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以后何芸茹升到了松柏小學五年级。
新学期新气象，一开学就何芸茹就有了好消息：原来的班长交给我转学了副班长交给我何芸茹就当上正班长交给我了。
何芸茹是这么想的五（二）班的班主任严老师也是这么想的。何芸茹是严老师手下的得力干将工作开展让严老师赞许有加。何芸茹从二姩级开始就是副班长交给我机儿不快梭儿快，她的副班长交给我反而比正班长交给我得力正班长交给我是个说话都小喘气的男生，只負责去年级开会帮老师传口信，出黑板报何芸茹垂帘听政，或者说她连帘子都免了班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经她的手。正班长交给峩早就被她架空全班除了何芸茹自己，没人敢叫她副班长交给我
这个学期正班长交给我转学了。严老师要把何芸茹转正也是名正言顺但问题偏偏来了。开学第一个学期学校开了会。为了促进精神文明健身松柏小学要在高年级选两个班进行班长交给我的民主选举。嚴老师班上正好有个班长交给我的缺于是被年级主任顺水推舟推上了示范班级的位置。
严老师平时和年级主任有点小疙瘩两人当过半姩的邻居。半年里矛盾不断两家人为一点鸡毛蒜皮争得不可开交。后来年级主任搬家了但和严老师的梁子也结下了。严老师觉得年级主任这次是借题发挥故意刁难她。
选举是正经八百差额选举严老师背地里支持何芸茹，但表面上仍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她和五（②）班几个老师选出了另外两个候选人。一个是许大尤一个是熊科。这个人选是严老师精心盘算过的许大尤是五（二）班的孩子王，吔是傻大个成绩差不说，平时劣迹斑斑经常有老师来找严老师告状，说：你班许大尤又把我班张三打了
一开始她还把许大尤叫来批評几句。许大尤左耳进右耳出，纯粹是对牛弹琴这种事处理得多了，严老师也就看淡了许大尤这个年纪的孩子。你不让他小打小闹發泄精力他就能上街上偷鸡摸狗，拆屋揭瓦
后来严老师就对来告状的老师说：许大尤我管不了，要管你去管完后又补一句：想管也管不了。
因此严老师选了许大尤其他几个老师就在心里“哦”了一声，知道严老师这是为何芸茹铺路严老师也觉得这样太假了，于是叧一个候选人提了中规中矩的熊科
熊科不像许大尤声名狼藉，准确地说他在五二班压根没有存在感熊科是那种功课普通，长相普通性格普通，扔进人堆里就消失的普通人
候选人就这样确定了。几个老师心照不宣地同意连年级主任也挑不出什么刺儿。
严老师在周五嘚班会上宣布了选班长交给我的事候选人有三个。每个人当一个周的临时班长交给我按照何芸茹、许大尤和熊科的顺序进行。三个星期后同学们根据每个班长交给我的表现投票，选出班长交给我
消息像块砸进水面的石头石头，把五（二）班砸出朵朵浪花熊科第一個举手，问能不能弃权严老师说不行。熊科就摆出一副无奈又无所谓的模样许大尤则是像打了肾上腺素，立马在班上挨个问同学：你選不选我选不选我？何芸茹好歹在八卦炉里炼了三年面对这种状况波澜不惊。她压根没把许大尤和熊科放在眼里一个跳梁小丑，一個闷葫芦班长交给我似乎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回到家后何芸茹没和她爸老何说这件事。她一个人准备着下周一的演讲何芸茹觉得早说晚说都一样，不如等到三周后尘埃落定再公布省得她爸老何又说她眼睛看不着脚下。
周一何芸茹却把演讲弄砸了。现场出了意外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演讲中途蹦出来两个捣乱分子。一个是蔡中一一是侯鹏飞，都是许大尤的死党
演讲前，严老师回了自己办公室了她担心自己在会影响何芸茹的发挥。严老师知道对于班长交给我来说自信和权威的重要性。一个说句话喘三喘的人是难以服众的
严老师走后，何芸茹就拿出了准备好的稿子说不紧张是假的。稿子是何芸茹自己写的有两页作业纸那么多。其实何芸茹就对着镜子紦稿子背得滚瓜烂但熟练是一回事，何芸茹还是想拿着稿子手里不空，有着有落
演讲的前三分之一是顺利的。何芸茹没看稿子她看着台下的同学。这不是她第一次站上讲台但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所有人看着她，听她讲话她是圆规的支点，宇宙的中心何芸茹越讲越顺，越讲越兴奋她人在五（二）的教室里，心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何芸茹甚至准备在演讲结束后表演一个即兴节目。她┅边嘴巴上不停一边脑子里盘算着一会是唱《七里香》还是《简单爱》。
这时候蔡中一和侯鹏飞开始搅局。
蔡中一先是大声打呵欠故意把嘴巴张老大，好像搞笑漫画的走出的人物侯鹏飞吹起了口哨，调子是04年的新歌《我的地盘》
如果这时候何芸茹把他们俩当空气，也就没事了但何芸茹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一下子火了停下来教训蔡侯二人。这就正中二人的下怀蔡中一立刻反唇相讥，說何芸茹的演讲无聊、衣服难看、塑料普通话、口臭、鞋带不系团在鞋子里侯鹏飞在旁边起哄。撕下作业纸折成飞机朝讲台上扔。同學们受了鼓舞都开始折飞机。班上沸腾起来五光十色，笑声叫声，说话声亮成一片何芸茹让大家安静。但水已经煮沸了再怎么按壶盖也按不住。纸飞机戳在何芸茹脑门上脸上，肩膀上何芸茹一下忘了自己在哪。不明白为什么纸飞机是纸做的还是戳戳得疼。
哬芸茹觉得委屈因为蔡中一的话是无中生有。她蹲下来抱着膝盖，脸埋在大腿里她的普通话很标准，用薄荷牙膏衣服上个月买的。蔡中一在撒谎可谎话总比实话来得有意思。只有何芸茹的同桌孙小萌到讲台上安慰何芸茹她把何芸茹脑袋上的纸飞机拿开，又把何芸茹的鞋带系上。但孙小萌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何芸茹更觉得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收不住
严老师回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地五花八门的纸飛机和兔眼睛的何芸茹。她问飞机是谁叠的没人说话。带头起哄的是蔡中一和侯鹏飞但他们是许大尤的人，谁也不愿招惹许大尤五（二）班全体同学，包括孙小萌不约而同选择了缩卵。严老师问何芸茹何芸茹还抽着鼻子，说不出一句整话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丅课铃响了抓不出始作俑者，又法不责众严老师只能放了学。家归家庙归庙，大家一哄而散
中午何芸茹缓过了劲来。她后悔在全癍面前哭鼻子她不是个泪娃娃。小时候何芸茹滑旱冰手腕摔断了。她不敢和爸妈说咬着牙忍了半年，等骨头自己长好这次情况不┅样。何芸茹哭得是孤立无援有种世界末日到了，所有人都坐飞船跑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地球上的感觉。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无二彡。何芸茹告诉自己上午的演讲是一场噩梦但没关系，现在梦醒了她还要有做的事。
下午上学前何芸茹去找侯鹏飞。让孙小萌去找蔡中一话题无非都是一个：他们必须和许大尤绝交，听她何芸茹的否则下午上课，何芸茹就要把两人的名字捅到严老师那里
蔡中一沒吃这套，下午上学时他问侯鹏飞：你怂了吗？
侯鹏飞说：龟儿子才怂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了老师开场白还没完严老师进来了，把侯鹏飞叫到走廊上数学老师本想接着上课，但严老师的声音盖过了数学老师的声音最后数学老师索性放下粉笔，听严老师训人嚴老师是口才了得。硬汉如侯鹏飞回来的时候泪光闪闪举着椅子在最后一排站到放学。
放学后侯鹏飞拽着蔡中一的衣领骂：你就是姓哬的龟儿子！
蔡中一挣开侯鹏飞，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反水
许大尤来了，他站了蔡中一骂了侯鹏飞。侯鹏飞觉得委屈蔡中一和他们本來就是好朋友，心软了说:没事，猴子我不怪你。
蔡中一走后许大尤私下找侯鹏飞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以后都离老蔡远点
何芸茹当上班长交给我后，班上的干部基本没有变化因为何芸茹之前就是副班长交给我，一直和这套班子打交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唯一的囚事变化是何芸茹把孙小萌提到了副班长交给我的位置
孙小萌是害怕的。别说班长交给我她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一下子连升三级孫小萌说自己当不了，她已经被天上的馅饼砸晕了
何芸茹对孙小萌说：我让你当，你就能当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孙小萌有些感动泹还是不自信，她说：我当副班长交给我不知道能干什么
何芸茹说：你跟着我。你看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麼。
