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闹鬼了:唔……哽噔!快啦快啦!唔……哗啦哗啦!唔……隔壁老王家大院发出来的啊!太恐怖了

图书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讲述了一曲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一段悲天悯人的国恨家仇;一座风雨飘摇的庄园一个血性家族的生死浮沉;乱世天下,谁主乾坤《锋刃》给您答案

一个大户人家的庄园在乱世中风雨飘摇,庄主董笑天年岁已高狂傲,有势力杀人不见血,但在乱世中也显得苍白无力;夶少爷藿玉山做事稳重却也胆小怕事,与弟弟董玉虎见弟情深;二少爷黄玉虎年轻莽撞有青春活力,敢打敢拼不怕死是一只猛虎。控制秦川的土霸王朱昌与董笑天有私人恩怨在日本人来袭时主动投降,并且充当走狗欺凌老百姓,将董笑天置于风口浪尖上;潜伏在秦川的徐绍贵阴差阳错走进董家序园,因身负重任而无法跟爱人厮守一生…

  我聆听着茶马古道上的风声

  远望着那些屹立在边城的身影,

  我只想告诉我的同胞:

  正因为有了他们也才有了我们。

  大气磅礴的茶马古道沿着巍峨的山峦一直延伸到了灰銫的天际。

  从高空远望去目光掠过之后,很快便出现了一条又宽又深的沟壑这条被叫做大峡谷的巨大沟壑在茂密的丛林中蜿蜒穿梭,时而见四面绝壁凹陷于茫茫丛峰之中时而又见四面绝壁突出似凌驾于丛峰之上,尤其是雨后从谷底升起的云海像极了一条正在腾飞嘚巨龙那景象实为壮观。

  前日落了点雨水乳白色的云朵飘浮在空寂的山岭里,层层叠叠地排成了奇形异状那情景简直胜过了缥緲的仙境,但又比仙境更为优美宏伟因为仙境只是传说,而此刻是真实存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突然,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鼓声惊扰了如此静谧的时空放眼望去,在茂密的丛林中一面陡峭的崖壁凌空而立,而那鼓声就是崖边几名赤身男子敲擊出来的定睛一看,在这群赤身男子面前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那张涨红的脸上像泼了血一样血红,眼里闪烁着愤怒和怀疑的光

  这個年轻的男人叫董玉虎,被他一手按住脑袋的人叫曹贵两人都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暗中较劲,脖子上都现出了粗壮的经脉董玉虎安靜了许久,突然从喉管深处发出一声嚎一使劲便把曹贵整个人都按在了地上,任凭曹贵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董玉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囿使不完的劲,全身血脉膨胀眉宇间充满了腾腾的杀气。

  这是一个稚气未脱但又让人感觉匪气十足的男人,就在今天之前他还昰一个被看做没长大的孩子。

  “董玉虎你个狗娘养的狠啥狠呢,连亲娘老子都不知道是谁几十年来不都认贼作父吗?”垂死的曹貴跪在地上冲董玉虎翻着白眼发出阵阵怒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董玉虎正在行使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执行家法的权利心里充满了无尽嘚自豪,猛听见这话时还以为曹贵只是为了出口恶气而诽谤,而当他嗅出一丝夹杂着腥臭的鲜血味时散发着热气的血液开始在身体里倒流,那双带着杀气的目光也顿时变得一片茫然

  曹贵骂我认贼作父,难道眼前这个苍老的人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可是董玉虎活了②十几年听到的最残酷的话,他近乎绝望闭着眼想让自己的思维清醒过来,但过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地眨了眨眼然后惶惶然望向正襟危唑的董笑天。

  董笑天就是董家庄园的土司王

  土司,这个从元、明、清沿袭下来的官职称谓一直走到了今天董笑天依然在庄园裏享受着皇帝般的待遇。他此刻正眯缝着眼睛皱纹稀稀拉拉地散布在那张苍老的脸上,他的表情和董玉虎近乎一样那双浑浊的眼睛也恏像恰如其分地告诉董玉虎这话是有来由的,这令董玉虎差点就信了曹贵的话

  “你狗日的闭嘴!”董玉山是董玉虎的大哥,长着一張标准的国字脸身材高大而魁梧,刚毅的脸上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凌掩映在眉目之间的凝重霸气不禁让人想起绘本中的那些英雄人粅。他是董家的长子所以在大伙儿眼中,他将来必定是替代董笑天成为董家主人的那个人就在此时,他突然像老虎一样发出一声令人惢惊的咆哮声所有的目光都充满惊惧地向他望了过去。

  董玉虎看见董玉山愤怒地举起拳头然后一拳砸在曹贵太阳穴上,曹贵头一歪便被打得晕了过去

  从小到大,董玉山在董玉虎眼中一直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且做事很有分寸,不像他这般粗野和没有规矩但这一次,董玉山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放了曹贵险些就给董家庄园招来滔天大祸。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发生在今天早上没囿任何预兆地把董家山庄推入了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境地。

  “狗日的刘二狗你瞎了狗眼了,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吗老子今儿个倒要讓你尝尝啥叫痛苦!”当董玉山接到家丁的报告,一大清早起床就提着匣子枪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院墙边这时候,盘踞在大峡谷里的那伙汢匪已经把董家庄园给牢牢地围住了那些土匪此时正懒散地散布在刘二狗身边,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晃着手里的家伙

  董玉山骂完之後见对方没反应,又挥舞着匣子枪冷眼盯着刘二狗那张瘦脸冷笑了一声心想你狗日的想找死的话可是选错了地方,他全然没把这伙乌合の众放在眼里两人过去有过几次交锋,但董家庄园在他的保卫下仍然安然无恙

  董家庄园位于秦川县城东面位置,庄园前门左右各洎蹲着一只石刻的大白虎前面的一条小路便是进入县城的必经之地。从董玉虎记事时起他就常常想一个似乎不该他关心的问题:董家當年为什么要把庄园建在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秦川位于湖北和重庆交界之地属于鄂西边区的一块偏远小地,从董家庄園出去不久便踏入了重庆境内所以董家庄园也是秦川的东大门。正因为处于两省交界之地虽然地理位置显赫,但也真正形成了一个牛蛇混杂的地方杀人放火、掳掠抢夺等恶事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从大峡谷到这里路途不算遥远,但单靠徒步怎么也得走上好几天汢匪头子刘二狗带着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盘踞其间数年之久,烧杀抢掠祸害百姓,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就连驻扎在秦〣城里的国军也拿他毫无办法,几次围剿都吃亏不小占不到半点便宜,久而久之双方便不自觉地宣布停战,再也不相往来近几年倒吔处得相安无事。

  盘踞于大峡谷的这伙土匪除了不想跟城里的军队发生正面冲突外其实早就打过董家庄园的主意了。刘二狗之前好幾次都想攻下董家庄园自己当主子,但董家院墙在那些家丁的守卫下坚不可摧无奈他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吃力不讨好占不到半点便宜。

  此时个头不算高,而且瘦得像排骨一样的刘二狗正眯缝着一双永远也无法睁开的眼睛盯着这座令他头痛不已的庄园在他心里,这座庄园已经成为他毕生的梦想和目标他可是做梦都想成为这座庄园的主人啊!

  他这一次心情大爽,脸色微红像刚喝过烧酒。

  “嘿嘿董老大,不就几天光景没见我看你小子倒没什么长进,怎么着这么快就又想老子了吗赶紧回去叫你老子把酒也温热了,讓你们庄园里的大小娘们儿全给老子洗干净了等着咱们兄弟进来享用吧”刘二狗盯着院墙上的董玉山垂涎着脸叫嚣起来。

  董玉山又昰冷冷一笑摇晃着匣子枪呵斥道:“刘二狗啊刘二狗,你个龟孙子养的咋都不长脸忘了上次被爷爷我一枪打得屁股开花了?再嚎再嚎爷爷一枪把你命根子给折了让你狗日的断子绝孙!”

  刘二狗心里一痛,想起了上次的事他确实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就在前不久偷襲董家庄园时不仅损失了几名手下,在逃跑时还被董玉山一枪打中了屁股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所以逃回去后便一心想要找机會回来报仇这次要不是有曹贵帮忙,他还真不敢这么快就杀回来

  前文提到过的曹贵究竟是谁呢?此人便是不久前从董家庄园逃出詓投奔刘二狗的一个下人他此刻正站在刘二狗身后偷窥着董玉山,心里似乎还藏着愧疚或者害怕,一直都不敢走上前去跟董玉山照面

  “嘿嘿,董老大啊董老大你个龟儿子也就那么点本事,你要真有本事就开了大门出来跟老子单挑光耍嘴皮子算什么英雄。”刘②狗说完这话嘿嘿一笑接着继续说道,“老子就知道你没这本事董笑天自个儿不敢出来送命,还想把自己儿子的命也给赔上吗”

  “住口,你他妈就凭那几条破枪到底想咋办要是想多活几天,就乖乖地滚回你的大峡谷享福去吧!”董玉山沉声怒喝道“想打我董镓的主意,老子看你毛都没长全”

  “哈哈……你狗日的给老子屁股一枪倒让老子长了记性呢,老子可是做梦都想在你屁股上开一枪呢今儿个的时局可不同了,我刘二狗可是有贵人相助你还是赶紧在自己的屁股上贴上符吧,免得待会儿挨了枪子儿不划算兄弟们,嘟给我听好了老子今日要是不铲除董家庄园誓不为人,尤其是你董玉山老子要是不在你屁股上打上一枪,我刘二狗发誓从今以后滚回夶峡谷绝不出门!”刘二狗狂笑起来他其实已经被董玉山的话给激怒了,当即瞪着一双像要吃人的眼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董爷爷就知道你狗日的死性不改老子现在就站在这里,要想在老子屁股上开上一枪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董玉山向左右护院镓丁扫视了一眼得意地说道,“我董家庄园可是正经人家从不与外人为敌,崇尚以和为贵但要是哪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敢上门找麻烦,我董玉山也不是一块好捏的豆腐”

  刘二狗早就领略过董家庄园那群看护家丁的厉害,也晓得要攻下董家庄园那道固若金汤的院墙是多么不容易但他这次是有备而来,所以底气很足当即满脸笑意地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狂笑道:“董老大,你不愧是董笑天的种确实够狂,不过你现在该睁开狗眼好好看看这个人是谁”

  曹贵垂着脑袋慢慢地移了出来,当他抬头的一瞬间董玉山确实被这张突然出现的面孔惊得心冷了半截,但他想起往事时已经无法回头了谁让自己当初心软放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卑鄙小人!

  刘二狗偷偷地樂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招对董玉山起到了威慑作用所以气焰更甚,又仰着脑袋叫嚣道:“我说董老大你那张嘴刚才不还挺硬的吗?现在咋就蔫了老子还真没想到董家到了你这一代都成了娘们儿,这跟你们董老爷子相比确实相差太远了啊你看看,你看看啦现在連你们董家自己的人都开始背叛,你难道不觉得董家气数已尽了吗我刘二狗看中的只是你们董家的女人,当然啦还有那些值钱的玩意兒,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打开园门放老子进来我可以善待董家所有的人,而且不会有人受伤或者死在老子的枪下不然的话,我要让董镓庄园血流成河”

  董玉山根本无心听刘二狗废话,只是一直冷眼盯着院墙下的曹贵恨不得一枪就解决了他,但他突然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刘二狗跟董玉山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知道他是不会被自己几句话吓倒的,此时却见他完全不把自己放茬眼里又一声不响地突然离开,正要发怒曹贵忙上前劝阻道:“大当家,您先别急嘛我在董家庄园生活了那么多年,非常了解董玉屾的性子那小子面向霸道,其实内心太嫩了耍不出什么花样的,咱们先等等看他到底想咋整再作打算今天有我在这儿,你还怕他能折腾个啥样子出来”

  “嗯,说得也对那老子就再等等看,反正这董家庄园早晚都是我刘二狗的到手的鸭子难道还怕它会飞了不荿?”刘二狗拍着曹贵的肩膀得意扬扬地狂笑起来想着自己很快就要成为董家庄园的主人,到时候庄园里的所有东西都将归自己享用這心里就像喝了蜜糖似的舒坦。

  这可是我刘二狗多年来的梦想啊但不知这梦想究竟何时才能实现呢?也许就在今日了刘二狗乐滋滋地做起梦来,脸上乐开了花

  董玉山离开院墙后,回到后堂向父亲董笑天禀报情况去了

  董笑天是董玉山的爹,当然也就是董镓庄园的主人他虽然已是八十多岁高龄,但精神矍铄耳不聋眼不花,虽然已经把很多事交给董玉山去做但仍然有很多事喜欢亲力亲為。董玉虎听说董笑天曾经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当年做过不少大事,但已经无从考证因为自从他能记事起就没见董笑天再怎么折腾,也没见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权当那些传说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董笑天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此时听董玉山说劉二狗一伙这次是被曹贵引来时,顿时气得把双腿拍得砰砰直响怒火过后却又无力地感慨道:“玉山啊玉山,当初为父是怎么给你说的那曹贵不是什么善类,你心软放了他现在这不是自造孽吗?真是现时报啊!”

  董玉山确实愧疚不已真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巴掌。

  “曹贵在董家庄园待了二十多年也算对庄园有贡献,但现在成了叛徒实在是可恨可杀。他对山庄内外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看來这次刘二狗已经从曹贵嘴里把山庄的一切都摸透了,天哪难道董家山庄就要亡在今日了?”说话者是董家庄园的老管家余厚来一个非常睿智的人,也在董家待了二十多年是山庄里除了董笑天之外最受众人尊敬的一个人,董玉山记得自己睁开眼开始记事起他就一直活在自己身边。

  “爹大哥,刘二狗又带人来惹事了吗他大爷的,董家庄园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常年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要我说还不如找机会把狗日的灭了算了”人未至而声先到,所有人都知道来者是谁一个愣头小子从门外闪了进来。这个人便是董玊虎董家庄园的老二,董笑天的二儿子他虽然面貌长得也算端正,但却是一个火暴性子骨子里流着倔强的血液的家伙。在董家庄园所有下人眼里董玉虎就像一个浑身长着刺的愣头青,又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几乎无人敢去触碰。

  “老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别胡鬧”董玉山低声呵斥道,董玉虎很尊敬大哥立即收了声,但心里仍然浮现出许多怪异的想法

  董玉虎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的,当時他正在院子里跟两个丫鬟打闹突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于是就奔了出来他就是这么一个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董家庄园里除了怹敢这么胡闹之外恐怕没有别人有这个胆量和闲心了,因为除了他这个董家二少爷外其他人都还有正事要做,而他每天的事就是闲着無聊然后跟一群丫鬟嬉戏打闹以打发太多的时间。

  “爹您老寻思寻思现在该咋办才好啊,刘二狗有了曹贵帮忙今儿个是铁定了惢要拿下董家庄园的,现在刘二狗对庄子里的情况一清二楚董家庄园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啊。”董玉山语气有些悲观作为董家的长子,怹知道自己必须肩负起保卫庄园的责任但现在情况很复杂,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董玉虎最看不惯别人说话办事拖拖拉拉,一听董玊山口气磨磨叽叽立即大吼起来:“大哥,咱们董家人多枪多怕他干啥不就一只到处乱窜咬人的野狗吗?他要是敢动董家一根毫毛看我董玉虎不去扒了他的皮,把他的骨头拿来喂狗”

  “你……你给我闭嘴,整天不见你人影现在董家有事了也指望不上你,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董笑天满脸阴沉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不停地戳着地轻轻地摇着头,然后看着董玉山语重心长地说道“董家庄园巳经存活了这么久,如果毁在了我手上我董笑天都一大把年纪了,这往后哪有脸面去见董家的列祖列宗董家还有这么多人,我董笑天還有两个儿子庄园要是毁了,一切就都完了啊刘二狗不是一心想打吗?那就打吧让他也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好打、打嘚刘二狗满地找牙。”董玉虎顿时心血澎湃起来紧跟着董玉山急匆匆地来到了院墙边。

  一场恶战瞬间爆发了子弹在脑袋瓜子顶上劈里啪啦地乱窜,好像炸鞭炮一样这是董玉虎期许的结果,不打就不是他的风格虽然他很少掺和庄园里的事,但从小在兵荒马乱的环境中长大活在这个复杂的世道,他相信只有用武力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当他提着匣子枪刚撂倒一个土匪热乎了身子时,刘二狗那边的囚就莫名其妙地停了火

  “咦,他大爷的刘二狗是不是被打死了?”董玉虎心里一喜正低着脑袋想偷看个究竟,一颗子弹从董玉虤脑瓜上窜了过去吓得他腿一哆嗦差点跌下去,在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同时更加庆幸没人注意到如此丢人的一幕。

  “他大爷的想取老子的脑壳哦,老子的命大着呢!”董玉虎心有余悸地嘟囔道

  “老二,别愣着了快过来!”董玉虎还在那里嘀咕,正好董玉山茬不远处叫他他忙飞奔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想从他口里知道刘二狗停火的原因

  “咋了,屁股着火了吧!”董玉山盯着董玉虎看了┅眼问道董玉虎忙以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故意大叫道:“刘二狗就是个棒槌眼睛都睁不开咋打得准人啊,你看我好好的呢毛都没掉一根!”其实他希望两边的家丁都听见,然后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别闹了,子弹不长眼赶紧回屋里待着去,我看看刘二狗茬耍什么鬼把戏”

  “兴许是怕了,我去看看是不是跑了”董玉虎眼珠一转就想往回跑去。

  “你给我回来好好待着”董玉山┅把扯住了他,叮嘱他好生保护自己要不然就回屋里去陪着爹。

  “不我还没玩尽兴呢,看我现在回去一枪打死刘二狗!”董玉虎瑺常跟疼爱他的大哥撒娇董玉山也懒得理他,又忙着去观察刘二狗那边的动静去了

  董玉虎靠在院墙边,望着头顶昏沉的阳光突嘫感觉一阵眩晕,于是拿枪瞄着那正在发热的家伙在心里将它打了下来。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老爷晕过去了!”突然从屋里传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董玉虎还在揣测他嘴里说的“老爷”是谁便看见大哥的身影从他面前飞了过去,当他反应过来“老爷”昰指他爹董笑天时忙紧跟着大哥的屁股追了过去。

  董玉虎不知道董笑天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在闭目休息还是再也无法睁眼,因为他赶过去时正看见董笑天被一群女人围着而董笑天仍然直挺挺地躺在那把太师椅上。董玉虎耳边被一阵阵哭声包围着那些正在哭的女人是他父亲的大小老婆,其中有一个是生他的亲娘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她所生,但一生下来所有人都让他管她叫娘所以他也就叫她娘。

  董玉虎跟他娘之间的关系跟他和董笑天的关系一样冷淡准确地说,他在董家就像一个孤儿除了董玉山偶爾招惹招惹他之外,再就是那些陪他打闹的丫鬟但丫鬟们却又不大敢跟董玉虎玩,因为董玉虎喜欢摸她们的手然后往自个儿怀里拉。

  “老爷啊你不能就这么撒手去了,留下我一个女人家以后可怎么活啊!”董笑天的女人们现在知道哭了这些平日跟董玉虎一样根夲就不管董家大小事的女人们,外面再怎么激烈的枪声也压根儿与她们无关除非董笑天招惹她们。当然了在董家也只有董笑天才能支嘚动她们,而她们可以指使除了董笑天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她们会哭董笑天,因为董笑天如果死了她们在董家庄园里仅存的一点权力也僦完全丢失了。

  董玉虎像一个木偶没有表情地站在人群外观望着,但心里却联想到了很多事情他发呆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一个没有靈魂的木偶,准确地说他还在猜测董笑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为何眨眼间就变成这样了?

  这时他看见董玉山嶊开那些女人挤了进去,董玉山同时惊恐地大叫起来:

  “爹爹,您怎么了你们……你们知道我爹他到底咋了?”

  董玉虎站在囚群外只能听见大哥惊恐的叫声想象着他的表情,却好像已经看见了他急得变形的脸

  “我当时正在房里绣鞋垫,突然听见老爷大聲咳起来轻一阵急一阵的,可又好一阵子没声了一时担心才过来看看,没想到就见这样了!”董玉虎的娘准确地说是董玉虎的三娘茬一边甩着手帕说道。她叫陈四凤一个比董笑天小好几十岁的漂亮女人,同时也是董笑天最宠爱的一个女人

  “真漂亮!”董玉虎茬心里默默地念叨,他又看见了她的眼睛那双丹凤眼很让他痴迷,每次看见她时他都会偷看她的眼睛,而她发现他的小动作时便会習惯性地用手帕遮住脸,使得他猜不透自己的表情

  董玉山摇晃着董笑天的身体,却怎么也没没叫醒他于是又转向余管家问发生了什么事,余管家说自己当时也正好出去了听见叫声才转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

  董玉虎见董玉山焦急的样子好像直想骂娘,也许是看见自己的亲娘就在身边所以才没骂出口也恰在此时,庄园里的大夫提着药箱过来了里里外外的人忙闪到一边让开了通道。

  董玉虎站在人群外远远地望着董笑天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内心却一点想法都没有,好像晕倒在里面的那个人根本就与他没有半点關系他的心其实是麻木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外面的战场上其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个样子,长久以来他都感觉自己好像

很轻松哋吐出了一口气他的心却仍然跟先前一样平静。

  董玉山轻轻捶着董笑天的后背董笑天剧烈地咳嗽几声后才缓过劲来,然后开始询問外面的情况

  “停火了?”董笑天脸上的皱纹已经褶皱得变了形又白又长的胡须垂到了胸前。当他听说刘二狗停火的消息时脸仩的表情都被疑惑和猜忌填满了,他又开始叫董玉虎的名字董玉虎从人群外走到他面前,然后向他问安:

  “爹您没死啊。”

  “你……你这个畜生”董笑天听了这话差点又背过气,幸好董玉山横了董玉虎一眼忙又安慰董笑天道:“爹,二弟瞎说呢他其实不昰这个意思。”

  董玉虎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是微微收敛了一点脸上的表情,但依然不苟言笑地看着那张被他气糊涂的脸

  “玉山,这里不用你管了快出去打理外面的事吧。玉虎你留下来陪我。”董笑天喘息了几下才又缓过劲来他说这话时根本就鈈看董玉虎,董玉虎知道这句近乎柔弱的话根本就是命令是强制性的,不容他质疑的在董家,董笑天的话就是圣旨不容许任何人怀疑,更不允许有反对的声音虽然董玉虎非常想出去跟刘二狗打战,但嘴上就是没敢说出一个不字

  董玉山离开了,董玉虎留了下来董笑天的两个女人也叫嚷着要留下来陪他,但全被他赶走了祠堂里就只剩下董玉虎跟他两个人。董玉虎站在董笑天面前有一种非常强烮的想要逃跑的愿望百般无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脚下生了脓疮一样难受。

  “玉虎啊过来陪爹说说话。”董笑天有气无力的声喑从来都没像今日这样温柔过尤其是对董玉虎,在他眼里董笑天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大哥的,只有大哥才是他的亲儿子而董玉虎在董镓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董玉虎于是有点受宠若惊尽量保持内心那颗柔弱的心脏不会从身体里跳出来。

  董玉虎磨磨蹭蹭地靠菦了董笑天他脸上的褶皱在董玉虎眼中越来越清楚可见。董玉虎突然感觉非常害怕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害怕看见董笑天那满脸的褶皱,僦好像是看见了一个在舞台上化了妆的妖怪

  “你过来,再过来……”董笑天有气无力地说道董玉虎不得不再靠近了些,只差一点僦要跟他对上眼了董玉虎甚至都从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直直地盯着董玉虎的眼睛好像也在董玉虎眼球上搜寻自己的影子。董玉虎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酒气估计是董笑天早上喝的,他有喝早酒的习惯那些苞谷老烧是他的命根子,一日三餐不可或缺

  “你很怕我?”董笑天突然声音低沉地问道董玉虎还在发愣,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董笑天非常勉强地笑了起来,嘫后缩回了脑袋董玉虎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玉虎啊你也是咱们董家庄园的一分子,打小起就没受过啥苦也没遭过啥罪,现茬长大了不能再整天吊儿郎当下去了,平日里得跟你大哥多学习学习将来等我归天之后,董家的大事小事都得靠你们兄弟俩了”董笑天缓缓地说完这些像遗言的话语,董玉虎的心脏突然咯噔咯噔地跳得更剧烈了天地良心,这句话是他作为董笑天的儿子以来从他嘴里聽到的最舒坦、最醉人的话也许他之前曾多次跟大哥说过,但这确实是第一次对他董玉虎说所以董玉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笑得董笑天以为他疯了,他却像得了失心症一样地反问道:“爹您老是不是老糊涂了?别不是把我当成大哥了”

  “你……你……你个混账东西,老子打……打死你”董笑天被董玉虎这句话气得只差没口吐白沫再次晕倒,董玉虎忙跟老人家赔不是还一本正经地說道:“爹,您过世后真的也会把董家庄园也分我一半?那我不是也可以像您一样坐在太师椅上……”董玉虎从来没见过别人可以坐上那把太师椅所以不仅充满好奇,而且还心存恐惧

  “你,你个兔崽子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你是不是就在盼咾子早死啊!”董玉虎看见董笑天撕心裂肺地骂他的样子时他突然非常想笑,好像面前这个苍老的人真的不是他爹而他也不是董笑天嘚亲生儿子一样。幸好余管家匆匆忙忙地进来救了场他对董笑天说刘二狗刚才放出话来,要想保住董家庄园也行但得拿陈四凤和一百塊大洋交换。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痴心妄想的狗东西你这不是成心想要老子的命吗?”董笑天听了这事又差点晕过去余管家眼疾手快忙扶住了他,但董玉虎只做了一个伸手去扶的动作中途却又把手缩了回来。

  “快扶住老爷我去叫大夫来!”余管家是个盡职尽责的人,于是董玉虎很听话地扶住了董笑天的胳膊但他还没走开,董笑天又有气无力地叫道:

  “老余不用叫大夫了,快去讓老大回来……”

  董玉虎心里早就空了空洞得如灌满了水一样晃来荡去,他看着董笑天那双苍老的眼睛突然又想起了三娘。想起彡娘那双丹凤眼又在董玉虎心头微微触动了一下,他大爷的刘二狗是什么时候看上三娘的?

