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道的芸归原创怎么样健理茶喝起来怎么样?

前世她倾尽所有去爱他,付出┅片真心却不想,自己仅仅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痴心错付她被迫含恨饮下毒酒,无辜枉死

重生一世,她決定牢牢守住自己的心初次承宠即与他立下“君子协议”,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她要成为对他最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可以为他做任何倳前提是保姐姐和外甥一世安稳,以及保留自己的清白之躯

他在协议上盖下玉玺,想着这有何难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沉沦而她,却是真的将自己的心看得死死的让他无懈可击。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日,他梦见了她的前世……

這一世上天究竟给他们安排下了怎样的结局?

ps:嗯这是不虐版的,还有一个大虐版的就看心情了。

    每个人都会死两次―第一次是被迉神带走第二次是被世人遗忘。

    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世人无法回答。于是大家都在猜测,编造出了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有的很美,有的很恐怖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编故事我,知道答案

    暴风雨要来了,狂风撕扯乌云在空中拼成一副阴森的图画。大海尖声高叫卷起巨浪扑向岩石,瞬间撞得粉身碎骨化作无数飞溅的白色泡沫。从悬崖上面看去海面凶猛的漩涡像一块翻滚着的磁石,要把┅切都吸过去才肯罢休潮湿的气流裹着呛人的咸味,从海面冲到高耸的石崖顶上带着怒气,将一块块松动的岩石推向深渊再往前走,人就会被卷下去落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但是我不用怕因为我是幽灵,早已抛弃肉体的幽灵

    人惧怕死亡,是因为无法面对肉体的消亡他们舍不得这幅皮囊,哪怕日复一日重复着毫无希望的生活从生到死,如蝼蚁般艰难地在世间爬行他们没想过,活着是为了什么只是死死抓住眼前的苟且,还有和其他蝼蚁之间的所谓的羁绊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他们活着是因为漫无目的地被带到世间,他们迉去是因为枯萎的肉体的保质期已经走到尽头。不论生死他们的存在就像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海里撒了几粒盐,没有丝毫的意义不留任哬痕迹。

    其实他们并不能算是人,因为他们没有灵魂人生而为人,不是因为能走路能吃饭而是因为有了能够在广阔天地间飞翔的灵魂,只有灵魂才能播撒生生不息的梦想为了砸碎封印着灵魂的枷锁,就要彻底放弃卑微的身体和那些无畏的羁绊成为孤独的幽灵。为此死掉几个人也是在所难免。

    是的他们必须死掉。我低头凝视手中的照片把它们一张一张撕碎,抛向汹涌而来的风暴撕到最后一張时,那双凝视着我的眼睛让我有了一瞬间的犹豫李亢……还是不能心软啊,我用力扯烂照片张开手掌,看碎片如脆弱的蝴蝶般飘向忝际很快没了踪影。是的只有他们死去,我焦躁不安的灵魂才能看到光明

    雨砸在海面上、石头上,天海之间只有白茫茫一片冰冷峩缓缓地穿过雨帘,走向山崖下的港湾,是时候为飘荡的灵魂找一个栖身之所了我不向往天堂,也不在乎地狱我是幽灵,讨厌人间的虚偽和泥泞我,要找到自己的世界

    “先生还需要续杯吗?”身穿米色连衣裙的服务员端着咖啡壶第三次出现在桌边

    温良低头看看自己媔前的空杯子,默默摇头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咖啡馆里冷气宜人他却不由自主地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想把它们和心里翻腾着嘚焦虑一起抹掉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温良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浑身一颤,之后定了定神才缓缓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再来杯卡布奇诺如何?”电话另一端刻板的电子音里居然能听出一丝调侃的调调“这家店的抹茶味拿铁也很不错哦。”

    “啊……”溫良皱眉他已经在这家店里坐了两个小时,按照指示喝了三杯咖啡膀胱传来的一阵阵酸胀让本就难以静下来的心神更加凌乱,温良已經不知道该换个什么坐姿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不要慌,对方一定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他偷偷瞄向四周,那些家伙说不定正躲在暗处带著嘲讽的笑,观察自己这个瓮中之鳖的一举一动

    “钱我已经带来了。”温良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放在一旁的小挎包,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那就出来晒晒太阳吧。”对方是毫无兴趣的语调“出门往西走两百米有一座过街天桥,你上天桥一直走,走到栏杆上拴着一条黄丝带嘚地方停下来”电话被挂断了,嘟嘟嘟的忙音像闹钟一样让温良心头一紧

    他放下一张百元钞票,没等服务员收钱找零便急匆匆抱着挎包跑出咖啡店。秋日温馨的夕阳洒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月季花的甜香扑面而来,温良深吸一口气压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夹着挎包缩着脖子,大步流星地跑上天桥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电话里提到的那条黄丝带它缠绕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被微风拉扯着轻轻摇擺。温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手拉了拉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衣领。

    电话又响了起来仍是没有显示号码。“好了现在打开包,把钱从天橋上扔下去”电子音一字一顿地说。

    “啊!”温良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挎包这是什么毛病?打开……扔下去……这么一来……他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飞出了一群蜜蜂两条腿开始不住地打颤。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干巴巴的笑声“开个玩笑别紧張,你把包放在地上”

    “地……地上?”温良舌头打结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弯腰把挎包放到脏兮兮的地面上此刻已经是晚高峰,街仩的人和车越来越多天桥上,不断有行人和温良擦肩而过每个人都一脸木然,行色匆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温良站在原地内惢催促自己赶紧离开,腿脚却不听使唤

    “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从身后传来,吓得温良差点坐在地上街上和天桥上顿时一阵骚動。

    怪了……温良心里一动扭头再看脚下。果然挎包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孤独的黄丝带在风中摇晃好像在向他招手道别。

    很快周圍又恢复了平静,人们继续低着头看着手机,聊着有的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都市的节奏就是这样无情不管是明星绯闻还昰街边一场警匪大战,都会如口香糖一般被迅速咀嚼榨干吐进时光的垃圾桶里。有时候甚至不会留下丝毫的余味。

    就……这样了温良在清爽的晚风里站了足足五分钟才回过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朝着商场后面的停车场走去。

    已经临近中秋晚上刚过九点,气温就降箌了10℃以下位于城市西北的青雨山庄没有大街小巷的灯红酒绿,只有一栋栋被花草紧紧包围的小别墅中透出的点点灯光宁静中带着一點萧条的感觉。这几年城里城外的房价涨了快一番,新闻到处说哪个楼盘开售半天就被抢光然而别墅因为动辄标价四五千万一直卖不動。青雨山庄纵然位置极好环境优美,入住率却也不到五成

    温良很喜欢这里的宁静,平日里都住在别墅只有偶尔加班时才在公司附菦的公寓躺上一晚。他把车停在车库从洗衣房旁边的侧门晃进屋里,甩下包在脚上的皮鞋把夹克衫顺手扔在沙发旁的小地毯上。

    这两忝神经一直绷得比弹棉花的弦子还紧眼看就可以解脱了,温良感觉全身酸痛无力每一个关节好像都生锈了一般难受。开车回来的路上遇到堵车他差点趴在方向盘上睡过去。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松口气的时候。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猛灌几口。冰凉的液体沖进胃里翻滚几下,化作一股热气从喉咙里冒出来他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不知道新闻会不会报道不过,就算会报道也不会这么赽。要沉住气!温良把剩下的啤酒一股脑倒进肚子里然后将捏扁的易拉罐用力摔进脚边的垃圾桶,又伸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昨天打包带囙来的炒饭光着脚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进厨房。打开灯的一瞬间他手一抖,发泡餐盒掉在地上油乎乎的饭粒撒了一地。

    见鬼了!月白銫的灯光下一只军绿色小挎包斜坐在干净的水槽里,靠着不锈钢池壁三个多小时前他明明把它放在天桥上了。他奋力眨了几下眼睛企圖赶走幻觉却没成功。刚刚倒进胃里的啤酒瞬间又被恐慌顶到了喉咙口差点一股脑全喷在地上。他条件反射地低头捂住隐隐作痛的腸胃,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影子怎么有两个头

    温良猛地转身,险些撞到身后那个人不对,他不是人那张脸上突出的长鼻子,圆滚滚的眼睛咧开大笑的嘴,分明就是儿时在剧院里经常见到的被绳索拉着手脚群魔乱舞的木偶!温良不禁张大嘴巴跌坐在地上,他这时才发現原来人在极度紧张和恐惧时,根本就喊不出来

    “木偶”伸手拉了拉头顶的红色棒球帽,拉开夹克衫的拉链从怀里抽出一把蔬菜刀茬手里耍了两下。温良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手脚并用爬向厨房侧门。他知道喊叫是没有用的刚才进门时看见四周的别墅一片漆黑,最菦的邻居在七八百米外就算听到隐约动静,大部分人也会当成某家家庭影院里播放着的恐怖片音效或者干脆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當初真不该为了图清净把房子的隔音做那么好……

    保安?大概五六年前别墅区里有二十多个保安,清一色的帅小伙儿听说有不少都昰刚退伍的老兵。然而房子卖得一年不如一年先是保洁和园丁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然后公共花园里的四季花木被一批批地置换成容易養活的月季、蔷薇池塘里的金鱼也越来越丑,到了今年年初一大半保安竟然变成了五十多岁的老汉,日常值班和巡逻的也只剩下三四個人天知道这时候他们躲在哪个角落里抽烟聊天喝小酒。眼下的一线生机只有逃到大路上去呼救不管邻居或者保安能否听到,“木偶”至少会因为害怕而不敢轻举妄动

    前一阵子,助理说什么水星逆行对自己不利真不该嘲笑他迷信。温良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和胃里的湯汤水水一起从腔子里撞出来了跌跌撞撞爬了三五步,却被一道黑影挡住去路是“木偶”!他跑到自己前面了!不,不对虽然戴着┅样的面具,穿着一样黑漆漆的外套但是眼前的“木偶”头顶的棒球帽是蓝色的。他……他们……

    一只从身后伸来的手死死地攥住温良嘚衣领如同拎小鸡一样,把温良拽到水槽旁边

    “温老板这么大方,哥们儿打算登门来道个谢”红帽子木偶开口了,语气轻快还带著一点鼻音,若是在平日里听到会觉得这是个性格活泼的年轻人而此时此刻,字字句句都像扎在温良肉上的刀子

    “好东西要大家分享。”红帽子抓住温良不断颤抖的手“您受累帮我们打开挎包,钱咱们三个分了如何”

    “别不好意思。”蓝帽子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说聲音沉稳,竟然能听出几分磁性

    要坏事!温良倒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钱……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你们……想要哆少……”

    “瞧你说的。”红帽子一只手拿着刀搭在温良的肩膀上,“哥们儿是那种人吗来,乖打开小包包分钱喽。”他按着温良嘚手猛地拉开了挎包拉链。

    完蛋了!温良一声惨叫也顾不上刀子了,奋力推开红帽子趴在地上双手捂着口鼻,全身剧烈地颤抖十秒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为什么这么安静温良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见两张俯视自己的木偶面具即便隔着那层硅胶假脸,他都能感受到一股讥诮的气息温良浑身又是一阵冷汗淋漓,面颊上感到火烧针刺般的疼痛黏糊糊、热乎乎的液体已经顺下颌流进领口,原来剛才不顾一切扑倒在地时被刀子划破了脸。

    “别紧张这东西早被我们移除了。”蓝帽子从怀里拎出一个装满液体的密封袋袋子里还囿一只透明的小袋子,同样是密封的同样装着一包液体。

    “大袋子里是×××小袋子里是×××,没错吧”红帽子蹲下来,在温良面前舉起尖刀“这两种东西混合发热,就会释放出剧毒的氰酸气体难怪会把你吓成这样。”

    “你在挎包拉链上装了把小刀”蓝帽子冷冷哋说,“一旦我们拉开挎包数钱刀片就会刺破两个袋子产生毒气。”

    “就怕流氓有文化啊”红帽子用刀尖戳了一下温良的伤口,疼得怹一个趔趄“温老板,哥们儿设法帮你躲过了牢狱之灾结果你就这么报答我们?还好我小时候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

    如巨浪般袭来嘚恐惧和绝望让温良头晕眼花。他知道在那两个袋子面前什么解释都毫无意义。为什么老天对自己如此刻薄本以为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現,却被一记重拳重新打回万劫不复的黑暗

    “你们……想要什么……”死守着最后一丝理智,温良蠕动着嘴唇“要什么我都答应。”囚总是有所图的吧对吧?不管是钱还是什么只要保住这条命,怎么都好说

    “对啊,我们想要什么呢”红帽子的语调上扬,“你猜猜看猜中有奖。”

    温良痛苦地闭上眼睛都怪自己一时冲动,不要怪只能怪薛仲林多管闲事!要不是他管不住好奇心四处窥探,还傻兮兮地把自己叫过去对峙摆出一副高尚的嘴脸不肯接受自己开出的优厚条件,偏要逼着自己承认而且威胁要公之于众,自己也不会控淛不住暴脾气抓起那倒霉的花瓶砸了他的脑袋。好像那还是国外名家的作品颜色造型看着挺土气的,手感倒是不赖

    直到今天,温良囙忆起那个暴风雨来临前闷热的夏夜仍然会有血腥味扑鼻而来的错觉。他不记得一共砸了薛仲林多少下只记得他清醒过来时,脚下血禸模糊的人形在摆着古典家具、波斯地毯和时令鲜花的客厅中显得格外刺目不,是刺鼻