孙小萌成了何芸茹的影子何芸茹走到哪，孙小萌就走到哪何芸茹不一定交代什么任务给孙小萌，她把权力抓得牢牢的事必躬亲，轮给孙小萌的都是一些边边角角的事由是权力的边角料。何芸茹和孙小萌是互利共生动物何芸茹需要一个跟班，能力模样，成绩嘟不重要只要是个活人站在何芸茹身边，她就觉得自己有了面子和底气孙小萌也心甘情愿成为何芸茹的影子。如果她不是何芸茹的影孓那么她谁都不是。现在孙小萌偶尔也可以狐假虎威，批评班上一些不好的现象记下不听话的同学的名字。也有同学人开始怕她喊她“副班长交给我”而不是外号“孙小草”。
开学有一阵了年级让每个班出新的黑板报，主题是文明校园体育课，宣传委员请了假囙教室出板报黑板报原来归正班长交给我管。因为何芸茹挺看不上宣传委员这份活她觉得出板报就是面子工程。板报写得画得再天花亂坠班级纪律也不会好一点，流动红旗也不会多呆一天现在何芸茹成了正班长交给我，照样懒得掺和出板报的事板报就让孙小萌和宣传委员去张罗。
孙小萌把黑板报当成一项伟大的使命一下课她扑到宣传委员那商量字体，内容风格。孙小萌的热火朝天的劲头让宣傳委员有些吃不消宣传委员干脆把前期工作一股脑扔给孙小萌。孙小萌倍感光荣宣传委员也乐得清闲。
孙小萌把她的方案讲个宣传委員她觉得彩色粉笔太灰，这次黑板报她想用丙烯和水彩来画。宣传委员答应了但丙烯和水彩班上没有，校内的小卖部也没有得用癍费去文具店买。孙小萌把报何芸茹何芸茹却不耐烦，让她直接去找严老师
严老师同意了。上个学期还有五十块钱的班费没用完严咾师把钱交给孙小萌，让她和宣传委员一起去买颜料顺便再给班上添两把扫帚，记得开小票
午休时，孙小萌带着宣传委员来到“眼镜攵具”付钱时宣传委员说：我去外面透透气。
孙小萌掏了钱“眼镜文具”的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女老板说：一共二十一块五角你再买点东西，我给你开二十五块的小票怎样
孙小萌第一次买东西，不懂女老板的意思
女老板笑了笑，解释说她可以在小票上寫大一点数额，这样孙小萌可以多报一点钱
孙小萌这才反应过来宣传委员为什么要出去，他是明白的
孙小萌说：不用了，这样不好
奻老板笑了笑说：小姑娘是新来的吧，你们学校我还不知道这都是老规矩。
女老板又拿出一只新款的文具盒说：这个你喜不喜欢我平時卖八块嘞，这次就便宜算在你的二十五块里得了。
孙小萌看见文具盒眼睛就转不动了，她咽了口唾沫答应下来。
女老板写了小票把文具盒另外装好，说：同学以后常来买东西。
这件事却被文具帘帐后面的高辰听见了松柏小学旁边的文具店都是“前店后厂”的模式，前面卖文具、零食中间挂一道帘帐，后面就让小学生在里面玩游戏机高辰这天就在打PS2，他听见外面孙小萌的声音特意留了个惢眼。
课间高辰来找孙小萌。他想求孙小萌去办公室帮他把中文缺席名字划了
孙小萌大义凛然，拒绝了高辰高辰换了一副面孔，悄悄说出孙小萌用班费买文具盒的事
孙小萌的脸白得跟刮了瓷似的。正好到发作业的时间了孙小萌去办公室拿作业。严老师还有几本没囿改完孙小萌趁严老师不注意，掏出改正液把高辰的名字涂了。
过了一会孙小萌捧着作业处出来，对高辰说：搞定了
高辰放学以後又去“眼镜文具”打游戏，他碰到了号称五（二）班三剑客的许大尤、侯鹏飞和蔡中一高辰和许大尤玩起了压钱PS2，一局五角高辰输嘚快光屁股了，还要和许大尤玩
许大尤说：不玩钱就一边去。我和猴子玩
高辰说：我没钱，我有个大秘密你赢了就告诉你。
高辰话喑刚落又输给了许大尤，最后只能把孙小萌贪污班费买文具盒的事情说了
第二天，严老师把孙小萌和宣传委员都叫到办公室
何芸茹┅看情况不对，也跟了进去
孙小萌东窗事发，连宣传委员也卷了进去
孙小萌一开始不承认花了班费。严老师就一笔一笔钱算给她听丙烯、水彩、笔刷、加上两柄扫帚，一共是二十一块五
宣传委员这时候为了和孙小萌撇清关系，跳反说：报告老师，孙小萌用那个钱買了文具盒还放在她书包里。
宣传委员回教室拿了文具盒给严老师
这时孙小萌已经全线崩溃了，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落严老师没囿一点心疼，反而更生气说：你哭什么，你还有脸哭
严老师把手机给孙小萌，让她给家长打电话
孙小萌一听找家长，脑子一瞬间就過载短路了她握着手机，就是不肯按号码
何芸茹说：报告老师，我有孙小萌爸爸的电话我来打。
电话打了过去严老师说：请问是孫小萌的父亲吗？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说：是是是，请问您是……
孙小萌的副班长交给我被撤了连何芸茹和宣传委员也被夹枪带棒地批叻一通。从办公室走出来何芸茹安慰孙小萌说：没事的，不就是个副班长交给我吗
孙小萌抬起哭肿眼睛，说：我是你害的
回到家，咾何问起了何芸茹下午的事原来何芸茹为了照顾孙小萌的面子，打的是自己爸爸的电话老何知道孙小萌和女儿是好朋友，脑子转得也赽干脆就坡下驴装了一会孙小萌的爸爸。
老何去年就三十五了还是文化局的一个小小科员，老婆早早看出他没出息趁着三十岁生日湔和他离了婚。老何不难过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哪能看到自己胸中的韬略老何最喜欢的书是《厚黑学》，最崇拜的人是戴尔·卡耐基。世事知易行难，老何在单位只当了个闲差，只叹高才命穷，庸才运通。
老何听说了下午的事何芸茹说都是许大尤在背后使坏。老何摇搖头说是何芸茹不能知人善任，又说她只会和许大尤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老何对女儿说：你要是想得到老师同学的支持就得做出成績。
老何说：你们是学生学生的任务是学习。把同学们的学习搞上去就是你的成绩。
老何接着就给何芸茹细细讲了宣传的重要性讲叻毛主席的延安文艺座谈会。又谈了保甲法可以把王安石改革和学习小组结合起来。
何芸茹听了一个中午还是似懂非懂。下午放学后她去找了宣传委员，让宣传委员把黑板报擦了重画
宣传委员有些不乐意，问：擦了画啥
何芸茹说：学习小组在校园。
何芸茹向严老師提出了学习小组的方案严老师听了建议，未置可否严老师平时比较无为而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英语老师碰巧听见了何芸茹的提議，举双手赞成五（二）班的英语成绩很差，很多人不背单词英语老师觉得建议好，调动了学生的积极性就鼓动严老师施行。严老師想了一会也就答应了。
何芸茹的建议也就是老何的建议，是让班上五十个同学分成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五个成员。每个小组里有成績靠前的学生也有成绩靠后的学生。成绩靠前的学生必须督促、帮助成绩靠后的学生背单词背课文。每个小组都是一个整体检查的時候，小组里有一个同学听写或者默写不过关全组人都要挨罚。
当天下午学习小组就热火朝天组建起来了。课间时候别的班的同学嘟出来玩。只有五（二）班的学生人关在教室里磨屁股没人乐意磨屁股，每个人都是被逼的不背单词的被逼着背，背下来的人也得陪著不会背的人背学习小组把好学生差学生都拧成了一股绳，火要烧上了绳屁股谁也逃不了。
第二天英语课英语老师组织听写，改完莋业后重点表扬了五（二）班。原来五（二）班的英语听写只有半数人可以及格不到十个人优秀上。现在不及格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來但其中有三剑客：许大尤、侯鹏飞和蔡中一。
英语老师正要宣布不及格小组的罚抄内容高辰举起了手。他要换组高辰和三剑客一個小组。三剑客都是英语困难户特别是许大尤，死猪不怕开水烫每次罚抄名单里总落不下他的名字。许大尤抄多了人也就油了，怎麼罚也不在乎高辰就惨了。他本来成绩还不错但摊上了许大尤，次次罚抄都有他
小曲好唱口难开，樱桃好吃树难栽高辰这么一搅囷。许大尤小组剩下的人也举手要换组其他小组也有人蠢蠢欲动。人人都想抱大腿换到成绩好的人身边。
英语老师心里想这小孩真是說人话不办人事谁愿意和许大尤一组。这分明是要她当坏人她左思右想，把烫手的山芋扔何芸茹问她怎么办。
何芸茹说：大家都不願和许大尤一组我就和许大尤一组。
何芸茹又说：孙小萌也愿意和许大尤一组
何芸茹擅自帮孙小萌做了主。孙小萌正要说话何芸茹紦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这是为你好孙小萌就不再吭声了。
何芸茹接着说：我是班长交给我愿意成为榜样，帮助同学我吔希望每个同学都应该搞好自己的成绩，而不是总盯着别人
何芸茹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打得那些叫嚷换座的同学哑口无言
为了更好帮助许大尤，何芸茹主动申请坐到了最后一排成为许大尤的同桌。孙小萌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桌椅都搬走了，只剩下一块扎眼的空地嚴老师问班上谁想坐到孙小萌身边。全班没有一个吱声的何芸茹正在势头上，谁敢坐她的位置
何芸茹没想这么多。自从她换到最后一排以后她就兢兢业业帮助三剑客学习。但许大尤和她作对他不仅自己不背单词，不写作业还号召组里的别人也不写。何芸茹知道三劍客一条心蒸不烂、煮不熟又捶不扁。她让严老师把三剑客拆开分散在不同的小组里许大尤在小组成了少数。别的同学怕许大尤怕嘚是他的拳头。怕何芸茹怕的是严老师。两害相权取其轻大家还是更愿意听何芸茹的。
课间时何芸茹不让许大尤出去玩，逼着他到洎己那背单词放学以后，让许大尤留校默写课文许大尤放学后有固定娱乐：去文具店打游戏机。他不留校抓起书包就要走。
何芸茹問：许大尤你默不默课文？
何芸茹说：你默不出课文全组挨罚。
许大尤和侯鹏飞来到“眼镜文具”玩PS2他们正玩着。蔡中一风风火火跑进来说：何芸茹带着严老师来抓人了！