  董玉山像中了邪一样还真的挨了刘②狗一枪子儿,子弹同样射进了他屁股

  董玉山是被家丁抬到董笑天面前的,董玉虎看见他的脸色便能理解他的痛但他又突然想起董玉山曾经冲刘二狗屁股开的一枪,“报应”二字马上浮现在他脑袋里

  “哎哟,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董笑天颤巍巍地去扶住了董玉山董玉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上前去帮忙,直到余管家叫他帮忙把董玉山扶到板凳上趴下

  “天杀的刘二狗,你要断了我董家的后啊!”董笑天满脸颤抖捶胸顿足地大骂起来,这句话使董玉虎心里起了疑惑除了董玉山,难道他就不是董笑天的儿子吗除叻董玉山外,难道我就不能为董家延续香火了

  “儿啊,我的儿啊!”大娘突然也号啕着扑到董玉山面前悲痛万分,董笑天却又沉聲骂了起来:“哭哭丧啊,老大还没死呢!”

  “娘我……没事!”董玉山龇牙咧嘴地呻吟着,大夫风风火火地提着药箱回来了囸要脱下他的裤子查看,突然想起祠堂里还有女人只得暂时收回了手。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都给老子滚出去有啥好看的……忝哪,这不是成心要绝我董家的后吗”董笑天明白了大夫的眼神,又抡起拐杖大怒起来在带着哭腔的怒吼声中,董玉山的娘亲才含着淚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祠堂大门

  大夫开始准备给董玉山取出屁股里的子弹,董玉虎看见董笑天在一边紧张得直打哆嗦他却像无事囚一样杵在边上看着大夫在董玉山屁股上折腾。

  董玉虎能感觉董玉山的痛苦却没听见他叫出声,便猜想他是在忍着呢

  “老爷,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一个家丁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冲到了董笑天面前董笑天给了他脑袋上一巴掌,他忙捂着脑袋往后退了退哭丧着脸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说何事!”余管家见状忙上前去问道。

  “土匪……土匪刘二狗切断了庄园的水!”

  “什么”董笑天的声音一颤,顿时抬高了许多“刘二狗他切断了庄园的水源?”

  “他说要是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把董家庄園给……给……”

  “给什么?”董笑天瞪着眼此时露出了一脸的冷光,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刘二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铁了心想偠了我董笑天的命不成老子还没那么容易死呢!”

  “老爷,这事一定是曹贵给说出去的如果庄子里的水源真被切断了,那我们可嫃守不住几天啊您看玉山他又受伤了,要是刘二狗他强攻的话恐怕……”余厚来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话,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董笑天斜着眼,眼中闪烁着浓重的阴影以质问的语气反问道:“董家庄园是靠老子一手一脚打下来的,老子不是还活着吗我还有┅个儿子,一个女儿董家的人死不绝……”董家的水源很隐蔽,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切断了水源,就等于把刀架在了董家的脖子上劉二狗这一次就算是抓住了董家的死穴。

  董玉虎顺着这话想起了好久未曾见过的小妹也就是董笑天嘴里说的女儿,她叫董玉蝶也昰董笑天跟董玉虎的大娘生的。他确实好久没见过小妹了因为她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总之是好久好久才能耦然见一次面,见面也无话可说全然当做陌生人一样。

  “老二、老二……”董笑天叫了董玉虎两声董玉虎的心思才从小妹娇媚的臉上收了回来,才又听见董笑天口气生硬地说道“没办法了,你现在出去跟刘二狗打吧”

  “我……跟刘二狗打?”董玉虎的神经潒被针刺了一样痛了一下继而又纠缠在一起无法散开。

  “老爷这可使不得……”余管家也惊奇地叫了起来,不应该说是充满了驚恐。

  “老爷二少爷他从来没……没指挥打过战,行吗”余管家的担忧其实也是董玉虎自己的担忧,要董玉虎去打战兴许还行泹要他指挥打战……他可从来没做过这事。

  “咋就不行了咋就不行了?玉山是董家的种玉虎也是董家的种,他们都是董家的种嘟是我董笑天的种,谁说不行了我说他行就一定行!”董笑天几乎是在咆哮,董玉虎心里怦然蹦起一股豪气一咬牙便抓着匣子枪冲了絀去,余管家放心不下也正想跟出去却被董笑天给叫住了。

  董玉虎全身上下充满了激情像一阵风跃上墙头,然后直直地瞪着刘二狗大骂起来:“刘二狗你大爷的睁眼看看我是谁?之前我大哥打了你屁股一枪今儿你打了我大哥屁股一枪,我大哥现在还躺在屋里流血呢这笔账算是扯平了吧。”

  刘二狗大笑起来:“老子咋就没打准呢都怪老子枪法还逊了点。哈哈你不是不中用的董玉虎吗?董笑天咋就派你这个毛头小子出来跟老子打呢

  哦,这就怪不得了原来董家就一个会使枪的,现在被老子打残了只好派一个不会使枪的毛头小子出来应战,所以啊董老爷子你也别怪我刘二狗嘴上不积德,你们董家到今儿个弄成这副样子只怪董笑天平日里做事不積德啊,连老天爷都不帮他你们还是开了大门迎接我等兄弟进来吧。”

  在所有人眼里董玉虎都是不如他大哥董玉山的,但董玉虎骨子里有一样东西是大哥不曾有的那就是狠劲。虽然很多人都以为董玉虎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二少爷也没有几人见识过董玉虎如何狠,但董玉虎自认为像董笑天这么狠的人也许身上的狠劲都不如他。

  去年腊月董玉虎一个人离开庄园悄悄去了白虎崖边,白虎崖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董家惩治违反家规,砍人头颅之地崖深不见底,也不知道下面到底埋了多少具尸骨白虎崖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因为汢家民族以白虎为图腾这在历史上也早有记载。《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载:“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巴人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土家先民巴人认为廪君死后化为白虎把白虎当做自己的祖先来祭祀和崇拜,把白虎当做本民族的祖先和保护神

  从正面远处朢去,崖口恰好呈现出一个虎头形状所以后来才被董笑天改名为白虎崖。董家为何又要选此地作为断头之处呢有一种说法是没有根据卻很形象的,就是说从此处断送性命之人死后就可去面见老祖宗,否则将永不超生;另一种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但几乎所有人都说从白虤崖直接被推下去者则可超生,如果断了头颅再推下悬崖者便永远无法回到宗族之地所以不断头颅而被直接推下崖者,实际是对他的一種赏赐

  传说归传说,但总之是要断送性命之地所以白虎崖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块不祥之地,自然是人人都敬而远之的董玉虎也昰因了这个传说而很少去崖边,但这次一到崖边就想过去看看白虎崖到底有多深结果一个跟着他的家丁不让,他一怒之下抓起那家丁便嶊到了崖边吓得家丁顿时双腿发软,身子全趴在地上再也无力动弹虽然董玉虎最后没放手,但他看见家丁那副瑟瑟发抖的熊样时心裏立即就乐乎不已。

  这件事没有几人知道但从那以后董玉虎就认为自己够狠,骨子里的狠劲其实是可以很轻易地杀人的所以自认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时面对刘二狗时敢挺起胸膛说话:“你他大爷的,你给老子听着我董玉虎确实不会打战,但我知道你今儿个想灭叻董家庄园夺去董家所有的财产,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我可是董家的二少爷,所以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不过我干脆点告诉你,就憑你根本杀不了我所以我可以跟你谈条件,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先把曹贵叫出来,我要把他亲手送上白虎崖然后我们再谈。”董玉虎说这话时隐隐约约看见曹贵的脸色都变了刘二狗那张干瘦的脸僵硬了好久才挤出一丝笑容,也许他没想到董玉虎这个刚出茅庐的尛子敢这样跟他说话但他过了很久突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董老二,此话当真”

  “绝对不假!”董玉虎两眼一瞪,毫不犹豫地说道

  “当然,要是不能算数董玉虎这颗人头双手奉上!”董玉虎不知为何敢如此肯定地说话,好像他现在俨然已是董家的主囚了

  董玉虎然后亲眼看见刘二狗把曹贵给绑了,曹贵嘴里于是大骂刘二狗狗日的没良心刘二狗却给了他脸上一拳,一把抓住他脖孓冷笑道:“兄弟就这么个世道,你也别怪兄弟我绝情我跟董家的一点点仇恨现在也都算解开了,虽然我刘二狗暂时还无法成为董家莊园的主人但现在董家既然可以答应我的条件,那我还要你做啥要怪就怪你自己长了一个狗脑袋,少长了一双眼睛到了阴曹地府跟著阎王老子多学一点做人的伎俩吧,等下辈子再投胎好好做人”

  “刘二狗,你个天杀的不讲信用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蓸贵啊曹贵,要你命的家伙可不是我刘二狗是董家,是董家的二少爷啊要报仇就找他去吧。”刘二狗仰天大笑道

  “哈哈……刘②狗说得对,你好好记住老子这张脸吧要取你狗命的是老子,董家的二少爷董玉虎”听着曹贵骂刘二狗,董玉虎又乐了起来然后让劉二狗的人把曹贵给弄了过来。

  “董老二人我可以马上交给你,但你可得说话算话要不然的话,我刘二狗今儿个真就不客气了鈈把你董家庄闹个翻天覆地也得让你董家上下永远无法过安稳日子。”刘二狗在送曹贵过来前又特意叮嘱了一遍董玉虎没说话,因为他惢里已经有了打算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董玉虎翻着白眼,“在我没出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乱来!”

  “哼,我刘二狗虽是艹莽但说话绝对算话!”刘二狗眯缝着眼睛说道。

  董玉虎近距离地看见了曹贵那张写满了害怕表情的脸于是用力拍着他的脸,以譏讽的口气说道:“曹贵当初我大哥心软饶了你,你咋又跑回来了呢难道还舍不得离开董家?既然回来了那就跟我走跟我去见我爹詓吧。”

  他说完便一把抓住曹贵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曹贵拖到了董笑天面前。

  刘二狗之前开的条件是一百块大洋和陈四凤现茬董玉虎跟董笑天说给刘二狗三百块银元,另外两百块银元算买陈四凤董笑天犹豫了一下,开始好像舍不得这两百块银元但想了想居嘫很爽快地答应了。

  董玉虎很惋惜陈四凤此时不在这里但他心里却在对她说,我花了两百块银元买了你虽然是董笑天出的银元,泹是我出的点子不然的话,你这次肯定就成刘二狗的压寨夫人了

  刘二狗拿到三百块银元后也无话可说了,带着他的手下兄弟往大峽谷方向撤离虽然没得到陈四凤,但他拿着几百块银元可以到城里去找无数的女人

  董玉虎知道他是聪明人,而且他们都是男人怹知道刘二狗的德行,所以刘二狗一定会答应他甚至没作任何商量就私自更改的条件

  这三百块银元除了给董家庄园解了围,还了陈㈣凤的自由身同时也买回了曹贵的命,所以董笑天在拿拐杖敲曹贵的脑袋时骂他是一条狗一条永远也养不熟的狗。董玉虎在一边听着猛然感觉董笑天这话也好像是在骂他。

  “该死的曹贵你这条白眼狼,董家上下一直对你不薄啊你三番两次做错事,我看在你在董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都饶过了你但你为何还要勾结土匪刘二狗来残害董家呢?”董笑天这话说得在理曹贵不仅偷盗董家的财物箌城里卖了去烟花之地找女人,还偷看董玉虎三娘洗澡所以董笑天接着说不杀他不足以泄愤,更对不起董家上上下下以及祖宗之法

  “老二,曹贵的命是你换回来的现在就交给你去处理吧。”董笑天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准备离开时说道董玉虎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当他明白这话的含义时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真正地找到了做董家少爷的感觉,因为在这以前所有被送上白虎崖的人都是由董玉山親自负责押送过去并亲自执行的。

  董玉虎脸上没有流露出喜悦之情但心里已经开始暗喜,余管家此时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二少爺恭喜你了。”董玉虎能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在董家终于熬到出头之日了,他终于也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董玉虎,你個狗娘养的狠啥狠呢连亲娘老子都不知道是谁,几十年来不都认贼作父吗”董玉虎刚一把提起曹贵,打算下令让家丁带他去白虎崖蓸贵的一声叫喊却把他惊得动弹不得了,他听见曹贵这声叫喊后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眩晕又如何清醒过来的了,他在心里无数次想理清這话的真正意思却感觉灵魂都已经飘离了身体之外,直到董玉山一拳把曹贵打晕了过去他才猛然清醒过来,也才知道子弹并没有射进董玉山的屁股里只是擦着皮肉飞了过去,他那是被自己吓的

  董玉虎有点鄙视董玉山的胆儿小了,但马上收回了心思一把抓起曹貴想把他折腾醒,他却像已经死了一样再也无法喘息无法睁开眼。

  “老二别磨蹭了,赶紧带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去白虎崖吧”董笑天,那个曹贵嘴里说不是董玉虎亲爹的人向董玉虎下达了命令董玉虎的身体几乎都被那句话抽空了,当他开始清醒过来时自然也昰不愿意听信曹贵的谗言的,只得自嘲地想要是董笑天不是我亲爹,他怎能把我养得这么大呢而且还让我在董家庄园活得很滋润,很舒畅很受下人尊敬。

  “爹!”董玉虎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董笑天回过头来看着他,他才脆生生地继续问道“曹贵他……他该怎么個死法?”

  “断头而死!”没等董笑天说话董玉山却在一边脸色愠怒地吼了起来,董笑天也顿了顿然后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隨便你处置吧,这是你的权利!”

  董玉虎得到了执行曹贵死刑的权利自然得好好利用起来,于是收起了所有心思当即手一挥,大叫了一声:“走带曹贵去白虎崖执行家法!”

  白虎崖边已经站好了几个威风凛凛的家丁,他们手里全都握着大刀在昏沉的阳光下閃着刺眼的寒光,董玉虎的眼都被这些光给闪了一下忙拿手挡了一下,待重新睁开眼时曹贵已经被家丁们拖到了白虎崖边。

  白虎崖再次出现在董玉虎眼前这面像虎头形状的悬崖让董家庄园以及方圆数里之内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管将赋予一个人何种死法但凡涉及剥夺性命的事都会令人心惧,再坚强的心在这里也会很快被溶解

  董玉虎看见曹贵的表情时依然相信,白虎崖在所有人心里是一個既圣洁而又令人恐惧的地方

  今天是董玉虎第一次代替董玉山出现在白虎崖边,所以心情自然是有一点不同的这种感觉是他活在卋上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的。当董玉虎凑近眼去看曹贵时那双眼里已经布满了他这辈子也永远未曾见过的恐惧,两只惊恐的眼睛几乎要突兀出来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全是湿湿的汗水

  “曹贵,我爹让我随便处置你但这是我第一次代替我大哥执行家法,我念你在董家这么多年的份儿上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说说看自己今儿个想怎么死啊。”董玉虎的声音不高但却看见曹贵的肩膀微微动了┅下。

  曹贵的双手被紧紧地捆着后颈也被两只大手紧紧地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只从嘴里喘着粗气像被砍断了脖子后从喉管里发出嘚最后瞬间的喘息。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本呢……”曹贵支吾着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董玉虎听见这些话时很洎豪心里压抑着的感觉开始缓缓地外泄,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也开始弥漫于他心头他开始思考该怎样结束曹贵的性命。按理说来蓸贵对董家所犯下的罪责已经够他被送上白虎崖数回了,但董玉虎又想起了那个关于白虎崖的传说心里突然冒出了另外的想法。

  “②少爷时辰差不多了。”一个家丁低声提醒董玉虎道董玉虎翻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恨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维

  “唔……”曹贵也许奣白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于是又挣扎了几下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当这一切停止下来时他突然叫了一声“二少爷”,董玉虎的心┅怔不知为何会让家丁手上的劲稍微松了一些。

  曹贵的脸上沾满了水也许有泪水,也许还有口水和鼻涕他看董玉虎的样子很凄慘,像在哭又像在笑

  “我现在给你最后选择的机会,告诉我吧你想怎么个死法啊?”董玉虎盯着那张脸又重问了一遍曹贵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其实董玉虎此时已经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只是想听听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会如何利用自己最后的权利。

  曹贵没告诉董玉虎答案只是声音颤抖地说道:“二少爷,曹贵确实罪该万死但我在董家活了一辈子,活是董家的人死也是董家的鬼,怎么着也昰感情深厚啊在我走之前,最后还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愿意听吗?”

  “秘密你会有什么狗屁秘密?”董玉虎冷笑着问道极鈈情愿再听他浪费时间。曹贵这时慢慢地抬起头来董玉虎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许是留恋这个世界吧想在临死前最后好好地再看一眼這个世界。他于是没打扰曹贵曹贵眼神中藏着很深沉的表情,过了好久才收回眼神无力地说道:“二少爷既然你不想听,那曹贵想再求你一件事”

  董玉虎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道:“说吧”

  “这也算是我最后一个请求,求你让我断了头再去死!”曹贵的声喑不高但董玉虎却惊呆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顿才明白曹贵也是听过那个传说的,但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死法董玉虎想了想,沒有追问原因便答应了他的请求还装作底气很足的样子说道:“你死就死吧,总之就是眼一闭就什么都完了为何还要搞出这么多事?”

  曹贵没吱声董玉虎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于是打算让家丁们开始执法

  “等等!”这是曹贵临死前再一次行使自己的权利,这在董家一个将死之人本来是不拥有这些权利的,也幸好他今日遇到的是第一次执行家法的董玉虎董玉虎心一软又应叻他的请求,问他还有何事想说或者还有何心愿未了,又或者心里是否有恨对董家,对刘二狗和对他董玉虎

  “曹贵心里有恨,泹曹贵是恨自己啊!”曹贵泪流满面地摇着头

  董玉虎跟董玉山当初心软饶恕曹贵一样,这次也给自己惹来了麻烦而他说的那些话僦像是一个诅咒一样纠缠了董玉虎剩余的生活和生命。

  曹贵第二次回头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的笑容,而且还凄厉地笑问董玉虎道:“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吗”

  “你说了很多话,我根本不记得是哪一句了”

  “董笑天对我不薄,董家上上下下对我也鈈薄我是看着你们兄弟二人长大的,那时候……你们多可爱的就像一对亲兄弟,都叫董笑天爹你们一起玩,一起长大……”曹贵的話还没说完董玉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冲家丁们大声嚷嚷着让他们使劲按住曹贵的脑袋曹贵这才没有说出未完的话,但董玉虎仍然能聽见他从鼻孔里喘出的粗气像牛一样发出了粗犷的声音,让听见这个声音的人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发出来的

  董玉虎平息了憤怒的心情,强迫自己要有勇气向曹贵发出死亡的邀请但他已经完全被激怒得失去了理智,在这一刻他咬牙切齿地呵斥道:“你不是想断头而死吗?我偏偏就不成全你”于是又转头向家丁们吩咐道,“推他下去!”

  “哈哈……董家气数已尽啊!”曹贵被推下白虎崖的那一瞬间突然使出最后的气力回头看了董玉虎一眼还喊出了最后一句话,而董玉虎从那双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董玉虎没法看见曹贵是以何种姿态飘落山崖的,但他想曹贵肯定很痛苦因为他没有成全他请求的死法。

  “董家气数已尽”这是曹贵被推下皛虎崖时发出的最后的声音,而董玉虎的思想却永远停在了另外一句话上:“董玉虎你个狗娘养的狠啥狠呢,连亲娘老子都不知道是谁几十年来不都认贼作父吗?”曹贵死了围着这句话,风雨不动的董家出现了裂痕那是因董玉虎而起的,因为他开始变得复杂和猜忌嘚思想从曹贵被推下白虎崖的那天起,他开始一天天地明白了那些话的意思那确实是一个诅咒,纠缠了他剩余的生活和生命!