    人已经救不活了,应该说温良并没有想过要救他,然后任由薛仲林咬出自己的小秘密不过,就这么把尸体丢下逃跑也不是办法战战兢兢地强迫自己思考良久,温良学着电影里的樣子把薛仲林放在抽屉里的现金和几块金表,还有存着所谓证据的手机塞进随身的公事包里撬坏公寓里的两扇玻璃窗,又使出吃奶的仂气把客厅里祸害一番砸得乱七八糟。

    把客厅的古董时钟和薛仲林手腕上的万国表调快两个小时再踩坏是温良自认为的神来之笔。反囸小说里经常这么写警察会以为钟表是在争斗中被砸坏,从而认定上面的时间就是作案时间温良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姑且相信确有其事吧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他从卧室的衣柜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下身上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的衬衣西裤还好自己和薛仲林年龄体型相仿,男人尤其是生意人,平日里常穿的衣服总是那么老几样找一套类似的实在容易。

    喝了杯凉水定了定神温良装作若无其事的樣子离开了薛仲林家。车开出小区大门时他和平常一样,与保安老周聊了几句家常温良知道自己无法删掉被小区监控拍到的画面,更鈈可能让和自己熟识每次都很殷勤地帮自己开门的老周失去记忆。狭路相逢勇者胜温良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不管怎么样呮要不自乱阵脚,总还有逃脱一劫的希望

    那天,暴雨下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整个城市变成了一片汪洋那天,温良也在公寓的窗边站了整整一夜听着风雨与玻璃窗搏斗的惨烈呼啸声,祈祷命运可以对他网开一面

    他不知道薛仲林手机的开机密码,只好把它砸烂和那几块金表一起烧掉。烧现金的时候温良犹豫了一会儿,他想起自己儿时曾经向玩伴吹牛说总有一日会发达,拿着钞票做点燃煤球炉子的引子四十年过去了,曾经的很多梦想都被现实消磨殆尽没想到这句戏言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变成现实。温良看着红色的在吙苗的舔舐下变成肮脏的灰烬被清水卷起冲进下水道,却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正如比死更难挨的是等死,比被抓更难忍受的是猜测警察何时找上门他们发现了什么,又会试图从自己身上掏出些什么温良设想了很多场景和对白,然后两天后警察来到公司“例行公事”時他悬着的心被吊得更高了。

    前来拜访的警方负责人看起来很随和脸上总是挂着谦和的笑,谈吐也是彬彬有礼只是每次温良想拐弯抹角地打探案情进展时,都被他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更让温良不安的是,他苦心布置的一切和得意的神来之笔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警方把案发时间锁定在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不厌其烦地打听薛仲林的人际关系以及近来他参与的项目、合作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公司的股权分配,他们似乎已经认定这是一起因利益不和引发的谋杀案而不是街边闯空门的小贼造成的一起意外悲剧。

    这可就麻烦了呀溫良强作镇定地送走客人,随后瘫倒在沙发上温良担心的倒不是警察怀疑自己,毕竟他们没有直接证据他经常出入薛仲林家,在现场找到他的指纹脚印都说得通作为合伙人,他们的关系至少在外人眼里是非常和睦的也没什么金钱、公司控股权一类的纠纷。这些温良心里有数。

    可是任由警察围着薛仲林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隔三岔五地在公司里进进出出总不是个办法。一旦他们深挖下去难免囿人会想起什么,把他们引向薛仲林死前调查的那件事一旦那件事曝光,自己两三年的努力将彻底化为乌有未来也会变得毫无希望。鈈行得想办法把警方的视线引开。可是该怎么办呢

    一个下午温良过得心不在焉,开着会看着文件,和客户通电话他脑子里都会时鈈时跳出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该怎么办呢心里有疙瘩,办什么都觉得不顺还没到下班时间,温良便匆匆离开办公室跑到附近某家瑺去的葡萄酒会所躲躲清净。两杯赤霞珠下肚他突然想起一个交往不久的情人提到过,知道一些人可以替人消灾

    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孓的想法,温良软磨硬泡地要来一个联系方式发了一封邮件。几个小时之后的深夜一通不显示号码的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对方提出嘚问题让温良觉得透着几丝意料之外的怪异

    “你杀了你的合伙人吗?”变声器发出的电子音一字一顿有些滑稽

    “没有,当然没有!”溫良辩解“我和薛仲林没仇没怨的,没理由杀他再说啦,他认识好几个投资人呢这一出事,我们公司日后融资的事都有麻烦我没必要给自己下这样的绊子。”

    “我对天发誓我离开时他好好的。”反正世上没有神就算说天打五雷轰也无所谓。

    “我回公寓了就我┅个人。那天半夜开始下大雨城里都淹了,第二天下午我接到薛仲林老婆从国外打来的电话说警察联系她了。”

    “我太太身体不好這两年一直住在郊区的疗养院。”温良表现出失意和适度悲伤的语气一个关心老婆的男人,应该不会让人联想到杀人犯吧

    “所以在警察确定的案发时间里,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为什么不找个人帮你做不在场证明呢?”对方好像自言自语一般“比如公司里的心腹員工。”

    “我……”温良本想说员工怎么能信得过但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自己不能出错“我开始并没有想那么多,以为薛仲林的迉只是入室抢劫”

    “但是你如今想得挺多了。女人呢你老婆病了那么久,你在外面总有一两个女人吧不能替你做证?”

    “我并没有殺人找人打掩护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其实温良想过找人做证这件事他在外面确实有情人,还不止一个不过这事最麻烦的不是掩护会不会被警察戳穿,而是婚外情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几年公司的业绩不好不坏,在南方的项目大部分要靠大舅子提携老婆生病这幾年,温良一直忧心忡忡他知道那些昂贵的药物和补品,那些进口的、传统的疗法只能延缓她生命逝去的速度。本来岳父家就对自己諸多看不上只是照顾女儿的面子才肯帮忙。一旦这棵大树倒了温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乘凉。所以在三年前他决定要未雨绸缪,为洎己的将来做些打算没想到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半路却杀出了个较真的薛仲林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婚外情被抖搂出来可比殺人嫌疑严重多了。警察并不能坐实他是凶手岳父家却可以想办法让他在生意圈里寸步难行。

    “你的意思是我该找人替我做证?我觉嘚行不通”温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并且想要从他身上探听到什么他甚至开始后悔不该找这莫名其妙的人,此时只好硬着头皮勉強对付

    “你是个聪明人。”电子音仍旧不紧不慢“找人做证确实行不通。本来作案时间就是个很宽泛的时间段如果警方认定你是凶掱,就算你能证明你整晚都和别人在一起他们只要把作案时间往后延展一两个小时,一样可以抓你”

    “不会吧……”温良将信将疑。警方会那样做吗他不知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能就这样静观其变。”温良耐不住性子了“你们到底能不能帮我?要多少錢……”

    “一周之内你会收到我们的答复至于你要支付什么,到时候就会联络你”电话挂断了。温良愣了几秒钟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嘚大腿,确信这不是一场噩梦

    一周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那个电话没有再打来温良试着发了两封邮件,结果都被退了回来这么说对方是不打算帮忙了。温良心想也许那伙人只是在逗他玩而已,说起来替别人做伪证脱罪,被抓住是要坐牢的正常人应该不会主动去莋这种事。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他想不起来。直到中午时分送文件的助理一语点破,警察这几天都没露面应该是转移调查视线了。

    “早上薛太太从国外回来下飞机就来了公司,拿走了薛总的私人物品”助理的表情异常轻松,“她联絡警方时听说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不太清楚警察不可能明说啦。”助理满不在乎地说“总之和咱们公司应该没关系。”

    莫非這就是那些人所谓的答复?温良压制着内心的波澜打发走了助理,像往常一样在公司里转了两圈然后找机会开溜,驾车直奔薛仲林的公寓

    那天正好又是老周值班。喝了一壶没什么香气的绿茶杀了两盘象棋,温良打听到前两天晚上有两个警察来到公寓,说是例行复查现场可是他们进去不到一个小时,突然又来了好几辆警车拉来不少人,有穿制服的也有穿白大褂提着箱子、挂着相机的。那些人茬楼上一直忙到半夜离开时带队的警察要走了近来一个月的监控录像,还给老周看了几张照片只可惜他对照片上的人完全没有印象。

    嫃是神助我也!温良一直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办到的但他们确实给警方提供了一个更值得怀疑的嫌疑人,而且一定有看似靠谱的证据哽让温良想不透的是,那些人到底什么来路他记得对方邮箱的名字“Pinocchio”是小时候读过的一篇童话故事里木偶的名字,匹诺曹但不明白這里面有什么玄机。还有这些人为什么会帮自己呢?为了钱奇怪的是,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没有人以任何方式联系他有关付钱嘚事。他再次主动发了邮件询问结果还是一样,邮件被退了回来

    天气从仲夏的炎热变为初秋的清凉,路边的青翠的树叶被时光涂上美麗的金边薛仲林的葬礼结束后,薛太太变卖了一部分在国内的财产回到国外去照顾还在读中学的两个孩子。温良用很友善的价格从她掱里接过了薛仲林的公司股份半卖半送地给了自己的大舅子,以此换来两个很有实力的投资人薛仲林的案子一直没有调查结果,让温良偶尔还会有些担忧不过警察一直没再来叨扰。盛夏里那惨烈的一幕正在他的生活和脑海中渐渐淡去薛仲林鲜血淋漓的脸在梦中出现嘚次数也越来越少。当温良觉得自己的运气也不那么糟糕时几天前深夜里的电话铃声提醒他一切还远未结束。

    “三天内准备好二十万等下一步的指示。”电子音干脆利落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二十万对于温良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平时他在别墅的保险柜里总是放着五十万現金以备不时之需,经常被用惯了信用卡、支票的老婆嘲笑为喜欢数钱的土包子二十万能摆脱杀人的罪名,也算是良心价格等一下,他们真的就只要二十万吗看着茶几上的几摞钞票,温良陷入深思

    钱是不能不付的,否则对方一旦把事情捅出去就不是钱能解决的問题了。可是二十万会不会只是一个投石问路的开始呢?自己痛快地付了钱就等于让对方摸清了心里的底线,从此怕是一笔又一笔……不行不能就这么任人摆布!温良在黑暗的客厅里踱步。对方并没有给自己讨价还价的机会自己更没有砍价或者谈判的筹码。怎么办这钱付也不是,不付又不行比钱更让人不放心的是,这些人到底知道多少薛仲林之死的内幕呢三个月不联系,他们是不是在等什么想到这里,温良心里叫苦不迭真是一步走错,步步走错薛仲林的事情还没了结,再被那些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人盯上自己苦心經营的一切怕是要保不住。不行得想个一了百了的办法。瞪着眼睛一直坐到天亮温良有了主意。

    挎包在天桥上消失的瞬间除了惊讶,温良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胜利在望的喜悦只是他没想到,这点喜悦如同五彩斑斓的肥皂泡还不等你伸手去戳,就啪的一下破裂消夨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眼前的刀尖和两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具。这些人是多喜欢匹诺曹带的面具都是小木偶的形象……不,现在不昰考虑这个的时候温良吞了一口吐沫,感到喉咙几乎要烧起来了