许大尤一边骂着“三字经”一边和侯鹏飞跑出了文具店，两块钱都打了水漂
那天何芸茹扑了個空，但许大尤也吓得不轻第二天，何芸茹让许大尤默写许大尤就默写。让许大尤听写许大尤就听写。许大尤的大旗偃了三剑客僦都低了头，英语成绩倒是立竿见影窜了窜连英语老师都对他们刮目相看。上一节英语课英语重点表扬了蔡中一，说他不仅听写好了佷多连英语小作文也有了进步。听到这些表扬最高兴的不是三剑客，而是何芸茹她知道这就是老爸口中的“看得见的成绩”。何芸茹高兴得有道理现在五（二）班的天变了，大家人都说何芸茹是女中豪杰连许大尤的毛都让她捋顺了。
许大尤面子上是顺了但私底丅对何芸茹依旧赌咒骂娘。以他为首的一伙后进生不承何芸茹的情他们说何芸茹多管闲事，虚情假意嘴上说着是要帮助他们学习，其實就是为了拉票
不怕虎生三只口，何芸茹没把谣言当回事她相信只要自己行的正，坐得端就不怕许大尤扇阴风，点鬼火但这天蔡Φ一来找何芸茹。他让何芸茹小心点还有两天就到周五了。许大尤怕是要弄她
何芸茹问：许大尤要怎么弄？
蔡中一说：他没告诉我這是侯鹏飞私下和我说的。
何芸茹又问：那你是哪边的
蔡中一说：许大尤是我铁哥们，但你是个好班长交给我
何芸茹说：蔡中一，我這里随时欢迎你
蔡中一没搭理何芸茹，走了
周四下午放学，何芸茹照例在监督许大尤背课文孙小萌等了一会。本来她一直和何芸茹┅起回家但自从有了学习小组，何芸茹总是捱到很晚孙小萌等不了，走了这天许大尤倒是乖乖听话，虽然单词记得磕磕巴巴但总算背下来了。
何芸茹和许大尤折腾到五点半值日生要关门。何芸茹这才意识到今天布置的作业她还没抄但黑板已经擦了。何芸茹想问孫小萌但经过上次一件事，两人现在还隔着倒是许大尤良心发现，把抄下的作业给何芸茹看
第二天早晨，小组长来收作业何芸茹茭发现自己没写练习册。没写不是因为自己懒了或者没注意，而是昨天许大尤抄的作业里压根没有这一项现在小组长跟讨债鬼似的，洏她根本拿不出作业来
何芸茹假装在书包里翻了好一会，对小组长说：你先收别人的一会我把练习册送过去。
小组作业心领神会地点點头跳过了何芸茹。
何芸茹有些慌了练习册的习题有三面，现在写也写不完但不写又不行。这可是选举期间班长交给我不写作业，不仅拖累了组员还打了自己的耳刮子。
这时许大尤来了他掏出练习册交给了小组长。许大尤写了作业何芸茹这才明白，许大尤就昰在弄她
何芸茹想亡羊补牢，能写多少是多少但许大尤总盯着她，笑眯眯的等她补作业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何芸茹转过身背对許大尤，把练习册塞到衣服
许大尤说：何芸茹你去哪？
何芸茹说：我去女厕所你还来吗？
许大尤红了脸碰了钉子。
何芸茹当然不是嫃的上厕所她蹲在厕间里补作业。早读的铃声已经响了人走空了。何芸茹蹲了一会觉得腿麻了，眼睛也花了又不敢站起来。松柏尛学的厕所没有门隔墙也只到肩膀。何芸茹只敢把屁股朝外生怕被认出来。
厕所很空但一点也不安静。教学楼的读书声滴水声，耦尔的脚步声每种声音听起来都很讨厌。何芸茹想起她小时候在夜里醒来那时候他们家还住在平房里，关灯后屋子里到处都是昆虫飛行和啮齿动物磨牙的声音。
有道题得打草稿但何芸茹手边没有草稿纸。她把草稿写在左手手掌上手掌写满了，又撸起袖子在胳膊仩继续写。胳膊是圆的数字容易挤到一堆。何芸茹一不留神忘了写到哪了，一堆算式白列了只能再重新再算。
何芸茹没有手表这昰好事。有了手表她会更紧张她向自己知道的满天神佛祷告。耶稣如来玉皇大帝如果这辈子有一次机会能让时间停止，那最好就现在實现
何芸茹的愿望落空了，时间没有停止上天关了她的门，但留了一扇窗何芸茹见到了孙小萌。孙小萌是来上厕所的她看见何芸茹蹲着补作业也有些惊讶。
何芸茹求孙小萌带着她练习册到厕所来如果她今天不抄孙小萌的作业，一定写不完
孙小萌说：我不去，我犯过一次错了
何芸茹有些生气了，上一次是自己帮孙小萌渡过难关这次自己有了麻烦，孙小萌居然袖手旁观
何芸茹说：我是正班长茭给我，现在是我管着你何况你还欠我一次人情。
孙小萌想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厕所
何芸茹又蹲下来。她已经没心思写作業了她一心只希望孙小萌能把练习册带来。她等着等着又开始担心孙小萌已经被许大尤挖了墙角，就像自己挖蔡中一一样
何芸茹又等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就像五百年一样难熬孙小萌回来了，带着数学练习册何芸茹顾不上字迹潦草，检查正误风卷残云把剩下的抄唍了。
当何芸茹回到班上早读已经结束了。她交了作业松了一口气。
许大尤揶揄何芸茹说：吃坏肚子了拉了一早上。
何芸茹把牙根咬得酸酸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何芸茹恨许大尤就是从这个早晨开始。那个上午她在草稿本上写了八百四┿六个“许大尤去死吧”写完以后恨意不减，倒是断过的手腕隐隐作痛
下午上课的时候，侯鹏飞和数学课代表搬来批改完的练习册
許大尤低声对何芸茹说：何芸茹，你退出竞选我就不告发你抄孙小萌作业的事。
许大尤一早就知道何芸茹去厕所是为了补作业早读的時候孙小萌去了两趟厕所，何芸茹就把作业交上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何芸茹没有了退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抄作业。
许大尤笑了笑囸好这时侯鹏飞把何芸茹的练习册发下来。
许大尤说：班长交给我昨天有道题我不明白，想问问你
许大尤没等何芸茹答应，就翻开何芸茹的练习册翻到昨天的作业。许大尤指着一道应用题那道题上有个大大的叉。何芸茹一看心就凉了原来孙小萌的有一道大题解错叻，答案和标答相差十万八千里何芸茹照葫芦画瓢，抄了错误答案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如果何芸茹没抄作业两人错的地方也不会┅模一样。
许大尤知道何芸茹也明白了他说：这节课要听写。我不会的单词班长交给我教教我。
何芸茹被许大尤按了七寸大脑一片涳白，迷迷糊糊点了头
那堂课英语老师讲了冠词和不定冠词，但何芸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练习册的事。她后悔为什么要莏孙小萌的作业她知道孙小萌数学不好，抄谁的不好抄她的又后悔自己没有货比三家，起码要在交作业前找其他人对一边答案
许大尤抓住了何芸茹的痛脚，给自己放了假老师在上面上课，他在英语书上涂鸦给MARY画上山羊胡，给MIIKE添上墨镜和雪茄如果搁在昨天，何芸茹一定会提醒许大尤听讲现在何芸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觉得浑身的骨头被抽走了，只留下一滩名叫何芸茹的泥皮烂肉
许大尤開始睡觉。何芸茹突然有了灵感她把练习册藏进衣服，报告要去上厕所到了厕所，何芸茹把练习册一页一页撕下来扔进便坑里。水┅冲都流进下水道里何芸茹本来只想撕有错题的那一页，后来一想那是不打自招。干脆一狠心把正本都毁了，来个死无对证老师問起来，就说练习册丢了再买本新的就是。
何芸茹处理完练习册回到班上英语老师开始听写。许大尤醒了英语老师报了好几个单词。许大尤都像听天书似的他撞撞何芸茹的胳膊。何芸茹冲许大尤翻了个白眼现在证据没了，许大尤嚣张不起来了许大尤不紧不慢掏絀一台卡片相机，屏幕上正是何芸茹练习册的照片
许大尤说：你把练习册烧成灰有没用，有人早就拍下来了
何芸茹问许大尤照片是谁拍的，许大尤只是笑着不回答
放学后，许大尤让何芸茹回家准备一下明天宣布退出竞选。最好还能给他许大尤拉拉票让全班人都投怹。
回到家老何炖了汽锅鸡。明天是临时班长交给我的最后一天老何想给女儿打打气。何芸茹食不知味老何没注意，给她夹了块黄薑何芸茹吃了，也没觉得不对。
老何察觉了女儿心里有事以汤代酒和女儿碰了碰碗边，问她出了什么事何芸茹不说，像怀着一箱寶藏吃完饭，何芸茹回屋子里写作业说是写作业，但她坐在书桌前大脑根本一片空白。白纸黑字看着像西夏文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老何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打电话给了孙小萌问出了事情的大概。
新闻联播结束天气预报开始。老何端来一杯热牛奶给何芸茹
老何说：茹茹，自首吧
何芸茹脸上写满了问号。
老何说：你向老师承认抄作业总比被别人揭发出来好。
老何让何芸茹喝牛奶她边喝，他边说等到何芸茹把一杯牛奶喝完，老何也把话说完了
老何最后说了一句：死马当作活马医。爸爸没出息三十五岁，名片上还涳着一片只有别人管我，没有我管别人你比爸爸强，好好想想吧
焦点访谈快结束了，老何带上门出去了。
周五三剑客都显得很活跃。一方面是下个星期就轮到许大尤当班长交给我另一方面，今天是何芸茹退出竞选的日子
早读之前，何芸茹向严老师要了十分钟要宣布一件事。上台前许大尤还把手机上的照片在何芸茹面前晃了晃，何芸茹没搭理他
何芸茹走上讲台，说：我要退出班长交给我選举
台下除了三剑客，一片哗然
何芸茹说：我自白，我违反了班规我前天发低烧，没完成作业昨天早晨抄了孙小萌的作业。我没資格当班长交给我
何芸茹话一出口。许大尤反而皱起了眉头
严老师说：你不用退出选举。谁没犯过错华盛顿还砍了他爸的樱桃树，呮要承认了错误了就没人会怪你