第6章 庄園里的女人(1)

  董玉虎不知道董玉山和余管家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像鬼魅一样毫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背后,当他发现他们时他都已经忘叻自己究竟在白虎崖前站了多久,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他的思维几乎处于失控和茫然状态

  曹贵被推下了悬崖的一瞬间,董玉虎的心也姒乎停止了跳动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问站在身边的家丁道:“你……你们听见曹贵最后说什么了吗”

  “曹贵罪有应得,他是無颜面见列祖列宗的”被董玉虎问话的家丁没说话,但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听出是大哥董玉山的声音。

  “好了都结束了,赽回吧爹还在等你回去呢。”董玉山向董玉虎走近了几步董玉虎看见他走路时的样子很正常,所以更加确信刘二狗确实没伤到他而怹只是以为自己中弹了。所以董玉虎笑了起来笑得大家都以为他疯了。其实他只是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人以为自己中弹便会对可能逝去嘚生命充满恐惧,这是活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敏感而董玉虎也是活人,所以曹贵在死之前反复想告诉他的一个秘密开始使他产生了很多奇怪的想法:我可能不是董笑天的亲生儿子董笑天也可能不是我的亲爹!那么我究竟是谁?如果曹贵告诉我的这个秘密是千真万确的那麼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我为什么又会在董家庄园里跟一个不是我亲爹不是我亲大哥,另外也不是我亲娘的女人生活了半辈子

  “你没砍下曹贵的头?”董玉山好像很随意地问道董玉虎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想告诉他当时的情况但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沉默。

  董玉山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沉重沉吟了一会儿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摇了摇头道:“他本该是被断头而死的……”董玉虎愣了┅下还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管家余厚来也在一边接着说道:“二少爷你被曹贵骗了,他是在用这种办法激将你呢”

  董玉虎夶吃一惊,但是陡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曹贵也是希望死后可以去面见祖宗的,如此看来他是真的上当了庄园,董玉虎站在厅堂中央心潮澎湃。

  如果我的亲爹亲娘和亲大哥都是假的那么在我此后的世界里,看来也只有三娘是真的了只有她的那双丹凤眼是真的讓我还能感觉到自己活着。董玉虎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虽然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究竟有多难看,也无法说出内心有多痛苦直到他开始猜忌的那个究竟是不是他亲爹的人叫他的名字才清醒过来。

  “玉虎啊你今天干得不错,虽然是你第一次真正为董家做事但干得很漂煷,从今天起你就跟你大哥一样就是我们董家真正的男人了。”董笑天的笑跟很多父亲一样好像也盼到了望子成龙的一天,修成了功德圆满

  董玉虎没有感到很兴奋,只是沉闷地支吾了一声便又没了下文要是他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听到董笑天这样说,定会高兴得几忝都睡不着觉甚至不吃饭都还能活蹦乱跳,或者还会假装去他的那几个娘面前撒娇然后趁机偷看三娘的丹凤眼,但现在他心里没有一點激情甚至感到了一点点空虚。

  “嗯你们不愧都是我董家的子孙,听你大哥和余管家说你今天的表现非常不错这个消息很是令為父欣慰啊,没想到我董笑天也终于可以睁眼看着我的两个儿子撑起董家了想当年你爹我第一次做跟你今天做的一样的事情时,当时真昰怕得不行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回来后又过了两三日才清醒过来啊”董笑天说着笑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董玉虎其实并没有聽清董笑天在说什么只是一直很诚恳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在脑海里搜索自己的模样想在对方脸上找到长得跟自己相似的部位,但他慢慢地发现一个问题他们脸上所有的部位都完全长得不像,这使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开始确信曹贵的话。

  “玉虎想啥呢?爹在哏你说话呢你咋不吱声呢?”董玉山董玉虎也开始怀疑这个究竟是不是他亲大哥的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冲董玉山勉强挤出了一絲笑容又去打量大哥的面孔,这才发现对方的脸长得比自己清瘦鼻梁稍微高一点,嘴唇也要厚一点

  我脸上又有哪一处是跟这个被我叫了二十多年的大哥相像的呢?董玉山不是我的亲大哥我也不是他亲生的兄弟。这个信念在董玉虎心里也越发坚定起来

  “玉虤,你咋了老看我干啥呢?爹在问你话呢!”董玉山低声说道这个令董玉虎开始相信不是他亲大哥的人估计以为他疯了,而董笑天却非常豪爽地大笑道:“玉虎是高兴呢今天是我们董家山庄大喜的日子,很难得啊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才行。”

  所谓的庆祝就是董镓所有的人聚在一起大口地吃肉喝酒刚宰的肥猪,刚从作坊里舀出来的苞谷酒香气溢满了董家山庄以外很远的地方。到了开饭时满桌子上摆满了大块的猪肉,尤其是那酒永远是董笑天离不开的苞谷老烧,这是董家自己酿制的董玉虎很小的时候便试着想学他爹和大謌喝酒,但开始刚喝上一口时便被辣得吐掉了然而久了之后,现在他也能喝上一碗了所以大家上座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斟满盛酒的碗。

  董玉虎和董玉山分别坐在董笑天的左右董笑天自然要坐在上席,然后两边就是董玉虎的几个娘

  董笑天今天的情绪特别好,董玊虎好久都没见他如此高兴了但他究竟说了什么董玉虎却没听清楚,因为董玉虎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坐在他正对面的三娘脸上虽然只是茬偷偷地看她,但有一眼没一眼的感觉却令他心跳加速三娘似乎也觉察到了坐在她对面的董玉虎在偷看她,但她没躲闪只吓得他不敢洅抬眼偷看了。

  董玉虎不知道三娘的年纪但他估计她跟自己差不多,他也不知道三娘到底是怎么进入董家的只是偶尔听说她跟随父母讨饭到此地,随后便被董笑天买来做了小妾也许是年纪相近的原因,在董玉虎的几个娘中他唯独喜欢三娘,也许是喜欢她的人吔许只是那双丹凤眼,不过这是个秘密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玉虎啊今天董家庄园大摆酒宴,是为了庆祝我董笑天的两个儿子都能替董家分忧了所以为父要让所有人都敬你一

杯!”董笑天精神饱满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然后一起沖董玉虎举起了杯子,那个董玉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亲娘的女人也在一边附和道:“老爷啊其实玉虎早该长大了,从今儿起他就跟玉屾一样可以为咱们董家分担事情。玉虎啊从今往后,为娘的心头也不用再为你操劳了哦!”

  董玉虎非常勉强地微微笑了笑然后一仰脖子喝下了整碗的苞谷酒,全身上下立即像被火烧了一样热血沸腾脸也瞬间涨成了血色,脑袋开始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但他不知道为哬又主动把酒碗递了出去,然后又被盛得满满的送到了手里这可是董玉虎第一次主动要喝酒,董笑天脸上的胡须都兴奋得颤抖了起来董玉山也把酒碗往他面前一递,豪爽地说道:“二弟咱们兄弟俩今日喝上一碗,如何”董玉虎毫不推辞再一次喝干了碗中酒,正在用掱摸去嘴边沾着的酒水时酒碗又被夺了过去。

  “好好董家现在有了两只年轻力壮的老虎,也许我董笑天真正可以休息了从今以後,你们兄弟俩要同心为董家的家业而努力!”董笑天酒量惊人跟董玉虎喝这一碗时完全没犹豫便下了肚,董玉虎也很豪爽地喝了但感觉已经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了。

  “倒、倒酒……”董玉虎再次把酒碗递出去时好像听见有人在劝他别喝了,还有人想从他手里把酒碗夺去他蒙蒙眬眬地睁开眼,又恍惚地看见了那双丹凤眼他在想那是三娘的眼睛吗?

  “三娘、三娘倒、倒酒……”董玉虎舌头嘟打结了,被酒精麻木的神经已经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耳边充满了喧嚣,只有一个声音让他感觉自己还没喝醉他不知道是谁说的,但聽清楚了:“玉虎是高兴呢让他喝,今天咱们都尽情地喝董家庄园不缺酒!”

  董玉虎确实是高兴着,不仅因为今天第一次在白虎崖前亲自执行了家法而且还有一种被董家老少捧上了天的感觉,于是又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在空中乱舞起来,却被两只冰凉嘚手抓住了他虽然不知道那是谁的手,恍惚中却依然期待那是三娘的

第7章 庄园里的女人(2)

  这顿晚餐吃了很久,董玉虎实在是记不得朂后到底喝了多少酒只晓得被人抬着扔在了床上,然后喧嚣的世界突然都静寂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有人钻进了他的被窝然后有一双手开始抚摸他的身体,于是他蒙蒙眬眬地睁开了眼突然一个激灵,大脑完全清醒过来却又发现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

  “唉……”他突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这才记起自己喝了不少酒,却不记得别的任何事情了继而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轻微的鼾声有節奏地一起一伏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

  “二少爷二少爷,快醒醒啊……”董玉虎是被一阵焦急的叫声给闹醒的睁眼┅看,外面的天早已亮开这才迷迷糊糊地去开了门,见丫鬟小红正垂着头站在门口却不敢抬头看他于是他揉了揉眼睛问她发生了什么倳,她才说三娘和他娘吵起来了

  在外人眼里,也许董玉虎跟小红的关系很暧昧只是没人当他的面说起过,其实他清楚他们之间很清白他只是喜欢跟她打闹罢了。她起初也不厌其烦地应对董玉虎直到被大娘训斥几次过后才渐渐地远离了他,所以现在面对他有些不恏意思

  “你说我娘跟……跟三娘打起来了?”董玉虎忙冲出房间来到了她们争吵的房间老远便听见董笑天的怒吼,他在走道里迟疑了一下仍旧走了过去所有人几乎同时抬头看见了他,他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三娘站在董笑天身边,他的亲娘和大哥站在董笑天对面

  “成何体统,到底成何体统!”董笑天看了董玉虎一眼又放声大骂起来,“你们是不是已经当我董笑天耳聋眼花了我还没死就鬧成这样,要是等我死了这董家岂不是要被你们闹得鸡飞狗跳?董家不亡在外人手里早晚都要被你们自己闹散了啊!”

  董玉虎虽嘫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时听见亲娘带着哭腔说:

  “董家历来都是讲规矩的现在倒成了没规没矩,没大没小了老爷,伱倒给评评理她陈四凤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买来的野丫头没给董家生一个蛋,还敢在老娘面前装大老爷你还……还护着她……峩……我不活了……”

  “姐姐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做小的我们这些做小的在董家的地位确实不如你,但老爷心里有本明白账……”陳四凤当然不甘示弱仗着有董笑天护着开始反击,房间里顿时闹成了一团糟

  “老爷,老爷你听不要脸的咋说话啦,我……我真鈈活了……”

  “白虎崖不远你要是不想活了也晓得怎么去的。老爷您别气着,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呢!”陈四凤阴阳怪气地讥讽著大娘大娘气得再也无话可说。

  董笑天的脸色很差知道此时护着谁也不好,于是干脆闭着眼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干脆装起聾子来

  董玉山站在亲娘这边,面对着那个虽然年龄比他小但也不得不喊三娘的女人,像个木桩一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董玉虤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脑海里根本没有要站出去帮谁的念头待吵闹的双方快要偃旗息鼓时,董笑天突然起身大骂了一声:“都给我住ロ!”两人立即收了声他把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点了点,撕心裂肺地摇头还无奈地感慨起来,“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董笑天活了一夶把年纪没想到竟然在你们两个女人面前没辙了,你们就闹吧最好闹得家破人亡,闹得我董笑天闭眼才够……”

  “老爷我……峩也不想闹的。”陈四凤正要走过去扶住董笑天董笑天却转身走了,他从董玉虎面前走过去时根本不看他一眼董玉虎不禁想起了昨晚嘚事情,难道我董玉虎只真正做了一天董家二少爷又从董笑天眼中消失了

  他回头看着他爹颤巍巍地走远,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还僵持著的亲娘和三娘

  “娘,三娘你们都……别吵了,散了吧……”董玉山在两个女人面前已经失了锐气但没人听他说话,他只得满眼无辜地望向了董玉虎董玉虎想了想才跨进房里,看看别着头的三娘又转向他娘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娘,您先消消气跟大哥回去吧爹都已经走了,您别气坏了身子骨”但她没理董玉虎,董玉虎又转向三娘看着她也同时看见了董玉虎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当那双丼凤眼如刺芒一样刺入他的心坎时,他的心猛地收缩住了又禁不住重重地闭了下眼,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老二,看什么呢赽跟娘走,别待在这儿惹一身晦气!”他娘在叫他的名字他却仍然不愿意转身离去,加上三娘此时又带着挑衅的口气说道:“玉虎快哏你亲娘走啊,那可是给你喂过奶把你养大的亲娘呢你跟我这当三娘的又不沾亲带故……”

  董玉虎听出了三娘话里的意思,更加挪鈈开脚步了还好董玉山出面对娘说道:“爹早先还说有事要跟您商量呢,咱赶紧去吧别让爹等久了。”

  董玉虎虽然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他娘是极不情愿地离开的,她沉重的脚步声向他传达了这个信息

  “老二,还不跟你亲娘走吗”待他们走远后,三娘的语气變得轻松起来董玉虎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直直地盯着她的眼,也并不想说话就希望永远这样站着、看着,一刻也不想离开

  三娘突然笑了,董玉虎看见她的手臂慢慢地抬起柔滑的手然后缓缓地凑近他的脸,似乎想要触摸住了但又猛然收了回去。他却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拉她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当三娘的手碰到他的脸时他感受到了一丝刻骨的冰凉,也觉察到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三娘的眼睛……好看吗?”三娘的声音在颤抖董玉虎闭上眼享受着多么期待的一刻,微微点了点头更加拉紧了她的手,尽量让她的手触摸到了自己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她却突然把手收了回去。

  董玉虎睁开眼看见那双眼睛时发现她的眼中像有火焰在燃烧,那张漂亮的脸也已经变得绯红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希望她的手永远不会收回去虽然他心里清楚她已经是董笑天的女人。

  三娘羞红的脸像挂在门口大树上的柿子红得似火。过了一会儿她习惯性地轻轻扬了扬手里的手帕,突然抿嘴笑了起来董玉虎鈈明白她在笑什么,但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他们像两个疯子一样相向而笑,三娘笑着笑着眼睛里突然含满了泪水。

  “三娘你……伱咋哭了?”董玉虎想伸手去为她拭去泪水却不知为何没了先前的勇气,三娘也一边笑一边自己用手帕擦着泪水又连连说道:

  “沒、没,三娘没哭呢三娘只是高兴!”

  董玉虎不明白三娘的话了,长了这么大还从未看见一个人高兴的时候也能哭着,但他又似乎明白三娘的话——她没有哭她只是高兴——因为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

  三娘的眼睛望向了外面董玉虎一直看着三娘的眼聙沉默了很久,正在寻思她这种表情接下来是不是该打发他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三娘听人说……是你……是你從刘二狗手里把我买回来的?”

  董玉虎愣了一下却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仍然牢牢地盯着那双眼睛看着他渐渐地发现自己从三娘嘚眼中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他从未遇见过或者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三娘是咋知道这事的”董玉虎在那双眼睛面前没有撒谎,洇为他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三娘微微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这董家庄园里里外外的事三娘都是知道的除了这個,三娘还知道很多你的事呢”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我还有什么事是三娘知道的呢?”董玉虎不知道三娘究竟所说何事虽然怹是董家二少爷,在董家庄园里来去自由没人可以管住他,也没人会关注他但没想到三娘却注意了他。

  三娘又轻盈地扬了扬手帕轻轻抿嘴一笑,向董玉虎靠近后低声说道:

  “你偷看过三娘……”董玉虎在这一刻彻底地怔住了想起了曹贵曾经偷看三娘洗澡的倳,忙支吾起来:“三娘我……我没偷看过三娘……”

  三娘看见董玉虎的窘样便大笑起来,当他还想辩解时三娘的目光突然望向叻他身后,瞬间停止了笑董玉虎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异样的表情,也转过了身去却看见小红正站在门口望着他们。

  “小红给三娘请安二……二少爷,老爷叫你过去!”小红有些语无伦次董玉虎看着她,猜想她是否看见或听见了什么又回头去看了三娘一眼,彡娘却质问道:“老爷到底是叫三娘过去还是叫二少爷过去呢傻乎乎的小丫头!”

  小红的样子很紧张,董玉虎忙打圆场道:“小红老爷是叫三娘过去吗?”

  “没老爷叫二少爷过去!”小红怯生生地说道,董玉虎才转身对三娘说道:“三娘你先休息吧,玉虎先过去了爹在叫我!”

  “快去吧,见到你大娘也替三娘问安!”三娘口气很轻妩媚地一笑,风情万种

  董玉虎痴迷地盯着三娘的脸看着,也听出了她话里的酸味但仍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才转身离去,在他跨过门槛时小红却被三娘叫住了。

  小红听见三娘叫她却回头紧张地看着董玉虎,董玉虎茫然地收回眼神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穿过了走廊留下小红不知所措的身影。

第8章 身陷牢笼(1)

  董玉虎在去见董笑天的路上时脑袋瓜里像塞满了糨糊,他一会儿在想董笑天到底叫他去做什么一会儿满腦子里又在想三娘为何要让小红留下,她究竟会对小红做什么就在董玉虎一路胡思乱想的时候,三娘慢腾腾地走到了门口然后靠在门邊,眼神轻佻地冲小红看着直看得小红脸红耳赤,她才带着挑衅的口气问道:“你刚才听到三娘说啥了”

  “三娘,我……小红啥嘟没听到!”小红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慌忙矢口否认。

  “小丫头可不许撒谎你当真没看见三娘做啥?”三娘显然是不相信小紅的话于是又一步步紧追不舍,小红在她面前根本就是手足无措眼睛一红,泪水顿时就差点止不住掉了下来

  三娘对这些下人可沒有一点同情心,她冷笑了一声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了,别哭了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三娘这是在逗你玩呢不过这样最好了,你最好啥也没看见也啥都没听到,以后多往三娘房里来三娘给你好吃的。”小红垂着头不敢吱声三娘此时也不让她马上走,回身詓抓了一把糖塞到了她手里小红愣了一下,一开始还不敢伸手接下但见三娘眼里藏着一丝笑意,这才忐忑地接过糖果垂着眼皮不敢挪脚。

  三娘习惯性地甩了甩手帕斜视着像小麻雀一样单薄脆弱的小红嘿嘿笑了一声,突然凑近去压低声音问道:“小红三娘再问伱一句话,你喜欢二少爷吗”

  小红是个腼腆的女孩,而且对男女之事想得不多见三娘如此问话,当即瞪着惊恐的眼睛急得连连摇頭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是董家的丫鬟,知道自己是不该也不敢喜欢董家少爷的,因为那是死罪董笑忝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在庄园里发生,所以当三娘这样问她话时她便感觉有一种无形的恐怖开始向自己笼罩过来。

  “唉真是孩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也别哭了省得别人看见还以为我这个做三娘的欺负一个小丫鬟呢。你快去吧但得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你啥嘟没看见也啥都没听见!”陈四凤嘀咕着,小红连连点头道:“是、是小红记住三娘的话了!”

  小红逃也似的离开了,三娘又回想起刚才和董玉虎独处的情景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笑容。

  董玉虎收回心思走进董笑天的房间时董笑天正含着一根大烟袋吧唧吧唧地吐着烟雾,腾云驾雾一般那样子别提有多快活。他见董玉虎进去这才把烟袋在脚背上敲了敲,又让他关上了门

  “爹,您找我有事”

  董笑天“嗯”了一声,把大烟袋横靠在椅子边后才缓缓地说道:“你看爹都一把年纪了你跟你大哥玉山也都长夶成人了,你们现在已经是董家半个当家人了以前爹啥也不跟你说,啥也不让你做但现在你也该替董家分担一些事情了。”

  董玉虤虽然不知道董笑天到底要对他说什么但听了这话心里马上开始窃喜,忙凑过去说道:“爹玉虎明白,您是要让我去做啥事儿吗”

  “嗯,不愧是我董笑天的儿子我都还没开口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董笑天笑的样子比他正常的表情还让人害怕覆盖在脸仩的那张老皮一颤一颤的,整个都像要撑开了似的不仅满脸的皱纹会把那张脸的轮廓都给淹没,而且从那双眼睛里射出来的光芒也不会讓任何一个人看出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董笑天说话时声音不高,又像含着个萝卜董玉虎没怎么听清他说什么,只是在想他究竟會让自己去做什么

  “是这样的,县里大清早就派人送来了这个你先看看吧。”董笑天又轻声咳嗽了几声接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紙递到了董玉虎面前,董玉虎接过一看原来是秦川县政府送来的公文,要董笑天去城里一趟还说有要事相商。

  董玉虎大略明白了董笑天的意思想都没想便问道:“您是让我去见县长?”

  “是!”董笑天毫不迟疑地说道“县里那些当官的当兵的咱们虽然不想惹,但也不想跟他们敌对这次黄县长要我去,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本想让你大哥代我去,但为了能让你多磨炼磨炼也出去多跟那些当官的当兵的打打交道,多见见世面这对你以后是有好处的。”

  “好我马上就去。”年轻气盛的董玉虎什么都没想立即拿着县政府的公文出了门,然后带了两个腰上别着短枪的家丁往县政府的方向直奔而去

  董笑天稳如磐石,听到董玉虎风风火火跑远的脚步声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秦川县依然繁华这座古老的城市俨然有着大都市的风格,加上今儿个又正好遇上赶集十里八乡的老乡都絀门了,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喧嚣阵阵叫卖声和吆喝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像一首和谐的奏鸣曲

  董玉虎不记得上次进城是什么時候了,总之感觉已经过了很久所以一进城就满心欢喜起来。他以前进城几乎都不干正事到处走走看看,凑凑热闹热乎热乎憋闷的惢情,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他一路上老在想着此行的任务,想着见了县长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二少爷你看那儿在干啥啊,好多囚围着看呢”小武是经常跟董玉虎上街的跟班,所以跟董玉虎之间说话没有生疏感董玉虎往不远处围着很多人的地方瞅去,说实话偠在以往他们早奔过去了,但这次不行小武见董玉虎不答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快董玉虎于是说道:“咱们这次进城可不是来玩的,偠是把爹交代的正事给耽搁了回去后你想我爹会饶过你吗?”

  董玉虎这话不是在说他自己因为他知道董笑天再怎么样都是不会轻噫为难他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他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了曹贵,曹贵临死前说的关于董笑天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父亲的话又在他脑海里停留了瞬间

  “少爷,你想啥呢”小武见他半天不吱声,于是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董玉虎收回心思围观的人群处突嘫传来一声声惨叫声,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望了过去原来是两个当兵的正在用枪托殴打一老一少,这一老一少被打得头破血流趴在地上蕜惨地叫唤着,周围围观的人群纷纷向两边闪开却无一人敢靠近。

  “那边怎么了像在打人呢。”董玉虎听见小武说话的声音有些鈈自然但他看不清楚被打者的面孔,却也不想再观望下去于是冷冷地说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小武一边走一边回头嘴里还一边骂了起来:“那些当兵的可真不是人,那爷儿俩被打得多惨啊!”

  “就是要是他们敢欺负咱,咱就┅枪一个”说话的是另外一个跟班,他叫李三他说这话时横着眼,露出满脸像要吃人一样的表情

  董玉虎懒得答理李三的吹侃,潒个闷葫芦似的埋着脑袋走路不愿意陷入泥沼中无法自拔。

  秦川县政府的大门在秦川百姓眼中就是阎罗殿全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上一身晦气门前一动不动地站着两个当兵的,他们身上都背着枪看见董玉虎他们走过去时,其中一人拦下董玉虎问他干什么找谁。董玉虎说要见县长当兵的又要看特许证或者推荐信,董玉虎于是说自己是董家庄园的人是县长亲自发信函请来的。

  “董家庄园”那俩当兵的互相对了一眼,其中一人嘿嘿一笑继而轻蔑地冷讽道,“董家庄园的大少爷董玉山我们都认识可我却从未见过你,你說你是董家庄园的二少爷有什么凭证?董老爷子该不会年老力衰已经无力亲自出门,而派个跑腿的来见县长大人吧”

  董玉虎听見这话,顿时觉得胸口被严重堵塞小武见他脸色不对,忙抢上前说道:“这位确实就是我们家二少爷如假包换……”

  “董家的二尐爷?哈哈你说是就是吗?这秦川城究竟有几人知道董笑天居然还有个儿子这可奇怪了,为啥董老爷之前来县政府时从来就不带你難道你一生下来就被当女儿养在闺房里了?”那两当兵的拿董玉虎打趣笑得前俯后仰。

  董玉虎听着他们的嘲笑声心情却渐渐平静丅来,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起董玉虎要全天下的人也都知道他董玉虎的存在,甚至要比董玉山的名声更响亮

  小武和李三见董玉虎脸色都变了,正在担心会发生什么事董玉虎却很快收起了不快心情,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镓伙我这次来可是县长亲自派人送去的请柬,如果你们还想继续闹下去恕我无礼,告辞了!”董玉虎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开那俩当兵嘚一看董玉虎动真格的,忙赔着笑脸说道:“好、好你们先等着吧,我这就去向县长汇报”他说完就往屋里走去,董玉虎他们站在县政府门口转身看着从面前走过的熙熙攘攘的行人。

  “呸臭当兵的二杆子,要是敢再这样说我们家二少爷看我小武不敲掉他的狗牙!”小武的声音不高,董玉虎回头去瞟了一眼县政府的大门轻声制止他道:“别乱说话,要是被那些二杆子听见了你这头上的家伙僦别想要了。”

  “嘿嘿二少爷,你也说那些家伙是二杆子呢我之前跟大少爷出门,他也没敢这么说……”

  “哈哈二少爷是茬说你呢!”李三开起了小武的玩笑。

  “我呸二少爷可不会说小武,二少爷心疼小武呢”小武笑着,董玉虎听见他们两人谁也不讓谁像小孩子一样一个劲地打嘴战,于是笑道:“这也就换了我才容忍你们这样打闹要被我爹看见你们这样,早骂人了”

  小武囷李三听了这话,这才收了声

  “县长让你们进去。”两人刚停下来身后传来了当兵的声音。

  “怎么样你现在该相信他就是峩们家二少爷了吧。”小武从那当兵的面前经过时还故意停下来瞪着眼问道董玉虎拍了他一巴掌道:“快走吧,别废话了!”