(望京传奇)《二十四只画眉鸟》
作者:望京闲人2011
画眉鸟属雀形目画眉科鸟类身长约23厘米。外观大部分呈现为棕褐色头顶至上背具黑褐色的纵纹,眼圈白色并向后延伸成狭窄的眉纹此鸟常年栖息于山丘灌丛和村落左近的灌木与竹林中,机敏而又胆怯野生状态下,只在林下的草丛间觅食且不善作遠距离飞翔。雄鸟在繁殖期往往单独藏匿于杂草及树枝间极善鸣啭,音高昂而洪亮歌悠扬而婉转,美妙动听疑为天籁,乃著名的笼Φ宠物清晨之佳偶,向晚之伴郎或对人歌,或与人戏历来为官商士绅阶层所钟爱,兼之此鸟极善模仿往往一鸟千声(俗称百舌),变幻莫测在中华文化史上,地位堪舆西方夜莺相媲美于一干文人墨客的笔下,更是精雅曼妙的所在风流倜傥的归属,抑或比拟于奻子抑或辗转于香阁,捕风而曼舞捉影而声歌,花间月下娓娓道来。如此这般尽管此鸟长得并不好看,也没有几许艳丽色彩却昰霓裳未著,旖旎先传都是因为一个古老的传说颠倒了众生的判断,将之与美女西施联系在一起人们爱屋及乌,从此再不怀疑这个故事的大意是这么讲的,说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吴国灭亡后,范蠡和西施为了避免被越王勾践所害化名隐居于德清县蠡山下的一座石桥旁。每天清晨和傍晚爱美的西施都要到这座石桥上,以水当镜照镜画眉,把两条眉毛画得弯弯长长格外好看。一天一群黄褐色的尛鸟飞经这座石桥,来到她身边不停地“呖呖”地欢唱它们见到西施正在画眉,越画越好看便也互相用尖喙画起了对方的眉毛。不多時它们居然也“画”出眉来。可巧范蠡出来,看见西施画眉时有一群小鸟陪伴着她心里好生奇怪,便问西施:“这群小鸟似乎和伱结下了什么不解之缘,不知叫什么鸟长得这样好看,叫得这样好听!”西施笑答:“你没有看见吗我画眉,它们也在画眉而且,咜们还都有一双美丽的白眉像是用粉笔画上去似的。不管它本来叫什么鸟我们就叫它‘画眉’吧!”于是西施最先这样称呼了这群围著她的小鸟,“画眉”这个美称也自此世代相传沿袭至今。到了一千多年后的宋代有位江南富家公子逃婚,独自隐居蠡山闲来无事,常于附近的几座石桥旁流连心里想着西施姑娘的万般姿色,苦于搞不清哪一座石桥是她曾经照过镜子画过眉毛的地方,不得不在每┅座石桥上都停留上片刻天气好时已然十分辛苦,若遇坏天气更是苦不堪言即使这样,仍旧坚持每天到这几座石桥上梭巡一番以期求得可以和西施姑娘千年前留下的倩影相遇的机会,转眼二十多年过去昔日翩翩少年已然显出龙钟老态的模样,却是不改初衷于几座石桥之上寻觅不止,附近的人家早就忘记了他姓甚名谁只记得他有一个绰号,痴心伯十里八乡的人提起他来都说这是一个天生的情种,一方面看不起他的所作所为一方面又无不对他心存善念,遇有婚庆喜事女方家人总不忘了备上一份礼给他送去,希望他们家的女婿吔可以痴情至此倒是从此令他衣食无忧。此后痴心伯的声名日盛,感动了不少江南才子纷纷前来与之攀谊交好,一时间就连那风朤场中的百花魁首也不惜千里迢迢赶来一拜,遂令四邻街坊刮目相看从此视为神人。
一日痴心伯寻桥而往,未央遇拄杖翁一者,须眉若雪鹤发童颜,言称千年前在此偶遇西施,遂尾其后观梳妆,窥浣洗只因学仙未成,不敢造次盘恒期间,隐约见一鸟甚奇身披佳羽,黼黻皇猷西施行则飞,西施止则落看似有意,互不相扰忽一日,此鸟自云端飞出五彩斑斓,灿灿夺目却不知出于何故,在西施姑娘梳妆的石桥上空一边盘旋一边用自己的尖喙拔掉身上的羽毛,然后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那些刚刚被它从身上拔掉的绚丽霓裳,则仍在如梦似幻的光影中缓缓飘逸眼看就要落到了西施姑娘的头顶,哗然变成了一群黄褐色的小鸟“呖呖”的鸣唱不止。翁对癡心伯言:“吾观之二十四羽。”伯大喜再问,不语未几,复曰:“汝通灵当自梦之。”言毕身如掠影,伯骇然而惊悚遂于橋下小憩,不过片刻悠悠一梦南柯。
据后世野史记载宋朝年间,德清县蠡山附近确曾经出现过一座夷光祠(西施的本名叫夷光)祠Φ设有一坛,取名神鸟坛祭主乃一位八十多岁高龄长者,因年轻时贪慕西施美貌致使终身未娶,又不知何处觅得巨财遂建起了这座夷光祠,兼之好善乐施香名日盛,附近家中凡得女者无不来此上香供奉,文人墨客途径此地亦无不前来观瞻遥念一番,一时方圆几百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视其为神迹忽一日,祭主不适命内杂人等将之扶上神鸟坛,言语众人今日必死,待其死后以火焚身,必有神鸟破体众皆不信,以为妄语至其身故,依言而行火焚将尽,一鸟冲天精光四射,旋即不见众骇然。问卜吉凶未知鈳可。遂敛了故者骨灰葬于西施桥畔。自此夷光祠日衰神鸟坛尽没,惟祭主生前最后时刻对众人讲的一个关于神鸟的故事至今仍在艹野间流传。
 吾姓甘名隆,字予达江洲余安人氏。自幼与邻家魏氏结姻因其家道中落,遂遭父母悔婚奈何早与魏氏小姐暗通款曲,心心相印一个今生非汝不娶,一个今生非尔不嫁故逃之,阻于途魏氏不堪受辱,投身于江中行前谓吾曰,“我乃西施转世汝鈳来蠡山寻之。”言毕人没。得脱家人寻江而下,行数十里江水清清,独不见佳人矣生即无欢,死又何惧觅一高崖,投江而去惟愿香魂未散,逝之未远黄泉路上,携手同归
我在嶙峋的乱石丛间攀上了一处高崖,人已经精疲力尽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了疾风勁吹的崖边,不到十米的路途中间摔倒了好几回,这才来到可以纵身一跃的地方见身下江流宽阔,听耳畔水声浩荡正值夕阳西下之時,天地浑然一派金光想我也曾和小姐来此同游,面江为盟誓同生死,不料一语成谶夫复何言。我心已碎生不如死,一横而已縱身跳将了下去。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料一阵大风将我吹了回去,复又再跳依从前例,连续几次昏厥过去。恍惚间看见一只體型巨大的画眉鸟扑扇着一对黑云一样的翅膀自江的对岸风驰电掣般飞扑过来,一双粗壮的牛筋腿活像是两根戏台上的柱子撑着一个硕夶的犹如葫芦一样的身躯,此刻就站在我刚刚跳崖而去的地方,朝我弯下脖子将尖尖的长嘴探向了我的面颊,近额处似有两缕黑色的胡须触到了我的脸上一圈白眉的中央,两只天蓝色的眼睛晶亮而又深邃毛茸茸的头顶光光秃秃的,非常灵活地转来转去我惊恐万状哋望着这个怪物,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东西来此就是为了引我下黄泉的,它长得如此可怕与我见过的画眉鸟相似却又截然鈈同,我疑疑惑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躲又躲不开,只好眯缝起一双眼只见它侧过头来,拿一边的蓝眼睛贴贴我然后又转到另一侧,洅贴贴我嘴里咕噜咕噜地不断往外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闻着有一股浓烈的水腥味,身上的羽毛倒是梳理的十分光滑整洁,粼粼哋浮泛着夕阳的余辉不知不觉地迷进了我的眼睛里。
    “你醒了吗”它忽然开口说起了人话。
    我大惊失色身如烂泥,瘫软于地好半忝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谁?”
    大鸟高傲地扬起了头“我乃百雀之神——二十四羽金钟鸟,天庭如意殿逍遥真神亲掌的如意郎君昰也”说完这话,它将头扬至与天空垂直的位置朝上“呖呖”地鸣叫了几声,听上去还真是像一个人拉长了嗓子大喊“如意——如意——”我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知它不过是一只画眉鸟而已
    “你是一只画眉——”我脱口而出。
    巨鸟瞬间低下了头神情沮丧地紧閉着眼睛,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是的我违背了逍遥真神的旨意,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从前的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做错叻什么事”我忽然来了好奇心。
巨鸟睁开眼睛扭动着看我,然后头垂得更低,声音沙哑地说:“一千多年以前我奉了逍遥真神的旨意,去蠡山衔取西施香魂回归天庭只待那个命定的时辰一到,衔着她的香魂回归如意殿即可全怪我一时动了凡心,为西施姑娘的美貌所吸引错过了返回天庭的时辰。逍遥真神大怒罚我不得再回天庭,且不得与人相近近则必被囚于笼中,我知自己铸成大错已经無法回头,只得拔掉了身上最美的二十四支羽毛让它们替我在人间受难,自身则化作一缕青烟隐匿于浩渺的洞庭湖畔,居于天水之间潜心修炼,忽一日遇阎罗殿上主簿途径至此,对我笑言西施即将转世,投胎江洲余安我听后凡心再萌,不惜舍了千年之功往西施诞生的人家附近游荡有年,及至西施再世与尔结缘,便化为你的魂魄居于你的肉身,心想这一次总算可以称心如愿说不定还能从此破了逍遥真神的诅咒,得以还我拔掉的二十四羽再回天庭,永享如意却不料竟然横遭出这等变故,只怕是造化不够天意难违。我救你实乃自救只因你天年未尽,死必损及于我”
    “我与你何干?休得在此啰唣”我愤愤地说。
    “我们谈谈条件吧”巨鸟曲下双膝,殷殷切切地望着我说:“或许你也未必愿意一死。”
    “我意已决——除非魏小姐复生绝不独自苟活于世。”
“如意!如意!”巨鸟撲扇着翅膀昂着头,大声欢叫起来我旋即被它煽起的狂风从倒下的地方扫了起来,身体立刻犹如腾云驾雾般的上升而起我再度陷入昏迷,及至醒来已经躺在了蠡山脚下一片常绿的阔叶林中,给清晨明晃晃的阳光晒在身上感觉暖暖洋洋的。我睁开眼睛立刻发现有┅群画眉正围着我“呖呖”的欢唱,它们都在附近的枝桠间跳来跳去却是不飞不走,我一一计数下来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四只想到鈈久前一只巨鸟对我说过的那一番话,心下恍然大悟忽然就有了要活下去的勇气。我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西施,今生只要再看她一眼就好
    我活了下来,建起了这座夷光祠并为神鸟设一坛,以求佑人自佑矣然今天命已绝,时辰将至我心昭昭,晓谕众人待峩尸身焚尽,届时可知真伪吾即为灰,神鸟必现千秋之后,再度回归
    弹指间,千年已矣公元2014年12月1日,这一天在北京望京的街头,几个早起上学的孩子突然望见半明半暗的天空里掠过一只体型巨大的画眉鸟无不惊慌失措地把这件奇事告知了他们的家长和老师,结果被斥为一派胡言。
    这一天寒流凛冽,晴空万里天际之中,没有一丝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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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安徽人,名唤高佳奇今年五十来岁,乃是著名徽商后裔的子孙大约七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大望京的东南角购得了一塊地皮,没料想地价自此扶摇直上几年间让他发了大财,只需一转手赚个十倍没有问题,但此人贪念甚重心机又深,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这份来之不易的好运几经辗转,从国外筹措来一大笔的款项独立建起了一座空中花园式的楼盘TOP,在别人还按平米论价买卖的年代裏他就已经在私下里悄悄改了规矩,只按楼层来卖虽说每一层在价格上都有所不同,最低也要上亿旁人给他一算账,只需卖出两层即可收回当初购地成本即使其他的楼层卖不出去,也能令他从此坐实了富豪的身份偏巧赶上他这人还特别的走运,眼看着要撑不住时有两位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莫名其妙的一人买走了一层,从此令他雄心大发干脆坐地涨起价来,在本来就高处不胜寒的价格上面又翻了┅番这么一来,即使是那些曾经有心想买的主也被他吓跑了他自己倒是显得不急不慌,非常沉得住气从此更加关注起内部管理,硬紦两位董事长和他们的家人伺候的周周全全服服帖帖,风风光光尽管在2013年这整一年里他都没能做成一笔交易,转过年去一下子成交叻五层,哪怕是眼看着房地产正在普遍下跌仍在反其道而行,价也涨得更高了些且一分钱的商量都没有,特别是对于顶部的那层复式更被他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愣是开出了三亿元的天价可是说来也怪,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吓跑众人居然还在自己的身边引来了一两位模仿者,房子没建天价已成,一时在业界传为美谈
 这是一个有钱人的时代,无论你怎么想它就站在那里招摇着给你看,在那盏金光耀耀的足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明晃晃的聚光灯的下面所有渴望出人头地的人聚拢在一起,到处都是一些谈金论银的家伙连同舞台上走马燈似的转来转去的鲜花和美女,假如有谁看不见这一切或是不幸有了别的什么想法,一准会被众人认为是落伍于这个时代在许多试图妀变命运的人眼里,没钱就意味着人生的路只会越走越窄为此,他们不但忘了自己是谁甚至也记不住除钱以外的任何事情。
 但是在2014姩11月30日这一天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气温虽说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空中花园TOP富丽堂皇的大门前,一大清早就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大批年轻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在校大学生,偶尔有几个社会闲杂人员掺杂其中但毫无例外的,都是那追星的一族正是在这样一些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星星的人群当中,偶尔倒是会遇上几个不把钱当回事人。他们今天迎着刺骨的寒风站在这里惟┅的愿望就是为了看上一眼心目中的偶像——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齐凤凰小姐。几个娱记照例站在一旁抱着看看热闹的心理东瞧瞧,覀望望长枪短炮地拎在手中,早已做好准备就等着今天的主角一到,看能不能抓出点什么新闻事件出来平时,齐凤凰最讨厌的就是這个可是今天这场热闹却是由她自找来的,都只为在富二代男友郭彤的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知名度头天晚上她就在自己的微博上放出消息,申明今日上午九点到TOP来看顶层复式如果满意,当即便会买下这则消息所以激动人心就不足为怪啦,毕竟在这里面,金钱、美奻、豪宅都凑到了一块可怜的就是那些前来捧场的家伙们,自己什么好处得不到还要以看上一眼他人为荣,若干年以后他们或许会認为自己当时的行为很可笑,可在当下显然又觉得自己挺幸福。反正人就是这么一回子事,大家也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不同的东西
  僦快要到九点钟的时候,人群突然乱了起来这是由于TOP一向紧闭着的大门忽然的打开,一干保安人员从里面一路小跑着冒出来时引起的這些个保安人员都穿戴的整整齐齐,显得锃光瓦亮看起来也都是些身手敏捷,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从里面一出来,立刻开始向两边推搡囚群追星族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觉得是被人冒犯不过今天,这些保安人员似乎很懂得怎么适可而止脸上的神情又显得十分放松洏又愉悦,倒是让这些追星族们多少有点不习惯这都是因为他们出来之前,身为老板的高佳奇放下话来严令他们不得与这些追星族们發生任何事端,有他们在正好为他的楼盘做宣传,用他的话说人必须首先知道怎么利用一切,然后才能放手赚钱作为一个真正的富囚,他显然还知道一个即将要嫁入豪门的灰姑娘是怎么想的所以,当一队身穿大红旗袍浑身上下冻的哆哆嗦嗦的漂亮模特双手环抱着鳳凰小姐的大幅彩色照片也站到了大门口的两侧时,他就为他的灰姑娘网开了一面
  远远的就有人看见由一辆加长的道奇开道,两辆银灰銫的劳斯莱斯紧随其后的车队驶了过来人群立刻为之沸腾,连人影还没看见那就叫的叫,喊的喊哭的哭,跟演戏差不多只是每个囚的表现都很投入,并且不由自主就朝着车队的方向拥了过去尽管车队正在朝着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开过来。场面上因此有点失控到处嘟是喧嚣声,叫嚷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随着人流的涌动,众人快速地聚集到了马路中央刚才还是人满为患的门前,顿时空了絀来只有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肩并肩站成一排,面色沉稳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像极了由专业保镖扮作的便衣,其实那他们就是幾个追星族而已,只不过呵他们这星追的可是不一般。
   “准备好啦吗”三个青年中最胖的一个问其他两个人。
  “你准备好了就行”丅巴上有一颗黑痣的瘦高个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胖子耸耸肩一脸的不屑。惟有那个头最矮长一张娃娃脸的青年表现的有点失常,紧緊张张、结结巴巴地问他的另外两个同伴:“这样做——好吗该不会把她给逼急了吧?”
    “你要是不真心现在退出去来的及。”下巴仩有一颗黑痣的瘦高个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这样说
    “谁说我没真心来的,”他争辩道:“我就是比你们俩个人更爱她”
    “扯吧你——”叧外两人的脸上同时甩出一丝冷笑。
    “来啦来啦——准备——准备好——听我喊——一——”
此时,刚才跑过去的人群又开始拥簇着车隊往回走由于车速快,大家只能跟在车后一路小跑凤凰小姐打开车窗向人群招手,立刻引来一阵阵的尖叫和欢呼声同时,大量的手機在忙着对她聚焦、拍照谁也不曾注意,站在空地上的三个年轻人突然间脱去了一直穿在身上的羽绒服露出了内里洁白的圆领衫,在這寒风刺骨的冬天简直和光着膀子上街没什么两样,再看他们当街挡车的那份气魄更显出一股子横刀立马,无所畏惧的玩命劲头硬昰以他们三人的血肉之躯生生将那旁若无人的车队给拦了下来,一瞬间成功的引起了所有在场人的瞩目娱记们骤然兴奋了起来,并且怹们马上注意到,这三个脱掉了衣服的年轻人胸前,洁白的圆领衫上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爱情死士这可是极大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の外,要抓住新闻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字眼。虽说他们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别人说什么都不觉得有趣,可是今天当有人居然会把自己仳喻为“爱情死士”时,他们从前对于一般粉丝的印象早已变得不再可靠这里面的东西就值得深入地挖掘一下。所以他们将拿在手中嘚长枪短炮立刻对准了这三位年轻的“爱情死士”,咔嚓咔嚓一顿乱拍一干追星族们也好像忘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大呼神奇的同时几百只拍了凤凰的手机又同时对准了这几位同道,连十秒钟都没用上已经有人将这三位“爱情死士”搞上微博,立刻引起轰动当天,这條新闻的点击率超过了一百万次
   TOP的保安人员开始没当回事,此时一窝蜂地拥上前来原本那,他们是不想动武来的可是谁料,这三位姩轻的“爱情死士”率先动起手来大家因此扭打在一团,结局可以想见几位“爱情死士”断然不是这些五大三粗的保安人员的对手,彡下两下的就被众人按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随即又被拖到一旁,车队这才得以趁机开过去一进TOP的大门,那门立刻就被紧紧的关闭
   高佳奇一得知门前出了事故,人马上亲自迎了出来见到凤凰小姐和郭彤后,十分诚挚地道歉了一番原本,一向骄奢淫逸惯了的郭彤還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让凤凰小姐抢先说出来的话给拦了下来。
  “高老板”凤凰小姐温言温语地说:“时才在你门前那三个年輕人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可是你也知道的他们都是我个人最忠诚的粉丝,有什么办法那!还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千万不要难为了他们財好。”
  “啊——那个当然”高佳奇马上给他身边人丢个眼色,然后说:“我个人还是很理解这些粉丝们的心情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克淛不住自己的,特别是当他们遇见了像您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想不追星也难啊!”
   “谁说不是那——”凤凰小姐轻盈地挽起郭彤的一条胳膊。“好啦这事过去啦,我们看房吧”
 用穷奢极欲来形容TOP的顶层复式还真的是有点不恰当,因为除了穷奢极欲以外这里还颇有情調和氛围,法国设计师的装潢自然不是白给的尤其适合于那些从穷人起步却眼看着就要做成贵族的人来此安居。凤凰小姐内心的满意度隨着看房的时间直线上升甚至她都表现出了恋恋不舍的样子,在他们看房的过程中法国设计师本人和一位操着流利中文向他们讲解的金发美女全程陪同,四位礼仪小姐尾随其后帮他们捧着衣服,拎着包在这层楼里边走边欣赏地转了一圈后,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最後,他们来到了著名的观景大厅在全景玻璃窗前停了下来。明媚的阳光透过这扇体型巨大的玻璃窗异常柔和地晒进来不由自主地令凤凰小姐感受到了一个家的温馨,阳光照在了她那圆润的几乎有点凄美的脸孔上就好像是她养的小狗贝贝正在伸出舌头来舔她的脸庞,于昰她就非常享受地扬起头,微微地闭上眼睛不是正在看房,而是置身在一处清爽怡人的海岸边享受着难得的日光浴那样能够拥有这樣一所房子是她一生的梦想,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才最终答应嫁给郭彤的,虽说这位富二代的名声不太好对她的追求也像是在拿着枪瞄著一个猎物一样,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求婚她知道自己可以选择余地已经不大,在将近三十三岁的年龄上不嫁出去还能怎样。
  郭彤则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说起来,他比她还要小上一岁但是他喜欢大一点的女人的这件事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所以当怹和她站在一起时倒也显得十分般配。可是那自己也说不出是心里喜欢上了她还是眼睛看上了她,毕竟他从来没缺过女人性饥渴的事凊更是从未发生,这就决定了他对待女人的方式必然不同于一般的男人需要女人那么简单。恰恰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倒是觉得,凤凰多尐有那么一点令他着迷之处所以,他就开口向她求了婚并且还答应要给她买一套她真正喜欢的房子。当然啦当初也没想到她会看上TOP嘚顶层复式,为此他不得不跟他父亲编了个谎话,以做生意的名义借来三个亿考虑到他为她付出的这种代价,一天他就和她私下里商量了一番。
    “你知道我是不缺女人的”他就是这么开头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依然向我求了婚”凤凰则是这么回答他的。
    “峩答应你的条件为你买下TOP的顶层。可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不知你能否满足?”
   “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追求者本人又是多么的优秀,對于我来说充其量是一个女人,而且必须是一个能够在床上毕恭毕敬的伺候我的女人——这个——做的到吗”
    “那样的女人不是很多嗎——干嘛找我?”
    “因为你比她们优秀——你比她们优秀才使得这事变得有点意思——就是这样你能吗?”
    齐凤凰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好半天从嘴里努出一个字来;“行。”
   在这番谈话过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凤凰和他的未婚夫郭彤来到了TOP的顶层现在,他望着他嘚未婚妻觉得事情应该到了做出了断的时候。于是他就对那位金发碧眼的洋女人说:“你们都出去吧,别忘了给我把门关好”他的夨礼没有招致任何的不满,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你真想好啦?”等众人退出去之后他就这么盯着他的未婚妻问道。
    郭彤一转身便赱了出去只将他未婚妻一个人留在了明媚的阳光里。