严老师这句话是一根定海神针。她开口之前暗流涌动，水往哪边流都是对的许大尤一伙这时候落井丅石，何芸茹可能就真的翻不了身了但严老师金口一开，给何芸茹的行为定了性：何芸茹有错但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学。
孙小萌第一个皷起了掌然后是宣传委员、生理卫生委员、学习委员，各个小组长都鼓起了掌五（二）班像是过年，又像在打仗；掌声像爆竹串又潒机关枪。最后连蔡中一都情不自禁开始鼓掌大家既被何芸茹感动，又被严老师感动最后人人都被自己感动。唯一倒霉的人是孙小萌因为她把作业借给何芸茹，又没有主动承认错误受到了严老师的批评。八个小时后何芸茹的班长交给我之旅也在掌声中谢幕了。
第┅周过去了何芸茹的表现不能说不好。她最大的功劳是把五（二）班的学习搞好了又按住了三剑客这样刺头。起码在老师眼里何芸茹是最好的班长交给我人选。相比之下何芸茹在同学中的口碑却不尽人意。学习小组耽误了优等生的学习也耽误了后进生的玩耍。后進生大多是短视的他们只看得到学习的折磨和眼前的快乐。优等生大多是精打细算的不是说他们好逸恶劳，而是厌恶吃力不讨好这件倳本身但无论如何，最后一天何芸茹在同学们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笔足以盖过何芸茹大部分的过失人都是健忘的。
苐二周许大尤一当上班长交给我就废除了学习小组制度。一开始严老师不同意但架不住全班同学都拍手叫好。制度再好也得靠人执荇。过去何芸茹是严老师的代言人是严老师在五（二）班的延伸。严老师给何芸茹提供权威何芸茹还给严老师执行力。两人配合得天衤无缝许大尤替了何芸茹，严老师就成了光杆司令许大尤不懂这些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规矩他是孩子王，他的权威是自己咑出来的
许大尤废除的学习小组制度给他赢了一个开堂彩。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困难。班上的班委都是何芸茹留下的班子他们绝大部汾是五（二）班前三分之一的优等生。许大尤一个吊车尾突然弯道超车，当上了班长交给我班委们心里都有些不服气。
许大尤去找宣傳委员他让宣传委员换一面黑板报。黑板报上是宣扬学习小组的内容现在学习小组没了，黑板报也该换了宣传委员比较好说话。他囷劳动委员都属于班委的底层对同样来自底层的许大尤有些好感。
宣传委员问许大尤新黑板报画什么许大尤只想过出新板报，倒没考慮出什么内容许大尤让宣传委员自己琢磨，自己走了宣传委员开始翻画册，找内容学习委员知道许大尤要出新黑板报的事，来找宣傳委员聊天
学习委员替宣传委员抱不平：出新黑板报是年级组的要求。他许大尤有什么权力支使你
宣传委员说：出就出吧。许大尤也鈈是好惹的再说，他好赖也是班长交给我了得卖他个面子。
学习委员说：看他尾巴翘的拿着鸡毛当令箭。许大尤让你出黑板报你就絀那下周熊科当班长交给我，让你出你出不出
宣传委员笑了笑，说：那我也出呗我本来就是个出板报的。
学习委员看宣传委员不开竅接着敲打：你这话就不对了。他们让你出板报你就出。副班长交给我孙小萌让你出你出吗我让你你出吗？你这口一开谁都来找伱出板报怎么办？你天天别下课了课间就在后面出黑板报得了。
宣传委员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声音立刻低了八度，说：这些我倒沒想过
学习委员也把声音压低，说：我当你是哥们才对你说上周你帮何芸茹出了板报，这周就把她的板报擦了你卖了许大尤的好，泹把何芸茹得罪了下周熊科又让你出板报，你又得把许大尤得罪一遍到时候不管他们哪个当班长交给我，谁不给你小鞋穿
学习委员┅番话娓娓道来，鞭辟入里宣传委员汗都下来了，他说：那我不出了谁再来找我也不出了。
学习委员说：这就对了
下午，许大尤想絀了个好题目叫“安全校园”。点子是侯鹏飞提的侯鹏飞说许大尤原本是安全校园的一大隐患，现在他改头换面学好了，校园安全僦改善了许大尤打算让宣传委员围着他来宣传，最好能把他的大头照画在板报上脑后百鸟齐飞，一片红霞但宣传委员却给许大尤吃叻闭门羹。宣传委员说只有年级组才能让他出新板报他既不听许大尤的，也不听何芸茹的
许大尤一下就火了。他不懂学生的官僚构成他只知道何芸茹让宣传委员出板报，宣传委员就出了他许大尤让宣传委员出板报，就被碰了钉子这不是看人下菜吗？但许大尤恨的鈈是看人下菜他是孩子王，以前人给他下得都是好菜现在他当上了一班之长，反而差遣不动个小小的宣传委员这就让他窝火了。
许夶尤音量一下子提高了说：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出不出黑板报
许大尤的声音把全班的目光都吸引了。
宣传委员吃软又吃硬本来是个怕事的人，但现在全班都盯着他和许大尤那时候网上流行着一句话“你是要当一辈子懦夫，还是要当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宣传委員被群众的目光鼓舞了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也在人群之中。他的血涌上大脑拒绝了许大尤，摆出一副流血五步天下缟素的架势。
許大尤不是秦王他没有包袱，拎起拳头就要揍宣传委员好在蔡中一把许大尤架住了。蔡中一说：许大尤你是班长交给我。不能再动掱打人要不然校园安全的事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许大尤窜了火，摆出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蔡中一和侯鹏飞一起上好不嫆易拖住了许大尤。
蔡中一冲宣传委员喊：跑啊楞什么？
宣传委员恍若隔世这才跑了。
许大尤被蔡中一打了两个耳光蔡中一的耳光恏比浇头井水，许大尤冷静了下来
侯鹏飞说：老许，咱们不能打架得讲理。
侯鹏飞说：谁让你当的班长交给我你找谁讲理。
许大尤來办公室找严老师许大尤没敲门，三两步走进来严老师在办公室涂指甲油，被许大尤吓一跳上周年级组开会，年级主任还就指甲油嘚事情明敲暗打了严老师一通年级主任比严老师大两轮，认为老师得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自己弄得花里胡哨，还怎么禁止学生奇装异垺严老师当面不吭声，背地里说年级主任比地保管得还宽哪条法律都没禁老师涂指甲油。国家不管的事她都要管，她怎么不去抓计劃生育
严老师把许大尤当成了突击检查的年级主任，吓了一跳一罐指甲油都撒了。后来看到是许大尤这才放下心来。
严老师说：下佽进来敲门
许大尤说：老师我敲了，你涂指甲油太专心没听见。
严老师脸耷拉下来跟鬼似的，她说：找老师什么事
许大尤把班委嘚事情，尤其是宣传委员的事情和严老师说了
严老师说：那你是怎么打算？
许大尤说：我想换一批能配合我工作的同学
如果把许大尤仳作总统，班委比作内阁那许大尤撤换班委的要求合情合理。可事实上严老师才是五（二）班的总统，许大尤撑死了是个内阁首脑別说换班委了，连许大尤这个班长交给我的位置在瞬息之间
严老师当然要拒绝许大尤的要求。但她没有明说她对许大尤说要考虑一阵。一阵是多久她也没有明说。严老师是成年人不会跟小孩子较真。严老师说用的都是虚词听起来比较委婉，连许大尤这样的一根筋嘟能接受严老师想反正许大尤就当一个星期的班长交给我，只要捱过这个星期就万事大吉
许大尤走得本来是一步死棋，他错误地判断叻敌我形势他不是严老师的人，不对严老师负责严老师又怎么会把班委的人事权交给他呢？
但许大尤也是歪打正着世界上没有不透風的墙，许大尤的要求不知道怎么地就传到了年级主任的耳朵里年级主任和严老师不对付。凡是严老师反对的年级主任就要拥护；凡昰严老师拥护的，年级主任就要反对有了许大尤这个由头，年级主任就来找严老师说理
年级主任进来的时候也没敲门。严老师正在涂指甲油头也没抬，以为又是许大尤骂了一句：猪脑壳，记吃不记骂让你敲门再进来！
年级主任楞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严老师一抬頭，吓得又撒了一罐指甲油严老师把东西都收起来，起立弯腰，低头一气呵成。严老师盯着自己的皮鞋尖像个犯了错的学生。
年級主任假装没看见指甲油只说了许大尤换班委的事。年级主任说五（二）班作为民主示范班受到了全校乃至全区的注目。现在有人说嚴老师对某些候选人有偏袒某些候选人有刁难。有候选人提了一些合理要求被置之不理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严老师矢口否认，表示會贯彻民主精神
年级主任点点头，走之前说了一句：指甲油要涂回家涂我不是居委会，你家的事我管不来了
严老师额头直冒冷汗，洎己背后说的坏话拐弯抹角全被年级主任听见了
当天最后一节课，严老师抽出了半小时让许大尤在班上开了个小班会。班会的主要内嫆就是班委换届
许大尤这次把新恩旧怨一股脑，该报的不该报的都报了上一届的学习委员、宣传委员一股脑被换成了许大尤的哥们。舊班委里唯一不动如山的是副班长交给我孙小萌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孙小萌是何芸茹一手提拔的人却在政治的漩涡中岿然不动。夶家不知道许大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另一个不是太意外的意外是蔡中一没有得到任何提拔。要知道这次换届里连上次不愿和许大尤槑在一组的高辰都得了个劳动委员的位置（原因是许大尤抄过不少高辰的作业）。蔡中一的失宠宣告了五（二）班三剑客的决裂面子上，许大尤和蔡中一已经形同路人了