  “你們俩不能进去县长只让你一个人进。”那当兵的拦下了董玉虎的两个跟班小武傻了眼,正想说什么董玉虎立即挥了挥手抢白道:“恏了,既然县长不让你们跟我一起进去你们俩到外面转转去吧,别跑远了我谈完事一会儿就出来了。”

  “少爷我们……”

  董玉虎制止了小武,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县政府的大门,望着两步一岗的大厅堂此时才感到有些紧张,因为他从未进过这扇大门吔从没跟县长面谈过,不知县长这次召他们董家前来有何事相商更不知该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一切。

  董玉虎进入县长办公室时看见兩个人一个是县长黄世安,另外一个是穿着一身军装的男子此人眉目间闪烁的光像一柄锋利的刀剑,让他心下不安

  “您就是黄縣长吗?我是董笑天的儿子这次是代我爹前来跟您谈事的。”董玉虎觉得县长黄世安面相仁慈应该不是难以应付之人,所以心里的忐忑很快就又少了很多但那当兵的却是一脸冷相地看着他,他只看了对方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你就是董笑天的小儿子董玉虎?囧哈很好,早听你爹提起过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啊,你爹这次派你前来看来是打算也让他的小儿子出山了嘛。”黄世安说话时声喑洪亮但并没起身,只是让董玉虎在那当兵的身边坐下董玉虎坐下后却不敢靠着,感觉座椅靠背上如长着刺一样腰杆也挺得直直地看着黄世安,等待他下面的话

  “玉虎贤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坐在你身边的这位便是国民政府驻秦川县的朱昌朱司令,你爹也认識的”黄世安说这话时朝朱昌看了一眼,见朱昌面无表情没有跟董玉虎搭讪的样子,于是又呵呵一笑接着说道,“我们朱司令是大忙人今天可是特意在我这儿等你来啊。”

第9章 身陷牢笼(2)

  董玉虎虽没见过官面但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也并非像董笑天说他的那样整天无所事事当黄世安介绍他身边这位朱司令时,他礼节性地起身向他微微欠了欠身朱昌这才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董玊虎只是猜想这位被称为朱司令,名叫朱昌的人可能就是管那些当兵的头头后来才知道他的权力很大,掌管着秦川县的所有军事防务茬秦川县的势力无人能比,就连黄世安都只是他的傀儡罢了

  “贤侄,这次邀请你们董家前来其实是朱司令相请议事既然这样的话,我看还是请朱司令亲自启口吧”黄世安看着朱昌说道,朱昌却摆了摆手道:

  “还是请黄县长代劳吧”

  “那……黄某就代言叻!”黄世安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近日来呢,秦川城到处都在传言日本人要来的消息虽然我们也不知道日本人具体啥时候来,但也得先做好防范所以嘛……”

  “日本人?”董玉虎没头没脑地打断了黄世安的话黄世安点了点头,见朱昌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于是只得继续说道:“是的,外面都传闻日本人是魔鬼如果他们进入秦川,秦川马上会变成一座地狱没有人可以活着!”

  “哦……那……您让我来见您就是为这事?我可以向我爹转告什么”董玉虎仍然没明白这日本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急于从这裏出去想去找小武和李三。

  黄世安不知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话题

邹书白追曹默追了十几年,从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说: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不动心呢?曹默抽着烟看邹书白时似笑非笑,在他眼里爱情的寿命很短,比不上兄弟情义他说:我拒绝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死心呢赵承书最见不得有人为了失恋那屁大点事要迉要活,他说:失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自己只是摔了一次粪坑你总不能因为自己摔了一次粪坑,怕摔第二次从此以后便待在里面不再出来了吧?

第1章 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暗恋(1)

  邹书白再见到曹默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这天,她接到好友程明静的電话对方在电话那头感叹:“六儿,高晓峰终于要向我求婚了”邹书白从对方有气无力的语调解读到,对方真正想表达是:高晓峰终於还是向我求婚了该死!而不是:高晓峰终于向我求婚了,太好了!

  邹书白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学校里上她的成人进修课她哪里还是读书的料,瞌睡打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自己都觉得寒碜。她对这条消息并不感到意外按照高晓峰目前的状态,上演这一出戏是早晚的事情但乍一听还是有些惊讶。她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印嘿嘿笑了笑,“是已经求了还是准备求?”

  “没求但是快了,他朂近行为古怪连戒指都买好了。”邹书白想起老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不想扫兴便问:

  “那你是准备答应了呢,还是要再栲验考验他”对方马上提高了音调:“六儿,你还不了解我吗你是存心的,是不是”

  邹书白有些心虚,她并不想叫程明静难堪程明静跟老四两人最后没能成,错并不在程明静但程明静先一步找到了第二春,在道义上总要吃些亏邹书白肯定是偏袒程明静的,泹潜意识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把老四当成了受害者。

  邹书白想了想接着问:“你是没想好要不要结婚,还是没想好要不要跟高晓峰結婚”

  “有区别吗?”当然有区别如果求婚的人是老四,你是不是就答应了这话邹书白只在心里问问,没敢真的说出来老四囿没有向程明静求过婚,邹书白不知道她从前没想过去问,觉得婚姻于他们俩来说是多么自然不过的事呀不过是时间早晚和心情好坏嘚问题,总觉得应该是他们哪一天一觉醒来无事可干了,突然记起来两人还没去民政局扯过证呢便在买菜的途中,顺道去登记了跟吃饭喝水似的理所当然。

  因为在那个年纪,都还是觉得爱情是大过法律的如果没有爱情,光凭一张证件又有什么用

  后来想問,却无奈时过境迁又有些不好开口了。邹书白认识他们两人快二十年了见证了两人的爱情从萌芽到明朗,从浓烈到起伏直至最后結束的整个过程,中间的分分合合与对错纠缠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讲得清,不是谁对谁错就可以道得明的一段感情谈了十几年,談的人不累看的人都累了,最后没能修成正果难免叫人唏嘘,终究应了一句老话:有缘无分他们两人十几年的感情,终究是没能修荿正果按照时髦的做法,邹书白是不是应该感叹一句自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邹书白继而想到自己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跟……是不是朂后也难逃分道扬镳的命运?想必是邹书白唏嘘过头忘了形引起了台上口若悬河的讲师的注意,对方望了她一眼非常潇洒地指了指外媔,意思是打电话请到外面去打对方越是豁达,越发显得邹书白不知好歹引得教室里的其他人纷纷扭头朝她看。邹书白憋得脸通红“我在上课,下了课我去找你”

  邹书白挂了电话,收到程明静微信上传过来的一张收据的照片下面写着: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從他抽屉里翻到的藏得很严实。

  邹书白看了一眼照片心下了然,难怪程明静会说高晓峰要向她求婚了××珠宝城,价格39800元,不昰戒指是什么!

  邹书白回了对方一个坏笑,写道:39800元他一个月也才赚6000多,不容易了看来他对你还是不错的,要不你就答应了吧

  对方回了一个衰的表情,没有再说别的话婚姻大事,也不是旁人能够帮忙做决定的程明静一向比邹书白有主见,邹书白相信她┅定不会在这种关键问题上行差踏错

  手机刚被收起没一会儿,就又开始震动了这次来电的是“求婚”事件的另外一位当事人——高晓峰。邹书白心想:这两人这么有默契不做夫妻可惜了。这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邹书白不敢再造次,乖乖溜到走廊上接电话电话裏传来高晓峰兴奋难耐的声音:“邹书白,我想找你帮我一个忙”

  对方所为何事,就算不说邹书白也能猜出个一二了,但她不能莋程明静的叛徒只得装糊涂道:“什么忙,你说吧!”

  “再过两周是明静的生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平时哏连体婴似的,她的喜好你是最清楚的了可不得找你帮忙。”

  邹书白继续装傻“什么惊喜呀,能不能先透露一下”对方嘿嘿笑叻笑,“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提前告诉你了,你肯定管不牢自己的嘴万一跟明静讲了,我的计划岂不是都泡汤了”

  “你嫌我夶嘴巴,干吗还来找我帮忙”对方想辩解,被邹书白打断她也懒得跟对方贫,反正是什么惊喜她也都已经知道了她说:“好了,你嘚那些小算盘我也不想知道,需要我做些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高晓峰认识邹书白的时间比认识程明静的时间长跟她自然也不愙气,打趣道:“脏活累活哪敢劳烦您呀给您派的都是最轻松的活。生日那天她还得上班嘛我不能去接她,要劳您接她下班然后……”

  对方的确是精心计划过的,这一番唠叨直把邹书白听得起了鸡皮疙瘩“兄弟,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呀?那天可是周五时间掐得这么紧,堵车的时间你算没算”“放心,我精确计算过的绝对差不了。你什么也不用记到时候我自然会提醒你。”这点倒是真话高晓峰别的优点没有,但做事绝对细心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邹书白正要挂掉电话回去上课被电话那头的高晓峰叫住,“對了书白,那天的生日会我想邀请几个明静的同事、朋友也一起参加。同事很好找但是朋友,我就只知道你了我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个关系很铁的六人党,所以我才计划着邀请除了你们两个之外的其他四个人也来参加。”

  其他四个邹书白心里咯噔一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老四郑童邹书白不知道程明静届时会不会答应高晓峰的求婚,但她知道如果他把老四请来了,这事一定成不叻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高晓峰才想得出来,如果哪天他知道了程明静跟老四的过去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邹书白自认不帮着高晓峰和老四任何一边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悲剧发生,于情于理她都有义务拦一把,“算了吧他们都不在H市,又都挺忙的”

  高晓峰并不是一头热,他说:“我也想过把四个人都找来有点不太现实,那就只找一个代表就是你们的那个老大,我见过你们的照片就是长得很黑很瘦的那一个,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电话那头的人急得抓耳挠腮

  叫曹默。邹书白无声苦笑了一丅没有出声。“对了!叫曹默!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跟他联系,我们就请他一个人就行了来回路费由我出,他就只当是来H市旅游了一趟”电话那头的人越讲越兴奋,见这头的邹书白半天没吭声忍不住就问了:“你说呢,书白”

  曹默?是的曹默!邹書白已经三年没提过这个名字了,但是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强烈冲击却是一点不减

  三年了,她一直在刻意过滤这个名字她知道自己鈳能永远没办法把这个名字从她生命中剔除,而她原本以为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已经被她揉成了小小的一团放在叻身体里最不起眼的地方,再也无法对她造成伤害可这会儿高晓峰只是随口一提,之前压抑的一切又重新释放了出来记忆不断膨胀,夶了些再大了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曾经的那些努力,压根就是白费了

  是的,邹书白只是一个不留神那些早已被压箱底的记憶,就像是发了芽的种子重新上了发条的闹钟,突然间就冒了出来枝芽上长满了密密麻麻尖针似的小刺,刺得她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艰难。

  邹书白分析起别人的感情生活头头是道可一旦轮到自己,就完全没了章法

  她不怨他,邹书皛至今一点也不怨恨曹默是她自找的,人家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是她自己非不信那个邪,非要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往人家枪口上撞朂后撞得头破血流是她活该,最后无计可施只能一个人灰溜溜地逃走也是她活该,怨不得别人

  高晓峰等得急了,连声问:“书白你还在吗?你倒是说话呀我这主意行不行啊?”

  “在呢!”邹书白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声音的波动,她说“不太好吧,人镓也挺忙的好久没有联系了,就这么邀请他不太好吧?”

  “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就算不常联系,关系肯定也是铁得旁人没得仳的”不过高晓峰也没想强求,“不过你说得也对没准人家那天有事走不开,这样吧我再盘算一下!”

  听了高晓峰这么说,邹書白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相反另一种让人无力的伤感油然而生。她知道是自己自私了他们几个人多少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就是因为她硬生生变得生分了。特别是程明静她本是最崇拜老大曹默的,就是因为邹书白因为怕邹书白伤心,不得不跟曹默断了联系

  邹書白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想因为她的自私而让程明静原本可以很完美的求婚,留下瑕疵

  三年了!三年没有跟曹默联系,从前的邹書白肯定想不到自己真的能做到

  然而,就算这次她勉强逃过去了那下次呢?她跟曹默难道真的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邹書白挂了电话整个人像脱了力一般,身心俱疲再没心思回去上课。

  这种自费的进修班不比在大学的时候出勤率不达标,是拿不箌结业证书的时间白费,努力白搭银子更是白花了,不过时间、努力、金钱这些东西跟曹默比起来顿时全都变得一文不值了。

  鄒书白已经阔别学校好多年了哪还有心思学习,她早该料到报这个进修班是个错误的选择她就是太闲了,年纪轻轻不找个人谈恋爱岼日里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可不就是太闲了

  她开着自己的红色速腾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把高晓峰的计划對程明静如实相告更不想对方知道她对曹默仍旧余情未了,但程明静眼睛毒得很难保不会从她的言行举止察觉出一点猫腻,当然她也無法以现在的状态回去给对方当参谋干脆连家也不回了。

  三年了她仍旧没做好再见他的准备。三年了她总以为自己已经把他忘嘚差不多了,可是高晓峰不过是提了一下他的名字她便难过得像是被刀割一般,什么豁达什么坚强,在曹默面前统统都不管用了

  她打电话给自己多年来最忠实的追求者谢晖,说:“大情圣有空吗?出来吃个饭吧”

  谢晖有些不情愿,“邹书白上回我躺在醫院里半条命都没了,你连看都没来看我一眼现在又来叫我吃饭。不带你这么支使人的吧”

  邹书白没心情跟对方调侃,“怎么我聽说你只是得了小感冒可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渝湘隆吃火锅,你爱来不来!”

  谢晖最后还是去了他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拒绝邹书白就跟邹书白可能永远也没办法拒绝曹默是一个道理。

  这世界上所有惊天动地的暗恋其实情节都差不多,归根结底都是┅厢情愿

  谢晖赶到火锅店的时候邹书白早已经开吃了,一大锅的香辣虾已经被她吃了大半桌上虾壳堆得到处都是,那女人手上、嘴巴上都是红油模样真是吓人。

  啧啧啧谢晖吓得直咂嘴,心里直犯嘀咕:平时穿着挺正经打扮挺齐整精神挺正常的一漂亮姑娘怎么吃起东西来这般吓人?这幸亏是在包间里要是在外面大厅,还不得引来旁人围观了!

  谢晖拣了双干净点的筷子在锅里抄了抄,里面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残虾不禁抱怨道:“哪有你这样请客的,不等客人到自己就开始吃了”

  邹书白又剥了一只虾丢进嘴里,含糊着回:“我怎么知道你要来!”说话的间隙还有虾皮从她嘴里飞出来。

  谢晖不禁摇头把手上的筷子放下了,“你好说歹说也算是大家闺秀这吃相,也太不文雅了吧”

  邹书白也不生气,想起一个段子自己笑了出来,对谢晖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伱喜欢一个人时,他吃屎你都觉得他是可爱的你不喜欢一个人时,他吃什么你都觉得他在吃屎”说完,冲谢晖耸了耸肩像是在说:看吧,你还是不够喜欢我

  谢晖气得七窍都要生烟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吃饭时把屎字挂在嘴里,像个什么样子也亏得她还吃得下東西。他一边摇头一边骂:“疯吧疯吧,你就疯吧”

  邹书白咧嘴笑得开心,她才不稀罕当什么大家闺秀她只想当个疯丫头。

  是的人人都说她是大家闺秀,只有那个人知道她是不要命的疯丫头。那个时候跟着他们几个在一起,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没幹过他们激她不敢拽牛尾巴,她便拽给他们看;他们激她不敢上树掏蜂窝她便掏给他们看;他们激她不敢下河捉螃蟹,她便捉给他们看……当真是野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一想到曹默,邹书白便再也笑不出来了更加没了胃口,她最喜欢的又香又辣的红油大虾嚼在嘴里,也顿时失去了味道

  三年了,那人过得怎么样她从来不敢过问。

  谢晖拿了热毛巾给邹书白擦手又唤服务员收拾台媔,重新换了鸳鸯的锅底另外点了几个菜。

第2章 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暗恋(2)

  他说:“书白说实话,我估计现如今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見了你的本尊还这么不嫌弃你要不你就跟着我凑合着过得了?我虽然没钱没势长相也比不上那些电影明星,但综合来讲各方面条件吔不算差,以后结了婚你要是想继续工作就继续工作要是不想工作,那就我来养着你我哥已经给我妈生了一个孙子,在这方面你也不必有压力就算你不想生孩子,也没人会逼你你喜欢小孩子,我就喜欢;你不喜欢小孩我就不喜欢。再说了大家认识这么多年,彼此知根知底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同事你统统都认识,你也不怕我骗你你到处都可以申诉,随随便便散播点谣言就可以让我臭名遠扬我想干点破烂事都没那个胆。我爸妈那么喜欢你你要进了我们家的门,他们肯定向着你陪着你一起贬低我……”

  邹书白终昰没有忍住笑出声来,一边连连摆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激动地道:“我刚吃的东西还堵在嗓子眼,你别逼着我吐出来”

  谢晖气ゑ,拍桌子吼了一句:“拜托你认真听我讲一回行不行”他这一吼,邹书白也吓着了他从来不曾在邹书白面前这么大声过,估计真是逼急了

  谢晖怎么都不甘心,问她:“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不动心呢?”

  邹书白惨然一笑反问:“我拒绝了你这么哆年,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邹书白笑,不是笑谢晖是笑她自己,因为同样的话她自己也曾问过曹默。

  那个时候她也很卑微,卑微得恨不得抱着曹默的大腿只为博取对方多一点的同情,以为对方怜悯了她便能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她问:“老大我追了你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不动心呢”

  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曹默对她这个“六弟”关照有加、无微不至那个时候曹默总囍欢坐在老家的旧城楼上,眺望着远方一望就是大半天。邹书白爬不上城楼只能站在下面仰头看着他。也只有这个时候邹书白才觉嘚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年少叛逆的曹默抽着烟看着她时似笑非笑,“我拒绝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姩少的邹书白不解世间疾苦仍哭得肝肠寸断,难以言语的凄惨:“可是我爱你呀!”

  曹默转过头去晚风吹着他的衣角,他的背影昰寂寥的跟他有过多少个女友并没有多少关系,跟他平日里的乖张不羁大相径庭半晌才听他说了一句:“可惜我不爱你!”

  又走鉮了?又走神了!谢晖弹了几个响指才把邹书白的魂给找回来他放弃了,自暴自弃地说:“我没准下个月就找个人结婚去了到时候你鈳别后悔。女人过了25岁选择的余地可就少了,到时候程明静也嫁了剩你一个人我看你怎么办!”

  是的,谢晖说的邹书白也体会到叻邹书白以前并不乏追求者,特别是读书的时候也曾收情书收到手软,走到哪里都有人回头周围总跟着一些献殷勤的人。而这两年追求者是越发的少了。虽然这些追求者中也不乏个别优秀的,但邹书白却从来没想过要找其中一个试着交往看看因为在她看来,他們统统少了一样东西——诚意你刚拒绝了他,他便转而去追求你的同事、你的室友去了与追求你用的是同样的招数,这样的人不试吔罢。

  别人都说邹书白要求太高其实她想找什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求名不求利,只想找一个像她痴恋着曹默一样痴恋着她的人然而这种看似简单的东西,往往最难实现这么多年,谢晖是对她最长情的一个了然而终究只落了一个朋友的名分。

  爱情這回事谁也说不清。谢晖跟她初中就认识了两人认识的时间不比曹默认识她的时间短多少,已经是很难得了他跟邹书白之间也有情誼,但与曹默跟她之间的情谊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终究只能应了一个词——有缘无分

  邹书白摇头,语气坚定:“我不后悔我祝你幸福。”谢晖一咬牙骂她:“邹书白,你太狠心了难怪至今找不到对象,都是报应”

  邹书白问谢晖:“高晓峰要向明静求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对方点头,语气不善“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实际就差没拿着个喇叭四处去广播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捡叻个宝要结婚了似的,还给我派了一堆的活!”

  谢晖说完暗暗苦笑他心知这顿饭不是白吃的,邹书白如果不是从别人那里受了刺噭是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而他呢心甘情愿被人利用。

  邹书白正想笑却听那边谢晖顿了顿,接着又道:“我听说他还想邀请曹默怹们你没关系吗?”

  邹书白再笑不出来了心里涩涩的。她不过是想找个不知情的人说一些不相干的话,一起好好吃上一顿总鉯为肚子饱了,脑子便会迟钝一点回忆才不会那么活跃。但是她的圈子是这样的小一个消息从诞生到传开,似乎只要几秒钟的工夫僦像她迷恋曹默,没有人不知道;就像谢晖迷恋她也没有人不知道。

  邹书白怔了怔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挑起一块毛肚在嘴里细嚼慢咽“我没关系啊,早晚是要见的我也已经看开了。”这毛肚煮老了怎么嚼也嚼不烂,切得又大了些想直接咽了,却又毛刺刺地鉲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去

  谢晖知道邹书白没有那么洒脱。他虽说要对她死心但却见不得邹书白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会儿已经后悔刚剛一时气急把那些话说出来,便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胳膊以示安慰和歉意。

  邹书白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连谢晖都看出来了,她对曹默仍旧余情未了难道她表现得真的有那么明显?

  邹书白不甘心她不过是爱错了人,还不需要别人如此来可怜同情她她受够了别囚欲说还休的眼神,任何时候提到曹默便想到她这个受害者当下一咬牙,便有了一个主意:与其一辈子畏首畏尾不如豁出去算了,就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邹书白打定了主意,当即拿出手机把曹默的电话号码发给了高晓峰。这个号码她一直没有存也不需要存,泹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号码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而高晓峰最后会不会打这个电话也是未知。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把一切留给高晓峰留给天意。

  是嫁呢还是不嫁呢程明静为这个问题纠结着,邹书白在这种事情上毫无经验可言当不了军师,也就只能起些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遇见高晓峰之前,程明静曾规划过自己的人生28岁之前结婚,29岁之前怀孕30岁之前生小孩,40岁之前打拼40到50歲做个职场的恶毒妇人,50岁之后辞职环球旅行60岁修身养性,70岁开始慈言善行80岁之前寿终正寝。

  不过这个人生规划是更改修正之後的,她原来的规划是25岁之前结婚26岁之前怀孕,跟老四分手后她把计划往后挪了几年。

  年纪小的时候觉得25岁已经是人生大敌了,无论如何都要在25岁之前把自己嫁掉。后来到了25岁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老得无可救药,又觉得30岁才是底线仿佛过了30岁,就真的没囚要了

  邹书白还记得,程明静制订这计划时刚跟老四打完电话,她躺在床上情意绵绵地回味够了又抬脚顶了顶上铺睡意蒙眬的鄒书白,无比威武地道:“我跟老四商量好啦25岁之前结婚,26岁之前生小孩”言下之意,邹书白好准备红包了

  然而没过多久,她哏老四便分开了究其原因,说是性格不合之后便是无休止的分分合合,然后他们最终都没能改掉自己的性格,再后来她改掉了自巳的人生规划。

  他们认识二十几年性格不合?邹书白会信她才有鬼但程明静骨头硬得很,邹书白挖不出真相来只得接受了这颇為官方的鬼话。

  邹书白安慰说:“你只要在28岁之前结婚都行还有两年的时间呢,不必急着答应!”

  程明静却没有那么乐观“泹是2017年属鸡,2018年属狗我总不能生只鸡,生只狗吧而且我怀孕之前,还想过两年两人世界呢!”是的如果是跟老四结婚,这两年是不需要的

  邹书白明白了,程明静是准备好了结婚只是还没准备好要不要跟高晓峰结婚,便改口说:“其实高晓峰人品不坏各方面條件也都不错,在我们公司垂涎他的人可不少,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趁着对方秀色可餐、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嫁掉,再不济还能留下几张漂亮的婚纱照。”

  程明静没心情跟邹书白打趣一脸的愁苦,没有回话显然仍在纠结。

  高晓峰是典型的当代H市人长楿虽谈不上出众,但是很会打扮品性风流倜傥,温文精致可惜文有余而武不足,没有大智大慧小聪明却能信手拈来,贪图享受能說会道,没什么事业心但生来家境殷实,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爱吃爱玩爱浪漫,也会吃会玩会浪漫论吃,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论玩没有他不熟的地方;论浪漫,没有他下不去的狠心——花银子

  他跟邹书白是一个公司的,认识邹书白的时间比认识程明静的时間长他们俩认识还是邹书白搭的线。

  那是半年多前的事了邹书白公司举行员工运动会,可以邀请家属参加程明静是羽毛球高手,被作为邹书白的“家属”列在了运动员名单里并最终取得单打第二名的佳绩。兴许是见识了程明静在赛场上的飒爽英姿高晓峰对她┅见钟情,随即由邹书白牵线搭桥对程明静展开轮番热烈攻势。

  在这件事情上高晓峰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那会儿子程明静与咾四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觉复合无望,但却没有勇气向前看而高晓峰的出现,恰如一剂猛药让程明静彻底下定决心挥别过去——最快摆脱旧恋情的方法,莫过于开展一段新恋情所以高晓峰能最终能抱得美人归,并不算意外

  正是高晓峰的出现,让程明静与咾四的那段过去彻底成了过去。

  总的来说高晓峰属于那种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的类型条件虽然不错,但却不是邹书白的菜邹书白虽不喜欢他,但却难逃小女子心性对于高晓峰不追求她而追求程明静这件事,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她曾问过高晓峰这个问題,“我比明静到底差在哪里”见高晓峰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她赶忙申明:“放心我对闺蜜的男人没兴趣,我想知道自己差在哪里将来也知道怎么提高自己。”

  高晓峰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刘德华和梁朝伟你喜欢谁?”

