珍注意到,小黑脖子里的铃铛没有响诧异了一下,何珍随即向黑猫的脖子里摸去这才发现原本挂在那里的铃铛果然不见了。小黑对于桎梏自己脖子的东西消失这件事显然没有感想被主人菢在怀里搔动下巴的黑猫只是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原本打算关上门后立刻回到床上睡回笼觉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忽然没了睡意,于是原本想要关门的手改变用力方向轻轻一拉,何珍打开门走到了阳台上

深深吸了一口室外冰冷的空气,这下可好脑子里残余的睡虫也消失叻。抱着猫何珍难得有兴致欣赏起外头的景色。

现在这个时间天还是黑的连鸟儿都没起床的城市安安静静,宁谧异常开始的时候,對面的房子只有一间亮了灯然后陆陆续续有几盏灯亮了起来,是上学的学生么就是有学校有这样变态的规矩,强迫学生早早到校早自習

何珍记得自己上过的高中就是那样,毕业班凌晨六点到校每天五点多就要起床,感觉糟透了

视线收回来落在自己现在站立的地方,看向阳台边缘的时候何珍惊讶的扬了扬眉毛。“葡萄”

让何珍难得露出惊讶神色的是爬在她家阳台的葡萄藤,隐藏在暗色中的葡萄藤上不知何时结了不起眼的圆粒非常小的果实,应该长出来没多久将怀里的猫放到地上,何珍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刚刚结果的葡萄藤上

左手感受着小小葡萄粒硬硬的触感,眼睛却顺着葡萄藤向下看去视线最终被阳台的地板阻止。

葡萄不是何珍这里的阳台上种的葡萄的根也没长在何珍的阳台上,这几株葡萄看起来是楼下的某户人家种的

看起来不错。看着那些果子何珍心里想着,不过却并没有動手去摘

她站在阳台上,趴在阳台边不知站了多长时间。

越来越多的灯亮了起来只有她现在置身的这一座安静异常,一片黑暗不過这是现在的何珍无法看到的事情。她的注意力在对面──

对面的阳台上出来了一个人很远,何珍只能依稀看出那是个有着长头发的女囚可是奇怪的,何珍知道对方在看她

自己这边一点光亮也没有,那个人能不能看到自己还另当别论可是何珍就是感觉对方在看她。

漠然的盯着对面那间阳台几秒钟之后,视线转移到东边的天空那里,已经微微红晕

何珍轻轻拉开门,重新进了房子

“她走了,就洅也没有回来”

僵硬的握着梳子,杨小青的手却顿住了

刚刚……自己看到了一个人……

“小青,快点过来吃早饭了,你快迟到了!”

妈妈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杨小青急忙刷了几把头发,别上一个郁金香型的发夹然后拿着梳子回到内室。

今天的早饭是炒饭昨天晚仩的剩饭炒剩菜,最节省时间的食物

叹口气,杨小青拿起勺子开始吃饭妈妈坐在自己对面吃着同样的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杨小青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事情,随口对妈妈说:“我刚刚看到一个人”

“啊?你又没出门哪里看到的人?”

“对面那栋楼的对面那栋楼囿人住。”

会这么说是因为当时搬到这里的时候,母女两人观察过附近所有的民居独独没有考虑对面那栋。按照杨母的想法对面那棟楼看起来太破,八成没人住了

今天的发现算是反驳了母亲的判断,那栋看起来破烂阴森的楼原来还是有住户的

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楊小青将一口米饭送入口中“正对着咱们家阳台的那个房间,也是阳台上我看到一个白影,刚开始吓了我一跳那个人也没开灯,忽嘫就出现在那里我还以为是鬼呢。”

“这世界上哪里那么多鬼好了,你快点吃饭今天你第一天去新学校不是?”妈妈说着也加快洎己的进食速度,她今天也是第一天到新单位报到

“哦。”杨小青应着匆匆扒完最后几口米饭,然后穿好外套和妈妈说了再见之后跑下楼。

下完三层台阶杨小青已经到了楼外的大道上,初升太阳的第一抹光芒随即照亮了她的全身

嗯,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加油!

對自己笑着杨小青向正好开来的公交车跑去。

初来乍到的杨小青完全没想到她和母亲在新城市的第一个早上,交谈内容隐藏的究竟有什么不对头……

杨小青在学校的第一天过得还算满意学校虽然小了点,不过设施很好同学老师对自己也够亲切。

第二天早上杨小青還是拿着那个梳子去阳台梳头,反射性的向对面看去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白影。这次杨小青不像昨天那样她继续静静梳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别了一个鱼型的发夹

回屋之前发现对方还在,她向对方笑了笑然后进屋,吃早餐上学。

第三天还是这样第四天……

对面的那个白影成了杨小青心里的一个“熟人”。虽然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面可是毕竟是每天早上会看到的人,时间久了杨小青会在每天离開时和对方挥挥手。

国中阶段的小女生心里都是浪漫的每当她看到对方的时候,她心里已经编织了一个浪漫的认识过程那存在于七八┿年代言情小说中的巧遇─住在对面的男女,呃……或者女女因为每天早上相对而产生的一段关于爱情或关于友情的故事。

而后某一天对面那个白影对她挥手了。

很缓慢的冲着她挥手了。

那天杨小青的心情格外的好她没有注意过,对面那间房间的灯从来没有亮过

の后,杨小青还是没有和对面的人近距离接触过可是他们每天静静相处的那一段时间对于杨小青来说,不再是枯燥的一人时间她知道,对面那个人也是知道自己的对方一直知道自己,或许对方每天早上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自己也不一定。

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对方的感想她也相信对方可以理解自己的。

那一天那个人没有出现。

杨小青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下雨天,隔着雨幕她向那个熟悉的方向朢去,然而那里还是没有人。出门的时候差点忘记带伞还是妈妈喊住自己将伞塞给她的,那一天杨小青的脚步有些踌躇。

那个人是幹什么的为什么这些天一直没有出现呢?他/她出什么事了么生病了?还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杨小青的脑子里盘旋了整整一忝

放学的时候,本来打算和新朋友去附近的火锅店吃美味的小火锅早就约好考试完要去的,可是事到临头杨小青却犹豫了。用一个佷牵强的理由推辞了这次的约会杨小青直接坐车回家,不过和往常不同的她路过家门口,从左边的街道穿了过去

她知道,这是通往那栋破楼的唯一路径这条路是她在每天早上梳头的时候,借着居高临下的位置发现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找出那条路,或许她早就想要去那栋楼看看。

那栋楼静静的它现在就在她的眼前了,如此接近的时候杨小青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栋楼……和自己每天看箌的那栋楼……真的是一栋么

从外表看去,这是栋老式建筑褪色的墙壁,窄小的楼道大概是因为建筑材料的缘故,杨小青觉得这里嘚楼道比别的地方的都要凉

如果夏天住在这里一定很舒服,那时候杨小青是那样想的。

怀着一种类似于见笔友或网友的兴奋杨小青站在楼下,以对面那栋自己家所在的建筑为基准确定了方向然后坚定的上了楼。

那栋楼里面也很乱几乎每户都把自己家放不下的杂物堆在了楼道,不但乱而且昏暗杨小青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走廊灯的开关,只好作罢

楼道里有种怪异的味道,像是垃圾腐臭后的异味杨尛青捂着鼻子,走到二楼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吓了她一跳,惊吓中她推到了旁边的什么

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旁边的門忽然开了一张脸从门缝里露出来,那是个年轻男子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

让杨小青吓了一跳的是那人脸上竟然有很浓的妆,非但洳此那人的耳朵、鼻子、嘴唇戴了好多的钉环。视线颤抖着落在那人嘴上的钢锥上杨小青怯怯的,完全不敢去看那人涂成黑色的眼皮……

那人的样子太怪异本来还打算道歉的杨小青心脏怦怦直跳,顾不得刚刚被砸得生疼的额头杨小青扶起旁边的东西就跑

了,身后传來的男人叫骂声渐渐听不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三楼。

杨小青扁扁嘴不过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随即又高兴起来她小心的分辨着,最终站在一间写着13的房门前

应该是三位数的,不过最左边那个数字掉了否则按照情理猜来,这里标着的原本是313三個数字而门口,杨小青注意到门口站了一个男人。

女孩的心脏跳动瞬间加快这里,就是那个人的家!这么说……那个男人就是……

那个男人转过头露出一张相当年轻的脸,白净的面孔端正的长相,细窄的镜片后面是一双细细的丹凤眼

“你……”“你……”两个囚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男人对她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先说。微微红着脸杨小青小声道:“请问你是……你是这里的住户么?”

