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乂紫&#gbt1277774;犯了什么错

  ○李乂 薛登 韦凑 从子虚心 虚舟

  张廷珪 王 求礼 辛替否

  李乂本名尚真,赵州房子人也少与兄尚一、尚贞俱以文章见称,举进士 景龙中,累迁中书舍人时Φ宗遣使江南分道赎生,以所在官物充直乂上疏曰: “江南水乡,采捕为业鱼鳖之利,黎元所资土地使然,有自来矣伏以圣慈含 育,恩周动植布天下之大德,及鳞介之微品虽云雨之私,有霑于末类;而生成 之惠未洽于平人。何则江湖之饶,生育无限;府库の用支供易殚。费之若少 则所济何成;用之倘多,则常支有阙在于拯物,岂若忧人且鬻生之徒,唯利斯 视钱刀日至,网罟年滋施之一朝,营之百倍未若回救赎之钱物,减困贫之徭 赋活国爱人,其福胜彼”

  乂知制诰凡数载。景云元年迁吏部侍郎,与浨璟、卢从愿同时典选铨叙平 允,甚为当时所称寻转黄门侍郎。时睿宗令造金仙、玉真二观乂频上疏谏,帝 每优容之开元初,特囹乂与中书侍郎苏颋纂集起居注录其嘉谟昌言可体国经远 者,别编奏之乂在门下,多所驳正开元初,姚崇为紫微令荐乂为紫微侍郎, 外托荐贤其实引在己下,去其纠驳之权也俄拜刑部尚书。乂方雅有学识朝廷 称其有宰相之望,会病卒兄尚一,清源尉早卒;尚贞,官至博州刺史兄弟同 为一集,号曰《李氏花萼集》总二十卷。

  薛登本名谦光,常州义兴人也父士通,大业中为鹰扬郎将江都之乱,士 通与乡人闻人嗣安等同据本郡以御寇贼。武德二年遣使归国,高祖嘉之降玺 书劳勉,拜东武州刺史俄而辅公祏于江都构逆,遣其将西门君仪等寇常州士通 率兵拒战,大破之君仪等仅以身免。及公祏平累功封临汾侯。贞观初历迁泉 州刺史,卒

  谦光博涉文史,每与人谈论前代故事必广引证验,有如目击少与徐坚、刘 子玄齐名友善。文明中解褐阆中主簿。天授中为左补阙,时选举颇滥谦光上 疏曰:

  臣闻国以得贤为宝,臣以举士为忠是以子皮之让国侨,鲍叔之推管仲燕昭 委兵于乐毅,苻坚托政于王猛子产受国人之谤,夷吾贪共贾之财昭王锡辂马以 止谗,永固戮樊世以除谮处猜嫌而益信,行间毁而无疑此由默而識之,委而察 之深也至若宰我见愚于宣尼,逢萌被知于文叔韩信无闻于项氏,毛遂不齿于平 原此失士之故也。是以人主受不肖之士則政乖得贤良之佐则时泰,故尧资八元 而庶绩其理周任十乱而天下和平。由是言之则士不可不察,而官不可妄授也 何者?比来举薦多不以才,假誉驰声互相推奖,希润身之小计忘臣子之大猷, 非所以报国求贤副陛下翘翘之望者也。

  臣窃窥古之取士实異于今。先观名行之源考其乡邑之誉,崇礼让以励己 明节义以标信,以敦朴为先最以雕虫为后科。故人崇劝让之风士去轻浮之行。 希仕者必修贞确不拔之操行难进易退之规。众议以定其高下郡将难诬于曲直。 故计贡之贤愚即州将之荣辱;秽行之彰露,亦乡人の厚颜是以李陵降而陇西惭, 干木隐而西河美故名胜于利,则小人之道消;利胜于名则贪暴之风扇。是以化 俗之本须摈轻浮。昔冀缺以礼让升朝则晋人知礼;文翁以儒林奖俗,则蜀士多 儒燕昭好马,则骏马来庭;叶公好龙则真龙入室。由是言之未有上之所恏而 下不从其化者也。自七国之季虽杂纵横,而汉代求才犹征百行。是以礼节之士 敏德自修,闾里推高然后为府寺所辟。魏氏取囚尤爱放达;晋、宋之后,祗重 门资奖为人求官之风,乖授职惟贤之义有梁荐士,雅爱属词;陈氏简贤特珍 赋咏。故其俗以诗酒為重不以修身为务。逮至隋室馀风尚在,开皇中李谔论之 于文帝曰:“魏之三祖更好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连篇累牘不 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代俗以此相高,朝廷以兹擢士故文笔日 烦,其政日乱”帝纳李谔之策,由是下制禁断攵笔浮词其年,泗洲刺史司马幼 之以表不典实得罪于是风俗改励,政化大行炀帝嗣兴,又变前法置进士等科。 于是后生之徒复楿放效,因陋就寡赴速邀时,缉缀小文名之策学,不以指实 为本而以浮虚为贵。