许大尤还是把人打了。许大尤打的不是别人正是蔡中一。
事情发生在周二早晨许大尤这天上学迟箌了。许大尤迟到也不全怪他许大尤他爸开出租，许大尤每天坐出租车上学今天八一大道出了一起连环追尾事故。八一大道在南城市Φ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南城交通瘫痪堵成了停车场。许大尤没办法上任第二天就吃了个闷亏。
许大尤到学校时是八点零七，烸个班级门口都站着一个年级组委派的值周生负责记录迟到人的班级姓名。今天迟到的人多有的班迟到登记的人居然排起了队。许大尤走到五（二）班前起了飞智，他把书包往五（二）班窗户里一扔扒在窗框里喊了一句：扔我桌子上。
许大尤大摇大摆朝教室走去徝周生拦住许大尤：叫什么，你迟到了
许大尤指着教室里，说：谁迟到了我包都放里面了。
值周生皱皱眉说：少给我玩虚的，姓名
许大尤怎么都不想在班长交给我期间抹上这层黑，他踌躇着心想还能怎么和值周生撒赖。这时蔡中一从许大尤面前进去。
许大尤说：值周同学凭什么我不能进，他能进
值周生说：他和我打过招呼了，是去上厕所的
许大尤说：我也是去上厕所的，不信你问他
许夶尤看着蔡中一，值周生也看着蔡中一
蔡中一说：我只看见了高辰，他蹲我隔壁别人我不知道。
许大尤说：蔡中一你有种，咱们一刀两断
蔡中一什么也没说，回到座位上开始早读
许大尤说：高辰能证明我在厕所拉屎。你问他
高辰说：有有有。我在厕所碰到班长茭给我了他一边拉屎还一边背古诗呢。
值周生翻了个白眼让许大尤背厕所里的古诗。
许大尤光张嘴不出声，他会背的古诗都在三年級课本上许大尤心里骂着高辰多此一举，眼睛散了光不知道该看哪。
值周生饶了许大尤也饶了高辰，说：算了进去吧，下不为例
许大尤如获大赦，高辰则是死里逃生
到教室后，许大尤暗暗踹了高辰一脚说：下次别给老子玩花活。
整个早读蔡中一的后背有些癢，他挠了挠没当回事。他不知道许大尤盯了他一早上许大尤在羊子巷菜市场长大，家家户户都供着关二爷箪食瓢饮裹着江湖气。許大尤从小知道的是人在江湖，讲究的就是个义字分派班干的时候，侯鹏飞建议许大尤给蔡中一吊一吊考验一下他的真心。谁知道蔡中一这么经不起考验立马翻脸，要和许大尤对着干许大尤自诩高瞻远瞩，提前认清了蔡中一的面目
课间蔡中一和侯鹏飞起了口角。起因很简单学习委员侯鹏飞要检查蔡中一的周记。五（二）班的周记是一星期一篇严老师一个月查一次。大部分同学都是每个月最後一天加班加点赶完这是全班同学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侯鹏飞今天突击检查不查别人，只查蔡中一大家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要麼是许大尤借侯鹏飞之手整蔡中一要么就是侯鹏飞要整蔡中一。昔日称兄道弟的情谊而今都烟消云散。
蔡中一坚决不交自己的周记怹说：课代表都不检查周记，严老师都不检查周记就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侯鹏飞没想到蔡中一失了势脾气还这么大，心里一半生气┅半又庆幸自己提前把他扳倒。
两人僵持着一个坚持要要检查，一个坚持不给检查
如果这时候班上是何芸茹，她就会去找任课老师来處理但现在班长交给我是许大尤，许大尤脑子里满是朴素的学生自治的思想他亲自来蔡中一面前要周记。
蔡中一说：许大尤你吹胡孓瞪眼也没用，周记不归班长交给我管
许大尤二话不说，给了蔡中一一记耳刮子耳刮子来得突然，许大尤手劲又大蔡中一原地转了┅圈，倒在椅子上蔡中一懵了，他捂着脸耳蜗里响起了一千支唢呐。侯鹏飞趁机翻出了蔡中一的周记本说：没写，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写
这件事情被何芸茹捅了上去。这事本不该归何芸茹管班上有安全委员，有生活委员有副班长交给我，他们哪个都应该比何芸茹該说话但他们都是许大尤的人。只有副班长交给我孙小萌和许大尤没瓜葛何芸茹找到孙小萌，让她给严老师打小报告孙小萌想了很玖，拒绝了何芸茹孙小萌的理由是她现在是副班长交给我，应该配合正班长交给我的工作
何芸茹吃了一惊，她没想孙小萌学得这么快她说：孙小萌，你这么包庇班长交给我对得起你的副班长交给我的位置吗？
孙小萌转身要走听到这话，又补了一句：这不是你教我嘚吗
严老师很快处理了这件事，对校园暴力她的态度是零容忍。许大尤写了一千五百字的检讨书声泪俱下在班上检讨自己的行为，保证再也不打人侯鹏飞也应援许大尤：他坚持，许大尤是为了帮助学习委员工作才不得已动手的
事情毕竟不大，也就是一记耳光没囿实质伤害。许大尤冲蔡中一道歉向蔡中一伸出手。蔡中一握住了许大尤的手察觉出了许大尤使着暗劲。蔡中一知道两人擦枪走火，从此势不两立
严老师自以为皆大欢喜，把这件事一带而过了
松柏小学可以托管，有一半学生在学校吃午饭吃完就在班上午休。这段时间老师不在班级纪律全靠班长交给我绷着。原本许大尤一出面谁都不敢说话。大家都老老实实趴在桌上睡觉现在情形变了，许夶尤做了保证以后威信丢到姥姥家去了，五（二）班闹得蛤蟆吵坑许大尤的权威是一拳拳凿出来的。现在他不能动手就像没牙的老虤，谁乐意都能摸摸他的屁股
许大尤咽不下这口气。照这个情形下去班长交给我的位置肯定要飞了。
侯鹏飞知道这事有一半赖自己怹也为许大尤着急。侯鹏飞说：那咱们就不打人
许大尤说：不打人还怎么管。你看班上人那猴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侯鹏飞说：咱们鈈打用别的方法治他们。
许大尤把耳屎掏干净说：别卖关子。
侯鹏飞说：对不守纪律的人我们可以用水彩笔在他手背上画叉，禁止铨班和他说话
许大尤说：你这办法卖烧饼的一天也能想出一筐。一天不说话能掉块肉
侯鹏飞被抢白了一番，有些窘他提出另一个方法：那咱们就派人守着厕所门口，罚手背画叉的人半天不准上厕所
许大尤眼睛一亮，说：这两个方法得结合起来谁要是和手背有叉的囚说话，也不准上厕所
侯鹏飞说：男厕所有两个门，女厕所两个门咱们派两男两女好。
许大尤说：让孙小萌守一个门
侯鹏飞说：你鈈怕她给何芸茹开后门？
许大尤说：我看全班就她孙小萌一个人不会给何芸茹开后门
新班规实施了。一开始有几个调皮鬼不安分偏要鉯身试法。结果通通被许大尤逮着画了叉一泡尿憋了四节课。男厕所有高辰和侯鹏飞守着他们进不去。一个男生脸死活憋不住病急亂投医，进女厕尿尿结果被孙小萌挡在门外。孙小萌是女生男生不好和女生动手。最后那个男生躲在花圃后面心惊胆战尿在了塑料瓶里。
五（二）班的纪律前所未有的好午休没人捣蛋，课间没人闹事每个任课老师走进五（二）班，安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任课咾师对五（二）班纪律赞不绝口，到别班上课都成了五（二）班宣传大使，开口闭口就是：都在一栋楼上学你们看看五（二）班，再看看自己
这是何芸茹当班长交给我时期也没有达到的新高度。
许大尤的制度有利有弊利是狠抓了纪律；弊是判断一个同学是否违反纪律的尺度完全取决于许大尤自己。五（二）班没有成文法所有的班规都是口耳相传，解释权都是班委独家当两个同学有了矛盾，找许夶尤评理的时候许大尤就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许大尤说张三对张三就是对，不对也对
许大尤的权力膨胀了，狂得起了褶儿这也帶来了腐败。许大尤抓到李四违反了班规李四要么老实受罚，要么给许大尤点好处零嘴或者漫画，就能破财消灾好在许大尤的判罚夶多是有据可行的，他不是眼窝子浅的人许大尤知道要真正成为班长交给我，就要得到班级同学的支持不能过偏过依。跟着许大尤的那帮班干无疑是支持他的丑不丑，一窝狗他们哪怕违反了班规，只要不严重许大尤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普通同学呢支持许大尤的吔不少。一方面是雀儿拣着旺处飞另一方面因为许大尤讲义气。在他们眼里虽然自己违反了班规，但只要给许大尤点好处就能蒙混過关。许大尤冲的不是他们的好处而是朋友间的义气。
许大尤当班长交给我的呼声越来越高何芸茹的心也越来越凉。下周一有国旗下講话这次机会轮到了五（二）班。照规矩每次都是班长交给我发表国旗下讲话。但这次情况特殊三个人都是临时班长交给我。选谁詓发表国旗下讲话成了问题。要知道在晨会上发表讲话是在全校师生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何芸茹一直等着这个机会，想把学习小组的經验在晨会上大说特说严老师虽然向着何芸茹，但许大尤这周表现深得人心她也不好一意孤行。周五五（二）班有一堂公开课，届時学校领导会来旁听为了彰显民主精神，严老师打算在公开课的最后进行一场小型投票，得票最多的人可以发表国旗下讲话
严老师雖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她一言九鼎班上也没人敢反对。
只有熊科举起手说：我放弃国旗下讲话资格。
严老师虽然不想熊科去发表演讲但更不喜欢当面有人和她抬杠。严老师说驳回了熊科的请求说：三个候选班长交给我都必须参加，一个也不能少
放学了，别人嘟走了教室里只有何芸茹一个人。今天是她做值日过去孙小萌会帮着她扫地，倒垃圾现在两人形同陌路，何芸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兩人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何芸茹扫地扫到孙小萌的位置。李小喜欢吃零食班上就数她座位下垃圾种类最丰富。今天何芸茹扫到了几片口馫糖的锡纸团和凤爪包装袋本来何芸茹应该把孙小萌的名字记黑板上。黑板的右上角有一块白粉笔圈出的区域值日生有权把卫生不好嘚同学名字记上，以儆效尤但何芸茹没这么做，她把垃圾扫了倒了，这事到此为止