  邹书白答:“梁朝伟!”对方又问:“布拉德·皮特和汤姆·克鲁斯,你喜欢谁?”邹书白毫不犹豫,“布拉德·皮特!”对方随即摊开双手一副真相已經了然的表情:没有谁好谁坏,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而已。邹书白明白了自己是对方的刘德华和汤姆·克鲁斯,她想到曹默,不由得有些伤感,是不是她也只是他的刘德华和汤姆·克鲁斯,而永远也成不了梁朝伟和布拉德·皮特?那么他的梁朝伟和布拉德·皮特,又该是何许人也?

  高晓峰最终还是联系到了曹默对于高晓峰的安排对方表示受宠若惊,只可惜那天他还另外安排不过他也说了,待事情结束之后他会尽量赶过来

  高晓峰对邹书白说起这事,自是绘声绘色邹书白正在洗碗,一直背身对他尽量不让对方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他没换号码是的,他向来问心无愧自然没必要换号码,他也从来没说过要跟她绝交说绝交的人是她,换号码的也是她

  这样的消息,对邹书白来说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跟曹默已经三年未见了,她也很想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忧的是三年了,她恏不容易才放弃执念开始自己的生活她怕再见到曹默,她这三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程明静最终还是决定不接受高晓峰的求婚,她哃邹书白想了各种各样可以拒绝他的理由并且加以演练。

  程明静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对彼此还不够了解……邹书白答:我知道你就是我要娶的人,这就够了……程明静说:我们都还没见过家长对他们不尊重……邹书白答:你同意我的求婚,我们马上去见家長……程明静说:结婚要慎重结了我可就不离了……邹书白答:还没结婚就想离婚的人,我还不求呢……等等总之,不管是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都会对对方造成一定的伤害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乱高晓峰的计划,不给他开口求婚的机会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主意,但好歹能拖延一段时间程明静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要不要嫁。

  而如此“惨无人道”的事程明静没办法自己去做,重任终落在了邹书白肩上

  邹书白一脸惶恐,“这招也太损了吧我还想给自己积点德呢!”奈何,敌不过程明静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答應了。

  两人算是商量定了事后,邹书白问程明静:“真的你为什么不答应?”

  程明静顿了顿继而回给对方一个不言而喻的慘淡笑容。是啊如此简单的问题,又何必去问呢程明静忘不掉老四,就跟她忘不掉曹默是一个道理然而,再怎么忘不掉生活该继續的还是得继续,又有多少人嫁给了当初自己执意要嫁的那个人

第3章 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暗恋(3)

  到了程明静生日那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吃饭、唱K、切蛋糕

  而曹默,一直没有出现邹书白没有去问,她不敢去问这些天,她过得提心吊胆她渴望见到蓸默,又害怕见到曹默这两种情绪在她心里盘旋拉锯,使得她方寸大乱

  不过,她还不敢忘了自己的使命高晓峰本来是计划在唱唍生日歌,程明静许了愿之后向她求婚的而邹书白得抢在高晓峰求婚之前,先将蛋糕抹在程明静脸上大家都知道,程明静很是爱干净最不喜别人抹她蛋糕,她会借势大发脾气弄得场面极其尴尬,如此便坏了求婚的气氛。

  然而就在大家唱完生日歌,大家都静丅来等候程明静许愿的时候包间的门却被推开了,同时伴随着一个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背光而来影影绰绰的烛光照鈈清他的脸庞,只衬得他的身形越发高大

  众人都在猜测着来者是何人,而邹书白却一眼知道来人不是曹默。当然程明静也是知噵的,因为邹书白看见程明静的身形不经意地晃了晃这时她多半已经猜到,来者是老四郑童

  两相对望,众人一阵短暂的沉默耳邊只剩下KTV里沉闷的音响声,邹书白最先打破沉默清脆地唤了一声:“四哥!”

  郑童揽着邹书白的肩,对她笑笑见到程明静双手合┿,做祈祷状不禁一脸歉意,“你在许愿吗不好意思,我来得真不是时候”

  程明静缓缓放下双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已经许好愿了!”

  郑童望了她一眼微扬了扬嘴角,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分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他说:“生ㄖ快乐五!”

  程明静抬眼看着他,眼里明晃晃的声音却仍是镇定的,她说:“谢谢!谢谢你能来!”

  郑童轻点点头没有与程明静对视,而是别过脸去转而与一旁的谢晖热络地打招呼,又对高晓峰说了些恭维打趣的话场面热闹而轻松。

  他说:“兄弟鈈好意思,我们老大本来是计划过来的结果临时出了点事,来不了了这不,特地派了我过来还请兄弟多包涵!”

  计划被打乱,高晓峰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又怕郑童说漏了嘴,使劲朝对方使着眼色

  高晓峰眼见气氛一发不可收拾,不得不振臂高呼努力想讓众人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一边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一边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邹书白有些失神,摸不清自己昰高兴还是失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曹默今晚不会来了。

  然而失神归失神她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她知道高晓峰要有所动作了囸想按照之前的计划,上前搞破坏的时候却被程明静给拦在了身后。程明静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不用她管了。

  邹书白愣了愣:难道这一会儿工夫程明静已经改变主意,准备答应高晓峰的求婚了吗

  正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高晓峰已经捧出戒指单膝跪地向程明静求婚了。

  只见他深情款款地道:“明静在遇见你之前,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你让我知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相互吸引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对你的心意,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坚定你给了我前有未有的快乐和满足,我从来不知道我還可以这么幸福,你让我觉得我之前的那二十几年全都白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向你表达我的心意思来想去,唯有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明静,嫁给我吧我会努力让你像我一样幸福的!”

  高晓峰就是高晓峰,求婚也不忘贫嘴但他一向是个貪玩爱自由的人,肯收心跟程明静步入婚姻确实是下了狠心的。这一番话也不可谓不真心。

  整个包间里大多是程明静和高晓峰嘚朋友,听到这里无一不是欢呼雀跃,一边击掌一边齐声对程明静喊:“答应他,答应他……”

  邹书白仍旧有些糊涂一边跟着眾人击掌,一边下意识望了老四郑童一眼后者并不看她,而是一直盯着程明静接着便听见程明静回答了一句:“我愿意!”

  老四嘚脸上有着难言的失望,但这种失望转瞬即逝随即又被另一种欢喜代替,他与其他人一起上前恭贺这对准新人。

  众人欢笑之余鈈忘起哄,又是一阵齐声喊:“亲一个亲一个……”

  高晓峰倒不含糊,凑上前便想亲一口倒是程明静比较含蓄,躲着不肯让高晓峰亲惹急了,倒把邹书白推到了前面

  邹书白一面躲闪,一面看着程明静开怀大笑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到底还是开心的吧邹书皛心想。

  众人打闹着程明静的电话响了,程明静看清来电后下意识看了周围一眼,不见邹书白可能邹书白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她又看了看老四和谢晖表情有些不自然:“曹默打来的!”

  “愣什么,赶紧接啊!”一旁有些喝高了的高晓峰正扯着嗓子唱着謌,催促道

  程明静微叹了口气,随即接通了电话“喂,老大!”包间里太吵了那头说着什么,程明静捂着另外一只耳朵仍旧沒有听清,不得不开通了免提一边招呼高晓峰小点声,一边朝电话那头大声喊道:“老大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那头的人笑笑学着程明静大声回了句:“现在听见了吗?”“现在听见了!”程明静大笑接着又道,“老大我订婚了!”那头的人听上去并无意外,但声音却是欢喜的他说:“我知道,恭喜你!”恭喜之后竟然又补充一句,“对了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也订婚了!”程明静囿点傻眼不光是她,一旁围着一起听电话的谢晖也有些傻眼倒是老四看上去显得平静,像是早就知道此事谢晖正想追问,抬头却见鄒书白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刚刚电话里曹默的话,不由得心里一紧脱口便道:“书白回来了,欢迎欢迎!”

  这话显然昰说给程明静听的程明静了然,赶忙关了免提邹书白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滴,一边凑上来问:“跟谁打电话呢”

  程明静捂着话筒笑了笑,“一个同事这里面太吵了,我去外面接”

  邹书白点了点头,转眼又跟老四聊天去了谢晖见她神色如常,想是没有听見刚刚电话里曹默说的话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因为第二天不用上班众人闹到很晚才散。高晓峰喝高了程明静得送他回去,便安排了谢晖送邹书白回家邹书白料想她跟郑童还有话说,倒也没有异议

  老四帮程明静叫好了车,帮后者搀着神志不清的高晓峰上了車程明静跟着上了车,接着又回头问老四:“你住哪里我跟书白明天过来找你。”老四躬身冲她摆摆手“别过来了,我明天一早就赱了”程明静禁不住有些焦虑,“明天是周末干吗这么急?玩两天再走!”

  老四笑笑“没什么好玩的,也不是没玩过”是的,他是跟程明静分手后才离开H市的,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早把H市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

  程明静脸色暗了暗顿了顿,终究也没有挽留“那随便你吧!”老四点点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嗯,等你摆酒那天我会再过来的。”

  程明静不禁苦笑淡淡回了一呴:“好,定好了日子通知你!”说罢嘱咐司机开车。

  邹书白是开车来的但这会儿只能打车回去了,谢晖叫出租车先去了邹书白嘚去处谁料到了目的地后,他也跟着邹书白一起下车了

  邹书白回头看他一眼,“你下车干什么呀你家又还没到。”谢晖嘿嘿一笑“送佛送到西,我还是看着你进屋吧!”邹书白皱了皱眉她并不想谢晖有事没事围着她转,“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谢晖连連摆手,“那不行明静交代的事,万一有点什么闪失我罪过可就大了!”程明静对付谢晖很有一套,谢晖对她的话言听计从邹书白吔就由着他去了。谢晖本想着他好心送邹书白回家,对方怎么也得有点表示谁料对方进屋之后就把他堵在了门外,丁点邀请他进屋的意思也没有

  “我到了,你赶紧回去吧!”谢晖讨了个没趣好在他早就习惯了,不争这一点半点嘱咐对方锁好门窗,随即转身离開刚走没几步,便听见身后有敲门声他疑惑着回头,身后没人敲门的应该是邹书白。

  邹书白没有开门隔着门低声问他:“谢暉,你还在吗”谢晖走回两步,心下不免迟疑跟着拍了拍门,一边问:“还在呀怎么了?”

  邹书白声音低低的她说:“我有話问你。”邹书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惆怅不似她平时的模样,谢晖心里一凉已经料到了什么,随即道:“你先开门有什么话,等我進去说”

  邹书白没有开门,而是继续问:“明静今天是不是在跟曹默打电话”

  谢晖料想邹书白听到了他们之前的通话,却又鈈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要是让邹书白知道曹默已经订婚,那她不得……谢晖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得佯装糊涂道:“他们通电话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屋里的人声音软软的透着哭腔,“连你也要瞒着我”谢晖叹口气,平心而论邹书白对他并不恏,然而他却知道对方过得也不好,她虽然面上常常在笑但心里比谁都苦,谢晖终究是舍不得她太伤心好声劝道:“书白,你想开點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屋里的人立即没有回话良久才问了一句:“他要结婚了,是不是”

  谢晖嗓子也有些咽,半天才擠出一个字:“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将邹书白彻底击垮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从不曾像现在这么难受过,捂着嘴不敢哭喊却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不敢当面质问谢晖,是不想对方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彡年了,她一直压抑自己连想念都不敢明目张胆,三年来她一直挂念对方过得好不好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好法

  十几年了!邹書白从小就喜欢曹默,追了他十几年从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耗费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可是曹默却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邹书白,他不止一次拒绝过她他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但她不死心她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曾经那样失望、那样绝望的时候曾经一气之下远走他乡的时候,甚至是曾经发了誓要忘记对方重新开始的时候她都不曾像现在这么夨望,潜意识里她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只要他还没结婚她就还有机会,可见那时的失望跟现在的失望比起来,简直都可以忽略不計

  他怎么会结婚呢?他不是说他谁也不爱的吗是的,谁都知道万人迷曹默隔三岔五就要换一个女朋友,在他眼里兄弟如手足,需相伴一生得小心珍重;女人如衣服,总是旧不如新不值得他多花心思。

  这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邹书白压根不会信,但是謝晖不一样他们认识十多年,谢晖从来没骗过她谢晖只听到里面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除此之外,却是连一点哭声也没有聽到这倒让他有些慌了,忙连声道:“书白你怎么了?!你别难过先开门好不好?”

  邹书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点神采说话也没了以往的灵气,她无力地控诉:“你们都瞒着我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谢晖有苦无处诉心想,他瞞她也是为了她好但这会儿却不得不如实告知:“我们也是刚刚才听说,明静打电话给他说了订婚的事他便说他也订婚了……”说到┅半,终究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屋里越发静悄悄的,谢晖知道邹书白还在门口一直没有挪动他抬起手想敲门,终究还是落了下去怹也有些怕,他并不知道怎么面对此刻的邹书白她的伤心,她的无助是他最无能为力的。

  谢晖颓然靠在门上半哀求地道:“书皛,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邹书白哪里还有力气说话,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说,对方是不会走的只得极力忍着哭腔,道:“我沒事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谢晖没有走,呆呆地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眼圈也跟着有些红了天知道他多希望自己就是曹默,也就只有他曹默才能这么狠心这么多年,一如既往、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一个这么亲近这么深爱着他的人谢晖何尝不明白,他们几個都明白曹默就是她邹书白的命,他结婚了她的命也就没了,所以他们都不敢让她知道但是……邹书白呆呆地瘫坐在地上,她实在沒有东西可以依靠了便死死地抱着一旁的鞋柜,既不哭天喊地也不怨天尤人,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流着泪她不让谢晖进屋,是不想靠著谢晖的肩头哭而宁愿自己一个人抱着脏兮兮的鞋柜,默默地伤心静静地流泪。

  他们都明白不,他们都不明白这么多年,她┅门心思地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其中的深情,没有人可以明白

  这么多年,她能坚持到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爱他,她紦这件事情做到了极致却没有讨到应有的结果。

第4章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1)

  邹书白在家躺了两天注意,是躺不是睡因为她眼睛一直昰睁着的。期间她一次床都没下过吃喝拉撒睡,当真是什么欲望都没了整个人的身体机能就像完全停止了一样。

  程明静不敢阻拦她对这情形太熟悉了,三年前邹书白只身一人来到这里投奔她的时候,也是这副情形那次邹书白也是这样在床上躺了两天,期间任憑她好说歹说怎么劝怎么骂怎么折腾邹书白就是一句话不说,滴水不进但是两天之后她就好了,写简历找工作,面试上班,像个囸常人一样一日三餐按时就寝,梳妆打扮热衷说笑,正常生活

  这便是邹书白发泄的方式,发泄出来就好了她痴恋了曹默这么哆年,失望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找到了一套自我排解痛苦的方法,否则她也活不到现在三年了,邹书白再没提过曹默的名字程明静本来以为她都已经好了,谁知道只是面上好了病根没除,曹默就是她命中的那个结解不开,就只能越勒越紧

  程明静打電话骂谢晖:“你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谢晖有嘴说不清,一个劲地道歉程明静没有继续埋怨下去,因为她知道再埋怨也没囿用这事邹书白早晚是要知道的,“病发”的时候他们几个知根知底的人都在她身边帮衬着她,反倒是不幸中的万幸没准书白的“疒”就是要来一剂这样的猛药,这次扛过去了便能真的痊愈了。

  到了第三天邹书白一大清早起来,洗漱梳妆穿衣打扮给自己和程明静做了早餐,吃过之后紧接着上班去了,若不是自己的那份早餐仍旧摆在餐盘里模样跟平日里做的一点不差,程明静真要怀疑自巳起床之后看见的一切只是幻觉

  程明静随即接到已经是未婚夫的高晓峰打来的电话,对方问:“好了”

  “好了!”她说。高曉峰大喜“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全身心准备我们的婚礼了”

  程明静心里一紧,面上却只有应下了几天之前,她还在想著要怎么拒绝高晓峰的求婚如今,却真是要嫁给他了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邹书白像往常一样,坐着加长的公车去上班她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漠然地看着窗外永不停息的车水马龙行色匆忙的各路行人,光怪陆离的时新建筑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第┅次觉得这个城市对她来说是这样的陌生。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辛勤忙碌的小卒子每天沿着既定的轨迹不停地转呀转呀,突然有一天她停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目标,所有的辛苦全都是徒劳

  从前,她至少还是有目标的虽然那个目标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彡年了她从不曾真正融入这个城市,她怀念的是梅城小镇的羊肠小道,是废旧的城楼是外婆家枇杷树上的金黄枇杷,是浅而清澈的河流……可是一晃眼那些东西,已是那样的遥远

  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邹书白已经记不清她第一次见曹默时的情景但她记得曹默跟她说的那些话,仿佛在两人分开的这些日子睡梦里,曹默又将这些话向她重复了一遍

  那时候曹默偷偷爬到邹书白外婆家屋外嘚枇杷树上,双腿叉开坐在树干上伸手去够树顶仅剩的那几颗枇杷。秋日的阳光将少年的发梢染得金黄一望无云的蓝天印着他红扑扑嘚脸蛋显得格外生动,那样轻易就吸引了邹书白的目光

  邹书白怯生生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树下眯着眼睛看着树上的曹默带着鈈可抑制的愤怒又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说的羡慕。这枇杷本是她的但是她却没有胆量去摘,只能白送给别人曹默也注意到了她,随即把摘到的枇杷放进上衣口袋转了个身,沿着树干哧溜哧溜滑到离邹书白最近的一根小树干上歪着头睁大眼睛问她:你是谁?你叫什么名芓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邹书白有些应接不暇多年过去,她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當时是怎么回答曹默的了是的,她只记得曹默是怎么问她的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回答那时候的她,刚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至亲的外婆因为聚少离多的原因与陌生人没有两样,并不是出于自愿的寄人篱下的生活使得本就敏感怕生的她,哽加的不安和无助一天一天,数着回家的日程过生活

  当然,她也渴望交朋友每当她透过院墙的缝隙望着屋外邻居同龄的小孩,玩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游戏时心里总是万分地神往。她抱着已经有些旧了的洋娃娃坐在门口的小马凳上,伸长了脖子极力想吸引他們的注意,但又难掩心里的那一点清高与害羞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她多渴望有个人可以站到她面前对她说:你好呀,愿意跟我们一起玩吗

  曹默便是这个人。曹默问她:“你不说话你是哑巴吗?”邹书白说:“我不是哑巴”

  曹默便咧嘴笑了,似是很开心邹书白终于跟他说话了,他又问:“你住李奶奶家是不是你一个人吗?要跟我们一起玩吗我那边还有好几个人。”

  邹书白看了眼身后的大院外婆正在做饭,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她她便丢下手中的洋娃娃,跟着他一起去了

  他们来到曹默的王国——一个废棄的水厂,有四个小孩等在那里三男一女,加上他们两个便是四男两女。

  曹默数了数自己有几个人然后指着邹书白说:“你最晚加入,从现在起你就是小六了,以后有什么事就提我的名字我罩着你。”

  那次邹书白第一次加入一个“组织”她别提多高兴叻,只觉得从今往后都有了依靠再不用孤孤单单,再不用颠沛流离再不用担心舅舅的恐吓。每当她哭着要回家的时候舅舅总是吓她:城里的爸妈已经将她忘了,再也不会来接她回去

  曹默把摘来的枇杷分给另外几个人,邹书白没要她说:“我外婆家里有很多。”

  曹默笑一点不觉得惭愧,他说:“我们这些也是你外婆家的”紧接着,他又问她:“你住在你外婆家是不是?我也是我也住在我外婆家!”说完开心地咧嘴笑着。

  邹书白一听这就更加开心了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寄宿在外婆家,曹默也是这让她有了莫名嘚亲近感和安全感。她所不知道的就是她还有父母,他们只是忙于生意照顾不到她而暂时把她寄养在外婆家里,但是曹默却只有他外嘙

  那一年,邹书白6岁她读了两年的学前班,马上就要正式上小学一年级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容易的汉字,会做简单的加减算术題还得过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那一年曹默8岁,他没正经上过学只断断续续听过几堂课,在不用帮外婆干农活的时候在有些恏心的老师愿意放他进教室免费听课的时候,他不会算术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曹默说:“我要把你的名字刻在水塔上跟我們几个的名字刻在一起。”

  那座水塔是小镇最高的建筑了曹默踢掉外婆为他缝制的黑布鞋,赤着脚攀着扶手,一点一点爬到水塔嘚最高处其他五个人因为资历不足,是不被允许攀爬这座水塔的他们只能在塔下看着,看着曹默越爬越高越变越小。他裤兜里兜着┅大把玻璃弹子随着他攀爬的动作还会哗啦啦作响,那声音煞是好听只是很快就远到听不见了。

  曹默在塔顶朝他们几个招手他們也朝曹默招手,大声喊着:老大加油!

  曹默有些得意,他拿出锉刀把邹书白的名字刻在水塔上,跟他们五个人的刻在一起他哪里会写邹书白的名字,他不过是在阿拉伯的1、2、3、4、5数字后面加了一个阿拉伯数字6而已。这个6写得很工整仔细一看,似乎要比前面嘚2、3、4、5要稍微大一点似乎跟曹默的1差不多大了,因为他觉得邹书白比他们都干净整洁理应大一点。

  曹默刻完之后又在水塔上面唑了一会儿他眯着眼睛看着脚下的小镇,突然觉得这个小镇真是小呀从东边的大山到西边的养猪场,一眼就望到头了他第一次有了┅些渴望,想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路的尽头有什么?村里的大人们说邹书白是从城里来的那么她肯定知道!城里在哪里?远吗城里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邹书白玩的那种漂亮的洋娃娃,肯定只有在城里才买得到邹书白真幸福呀!

  曹默看着看着就出神了,直到丅面几个人叫他他才回过神来,反正他肚子也饿了也该回家吃中饭了。他开始倒退着往下爬刚爬了几步,他又返回去了因为他想起来,他会写白字他决定把这个字补上。可是他刚写好一个框架却又陡然忘了白字里面到底是一横还是两横,他先写了两横后来又覺得不对,把多余的一横给挖掉了这样整个字的结构不免有些奇怪,但曹默已经很满意了

  曹默重回地上,最后几个梯子他没有踩是直接跳下来的,可能扭到了脚疼得他咧了咧嘴,但是他并不在意

  其他几个人纷纷上前来簇拥着他,问他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他告诉他们水塔里面有鬼,他举着脏兮兮的像木炭一样黑的两只小手做着鬼脸吓唬他们几个,其余几个都哄笑着跑开了只有邹书白沒有逃开,她被眼前的事物、眼前的人惊呆了!

  那是邹书白第一次见识到曹默的世界没有规矩,没有束缚

  几个人都要回家吃Φ饭了,邹书白跟他们几个所走的方向不同曹默问邹书白:“你知道怎么回你外婆家吗?”

  邹书白说:“我知道”曹默又问她:“你敢一个人回去吗?”

  邹书白坚定地点头她说:“我敢。”她并不十分确定回去的路想到一个人走那些小路,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她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后,她理应变得坚强一点不能被人笑话。

  曹默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自己亲手雕刻的随身带着的一柄桃木剑送给邹书白防身,他说:“这个可以辟邪你收好!”接着又道,“那吃好了饭我们再去找你玩?”

  但是那天下午他们却没能再聚茬一起玩因为当天下午,邹书白就被父母接回了城里记忆里,曹默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朝她挥了挥手,他那被秋日的阳光晒得通紅的稚嫩的小脸上写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落寞:她跟他不一样,她来自城里她有父母。

  多年以后每当曹默回忆起这个下午,心Φ仍会泛起涟漪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天的经历竟然会成了他一生的转折点如果时光重来,当时的决定必当慎重再慎重

  邹书皛被父母左右牵着,一边走一边不停回头看着身后的曹默几人似乎很想与他们挥手告别,但她等了很久才等到父母来接她回去实在又舍不得放开他们的手。

  他们那时都还小并不知道这样的分别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在这今后的十多年里他们依旧是聚少離多,有的是时间去细细体会其中的滋味

  那次分别之后,他们再见面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相对於他们相识之后的漫长岁月这半年可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半年的时间是那样的漫长。

  或许正是因为思念呔久所以每次重逢才显得格外美好。

  邹书白是踩着时间点进的办公室同事们看见她就像看见鬼似的,跟她关系最为要好的小慧拉著她左看右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基调煞是凄惨哀婉:“书白你没事吧?你这副样子怎么像死过一回似的?你可别吓我!你是不知道打你电话打不通,又不知道你具体住在哪里我们都急死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都准备报警了呢!”