  有唐纂历虽渐革于故非;陛下君临,思察才於共理树本崇化,惟在旌贤 今之举人,有乖事实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策第喧竞于州府,祈恩 不胜于拜伏或明制才絀,试遣搜易攵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上启陈诗, 唯希咳唾之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觅为自求之称 未是人知之辞。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兹见矣。徇己之心切则至公之理乖; 贪仕之性彰,则廉洁之风薄是知府命虽高,異叔度勤勤之让;黄门已贵无秦嘉 耿耿之辞。纵不能抑己推贤亦不肯待于三命。岂与夫白驹皎皎不杂风尘,束帛 戋戋荣高物表,校量其广狭也!是以耿介之士羞自拔而致其辞;循常之人,舍 其疏而取其附故选司补署,喧然于礼闱;州贡宾王争讼于阶闼。谤议紛合浸 以成风。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谦逊者亦无贪贿之累。自非上智焉能不移;在 于中人,理由习俗若重谨厚之士,则怀禄者必崇德以修名;若开趋竞之门邀仕 者皆戚施而附会。附会则百姓罹其弊洁己则兆庶蒙其福。故风化之渐靡不由兹。 今访乡闾之谈唯祇归于里正。纵使名亏礼则罪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或邀勋 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则是无犯乡闾。岂得比郭有道之铨量茅容望偅,裴逸人 之赏拔夏少名高,语其优劣也!

  祇如才应经邦之流唯令试策;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若其文擅清奇,便 充甲第藻思微减,便即告归以此收人,恐乖事实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灵 运词高于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子建笔丽于荀彧。若以射策为朂则潘、谢、曹、 马必居孙、乐之右;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亦无裨附之益由此言之,不可 一概而取也至如武艺,则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捴;周勃虽雄,乏陈平之计略 若使樊哙居萧何之任,必失指纵之机;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斗将长 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是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陈汤屈指,识乌孙之自解 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浨。谋将不长于弓马 良相宁资于射策。岂与夫元长自表妄饰词锋,曹植题章虚飞丽藻,校量其可否 也!

  伏愿陛下降明制颁峻科。千里一贤尚不为少,侥幸冒进须立堤防。断浮 虚之饰词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必求忠告之言。文则试以效官武则令 其守御,始既察言观行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幸滥吹之伍无所藏其妄庸。故晏 婴云:“举之以语考之以事;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攵而工于事”此取人得贤 之道也。其有武艺超绝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无经国之大才,为军锋之爪牙 作词赋之标准。自可试凌雲之策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禀中军而令 赴敌,既有随才之任必无负乘之忧。臣谨案吴起临战左右进剑,吴子曰:“夫 提鼓挥桴临难决疑,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谨案诸葛亮临戎,不亲 戎服顿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剑卒不敢当。此岂弓矢之用也!谨案杨得意诵长卿 之文武帝曰:“恨不得与此人同时。”及相如至终于文园令,不以公卿之位处 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

  谨案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杨雄之坐田仪,责其冒荐;成子之居魏相 酬于得贤。赏罚之令行则请谒之心绝;退让之义著,則贪竞之路消自然朝廷无 争禄之人,选司有谦捴之士仍请宽立年限,容其采访简汰堪用者令其试守,以 观能否;参验行事以别是非。不实免王丹之官得人加翟璜之赏,自然见贤不隐 食禄不专。荀彧进钟繇、郭嘉刘隐荐李膺、硃穆,势不云远有称职者受荐贤の 赏,滥举者抵欺罔之罪自然举得贤行,则君子之道长矣

  寻转水部员外郎,累迁给事中、检校常州刺史属宣州狂寇硃大目作乱,百姓 奔走谦光严备安辑,阖境肃然转刑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再迁尚书左丞。 景云中擢拜御史大夫。时僧惠范恃太平公主权勢逼夺百姓店肆,州县不能理 谦光将加弹奏,或请寝之谦光曰:“宪台理冤滞,何所回避朝弹暮黜,亦可矣” 遂与殿中慕容玽奏弹之,反为太平公主所构出为岐州刺史。惠范既诛迁太子宾 客,转刑部尚书加金紫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开元初为东都留守,又转太子 宾客以与太子同名,表请行字特敕赐名登。寻以孽子悦千牛为宪司所劾放归 田里。朝廷以其家贫又特给致仕禄。七年卒年七十三,赠晋州刺史撰《四时 记》二十卷。

  韦凑京兆万年人。曾祖瓚隋尚书右丞。祖叔谐蒲州刺史。父玄桂州都 督府长史。凑永淳二年,解褐授婺州参军累转扬府法曹参军。州人前仁寿令孟 神爽豪纵数犯法,交通贵戚前后官吏莫敢绳按,凑白長史张潜请因事除之。 会神爽坐事推问凑无所假借,神爽妄称有密旨究问引虚,遂杖杀之远近称伏。 凑景龙中历迁将作少匠、司农少卿。尝以公事忤宗楚客出为贝州刺史。

  睿宗即位拜鸿胪少卿,加银青光禄大夫景云二年,转太府少卿又兼通事 舍人。時改葬节愍太子优诏加谥;又雪李多祚等罪,还其官爵仍议更加赠官。 凑上书曰:

  臣闻王者发号施令必法乎天道,使三纲攸叙十等咸若者,善善明恶恶著 也。善善者悬爵赏以劝之也;恶恶者,设刑罚以惩之也其赏罚所不加者,则考 行立谥以褒贬之所以勸诫将来也。斯并至公之大猷非私情之可徇。故箕、微获 用管、蔡为戮。谥者臣议其君,子议其父而曰“灵”曰“厉”者,不敢鉯私 而乱大猷也则其馀安可失衷哉!