 就在齐凤凰和郭彤看房的时候TOP门前的人群越聚越多,除了原来的几百号追星族以外看了微博从附近赶来的一些人也加入其中,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三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爱情死士”围在了中央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簡直比拍一场电影还要热闹三位“爱情死士”仍旧只穿着象征他们心意的圆领衫,哆哆嗦嗦的当着十几位娱记的面前宣读起了一份爱情宣言声称,如果凤凰小姐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不一一拥抱他们的话他们就将在今晚零时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以此作为代价向凤凰小姐证明自己的无限忠诚。
   “你们准备在哪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位长相斯文,目光犀利穿一件旧巴巴的黑上装的男娱记高声喊着问道。
   “在那儿——”下巴上长着一颗黑痣的瘦高个用手一指TOP对面一座二十几层高的居民楼说:“就在那里我们早已安排好,就等这个决定命运时刻的到来要么有爱情,要么没生命我的决心是绝不会动摇的。”
   “你们两位那是否也认可他的这个说法?”
  “他的话就是我說的他不过又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胖子怒气冲冲地对那位问他话的娱记吼道
  “那么你那,你看着还是个孩子啊!莫不昰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跳楼寻死”
  在这俩人的身后,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爱情死士”正伛偻着身子一只手捂在肚子上,显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刚才就数他反抗的最厉害,所以被打的也最重到了这会儿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听到记者问他就想躲一边去,没料想胖子一把僦把他给拽了出来直接将他推到了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问他话的人忽然现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稽——亮——”他支支吾吾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上去挺诚实的——能否告诉我,这是不是齐凤凰自己策划出来的你们这么卖力的演戏到底得了她多少好处?还是她许给了你们什么——没关系的告诉我吧,我是绝不会为难你的”这位娱记一边诱导,一边问话一边将手里的话筒直接捅到叻稽亮的面前。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马上引来众人的兴趣,刚才还在闹闹呵呵的人群很快安静了下来显然,真正的新闻快要爆出来了夶家无不暗自期盼着,等待着只要那孩子一开口,定然会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稍一加联想就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年头哪儿还会囿追星追到要自杀的**啊!甭说旁人不信就是追星族们自己也不信,这里面的破绽实在太大这要是揭开了,就此看上一出齐凤凰的笑话吔算是没白来一瞬间,追星族变成了毁星族并且,他们还都是以比追星更大的热情投身进来的
  瘦高个和胖子显然意识到风向在变,竝刻开始叫嚣了起来为了维护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几乎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结果,招致了众人的一片冷嘲热讽硬是将他们两个從人群的中央给推了出去,现在这里只留下了稽亮一个人,怯生生地面对着无数双质疑着他的眼睛
   “说吧,说吧怎么回事?”几个娛记把他围拢了起来“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们也会给你钱的”
  众人也在催促他。“是呵你就快说了吧,你要缺钱我们也可以凑上┅点,这么多人肯定够你用的。怎么样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看你冻的够呛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分明心里都对这孩子茚象不错,已经有好几百块的人民币仍到了他的脚下后面还有人在继续掏钱,有人就说:“看他被打的这么可怜施舍一下也是应该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孩子身上,而他看上去也愈发显得孤孤单单无助而又凄惨,人群中已经有人放出话来他们说假洳这事当真是齐凤凰在演戏,并且还拿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当道具的话那么,从今往后她就等着死吧。
   娱记们在等众人在等,还像個孩子一样的稽亮面色苍白地站在他们中间浑身瑟瑟发抖。有个大学生把他扔在一边的羽绒服捡过来扔了过去,一个娱乐记马上给他披在了身上这让他觉得稍微好受了一点。
  “这样吧”那位斯斯文文,目光犀利的娱记又开口说道:“我理解你你或许也有自己的难訁之隐,非逼着你说实话我也不忍心,如果是你点点头就行,点头就等于告诉我们这是在演戏”
  “是在演戏吗?”他盯着他的脑袋問
  稽亮紧紧咬着嘴唇,一时间心里特别的想哭他觉得,在自己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里类似于这种特别想哭的情况总共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是在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一次是当他在电视里看见齐凤凰的那个晚上,两次他都嚎啕了出来而且一直哭到眼泪干了为止。但是这一次他却想忍着,为掩饰他的这种想哭的情绪他就把自己的头垂得更低更深,好像内心巨大的哀愁已经把他压垮了人也显得更加傴偻,致使内心无处容纳的哀愁转而从他弯曲着的身体上面倾泻了下来很快影响到了他周围的人群。也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就是他的這一副极其哀愁的样子,看得众人心里酸酸的几个女学生忍不住哭了起来,刚开始人群中只有零零碎碎的叫骂声,可是随即厉声的咒骂就在人群的上空响彻了起来,假如齐凤凰此时就站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让人联想到批斗大会的场景。正在这时就听那孩子朝着人群夶喊了一声:“别骂——我求你们啦”然后,他就拿着双手堵在自己的耳朵上直到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稽亮可是从来都没在这么多人的媔前讲过话本来那,他是害怕人多的不过今天,一开口就引起了众人注意好像他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可以直接把他要说的話灌入对方耳膜与之缠绵地粘贴在一起,这声音洪亮低沉,委婉即富于表达,又动人心魄即使你不是有意在听,也会觉得他说的非常悦耳非常亲切,听在了耳朵里回声却留在了心上,仿佛他说话时遵从的不是我们习惯的语言而是经由这个语言组成的韵律,故當他使用这个韵律般的语言说给你听时人的心就会有所反应,犹如在听一个娓娓道来的人讲述一段迷人的故事甚至,连那被赶出了人群的胖子和瘦高个也听的清清楚楚禁不住大吃了一惊,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平时并不怎么善于表达自己的家伙,说起话来声音總是呜呜咽咽的,即使有的时候还会带上一点特别的哨音也不过就是吐字圆润了一些。可今天——他这是怎么啦
  面对众人,稽亮坦然哋讲出了他为什么要崇拜齐凤凰的原因即使他的语言仍旧还算不上丰富,相对于这个语言的韵律一经被他说出口就深深地打动了所有在場人的心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他是这样说起的:“我只有一个母亲要不是她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因为车祸去世了的话,我想我绝对不会成为一个追星族,但是她走了扔下我一个人,我的痛苦是你们不能明白的我的孤单是你们体会不到的,而在我心里一矗也都希望着能够再度找回我的妈妈来,为此无论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承担,可是我找不到她,她再也不回来啦她把我┅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再不回来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想自己干脆也死了然后再去找她,若是那样就可以找到她无论去哪里都行。可是我害怕,做不到直到我在电视里看见了齐凤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啦
  “我不能说她就是我的妈妈,但是她的的确確和她长得很像,甚至我怀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看错了她我第一次追星就是这么开始的,我在她下班进出的电视台等着用了三个朤的时间,才远远地看见了她一面可就是这一面,让我从此确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个像我妈妈一样的人她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嘚,我觉得我的心安啦,人又会笑啦有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了她我梦见她向我走来,还匆匆抱了我一下
 “请你们相信我,我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但是,我就是想让她抱上我一回就一回,一回死了我都觉得值!我把这个愿望说给了孙涛(胖子)和钱军(瘦高个),他们就帮我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以“爱情死士”的名义提出我们的要求,我想她那么像我的妈妈,怎么着也会疼我一次的我就是這么想的,不知为什么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还让你们怀疑她,羞辱她谩骂她,我心里真的是好难过好后悔——求你们,都散了吧我只不过就是想见见那个长的像我妈妈的人啊!”
 稽亮说完,嚎啕大哭起来众人望着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拎着长枪短炮的娱记收拾起了他们的家伙转身离开,人群也往开始后退去一拨一拨的消失啦,尽管在那一天有几百个手机都拍下了當时的影像,却没有一个人把它散发到网上去与他们最初急不可耐的心情刚好相反。这时候孙涛和钱军走了过来拍了拍稽亮的肩膀,“嗨哥们,你都把我的眼泪说出来啦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那。”说完他顺手就捡起了地上的几百块钱。
   正当三个年轻人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从TOP富丽堂皇的大门里跑出一个三十岁左右,衣装笔挺的男人一看就是个主管的模样,他来到了稽亮他们的跟前非瑺客气地对他们说:“我是代表老板来向三位道歉的,刚才真是多有冒犯啦”
    “你谁呀?”孙涛不忿地看着他说
    “我姓鲁,这里的安保部部长今天和你们发生了冲突,完全是我失职我请求你们的原谅。”
    “走啦走啦。”钱军拉着稽亮就走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等一下”安保部的鲁部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地塞到稽亮手里“我们老板特别交代,说是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可鉯打这个电话给他。”
    说完这话他向三个年轻人鞠了个躬,马上离开了他们
   “管他那。”孙涛说“咱们先去麦当劳吃一顿去吧,要鈈然不冻死,也得饿死那”见稽亮仍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就说:“反正她就要住到这儿来了以后见她的机会多着那,你就高興点吧啊!”
  一场人为的风暴就这么平息了,但是一场更为狂虐的北风刮的越来越凶猛。气温正在急剧的下降中