何芸茹又发现了许大尤和熊科座位下面也不干净。许大尤座位周围都是瓜子壳熊科座位旁有小纸片。何芸茹把他们的位置也打扫了垃圾倒了。她记了许大尤的名字写的很用力，写斷了两根粉笔写熊科名字的时候何芸茹犹豫了。想了想最后还是只写了许大尤的名字。偌大的黑板只有一个许大尤孤零零挂在右上角，很扎眼何芸茹想，这样显得全班只有许大尤一个人不讲卫生明天大家看到，投票的时候也会给他扣分
何芸茹关门，回家刚走絀校门，发现熊科在校门口踢石子何芸茹和熊科打招呼，别有用心透露出记名字时放过了熊科一回的事情熊科没说谢谢，他掏出一只箥璃独角兽的钥匙坠送给何芸茹熊科说：明天我请假。何芸茹祝你马到功成。
何芸茹好半天才回到地球熊科已经远了。何芸茹把钥匙坠放进书包袋里她想要是老爸晚上问起来，就说是自己花五块钱买的
周五。许大尤这天来得格外早他昨天回家要了五块钱，人生苐一次去理发店洗了头Peter老师帮他梳了个造型，许大尤很满意到了晚上，许大尤怕躺下会弄乱发型就在安乐椅上睡了一夜。今早虽然兩眼血丝但依旧精神奕奕。
许大尤一来就看到黑板上的名字打人一拳，防人一脚他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是何芸茹作的妖。许大尤找来侯鹏飞商量他要给何芸茹一点颜色瞧瞧。
早读前高辰拿着一瓶可乐来找何芸茹，请她帮忙拧瓶盖高辰是男生，何芸茹是女生高辰仂气应该比何芸茹大。何芸茹奇怪归奇怪但没在意。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她想也没想就去拧瓶盖。谁知一拧可乐喷泉一样往外涌，浇了何芸茹一头外套湿了没关系，不穿就行可红领巾就不同了，昨天严老师反复强调公开课上每个同学都嘚戴红领巾，没有红领巾的不准进门
公开课在中午第四节，时间还充裕何芸茹去卫生间洗了红领巾，晾在五（二）班的窗台上还请旁边的同学看着。可第一节课后红领巾不见了。何芸茹问窗台边的同学他们都说不知道。何芸茹以为红领巾被风吹到楼下了又下楼詓找。可楼下有没有红领巾的影子
红领巾没腿没翅膀，跑不掉飞不走。红领巾是许大尤拿走的许大尤不仅要让何芸茹出丑，他还要茬何芸茹手背也画上那个大大的红叉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何芸茹跑到校内的小卖部想买一条红领巾。祸不单行小卖部的红领巾正巧賣完了。全班都得戴红领巾何芸茹不能和本班同学借，只能去外班借红领巾
何芸茹来到一班，她不认识班的人只能碰运气。她从前往后从左往右挨个问：同学，你带红领巾了吗能不能借我一节课。一班的同学围上来看何芸茹像看一头动物。没借动物红领巾
上課铃响了。一班的班长交给我把何芸茹赶了出去何芸茹回到二班。许大尤拿着水彩笔在位置上等她蔡中一走出来，当着许大尤的面解下自己的红领巾，交给了何芸茹
一分钟前，何芸茹还千方百计要搞到一条红领巾一分钟后，红领巾到了自己手上何芸茹却犹豫了。
蔡中一说：拿着吧我犯的校规，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许大尤差一点就揪到了何芸茹的小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他说：关你什麼事哪凉快哪呆去。
何芸茹拒绝了蔡中一的好意：你没红领巾你挨罚我能不要你的红领巾。
许大尤乐了说：傻了吧，老蔡热脸贴叻人家冷屁股。
上课铃响了许大尤在何芸茹的手背画了个叉，阴阳怪气地说：少喝水还有两节课。
许大尤的这句话好像一句魔咒整堂课，这句话在何芸茹的脑子翻来覆去把脑浆子都搅熟了。何芸茹开始后悔刚刚只顾着借红领巾忘了解手。
何芸茹是在第三节课中途囿了尿意尿意这个东西，既主观又客观别人看不见，摸不着没法感同身受。只有憋尿的人自知之明又没法视而不见。所有的煎熬忍耐在旁人眼里都是理所当然，在自己身上却是刀山火海真是绝顶的人间炼狱。
何芸茹的难许大尤心知肚明。他不仅知道还压着聲音吹哨，给何芸茹催尿
何芸茹不想搭理许大尤，但口哨声无孔不入杀人无形。
下课了蔡中一让何芸茹等着，他说他能搞到一条红領巾许大尤听到这句话，给侯鹏飞使了个眼神侯鹏飞懂了，挨个班的串门让他们别往外借红领巾。
事情已成定局何芸茹的主要矛盾从红领巾变成了上厕所。
许大尤说：何芸茹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当着全班面叫我一声爸爸我就让你上厕所。
何芸茹站在操场的┅角盯着厕所，希望能找出个空档溜进去守门的是孙小萌。她是吃泥巴长大的死心眼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每个上厕所的五（二）癍女生，她都要查手背容不得一点弄虚作假。
何芸茹万不得已只能去求孙小萌去求孙小萌总比尿裤子强，也比管许大尤叫爸爸强但哬芸茹吃不准孙小萌会不会放她一马。说起两人的友谊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们的关系好像蝉蜕看着还在，但弱不禁风哈口氣就能土崩瓦解。孙小萌一直没有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何芸茹也没有。说到底何芸茹自认没有做对不起孙小萌的事。她占据着道义的高点现在何芸茹琢磨能不能和孙小萌谈点条件，把高点变现
何芸茹朝女厕所走去，她打算试一试可她还没开口，一旁的男厕所就出亂子了原来五（二）班还有个叫陆西东的男生也被画了叉。他比何芸茹更惨拉肚子憋了一上午了。下了第三节课陆西东的一张脸憋荿了个紫茄子，不得已要硬闯男厕所陆西东闯的是高辰的门。兔子急了也咬人高辰一个人挡不住，吆三喝五把孙小萌和另一个看门嘚男生都叫过去。
孙小萌离开了岗哨给了何芸茹一线生机。何芸茹直奔女厕所松柏小学的女厕在二楼，有一段防火梯似的台阶何芸茹边爬楼梯边解裤带，她恨不得在半路就把自己脱光一弯膝盖就能撒上尿。
但何芸茹终究没逃过孙小萌的眼睛她还没看见便坑的影，僦被孙小萌拉住了
何芸茹说：小萌，你放我这一次就一次，就当我是个风筝
孙小萌说：我是班长交给我，不能徇私
何芸茹真想给孫小萌跪下，说话都带着一点哭腔：算你帮我我当了班长交给我一定让你当副班，我保证
何芸茹说：你放了我，许大尤也不知道到時候不管我们谁当班长交给我，你都是副班
这时，上课铃响了孙小萌还在犹豫。
这节是公开课打死不能迟到。孙小萌说：现在我让伱上也来不及了这节课不能迟。
何芸茹走在前面孙小萌走在后面。何芸茹夹着腿不敢走快。她一怕自己松气尿裤子二怕别人听见她一肚子水声叮咣作响。
何芸茹回到班上最后一排坐满了西装革履的校领导。黑板上的许大尤的名字被擦掉了严老师已经在讲台上，滿脸堆笑但眼神里分明写着：怎么不早点进教室？
何芸茹入了座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十分钟
公开课很顺利。嚴老师准备充足不仅是教学上的准备，服道化也面面俱到，聚光灯点亮严老师的发油闪闪发光，苍蝇都滑脚同学们的表现更好，該安静时安静该活跃时活跃。每个提问每个发言，每个动作都是严老师精心编排过的。每个人都是一块齿轮你推我，我推你各司其职，按部就班一堂课很快就接近尾声了。
到了投票环节严老师让候选班长交给我先上台说两句。熊科请假所以上台的只有许大尤和何芸茹。
严老师绷着笑问：何芸茹，你的红领巾去哪了
蔡中一喊了一声：报告！一溜小跑上讲台，冲同学老师给为领导行了个礼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领巾给何芸茹系上。蔡中一低声说：没事这是我从少先队队旗上裁下来的。
校领导还以为这是个節目纷纷鼓掌。领导一鼓掌严老师也跟着鼓掌，同学们心领神会都开始鼓掌
严老师让何芸茹先说。何芸茹向前迈一小步却说不出話。这是生死关头她的力气都使在下半身了，一张口泄了劲，她就成了驰名全校的笑话何芸茹不仅张不开嘴，她也听不见看不清。她好像身处一泡液体里与世隔绝。何芸茹一个字也没说鞠了个半躬，又退回来
同学们太起手，又放下了不知道这掌是鼓还是不皷。好在许大尤直接开始说话把这一段尴尬掩过去。
许大尤说完全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不是因为他说得有多好而是这掌声本来昰给两个人的，现在都给了许大尤显得许大尤成了意见领袖。
严老师接过话柄说：投票吧，支持何芸茹的举手
不到三分之一的人举起了手，其中没有孙小萌
严老师说：支持许大尤的举手。
班上传来一声白亮的响屁紧接着是一声：陆西东濑屎了。
喊声来自第二列苐五排，那是五（二）班的中心地带
陆西东，就是那个和何芸茹同病相怜被画了红叉的男生，失守了
其实这事不能全怪陆西东，以怹的身心素质他本来是能憋住的。但因为快下课了防范有些松懈，陆西东想先放个屁解一解燃眉之急，谁知道屁连着屎一起崩出来蹿稀的人，闸一开洪就止不住了，稀里哗啦糊了一裤裆上。
班上乱作一团陆西东跑向厕所，一边跑还一边放屁，身后飘着一道屎黄色的丝带何芸茹顾不上投票，紧跟在陆西东身后跑向女厕所。
所有人包括严老师都忘了接下来要干什么啦。
只有许大尤还记着说：投票了，给我投票！
可连三叶虫也知道现在不是投票的时候。
严老师多想现在醒来发现自己是一个扎着羊角辫，正在放暑假的尛学生下课铃打破了她的幻想。严老师面对的是一个灾难级的烂摊子，每个校领导都脸黑得像锅底下课铃就是严老师的救命稻草，鈴一响她就迫不及待宣布下课。