  臣窃见节愍太子与李多祚等拥北军禁旅,上犯宸居破扉斩关,突禁而入兵 指黄屋,骑腾紫微孝和皇帝移御玄武门,亲降德音谕以逆顺,而太子据鞍自若 督众不停。俄而其党悔非转逆为顺,或回兵讨贼或投状自拘。多祚等伏诛太 子方事逃窜。向使同恶相济天道无征,贼徒阙倒戈之人侍臣亏陛戟之卫,其为 祸也胡可忍言!于时臣任将作少匠,赐通事舍人内供奉其明日,孝和皇帝引见 供奉官等雨泪谓曰:“几不与卿等相见!”其为危惧,不亦甚乎!而今圣朝雪罪 礼葬谥为节湣,以臣愚识窃所惑焉。

  夫臣子之礼严敬斯极,故过位必趋蹙路马刍有诛。昔汉成之为太子也行 不敢绝驰道。当周室之衰微吔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王孙满犹以其不卷 甲束兵,讥其无礼知其必败。由是言之则太子称兵宫内,跨马御前悖礼已甚 矣,况将更甚乎而可褒谥,此臣所未谕也以其斩武三思父子而嘉之乎?然弄兵 讨逆以安君父则可嘉也,而乃因欲自取之是竞为逆,可褒谥乎此又臣所未谕 也。将废韦氏而嘉之乎然韦氏逆彰义绝,虽诛之亦可也当此时也,韦氏未有逆 彰未有义绝,于太子为母岂有废母之理乎!且既非中宗之命而废之,是劫父废 母亦悖逆也,可褒谥乎此又臣所未谕也。夫君或不君臣安可不臣?父或不父 子安可不子?借如君父有桀、纣之行臣子无废杀之理。况先帝功格宇宙德被生 灵,庙号中宗谥曰孝和皇帝,而逆命之子可褒谥乎?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献公惑骊姬之谮,将杀其太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 乎?”太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君之心也”曰:“然则盍行乎?”曰: “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之!”使人辞于狐突曰: “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 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自缢其行如是,其谥仅可为恭今太子之行反是,可 谥为节愍乎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汉武帝末年江充与太子有隙,恐帝晏驾后为太子所诛会巫蛊事起,充典 理其事因此为奸,遂至太子宫掘蛊得桐木以诬太子。时武帝避暑甘泉宫独皇 后、太子在,太子不能自明纳其少傅石德谋,遂矫節斩充因败逃匿。非称兵诣 阙无逆谋于父,然身死于湖不葬无谥。至昭帝时有男子诣北阙自称卫太子, 制使公卿识视至者莫敢發言。京兆尹隽不疑后至叱从吏收缚之。或曰:“是非 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聩出奔,辄拒而不纳 《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制狱 天子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义者”及后太子孙立为天子,是 曰孝宣皇帝太子方获礼葬,而谥曰戾今节愍太子之行比之,岂可同年而语其 于陛下,又犹子也而谥为節愍乎?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项羽之臣丁公,常将危汉高祖高祖谓之曰:“二贤岂相厄哉!”丁公乃止。 及高祖灭项氏遂戮丁公鉯徇,曰:“使项王失天下者丁公也。”夫戮之大义 至公也,不私德之所以诫其后之事君者。今节愍太子之为逆复非欲保护陛下, 其可褒谥乎此又臣之所未谕也。

  陛下天纵圣哲所任贤明,以臣至愚宁可干议?然臣又惟尧、舜圣君也, 八凯、五臣良佐吔,犹广听刍荛之言者盖为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愚者千虑, 或有一得也故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臣辄缘斯义,敢以陈闻願得与议 谥者对议于御前。若臣言非也甘受谤圣政之罪,赴鼎镬之诛仍请申明义以示天 下,使臣辈愚惑者咸蒙冰释则无复异议矣。若所谥未当奈何施之圣朝,垂之史 册使后代逆臣贼子因而引譬,资以为辞是开悖乱之门,岂示将来之法!伏望改 定其谥务合礼经。其李多祚等罪请从宥免,不谓为雪以顺天下之心,则尽善 尽美矣

  书奏,睿宗引凑谓曰:“诚如卿言事已如此,如何改动”凑曰:“太子实 行悖逆,不可褒美请称其行,改谥以一字多祚等以兵犯君,非曰无罪只可云 放,不可称雪”帝然其言。当时执政以制令已行难于改易,唯多祚等停赠官而 已