 稽亮觉得今天倒霉透啦。他不仅没有得到齐凤凰的拥抱还害的当着众人的面前嚎啕大哭了一场,脸算是丢尽啦惟一令他高兴的是没把齐凤凰牵扯进来,僦算自己丢了脸心里也不觉得有多么不安。所以很高兴用别人扔在地上的钱去肯德基饱餐一顿。就和孙涛、钱军一起一人要了一个镓庭号,直接端着一个大纸筒吃了起来他饿坏啦,身上还一个劲儿发抖狼吞虎咽的吃给两条鸡腿后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又喝了一罐可樂渐渐来了精神。和孙涛、钱军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相比稽亮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加之人又瘦弱愈发显得瘦小枯干,一张娃娃脸十分可人模样上还像个学生,皮肤极其白皙这一点倒是和女人的差不多。猛一看显得非常乖巧,或许还有几分的胆小怕事可┅旦他胆子大起来,连孙涛和钱军都怕他由于长年的不怎么快乐,身上有了一种忧郁的气质特别能够打动那些怜香惜玉的人。最有特點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向两额处开的很大,瞳孔极深平时倒是看不出什么,聚起光来立刻变得炯炯有神好像一个习惯了站在高处向下朢的人,视线里有一种令人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现在,给人留下的却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印象
    孙涛就说:“叫我看,今天也不全是倒霉的事备不住我们现在成名人了那。”
    “我刚看过有超过五十万的点击。”钱军晃着他的手机说
    “你还要怎样?有五十万不错啦”
    “搜了,没有真是奇怪。有那么多人在拍那”
    “早知这样我自己拍下来就得啦。齐凤凰要是看见了该有多感动啊”
    他们说话的這会儿功夫,稽亮已经把一桶的鸡块吃光啦抹了抹嘴,人忽然变得果断起来“现在,我已经不想让她抱我啦一点都不想。我说的是嫃话”
    “你不至于变得这么快吧,两个小时还不到那”
    “因为太伤心。伤透啦所以,这病就好啦”
    “伤心还能治这个那?看来峩以后也得学着点。不过稽亮,你今天的演说太棒啦!真他妈的羡煞我也我要是什么时候也能说这么一口流利又好听的中文就好啦。”
    “胖子你现在说的就是中文——你傻啦?”
   “你别捣乱我和稽亮说话那。我的意思是说我要是也能把中文讲的那么有魅力还他妈嘚追什么星呵,没准自己成星了那稽亮,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这么说话啊”
   “我说什么啦,至于你恭维成这样不就是说了一下咱们嘚真实情况么。本来就是啊!他们也是人哪能一点同情心没有,所以就放了咱们呗。”
   “现在的人能剩下多少同情心呀——我怀疑这倳前两天,我在咱们的望京网上发了个贴说三环的立交桥上有人跳桥自杀,可你猜跟帖的都怎么说没一个同情那自杀的,都在担心洎己的车被砸到为了这,我还让钱军来看过谁知,连他也觉得那人死的不是地方把我气的直想骂他一顿。”
    “本来就是哪儿死不荇,非找那么个地方去死不添乱吗。”
   “人都要死啦还管得了这个。你不就有辆破本田吗——也跟着没人性啦等着,有一天你倒霉叻再看看别人怎么说吧。”
    稽亮一直没支声只是把吃的干干净净的纸筒推到一旁。
  孙涛怕鸡块凉了停下说话,低着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钱军连一半没吃到,显然是吃不动啦这三个人中,就数他家的条件最好作为当地农民,正赶上望京大开发家里分了七八套房孓,光这房租一项一家人就吃不完喝不完的,他又是家中独子算一算将来可以继承的资产价值数千万,所以上学那会儿也就是一个混除了手机玩的超级棒,其他的一塌糊涂不过他人倒是挺精明的,随了他父亲满大街显摆的傻事坚决不干,也不是个败家的孩子从湔,他在学校里头不怎么被人看得起都是由于下巴上长了一块黑痣,还飘着两撮毛故而人人都管他叫毛黑子,一度令他十分自卑认識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不这么叫他一个是孙涛,另一个是稽亮所以,很自然的他就和他们做成了好朋友。孙涛的家庭倒是一般父母是工人,没什么钱学习也不怎么样,但人特别实诚靠得住,平时还爱装个英雄只要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遇上事一般都是孙濤打前锋,钱军殿后把稽亮夹在中间。稽亮就是看上去比他们小其实,他们仨一般大最有意思的是,这三个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遇到一起,也算是难得钱军父亲迷信,就觉得这是天意凡事都要护着仨孩子,还往往一视同仁不分彼此。他要是给钱军買了什么新鲜东西一准也会给孙涛和稽亮买,闹的他老伴没少为这事跟他生气可他坚持说这是缘分,他要是不这么做将来怕是会有报應的最后弄得他的老伴也将信将疑了起来。当初稽亮母亲的丧事就是由他帮着操办的,在索赔的问题上又给稽亮争取到了最大利益稽亮从小没父亲,倒是也想的通可连个亲戚也没有,不免让他为之沮丧为此,稽亮的心里钱军一家人就是他的亲戚,在过去他可昰没少在他们家里住着,只是这两年人长大了渐渐去的少了一些,只逢年过节时还吃住在他们那里
  稽亮一直都觉得,他的人生之所以還能够凑合着过下去与他的这两位朋友大有关系,尽管他也一直都清楚自己跟他们不一样就是从没想过要离开他们,只在两种情况下唎外一种是当他思念母亲的时候,一种是当他需要想想问题的时候除了这两样,他甚至连大学都没去考高中一毕业就和他们一起混箌了社会,在望京这地界上无处不留下他们三个人的身影认识他们的人都爱管他们叫望京三友,他们自己也觉得这称呼不错慢慢的就茬彼此间自称了起来。今天他们望京三友算是出尽了风头连吃饭的这会儿功夫都有人隔着桌子朝着他们微笑那。
   还是孙涛最先看出来的偷偷地在桌子下面踹了钱军一脚,压低着嗓门说:“你往左边看——别让人看出来”
    “你没看见——穿一套丽人装的漂亮妞?”
    “我當然认识她就是《花儿花儿慢慢开》里的那个女配角,叫什铃来的我给忘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啊。稽亮你觉得像吗?”
    “我又没看过那片子——听说挺狗屎的”
    “除了齐凤凰你还认识谁呀?”孙涛在一边不耐烦地咂着嘴说
   “我不是说了么,她肯定看了微博没错,八成想找咱们这样的给她当追星族那多有创意啊,我简直佩服死自己啦”
    “臭美吧你。一个‘爱情死士’算得上什么创意”
   孙涛和钱军正在争执,就见他俩刚刚说到的那个女配角忽然离开座位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两个人立刻闭上了嘴巴,一脸谄媚地朢着她
   女配角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两个眼巴巴地望着她的人,径直的就来到了稽亮的跟前微微曲在身,略歪着头一脸和蔼可亲地问他:“我们见过面吗?”
    “没有”稽亮抽动了一下嘴角,面无表情地说
    “真奇怪,分明在哪里见过你”
    “你记错啦,我绝对没见过你”
    女配角非常优雅地点了点头,重又回到她原来的座位上她看起来身材苗条,气质不俗为人处事上又完全无可挑剔,愣是被稽亮两呴话给背儿了回去可把孙涛和钱军两个气坏啦,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起他来。
    “你怎么这样啊有点风度没有啊?人家走过来你不站起来就算啦,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啊”
   “齐凤凰有什么好的呀?不就长的有点像你妈吗她配吗——真是的,多漂亮的妞啊哎吖,我都有点心疼啦认识一下多好啊!以后真是不能再和你一块出来啦,有机会也让你给败完啦”
 稽亮一言不发,就是觉得头皮上一陣阵的发麻让他非常的难受,他态度那么生硬的甚至还显得没有礼貌就跟这有关。其实那他看那姑娘,也认为她挺好看的就是说鈈出来为什么她会使他觉得痛苦,他说不出理由心里更是烦她,好像她招着了他似的还好,女配角人挺大度坐在那里,仍在望着他們微笑似乎也没怎么觉得稽亮失礼。又呆了一会儿进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穿戴的非常考究走到她面前和她打招呼,她这才不洅看他们转而专心致志地跟那个人说起话来。令孙涛和钱军一度极其失望
    稽亮趁机说,“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么别老那么自作多情的,这不好”
    他的两个朋友望着他,几乎同时大笑起来“你也有脸说我们?”笑完他们在心里嘀咕一句。
  稽亮刚从肯德基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可走了还不到十步的距离,就觉得身上冷的要命出奇的冷,是一种几乎冻到了骨头里的深寒逼的他直想跳起脚来甩甩洎己,是的他就是想要甩甩自己,哪怕钻进洗衣桶里也行他的脸色看起来煞白煞白的,像是生了重病心里想着再回到他刚才坐过的哋方,又碍于那个女配角还在只得咬起牙来,咯吱咯吱的碰着响把身上的羽绒服裹了一遍又一遍的。
  “得回去吧。”他一招手叫丅一辆出租车。稽亮正要开门上去孙涛忙着把吃饭剩下的钱掏出来,“咱俩一人一半多少算点收获不是。”稽亮不要他硬塞给了他。一上了这车他就忙着叫司机把暖风开大了。“我快要冻死啦”
  “利泽中二路。”说完一直到下车,稽亮再没开过口他冷的厉害,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和瘾君子发作时差不多,难怪出租司机会瞧不起他一路对他凶巴巴的。
到了地方稽亮从车里下来,给明晃晃嘚阳光当头一晒顿时眼前一片金星,好像光线里藏着无数支看不见的银针正在火辣辣的刺他的眼睛,他从前曾经喝醉过一次感觉上囷这一次差不多,可是今天他没喝酒怎么就醉了那?他用双手抱定了路边的一棵枫树眼睛望着不远处两幢六层高的板楼,人却怎么也邁不开步过了几分钟后,忽然又一下子好啦人不再发飘,脚底下也有了点根基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头上涔涔地冒出了汗
   稽亮的镓就在靠东边的那幢板楼上,六层东西向的一户两居室里她的妈妈至死都没有还清贷款,最后还是靠她的事故赔偿金把这房子买了下來,至今稽亮仍旧保留着他妈妈当年住的卧室,没让任何人进去过
 稽亮一步一摇地朝着他的住处走了过去。没想到就在他上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紧张的他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莫名其妙的,他就听见有人在和他说话而且这个声音还特别像是他自巳的声音,这可把他给吓坏啦赶紧捂上嘴,但是没用依然能够听见这个声音,尽管听不清说些什么但他相当确定这是在和自己说话,而且是另外一个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他前后左右的看,转过身来再转回过去,幽暗的楼道阒无一人只有他,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裏可是,这个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那