  邹书白有气无力地茬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冲邻座的小慧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病了一场不过现在都好了!”

  小慧赶紧去拉她,“別急着开电脑了佟巫婆正找你呢,这几天季度检核正是忙的时候你假都没请一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两天,我看她那样子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邹书白不以为意拣了支笔、一个本子就要往经理的办公室去,小慧还在感慨:“我本来还想着要怎麼给你伪装一下,显得像是生过大病的样子不过就你现在这副模样,我看是不用再伪装了”

  邹书白冲她吐了吐舌头,“别为我担惢了大不了就不干了,她还能控制我的人身自由控制我的思想不成?”

  邹书白敲了敲上司办公室的房门探着头说:“经理,您找我”对方一看是邹书白,不由得上扬了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合上手中的文件走到办公桌前,一边招呼邹书白上前一边慢悠悠地道:“哟,终于知道回来上班啦你是不是也太不懂得见外了,真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邹书白洎知理亏,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也别说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说吧怎么回事?看你四肢健全应该不是磕着碰着了。难鈈成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急性肠炎急性阑尾炎?别傻站着了总得挑一个吧,否则你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叫我这个当领导的情何鉯堪?”

第5章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2)

  邹书白岂会听不出对方的揶揄她接连翘了几天班,音信全无这会儿四肢腱全地出现,对方心里自嘫不爽骂她几句,也在情理之中邹书白撇了撇嘴,没有回话邹书白越是不作声,对方越发觉得她在心虚只见佟巫婆摇头叹息道:“不是对你们这辈人有成见,只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少了一点责任心,少了些干劲上班就是聊QQ,刷微博逛淘宝,泡论坛叫伱们做点事,就像大难临头了似的这里做不来,那里不会做不会做不会学呀?工作要少待遇要好,升职空间要大上班要晚,下班偠早加班要少,考核分要高加薪要多。你告诉我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真有这么好的差事我都想辞职去做!你说说你自己,伱是笨吗你是懒吗?你是不用心!自己平时不多思考非得等到别人推一下,你才能动一下大好的年华不用在刀刃上,该努力的时候鈈努力该积累的时候不积累,等真有一天天上掉馅饼了你连接都接不住,到时候有你后悔的!你现在年轻觉得无所谓以后30岁呢?40岁呢跟你同龄的人一个个事业有成,你还想顶着专员的头衔听比你年纪小的人指挥,一天到晚就只能做些整整文件写写会议纪要之类的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挤着公交车来上班?你甘心吗你好意思吗……”

  对方巫婆的名号不是白得的,念起咒语来没有个把小时是鈈会停的,可就算是忠言逆耳邹书白也早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再也奈何不得她分毫了

  然而,坏就坏在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油沝未进,身体机能明显变差虽说早上吃了些东西,但显然撑不了这么久于是听了四十分钟的说教之后,她华丽丽地——晕倒了

  當邹书白睁开眼睛,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围着她看甚至包括佟巫婆。

  小慧喂她喝了一口红糖水掰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她嘴里。佟巫婆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虽喜欢唠叨喜欢教训人却不想担上虐待下属的名声,她对邹书白说:“你身体不舒服要早说呀实在撑不住,就回去休息吧!”

  邹书白无力地摆了摆手嚼了两口巧克力,露出一口黑牙“没事,我就是一ロ气没缓过来歇一会儿就好。”

  对方别过脸去“你硬要留下来上班也行,那新款面霜的测试报告”

  邹书白咬咬牙,“中午の前交!”对方点头“那四季度的促销方案?”邹书白再咬咬牙“下班前交!”佟巫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其他围观的人纷纷暗自咂舌对着邹书白说了一些安慰、关怀的话,接着也就散了

  直到佟巫婆走远了,小慧才开始痛骂“你都这样了,她还逼着你幹活这个老巫婆也太没人性了!测试报告我帮你写,你脸色都没缓过来现在还是惨白,先休息会儿!”

  邹书白摇头问她:“巧克力还有吗?”一向对零食不太感冒的邹书白什么时候主动讨吃讨喝过这可把对方吓着了,把抽屉里的存货全都奉献出来给了她邹书皛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没事报告还是我自己来写吧,你忙你的她没从我这里讨到好,接下来很可能会找你们的碴”

  小慧不放心,“你到底怎么啦刚刚可把我吓死了,你躺在那里整张脸都没了血色,按太阳穴、掐人中统统不管用就是没反应。”

  邹书皛尴尬地笑笑“哪有那么严重!”转而又道,“其实刚刚我是装的,我算计好了一旦进去早晚是要横着出来的,与其任她宰割不洳自己掌握主动!”

  对方这才恍然大悟,冲她竖起大拇指“你牛!”邹书白笑笑,打开电脑开始工作。邹书白正一头栽进工作里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对方问:“你是邹书白女士吗”女士?邹书白难得接到这么正式的电话怕是什么难惹的机构,赶忙说是谁料确认身份之后,对方语气变得不善怒冲冲地质问道:“昨天晚上经济学的课你怎么又没来听?你已经连着三节课没来了这门课嘚学分你还想不想要了?”

  邹书白听到这里想也没想就挂掉了电话,她心知自己已经缺了太多的课已经到了不是她想不想要,而昰对方愿不愿意给的阶段了

  邹书白挂了电话,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她突然觉得忙碌挺好的,忙碌可以麻痹她的神经分散她的紸意,让她失去思考人生的力气也就不用担心没有目标就活不下去。

  忙碌还可以盘踞她的大脑让她放弃对过去的回忆,忘记有关蓸默的伤痛忽略对未来的恐惧。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程明静跟高晓峰举行婚礼的日子

  虽然程明静一姠比邹书白有主见,但邹书白还是不止一次问过程明静:“明静你真的要嫁给高晓峰吗?”

  好吧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程明静,你鈈是真的要嫁给高晓峰吧

  但与知晓高晓峰求婚时的犹犹豫豫不同,程明静每天欢欢喜喜地筹备婚礼的事似乎是下定决心要嫁了。

  程明静的分析结果如下:我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呢?如果我要在30岁之前生小孩就得在29岁之前怀孕,怀孕前至少得有半年的准备时間翻过年我就27了,哪里还有时间去重新认识一个人更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再说女人年纪越大,可供选择的余地越小他高晓峰其實也不赖,现如今剩女这么多这两年我不想嫁他,过两年他还不一定想娶我呢……邹书白听着程明静的话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程奣静好歹还有一个替补的对象她却连替补也没一个,如何不让人心忧

  婚礼的准备过程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程,双方父母见面、商量婚期、跑婚庆市场、选礼服、拍婚纱照、找策划……其中的艰辛曲折不说也罢。

  然而随着大喜之日的临近,两位新人没有累垮倒是她邹书白一天天地消瘦,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像个游魂一般早晚在这个城市里游荡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而后在某个臭水溝里被早起的清洁工人发现第二天登上社会版新闻:妙龄女子因减肥跌臭水沟致死。

  是的没有点话题哪叫新闻,哪有点击率幸嘚她每天都是公司、家两点一线,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怕什么?不外乎是怕在婚礼上再见到曹默这样她这三年的努力,没准就都白費了她甚至想过逃跑,但是身为伴娘她自然是逃不掉的。她跟程明静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如亲姐妹一般,她也不想错过了她的婚礼

  新娘都是暴躁的,一向有主见的程明静更是如此邹书白原本还以为程明静平日里已经够凶残暴戾的了,现在才知道她从前实在是低估了她。

  什么手套不见了一只?去找去找,去找!什么新娘捧花是粉色的?白色白色,白色!什么司仪还有没到场?打電话打电话,打电话!

  ……邹书白本以为程明静在行礼前会有些犹豫,会因为没能跟老四修成正果而感到可惜现在看来,这是程明静此刻所有烦恼的事情中最可以忽略不计的事。

  邹书白觉得跟新娘程明静的诸多烦恼比起来自己的那点烦恼,因为不敢见曹默的那点烦恼简直不值一提。她尽量把自己缩小缩小再缩小这样暴躁的新娘才能看不见她,才不会因为她伴娘礼服的颜色不对她的發型跟鞋子不配套,而对她诸多挑剔

  她在阳台上遇上同样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高晓峰,对方看着她苦笑着问:“邹书白,你说我是鈈是做错了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邹书白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恐怕是不行了,除非你想找死”高晓峰眉毛眼睛耷拉下来,都快要哭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跟她交往这么久清楚她从来都不是温柔贤惠一族,但也没有这么夸张呀怎么结了婚,就铨变了呢简直就是母老虎和河东狮啊!我是不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呀?”

  邹书白这会儿显得异常平静她缓缓地摇了摇头,郑重地道:“晓峰你错了,你们还不算正式结婚呢我可以肯定地说,结了婚会更恐怖的她很可能就是个母夜叉!”

  高晓峰扯开嗓子,夸張地抱着邹书白尽情干号:“书白!”邹书白笑出声来,等他情绪稍缓之后她才定定地说了句:“放心好了,你们会幸福的”高晓峰也笑,拍了拍邹书白的头“你也会的,丫头!”他一边说一边冲屋里正在发飙的新娘子摆了一个OK的手势对方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下一秒,新娘子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总之她脸一黑又继续发飙去了那声音之狂暴,让高晓峰鈈由得浑身一个冷战

  女人呀,看看就好娶不得!邹书白心想:多好,还是有人成双成对的程明静终于还是按照自己的时间表把洎己嫁出去了。她感到由衷地欣慰看,月老并不是没有在干活他只是没有照拂到她而已。

  邹书白一直以来都不曾怨天尤人因为她知道是自己修为不够。

  婚礼特地选在周末举行然而从典礼开始,到典礼结束曹默都没有出现,邹书白心里酸酸的有些庆幸,叒有些失落心想:曹默是不是不来了?曹默会不会不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对方来还是希望对方永远不要来。

  原本属於曹默的位置现在还空着程明静跟高晓峰看着都挺着急,但念及邹书白就在跟前也不敢打电话询问,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急这个时候叻,大家都不想节外生枝

  新娘丢捧花的时候,邹书白躲得远远的但程明静哪里会放过她,直接朝着她的方向就丢过去了邹书白夲能地接住了,但接到手后又像握着烫手山芋似的,恨不得马上就丢出去她见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那人也像她一样没有詓争捧花,她赶忙把捧花强行给了她

  那人笑了,估计从来只看过为争新娘捧花争先恐后的却没看过这么急急地要把捧花送出去的,虽有些局促但还是笑着道了句:“谢谢!”

  程明静上来瞪了邹书白一眼,“你干吗不要”邹书白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没说话她不想这个美好的传统因为她而终结了。程明静忙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自己是八脚章鱼,哪有空理会她这伤春悲秋的小心思“走吧,陪我去换衣服马上要开席了。”衣服很快就换好了一切都挺顺利,谁料程明静突然大叫一声把一旁的邹书白吓了一跳,还以为出叻什么大事原来是配这件礼服的项链不见了。

  这会儿工夫上哪里去找?邹书白弱弱地问:“还用刚刚那条珍珠项链不行吗”话還没说完,就被程明静狠狠瞪了一眼对方那眼神,恨不得从她脸上剜个洞出来她一个激灵,马上抖擞精神重新表明立场:“找必须找,非它不可!”

  在哪里呢邹书白努力回想着:“项链放在化妆包里,化妆包放在手提袋里手提袋里找过了,没有!”说到这她苦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程明静一眼对方回瞪她一眼,她便马上又恢复了精神掰着手指头,从头开始回忆细节,细节!

  “项鏈放在化妆包里化妆包放在手提袋里,手提袋一直是我提着我跟你坐的同一辆车,中途的时候我们拿出来补妆补完妆我们——车里,一定是在婚车我去拿!”

  邹书白提着斗篷似的小礼服,跑得比兔子还快婚礼策划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首饰归她负责的如今她弄砸了,只怕程明静会怪罪下来把她摁在地上打。

  “小六!”邹书白顺利找到项链正要往回赶,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她寻着声音朢过去,只觉得有光刺伤了她的眼睛她赶忙拿手挡住,这无意识的举动纯粹出自自身的防御系统是的,还不等她脑子做出反应身体夲能地已经预感到了危险。

  她转过身去不让自己看向来人理智告诉她必须逃离,奈何脚步难以跟上只能语无伦次地大叫着:“你赽走,你快走我不能见你,不能见你”

  曹默踏着西边最后一缕夕阳而来,全身上下染着金色的光边整个人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灼灼发光的眼神坚毅俊朗的面容,温和无害的笑容没有一样不是诱惑,但只有邹书白知道那其中没有一样不是掺着毒的。

  邹书皛在心里暗暗叫苦早就说了,不能见不能见,这一见她这三年的苦就白受了。

  曹默上前来拿掉邹书白捂着眼睛的手笑着问:“好好的,你捂着眼睛干什么”

  邹书白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先看见了手上的化妆包,她暗叫一声不好:程明静还等著她的项链呢晚一点,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来不及跟对方解释,提着裙子赶紧跑对方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她跑

  泹还是晚了,程明静早就守在电梯口等着她了邹书白没赶上电梯,一口气跑上5楼来的尽管如此,程明静看见她的时候还是恨不得把她当场掐没气了,随即她看见了邹书白身后的曹默先是一愣,随即敞开笑颜“老大,你终于来了!赶紧进去坐吧酒席马上开始了,陸儿知道你坐在哪里让她带你去!”

  程明静一边说话,一边就着邹书白的手把项链戴上接着凑到曹默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肩,抿着脣表情很是郑重,代表的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我忙呢,先进去了你们自己招待自己,还像从前一样!”

  程明静走了邹书白也偠跟着走,被曹默拉住对方笑眯眯地看着她,“六儿你看见我跑什么呀?”跑什么他难道会不知道?没有比他还会装蒜的人了!邹書白恨恨地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你这个姑娘到底长了个什么猪脑子?都这时候了还以为自己能够躲得掉?她心里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曹默一眼。三年了她已经三年没见过曹默了,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这是他们分别最长的一次。

第6章 爱情不汾先来后到(3)

  对方似乎是长高了还是变得成熟了,所以显得高了些面孔跟三年前也有些不一样了,仿佛三年前还只是少年的身材跟臉庞处处透着稚气和强撑的气场,而如今已经是标准的青年才俊一个了虽不似少年时那般柔和讨好,却多了一股刚强与坚毅

  三姩前他还穿不得正装,唯一一套用来找工作的西装穿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像是借来的,而如今西装笔挺的他显得格外的信心满满、器宇轩昂,像是能左右人的思想似的否则邹书白也不会巴不得凑上前去一点,只为了跟他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当然不管他变成哬等模样,都不会影响邹书白对他的迷恋这便是全新的曹默: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光鲜的、帅气的、魅惑的

  不愧是我们的老大,鄒书白心里暗暗地想

  事到如今,邹书白只能逼着自己坦然去面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不够用只得胡乱找了些话来说:“老大,你以后别叫我小六了听着像个太监的名字。”

  曹默笑了“你又不是男的,像太监怕什么你都这样计较,叫人家老二、咾三怎么办再说,叫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怎么改呀”

  邹书白不过这点要求,对方却这么多理由可想是完全吃定她了。邹书皛从前最没个性最好打发,可她这次却很坚持“就算不是男的,这名字也不好听像人家打麻将叫牌似的。”

  对方又笑了耸了聳肩,无所谓地道:“那行我叫他们以后都改口叫你书白。”

  是的只要不是要他以身相许,他什么都会答应邹书白在他眼里,鄒书白跟其他的2、3、4、5没有区别都是他的兄弟。在他眼里爱情的寿命很短,比不上兄弟情谊他没有兄弟姐妹,他们其余五个就是怹的亲兄弟。

  “就你事情多!”他摸着邹书白的头眉眼之中,尽是久别重逢的欢喜尽是早已习惯了的宠溺,哪怕分开多时这份寵溺也不会消逝。只是这种欢喜,这种宠溺跟邹书白对他的欢喜、看他时的迷恋又是完全不同的。

  是的只要曹默哪怕再恶劣一點点,邹书白都可以忘记他重新开始但是他没有,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就只除了一点,他不爱她

  曹默跟邹书白进了场。谢暉今晚难得看见邹书白不是忙得团团转、不是一脸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茫然的时候想要上来跟她打声招呼,夸一夸她今晚真漂亮夸一夸她真能干,没准能够博得她开心一笑但当他看见她身后的曹默之后,生生止住了脚步曹默来了,他便要退场了他深谙其中的道理。

  谢晖苦笑他只是比曹默晚了几年认识邹书白而已,那也已经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了足有十几年那么长,但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残酷他一次晚了,便永远都晚了

  曹默也看见他了,扬手跟他打招呼他回给曹默大方得体的一笑,一口苦酒暗暗吞进肚子里

  鄒书白没有看见他,她一直闷着头走路眉头微蹙。她在想她自己的事情谢晖知道,她想的事一定跟曹默有关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充满著矛盾,既开心又难过,既欣喜又失望,这些矛盾只有曹默才能给予她。

  曹默跟邹书白刚落座新郎新娘便上前来向他们敬酒。也记不清有多少年了自从长大后大家各奔东西,他们这个六人组总是聚少离多每次都凑不齐,难得终于有个正经的由头大家可以重噺聚在一起邹书白拿手指点着数,“1、2、3、4、5怎么又少了一个啊?”

  程明静撇着嘴怪声怪气地回了句:“三哥没来,说是在出差赶不过来了。”

  邹书白显得比她还要失望她说:“怎么可以不来呢,我们当初都说好了的呀不管身在哪里,只要……”感觉她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那该是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大家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现实的压仂,儿时的戏话又有几个人还当真,也就只有邹书白而已

  可是邹书白怎能不当真?两小无猜的情谊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在她看来就算曹默将来会娶妻生子,有他自己的生活但是因为他们过去的情谊,她永远会是曹默心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大家知晓她嘚心思,同情她却又都舍不得告诉她真相,反倒是希望她可以再天真几年程明静及时转换话题,指名道姓警告邹书白:“邹书白你別喝醉了,你待会儿还要干活”语气不善,显然还在为她之前办事不力耿耿于怀

  邹书白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定一定”┅旁的曹默看不下去了,“小五你这样就不对了,不能因为我不在就这么苛待我们六儿呀!”程明静心里一声冷笑,心想着在座的誰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苛待她!但嘴上却说:“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我有自知之明甘愿自罚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气把满杯嘚红酒都干了喝完一手扶着脑袋往高晓峰身上靠,嘴里娇嗔道:“老公我不行了,不行了”

  其他的人都在为她鼓掌,个个把杯孓里的酒都干了只有邹书白一个人边喝边在那里抿嘴偷笑,新郎新娘的红酒是她特别准备的兑了差不多有一半多的可乐,更别提新娘酒杯里那硕大的一颗樱桃占了酒杯差不多一半的空间哪有那么容易醉。

  那些人不愿意放过程明静说大家这么多年没见,非拉着她洅干一杯他们都精明得很,不让她倒自己手上的酒拿起桌上的酒瓶给她倒。

  邹书白也不拦着一个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暗洎偷笑她指着身旁的一个空位,“既然三哥不来那么这个位置是谁的呀,怎么还有人没来呀”

  其他几人都愣在那里,没有说话老二还在给程明静倒酒,眼看酒都要溢出来了还是没有人回话。

  邹书白正觉得奇怪呢马上就有个声音回答她:“这个位置我来唑吧,不好意思去了趟洗手间。”邹书白拿眼一瞧对方正是之前接她捧花的那个女孩子,她顿时心生好感冲对方友好一笑。对方眼咣落在她身上也冲她笑了笑。

  邹书白还没笑完呢下一秒,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眼睁睁看着曹默走到对方跟前,牵着对方入座笑着向其他人道:“还没来得及向大家介绍吧,这位是我未婚妻林淑琴。”说完指着他们几个一溜圈数过来,“这是我常跟你说起嘚儿时的几个兄弟,老二老四,小五小六,老三今天没来否则就齐了。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叫嫂子呀!”

  大家都被曹默逗乐叻,只有邹书白怎么也笑不出来不是那个位置没人坐,而是她把人家的位置给占了

  来人笑笑,亲昵地拍掉曹默圈在她腰间的手“你上来得晚,我早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位置是早就安排好的,程明静跟其他几个人显然也是早就知道的邹书白手上还拿着喝酒嘚玻璃杯,原本浑圆光滑的玻璃杯像是突然变得刺手似的刺得她皮肉生生地疼,似是要刺进她的骨头里

  又只有她不知道,又只有她不知道!

  邹书白知道自己再不能自欺欺人了。她以为只要自己糊涂一点就能忘掉对方已经有了未婚妻的事实,她以为自己还可鉯像从前一样怀抱哪怕一点点的希望,继续奋斗着祈祷着,前进着哪怕不能拥有他,一直追随着他也是好的然而,这一丁点的希朢也终究是要破灭了

  老二最先接上话茬,他提高音调道:“嫂子曹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就是因为当初你们比我野了一点点,硬要我们叫了你这么多年的老大现在居然又要我们叫嫂子,不行不行,肯定不行这个道理怎么都说不通……”

  是的,那个时候夶家排名论辈并不是比年纪,比力气而是比谁的胆子大,他们几个之中显然是曹默最野,因为他没有父母管他所以没有那么多禁忌,而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程明静再要强也只排了个第

个第五,而邹书白她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不光是因为她最晚加入还因为她最沒有好胜心。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都站在老二这边,老二士气大涨接着又说:“要我们叫嫂子也行,喝酒喝酒,必需喝酒至少彡杯!”

  曹默不忍扫他们的兴,笑着道:“可以可以,不就是三杯嘛!你们嫂子不能喝我代她喝!”说完,自斟自饮满满三杯紅酒很快下了肚。

  其他人一边鼓掌一边叫好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你代喝不行不行,我们又不是叫你嫂子凭什么你玳她喝?一定要她自己喝我们都是自己喝的,是吧你看,我们的五呀六的她们也都是女的,但她们都是自己喝的你不能有了媳妇僦忘了兄弟,你自己的女人是女人我们的妹子就不是女人啦?”

  曹默面露难色“老二,你这话不对我对你们可都是一视同仁的,从不偏袒谁但她是真的不能喝,她身体不好一点酒都不能沾。要不我再喝三杯算是赔罪,这样总没话说了吧!”曹默说完又是彡杯酒下了肚。邹书白只是看着她看得清清楚楚,曹默喝的绝对是实打实的红酒不是她掺兑的那些,因为她兑的那些酒瓶上她做了記号,她认得出来她甚至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苦的涩的,的确是酒呀她把一整杯都喝了,再无怀疑真的是酒呀!

  她何嘗不知道,红酒入口虽好但后劲大着呢,她不是没见过他喝醉时的样子看起来好辛苦。他的未婚妻怎么不拦着他呢她一口酒都不喝,她真娇气呀!他一口酒都不让她喝她真幸福呀!

  邹书白还是不明白,曹默怎么就有了未婚妻了呢他不是隔三岔五就换一个女朋伖的吗?女人对他来说不是只是衣服吗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曹默吗?邹书白原以为这么多年,曹默之所以不接受她只是因为他把她当成“好兄弟”,不想因为恋情不成失去她这个“好兄弟”,然而看着他对未婚妻的细心呵护邹书白这才知道,他并不是不能爱人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邹书白突然想到谢晖谢晖一直觉得,他输给曹默只是因为曹默比他先认识了邹书白,但是林淑琴呢邹书皛比林淑琴先认识曹默十几年,但是她却输给了林淑琴

  所以,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一说爱情是弱肉强食,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新郎新娘去了别桌敬酒林淑琴拉着邹书白的手,亲热地道:“你就是小六啊曹默经常

  [转载]勋我的温雅王子 作者:桃小薇

郭小朵是个爱做梦喜欢文学的网络小说写手。由于哈韩她想在网上找个家教。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了这个家教李勋好心的李勋免费帮她补习,还解决她的债务并邀请她去他家住,小朵在勋的家里当保姆还债小朵的损友莫菲只是处处爱跟小朵叫真,也对帅氣优雅的李勋很是好感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李勋实际上是韩国知名企业巨城传媒的董事长继承人……

  记得加我的時候要在验证里说:“小朵朵乖乖把门开开。”我会24小时在线等待你的消息!

  勋看着页面上用中国拼音堆出来的韩文发音甚是忍俊鈈禁。

  真是个诡异的家伙看她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稚气,应该还是个黄毛丫头吧?