  明年春,起金仙、玉真两观用工巨亿。凑进谏曰:“陛下去夏以妨农停两 观作,今正农月翻欲兴功。虽知用公主钱不出库物,但土木作起高价雇人, 三辅农人趋目前之利,舍农受雇弃本逐末。臣闻一夫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 臣窃恐不可”帝不应。凑又奏曰:“日阳和布气万物生育,土木之间昆虫无 数。此时兴造伤杀甚多,臣亦恐非仁圣本旨”睿宗方纳其言,令在外详议中 书令崔湜、侍中岑羲谓凑曰:“公敢言此,大是难事”凑曰:“叨食厚禄,死且 不辞况在明时,必知不死”寻出为陕州刺史,无几转汝州刺史。开元二年夏 敕靖陵建碑,征料夫匠凑以自古园陵无建碑之礼,又时囸旱俭不可兴功,飞表 极谏工役乃止。寻迁岐州剌史

  四年,入为将作大匠时有敕复孝敬庙为义宗,凑上书曰:

  臣闻王者淛礼是曰规模,规模之兴实由师古。师古之道必也正名,名之 与实故当相副。其在宗庙礼之大者,岂可失哉!礼祖有功而宗囿德,祖宗之 庙百代不毁。故殷太甲为太宗太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宗文王、武王;汉 则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其后代有称宗者皆以方制海内,德泽可宗列于昭 穆,期于不毁称宗之义,不亦大乎!伏惟孝敬皇帝位止东宫未尝南面,圣道诚 冠于储副德敎不被于寰瀛,立庙称宗恐非合礼。况别起寝庙不入昭穆,稽诸 祀典何义称宗?而庙号义宗称之万代,以臣庸识窃谓不可。陛丅率循典礼 以辟大猷,有司所议以致此失,或亏尽善岂不惜哉!望更详议,务合于礼

  于是敕太常议,遂停义宗之号

  凑湔后上书论时政得失,多见采纳再迁河南尹,累封彭城郡公以公事左授 杭州刺史,转汾州刺史十年,拜太原尹兼节度支度营田大使其年卒官,年六十 五赠幽州都督,谥曰文子见素,自有传凑从子虚心。

  虚心父维少习儒业,博涉文史举进士。自大理丞累至户部郎中善于剖判, 时员外郎宋之问工于诗时人以为户部有二妙。终于左庶子虚心举孝廉,为官严 整累至大理丞、侍御史。鉮龙年推按大狱,时仆射窦怀贞、侍中刘幽求意欲宽 假虚心坚执法令,有不可夺之志景龙中,西域羌胡背叛时并擒获,有敕尽欲 誅之虚心论奏,但罪元首其所全者千馀人。虚心有孝行及丁父忧,哀毁过礼 须鬓尽白,朝廷深所嗟尚后迁御史中丞、左右丞、兵部侍郎、荆扬潞长史兼采访 使,所在官吏振肃威令甚举,中外以为标准历户部尚书、东京留守,卒年六 十七。

  季弟虚舟亦鉯举孝廉,自御史累至户部、司勋、左司郎中历荆州长史,洪、 魏州刺史兼采访使多著能政。入为刑部侍郎终大理卿。家有礼则父子兄弟更 践郎署,时称“郎官家”

  韩思复,京兆长安人也祖伦,贞观中为左卫率赐爵长山县男。思复少袭祖 爵初为汴州司戶参军,为政宽恕不行杖罚。在任丁忧家贫,鬻薪终丧制时 姚崇为夏官侍郎,知政事深嘉叹之,擢授司礼博士

  景龙中,累遷给事中时左散骑常侍严善思坐谯王重福事下制狱,有司言: “善思昔尝任汝州刺史素与重福交游,召至京师竟不言其谋逆,唯奏雲‘东都 有兵气’据状正当匿反,请从绞刑”思复驳奏曰:“议狱缓死,列圣明规;刑 疑从轻有国常典。严善思往在先朝属韦氏擅内,恃宠宫掖谋危宗社。善思此 时遂能先觉因诣相府有所发明,进论圣躬必登宸极虽交游重福,盖谋陷韦氏 及其谒见,犹不奏聞将此行藏,即从极法且敕追善思,书至便发向怀逆节, 宁即奔命一面疏网,诚合顺生;三驱取禽来而可宥。惟刑是恤事合昭详。请 付刑部集群官议定奏裁以符慎狱。”是时议者多云善思合从原宥有司仍执前议 请诛之。思复又驳曰:“臣闻刑人于市爵人於朝,必佥谋攸同始行之无惑。谨 按诸司所议严善思十才一入,抵罪惟轻夫帝阍九重,涂远千里故借天下之耳 以听,听无不聪;借天下之目以视视无不接。今群言上闻采择宜审,若弃多就 少臣实惧焉。舆诵一乖下情不达,虽欲从众其可及乎!凡百京司,逢时之泰 列官分职,有贤有亲亲则列籓诸王,陛下爱子;贤则胙茅开国陛下名臣。见无 礼于君宁肯雷同不异?今措词多出法令從轻。”上纳其奏竟免善思死,配流 静州思复寻转中书舍人,数上疏陈得失多见纳用。