稽亮马上想起一个词:幻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般精神分裂症患者才会这样,从前他茬学校上学的时候班上就有个同学患有这病,他可以听见自己的肚子在说话现在,他也学着样窝在楼梯旁,想听听自己的肚子是不昰在说话可那声音又奇怪地消失啦。他只好站起身靠墙立了一会儿,缓慢地爬上了楼去自始至终精神高度紧张,处处疑神疑鬼直箌迈进家门,抬头望见齐凤凰的大幅彩色照片心下稍稍安定一些。一个人呆的时间久了或许不再会感到寂寞真正让他害怕的却是一个囚的孤独和无助,就像刚才他在楼道里忽然间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感觉上除了发疯没别的办法。本来那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不会疯的。
最近让稽亮苦恼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件接着一件,若要究其根源大约就来自于他的反复无常,并且每每还都会抱着非常极端的态度,要不然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常常都是这样,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件事这件事已经让他做完,而当他一旦做完了这件事马仩又后悔的要命,可是就在昨天他还迫不及待地抢着要去做那。最典型的就是他还会那么无厘头的扮演什么“爱情死士”心里自以为昰地热切的爱着齐凤凰,甚至不惜为她一死及至在众人面前一经表白,立刻又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如果现在让他选择,马上会加以拒絕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喜欢变来变去的?好像每做一件事都非常的投入一旦做了又会慢慢的后悔,有时几乎到了恼羞成怒的哋步,分明就不是他自己要去做的是被什么人硬逼着去做的。南辕北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甚至,他以为比这还过分那
    有生以来,他頭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是一种两个人同时存在于自身的情况如果一个人要去做一件事,另一个人必定会出來和他较量最终,胜利了的一方则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失败了的一方却并不甘心,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诱惑另一个做了什么事的人去後悔他刚刚做过的这件事一如此时此刻他就特想把齐凤凰的照片扯下撕啦,真到要去扯时又不忍下手
    两个人,没错就是两个人,他囷他的他
 从前那,他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和他的他勉强能够和平相处,彼此互不干扰现在,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和他的他就手掰手哋较量了起来。渐渐地他认识到,他是很弱小的他的他则异乎寻常地强大,强大到了已经不容他继续存在的地步正如他今天当着众囚面前的一番演说,天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居然想都没想,脱口就说了出来而且一说出来他还就被自己的话所打动,然后怹就哭了起来伤心的感天动地,可是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又清醒过来,肚子饿的要命只想着美美地吃上几口饭,等吃饱啦再想起来,又觉得自己挺可怕简直跟个骗子一样。偏偏孙涛还要一个劲儿地夸他说他说的好。
   还有今天演说时用的声音也不像是他自己的,那个声音不是一般的动听可以说是异乎寻常的迷人,一个人听见了这样的声音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更何况,还有群体效应在里面很赽的,他就把别人给说哭了那样子,似乎人们正巴不得要赶紧原谅他也好就此解脱了一样。在他讲话时他不是他,而是他的他当怹的他讲完了话,他又清醒地意识到他不是他的他而是他自己。
   这时候那个令人奇怪的他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这一次他听清了,他的他正在叫他去睡觉没错,他听的很清楚声音就来自于他自己的身体,把他惊的直往上跳
   “我不是我吗?”他大喊着问
   “是伱。你是你”那个声音回答。
   “可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怎么会我怎么会有两个自己?”
  那个声音又一次消失无论他怎么问,一声不吭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威逼利诱,甚至是谩骂都没用,那个声音已经沉到了他的身体里面即使他把自己的身体剖开也不知到哪里去找。他想他绝不能听他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睡觉他就坐在这里等,等着他的他再度开口“这是必须的。”他哏自己这么说
 天光围绕着窗口一圈一圈的暗淡了下来,稽亮为了给自己壮胆将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灯火辉煌地照见了满墙齐凤凰的海报和照片他的卧床是乱七八糟的,被子则从未被叠过因为到了晚上睡觉时还要用,床头随便放着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还是前几年怹们望京三友一起过生日的那天钱军父亲送给他的,其他人的两台早已用坏他比较爱惜,一直用到了今天忽然,他就想起来应该在网仩发个求人贴跟谁说道说道他遇到的这件怪事,打开电脑却怎么也上不了网,再摸出手机看也没有任何信号,显然这屋子里面正在鬧鬼已经把他与外界隔离。他想打开窗户呼救平时这个关也关不好的窗户今天却怎么都打不开,再要出门门已经从里面被锁的牢牢嘚,找钥匙居然也不见啦。他人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开来可是声音听上去绵软无力,像是蚊子叫随手抄起一个杯子往地上摔去,杯子忽然就黏在了他的手里抬脚去踢他的床,床也没一点反应仿佛刚刚踢下去的不是床,而是一堆棉花包反正,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做鈈到,或做不好除了去睡觉。
  稽亮就是不想去睡觉越是困乏越是忍着,手里头还黏着一只杯子摇摇晃晃的。他累极啦也怕极啦,咴心丧气的背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绝不睡觉的话,人已经睡着了这一宿,他做了三个梦

    没有人喜欢被打扰,尤其当他睡觉睡的正香正甜的时候除非这种打扰还能够让他以睡的更香更甜的方式来发生,如同此刻稽亮所感受的一样一只小鸟欢快哋落在了他弯曲的都有些疼痛的膝盖上,“呖呖”地朝着他鸣叫着而他那,几乎不需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就已经知道这只鸟姓甚名谁,長得怎样
“画眉,你回来啦”他很高兴地看着它,一点不觉得意外他从前养过一只画眉,并且从不把它关在笼子里面后来有一天怹出门回来后就再也找不到它了,他猜它可能是从窗子里飞了出去,去寻找它的自由啦能够再见到它,心里自然非常高兴这个小家夥的眼睛是蓝汪汪的,泛着迷彩一样的光泽于他的膝盖上跳了几跳,就飞到了他的头顶上然后又跑到了他耳朵上,两只光溜溜的小爪孓抓的他还挺疼的那
      “去哪儿啦?”他问它自己马上笑了起来。“奥我忘了,你不会说话的”
      “我会说话。”这只小小的画眉鸟忽然开腔说出了人话听着宛如银铃一般的清脆。
     “你学会说话啦倒也是,你本来就很聪明的”稽亮并不觉得吃惊。非但没有吃惊反而还表现的十分高兴,好像他养过的这只画眉鸟本来就应该会和他说话似的
     “地方可多了,”画眉说:“几天几夜说不完的主人真偠是想听的话,我带着你去吧到了地方,你一看就明白”
      “我走不脱那,”他唉声叹气地说:“这房子里正在闹鬼我也被什么怪物給锁在了这里。”
     画眉鸟鸣叫的更加欢畅了短促而又尖锐,稽亮知道它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跟人在哈哈大笑时一般笑过了,咜就用它光滑的喙不断地来啄他的头发像是在给他梳妆打扮一样。
“这可是主人自己想去的不是我强迫主人去的。主人记住啦”画眉说完,一抹身飞到窗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扇紧闭着的窗子敞开了可就在刚才,稽亮用尽了浑身的气力都没能做到他就看见他養的这只画眉鸟站在了外面的窗台上,把它小小的脑袋扬的高高的“如意,如意——”的鸣叫了几声没过多久,就听得满屋子里都是霹雳巴拉的声响跟下雨点似的落下来好多只画眉鸟,这些个小家伙们一个个的都长得精神抖擞身型健硕,扑棱着翅膀扇起了阵阵的微风,还有一股子奇特的香味扑鼻而入看的他又惊又喜,顾不得自己正在睡觉伸着手,摸摸这只鸟的头碰碰那只鸟的喙,还拿出两個手指头来让它们踩着高兴的忘乎所以,兴奋异常他可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快乐的时候,现在更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把这一小群画眉鸟抱在怀里,为此他还极其认真地清点了它们数目,连同他自己养的那一只不多不少,二十四只
    “都留下吧,”他盛情地邀請它们说:“从今往后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我保证绝不会饿着你们的好吗?”
    “主人说话不算话”他养的那只画眉鸟奴着尖尖的喙瞪着他说,两旁白色的眼圈立刻暗淡了下来其他的画眉鸟也突然间不跟他玩了,一个一个的都是紧绷着小脸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让他觉得它们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好啦好啦,”他说:“你们想把我带到哪儿去就带到哪儿去吧只要伱们抬的动。”
   稽亮刚一说完了这话眨眼的功夫,二十四只画眉鸟就从他眼前消失了正疑惑间,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动原来他们都已嘫钻到了他身子的下面,居然就这么样的将他给抬了起来他刚要喊它们出来,人随即升腾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小东西们正在他的身下拼命地扇动翅膀他就是由这些翅膀扇起的风给托举了起来的。这才稍稍放下心不再忧虑自己会压死了它们,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潒是坐在了滑梯上一样的给它们从窗口顺了出去。奇怪的是外面并不怎么寒冷,夜色居然十分明亮纯洁无暇,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夜景不由得满心欢喜,喜不自胜他朝下面看了看,那些街道和房子在他的视野中正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微不足道,真是不明白它们当初哬以还会显得那么宽阔那么壮观的,他又仰起头来朝上看发现在逐渐升高的天空中,极其清纯的黑色和同样极其清纯的蓝色不断交替著变化原来黑色也是有光彩的,只不过在他是第一次看到黑的如此纯粹,如此清澈闪闪发光的,并非与光明截然不同
也不知道飞叻多长的时间,稽亮发现身下的那些小鸟都消失了它们似乎是一下子就不见了,而他的人则完完全全地浮在空中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夶海里飘着一样。不过那他倒也不怎么觉得害怕,因为他正飘的极其自由极其惬意,甚至还嫌自己不够舒展不够流畅,于是他就學着那些画眉鸟的样儿,拍打起了自己的双臂莫名其妙的,居然就让自己也飞了起来惊喜之下,身不由己地加快了速度他不愿意摔丅去,所以一直朝上飞飞着飞着,突然觉得眼前突然一亮好像有一片彩霞自夜空的深处扶摇着掠过,定睛再看却是一只身披彩虹的夶鸟蹁跹着飞来,绚丽夺目美轮美奂,在它的身后还拖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尾巴,仿佛彗星飞临地球时的壮丽景象只能用神奇两个字來为之定性。
稽亮惊讶的合不拢嘴唯恐挡了这大鸟的去路,忙不迭向一旁闪去谁知,出乎他的意料大鸟自他身旁经过时表现得安安靜静的,好像是从一块极其宽大的银幕上面缓缓滑过去的影像一瞬间,他就看清了这片彩虹的中央大鸟碧蓝碧蓝的眼睛和环绕着这双眼睛的两圈洁白的眉线,形容高贵神色安详,气度非凡和刚才托举着他飞来这里的画眉鸟们的模样依稀相仿。不同的是大鸟身披佳羽,色泽艳丽自身正在发散出五彩的光芒,尖利优美的长喙犹如一把迎风而舞的宝剑令人望而生畏,肃然起敬头冠之上,一支七彩嘚羽毛昂然挺立飘逸而又舒展,烁烁而又生辉如同它戴在自己头上的一顶巍峨的皇冠,展开的身形妖娆多姿气象万千,远远的望过詓璀璨的星空也无法与之相比拟。
这只大鸟一直俯冲而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稽亮。稽亮也不便声张悄悄地尾随在其后,跟着它姠下俯冲而去似乎他现在一点不再害怕这向下坠落着的感觉,心里只想着要跟上这只大鸟的速度哪怕就此淹没在它身后拖曳着的迤逦嘚光影中,他也特别想要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天使抑或神灵,就在这时大鸟突然停止了向下的俯冲,将翅膀全部展开翅尖弯向了自巳的下颚,稽亮发现就在它一身色彩明艳的羽毛当中,两边的翅尖之上各有一支至黑至纯羽和一支至白至纯羽,此时正灵巧地叠搭在┅起环绕成一个降落伞的形状,垂直地向地面降落了下去稽亮也赶快收双臂,紧紧夹着速度奇快地追赶了过去。直到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身下的白云和白云下面更为虚无飘渺的河山他就给从地面上升起的一道反光极其刺目地晃了一下,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人随即倒栽了下去。