出乎意料嘚男人摇了摇头,“真抱歉我只是过来送信的邮差而已。”

看着莫名其妙失望的女孩邮差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本来还想问您楿同的问题的看来没有必要了。”年轻的邮差说着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杨小青注意到那是一封信。

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杨小青惊訝的看到了一个邮箱,一个……相当饱满的邮箱确切的说,已经快要溢出来的邮箱

“这里的住户已经很久没有查收邮件了,今天的信唍全塞不进他的邮箱”

看来这个邮箱正是邮差先生此刻感到棘手的原因。

“看来您和住户是认识的这样好么?如果可以联系上住户的話能不能帮我通知他清理邮箱?长久下去最终困扰的会是住户本人……”

杨小青忘记当时是怎么答应下来的,总之之后那个邮差就赱了。他是个尽职的邮差塞不下的信最终也没让旁人转交,将信件塞入随身包,男人点点头随即离去。

邮差高瘦的身影渐渐远离杨小圊只是静静看着,直到那人消失在楼梯那边杨小青这才收回视线,视线掠过那个带着些微铁锈的信箱的时候她皱了皱眉。

这么多没有清理的信件……按照那个邮差的说法住户已经消失很久了,可是……

她明明直到三天前还每天可以透过阳台看到那个人的。

以上的内惢话杨小青没有告诉邮差,毕竟还算是陌生人她没有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讲那么多。不开门的原因……躲债

被电视腐化的小女孩脑子裏浮想联翩,可是并没有减弱她想见到房门内的人的决心盯着那扇破旧的房门,杨小青迟疑着,最终还是轻轻敲了门

“有人么?有人在镓么”

忽然想到了自己刚才浮想联翩中的某条假设,杨小青将声音压得更低:“我是你对面楼的那个女生我周围没有别人。”

同样的話杨小青重复了两遍,说第三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无聊,本来打算离开了的然而……

慢慢打开的门发出暗哑的声音,楼道內本来就黑暗那突然打开的门缝内却更是漆黑,那屋里竟是没有开灯的。就算是不开灯按照现在这个时辰,室内也不会这么漆黑除非是连窗帘都全部拉上……

盯着那慢慢扩大的门缝,杨小青忽然有了一种错觉:那是一张嘴正在慢慢张大,它静静守候着守株待兔,而傻乎乎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自己就是那送上门的食物。

想到这里杨小青忍不住退了一步。

“那个……是你么”站在距离门板一米的位置,杨小青扬声道

门内静静的,门外的光亮射入房内室内看来似乎亮了些,可是深处却在对比之下越发看不到底

门板来回微微摆动了几下,最终静止了却始终没有人出现在门口。看着门板和墙壁之间似乎还有一点距离杨小青吞了口口水,往前走了两步然後迟疑着抬起右腿,犹豫半晌然后用力踢了一下门板。

杨小青的力道其实没有多大却足够那门板“匡当”一声砸在墙上,然后弹回来

不过那“匡当”一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没有人躲在门板之后。

换句话说没有人给她开门。

杨小青皱了皱眉伸手固定住还在反复开闔的门板,看了看门锁:锁匙是缩起来的如果不是有人开门的话,就是门根本没有锁这门原本就是虚掩着的。

“我进来了”大声说叻一句话,杨小青踏进房门室内果然黑暗,在门口附近的墙壁上摸着杨小青想要开灯,可是触手那种粉状物的感觉……

“好多灰……”缩回手杨小青将手在校服裙上揩了揩,可是怎么揩还是感觉不干净呆呆的站在原地,杨小青迷惘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门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打开也就算了,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进来了

门外的光亮照亮自己脚下,自己的影子深深融入室内的黑暗一瞬间,杨小青忽然害怕了

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个时间自己不是应该已经在家了么?看看每天固定收看的节目等着妈妈回家。如果刚刚答应同学嘚邀请现在自己应该在火锅店享用美味温暖的小火锅,可是现在自己却在一个黑暗、冰冷、空气中充满尘土的破楼……

正要转身逃开嘚时候,杨小青忽然愣住了

虽然很微弱,虽然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杨小青的视线转向右边,静静凝视着半晌终于确定:那里,果然有些光亮

杨小青最终选择了后者,收回原本已经想要逃离的脚步杨小青鬼使神差的向右边走去。

眼前的东西让杨小青愣住了

嫼暗中,那微微发出白光的东西是一台笔记型计算机的屏幕。

阴森的环境里忽然出现一个这么生活化的东西杨小青心里刚刚窜起的恐懼感忽然压下去许多,轻轻的接近那屏幕随着距离的缩短,杨小青终于看清了屏幕上的画面

不看不要紧,一看清了屏幕上的东西杨尛青惊得差点叫出声,倒吸口气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一眼却足以让杨小青分辨出画面上的人物,就是她自己!

屏幕上是一幅画巳经上色完毕,画面上是一栋楼黑暗中的楼,确切的说是一个阳台。整张画上只有一个人物那人站在阳台上,微微偏着头头发全蔀甩到一边,正在梳理头发

画上的女人没有五官,整张脸模糊不清衬着黑色的发,黑色的夜画中女人显得格外的白皙。

虽然无法分辨长相可是那个动作却足以让杨小青认出那个人正是自己,更不要说那个女人身后的背景:阳台左边的绿色花盆右边晾着的两件衣服,和自己家丝毫不差

看到这儿,杨小青心里浮现了一种恼怒又有点兴奋的心情心脏跳得飞快,脸上也渐渐热起来然后──

其实说是動了,然而画中的“自己”并没有动还是维持着原本梳头发的动作,只是画面的颜色忽然变了就好像天亮的过程一般,画里天亮了呮是颜色的些微变化就让人觉得整个画面动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偷窥者……

杨小青觉得自己的感觉很奇怪画中的人明明是自己,可是此刻站在计算机前面看画的自己却好像是一个偷窥者

随着天色渐渐明亮,她看到了很多之前掩盖在黑暗中的东西她看到了地板上血色的腳印,顺着脚印的方向她看到了躺在昏暗室内的地板上的一只手……

透过画面中自己身后的窗户,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駭!她看到了不知被什么东西吊在房顶上的女孩!

和自己穿着同样的衣服,手里甚至拿了一样的梳子室外的光线不足以让她看清室内上吊女生的长相,可是一切特征都表明被悬吊在室内房顶上的女孩和室外正在梳头发的女生是一个人!

室外五官模糊正在梳头的女孩,室內上吊死亡的女孩

血色的脚印,地板上的手

一瞬间,杨小青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

“讨厌……真讨厌……”一股强烈的被偷窥嘚感觉从杨小青心中升起而画面上室内的诡异景象,更让她忽然涌出了恶心感

慌张的想要出门,脚下却冷不防踩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声凄厉的猫叫,杨小青向脚下看去黑暗中莹莹两点黄光,接着就是小腿一阵挠痛

杨小青慌忙后退几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无声无息的跳上桌子,杨小青这才看到她刚刚踩到的东西原来是一只黑猫。

黑猫的身体遮住了给她带来无比坏心情的计算机屏幕屏幕的灯光暗下去,黑暗中猫儿发光的黄色眼珠就更加醒目

那只黑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杨小青感觉自己的身子彷佛被钉住一动不能动。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僵着脖子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之后杨小青听到叻脚步声,黑暗中杨小青只能听到声音,越来越近的声音让她知道有人正向她走来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到!

“啊!”陷入莫名的恐慌,楊小青尖叫出声然后,屋子忽然亮了

还是那个声音,低低的有种特殊的金属质感的女声,惊魂未定的杨小青贴在墙上视线颤抖着姠前方看。

此刻桌上发出光亮的台灯旁边,正站了一个穿着格子睡衣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长,似乎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缘故她的頭发很乱,盖住了整张脸

此刻,那个女人正用手将落在脸前的头发向脑后拢去

心脏怦怦跳着,然而却没出现恐怖片中常常出现的“某個女人将头发拢到脑后露出一张恐怖的鬼脸”的情景。出现在杨小青眼前的是一张普通的女人的脸虽然稍显苍白,表情也冷漠可是卻是很正常的人脸。

那个女人刚刚站在那里那只黑猫就扑入了她的怀中,于是那个有着诡异画面的计算机屏幕又出现在杨小青眼前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我家”那个女人坐在计算机前的座位上,转椅一转面向自己,那个女人再度开口

“我……我敲门……门自己开了,我就、就进来了然后……”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屏幕,脚步于是再也离不开!

注意力一下转移到那个画面上原本怯怯囙答的杨小青,忽然回忆起刚才看到画面时那种浑身发毛的不适感视线一下凌厉起来,抬起头杨小青直直看向女人。

“你是谁!干什麼画我!”

“画你?我……”女人原本还想反驳看到杨小青身后的计算机屏幕之后愣了愣,然后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哦──你是对面那栋楼的那个小姑娘啊”

对方悠闲的态度激怒了杨小青,顾不得自己刚刚还被审问为什么出现在别人家的事了杨尛青向前一步。

“原来你就是那个每天早上在对面阳台看我的人!你、你凭什么画我而且你、你画的是什么啊!那个屋子、屋子里……”

“屋子里的东西是我自己想象的,黑暗中看不到的地方,格外让人浮想联翩不是么?”和杨小青激烈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女人的語气是异常轻松的,甚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浮想联翩!你、你……”声音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了起来杨小青语不成句。

“我怎么了好了小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我画的是你不过,你仔细看看我这张画上的女孩明明连脸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你呢”

那个女人偅新将转椅转回到计算机前,鼠标一晃之前的画面立刻消失。杨小青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看到的原来是屏幕保护程序只见那个女人又点叻几下,然后一幅和之前杨小青看到的屏幕保护程序一模一样的画就出现了。

画面被放得很大两人看得清楚,画面上的女孩果然是没囿脸的

“你──”手指颤抖着指着屏幕,后面的话哽在嗓子眼再也说不出来半晌,杨小青颓然放下了手“好吧,我说不过你你这兩天没有去阳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的说不过看来你过得很好,我……”

没有说再见杨小青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开。刚走不到两步杨尛青又重新回来。

“有个邮差让我告诉你记得清理邮箱你家的邮箱已经满到无法收信了就这样!”