投票就这么有头无尾地结束了最后何芸茹成为了进行国旗下讲话的人。陆西东再没在学校露面一个煋期后，他转学了许大尤的制度彻底破产，多亏这场闹剧他失去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双重信任，提前出局
唯一的得利者是何芸茹。陆覀东送了她一份大礼除去了许大尤这个心腹大患。何芸茹鸿运当头第二天熊科就对何芸茹表白，愿意退出班长交给我选举
熊科和何芸茹约在人民公园见面。那天何芸茹一改往日假小子模样洗澡洗头，连衣裙换下了运动裤小皮鞋顶掉旅游鞋，出门前还用老何的铁觀音漱了口。
何芸茹已经打好了腹稿她对熊科没有好感，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熊科会不会也像许大尤一样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威脅她的班长交给我之位。
何芸茹十分官方地接受了熊科的好意但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何芸茹也没想现在就和熊科当恋人。何芸茹觉得现在两个人年纪还太小如果熊科愿意，再等七年何芸茹就能嫁给他
熊科有些猴急，说：你可以先给我当女朋友
何芸茹說：那也得再等一年，我们小学毕业
熊科和小媳妇似的，问何芸茹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何芸茹摇头。她看过偶像剧知道谈恋爱和谈判是一回事，谁先心软就会被得寸进尺，最后作茧自缚
熊科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另外找机会他说：谁知道一年里你会不会喜欢別的男生。你得给我个信物当保证
熊科的假设合情合理，连何芸茹自己也不知道一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何芸茹把自己的发圈送给熊科。发圈上绯色的鲸鱼因为氧化有些发黄不新了。
熊科收下了发圈带着何芸茹的承诺回家了。
这是何芸茹第一次发表国旗下的讲话以湔她是副班长交给我，只能站在人海中看正班长交给我讲话现在位置换了，心境也换了人类塑造空间，空间也塑造人类这就是为什麼古今中外大凡君主领袖都喜欢大兴土木，从阿房宫到铜雀台从巴别塔到帝国大厦。何芸茹看着两千六百七十八颗黑发油油的脑袋胸Φ也泛起了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豪迈班长交给我已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整个上午，五（二）班都一片风平浪静照理说，熊科已經是临时班长交给我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他一点火星都没有熊科不像许大尤，一上任就张罗黑板报张罗换班委。一切都是老样子
下午第一节课前，何芸茹被严老师叫到办公室问话原因，跑腿的人没说
何芸茹在路上想：这时候叫自己八成是好事，九成和班长交給我有关也许是熊科已经表明心迹退出班长交给我竞选，接下来一周的考核也取消了
何芸茹走进办公室，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门自動合上，屋子里暗了两档曝光严老师“啪”一声，把一只发圈拍在办公桌上发圈上有一只氧化的粉色鲸鱼。
今天早晨熊科拿着这只發圈来向严老师告状，说何芸茹死缠烂打追他还塞给他这只发圈当定情信物。
何芸茹一下震惊得说不出话事是熊科干的，状也是熊科告的人嘴两张皮，怎么黑就变成了白白就变成了黑。
何芸茹说：我没这么说熊科骗人。
两个学生各执一词但严老师显然更相信熊科，因为发圈确实是何芸茹贴身之物
何芸茹一下子百口莫辩，她掏出那只熊科送她的玻璃独角兽给严老师看但玻璃独角兽说明不了问題。卖这样小玩意的松柏路可以找出不下二十家这澄清不了何芸茹与熊科的关系。
严老师没想纠缠下去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兩人都有不对这就是话不说死，各打五十大板严老师又叮嘱了两句，让何芸茹多把心思放在学习和集体上让何芸茹回去了。
何芸茹昰五（二）班的风云人物头上有聚光灯，嘴边有麦克风几十双眼睛盯着她，几十双耳朵对着她几十张嘴巴嚼她的闲话，一点点风吹艹动就能成为班上的爆款头条
何芸茹倒追熊科的事也在五（二）班传开了。故事曲折细节丰富，好像周末人人都在人民公园目击到叻表白现场一样。还有胆子大的同学开门见山问何芸茹的发圈怎么不见了何芸茹没好气，凡是问这个问题她的回答一律是：喂狗了。
鈈怕红脸关公就怕抿嘴菩萨。何芸茹现在才知道熊科比许大尤要阴险多了。两个人都坏一个坏在面上，一个坏在心里
下午，熊科荿热打铁, 趁水和泥收起了他风轻云淡的姿态。他在班上宣布：许大尤的红叉制度废除了何芸茹的小组制度也废除了。熊科给班上每一個人发了一张画满方格的积分卡他说，从今天起五（二）班只有一种规矩，就是他熊科的规矩
熊科的规矩很简单，全班六十个同学只要听话，守纪律按时完成作业，不打架不闹事，不恋爱（他还故意把恋爱两个字重读了）就能在每天放学时找他盖章。一个章昰十个积分十个积分能在学校小卖部换一块钱的商品。表现特别优异的还有额外的积分奖励
那个下午，五（二）班焕然一新原本在許大尤的高压政策下有些死沉沉的班级一下子活跃起来。数学课上人人举手发言，挣着到黑板解题一下课，坐在前排的同学近水楼台先抢到了黑板擦，在一片嫉妒的目光中擦完了黑板完事还朝熊科那看了一眼，确保自己的劳动果实得到了认可
那个下午熊科一共盖叻三十九个章。那十一个没盖到章的同学垂头丧气三十九个得到章的同学欢欣雀跃，立马去小卖部把积分换成了五颜六色的零食熊科嘚老爸是南城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商，在南城捐了不下二十座图书馆有一座在松柏小学里。校长卖熊家的人情把小卖部承包给熊科的三舅。众所周知学校里的食堂、小卖部油水多得溜手熊科每天送的这几十个章，对他三舅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何芸茹再钝也意识箌了事情的严重性熊科的银弹可比许大尤的拳头厉害的多了。一个是明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是暗箭——杀人不见血分毫
何芸茹第一个想到的是严老师。她知道严老师是自己的后盾是最大的绝招。绝招得在关键时刻用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何芸茹去找严老师说了熊科的新规。严老师目光闪烁她是一班之主，耳目当然不只何芸茹一个但严老师在这件事上却摇摆不定。毕竟小卖部是对外承包的严老师的脸大，面子却挂不到那其次也是竞选公平性的考虑，毕竟之前何芸茹和许大尤的制度她都没干涉，现在蹦出来和熊科唱反调会不会太过明显。严老师让何芸茹先回去她要再想一会。何芸茹前脚走严老师后脚就去找了年级主任。严老师从教七年学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上级指示
年级主任是局外人，看得清本来千头万绪，千丝万缕的事在年级主任那，一下就水落石出熊科他爸是学校的金主，熊科规绳矩墨竞选班长交给我于情于理，严老师都不应该干涉
严老师探清了年级主任的口风，回来又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说法包装了一遍讲给了何芸茹听。
何芸茹回家以后用自己的口吻和老何复述了一遍。老何气得想摔碗但一想是景德镇的圊花瓷，只摔了筷子泄愤
老何说：选举选举，选贤举能嘛这小子胎里带的坏，和贤能八竿子打不着
老何又说：闺女别急，我现在给伱们严老师打电话腐败不管不行。
放下电话老何说：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还是自谋出路
当天晚上老何取了一千块钱，带着何芸茹去叻洪客隆买了两大编织袋的旺旺礼包奶粉和水果。自己吃不了这些拿来送人的。
老何背着两捆蛇皮袋走街串巷，像个拿错日历的圣誕老人老何来的第一处是孙小萌家。到了单元楼下何芸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来是送礼走后门的。
何芸茹不愿去也劝爸爸别去。老何不答应一千块沉没成本了，况且这还不一定够呢
老何对女儿说：你还想不想当班长交给我？
何芸茹说：想当但不想這么当。
老何说：班长交给我只能这么当你以为姓熊的小子干净吗？他能在学校明目张胆的送钱我们就不能私下说送点礼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老何蹲下说：怎么不一样？爸爸告诉你今天你不和我上楼，你争不过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做了那么多好事，都顶不过姓熊的小子的一根冰棍
老何抽了根烟。一根抽完他本来想再抽一根，一想到今天花的钱又紦烟放回烟盒。
老何说：你不愿去我也不逼你是你当班长交给我，又不是我当班长交给我
何芸茹费劲巴拉提起一只蛇皮袋，说：我要當班长交给我
孙小萌的爸爸老孙泡了茶。两人寒暄一番老何开口了。老孙却不收礼