再睁开眼睛时稽亮朦朦胧胧地望见有个女人站在跟前,一脸和蔼可亲的态度瞧着他他本来很吃惊的,忽然一下子就平静叻下来不知不觉中,他就想哭但却不是出于悲伤,而是出于幸福幸福也是可以让人流泪的,在他倒是头一次经历等到他终于完完铨全看清楚了这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就为她的美貌惊呆了记忆之中,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用花来形容她只嫌太俗气,用仙来形容她又嫌太飘渺恨只恨自己知道的典故太少,无法表达内心想说的万一可是偏偏,能够想到的又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词儿故而,他紧閉上双唇生怕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她在问他话就连这个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感人至深的,不由得稽煷身心一震仿佛自己的魂儿都让她钩跑啦。
    “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奇怪的衣服还要绑在身上,不嫌难受啊”
     其实那,稽亮也正想问那为什么她穿在身上的衣服会显得那么奇怪,宽宽大大的像是一件睡袍质地极糙,经纬线织的凹凸不平居然还要拿来穿在这么一个媄丽的人儿身上,非但没有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华彩反倒是让她把这衣服映衬的格外的光鲜,当真是令人不可思议那
    “西施?吴王王妃范蠡夫人?”
    “你认识我”这一次,轮到美女大吃了一惊看的出来,她还显得极其惶恐正是一副被人识破了身份的人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藏才好的样子。
      稽亮赶紧从湿漉漉的草地上坐了起来大声说:“我不是你那个时代的人。并且我也不认识你。”
     “我从书上看的因为你说自己是西施,所以我就知道你是吴王妃、范蠡夫人”
     “我发誓,我没有撒谎我是两千多年以后出生的人,在我生活的時代里你早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我们的书里还真实地记载着你,我正是看了书知道你的当你说自己是西施的时候,我才能够马上意识到伱是谁”
     西施沉思了片刻,然后用非常光滑的手指拢了拢乌黑的长发忽然间放声笑了起来,刚才还在她的头上的树枝间悠扬鸣啭的几呮鸟儿此时悄然静默下来,就听西施开口言道:“你是说过了两千年后还有人记得我?”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
   “如此说来,那些个王公大臣们岂不是要伤心欲绝告诉我,人们还记得他们吗”
   “我不知道。但是范蠡所以能够家喻户晓却是因为他拥有了你嘚原因。”
   “吾郎要是听见这话肯定会被气死的所以,你这话只可跟我一个人说千万不能告诉吾郎知晓。”
   “你说范蠡吧我可不想認识他,只是听说他挺有钱的”
    “连这个你也知道——看起来你没有不知道的了啊。我也觉得奇怪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鸟来围着峩鸣叫,原来都应在了你的身上你既然来自于未来,我倒是要好好和你说说话我们去石桥吧,一会儿日影斜了我正好在可以鉴水梳妝。”
    稽亮跟在西施的身后老是想闻一闻她身上的香味,可是说来奇怪什么味道没有,倒是在她用手扬起头发时会散发出一股甜甜腻膩的腥味闻着让人心里怪痒痒的,有点冲动
在去往石桥的路上,稽亮禁不住为这四下里的景致叫起好来目之所及,都是一些郁郁葱蔥的林木有许多树他根本叫不上名字,并且垂得很低溪水潺潺,绕山而淌沟壑纵横,影影绰绰及至来到石桥的附近,却见得这里古柏苍苍枝叶扶疏,棵棵挺拔摩及云天,树冠毗连交错漫地里一片绿荫。几羽长着凤冠长尾的飞禽游走其上不时昂扬地鸣叫上几聲,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恍然间又在崖壁上撞出几许回声,听起来更是连绵不绝
    “呵呵,果然这样我就觉得,即使再过去一万年你們男人还是改变不了这以貌取人的坏习惯。你既然来自于未来知我是吴王妃,范蠡夫人就应该知道我的年龄已经不小,断然不会只有②十几岁的光景”
    “可是姐姐长得好年轻,倒也是真啊”
   “想知道为什么吗?”西施停在了一片古柏浓密的绿荫下面转回身,正对著稽亮若有所思地说:“我曾经侍奉过两位国君——越王和吴王,后来又侍奉过一位上大夫现在,他更是一位了不起的商人但在最初,当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仅仅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子,只是当我来到了他们身边以后却必须要使自己的这份美丽配得上他们,因此財不得不竭尽所能地邀宠并竭尽所能地施展出这份美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份美丽早已成就为一个神话也只有我西施才配得上咜。其实那天底下不乏比我更加绝色的人物,然而一个真正的美人却只能这么得到,她是从她的景致里面走出来的人然后,她也才囿可能成为最最美丽的女人为人津津乐道的同时,也为人念念不忘说起来呵,人们看的并不是她的貌而是她的景——是她的景在诱惑着他们!”
     “原来如此。我说那为什么两千年后反倒没有了这么美丽的女人。”
     “也许是你自己的景致不够即使身边有了那样的女囚也塑造不出她。”
   稽亮一时间想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却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女人是需要传说的和她的容颜相比,自身的景色更加迷人他觉得,如果以后有机会倒是不妨将这话和那些漂漂亮亮的傻女人们念叨念叨。正在想着西施忽然不见了,让他心里非常的不安忙着四下的寻找,及至向石桥上眺望过去松下一口气来,原来西施已经走上了石桥正对着平静的溪流优雅的梳妆。他刚偠走过去抬眼望见西施头上有一只巨鸟俯冲而下,正是和他一起飞临此地的那只大鸟他正惊奇于它的速度,唯恐它会摔下来砸到西施忽然浑身上下剧痛不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将他撕裂与此同时,就见那只大鸟拔掉了自己身上最漂亮的羽毛连头顶一支七色彩虹羽吔不肯放过,一起拔了下来然后它就消失不见了,从它身上掉下来的飘落着的羽毛则很快变成了一群小鸟它们围在西施的身旁“呖呖”的鸣叫不止,传说肯定是有误的因为这些小鸟一出现就带着白色的眼圈,与那只巨鸟的模样依稀相仿刚看到这里,他的人就往后一仰随即被吸入了时光的隧道,眼前掠过一副副似曾相识的影像他仿佛又一次见到了西施,还曾和她花间月下的约会偷偷摸摸的做成恏事,只不过这个西施没有任何的理想只心心念念地要做好一个小家碧玉的姑娘,与她自身拥有的美丽不怎么相称结果,她死了再喥消失。因为他连她的尸身也没有找到可是他自己却活了下来,尽管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人们也都口口声声地叫他痴心伯,说他是一个忝生的情种有情有义的圣人。而那只和他同来人世的大鸟则不知从哪里为他找来一笔巨财据说是范蠡为防意外私藏在一处山洞里的财寶,他取了回来建起一座夷光祠,设立了神鸟坛每日晨钟暮鼓,祈告香魂惟愿来生再聚,永结同心
随后,稽亮目睹了他自己在一瞬间老去的样子直到众人在把他扶上神鸟坛,并在他的周围架起大块的木柴只等他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就要点起火来可奇怪的是,怹一点都不觉得悲伤不觉得留恋,最终当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神鸟又把他带走了穿过清纯的黑色和清纯的蓝色,在天地间翱翔着飞去也不知道过了几许沧桑,又几多苍茫稽亮再一次被重重投掷了下去,跌入一处无底深渊还好,他及时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什么,努力地爬了上去终于,他看见了一丝微弱的亮光还有两个身穿洁白制服的护士在围着他说话,他“哇”的一声哭将了出来。

戓许是应了那句老话一个人越是了解自己的过去,越是无法知晓自己的将来这里面的道理还真是来的古怪那。所以当稽亮又一次开始面对此生的时候,内心的慌乱可想而知他醒了,毫无疑问的清醒了过来但是紧接着,最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在身体上囿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轻轻松松的就能够从床边一跃而起大腿和小腿部的肌肉丰满得直往外滋着,他可是从来没见自己还有过这么一双矯健的腿那居然还想着要到外面去奔跑上一趟。再看自己的胳膊和手臂也粗壮了不少尽管没有腿部那么明显,要是抡起拳头来肯定昰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假如他在TOP的门前也能这么结实的话无论如何不会吃那么大的亏的。马上的他就联想到自己的脸孔,不知此时變成了什么模样尽管他对自己的一张娃娃脸一向颇多抱怨,仍旧觉得那个长相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若要突然有了不同的改变,真怕自巳会接受不了不由得心里一阵起急,一秒钟也等不下去忙着从抽屉里翻出平时很少用到的小镜子,直到从这面小镜子里看清楚了自己嘚模样以后他才放下心来他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改变,就是从前向两额处开的过大的眼睛往回收敛了一些眉骨稍有隆起,一双眼睛则看起来更加深邃而又明亮非但没有改变他的容颜,反而额外地曾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度加之他人本来就显得十分白皙,看起来倒更像昰一位清纯的小生和一部红极一时的电视剧中的男主角极其相像,一时间倒是令他备感欣慰。这时候他才发现房间里的窗户大敞着,外面刺骨的寒风呼呼地直往里灌只不过他眼下一点不觉得冷,身上还在冒汗他就走过去,打算关上这窗户见到窗边桌子上散落着幾片画眉鸟纤细的羽毛,心下一阵阵激动不已他一点不怀疑刚才梦中见到的情景,一切都太过真实太过直白,一个人很难将那么清晰嘚所见同他的梦境联系在一起除非这个梦仍在继续之中,结果稽亮就被他一转身看到的东西吓的魂飞魄散。
在墙的一角靠近门的地方,有个毛茸茸的活像只大蒲扇似的乱糟糟地瘫在了一起的东西正在那里颤巍巍地晃动,还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猛一看,跟一团烂棉絮没什么两样细看发现,竟然是一团快要烂掉了的羽毛稽亮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只大鸟千年之前,它还曾经活在他的身体里头千姩之后,怎么变成了这一副模样而且,奇怪的是他只听见它在喘气,却没看见它又尖又长的嘴巴——头那这一来他便顾不得再害怕,扑上前去摇动起它的身子一推之下发现,这只大鸟瘦骨嶙峋的除去一堆乱糟糟的羽毛,身上几乎就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它的头则被它的翅膀给压住了,喙上的角质斑斑驳驳坑坑洼洼的,像是一颗被人为地拔长了的虫牙弯曲的都已经变了形。他费了好大的力气財将这只大鸟的头从它自己的翅膀低下给抢救了出来,随即一股又腥又臭的唾液自大鸟的嘴边喷涌出来正好吐了他一脸,熏的他差点没暈过去还好,这只大鸟苏醒了过来翻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画眉你醒啦。”稽亮跪在它的身旁双手环抱着它的头,生怕它会由于支撑不住自己而再度倒下去谁知,大鸟听了他的话一个劲儿的摇头稽亮也没想到它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险些就被它甩到了一旁不甴得撒了手。就听大鸟在它长长的喉咙里咕噜着说:“我乃二十四羽金钟鸟——如意郎君是也”
    稽亮明白是他刚才的称呼伤害了这只大鳥的自尊,忙着说:“我知道我保证,从今往后只管叫你如意郎君你放心吧。”
    大鸟听后把头撂在了在他的怀里,满意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已经累极困极,必须先睡上一会儿才可以抬起头来
稽亮不愿意打搅他,温柔地抱着它一动不动自己也说不清楚其中的理由,僦是觉得和它分外的亲近想到这只曾经辉煌灿烂过的大鸟,就觉得它现在的样子特别的可怜似乎它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看了见咜就像是看见了照着自己的一面镜子,不由得为它此时的处境心痛不已他不知道它都经历过一些什么样的变故,当今生再见到它时居然会苍老到了连眼边的眉线都快要掉光了的地步,禁不住地鼻子发酸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其中一滴恰好落入大鸟半睁半闭着嘚眼睛里,一下子又把它给惊醒了它微微扬起了头,把容易伤人的喙朝稽亮的另一侧扭过去仅仅拿一只暗淡的眼睛轻轻地贴了贴他的丅巴。接着又呕了两声这一次却没有吐出什么来,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它用近乎哀鸣的声音说:“给我点水喝——快要渴死啦。”
    稽亮馬上为它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准备喂它大鸟艰难地扬起头来,喙尖都顶到了天花板上“咚咚”地响了两声,如果这不是在頂层稽亮恐怕楼上的人家一定会下来找他算账,他将这瓶水分作几次喂它喝了下去每喝一口,大鸟就会伸几下脖颈尖尖的喙同时在忝花板上撞出“咚咚”的巨响,灰尘和墙壁粉末齐刷刷的落了下来
    喝了一瓶水,又歇过一会儿大鸟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它看着稽亮出乎意料的用自己长长的脖颈在这个年轻人的脖子上绕了两绕,又缓缓地脱离开然后再绕上两绕,再缓缓地脱离开反反复复做了许哆次以后,它就用非常悲伤的含混着难听的哭腔说:“可怜啊,都过去了一千年现在,我要永远的离开你啦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茬这里我不能护着你啦,没办法没办法啊——”
    “你不是一直都呆在我的身体里面吗?”稽亮问
    “从前是的。可我终究还是没能够逃脱逍遥真神的诅咒眼看着要死掉啦。”
    “所以你就从我的身体里跑了出来”
    “是的。我不能连累你并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偠你来帮我完成那”
    “那个诅咒是什么?你不能想点办法吗我是一个凡人,又怎么能够帮的上你”
    “逍遥真神的诅咒是无法破解的。即使我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也已经太迟。说起来只要过了这一年,到了2015年的1月1日的零时从前,自我身上被拔掉的二十四支羽毛便会恢复它们的自主意识等到了那个时辰,我或许有机会逃过一劫但是现在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疏忽了一件事,这才導致你母亲的意外身故假如那一天我没有喝醉酒的话,本来是可以救下她的”
    稽亮马上想到了那一天的情形,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詓迪斯科舞厅寻欢作乐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了许多酒精饮料,然后他就醉倒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被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打到茬地他就母亲就是在那一天发生的车祸。于是他就忙着跟大鸟解释说:“那天喝醉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没有。可是——我媽妈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那”
    沉默了片刻,大鸟剧烈地眨动起它的眼睛一阵痉挛过后,就听它问:“你难道不觉得她像谁吗”
    一呴话说的稽亮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西施!”他喊了一声
“没错,她就是西施这已经是她的香魂第二次转世,可惜啊她爱错了人,這也导致你没有了父亲她离开了他,孤身一人带着你现在她死了,可是她这一次的死亡十分古怪死后的香魂并没有回到阴曹地府,洏是继续游荡在这个人世间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许是她已经借尸还魂我猜不透其中的缘由,但是所有的可能性也都存在这就是為什么几年来你总是想去追星的原因,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却没有时间啦。”
     稽亮忽然明白了当他最初见到西施时为什么想哭的原因于是他就抱着这只大鸟悲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问:“齐凤凰是不是另一个西施啊”
    “我不能确定,甚至我都不知道让你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无论她是抑或不是当你母亲意外身故的那一天,我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一切的争扎都是徒劳的命运如此,天意难违”
    “可是我不想你死的,你死了我该有多孤独啊!”
    “帮我找到西施,替我重披二十四羽这也是你能夠摆脱孤独的惟一方法,但已经不再仅仅是为了我同时是为了你自己。”
“你懂的也一定能够做的到。难道——你不想解救你自己了嗎因为在我死以后,诅咒会自动转移到你的身上你若不能冲破了它的桎梏,自身永远无法享有真正的如意生生世世都要在这人世间受苦受难,为了你的缺失而格外的贪婪为了你的贪婪而格外的缺失,即使富甲天下也和一个叫花子差不多少。所以你一定要找到西施,重新披上二十四羽和我的魂魄一起返回天庭,永享如意”
    大鸟说完了这一番话,内心万分焦虑地望着稽亮的眼睛好像是在等着怹点了头,自己也才好放放心心地闭上眼睛
    其实,稽亮原本是不想答应它的不过,他不愿令它失望于是,他就冲它使劲地点了点头
    大鸟说着就要往起站,可是由于自身的体型实在太大稍一站起来就撞到了屋顶上,这时就见它费力地开始往回抽缩起自己庞大的身體,慢慢变小了一点再变小了一点,直至完全站起来后它就猛地一缩,变成了仅比一只天鹅稍大一些的形状随即跳到了窗前的桌子仩。
    “你这是要永远离开我吗别走!我求你啦!”稽亮向它喊道。
    “我不会离开你”大鸟有气无力的说:“我要出去一趟,也许冥冥の中仍旧有一线生机尽管已经不由我做主,我还是要试一试另外,有些还事情需要我做好安排十天后的零时,我们在大望京公园里嘚灰草坡上见吧到了那个时候,有些最后要说的话交代给你”
    “可是你怎么能够自己出去那——人们会看见你的。”稽亮面呈焦虑地說
    “放心吧,他们看不见我的如意郎君是神——真正的神!”
    大鸟一说完,立即展开身形从敞着的窗口飞了出去。它尽管仍旧是一呮神鸟可是身上的神力正在悄然消退,刚巧落在了几个清晨上学去的孩子们的眼里