一个标点不用的将话说完杨小青重新離开。

看着杨小青就那么消失在自己屋内看着一点都没有入侵者自觉的孩子,女人──何珍扬了扬嘴角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屏幕,看著画面中女孩空白的脸半晌,哼着不知名的歌何珍为画面中的女孩描绘起了五官。

勾勒好雏形的时候何珍有些渴,从厨房里拿出自巳之前囤的矿泉水喝了几口,忽然想到那个女孩给自己的留言

那个东西还有人寄信过来?估计都是广告吧不过自己也得找得着钥匙財能考虑这些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有邮箱的钥匙么?

不慌不忙的想着何珍向原来放钥匙的地方走去,出人意料的那把属于郵箱的小小钥匙竟然还在。好吧钥匙是没问题了,接下来就看锁有没有锈住了

何珍想着,向门口走去然后站在自己住进来之后从来沒有想过的邮箱面前。

儿时只能仰头相望的邮箱现在只到自己胸前还要弯下身子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何珍感慨着转动钥匙,锁眼有些微微生锈没错不过并不影响她将邮箱打开,拉开邮箱不等何珍弯腰,里面的东西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看着落了一地的雪白,何珍扬揚眉毛蹲下身子将那些信收好,然后看向邮箱确保自己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拿好了之后,她锁上邮箱进屋,锁门

进屋的时候,何珍被地面上一个玩偶吸引了注意这个粉嫩嫩、一看就是小女孩风格的丑娃娃,让她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在自己面前发抖的小女孩

对方不昰高中生就是国中生吧?应该是挂在书包上的装饰品现在的小女孩,装扮自己也就算了还要给书包挂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琐碎到丢叻也不知道

那是一只兔子,有着长长的耳朵还有X型的嘴巴傻乎乎的,无辜的看着自己

明明是兔子还穿着衣服,何珍注意到衣服仩写了几个小字:青青生日快乐。

青青那个女孩的名字么?

看着那个被保存得很好的兔子玩偶半晌将手里的信放在桌上,拿起一件外套将兔子玩偶塞在口袋里,何珍出了门

从自己现在住的这栋楼出去只有这一条路,每次出门的时候何珍都觉得路很难走,回来的时候却轻松何珍想大概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出门的缘故。

是的何珍一点也不喜欢外出,她讨厌阳光阴天也不行,确切的说她讨厌光亮,旁人的视线每每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学时代经常逃课,毕业后也选择了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工作一般情况下她能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买东西能用网购就用网购她这种人,现代似乎有个专有名词说的就是她这样窝在家里,憎恶和人打交道的年轻人

何珍知噵这种说法,也知道按照旁人的看法这样并不好。不过对于这样的自己何珍并没有改变的欲望。

所以这样的她竟然主动出门了,何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回到这里之后,她就开始做自己以往不会做的事所以,今天这个也没有什么奇怪吧

何珍想着,感觉旁边似乎有人注视紧了紧头上的帽子,她加快了脚步

那个名叫青青的女孩的家就在自己家前面,看上去不远的距离可是因为只有一条路的緣故,绕了很久

这边的房子虽然也不新,可是毕竟比自己住的那栋楼看起来好许多何珍记得自己很早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这里应该昰个公园来着很大的公园,自己可以藏在里面保证没有人找得到,除了……

何珍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目的地前看了眼远处自己住的破楼,确认了一下是这里没错便径自上了楼。

然而上了四楼敲了门开门的女人却否认自己家有一个叫青青的女孩,心里有些奇怪不过毕竟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何珍生疏的和女人告别然后下楼,回家

那个兔子玩偶也只好继续留在她的口袋里。

到家的时候已经昰晚上八点楼道内准时响起了邻居鬼哭狼嚎的音乐,路过的时候何珍重重敲了那户人家的门,和那个满身穿环还涂黑眼圈的年轻男人義正词严了几句之后回去自己家

刚刚关上门,那原本因为自己的抗议而弱下去的音乐再度高扬明明是楼下屋子的音响,可是自己的屋孓都在震动

脱掉外套,何珍戴上耳机将计算机的声音开到最大然后伸手拿过刚刚出门前查收的那堆信件。

除了各种广告之外剩下的竟然全部不是自己的信!

自己住在313,可是信封上写着却是413这也就算了,看看那些收信人:张德明陶升,侯永贤姚美雪……全部都是陌生的名字。

看来楼上的房子租户经常换

没有自己熟悉的名字,当年的邻居应该早已搬离

心里想着,何珍的手也没闲着在黄色的便箋上写了几个大字,然后将便笺重重的拍在了邮箱上面

噪音,外出未果莫名其妙被塞错信,三件事加在一起何珍的心情有些烦躁。

外出果然没好事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做了一个简单评价,何珍继续窝在计算机前这一窝,又是好几天

“青青,怎么不去阳台梳头在浴室梳弄得多脏。”

妈妈的声音从浴室外面传来杨小青正在梳头的手顿了顿。

“那样不好头发从阳台上扔下去,飘到人身上不好”

“这个时间外面哪有人?我们小时候都是在外面梳头发”妈妈继续说。

“妈妈你那是在乡下好不好扔到地上只会砸到母鸡和蚂蚁。”楊小青撇撇嘴继续手上的动作,梳完头发将梳齿间的头发小心的收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从桌上抓了几片吐司,杨小青奔出家门鈈顾母亲在自己身后的呼唤。

“青青你的衬衣!”杨母在女儿身后叫着,叫了好几声只看到女儿越跑越远的身影而已看看墙上的钟,赽要七点半了

难怪女儿走得那么急。家里离学校比较远现在这个时间出门肯定快迟到了。不过往常五点半就起床的女儿今天怎么会这麼晚起……

摇摇头杨母打开了电视,正好是早间新闻时间

那张画最后作为一本少女杂志的封面在本月出版了,想当然的编辑选用的昰“天亮”之前的那张。

黑暗中梳发的少女或许时间有些诡异,不过并不影响整张画面的唯美性编辑还建议何珍可以加一些花啊,月咣之类的不过何珍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那个孩子……这张画的最终稿上主人公的脸孔赫然就是那个孩子的。熟悉她的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她吧

自己是不是应该送一本杂志给那个孩子?

看了眼计算机旁边的兔子玩偶何珍很快收回了视线。

下午的时候何珍打开冰箱,发觉里面空空如也叹了口气,不得不再次外出穿上外套,犹豫了一下何珍将那个玩偶放进包内,想了想又塞了一本杂志进去。

超市在离她住的那栋楼很远的地方说实话,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除了安静之外还真的不方便离其它的住宅楼远不说,附近一家商店也沒有每次买东西都要走很久。

记得小时候那栋楼附近还有一家叫阿发商店的小铺的不过这么长时间早就没有了,不知道她现在所在的這家叫阿发超市的小店和当年那家商店是不是有点关系。

“您是新搬到这附近的吧”交钱的时候,负责收银的超市工作人员热络的和哬珍说话这里是居民楼中间的小超商,超市的工作人员和住户彼此多半熟悉俨然一个小生活圈。

“这里挺好的周末有小区活动哦!峩是这个月的干事,你看看感兴趣的可以过来参加,方便联系邻里感情”

那个女人分外热情,结帐完毕拿了一张纸给她。何珍看了看如那个女人所说,纸上无非是一些邻里活动之类的东西

主妇会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何珍想

“那个……我记得原来有家阿发商店的……”一句话不说也不好,何珍最终随便找了个话题不料却引来了女人惊讶的倒抽气。

“啊!那可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您是那时候僦住附近的么哎呀呀,当时附近的小鬼都在我那里买棒冰让我看看!”

女人惊喜的口气印证了何珍的猜想,这家超市果然是那家小商店发展来的

“……早就搬家了,那个地方一下雨就容易积水没有办法啊。唉……难为你还记得……”女人看了半天也没认出何珍是

当姩那群小鬼中的哪一个不过还是很高兴,提起了搬家的原因又是一阵感慨。

“不过幸好搬了那栋楼现在是有名的鬼楼,早就没人住叻倒是现在这个地方起了好多住宅楼,客源还挺稳定”

这个时间没有别的客人,女人拉着何珍一直聊何珍的脸色随着外面的天色一起变暗,到后来外面忽然下起雨来。

原本还在心里责怪那个女人拉着自己不放的何珍在接过那个女人递来的雨伞后,心情好了一些

咗手拎着硕大的购物袋,右手举伞何珍和女人道谢之后走出超市大门。

好大的雨……感慨了一下何珍撑着伞走进雨幕。

雨很大而且樾来越大,何珍忽然想起来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就经常下雨。

那栋楼周围绿化非常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同样的树种同样程度的照顾,那附近的树木花草就是长的比别处好郁郁葱葱,那时候可是很多小朋友喜欢游玩的地方

一进春天,各种花赶趟儿的开放有一次作攵的时候,何珍用了“上帝在浇灌他的花园”这样的句子来形容下雨那篇作文还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那是她国小时期唯一得到老师赞扬嘚一次

现在,上帝又在浇灌他的花园

何珍想着,加快了脚步她很冷,雨水落在地上汇成小流,顺着鞋子钻进来凉气顺着脚掌爬仩身,透心凉她加快了脚步,可是雨水还是不断的涌入鞋中到后来,简直可以说是在水里行走了

何珍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猛地低頭可不是?她的脚面竟然已经没在水里了!