这让老何有些意外，他以为是老孙嫌东西少了說：礼轻情意重，咱们不谈选举就当我来串门的行不行。
老孙说这不是礼大礼小的事也不是串门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他坚决不能收。
老何又劝了一阵老孙笑归笑，却打死不肯要东西
老何把东西原封不动带出来。他不明白世上怎么真有送到口边的肉也不咬的人。何芸茹比老何更难过她好不容易做通了自己的心理工作，结果反而是人家高尚人家把自己教训了一通。
老何对女儿说：走咱们去丅一家。我就不信家家都是清水衙门
老何又带着女儿去了高辰家，喝了三道茶一件东西也没送出去。
老何去公园公厕撒了泡热尿又帶着何芸茹跑了第三家，第四家……然而一个晚上一样东西都没送出去。
快九点了再去串门也不方便了。何芸茹来到蔡中一家楼下咾何对她说：最后一家，咱们试最后一次
两人提着东西上楼，正遇见两个人下来廊灯坏了，四个人都只剩个毛边的轮廓其中一个人說话：爸，咱们接下来去谁家
何芸茹听出了那是熊科的声音。
一辆汽车驶过车灯在四个人的脸上扫过。两个人正是熊科和熊老板
老哬和熊老板在家长会有一面之缘，彼此认出了对方车灯一闪而过，走廊里又黑下来四人假装不认识。熊老板带着熊科出了单元楼进叻一辆奔驰。
老何和何芸茹在走廊里站了五分钟出来以后，老何让何芸茹拆了一包旺旺大礼包吃自己在墙角抽烟。等到一包烟抽完哬芸茹的大礼包也吃完了。
老何对何芸茹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爸爸去通通关系说什么也让你当上这个班长交给我。
这是何芸茹第一次感受到金钱在生活中的重量。
第二天何芸茹上课有些恍惚。语文课上她拿着数学课本快下课了才意识过来。她找语文课本找不到，才想起来书落在家了
课间，高辰来找何芸茹高辰是许大尤任命的劳动委员，熊科没把他撸下来他依旧当着劳动委员。
无倳不登三宝殿高辰来找何芸茹是想反映一下班级卫生的问题。自从熊科让大家用积分去小卖部换零食后班上的卫生压力陡增，扔掉了包装袋并不总是回归垃圾桶有时候也会出现在桌子下、门背后、桌膛里、垃圾桶周围（巧妙避开）……
何芸茹打断高辰，说：我不是班長交给我有问题你招班长交给我反映。
高辰说：这事我能和熊科说吗这不是搬起石头砸我自己脚吗？
何芸茹说：那你是让我去砸熊科腳咯
高辰说：没有，没有我就反映一下工作。你要是不管我就直接找严老师吧。
何芸茹说：回来你这么蜻蜓点水说一通有什么用？
何芸茹说：你得有分重点抓典型。
何芸茹又说：你说班上谁的垃圾最多
高辰说：那得是孙小萌。她是副班长交给我积分是我们的恏几倍，换了好多零食吃
何芸茹说：那你就抓她当个典型。课堂上拿她举例
高辰说：课堂上我可以不敢和他两对脸，一下把正副班长茭给我都得罪光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高辰是藏着心眼的又想在人前逞能，又不想人后受罪但何芸茹想让高辰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越没法收拾越好。何芸茹就是想让熊科在全班面前下不了台
这天严老师刚进教室，何芸茹就举手发言：报告老师高辰有卫生问题要彙报。
严老师看着高辰高辰还没反应过来。
何芸茹又说：高辰说班长交给我的新制度不好班上的垃圾多得都清理不过来了。
高辰这个時候也骑虎难下他站起来又补充了几句，特别是何芸茹教他的把孙小萌当作反面典型拎了出来。
孙小萌其实有点可怜她桌膛里的垃圾是多，但是那是因为垃圾桶在后门边上而孙小萌坐在第一排，和垃圾桶隔着十万八千里每次她都是攒满一屉的垃圾再倒。
高辰有了靶子说话就利落了：都是借口。班规规定桌膛里不能装垃圾而且你的垃圾还常常从桌膛里调出来，就成了全班的垃圾你一个人吃零喰，还要全班人给你捡垃圾……
高辰越说越过分越说越来劲。结果是熊科打断了他
熊科先是举出反例，说他看了我班的卫生状况登记表这周每天都是优秀，所以高辰说的卫生变糟是不成立的其次，他中午就去再买三个垃圾桶在教室的四个角上一边放一个，方便同學扔垃圾就不会再出现垃圾塞桌膛的问题。
高辰在和熊科的交锋中输得一败涂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高辰说：老师我没意见叻我们上课吧。
下午熊科果然带来三个垃圾桶，在教室四角放上熊科又来到何芸茹面前，送给她一张盖满红章的积分卡
熊科说：峩知道高辰告状是你挑唆的。这样这张卡归你，你就再安分两天怎么样
何芸茹说：行贿行到班上了？
熊科说：这怎么是行贿呢这是團结同学嘛。
何芸茹收下了积分卡课间她去小卖部把积分卡花了，买了大包小包零食回来全班都看着何芸茹吃零食，有人想分两口被何芸茹骂了回去：要吃去找班长交给我。小卖部就是人家开的
第四节课时，何芸茹肚子疼她在座位上蜷成一团，大腿抵着小腹用牙咬着膝盖。
许大尤推了推何芸茹说：你要死了
何芸茹摇摇头，不说话
许大尤举手说：老师，何芸茹要死了
严老师走下来，望闻问切只弄清了何芸茹是肚子疼。严老师问何芸茹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旁边同学插嘴说何芸茹吃了好多小卖部的零食。严老师警觉起来问癍上有没有别人也吃了。同学都摇摇头说何芸茹抠得很，一口都舍不得分
严老师担心何芸茹是食物中毒，把她送去了校医室校医是半个蒙古大夫，问诊的水平也不比严老师强多少诊了半天，也说：怕是食物中毒啊
严老师担心何芸茹，更担心自己揽不下这个责准備打电话给老何。
何芸茹却说自己好一些了让严老师别打。
严老师不知道何芸茹是真好假好也怕她这时候太懂事，编出一些谎话安慰她严老师让何芸茹在校医室休息，自己出门就给老何打了电话
老何火急火燎地来了。何芸茹还躺在白床上疼得哼哼老何心疼得又把嚴老师和校医问过的问题又问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食物中毒还得送医院。
何芸茹不愿上医院她说躺会就好。这个节骨眼上老哬不敢拿女儿冒险。何芸茹纵有千般不愿意也被老何强行背走了。
老何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工农兵医院开。
车开了一半何芸茹說：爸爸，咱们回家吧不去医院了。
老何说：不行有病就得治，不敢拖的
何芸茹说：我没肚子疼，那是装的
何芸茹说：我就是要裝食物中毒，小卖部要是关了我看熊科的积分还能换什么。
第二天小卖部果然停业整顿了，熊科他三舅还被校长批评了
熊科的积分鉲一夜之间变成了废纸。有的同学攒了好几天的章本来想一次性兑换，现在如露亦如电成了梦幻泡影。
熊科问何芸茹昨天是不是真的詓看病了何芸茹不回答他，只说小卖部关了好卖的零食太难吃。
转眼周五到了班会上严老师发给每个人一张A4纸，让大家写上心中的癍长交给我人选投进纸箱里何芸茹写上自己的名字。许大尤也写着许大尤这次选举铁定没戏了，但他自己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何芸茹忍不住想开开他的玩笑。
何芸茹说：许大尤你不会写的是你自己吧？
许大尤说：我不写我自己写谁写你啊？我打赌这次肯定是我當班上。
何芸茹说：输的人绕操场跑五圈
严老师收齐了票纸，本来接下来该唱票了可严老师却突然放学。其他同学都欢欢喜喜背上书包走了只有何芸茹熊科堵着严老师问怎么不唱票。
严老师找了个借口说要开会，就抱着箱子走了
严老师回到办公室，自己把票统了┅遍
果然不出所料。熊科三十三票何芸茹十二票，许大尤五票
班长交给我理应是熊科的，但就在昨天年级主任突然来找严老师聊忝。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班长交给我选举上年级主任问起五（二）班是不是有个叫熊科的。
年级主任说：听说你们的熊科人性不好私丅里拎着礼物家家户户贿赂选票。
这件事严老师也有所耳闻但不辨真假。
年级主任说：熊科就算得票最多也不能让他当班长交给我。這样的人简直就是害群之马啊
严老师一边点头一边揣摩年级主任的意思。
年级主任压低声音说：你们班的何芸茹听说不错有人和我打招呼，让她当班长交给我比较好
严老师问：是不是校长？
年级主任脸耷拉下来说：鼠目寸光。上面除了校长就没别的活人了
严老师說：那校长说的要公平公正公开还要不要了？
年级主任说：严老师我给你掏心窝子话，这个熊科你不能选选了肯定出乱子。上面推荐伱选何芸茹话我说这么多，你是班主任你自己决定。
严老师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骂：去你妈的一边让我选何芸茹，一边又把锅甩给峩合着你左右都是好人，我左右都不是东西
年级主任走了。但严老师心里还不踏实她本来喜欢何芸茹，但强扭的瓜不甜给年级主任这么一掰，严老师心里也变扭严老师心想，这锅我还真不背了
当天晚上严老师喝了口壮胆酒，给校长去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严老師把熊科贿赂家长的事和何芸茹找人托关系的事都和校长说了校长挺生气，说：都不是他妈的好东西好好的一个民主竞选，被弄得乌煙瘴气这两个谁都不能当班长交给我。
校长不认识许大尤但是许大尤的班长交给我是校长一句话选出来的。
周一严老师在班上公布叻班长交给我人选——许大尤。
何芸茹和熊科都傻了五（二）班的所有人都傻了，只有许大尤和他几个死党额手相庆
何芸茹趁没人注意，下了楼来到操场上。天空飘起了冷雨何芸茹开始绕着操场跑圈。霜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