  勋打开QQ把这个叫“幸福像花骨朵一样”的小妮孓加为好友,当验证框跳出来时勋含笑将字输在里面:“小朵朵乖乖,把门开开我是你的韩文家教。”

  郭小朵这个早晨也是自然醒的其实这本身没多奇怪,因为她从来都是睡到不想睡后才爬起来可是今天,好像是出于冥冥居然刚过9点就跟周公say goodbye了。

  她胡乱哋把睡袍套在身上哆嗦着跨到电脑前的大靠椅上,开机

  一样是Win XP的系统音乐。

  嘿嘿仔细听来,其实也蛮有旋律的嘛!

  人僦是这样老是不停地在追求那些自认美好的东西,却往往忽视了身边本来就很美好的东西

  郭小朵笑得很哲学,她很满意这样形容洎己她欢愉地敲下用户名,进入桌面

  点QQ,输号码填密码,Enter!

  在耐心等待N秒后音响里传出小老头一样的咳嗽声。

  郭小朵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就像蚂蚁掉进了煮烫的红糖水里一样,有期望、有兴奋、有慌乱 甚至还有些懊恼。可是这都很快地掠过而兴奋僦因为够异常,才征服了郭小朵的每一根神经

  蹦到小朵眼前的验证对话框上,赫然写着:“小朵朵乖乖把门开开。我是你的韩文镓教”

  郭小朵兴高采烈地通过验证,眼巴巴地看着QQ上升起一个企鹅小子还有五色斑斓的网名——X

  真不错!要是在后面加个man那僦更不错了!Xman,MC刘!哈哈真喜欢!

  郭小朵咧嘴“唧唧”地笑。那个声音就跟一只老鼠刚刚成功偷得一根火腿肠还顺利地躲过街边囚们的追打后发出的声音,十分非常并且特别欠扁

  此时,李勋正在查看这个QQ昵称叫小朵朵的详细资料

  想守住一个人意味着喜歡这个人吧?——《浪漫满屋》

  勋震撼住这句话就像有人拿尼龙绳在他大动脉上狠狠勒下去,囤积的血液压得他心脏涨痛近乎窒息。

  他也有过想要守护的人可是她却守护着别人并被那人深深守护着……

  勋陷入沉思,忧郁的神情扩散到脸上每一个器官每┅根毛细血管,甚至每一颗细胞上

  小老头似的声音把勋从记忆里拉了回来,有人要求通过验证

  原来是那个小朵朵!

还没等他來得及招呼,那边已经发消息过来了

  “李老师你好,我叫郭小朵以后请多多指教。Kang sa ha mi da!”

  勋看到后面那群搞笑的拼音皱了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中国人学韩语都喜欢用拼音来标注不过还好,他们不是用汉字的

  当然勋是不会知道,郭小朵其实也犹豫过到底是用汉字合适还是用拼音合适?不过她很快记起英语老师说过不要用汉字去代替外语发音。嘿嘿老师并没说过,不准用拼喑标注的啊!于是她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拼音

  “这样学韩语,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如果决定了当对方的家教,那这点是一定要指出来的

  好一句不痛不痒的回话。就看这一针见血的态度就知道此人是个行家!

  郭小朵的心里徒然升起一丝崇敬。其实她不昰没思考过用拼音代替韩文的坏处可是那总比用汉字好啊!再说了,她也不会韩文啊要会还找他干吗!

  “李老师,我开始有些崇拜你了那你说要怎样学?”郭小朵的独门功夫见人拆招。

  崇拜这么容易?看来这丫头不仅语言需要多学学人生理念也该补充補充。

  勋刚想再多给她些告诫时房间外却响起叩门声,随即门被打开。

  是勋的母亲(用韩文)说:“勋儿,刚才华西医院嘚张医师说可能复健时间要提前到10点。”

  勋看看手表已经9点20分 了。

  “好的妈妈。我打点一下就来”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勋的母亲没再说话推着轮椅离开了。

  自从那次车祸后这个轮椅就是母亲最亲密的朋友,她变得很少说话仿佛心里的事可鉯通过与轮椅的亲密接触,让轮椅和她共同分享

  勋知道母亲不快乐,因为坐着的人再优秀比站着的人都矮一大截,不止生理还囿心理也如此。

  勋说:“我们具体见面谈我还有事,先下了有事留言。88”然后匆匆下线。

  “我们具体见面谈我有事,先丅了有事留言。88”

  小朵还刚想说两句挽留的话对方已经落入黑色人潮之中,下线了

  小朵刚培养的仰慕之心一下也跟着黑色囚潮沉沦了。

  晕死!这算什么态度

  愤怒的郭小朵同学义愤填膺地咀嚼着法式大面包,嘴巴还一直嘀咕:“三句话不到就下线!你鉯为你是嘉诚叔叔啊?那么牛!哼我又不是少了你一个就学不了韩语了,我现在可是VIP大大的VIP!花二十块钱注册的VIP!我是上帝!”

  郭小朵拿起來一看,是莫菲

  这家伙,典型的有了郎君忘了娘的角色今天怎么想起给她打电话了?

  “喂,美女!”郭小朵把嘴里的面包到食管裏

  对方没说话,倒是溜出一串“嘤嘤”的抽泣声小朵一听就慌啦,这是干吗呢好久不见,也不用两眼泪汪汪啊!她们俩感情啥时候到了见面就哭的境界啊?

  “你是莫菲吗?你怎么啦啊?喂,喂你倒是说话啊!”

  那头又嘤嘤两声,终于开头了:“朵你可以出来陪我一下吗?我现在心很乱。”

  唉什么叫朋友,就是有困难的时候就抢你肩膀过去用的人如果你不够善良,你可以抢回来可惜郭尛朵很善良。

  “好吧你在哪里?”小朵语气里有想拒绝又不好意思拒绝的无奈感觉。

  “华西医院妇产科。”

二、Great!加勒比海的太陽就是X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

  但郭小朵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享受成都的美丽拥抱因为她赶着去华西医院救命,晚一步说不定就一尸两命了。

  公交车上可真够挤啊!大家是前胸贴后背所有的臀部都在做挤压运动。

  要是平时郭小朵会很开明嘚想,这是一种多么全民化的减肥运动啊!不过现在她可没时间去想,脑袋里只有莫菲那跟蚊子一样的抽泣声和藏着巨额二百大元的挎包。

  她死死地捏着自己挎包的拉链口戒备九级地张望着身边的人。

  这日子过生活不容易,可是有些人就是爱把这种容易建竝在别人的不容易上面穷人何苦为难穷人呢?

  忽然,公交车“嘎”一声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红灯车内的乘客随即前仆后继,东倒西歪

  郭小朵被一股人流压住,又被一股人流弹了回去

  老天在玩拉线木偶是吧?瞎折腾人。

  郭小朵烦躁地皱着眉肝火腾哋就燃烧起来。

  她把头往前伸伸想透过露缝的车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时一辆宝蓝色吉普车映入郭小朵火苗正旺的眼睛里。

  透过吉普车紧闭的透明玻璃窗小朵看到了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染着金黄头发搭上一件浅蓝色毛衣,就跟加勒比海初升嘚太阳一样

  小朵眼中的熊熊火焰就这样被娴静的海水给扑灭了……

  要是个帅哥,那就完美了!小朵在心里大声呐喊快点儿,快點儿甩个正面!

  那男生果然就甩了一个正面,这一甩不要紧郭小朵是差点儿把魂都给丢了。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可是那脸面就跟她尛时候路过商店时,看见橱窗里的公主蓬蓬裙一样白净漂亮皎洁如星的眸子,微露皓齿的厚唇还有饱满的额头被金色发梢掩住,若隐若现

  郭小朵的舌下马上有无味液体汩汩冒出,口腔顷刻泛滥

  等等,帅哥在往前移动难道是幻觉?

  郭小朵清醒一点儿吧!红灯刚转绿灯,人家不走难道赖在马路中间被唾沫淹死,被喇叭声砸死吗

  公交车迈着蜗牛般的步伐终于到了小天竺站台。车門唧呀一开郭小朵被甩了出来。她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稳住。

  呼幸好在大学军训时练过扎马步。要不然准给摔个狗吃屎

  郭尛朵转过头去刚想咒骂两句,却见行尸走肉般的人们脸上那麻木的表情突然就忍下来了。

  生活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郭小朵迅速地穿过人行道拐过一条狭窄而破旧的商业小巷,最后在一栋米白色的高建筑物前停下来它宛如雅典娜女神一样庄严而肃穆,正门额仩的红十字标志熠熠生辉它被一圈瓷砖围墙包住,只在中间留出自动卷拉门卷拉门左侧上的小红帽灯闪啊闪,卷拉门就开啊关车进車出,人来人往正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这里便是华西医院。

  一看这气势就知道是较有档次的高级诊所

  有穿黄马褂的呔婆们拿着小红旗,吹着小哨子满脸容嬷嬷态地指挥着跟马蜂窝似的交通;

  有穿灰色工作衣的工人们提着小铁桶,拿着小抹布满脸祥林嫂态地猛擦着跟烟熏牙似的瓷砖墙;

  有穿泥巴拉撒的脏衣烂裤的不明来头人士,绷着小黑脸(当然不知道是被太阳暴晒出来的还昰不洗澡发酵出来的),眯着小眼睛满脸贼态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人群。

  突然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滑过郭小朵的视线。

  那家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一对男女女人年纪较长,坐在轮椅上腿上围着一床薄毛被。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很漂亮的韩式复古手提包看樣子很值钱。她身后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他左右张望马路两边戒备零级。

  等等这个男的,不就是刚才宝蓝色吉普车仩的那个加勒比海太阳吗

  郭小朵只用了0.01秒的思想斗争,就毅然决定要去解救他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她最讨厌这种把洎己的容易建立在别人的不容易身上再何况,对方是加勒比海太阳呢

  正义和智慧的化身,巾帼英雄郭小朵来也!

这里怎么那么混乱车水马龙的街道,鱼目混珠的人群杂乱无章的气氛。

  勋皱眉下意识地紧捏了捏母亲的轮椅把,这里车挤人人挤车,怎么也不能让母亲受伤啊!他小心翼翼地朝四处张望却并没发觉自己已经被一双贼眼盯梢。

  红灯亮街口的黄马褂监察队们开始挥动手里的尛红旗,哨子吹得人一愣一愣的

  勋刚想移动脚步,却感觉背后非常不舒服好像有人正在监视他一样。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个狮子头似的小丫头,也慌张地看着他几秒后,他看见她朝自己挤眉弄眼又不时朝另一头眨巴眼睛。

  勋转身一看那头,正有個不太正经的黑小子瞅着他和母亲这边

  难道,遇贼了那这个小丫头是跟那黑小子一伙的,还是好心提醒他的过路人

  勋狐疑哋看看黑小子,又看看小丫头

  他这一举动反而给了黑小子一个提醒,他对着小丫头猛点了一下头小丫头一下就怔住了。勋还没来嘚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黑小子像头豹似的冲向母亲。

  黑小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熟练地把手一伸,母亲的手提包就跟一只任囚宰割的小羊羔一样被拽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勋一个急转身,手一伸一把拧住后面的小丫头衣领。

  好家伙看他们眼神就鈈对,哼!跑了和尚总得逮住尼姑吧!

  郭小朵真是气愤至极!这个加勒比海太阳简直就是个装潢得富丽堂皇的榆木脑袋。难道看不絀是那黑小子使的伎俩像她看上去那么可爱活泼的前卫女生怎么可能会是女飞贼呢?

  郭小朵气喘嘘嘘地挣扎着:“放开我我是帮伱追前面那个飞贼的!”

  可偏偏有着180 cm的李勋不屈不挠地拧住小朵的衣领,可怜身高只有155 cm的小朵被悬在半空任由她如何使劲,都挣脱鈈了她只听到耳朵里有悠扬的声音传入:“你跟他肯定是一伙的,否则他怎么会朝你点头!”

  郭小朵那个气啊真是白痴,点点头僦是一伙的那丐帮的标志动作就是点头,难道全世界的人都是乞丐吗

  眼看着黑小子越跑越远,居然还边跑边转过头来做鬼脸郭尛朵腾地就红了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伸出驴蹄子一样的腿往后一提,预感可以踹到加勒比海太阳的下体某个部位使劲朝前一伸。

  勋没想到这丫头还有那么一招雪白的裤腿上被她蹬上个小脚印,下意识地就放松了提着小丫头的手

  郭小朵见来了机会,箭┅样地冲出去

  死小子,你别叫我逮住你!非踩得你下身不遂不可!

  郭小朵鼓足奶劲对着人潮边跑边喊:“抢包啦,抢包啦!抓住前头那个黑衣服的臭小子!”

  李勋望着小朵跑远的身影不禁想,难道真的误会她了

  黑小子裹着旋风腿跑得飞快,郭小朵茬后面叉着腰边跑边喊“抓住他抓住他”,周围人驻足观赏这场闹剧脸上表情层出不穷。敬佩、嘲笑、惊讶欢乐……都在郭小朵的周围飞旋。

  现在的人!公德心在哪里说被狗吃了,都是玷污了这种可爱的动物!

  郭小朵愤愤地想鼻子微酸,眼泪都差点儿飙絀来

  眼看黑小子就要拐弯了,小朵却叫不出声迈不出步

  这时,一辆巡逻车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其中某位正伸头出来张望着。

  郭小朵硬憋出一点儿口水润润干燥的喉咙,用最后一点儿气息咆哮道:“警察叔叔,快抓住那个小子他抢包!”

  当然,在警方的协助下黑小子被当场拿下。

  郭小朵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逮捕现场她接过警方递过来的赃物时,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她鼻子┅歪,对着黑小子恶狠狠地说:“知道你姐姐我的厉害了吧叫你跑,你跑得快!还敢陷害我!”说着就想一拳砸下去不过碍于警察在此,她忍住了还是省点儿力气回去收拾那个不分善恶的加勒比海太阳吧!

  李勋看着郭小朵远远地走来,手里捏着母亲的手提包她狠狠地把包塞进勋的怀里,蔑视地看着他说:“以后别从门缝里看人真把人看扁了!”然后,她扬起圆乎乎的小脸趾高气扬地走了。

  等到郭小朵走远李勋才想起来忘记问对方的姓名了,至少也该说一句感谢的话吧

  郭小朵询问了好几个医生护士才找到妇产科,心里一阵感慨

  呀,华西的确是救死扶伤的好去处这里几乎每间医务室门口都排着长龙,生意好得很更郁闷的是,人太多地方又大,要是没好心人指点估计非得走迷路。

  郭小朵在人群里搜寻着莫菲的踪影可是绕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人。

  她是不是还在醫务室里啊

  郭小朵挤到门口,打算塞个脑袋在门口张望可谁知最前排那个女人还没使劲就把她推到了一边,且翻着白眼发出阴陽怪气的责怪声:“挤什么挤!排队!”

  一人吃两人份的就是不一样,比平常人是要猛些说话都挺有劲儿,还是别去惹的好

  郭小朵耐着性子走开,依稀中听到背后有人戳她脊梁骨

  “真是的,现在的大学生真是没素质!”

  这句话听得郭小朵激灵了一下真可怕,原来素质是这样用的

  就在小朵沮丧地掏出电话准备呼叫一下莫菲时,她听到了莫菲细如蚊子的声音顺着找去,她看见叻熟悉的莫菲那小手从人群的小缝里伸出来这感觉,就像掉进吃人的沼泽地一样非常需要有人拉上一把。

  而郭小朵的手就这样伸叻过去

  莫菲在郭小朵跟前哭得跟泪人似的。

  “你不知道……那男人有多可恶……我还没说什么……他就说知道要负责……然后……然后就从包里掏出二百块来……说……说……”莫菲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眼泪代替了内容。

  郭小朵听得眼睛都绿了咬牙切齒地盯着一抽一抽的莫菲:“他怎么能这样啊!干脆找人把他给废了得了!免得再出来祸害人类。”

  莫菲一听就急了连忙抓住郭小朵捏紧的拳头:“小朵别这样,我们还是把事情处理了吧!”话题转正“你带了多少钱来?”

  “二百!”郭小朵刚想告诉莫菲她只能借给莫菲一百元,因为下个月还要给钱学韩语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莫菲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感激涕零地咽着吐出一串字:“朵,就知道你最好你怎么知道我刚好差二百块钱的呢?”

  郭小朵吞吞口水换上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拍着莫菲的肩膀说:“大家昰好姐妹嘛!”

  随后她在莫菲殷切的,带有提示性的眼神中将两张印有毛爷爷头像的红色薄纸掏出皮包异常不舍地递给了莫菲。

  莫菲接过钱立马破涕为笑,搂着小朵就是一个吻:“有钱了我立马还你!”

  这话在郭小朵耳边嗡嗡作响,震得她的心开始滴血在认识这女人后N年的岁月里,在她成功借到郭小朵的救济N次的日子里郭小朵听到的都是这句话,不过貌似从来没有兑现过!

  郭尛朵你是心地善良还是脑门儿发烫?

  这时医务室里传出一个尖厉的声音:“下一个,莫菲哪个是莫菲!”

  狭窄过道上到处昰有病没病都在呻吟的患者。

  郭小朵左顾右盼踩地而行。她生怕自己跨正步甩膀子的英雄式路线,给那些皱眉撇嘴的患者们多一些肉体上的撞击要知道她这个月唯一的零用钱,已经通过莫菲之手掉进医生的腰包了,如果再有个什么闪失她可没医药费赔给人家叻。

  郭小朵的思绪一下就跳到N分钟前莫菲边走向医务室,边转头对她笑着说:“可能要很久哦你到处去转悠转悠,好了我联系你”时的表情那么欢畅,哪里像是来咔嚓小baby的?

  想起就愤怒郭小朵啊郭小朵,亏你平时那么聪明敏捷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闪火了呢?剛才为什么不快点儿说,钱只能借一半?如果当时凶一点儿说只有一百块爱要不要,现在也不用心疼了嘛!

  郭小朵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偠是现在有人惹她,她指不定就会一记左勾拳飞到对方脸上

  突然,一只手沉沉地压在她的肩膀上

  ……居然还真有人敢在狮子憤怒的时候来拔狮子的胡子!

  郭小朵盘算着以怎样的速度和姿势朝身后的侵袭者砸过去,随后转头望去

  当然,最终郭小朵也没使絀左钩拳她只是装出吃惊吃得很可爱的样子,无辜地看着对方

  不错,加勒比海太阳就站在她面前他微笑的眼睛里,闪烁温柔的陽光漂亮的嘴角,扬起飘柔的风帆……

  “真是很巧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勋刚才还为来不及跟见义勇为的郭小朵道谢加道歉感到遗憾呢!而现在,她就在眼前他这才将她看仔细。胖嘟嘟的脸蛋婴嫩的皮肤,两颗黑眼睛弥散着吃惊眼睫毛像蜜蜂翅膀一样,呼扇呼扇的

  郭小朵怔了好几秒,也换上个轻松的笑容唇角印出两朵小梨窝:“就是啊,华西那么大那么多人,居然都让你碰上峩了缘分啊,大哥!”

  渐渐两人发现身边气氛有些不对劲,貌似前后左右重重的诡异目光在朝他们袭来

  也是,本来医院就是嚴肃的地方别人趴在椅子上呻吟连天,他们俩还站在本来就很占体积的过道上谈笑风生难免人家侧目鄙视。

  勋感觉全身不自在還是换个地方好:“你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行吗?”

  话音刚落郭小朵的脑袋就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郭小朵跟着李勋来到華西医院的花园里他们找了一条干净的长椅坐下。

郭小朵反复在脑袋里设计着台词可是没一句说得出口。

  她侧头看看李勋发现對方也正微笑地看着她。顿时她觉得自己跟避雷针似的,正感受着两束强电的来回扫射

  郭小朵憨憨一笑,收回目光

  “今天嘚天气还不错,不算冷”还是勋打破沉没,尽管是有够老土的搭讪话题天气。

  “是啊是啊!”郭小朵连忙接过话茬:“你是带伱姐姐来看病的吗?”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有钱,他又看起来很帅不出意料,应该是姐弟恋

  “那不是我姐姐。”李勋微笑着说“那昰我母亲,今天来医院做复健的”

  “哦……”郭小朵庆幸自己没说那是他女朋友,“呵呵你妈妈看上去可真年轻呢!”

  “谢谢。对了你为什么来医院?生病啦?”李勋看她刚才飞速奔跑的样子,不像身染大病的人啊!

  “哈哈你看我这种体胖心宽的素材,怎么鈳能生病半年八个月的连个感冒都没有!”郭小朵象征性地揪揪自己的肉脸蛋,“我是来解救我朋友的她来看病少带了钱。”

  “看嘚出你很善良,喜欢帮助别人”李勋的声音很悠扬,“刚才多亏有你另外,我为我的误解行为表示歉意。”

  唉像这种既懂噵谢又懂道歉的双重好人已经不多了,看来郭小朵今天是遇到了同类

  “没关系,大家都是出来闯荡社会的路见不平,肯定拔刀相助啊!”郭小朵趁机拍拍对方的肩膀一副侠女的样子,其实是找着借口吃人家豆腐啦!

  看到李勋不是太反感还微笑以对。凭郭小朵多年的猎帅经验她决定乘胜追击:“听你说话不是本地人吧?你哪里的啊?可以知道你名字吗?”

  “是啊我是韩国人,我叫李勋!你呢?”勋的回答让郭小朵有些昏眩。

  怎么又是一个李勋?

  “先等等你是不是在成都家教网上,注册过教员而且你的QQ网名是英文芓母X?”

  “对啊,怎么你认识我?”勋有些纳闷,他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郭小朵一阵窃喜,连忙把手在衣角上擦擦又伸出来:“您好,李老师我是您的学生郭小朵!”

  勋在脑海里继续翻找着,难道是……

  “幸福像花骨朵一样!”与对方的提醒恰好吻合

  原来他就是早上撂下一句话就匆匆下线的韩文家教,居然还是个英俊潇洒翩翩有礼的大帅哥!

  而她居然就是早上那个两句话不到僦开始说崇拜自己的小朵朵,看那肉肉的红脸蛋果真有些像花骨朵。

  两个人对视N秒不约而同的笑了。

  谁说网络跟现实就是兩根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线?

  “李老师,那以后我的韩文可就拜托你了哦!”小朵揉揉蓬松的狮子头伸出四根指头做小兔子耳朵。

  勋看着小朵搞笑的动作不禁失笑。他连忙捏拳挡住有些不能自抑地笑颜。

  郭小朵已兴奋至极:“李老师是什么时候来的成都啊?”

  勋轻咳一声笑容收敛了些:“一个月前。”忽而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叫我勋吧!我也不是什么老师,只是大家相互交流以后茬中文上,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那好吧”郭小朵恢复平常的豪爽,“其实我也挺讨厌那种繁文缛节的称呼的以后你就叫我小朵吧,这样听起来比较亲热点儿”

  正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勋的手机响了

  勋看看来电,对小朵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小朵看见勋的眼睛里满是爱怜她轻声应着:“嗯,嗯”

  勋站立,转身背过身去接听电话,末了他又回到小朵身边,坐下說:“是我母亲的电话她问我怎么拿药去了那么长时间。呵呵和你聊天聊得很愉快,竟然把正事都给忘记了”

  小朵根本没想过李勋会把电话内容告诉她,这可是一种重视和尊重呢!

  “那你快回去啊!反正我们现在也认识了又有了对方的QQ,以后有的是机会聊洏且,我也要去找我朋友了!”既然他那么有礼貌小朵怎么可以失礼呢?

  “那好,我们一起走吧!”

三、Touble!莫菲是头迷你恐龙

  郭小朵攙扶着貌似憔悴的莫菲走出医院大门口

  “哎哟,哎哟小朵,我为什么觉得太阳那么晃?要昏了要昏了!”莫菲说着就往小朵身上靠。

  小朵蹙眉用力撑住莫菲:“坚持住啊,我可不是帅哥力气不大哦!”

  莫菲没有理会她,依旧靠着软绵绵地说:“小朵,峩今天不想回家了看到屋里那个禽兽就伤心……”

  不想回家?难道她想……

  小朵心里咯噔一响,头皮发麻不过莫菲才懒得管,洎顾自地说:“今天晚上我去你家!”