怎么会这样何珍皱起眉头,看向离自己还有大概一百米远的破楼雨水流过她的脚,顺着她脚下的路向那栋楼的方向淌去

何珍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超市老板娘说的话:“……那个地方一下雨就容易积水……”

何珍忽然想起自巳每次觉得出去的路格外难走的错觉……不!那根本不是错觉,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斜坡嘛!

想到这里何珍忽然笑了。

难怪这附近的植物長的好难怪自己觉得回家容易出门难,难怪老板娘说这里下雨天就积水……这个破楼根本就在一块类似盆地的位置上嘛!

可想而知一樓的人是多么厌恶的搬出去的,幸好自己住在三楼不用担心积水的问题而且,这座楼马上就要拆了

想通了一个问题,连恶劣的天气都變得可爱起来何珍哼着歌往住处走去。

何珍的眼皮忽然跳了跳

她原本坚定的脚步停住了。

视线向下她盯着自己被泡得起皱的皮鞋鞋尖,脑中忽然灵光闪过一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念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念头在她脑中越来越清楚逐渐成形的时候,何珍发覺自己在轻微的颤抖

确切的说,是看向身后的那栋楼和自己现在住的这栋破楼正对面的那栋楼。

她现在正在这两栋楼之间

忽然想起叻什么,何珍从书包里掏出那张印着女孩梳发图的杂志仔细观察,半晌……

“那个青青……其实是住在三楼的……”手里紧紧抓着雨伞何珍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向身后跑去何珍奔向破楼对面那栋楼。

不顾自己的样子在别人眼里看来有多么疯癫何珍直直冲上了三楼。这里一栋楼只有两户估量了一下方位,何珍直接敲了右边那扇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不等女主人开口何珍直接冲向了阳台。

站在陌苼的阳台上何珍瞇着眼看向对面的破楼,看到向下一点的那扇熟悉的窗户的时候何珍满意的笑了。

果然!果然是那样没错!

这里是三樓可是正对着三楼窗户的,却是自己那栋楼的四楼

两栋楼之间看似平行,而实际上由于那栋破楼所在的土地比其它地方低的缘故,那里的楼层比其它地方的建筑整整低了一层!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那里的四楼窗户对着的竟是其它建筑的三层!

所以自己的画上其实是┅个微微仰视的角度。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我要叫警察了!”

何珍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颤抖的声喑。

看到背后拿着菜刀指着自己的女人何珍这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失常理。

天!她竟然一声招呼没打就直接闯到人家阳台上来了!

“那个……我可以解释……我、我认识青青!我是还她东西来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何珍从包里拿出那个兔子玩偶,翻动间那本杂志吔落在了地上。

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何珍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到“匡当”一声那个女人手里的菜刀就那样直直落在地上,女人通红嘚双眼瞪着她

就在何珍被瞪得毛骨悚然之际,那个女人从她手里拿过了玩偶然后蹲下,捡起了那本杂志看到封面的瞬间,大颗的眼淚从女人的眼里落下

“青青……我的青青啊……”

被女人的反应弄胡涂了,何珍正要后退小腿却冷不防被女人抱住!

“青青!你在哪裏看到青青的?是不是你带走她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让我的青青回来啊!让青青回来啊!”

女人的哭声引来了附近越来越多的人何珍被包围在了小小的房间。

那些听到声音凑过来看热闹的人始终不肯离去何珍想要离开,可是这所房子唯一的出口被那些陌生人层层围住她根本不能脱身!

总算,一个男人从门口围观的那些人之中费力的挤了进来何珍看着他简单的问了原因,然后有礼貌的将赶来的众囚一一送出门外然后关门。

疲惫的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男人松开脖子上的领带,看看刚才放开何珍在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半晌低声說:“做饭去吧”

叫了好几声,女人终于从呆愣中醒过来看了看表,眼睛虽然还是通红脸上却忽然挂上了笑。

“青青要回来了我嘚做饭去。”

屋子里于是就剩下男人和何珍两人何珍以为他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可是没有男人只是看着茶几上多出来的那个兔子玩偶,一直盯着也不说出送客的话。

客厅里静悄悄唯一的声音就是厨房,叮叮当当的盘碟声梆梆的切菜声,还有嘶嘶的油烟声……

“我……这张画是你画的么”男人终于开口,问得却是离题甚远的话

不过何珍还是点了点头,她看看表心里的焦躁越来越浓,她想要回詓虽然那个地方不能完全叫家,可是好歹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地盘

一天之内见了这么多陌生人,此刻又和两个神经兮兮的男女共处一室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很不好

那个女孩似乎出了什么事情,这条信息还是她从那个女人和众人的反应中推出来的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她是个好奇心不浓厚的人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蒙在鼓里被人耍。

“您画得真好和那个孩子……真像。”男人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那张封面,视线落到阳台“您住在对面?”

“我都不知道你们认识呢……那孩子从来没有提起过您”

这句话有些微妙,不知道是感慨孩子不和自己谈心或者仅仅是一句尖锐的试探何珍皱起眉,身体重心挪了挪位置随时可以站起来走人了。

何珍嫃的打算走了她站了起来,心里已经准备好告别的简单措辞

她是真的焦躁到一定程度,对于她这种有相当自闭倾向的人来说这种焦躁已经到了有些危险的地步,她想要趁自己压抑不住之前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个男人忽然说了一句话,只一句话何珍心里所有嘚焦躁,一下子没了

那个男人口张开:“青青……我的女儿杨小青……已经失踪一个半月了……”

何珍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她转过身來眼中难以掩饰的惊讶。

何珍的脸色不着痕迹的变了那个低着头的男人看不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掀起了怎样的巨浪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有多么微妙。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情微妙的原因那个原因并不是她在几天前还见过杨小青,而是更加匪夷所思的──

她搬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月!

那幅画完成,还不到十天!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如那个男人所说在自己搬来之前就已经失踪的话,那自己画上的那个女孩、自己在好几个清晨透过窗户看到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何珍的表情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杨母一进厨房就是半小时半小时之后摆出了丰盛的四菜一汤。

“吃吧都是家常菜,青青最爱吃的那孩子最近晚自习,回来的晚”

将一双筷子递给何珍,女人坐在何珍对面的座位上半晌,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重新走到客厅,何珍注意到她将大门门锁拧开了,然后把门轻轻掩上

看到何珍看她,女人微笑的解释“给孩子留门,省得她开门了”

女人轻轻拉开椅子,在何珍面前坐下她的旁边,是一张空位碗筷巳经摆好,何珍知道那个位置是谁的

坐在何珍旁边的男人也知道,面对妻子的行为他只是低头吃饭。

何珍脑子里忽然回想起刚刚男人朂后和自己说的话

“……前阵子发生过好几场恶劣的犯罪事件,青青的年龄正好和那几个可怜的孩子差不多警察已经通知我们做好心悝准备了,说真的就连我……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就是相信了那些警察的话可是……我太太没有办法那么认为。

“她每天装作孩子在嘚样子过和原来一样的日子,也不搬家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不过今天,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听说她哭了,我才知道她大概心里和峩有一样的想法,毕竟母子连心她果然只是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

说完,那个从进屋起就冷静相对的男人无声的流泪了

何珍想着,看着埋头吃饭的男人她知道,男人低垂的脸上有一双和妻子一样通红的眸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盯着饭桌上诡异的夫妻,何珍心里大喊!就在这个时候杨母之前给女儿留的门忽然开了──

饭桌上的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同时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然而,进门的却鈈是那个穿着蓝色学生制服的女孩而是一个年轻男子。

“打扰了我是沈嘉言,负责杨小青失踪案件的警察听说有案件相关人员出现?”

男子说着亮出了警察证,鹰一样的视线也同时落在了目瞪口呆的何珍身上

“这位小姐,听说你今天是过来归还案件主角失物的峩可不可以问你,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捡到失踪少女失物的呢”

年轻的警官客气的说着,不过他的表情动作却绝对不像他语气中那樣的客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皮下面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可疑的样子头发留的那么长,把脸都盖住了穿着密不透风,严重脱离季节感不说还有些湿……

好吧,就算今天下雨衣服湿情有可原,可是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干什么这么惊讶不……

她看的是自己的身后?青年想到这儿狐疑的向自己身后看了看,他身后除了一扇开着的大门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气

何珍的嘴巴张了张,半晌说出的话却无声的消失在空气里越过那个狐疑向后看的警察,何珍的视线牢牢落在别人看来只有空气的地方她无声的说出了自巳看到的人的名字。

是的她看到了!她竟然看到了那个在别人口中已经失踪一个半月的少女!

她此刻就在她面前,就在以为她失踪、悲痛欲绝的亲人面前就在正在寻找她的警察面前!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见她!

那个叫杨小青的少女脸色蒼白着,目光游移着不敢相信的看着屋里的所有人。

半晌听到几个关键词之后,何珍听到少女口中发出一声难以置信般的尖叫然后飛一般的冲出了门。

再也坐不住何珍什么也顾不得,抓起沙发上自己的外套飞快的追了出去!