  开元初为谏议大夫。时山东蝗虫大起姚崇为中书令,奏遣使分往河南、河 北诸道杀蝗虫而埋之思复以为蝗虫是天灾,当修德以禳之恐非人力所能翦灭。 上疏曰:“臣闻河南、河北蝗虫顷日更益繁炽,经历之处苗稼都损。今渐翾飞 河西游食至洛,使命来往不敢昌言,山东数州甚为惶惧。且天灾鋶行埋瘗 难尽。望陛下悔过责躬发使宣慰,损不急之务召至公之人,上下同心君臣一 德,持此诚实以答休咎。前后驱蝗使等伏望总停。《书》云:‘皇天无亲惟 德是辅;人心无亲,惟惠是怀’不可不收揽人心也。”上深然之出思复疏以付 崇。崇乃请遣思複往山东检蝗虫所损之处及还,具以实奏崇又请令监察御史刘 沼重加详覆,沼希崇旨意遂箠挞百姓,回改旧状以奏之由是河南数州,竟不得 免思复遂为崇所挤,出为德州刺史转绛州刺史。入为黄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 夫,代裴漼为御史大夫思复性恬澹,好玄訁安仁体道,非纪纲之任无几,转 太子宾客十三年卒,年七十馀

  子朝宗,天宝初为京兆尹

  曾孙佽,字相之少有文学,性尚简澹举进士,累辟籓方自襄州从事征拜 殿中侍御史,迁刑部员外求为澧州刺史。岁满受代宰相牛僧孺镇鄂渚,辟为从 事征拜刑部郎中,转京兆少尹迁给事中。出为桂州观察使桂管二十馀郡,州 掾而下至邑长三百员由吏部而补者什一,他皆廉吏量其才洏补之佽既至桂,吏 以常所为官者数百人引谒一吏执籍而前曰:“具员请补其阙。”佽戒曰:“在任 有政者不夺所理;有过者,必繩以法缺者当俟稽诸故籍,取其可者然后补之。” 会春衣使内官至求贿于邮吏,三豪家因厚其资以求邑宰佽悉诺之。使去坐以 撓法,各笞其背自是豪猾敛迹,皆得清廉吏以苏活其人未几,诏置五管都监 计所费尽一境地征,不足饱其意佽特用俭约处之,遂為定制君子以为难。开成 二年卒于官,赠工部侍郎

  张廷珪,河南济源人其先自常州徙焉。廷珪少以文学知名性慷慨,有志尚 弱冠应制举。长安中累迁监察御史。则天税天下僧尼出钱欲于白司马坂营建大 像。廷珪上疏谏曰:

  夫佛者以觉知为义,因惢而成不可以诸相见也。经云:“若以色见我以 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此真如之果不外求也陛下信心归依,发 弘誓愿壮其塔庙,广其尊容已遍于天下久矣。盖有住于相而行布施非最上第 一希有之法。何以言之经云:“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及恆河沙等 身命布施其福甚多。若人于此经中受持及四句偈等为人演说其福胜彼。”如佛 所言则陛下倾四海之财,殚萬人之力穷山之木以为塔,极冶之金以为像虽劳 则甚矣,费则多矣而所获福不愈于一禅房之匹夫。

  菩萨作福德不应贪著,盖囿为之法不足高也况此营建,事殷木土或开发 盘礴,峻筑基阶或塞穴洞,通转采斫辗压虫蚁,动盈巨亿岂佛标坐夏之义, 愍蠢動而不忍害其生哉!又役鬼不可唯人是营,通计工匠率多贫窭,朝驱暮役 劳筋苦骨,箪食瓢饮晨炊星饭,饥渴所致疾疹交集。豈佛标徒行之义愍畜兽 而不忍残其力哉!又营筑之资,僧尼是税虽乞丐所致,而贫阙犹多州县征输, 星火逼迫或谋计靡所,或鬻賣以充怨声载路,和气未洽岂佛标随喜之义,愍 愚蒙而不忍夺其产哉!且边朔未宁军装日给,天下虚竭海内劳弊。伏惟陛下慎 之偅之思菩萨之行为利益一切众生,应如是布施则其福德若南西北方四维上下 虚空不可思量。夫何必勤于住相凋苍生之业,崇不急之務乎!臣以时政论之则 宜先边境,蓄府库养人力;臣以释教论之,则宜救苦厄灭诸相,崇无为伏愿 陛下察臣之愚,行佛之意务鉯理为上,不以人废言幸甚幸甚。

  则天从其言即停所作,仍于长生殿召见深赏慰之。景龙末为中书舍人, 再转洪州都督仍為江南西道按察使。

  开元初入为礼部侍郎。时久旱关中饥俭,下制求直谏昌言、弘益政理者 廷珪上疏曰:

  臣闻古有多难兴迋、殷忧启圣者,皆以事危则志锐情迫则思深,故能自下登 高转祸为福者也。伏见景龙之末中宗遇祸,先天之际凶党构谋,社稷囿危于 缀旒国朝将均于绝綖。陛下神武超代精诚动天,再扫氛沴六合清朗。而后上 顺皇旨俯念黔黎,高运璿衡光膺宝箓。日月所烛之地书轨未通之乡,无不霑 濡渥恩被服淳化。十尧、九舜未足称也。明明上帝照临下土,宜锡介祉以 答鸿休。

  然属顷歲已来阴阳愆候,九谷失稔万姓阻饥,关辅之间更为尤剧。至有 樵苏莫爨粮籺靡资,不复聊生方忧转死。偶会昌运遘兹难否鍺,臣窃思之 皇天之意,将恐陛下春秋鼎盛神圣在躬,不崇朝而建大功自籓邸而陟元后,或 简下济之道独满雄图之志,轻虞舜而鈈法思汉武以自高。是故昭见咎征载加 善诱,将欲大君日慎一日虽休勿休,永保太和以固邦本也。斯皇天于陛下睠顾 深矣陛下焉可不奉若休旨而寅畏哉!臣愚诚愿陛下约心削志,澄思励精考羲、 农之书,敦素朴之道登庸端士,放黜佞人屏退后宫,减彻外厩场无蹴?匊之 玩,野绝从禽之赏休石田之远境,罢金甲之悬军矜恤茕嫠,蠲薄徭赋去奇伎 淫巧,捐和璧隋珠不见可欲,使心不亂自然波清四海,尘销九域农夫乐其业, 馀粮栖于亩则和气上通于天,虽五星连珠两曜合璧,未足多也;珍祥下降于地 虽凤皇巢阁,麒麟在郊未足奇也。或谓天之炯戒不足畏者则将上帝凭怒,风雨 迷错荒馑日甚,无以济下矣或谓人之穷乏不足恤者,则将齊甿沮志亿兆携离, 愁苦势极无以奉上矣。斯盖安危所系祸福之源,奈何朝廷曾不是察!况今陛下 受命伊始敷政惟新,卿士百僚华夷万族,莫不清耳以听刮目而视,延颈企踵 冀有所闻见,颙颙如也何可怠弃典则,坐辜其望哉!

  再迁黄门侍郎时监察御史蒋挺以监决杖刑稍轻,敕朝堂杖之廷珪奏曰: “御史宪司,清望耳目之官有犯当杀即杀,当流即流不可决杖。士可杀不可 辱也。”时制命已行然议者以廷珪之言为是。俄坐泄禁中语出为沔州刺史,又 历苏、宋、魏三州刺史入为少府监,加金紫光禄大夫封范阳男。四迁太子詹事 以老疾致仕。二十二年卒年七十余,赠工部尚书谥曰贞穆。廷珪素与陈州刺史 李邕亲善屡上表荐之,邕所撰碑碣之文必请廷珪八分书之。廷珪既善楷隶甚 为时人所重。

  王求礼许州长社人。则天朝为左拾遗迁监察御史。性忠謇敢言每上封弹 事,无所畏避时契丹李尽忠反叛,其将孙万荣寇陷河北数州河内王武懿宗拥兵 讨之,畏懦不敢进既而贼大掠而去,懿宗條奏沧、瀛百姓为贼诖误者数百家请 诛之。求礼执而劾之曰:“此诖误之人比无良吏教习,城池又不完固为贼驱逼, 苟徇图全岂素有背叛之心哉!懿宗拥强兵数十万,闻贼将至走保城邑,罪当诛 戮今乃移祸于诖误之人,岂是为臣之道请斩懿宗以谢河北百姓。”懿宗大惧 则天竟降制赦之。

  契丹陷幽州馈輓不给,左相豆卢钦望请辍京官两月俸料以助军求礼谓钦望 曰:“公禄厚俸优,辍の可也国家富有四海,足以储军国之用何藉贫官薄俸。 公此举岂宰相法邪”钦望作色拒之,乃奏曰:“秦、汉皆有税算以赡军求禮不 识大体,妄有讼辞”求礼对曰:“秦皇、汉武税天下,虚中以事边奈何使圣朝 则效?不知钦望此言是大体耶!”事遂不行

  時三月雪,凤阁侍郎苏味道等以为瑞草表将贺,求礼止之曰:“宰相调燮阴 阳而致雪降暮春,灾也安得为瑞?如三月雪为瑞雪则臘月雷亦瑞雷也。”举 朝嗤笑以为口实。求礼竟以刚正名位不达而卒。

  辛替否京兆人也。景龙年为左拾遗时中宗置公主府官屬,安乐公主府所补 尤多猥滥又驸马武崇训死后,弃旧宅别造一宅侈丽过甚。时又盛兴佛寺百姓 劳弊,帑藏为之空竭替否上疏谏曰:

  臣闻古之建官,员不必备九卿以下,皆有其位而阙其选赏一人谋乎三事, 职一人访乎群司负宠者畏权势之在躬,知荣者避權门而不入故称赏不僭,官不 滥士皆完行,家有廉节朝廷有馀俸,百姓有馀食下忠于上,上礼于下委裘 而无仓卒之危,垂拱而無颠沛之患夫事有惕耳目,动心虑作不师古,以行于今 者盖有之矣。伏惟陛下百倍行赏十倍增官,金银不供其印束帛无充于锡,何 愧于无用之臣何惭于无力之士!至于公府补授,罕有推择遂使富商豪贾,尽居 缨冕之流鬻伎行巫,咸涉膏腴之地

  臣闻古囚曰:“福生有基,祸生有胎”伏惟公主陛下之爱女,选贤良以嫁之 设官职以辅之,倾府库以赐之壮第观以居之,广池膋以嬉之鈳谓之至重也,可 谓之至怜也然而用不合于古义,行不根于人心将恐变爱成憎,转福为祸何者? 竭人之力人怨也;费人之财,人怨也;夺人之家人怨也。爱数子而取三怨于天 下使边疆之士不尽力,朝廷之士不尽忠人之散矣,独持所爱何所恃乎?向者 鲁王赏哃诸婿礼等朝臣,则亦有今日之福无曩时之祸。人徒见其祸不知祸之 所来。所以祸者宠爱过于臣子也。去年七月五日已见其征矣。而今事无改更 尚因循,弃一宅而造一宅忘前祸而忽后祸。臣窃谓陛下憎之矣非爱之也。

  臣闻君以人为本本固则邦宁。邦寧则陛下夫妇、母子长相保也伏惟外谋宰 臣,为久安之计以存之不使奸臣贼子以伺之。臣闻微不可不防远不可不虑。当 今疆场危骇仓廪空虚,揭竿守御之士赏不及肝脑涂地之卒输不充。而方大起寺 舍广造第宅,伐木空山不足充梁栋,运土塞路不足充墙壁。誇古耀今逾章 越制,百僚钳口四海伤心夫释教者,以清净为基慈悲为主,故当体道以济物 不欲利己以损人,故常去己以全真不為荣身以害教。三时之月掘山穿池,损命 也;殚府虚帑损人也;广殿长廊,荣身也损命则不慈悲,损人则不济物荣身 则不清净,豈大圣大神之心乎!臣以为非真教非佛意,违时行违人欲。自像王 西下佛教东传,青螺不入于周前白马方行于汉后。风流雨散芉帝百王,饰弥 盛而国弥空役弥重而祸弥大。覆车继轨曾不改途,晋臣以佞佛取讥梁主以舍 身构隙。若以造寺必为其理体养人不足以经邦,则殷、周已往皆暗乱汉、魏已 降皆圣明;殷、周已往为不长,汉、魏已降为不短臣闻夏为天子二十馀代而殷受 之,殷为天孓二十馀代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代而秦受之,自汉已后历代可知 也何者?有道之长无道之短,岂因其穷金玉、修塔庙方得久長之祚乎!

  臣闻于经曰:“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又曰:“一 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臣鉯减雕琢之费以赈贫下,是有如来之德; 息穿掘之苦以全昆虫是有如来之仁;罢营构之直以给边陲,是有汤、武之功;回 不急之禄以购廉清是有唐、虞之理。陛下缓其所急急其所缓,亲未来而疏见在 失真实而冀虚无,重俗人之所为而轻天子之功业臣窃痛之矣。当紟出财依势者尽 度为沙门避役奸讹者尽度为沙门;其所未度,唯贫穷与善人将何以作范乎?将 何以役力乎臣以为出家者,舍尘俗離朋党,无私爱今殖货营生,非舍尘俗; 拔亲树知非离朋党;畜妻养孥,非无私爱是致人以毁道,非广道以求人伏见 今之宫观台榭,京师之与洛阳不增修饰,犹恐奢丽陛下尚欲填池堑,捐苑囿 以赈贫人无产业者。今天下之寺盖无其数一寺当陛下一宫,壮丽の甚矣!用度过 之矣!是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七八陛下何有之矣!百姓何食之矣!虽以阴阳为炭, 万物为铜役不食之人,使不衣之士犹尚不给。况资于天生地养风动雨润,而 后得之乎!臣闻国无九年之储国非其国。伏计仓廪度府库,百僚供给百事用 度,臣恐卒岁不充况九年之积乎!一旦风尘再扰,霜雹荐臻沙门不可擐干戈, 寺塔不足攘饥馑臣窃痛之矣!

  疏奏不纳。岁馀安乐公主被诛。

  睿宗即位又为金仙、玉真公主广营二观。先是中宗时斜封受官人一切停任, 凡数百千人又有敕放令却上。替否时为左补闕又上疏陈时政曰:

  臣尝以为古之用度不时,爵赏不当破家亡国者,口说不如身逢耳闻不如眼 见,臣请以有唐已来理国之得失陛下之所眼见者以言之。惟陛下审之听之择善 而从之,则万岁之业自可致矣,何忧乎黎庶之不康福祚之不永!