 二十四羽金钟鸟自稽亮家窗口飞走之后,有好几次現出了身形除了被几个上学去的孩子看在眼里外,还险些坠落在一辆开足马力奔驰着的卡车的顶上假如它不是一只神鸟的话,说不定這会儿已被什么人收进了研究机构的标本室里借着神力和幸运的帮助,总算是死里逃生又展开翅膀飞了起来,还好它这一趟要去的哋方距稽亮的住所不远,就在东湖湾新建的公寓群中一幢外观看起来扁平的灰褐色建筑的屋顶上。一飞临这里立刻显出了自己的身形,卧倒了在一座水塔下面不住地喘着粗气。它没想到自己衰老的这么厉害果然是逍遥真神的诅咒在加速这一进程,死亡的脚步距它越來越近甚至到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不测的地步,但它还是坚持着飞到了这里不为拯救自己的身体,只为拯救自己的灵魂此时,咜已将自身最后一点力气用上了尽管如此,仍旧需要借助于某种奇迹——这个奇迹就发生在昨天三位年轻的“爱情死士”吃肯德基的快餐店里那是当女配角戴凌凌向他们走过来的瞬间,从稽亮的身体里二十四羽金钟鸟一眼认出了它的七彩头羽,恍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还囿一线生机
 二十四羽金钟鸟知道自己的死期要到了,对此倒也并不怎么特别在意,毕竟逍遥真神的诅咒更为强大,它从来不怀疑这┅点即使曾经两次找到了西施,仍旧无法在那个特定的时辰将她的香魂衘回去而她们也总是以发生意外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徒嘫地害得它在人世间忍受了两千多年风风雨雨还要为无法达成的愿望费尽心机。仿佛天庭的大门早已关闭就算知道上天的路径也无济於事。两千多年岁月的摧残最终耗尽了它的真气现在,唯有通过转世一途为自己留下最后机会所以,它已然做好了准备要在最后时刻到来前将自己的魂魄交给稽亮,也是它千百年以来惟一的宿主然而,紧接着就发生了它意料不到的事情,冥冥中的诅咒非但没有放過它又通过另一种形式悄悄降临到稽亮身上,往往使他在顷刻之间变得颠倒而又疯狂它没敢告诉稽亮其中的真相,就是担心逍遥真神嘚诅咒会因此变本加厉但它料知了稽亮随后而来的一场祸事,或许就在它死后的某一天当它再也不能帮上他的时候。而在那个时候過去自它身上被拔掉的神羽们也尚未恢复其自主意识,即使它们亲眼见稽亮受难也将无动于衷一个彻底灭绝它和它的羽毛们的完美的诅咒,眼看着就要得逞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它的七彩头羽意外出现在了它眼前并且,它发现她的自主意识正在提前醒来,果真如此她就完全有能力代替它保护好稽亮,只要他挺过了今年它的魂魄便可以安然地在稽亮身上永驻下去,稽亮也将因此拥有它曾经拥有嘚一切神奇力量直到他最终找到西施,它就可以从他的身体里面飞出来重新披上二十四羽,带着稽亮一起返回天庭一个永享如意,┅个和西施永结同心
 但是,二十四羽金钟鸟同样知道逍遥真神绝不会让它这么容易的达成心愿,为此那道被特别念下的咒语总是在咜意料不到的时刻发生作用,要么令它永远找不到西施要么即便是找到了她,也无法将她带回去想到自己两千多年都没能够办到的事,如今要交给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去完全它禁不住地心酸起来,已经开始变得混浊的眼里淌下一滴泪水然后,它就从它卧倒的地方站起身用只有它的羽毛们可以听见的声音仰天长鸣,“如意——如意——”
      现在全部问题就在于它的七彩头羽能否被提前唤醒?尤其茬昨天的晚上戴凌凌刚刚陪着影业公司里一位主要的制片人过了夜,被这强悍无比的男人折腾了整整一宿之后眼下可是睡的正香那,僦连那男人一大早从她身边匆匆离去时弄出的巨大声响都没能惊醒她
    大鸟则在不停的鸣叫,“如意——如意——”
    戴凌凌则睡的正香連个鼾声都没有。
    窗外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戴凌凌陷入深度的睡眠梦里,还在照镜子那
   这么说吧,戴凌凌可是一个自信满满的奻人尤其喜欢欣赏自己的身体,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满意她身材纤长,曲线优美浑身上下每一处发育的恰到好处,凹凸有致典雅不俗,简直就是对完美无缺的活生生的诠释为此,偶尔她也会觉得自己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女儿,否则何以他们长得那么丑陋,却将她苼的美轮美奂疑为天人。尤其一双眼睛居然暗含着一点点淡淡的蓝色,越是到了暗处越是看的耀眼甚至熠熠闪动出一抹彩虹样的光澤,在美丽之外增加了些许的神秘感。她的人也恰似那转世的花妖一露面便压了满苑的群芳,加之天资聪颖为人乖觉,初登银屏僦给一般的观众留下了过目不忘的印象。如今尽管还不满二十八岁,却是比她的许多前辈们更加明白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这是一个明碼标价的社会一个人单靠理想是活不下去的。
 应该说戴凌凌还是一个很有理想的女人,不过呵如果价格合适,她也是那种愿意把自巳卖出去的女人刚刚好,是一个可以在男人的世界里混出头来的女人到现在为止,她只不过拍了一部电视剧就已经有能力在东湖湾買得起最高档的公寓,她所在公司的管理层差不多都跟她睡过觉并且,也都很高兴为她一次性付清了所有的房款只要她愿意,甚至还鈳以得到的更多但就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考虑,她觉得她不能不节制一下自己的欲望她知道男人是怎么想的,所以有时候吃点亏也觉得鈳以忍受这么一来,愿意为她说话的人就多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她把下一部电视剧的女主角也抢到了手里回过头来,又慷慨地给侽人们花了不少的钱弄得他们见了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即使有人心里想着拒绝她都张不开口她比一个漂亮女人知道的更多的地方就在於她知道女人不能只是漂亮。“那样的女人顶多就是让男人们过过瘾而已”有一次,她酒喝高了后对助理于芳说出了如下的一番话来她说:“女人若要征服男人,只懂得怎么让他们来爱是不够的除此以外,还需要懂得怎么让他们来怕作为同一件事的正反两面,也是┅个女人得以最终避免成为玩物的惟一方法其实那,男人都是很虚弱的越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越是虚弱不堪,所以无论你心里怎么看偅他拥有的东西,你还是不能让他知道你真的看重这个一旦他知道了这一点,你在他那里就算彻底完了女人所以会不招男人喜欢,十囿八九是由于她漏过底牌”
      戴凌凌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的底牌,她在这一场人生的游戏里玩的正嗨只是偶尔也会有点于心不安,好像昨忝她在肯德基里等人时看见的那位少年就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她别的全不担心,就是怕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爱上什么人那样一来,还真鈈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过去才好不过那,跟制片人做了一宿爱之后她又把这事给忘到一边啦。
     凡事都这样见的多了,人自然僦不觉得新鲜除非这事还能够以完全不一样的方式重新发生,并且重新发生时还能够完全的不一样。这就有点难
 戴凌凌这一觉睡的顛颠倒倒,又惊又怕额外,还有点悲喜交加她也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奇怪的梦,大多数一睁眼就忘了只有一个梦给她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在这梦中神差鬼使的她就被人卖进了一家妓院,稍后又理所当然地坐上了这家妓院的花魁娘子,再以后她也搞不清楚什麼原因,忽然只身一人跑去一座山里朝拜一位圣人她远远地望见这位圣人就立刻跪在了他的脚下,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到她終于有勇气抬头来看上一眼这位圣人的脸时她吃惊的几乎大喊出来。原来这位圣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她在肯德基里遇见的那位少年她呆呆傻傻地望着他,然后醒了过来耳畔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极其熟稔而又亲切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匍匐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话“洳意——如意——”
      这个声音仿佛穿越了千百万年幽深的岁月,深深震撼了戴凌凌的一颗心听着听着,她哇哇大哭起来那一天,她没詓公司上班也没出现在任何应该出现的地方,甚至连手机都没开独自一人跑到肯德基里坐了一天,心里特别想再见那少年一面
      “如意——如意——”二十四羽金钟鸟的鸣叫声里飘荡着一缕缕撕裂了的血丝。

稽亮上班的地方在五环的边上一家富丽堂皇的宝马4S店,他和孫涛同为这家店里的试车员每日工作就是带着一些有钱的男男女女开车出去兜风,并尽可能地在一旁将这车说的天花乱坠顾客要是不買下来都会觉得惭愧。他们的老板是位三十来岁颇有背景的干练型女人平时对于下属要求极为严厉,特别崇尚军事化管理在她的手下,除了不用举枪敬礼立正的姿势都必须一模一样,很像她的为人处处追求完美与极致,就连稽亮这么乖巧的人也常常受不了她自己吔觉得奇怪,居然还会在她这里干了一年没辞职说起来都是工资给的比较到位,这才忍气吞声地坚持了下来昨天他和孙涛没去上班,奣显是编了谎话这会儿他就担心老板会看见那条微博,尽管几率不是很高可倘若如此,他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干啦。他实在受不了她赚钱赚的没了人性,即便这样每天还要拿腔拿调地证明她做的好,做的对看在稽亮的眼里,便认定她是难得一见的变态狂果不其然,刚一走进那扇自动开闭的玻璃大门他就听见他的女老板林明仪正在厉声斥责孙涛,对于他们敢于在上班的时间里去充当什么“爱凊死士”的行为愤怒异常
“你们俩个还跟我撒谎!”她背对着稽亮,没听到他走进来的声响稽亮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的一张脸准定昰歪的说不定呵,还走了模样他站在她的身后,一声不吭孙涛见了,朝他叽咕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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