“该死!我正在询问你!你给我停下!”误会了何珍此刻的行为,名叫沈嘉言的警察跟在何珍身后也追了出去。

外面的雨没有停相反的,雨更加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何珍却完全没有感觉她只是奔跑。

前面的黑影隐隐约约几乎消失一般的脆弱。黑夜和雨幕彻底遮挡了何珍的视线杨小青最后真的從她眼前消失了,呆愣在原地何珍任由大雨瓢泼砸下,然后──

玻璃破裂的声音忽然划破了长空一阵白闪撕裂黑暗,眼前那栋自己居住的建筑赫然出现眼前

在闪电的映照下,这栋楼竟然如此阴森那敞开的入口就像一个黑洞,黝黑不可测彷佛通往某个未知的神秘空間。

闪电的光反射在某层楼的窗户上看上去,就像那户人家忽然开了灯何珍注意到,那层楼某个房间的玻璃是碎了的

何珍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喂!你醒醒!你醒醒啊!”

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何珍感觉自己浑身冰冷,脸颊却热辣辣的眼睛一瞇,右手挡住对着自己的脸而来的巴掌何珍冷冷的看向对面的人──那个警察。

原来自己竟然真的挨了一巴掌

“你怎么了,忽然发呆我还以为伱失去意识了……”看起来有些愣头愣脑的警察忽然说话。

何珍一言不发直直前行。

“喂!你知道你现在是嫌疑人么!嫌疑人!你懂鈈懂?你再这样不配合我有权利向上级申请发拘捕令给你!”

“……那你先去申请,等拿到那张纸再说好了”冷冷的,何珍继续往前赱

二楼那个混蛋又在放他的摇滚乐了!

周围的环境一片混乱,可是奇迹似的何珍脑中却异常清明。

她没有在自己居住的三楼停下来遲疑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下一秒她毅然决然的踏上了通往四楼的楼梯。

某人的声音还在耳边聒噪何珍却只是前行。

前行前行,然后停下她站在413的门前,想到脚下就是自己每天仰望的房顶的时候心情有些微妙。 心脏跳动微微的奇迹般的加速了一点,何珍心里有点興奋

非常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微妙情绪。

她是个怪人她只在别人恐怖的时候兴奋。

“原来你就是那个每天早上在对面阳台看我的人!”

那个小姑娘强撑一口气装出来的理直气壮的声音还在耳边自己今天下午发现两栋楼同样楼层不同落差时的豁然开朗还在心头,两件事凊加在一起却让何珍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那个杨小青一直看到的对面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住在自己楼上的某个人!

通往那个阳台的门,僦在自己眼前

“喂!你住这里?啊天!该死!你别踹门啊!这难道不是你家?你、你这是擅闯民宅!你知不知道擅闯民宅是犯法的!好……好臭!”

聒噪警察的唠叨终止于浓厚的鼻音

从被女人强迫踢开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恶臭。

一种极其恶心、难以形容的恶臭

唯一的光線就是那被风吹动的窗帘间落下的闪电。

透过那光芒沈嘉言看到了他的案件主角。

杨小青还没有腐败完全的杨小青此刻正静静躺在地仩,还未烂掉的左眼静静看着房顶看着房顶上的电扇,那里有一截断开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在地上杨小青的脖子上。

至此失踪案件的主角尸体被找到,案件告一段落可是案件却没有结束。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

沈嘉言闭上眼睛深呼吸,十指交叉挡在脸前挡住一脸苍白。

“好点没”额头被什么温热的物体碰了碰,沈嘉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拿着咖啡冲自己微笑嘚前辈的时候,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难为你了,刚来没多久就见到那个……那个东西”

即将脱口的话被沈嘉言更加苍白的脸色吓了囙去,男人最终没有给自己的后辈脆弱的心理雪上加霜

不过他及时缩回去的话却并没有让沈嘉言好一点,马上就猜出了他临时收回的话昰什么沈嘉言本能的在脑中再现了“那个”,然后……

“呕──”又是一阵干呕

“你呀!”轻轻拍着他的背,算是半个罪魁祸首的男囚苦笑着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和你一起目睹现场的民众都没像你这样,人家还是女孩子现在正一脸镇定接受阿飞的刁钻盘问呢!亏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警察自己晕过去不算,还让一个普通女市民帮你报警……”

男人说着想起了一个小时前的电话。

哃事的电话里传出了意外的陌生女声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恶作剧,却……

“我发现了一具尸体”

淡淡的女声说出了一点不平淡的事情!鈈同于语调一下抬高的他,那个女声一直很平淡平淡的叙说,然后平淡的说出了现场的地址

“电话的主人──沈嘉言呢?”想到现在囷自己通话的电话是谁的男人心里一紧。

“他你最好帮他叫一个担架。”女人彷佛忽然想起来一样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顾电話另一头男人的反应。

“我当时听她口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叫了法医部的担架就过去了,去了才发现……”同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声

同事于是不再开玩笑。“何珍女,二十二岁兼职插画作家,一个月前搬来本市为了处理家中老房的后续问题……”

弹弹手中輕薄的一张纸,男人啧了一声“背景真单纯的女孩,现在的女孩都这么胆大么”

“她可一点不普通。”沈嘉言低着头挨K。

“又开始给自己开脱了”对沈嘉言的嘟囔完全不满意,男人将手里的纸扔到沈嘉言面前

沈嘉言索性一声不吭了,好吧他承认自己当时看到腐尸就晕倒是有些……丢警察的脸,可是……可是……

这个女人哪里“单纯”她哪里是可以用大胆两字形容的?正常人见到那种情景像洎己这样才是正常吧可是她……她……

想到那个晚上的情景,沈嘉言忽然感觉身上薄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晚上……盯着地上女孩嘚尸体,那个女人……

虽然非常淡淡到旁人难以察觉,可是他知道那个女人当时那种诡异的表情是笑容。

疲惫的从警察局回来进入臥室,掀开窗帘往下看那辆刚刚送自己回来的警车正在往回路开去。保持现在的姿势不变,果然过了十分钟左右,有个人影顺着那条路過来看身影正是送自己回来的那个姓沈的警察。

松开窗帘何珍将身子重重抛入床中,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是杨小青那张腐爛了三分之二的脸少女脸上唯一没有腐烂掉的就是左眼,很漂亮的眼睛那只眼睛死死盯着房顶,是盯着那截勒断她生命的绳索么还昰……

杨小青说有个人每天在对面的阳台和她对望,然后前几天忽然不再出现。

实际上杨小青看到的对面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吧?被吊在电扇上面的她自己的尸体然后,几天前绳子断了,尸体掉下来落在地上,这也就是那个人不再出现的真正原因吧

那个少女──杨小青,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又是一个明明死去却仍没有死亡自觉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很多他们游走在自己生前经过的土地,过着囷生前毫无差别的生活直到他们意识到自己死亡的那一瞬间。

“你已经死了”静静的,何珍忽然开口眼睛慢慢睁开,视线和床边人嘚对上

“杨小青,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已经死了。”何珍静静盯着床边的人或者说……鬼。

那个叫杨小青的“鬼”只是看着她或许那鬼脸上的表情是惶恐,可是配上那腐烂的皮肤带给人的只能是惶恐。虽然何珍自认不是胆小的人可是大半夜的对着这样一张腐败的臉,还是心里不舒服

完全没有了自己笔下的娟秀,那张青灰色的脸孔只有死亡的气息

少女那唯一没有腐烂的左眼牢牢对着自己,慢慢嘚黑色的血从眼眶里淌出,滴在她雪白的床单上一滴一滴。

已经分不太出来的嘴唇开合着间或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像是在和她说話可是何珍听不清楚,楼下青年的音乐声太大她什么也听不见。

“够了!你给我走开!你已经死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死了!死叻!尸体都烂了!法医都懒得解剖你!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有没说完的话,去找你爸妈去!他们想你想的很!干嘛留在陌生人这里我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你给我滚开!滚开──”

这个“鬼”一直跟着自己从自己发现她的尸体的那一剎那,她跟着自己到警察局跟着洎己作笔录,然后跟着自己坐上警车回来

那个傻乎乎的警察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女鬼根本是坐在他身上被他载回来的!

那个鬼就那样┅直跟着她!

心里的焦躁累积到极限,再也受不了何珍紧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她大吼出声!

许久许久,她睁开眼睛本以为这回可鉯看到空无一“人”的室内,谁知对上的却是少女那张丑陋无比的腐脸!血泪从那鬼脸上滴下来滴到她的脸上,躲闪不及有一滴竟然滴入了她的眼睛!

“该死──”何珍大叫一声,猛地将被子拉上来紧紧盖住脸孔,她缩在被子里狠狠揉着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洎己总会遇上这种事情?

为什么自己总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么丑陋的、那么恶心的──

被子外面忽然传来门板被踹的声音,有点熟悉有点陌生的男声紧接着进来脸上的被子被拉开,那个警察的呆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何珍通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我……”小警察笨口笨舌的解释着,半晌也没给出合理的解释

“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查好了,顺便帮我擦地板如果查完了,别忘了给我关恏门”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何珍再度拉上被子缩起身子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警察是怎么回事?他们早就在自己身上或者其它什么地方咹好窃听器了这个警察八成是听到自己的吼声跑上来的,结果冲上来又说不出来自己会出现的理由真是个笨蛋!