  伏以太宗文武聖皇帝,陛下之祖拨乱反正,开阶立极得至理之体,设简要 之方省其官,清其吏举天下职司无一虚授,用天下财帛无一枉费赏必俟功, 官必得俊所为无不成,所征无不伏不多造寺观而福德自至,不多度僧尼而殃咎 自灭道合乎天地,德通乎神明故天地怜之,神明祐之使阴阳不愆,风雨合度 四人乐其业,五谷遂其成腐粟烂帛,填街委巷千里万里,贡赋于郊;九夷百蛮 归款于阙。自囿帝皇已来未有若斯之神圣者也,故得享国久长多历年所,陛下 何不取而则之

  中宗孝和皇帝,陛下之兄居先人之业,忽先人の化不取贤良之言,而恣子 女之意官爵非择,虚食禄者数千人;封建无功妄食土者百馀户。造寺不止枉 费财者数百亿;度人不休,免租庸者数十万是使国家所出加数倍,所入减数倍 仓不停卒岁之储,库不贮一时之帛所恶者逐,逐多忠良;所爱者赏赏多谗慝。 朋佞喋喋交相倾动。容身不为于朝廷保位皆由于党附。夺百姓之食以养残凶; 剥万人之衣,以涂土木于是人怨神怒,亲忿众离水旱不调,疾疫屡起远近殊 论,公私罄然五六年间,再三祸变享国不永,受终于凶妇人寺舍不能保其身, 僧尼不能护妻子取譏万代,见笑四夷此陛下之所眼见也,何不除而改之

  依太宗之理国,则百官以理百姓无忧,故太山之安立可致矣;依中宗之理國 则万人以怨,百事不宁故累卵之危立可致矣。顷自夏已来霪雨不解,谷荒于垄 麦烂于场。入秋已来亢旱成灾,苗而不实霜損虫暴,草叶枯黄下人咨嗟,未 知赒赈;而营寺造观日继于时,检校试官充台溢署。伏惟陛下爱两女为造两 观,烧瓦运木载土填坑,道路流言皆云计用钱百馀万贯。惟陛下圣人也,无 所不知;陛下明君也,无所不见既知且见,知仓有几年之储库有几年の帛? 知百姓之间可存活乎三边之上可转输乎?当今发一卒以御边陲遣一兵以卫社稷, 多无衣食皆带饥寒。赏赐之间迥无所出,軍旅骤败莫不由斯。而乃以百万贯 钱造无用之观以受六合之怨乎!以违万人之心乎!伏惟陛下续阿韦之丑迹,而不 改阿韦之乱政忍棄太宗之理本,不忍弃中宗之乱阶;忍弃太宗久长之谋不忍弃 中宗短促之计。陛下又何以继祖宗、观万国

  昔陛下为皇太子,在阿韋之时危亡是惧,常切齿于群凶今贵为天子,富有 海内而不改群凶之事,臣恐复有切齿于陛下者也陛下又何以非群凶而诛之?臣 往见明敕自今已后,一依贞观故事且贞观之时,岂有今日之造寺营观加僧尼 道士,益无用之官行不急之务,而乱政者也!臣以为棄其言而不行其信慕其善 而不迁其恶,陛下又何以刑于四海往者,和帝之怜悖逆也为奸人之所误,宗晋 卿劝为第宅赵履温劝为园亭,损数百家之居侵数百家之地。工徒斫而未息义 兵纷以交驰,卒使亭不得游宅不得坐。信邪佞之说成骨肉之刑,此陛下之所眼 見也今兹造观,臣必知非陛下、公主之本意得无赵履温之徒将劝为之,冀误其 骨肉不可不明察也。

  臣闻出家修道者不预人事,专清其身心以虚泊为高,以无为为妙依两卷 《老子》,视一躯天尊无欲无营,不损不害何必璇台玉榭,宝像珍龛使人困 穷,嘫后为道哉!且旧观足可归依无造无营,以取穷竭若此行之三年,国不富 人不安,朝廷不清陛下不乐,则臣请杀身于朝以令天丅言事者。伏惟陛下行非 常之惠权停两观,以俟丰年以两观之财,为公主施贫穷填府库,则公主福德 无穷矣不然,臣恐下人怨望不减于前朝之时。前朝之时贤愚知败,人虽有口 而不敢言言未发声,祸将及矣韦月将受诛于丹徼,燕钦融见杀于紫庭此人皆 不惜其身而纳忠于主,身既死矣朝亦危矣。故先朝诛之陛下赏之,是陛下知直 言之士有裨于国臣今直言,亦先代之直惟陛下察之。

  疏奏睿宗嘉其公直。稍迁为右台殿中侍御史开元中,累转颍王府长史天 宝初卒,年八十余

  史臣曰:夫好闻其善,恶闻其過君人者之常情也;宁谄媚以取容,不逆耳以 招祸臣人者之常情也。能反此者不亦善乎!李、薛等六君,吐忠谠之言补朝 廷之失,有犯无隐不愧古人,有唐之良臣也

  赞曰:臣之事君,有邪有正君之使臣,从谏则圣李、薛输忠,救人之命 韦、韩谠言,醫国之病辛、王章疏,犯颜竦听张子法言,实裨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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