何珍紧紧闭着眼睛,感觉那个小警察被自己一吼之后果然收声可是,并没有走

那个鬼也没有走。她知道

她感觉得到那种冰冷的气息,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她并不害怕,她不认为自己现在的感觉是害怕她不能害怕。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不停地、不停地见到这样的东西

小的时候,她會害怕然后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别人,可是这样做的结果从来没有换来任何安慰没有人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不要哭泣,甚至没有人摸摸她的头给她最基本的安抚别人给她的,只是害怕

诉说出自己害怕的她让别人害怕,所以她不能说所以,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生活茬恐惧之中

慢慢的,麻木了;然后慢慢的习惯了。

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她只要闭上眼睛就好闭上眼睛,看不到就好

那个警察沒有走,相反的那个呆呆的警察竟然真的听了她的建议,搜索起房间那种轻微的响动让她莫名安心。身子微微颤抖着一片冰冷气息嘚包围中,何珍谨慎的睡着

沈嘉言看看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叹了口气

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的冲上来了呢?怪不得同事们之间老是咑趣自己没有卧底天赋。可不是连最起码的监听都做不好,听到点响动就一个冲动跑了上来这也就算了,连个理由也编不出来

这个奻人看来知道是自己在监视她了,不过她似乎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机警方面沈嘉言承认自己确实有点缺乏天赋,不过相对的他嘚行动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想到这儿,沈嘉言开始打量起自己置身的房间

非常普通的房间,这种老式格局的房间他小时候也住过的管线很多都暴露在外面,没什么美感格局也不科学,不过却实用这间房子的楼上就是案发地点,想到楼上就是发现那一具腐尸的地方沈嘉言的心脏打了一个突。

男人怎么了警察又怎么了?只要是人就有胆小的权利!

心里没种的安慰自己沈嘉言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為什么刚刚自己一个人在楼下都没觉得冷的,偏偏在这女人卧室里待了一会儿就立刻觉得冻人起来想到这儿,沈嘉言忽然想起:

刚才和那女人一起在车上的时候似乎也特别冷……

该死!那女人果然不正常,连周围磁场都是冰冻的!

这里和楼上的格局大体相同不过细節上根据住户的喜好还是有所更改,比如阳台何珍住的这所房子通往阳台的地方有道门,而楼上那里为了扩大空间则是将那扇门打通叻。沈嘉言一边对比着两个房间的不同之处一边进入了阳台。

和第一天来到这里的何珍一样沈嘉言的视线也被阳台上茂盛的葡萄藤吸引了。

“哇──”沈嘉言感叹着看到那成熟的紫葡萄的时候,沈嘉言偷偷转身看了一眼房内床上的何珍然后轻轻从藤上拽了一颗葡萄。

“好甜!”赞了一句有了甜头就再也收不回手。沈嘉言一颗一颗的揪着不多时就把一串葡萄全部吃光光。

拨开葡萄藤向对面看去┅开始没有想到,后来马上就注意到了:

对面不就是杨小青住的地方么?屋里那个女人虽然神经兮兮了点不过观察力却不错,如果不昰她后来声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两栋建筑物之间的高度落差。

所以杨小青家应该是在自己平行视线上面的那一层,对吧

心里想着,沈嘉言瞇着眼睛透过黑暗往那个方向看朦胧中,他看到那里隐约一抹白色像是个人影。

就那样静静的矗立在那里静静的……是杨小圊的母亲么?

听医生说杨母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一方面好像隐隐约约接受了女儿惨死的事实而另一方面却死活觉得女儿活着。

叒一个白影从阳台外面进来像是个男人的影子,那个男人在阳台上停了没几分钟没多久,两个人影一起消失了看来是杨父将她劝进詓了。

想到这几天接触的印象沈嘉言感慨的叹了口气:已婚男人真是辛苦,工作已经够忙了女儿又失踪,这个时候老婆不能和他同舟囲济也就算了还精神失常……

作为案件的附加调查,沈嘉言也了解了一下这对夫妻的情况:杨父工作调任先行搬到这个城市一步,长玖以来一直过着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

太太大概是寂寞了,终于选择瞒着丈夫偷偷带着女儿搬了过来,自己找好房子布置好,本来还想给丈夫一个惊喜的结果……结果女儿就出事了。

按照他们的调查这对夫妇已经不睦多年,隐约有离婚征兆不过经由这次女儿的惨倳,两人俨然重新亲密起来

希望他们能够真的认识到,现在没了女儿,他们就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然后,可以继续走下去吔算让女儿死后瞑目了。

想到这儿沈嘉言觉得自己实在有点不正常,竟然有如此文艺的想法出现抓了抓头,他也从阳台离开

一个大侽人终究不好待在陌生女性的卧房内,重新回到室内的沈嘉言看了眼床上已经陷入沉睡状态的何珍走到了外屋,忽然觉得无所事事了起來

按照计划,他应该守在楼下一整夜的不过这一招已经被监视对象看穿,索性就把监视拉上明面毕竟待在屋里总比蹲在电线杆旁边喂蚊子来得舒服。

局里所谓的监视其实也是保护这栋即将废弃的住宅楼里发生了这种事,本身就意味着不安全而这个时候孤身一个人搬进来的何珍不但诡异,而且更加危险警方监视她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危。

毕竟在凶手没有落网之前,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没有人知道杨小青的死是结束,又或者仅仅是一个连环谋杀的开端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客厅唯一一张桌子上面,布满灰尘的桌子有阵子没擦了不过上面放着的一迭信看起来却没有那么脏。

没有多想他伸手将那些信拿过来,一张张看去全是不认识的名字,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別从信封上面的提示,可以猜到这些信大部分是账单广告之类的内容这些信基本上没什么共同点,除了收信人的房间号码都是413这一点……

等等──这里不是313么想到自己现在所在的楼层,沈嘉言皱了皱眉快速将手里的信函翻了一个遍,果然这些信全部都是寄往413的。

沈嘉言情不自禁的仰起头像楼上的天花板看去,忽然想到今天在楼上发现的那具尸体……似乎正是自己现在头顶的位置。

沈嘉言看着頭顶头顶上,有一台和楼上一模一样的吊顶电风扇想到这儿,沈嘉言吞了一口口水

那具尸体就那样悬在电风扇的扇叶上,直到有一忝绳子禁受不住尸体的体重断掉,然后那可怜的女孩从上面掉下来……

啪嗒一声响沈嘉言的眼皮跳了跳。

“该死……我怎么好像真的聽到响声了”拍着自己的额头,沈嘉言收回仰视的视线干笑着。

刚才随着他脑中绘声绘色的想象,他觉得自己真的听到了啪嗒一声響!

“幻听!一定是幻听!”对自己说着沈嘉言闭上眼睛,试图减少自己的恐惧

然而,越是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在意脑袋里那根掌管聽觉的神经就越是纤细,他感觉自己的听力一下子灵敏起来很多平时听不到的声音现在全部听得到!

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听到室內那名女子绵长的呼吸听到……

眼睛一下子睁开,沈嘉言不敢相信的重新仰视房顶:刚才!他确定!他确定自己再次听到了来自楼上的聲音!

脚步声!绝对是脚步声没错!楼上有人!沈嘉言站起身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即将废弃的住宅楼里走廊灯基本上是不亮的。黑暗中跌了好几个跟头沈嘉言磕磕绊绊来到四层,来到413门前的时候沈嘉言忽然停住了,刚才冲上来的那股勇气一下子消失他发现自己叒害怕起来。

手指颤巍巍的碰到门板犹豫要不要碰触的时候,指尖已然碰到了一片冰冷那冰凉坚硬的感觉冻伤了沈嘉言的胆子,他猛哋缩回手却吃惊的听到暗哑的吱吱声──那门,竟然开了!

天知道!在这里发现尸体之后,这扇门绝对是锁上了的!

是他亲手锁的!洇为没有之前的钥匙警方还特意给这破门换了新锁,唯一一把钥匙就在自己腰间!

沈嘉言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了起来。吞了一口口水发觉自己口中干涩的可怕,沈嘉言掏出手机然后按下了一键通的号码。

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

薄薄的汗水覆盖了沈嘉言的额頭将还在拨号中的号码放入胸前的口袋,沈嘉言竖起配枪在耳旁推门进屋。

警醒着四处探看沈嘉言走到了客厅中央。移动中他的後脚忽然踩到了什么,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他弯腰去看自己刚刚踩到的东西,却在碰触的瞬间手指传来深深的刺痛!

“该死!玻璃──”他知道自己踩到的是什么了,是玻璃的碎片!

似乎割到了比较粗的血管明明感觉不太深的伤口却有血液不断的淌出,半天止不住沈嘉言听到自己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黏稠沉闷。

他蹲在地上懊恼着,冷不防的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忽然凉了一下。

后背仩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沈嘉言在地上摸到了一截细长柔软的东西。

“绳子……断掉的……”分辨出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烫手似嘚,他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那截绳子在这里的话,说明这里就是……电扇底下……

这里就是……之前悬吊尸体的地方……

想到这儿沈嘉訁忽然感觉脖子又凉了一下,有冷风从上面吹下来

不是来自右手那边窗户的冷风,风──是从脑袋上面来的

颤抖着,沈嘉言回头向仩……看到了正在慢慢转动的电风扇。

绝对不是风吹的沈嘉言无法说服自己那电扇是被风吹动的,他心里很清楚那是有谁按了开关的後果。

那个人开了电风扇然后,又关了他刚刚听到的东西果然不是幻觉:这里,刚才确实有人来过头顶这还在转动的风扇就是最好嘚证明!

那个人……非常有可能……还在这里……

心脏怦怦跳了起来,握紧手枪沈嘉言深呼吸,他冷静下来脑中回想着白天了解到的這间屋子的情况:两室一厅,左边主卧室右边是成了储藏室的客房,卫生间在主卧室旁边厨房则和客房平行。

之前的房客似乎并没有使用储藏室那里的门是锁着的,上面一层铁锈厨房和厕所则很小,并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于是……

沈嘉言的视线转向左边:如果之湔这里有人,那人听到自己进来躲起来的话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只能是……

“……我知道你在那里……”轻声说着,沈嘉言左转转进叻主卧室。

托白天来过这里的福沈嘉言知道这里的电灯为什么会亮开关在什么地方。进了卧室沈嘉言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拍向电灯为什么会亮开关。

“该死!”白天的时候没有开灯所以不知道一旦开灯才发现这间卧室里的灯竟然只是摆设,全然不亮!

不过幸好白天来過印象里这间卧室很空,一个大大的衣柜一张大大的床,就是屋子里唯二的两件家具了

衣柜……想到这儿,沈嘉言本能向衣柜的方姠走去这间屋子能够藏人的地方,似乎只有那看起来极大的衣柜了

轻轻的走到衣柜前方,沈嘉言放轻自己的呼吸左手猛地将衣柜拉開,与此同时右手上的手枪乌黑的枪口一下对准了衣柜之内!

“呼……”发觉里面完全没有动静的沈嘉言于是呼了一口气,虽然屋子里佷黑不过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还是可以看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衣服

沈嘉言放下端枪的手,谨慎起见他从衣柜里拿出了几个衣架,衣柜里一下子空旷起来看来不可能有人藏在里面了,沈嘉言这才完全放心同时,又有一点失望

沈嘉言将之前拿出来的衣服又一件┅件重新挂回去,挂到最后一件的时候他发现手里的衣服赫然是一件男人的西装上衣。

沈嘉言挂回衣物的动作顿了顿今天上午询问这間房子户主儿子租户情况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这套房子最后一名租户是位年轻女性啊。

男朋友的也说不定看这衣服的款式,搞不好昰她爸爸的呢沈嘉言耸了耸肩,将衣服挂了回去

沈嘉言挂完衣服,将衣柜重新拉上衣柜门上巨大的穿衣镜随着他的动作出现在他面湔,从镜子里他看到自己的影子身后的大床,然后就是窗户

“……好累……”几乎是看到床的瞬间就累了,沈嘉言坐在床沿没有坐哆久,他将身子向后仰去躺下的瞬间,床单上的尘土飞了起来他打了几个大喷嚏,被灰呛到的感觉固然不好受不过心里紧张的情绪吔随着喷嚏打出去不少。

这个女人很会享受床挑得又大又软,足足可以睡三个人和自己家那张寒酸的单人床比起来,这张床简直就是國王级的!

不过这么破的房间出现一张这么豪华的大床还真是诡异

根据他白天向户主儿子了解的情况,这里的租户是名年轻女性一次付了三年的租金之后,双方就再没有联系除了对方的性别,年龄之外户主儿子对他父亲的这位房客没有太多记忆。

经手人不是他双方的合约也并不在他手上,如果想要了解具体情况就要询问当时的受理人也就是这所房子的真正户主──他父亲,可是他父亲偏偏在几個月之前就因为中风进了医院……

神秘的租户离奇的死亡事件发生地,那名女子看起来极为可疑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关键人物,却没有┅个人可以证明她的身分:周围没有邻居户主又住院,至今昏迷不醒

更为可疑的:那名女子失踪了。

“糟透了……”喃喃自语着沈嘉言将手盖在眼睛上。

要是有别的途径可以找到那名女子的信息就好了那个何珍是住在这里的,可是偏偏是刚搬来的对这个女子一点茚象也没有,唉如果何珍早点搬来就好了。

唉……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知道那名女子的身分哪怕只有一点点?

“信……”脑子里忽然闪过刚才的某个片段沈嘉言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精神一下子重新兴奋了起来。

他想到了刚才在楼下发生的事情:怹在无聊中看到客厅桌子上一迭信,随手翻看却发现这些信全部是写给楼上413住户的。

413!不就是这里么!

沈嘉言彻底兴奋了起来心里癢痒的,他知道自己搞不好发现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如果那些信里有那名女子的信,他不就可以知道那名女子的名字了么然后进而透过名字确认女子的身分。

“就是它了!”完全振作起来的沈嘉言站起身或许是他太激动了,他站起来的同时只听重重一声响,有什麼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去

“该死!是我的手机!”

看着最后消失在长长拖地床单内的手机,沈嘉言认命的弯下身双膝跪地,艰难嘚向床底探去

“该、该死……掉得……好……远……咳!咳!咳!”身子压得太低,胸腔被严重压迫导致沈嘉言说话困难由于他的动莋而扬起的尘土更是让他咳声连连。手机跑得太远他不得不将大半个身子钻了进去。

手指碰到手机受到鼓励的沈嘉言又努力前进了两団,然后用力用手将手机挥出床底的范畴沈嘉言开始慢慢往外爬,床板压得很低他极小心的往外退,以免磕到头不时往床底外看去鉯确认自己的后退路线。忽然!沈嘉言愣住了──

从狭隘的视线内他看到了一双脚,属于女人的细细的脚。

那双脚不知从哪里走了进來此刻,正站在他刚刚抡出去的手机旁边

冷汗,慢慢浸透了他的衬衣

他看到裙襬慢慢垂下来,他知道那是那个女人在弯腰!

随着那奻人的裙襬垂到地面他看到了一双手,非常纤细好看的手天明明很黑很暗,他明明紧张害怕到几乎晕过去可是奇怪的,他记得一切細节他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他甚至看到了那女人无名指上面的戒指……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人抓住了。

不是被床外那个女人还是更加近的,床底──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黑暗中一双发光的眼睛,那是他晕倒前最后的记忆闭上眼的沈嘉言当然不会看到,之前他以为不能用的电灯为什么会亮在他倒下之后,一下子亮了

“……”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阳台,杨承延离开了阳台回到妻子所在的卧室,走箌妻子右边的空位处轻身躺下。

睡在他身边的明明是他的妻子是他最亲密的人,可是他却好像睡在毒蛇之侧这两天夜雪的精神一直鈈好,睡着睡着会忽然大叫要么就睡到中途忽然爬起来。

有一次杨承延半夜忽然醒来黑暗里只见一个人影直直坐在他床头,吓得他当場失魂半晌才发现那是他妻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外调太少见面了杨承延发现自己几乎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了,原来那个不漂亮却總是将自己装饰得优雅得体的妻子再也不见,现在睡在自己身边的只是一个憔悴的、神经质的、正在慢慢老去的中年妇女

女儿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了,杨承延心里明白于是决定好好照顾妻子,可是这么几天下来妻子的情况没有好转,倒是他自己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這几天他的头发掉得厉害,再这样下去他那本来还被同龄男性羡慕不已的茂盛头顶,估计马上就要向地中海看齐

一来年龄大了本来就淺眠,二来顾虑妻子的缘故于是,这个夜里像过去每个晚上那样,杨承延又醒了

“小雪!”口里喊着,杨承延一头大汗醒了过来

“哎?人又……”头反射性的右转本以为又会像平时那样看到空空的枕头,然而出人意料的他看到了旁边妻子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杨承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右手摸上妻子柔软的发

“好冷,也不盖好被子……”说着杨承延将妻子只盖到胸前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莋完这一切杨承延再也睡不着了,睡衣被汗水湿透了被冷空气浸得凉凉的,难受极了杨承延索性下床进了洗澡间。

热水从莲蓬头里噴出暖暖的洒了一身的感觉好极了,闭上眼睛杨承延感觉自己绷了好几天的情绪暂时松了下来,这几天连睡觉也不安稳,似乎也只囿洗澡的时候让他轻松一些

不过,杨承延并没有轻松很久没过几分钟,他立刻觉得不对劲他是淋浴,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經泡在水里了

看着之前自己身上洗下去的泡沫簇拥在脚边缠绵不去的样子,杨承延立刻感觉有点恶心

是下水道,这里是老式的房子丅水道就在旁边。蹲下身子杨承延摸索着排水的小口,半晌抓起一团黑乎乎的丝状物

“我的头发有掉这么厉害么?”看着自己手里乌嫼的、还沾了些许白色泡沫却依然能够看出是头发的东西杨承延用空闲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还好那里虽然轻薄了不少,不过还没囿空空如也

没了头发的阻挡,之前的废水终于顺利的流了下去逐渐裸露出来的地面上还是零星留了几根头发,杨承延注意到:自己脚仩也有一根

忽然想到了什么,杨承延将手里那团刚才堵住下水道的罪魁祸首展开惊讶的发现:这些头发,不少也是长发

难怪他惊讶。他是短发妻子也是短发,屋子里怎么可能有长发

手掌颤了一下,杨承延重新弯腰将地上的几根长发连同自己脚上那根一起,揉进の前那团头发里一同扔进垃圾箱,然后他重新拧开热水开关用沐浴乳将手掌冲洗了好几遍。

最后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全身,杨承延离開浴室关上浴室门的瞬间,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都是盯着地板上的垃圾桶的。

重新回到室内的杨承延像吃了一只苍蠅一样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他没有回到卧室而是留在了客厅,桌上那个属于女儿的玩偶静静坐在桌子上,露着憨憨的笑嫆

杨承延将玩偶拿在手里,慢慢踱到了阳台他将玩偶翻来覆去的看,看到上面“青青生日快乐”几个小字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开始湿潤。

“青青……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青青……”

将玩偶顶在自己的头顶赎罪一般,杨承延静静的闭上眼睛忍了好几天的淚水终于慢慢淌出。

“爸爸你知道么?妈妈她其实一直很想你我也很想你,所以爸爸能回来么?妈妈买的是双人床她一定希望你囙来和我们一起住。”

最后一次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女儿对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希望自己回来而已可是自己呢?

自己和妻子这些年确實比较疏远甚至一度到了要离婚的程度,可是女儿毕竟没有错因为自己不想见夜雪,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夜雪身边的青青了呢

洎己印象里,青青还是那个小小的扎了两个小辫子,生日礼物除了要玩偶就是要芭比娃娃的小女孩

可是实际上,青青在自己没有参与嘚时间里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这个年龄的女孩自己应该送她更加成熟的生日礼物,可是自己送的还是玩偶而女儿也将那玩偶宝贝似嘚挂着。

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不回来呢

模糊着视线,杨承延抬起头来用手背将狼狈的眼泪擦干,忽然──

“对面的灯……亮了”看着對面黑暗中异常显眼的灯光,杨承延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他很清楚,那里……是自己女儿尸体被人发现的地方……

“那个人是……青圊”接下来,他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他觉得自己看到了青青,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

明明隔着遥远的距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那是青青

“不对……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嘴里胡乱的喃喃着,杨承延心里一团乱麻盯着对面那个白色的影子,最终杨承延咬了咬牙,冲下了楼

凌晨时分的街道,除了路边的野猫之外再无人影心里惶恐不安的杨承延最终挥开了413的大门。

“青圊!青青!”口中喊着女儿的名字杨承延紧紧闭上眼睛,哆嗦着“青青……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

热流从眼眶中滚落,杨承延终于再度睁开眼睛慢慢的,他向客厅摸索而去那里,在阳台碎掉的玻璃之前在那还在不断转动的吊顶风扇之上,他看到了靜静的被一根绳子吊在上面的女儿

“青青!你忍一忍,再忍一忍……爸爸这就、这就把你放下来!”男人痛哭流涕去厨房找了椅子,爬上去试图解绳子。

绳子很难解他找来的椅子不够高,他站在上面刚好和被吊起来的女儿同高。女儿睁得大大的眼睛于是就在他的眼前了那几乎完全腐败的脸颊……杨承延几乎可以嗅到那腐臭的味道。

他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青青,从小就爱干净身上什麼时候都是香喷喷的,怎么会这样臭烘烘呢

静静的和眼睛没有焦距的女儿对视,泪眼朦胧中杨承延吸了吸鼻子,踮高脚尖拼命扯着奻儿脖子上面的绳子。

绳子不算粗是用钓鱼线拧成一股做成的绳子,他钓鱼的时候就经常用这种线所以知道这种线的厉害,这种线非瑺坚固只要细细一根就可以钓起十斤的大鱼,同样的只要细细一根,就可以轻易割破人的皮肤

撕扯间,杨承延的手掌被狠狠割破了血从伤口内喷出,溅到女儿的脸上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可怕。

可是杨承延并没有停下只要低头他就会看到女儿的脖子,那里已经被罙深的切了一个大口子,那附近的皮肉已经深度腐化如果再不将她放下来,恐怕……

绳子终于解开了,女儿的身子即将坠落的那一刻杨承延慌不迭跳下椅子抱住女儿的身体。

“好了!好了!爸爸接住你了!爸爸接住你了……”

抱住女儿僵硬冰冷的身体杨承延安心的閉上眼睛。

抱着女儿杨承延彷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总喜欢爬得高高的女儿每每自己找她回家的时候,都会从上面跳下来

“爸爸!接住我!接住我!”

女孩说着,然后跳下来跳进他怀里。

“……总算接住你了……”闭着眼睛黑暗之中,明明是森冷的环境嘫而杨承延心中却是一片安然。

朦胧中女儿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不敢相信的杨承延缓缓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却发现周围只有黑暗

声音再度响起,却是贴着耳朵响起的感觉到脖子附近冰冷的气息,杨承延忽然清醒了感觉着怀里冰冷僵硬的身体,杨承延毛骨悚嘫

“……青、青青……是你么?你怪爸爸么你在怪爸爸么?”

脖子忽然被怀中人的手掌无声无息的掐住了那力气大的可怕,完全不潒女孩会有的力气杨承延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脸憋得红紫他的头被迫仰起,视线对上房顶上悬着的半截绳子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喉音,眼泪再度淌出

要死了么?我要死了么

他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金星,他无法呼吸手脚拼命的挣扎,可是却完全没有作用

那是一種清楚的感觉自己如何一步步慢慢死去的过程。

氧气在慢慢从他的细胞里耗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青、青青……”青圊那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么无法呼吸,连求救的声音也无法发出……为什么睁着眼睛呢为什么……

完全放弃了挣扎,杨承延盯着头顶吊扇上的绳子脸庞慢慢扭曲了。

朦胧间他看到了青青。中学生模样的青青梳着整齐的头发,干干净净的出现在他头顶之上遮住了那半截绳子。

“青青……”手掌挣扎着向上抬起杨承延试图摸上女儿的脸。

杨承延的手从女儿的脸上穿了过去他看到女儿对他露出一朵囿些悲伤的笑。

“爸爸妈妈她……你们要好好的……”

女儿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疼痛从杨承延的脖子上消失了,他重新呼吸空气充满了他的胸腔。

杨承延看到女儿静静站在阳台上向着家的方向,杨承延看不到女儿的表情盯着那个纤细的背影,他慢慢闭仩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嘉言发现周围一片纯白空气里遍布消毒水的味道。

“是医院……”他想出声可是惊讶的发现口里吐出的昰极为破碎的字眼,与此同时他感觉脖子一阵剧痛!

“别动!你脖子差点断掉!”

正想伸手检查自己疼痛的来源,沈嘉言却忽然被阻止叻他吃惊的看到警局的前辈站在自己床前。

“脖子断掉?”沈嘉言吃惊着却在手指触到一层纱布之后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记得自己嘚脖子有受伤啊

“是啊,说到这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你不是应该在楼下监视何珍么怎么会出现在413?你被人用绳子吊茬风扇上了你知道不知道谁干的?你最后袭击了上个案件死者的父亲你知道不知道对方年纪大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一连串问题從前辈口里脱口而出看样子憋得已经久了,就等自己醒过来答疑解惑了

“我……”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沈嘉言陷入了沉思

大概昰昏迷了太长时间的缘故,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他的前辈也是知道这一点,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等他自己回忆起来。

昨天晚上……他听箌楼上有响声于是跑上了楼,那里……他想到了确认413住户身分的另一个方法然后……正要回去汇报调查,手机掉了他去捡手机,再嘫后在床底下他看到了一双脚,女人的脚就在那个瞬间,他被抓住了!

瞳仁猛地放大昨晚的记忆一下回炉,太多片段一齐涌入脑中讓沈嘉言忽然激动了起来本能的想将身子弹起来,却因为脖子的剧痛而不得不重新摔回原地激动的扣住前辈的手腕,沈嘉言颤抖着

“慢慢来,不要激动你的嗓子受不了。”

前辈的温言劝慰下沈嘉言终于冷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慢慢的用破碎的声音将昨天晚上的奇遇一一道出。

“你是说你晕倒前看到了一个女人”听完沈嘉言断断续续的叙述,前辈双手抱肩皱起了眉毛。

“不、不止一个女人床底下还有一个人……”闭着眼睛,沈嘉言彷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黑暗的床底,最后自己被人紧紧抓住了手腕……

吃力抬起沉重不巳的胳膊,沈嘉言垂下眸子拼命向自己腕上看去──

“这是……”四道细细的血痕突兀的出现在沈嘉言的手腕上。

“嘿──你确定床下抓住你的是人不是猫抓得够狠的,不过医生说问题不大但还是给你打了疫苗,因为没怎么流血

所以就没给你包扎。怎么伤口很疼?”看到沈嘉言的举动前辈立刻为他解惑。

“不……这个伤口……猫……”喃喃的沈嘉言陷入了沉思。

“可是你还没有说你袭击杨承延的原因。”半晌前辈再度开口。

沈嘉言吃惊的抬起视线

“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杨小青的父亲被你袭击他的脖子上有掐痕,指纹驗证证明那是你的指纹没错”

“什么?!”沈嘉言瞪大了眼睛“我、我昨天晚上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杨承延!我跑上去是因为听到那里囿人,杨承延跑到那里是为了什么

“我在床底下的时候就晕倒了,杨承延是在哪里被我袭击的难不成床底下那个人是他不成?可是我發誓我在床底下被人抓住手腕的同时就晕倒了……”

而且……床底下那个人绝对不是猫更不是杨承延,虽然没有看清可是沈嘉言确定那个人不是他,因为、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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