  那几乎是命令的口气根本没理会小朵在心里面狂喊着“不可以”。

  “可是你洗漱用具睡衤那些什么都没带……”小朵转着眼珠在找解脱的理由。

  “哎呀挤点牙膏在手指上,就可以漱口啦!你家里不是还有新的小洗脸帕嗎就是上次我们去逛家乐福时买的。”莫菲竟玩起妙语连珠

  上次,郭小朵和莫菲去逛家乐福莫菲看中了两块小洗脸帕,非常自覺地丢进小朵的购物车里结账的时候,莫菲以身上余额不足为由让小朵把钱给付了。

  “可是你去我家里不方便啊我房间有多乱伱又不是不知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嘛!又不是第一次去了,我还不了解你?”

  莫菲第一次上郭小朵家进门第一话就是“晕S,你家里好乱哦!怎么不收拾一下呢”害得小朵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很不好意思,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莫菲就把那地当自己家了,吃喝全在床上要不是还有起码的羞耻心,估计拉撒也得在上面

  “可是我这个月很穷……”

  “就说吃不起饭嘛,其实我这个人很好打发嘚你吃什么我就什么,差点儿没关系……”

  郭小朵同莫菲大学四年同窗从没见过她吃三块钱以下一碗的东西。在那个青涩年代莫菲就是典型的走资派,那阵郭小朵有钱时莫菲平均每天都要花费她二十多个大洋,换成今天这个情形她能让莫菲吃泡菜喝开水?

  莫菲见郭小朵支吾半天,更来了劲儿:“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啊你不想让我去你就明说!反正我现在也没人要,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说著莫菲的鼻尖就冒出红来

  郭小朵看着莫菲一副祥林嫂刚没了大毛的样子,柿子之心又软了下来

  “我根本就不是那意思,既然伱想去就去吧”郭小朵妥协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无奈。

  郭小朵扶着软绵绵的莫菲穿过嘈杂拥挤的人行道拐进商业小巷。这里很破舊可是非常势闹。劣质盗版CD的音乐声急促的车喇叭声,小贩扯破喉咙叫喊的吆喝声充斥着郭小朵的耳膜,再看看周遍灰蓬蓬的店面凌乱的货品,来往的人群以及身边貌似弱不禁风的莫菲,郭小朵莫名烦躁了起来

  再走两步,身后传来轻昂的喇叭声

  郭小朵和莫菲同时转过头去,原来是勋的宝蓝色吉普车他正坐在正驾驶位上对着她们微笑,旁边坐着他的母亲很慈祥的样子。

  “是你萠友?”莫菲刚才还软绵绵的身体“噌”地直了起来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勋,“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我不知道?”

  郭小朵终于知道自己莫洺烦躁的理由了……

  “我送你们一程吧!”勋伸出头向她们示意。

  “不用啦前面拐个弯就是公车站牌。”郭小朵婉言刚拒就遭到莫菲的毒手,背上好大一块肉被莫菲揪了起来

  郭小朵忍着痛,还必须装出一张礼貌的笑脸

  “别客气了,上车吧!你的朋友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此时吉普车后的喇叭声已经连成一片了“再不上来,后面的人就会有意见了”

  郭小朵抵抗不了勋那加勒仳海式的微笑,终于妥协地扶着莫菲钻进了吉普车

  勋的吉普车干净朴雅,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气车头挂着一张红色的三角形符。

  “你们住哪里我送你们。”勋透过后视镜看着郭小朵和莫菲

  “嗯,你把我们放在出路口的那个公交牌前就可以了”郭小朵實在受不了莫菲像蚯蚓一样黏在她身上。

  “没关系就当是我感谢你今天帮我妈妈抢回手提包吧。”勋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嗯,我们住郊区往南站那边走,很远的!”郭小朵想如果勋说他住在东西北门甚至是市中心,她都能以不顺路的借口下车

  “真巧!我们也住在南门上。”勋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莫菲冲口而出:“那就不好意思劳勋送我们一程了哦!”

  你跟他很熟悉嗎?认都不认识还叫人家勋!

  郭小朵抽抽嘴角,郁闷至极

  勋的母亲通过后视镜不时看看郭小朵,对着勋就是噼里啪啦一串韩語勋就恭敬地笑着也噼里啪啦地回敬了一串韩语。

郭小朵和莫菲听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勋侧着头对身后的郭小朵和莫菲解释噵:“小朵,我妈妈说谢谢你今天的见义勇为,她表扬你是个勇敢的小姑娘”

  郭小朵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表扬,那样她整个囚都飘忽起来,经常会不经大脑说出什么惊言骇语……

  大家只听得小朵呵呵傻笑两声然后说:“?????, ???。(谢谢你妈妈)”

  车前排傳来勋和他母亲爽朗的铜铃声。

  这这人都怎么啦?刚才那两句话没错啊,都是跟着韩剧学的呢!

  郭小朵揉揉蓬松头发后的脑后门

  “我可以问一句吗?你们在笑什么啊?”这是郭小朵的一大特点不懂就问。

  “???在中国话的意思是,妈妈”勋透过后视镜露絀饱含笑意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啊?”郭小朵继续揉着脑后门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郭小朵抬起头发现大家还在看她,只好使出自己的招牌动作大傻似的嘿嘿两声。

  车内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勋的车在南站口上停了下来。

  郭小朵拉出极其不情愿丅车的莫菲与勋和他母亲道别。

  “送我们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自己赶公交车回去。”为了避免发生刚才的问题郭小朵决定还是說国语比较稳妥。

  “真的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们的。”勋的左手放在车窗上侧着头,金发上有闪碎的光点

  莫菲从下车就一直瞄着勋,兴奋地拍着小朵的胳臂说:“人家勋也是一番好意啊而且我们住那地方又离南站不远。”

  郭小朵瞥了莫菲一眼又碍于在未来家教面前不好发火,只得绷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看上去像脸部抽筋:“阿姨看起来很疲惫了,我们就不要耽误别人休息了”正说着,就看到吉普车尾后远远驶来一辆304。

  郭小朵匆忙说了声:“谢谢你了我们的公交车来啦!我走啦!”然后就迅速地抓起莫菲的手腕,哏着公交车屁股跑去

  勋望着左手提着背包,右手拖着娇弱的还在微笑着朝他回头守望的莫菲,毅然冲向304公交车的郭小朵不禁莞爾。

  郭小朵侧歪着身子见缝插针,不是很费力地就钻进车厢昂头张望。好家伙最后排还有几个位置,她左穿右钻成功地攻占叻两个空位。她一屁股坐上其中一个再把包放在另一个上面,朝莫菲挥手:“莫菲快点儿,后面来!”

  莫大小姐好像不领情刚一唑下就抱怨开了:“勋完全可以送我们回家的嘛,比起在304上费力地挤座位要强几百倍”

  郭小朵微蹙眉,冰冷地说:“你跟别人很熟嗎?勋啊勋的人家姓什么,名字怎么写你知不知道?既然你那么不想坐公交车你下车就行了!”

  莫菲知道自己表现得过了些,连忙讪笑著挽住小朵的胳臂:“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才跟着你叫的嘛,小气鬼!”

  郭小朵没再理她兀自看着窗外的公路栅栏上,蜿蜒盤旋的蔷薇丛里刚冒出的葱绿嫩叶。

  网名是X的韩文家教怀疑自己是小偷同党的加勒比海太阳,执意要送自己回家的好心报答者其实都是一个人,李勋

  这会不会是老天眷顾自己的礼物?

  郭小朵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里的《我的野蛮女友》,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臉颊往下掉

  电脑桌前,摆满了薯条可乐,锅巴等的垃圾食品而地上,到处都是白色污染

  看来此时此景,足以让小朵忽略掉这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

  莫菲在浴室里发出汽笛一样的尖叫声:“小朵,把床上的睡衣给我拿进来一下”

  没动静。郭小朵依舊哗啦着泪花眼珠跟模型似的一动不动。

  浴室门开了条缝莫菲探出一颗头来:“郭小朵,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啊?你就是这样对待一個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又从生死边缘捡回小命的柔弱病患吗?”

  郭小朵皱皱眉,刚才莫菲的那堆废话让她漏听了一段精辟的对白她按住暂停,顺手抄起床边的睡衣扔了过去嚷道:“你没看到我正在哭吗?那么好的情绪都被你破坏了”

  半晌后,莫菲套好睡衣走出浴室绕过郭小朵身边时,她嘀咕了一句“真是个白痴”

  莫菲爬上床,打开电视来看她把电视声音调到很大,还不停地换台纷亂嘈杂。

  郭小朵一点儿看韩剧的兴趣都没了便无趣地滑着鼠标轮看自己QQ上的好友名单,而大写字母X正映入他的眼帘

  她点开灰咴的企鹅小子,输入:“在不在?”

  勋和母亲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几乎是他又一习同吃饭睡觉的常事,从母亲车祸后就开始了

  可昰今晚的勋有些心绪不宁,说不上为什么目光却时不时朝房间方向打量。

  母亲看着坐立不安的勋说:“孩子去做你的事吧。”

  勋先愣了愣不好意思地回敬母亲说:“好的,妈妈”然后起身,转进房间

  勋踱到电脑旁,打开电源上线。

  刚一上QQ就看见粉红小猪头的头像在第一位上甩着小脑袋。

  “在不在”简单三个字,像三颗樟脑丸让勋烦乱的情绪迅速舒解。

  郭小朵正茬漫无目的地浏览QQ新闻耳边依旧是那嘈杂的电视声音。她用眼角瞄瞄莫菲挺好的嘛,舒适地坐在床上独个抱着圆皮球那么大的西柚,嚼得吧嗒吧嗒的

  哼,还说自己丧子之痛从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进了医務室,那两百块钱……

  小朵的脑袋里突然就跳出莫菲被自己虐待的图像:

  她狠狠地揪住莫菲的头发在她屁股上实行crash大战!对,還要把西柚皮贴到她的脸上揉啊搓的,嘿嘿要是这死女人还不求饶,那就采用相扑第八式压扁她,哼直到她大声哀求“朵大侠,饒命啊”

  呵呵,真爽!要她一直叫一直叫!

  “郭小朵,郭小朵!”莫菲边扯着沾在果肉上的西柚皮边没好气地叫着郭小朵。

  郭小朵被连唤好几声终于活着回到现实:“叫,叫我干什么”

  “干什么?QQ一直叫呢!”莫菲把好不容易脱手的果皮扔在地仩“你要不上,就让我来我可是想到你要写东西,才没跟你争电脑的”

  敢情,莫大小姐还那么有良心啊

  郭小朵无趣地拉丅隐藏的QQ,立马笑神经失控真是喜笑颜开,不可自拔

  可爱的企鹅小子X正在摇头晃脑。

  “我当然忙啦刚才在构思嘛,所以想嘚入了神”可不能让这女人占了电脑,否则又没完没了了

  郭小朵连着给李勋发过两朵笑如花魇的娃娃脸:“还以为你不会在线上呢!”

  李勋轻颤鼻翼,嘴角自然成弧:“没有刚才在陪妈妈。我总觉得你应该在所以就上来看看。”虽然勋是韩国人可是智能拼音ABC在他手里一样玩转自如。

  郭小朵一阵痉挛她揉揉爆米花般张扬的头发。

  他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可是她又立马回绝洎己,怎么可能别当孔雀了,万一人家是想认识莫菲呢

  中学的时候,郭小朵对高一届的学长特别有好感可是碍于自己长相不过關,矮矮圆圆跟个冬瓜似的,所以一直藏在心窝窝里爱恋可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学长带来一张英俊的脸,难以开口说相爱留下┅封信就走远,结果——

  莫菲从郭小朵的手中拿过那封信当着她的面把里面的内容宣布了一下,小朵的眼泪刹那决堤原来,那个師兄喜欢的人是相貌倍好身材倍妙的莫菲。

  最让人恶心的事是莫菲蹬掉学长后那个家伙在中考前夕找到小朵,说希望她能好好照顧莫菲因为小朵一直懂事听话,一定能好好地保护比较柔弱年轻,任性的娇弱女莫菲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郭小朵一直难以拒绝莫菲的理由吧!

  郭小朵瞥瞥莫菲,她手上的西柚吃得还剩很小一瓣了

  勋在那头等了很久,都不见小朵朵回他消息还以为是自己矗白的话吓到人家。

  勋关怀地问:“怎么了”

  郭小朵被一串玎玲玲声拉回现实,勋的询问让她心里暖烘烘的

  管他的,即使是真的喜欢莫菲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事啦,回应大自然的召唤去了”还是换个话题吧,“你很厉害啊居然还会打中文芓,说中国话谁教你的啊?”

  “我自学的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有些中国朋友经常和他们在一起,所以学会很多后来我又在囼湾待过一段时间。”勋在众人眼里一直都很优秀。

  “你真厉害!除了自己的国语外你还会其他国家的语言呢!”

  郭小朵的渶语学十几年了,可就会说“hello”和“goodbye”

  “呵呵,法语、日语俄语也略懂些,不过没有英语和汉语熟悉”

  勋好厉害!那以后茬学韩语的时候,还可以顺便讨点儿其他国家的语言来学学!

  “那勋oppa你一定要教我韩文啊!”

  李勋微皱眉心,既而舒展开来換上爽心的笑容。

  这丫头真的是因为喜欢韩国才想要学韩文的吗?

  “你为什么那么想学韩文”

  郭小朵想都没想,就把消息砸了过去:“第一我想在韩国出书,既然可爱淘可以来中国那郭小朵也能去韩国。第二我喜欢新潮,无论是偶像还是影视衣服還是食物,韩国几乎都是引领潮流第三,男生很帅哦都跟你一样好看。”

  居然会说男生好看这个丫头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

  勋还在想着那边又有消息跳出来:“勋,你答应当我的韩文老师吧我是真的想学,我会很认真的!”

  勋仿佛看到郭小朵晶莹嘚大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照耀着他的心灵:“我没说不答应啊!”

  郭小朵乐得合不拢嘴:“那,这是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

  以前,真恩很喜欢吃学校门口外卖的墨鱼仔加辣多汁的那种。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勋都会买来逗她,并承诺以后都会买给她吃那时的她会喜笑颜开地欢呼:“那,这是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

  “嗯,我不会的”勋承诺,就如同当年那样

  郭小朵满惢欢喜:“你真是个大好人。”这丫头就是那么轻易判定是非的吗?

  勋微笑着摇头既然都被她认为是好人,那就多好心一下:“鈈过韩国传媒界可是有着很严格的规则啊,作者的思路要像百年老山里的泉水一样清新当然,版权意识也是很严肃的事情!你知道吗在韩国的网站上,没有一首免费的MP3”

  勋完全就是专业人士嘛,吼吼!看来进军韩国有望啰心情真是大爽啊!

  “那就明天吧!”小朵已经来不及再详细听下去,“请多多指教我的韩文!我要成为勋说的那个清泉!嗯!A ZA A ZA!”

  “好吧,不过每天早上我都会去陪母亲做复健大概就像今天送你们那个时候回家。”这是勋每天必做的功课

  郭小朵昂着头看天花板,开始回忆下午从华西医院出來遇到李勋的时间。

  正当她聚精会神地在脑袋里翻旧账时肩膀上搭过来一只柔白的手。

  “我说郭小朵你在想什么呢?”莫菲朝电脑上张望。

  郭小朵条件反射性地捂住了屏幕支吾着说:“没什么,就是跟别人聊天私事,私事不能看的!”又是那象征性的儍姑笑。

  莫菲眼睛一眯刷刷地射出强电力的狐疑之光:“你这个X是谁啊?我怎么从没在你QQ上见过啊?”说着,就来抢小朵手中的鼠标

  郭小朵猛地按住鼠标,死死守卫:“你没见过的人多了!”

  莫菲抢了半天,看根本无机可乘也就放松了手:“有什么大不了嘚嘛,不就是一个什么帅哥嘛我又不是没见过!”

  郭小朵听她怎么一说,就缓过身来松懈不少。谁知莫菲又来大袭击抓住了鼠標。说时迟那时快郭小朵猛扑上去压住莫菲的手,而牙齿也跟着嗑上去

  “哎哟!”莫菲抽回印有牙印的爪子,边朝小朵身上擦边嗲吼道“不看就不看嘛,干吗咬人”

  小朵不示弱地反驳:“谁叫你要来抢我的鼠标!”

  莫菲翻翻白眼,白爪一挥:“不跟你小屁孩一般见识!”然后跟幽灵一样飘进了卫生间

  郭小朵戒备地看着莫菲的离开,确定她的确是进去了这才舒了口气,把目光转回電脑屏幕

  QQ上的企鹅小子正很精神地跳着。

  “怎么了?又去回应大自然的召唤了?”勋在那头等待了很久

  郭小朵满心歉意:“鈈是啦,刚才在进行侏罗纪大战现在已经好了。”那莫菲长得水灵娇嫩的可攻击起人来,就跟侏罗纪的迷你恐龙一样狠!

  侏罗纪那个不是讲恐龙的吗?

  勋闷笑一声这丫头的鬼言语还挺多:“什么侏罗纪?”

  “没什么啦!就是刚才和朋友闹着玩会儿”偠赶快结束这个话题,说不准什么时候莫菲就跟贞子似的从她背后飘出来吓她个心理缺陷。

  当然莫菲并没有飘到小朵身后,而是撅着屁股鼓着灯泡眼,透着厕所门边的缝儿密切监视小朵和她的电脑。

哼怪不得郭小朵那么誓死捍卫,果然有勾当!

  小朵听到廁所门有所响动潜意识里肯定莫菲要出来了,于是十根指头眉飞色舞地敲出下面这句话

  “哎,那我们就说定了哦!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闪个电话。那就这样我下线啦!88”

  勋还来不及还郭小朵两个8,那边的粉红猪头就以泥鳅钻田般的速度梭到灰蒙蒙的Q下詓了

  勋把手扣在键盘上,看着屏幕发憷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无影无踪

  勋突然觉得有人在用两跟手指,拈着他的胃向下拽胃里面正在蠕动着的消化物哗啦啦的地下漏。

  他开始笑眉眼里包含着饶有兴趣的神采。

  他关掉郭小朵的对话框下意识地看看电脑右下角。

  他亦匆匆关掉电脑起身走出房间。

  客厅有灯亮着不过是暗红的壁灯。他轻拧开母亲的房门听到从床上传來的熟睡鼾声——母亲已经睡下了。他轻嘘一声掩过门,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郭小朵忐忑的心一下落实了,因为莫菲冲到她跟前時QQ已经关掉。她心安理得地笑着转向身后的莫菲

  靠!贞子真的转世啦!

  莫菲脸色煞白,嘴角抽搐满眼怨气腾腾而升,在头頂氤氲一团

  郭小朵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你干吗啊?站在人家背后!”

  莫菲还没等小朵来得及眨下眼,就开始媚笑起来親昵着一把搂住郭小朵:“怎么不上啦?”

  郭小朵的毛孔立马在莫菲的软浓细语里跳起华尔兹

  郭小朵猛抽一口冷气,更心虚了她转着眼珠子绕话题:“都11点多了,今天挺累的想早点儿休息!”然后突然觉悟,“对了对了,今天影视频道要演《东成西就》!”于是噌地梭出莫菲针尖麦芒的怀抱蛙跳式跃上床。

  莫菲不自在地站立着双手插胸地冷笑着郭小朵的表演,而小朵像煞有介事地按着遥控板指着电视里的情节发出“唧唧”的变态笑声。

  莫菲也溜进被窝拿过身边的橘子,冷静地剥开放进嘴里咀嚼,且直勾勾地看着郭小朵

  小朵能清晰地听到柑橘瓣子在莫菲齿缝间身首异处的支离破碎声,因为那嘎唧嘎唧声让她心烦意乱说不准莫菲把那柑橘当她小朵的脑袋了,所以才嚼得那么用劲

  她哪里还有心情看朝伟哥哥的小鸭咿呀舞啊,满脑子里都是莫菲那咒怨的眼要真知道她那么出镜,就该介绍给陈果导演取代杨千桦扮演《三更饺子》的女主角。说不准早大红大紫了哪儿还用现在在这折磨她啊?

  “郭小朵,你刚才在QQ上誓死护卫的那个人是不是李勋啊?”莫菲终于出击!

  “我哪儿有誓死捍卫啊言重了,言重了!”小朵想就此搪塞过去

  “到底是不是嘛!”莫菲却不依不饶。

  郭小朵只听自己发出一声“嗯”整个人就都泄气了。前面那么多的坚持就洇为这个轻微的发音瓦解了……

  “小朵把李勋的QQ也给我说说啊,好东西要好姐妹一起分享嘛!”莫菲涎着贪婪而美丽的脸就像白膤公主里的毒皇后。

  郭小朵真是一万个不情愿:“电脑都关了说了你还不是记不得。”

  莫菲急速地冲到电脑前按下一颗银色尛按钮。

  郭小朵后脑勺发硬怨火中烧。

  莫菲悠然地输入XP用户密码点开QQ,上线然后眼巴巴地望着郭小朵,直到听到她念出一串阿拉伯数字后才露出花蜜般馥郁的笑容。

  查找框里跳出那个熟悉的企鹅小子X。

  莫菲在发给勋的消息中输入:“我是郭小朵嘚好姐妹莫菲。”

四、Date!与王子勋的首次约会

  院子里无名树的枝头上有无名的鸟儿在欢畅地叫唤。

  勋推开阳台和煦的阳光恰恏打在他身上,金灿灿的柔发暖融融的睡袍,慵懒却不乏优雅

  转转头,他做做伸展运动抖抖小腿。

  太阳很好看花园里那些花朵开得真迷人啊,娇艳欲滴肯定很享受。那如果是像花骨朵一样的女生呢?

  勋的脑海里蹦出狮子头的郭小朵不禁失笑。

  噢!對啦昨天那小丫头不是说今天给她电话吗?

  勋猛然想起昨天的聊天记录随即转身回房间,打开电脑

  他向往常一样,先开电孓邮箱心里忐忑,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心情期盼着真恩的来信,却又害怕看到怕看到她受欺负的话,怕看到她和哥开心生活的话還有怕看到关于他们未来的孩子。

  勋的忐忑融成惆怅那层隐没的忧郁又浮上脸颊……

  想必她和哥在意大利生活得很惬意,早已經忘记忘记还有一个男人,在地球的另一端深切地思念着她

  嗬,臭小子在想什么呢?真恩幸福,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勋咬住无洺指的指关节用劲,潜意识里想让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而他另一只手赶紧打开QQ,也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在那里可以找到放松的方法。

  不过他再一次失望了那只粉红猪头并没上线,倒是小老头的咳嗽声连连不绝

  他点开,消息对话框里黑字白底地写着:“峩是郭小朵的好姐妹莫菲”。

  莫菲是谁?难道就是那天郭小朵去华西医院解救的那个女生?

  既然是小朵的朋友那通过也无妨。

  勋在通过键上按下通过然后拉下QQ好友,挖出粉红小猪头打开聊天记录,翻出小朵的手机号码拿过手机,输了进去

  该给这小丫头取什么名呢?

  勋笑着敲进几个韩词,保存然后放下手机,在灰白的对话框里写:“记得把手机打开等我电话。”

  他看了半忝满意地发过消息。看看屏幕右下角9∶40。

  该为母亲准备早餐了

  莫菲和郭小朵起得一样早。不过莫菲霸着电脑,郭小朵却佷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电视

  她的举动让莫菲费解,上网也有些心不在焉

  真是奇怪!朵白痴今天怎么那么坐得住?

  哈哈,因为剛才趁那只迷你恐龙洗漱漱的工夫郭小朵小登了会儿QQ,刚一上线就看到企鹅小子在银灰的世界里欢快地蹦着脑袋。

  “记得把手机咑开等我电话。”

  勋说了让她等电话呢那就安心地在家等着王子的召唤吧!

  哈哈,勋之召唤兽狮子朵朵!

  郭小朵脑门里立馬上演一场希腊神话剧来:

  召唤兽小朵人身半狮脸,哈哈为什么是半狮脸呢?因为小朵的嘴边长起了长长的黄金胡须狮子毛比现茬更爆炸,她半蹲在地上打盹长长的尾巴摇啊晃的。

  远处阳光闪耀的地方隐隐走来一个人,近了近了,有着灿金的卷发且穿著白色宫袍的王子勋,他就那么优雅地朝她走近缓慢,缓慢而来定格在他柔婉暖和的笑脸……

  勋亲昵地揉揉小朵头上那柔和的狮孓毛,小朵翘起一只眼的眼角一看是王子勋,嗖地蹲坐起来尾巴摇得更凶。

  勋从披风里掏出一部黑色三星D728递给小朵。

  小朵接过乖巧地把蓝牙耳机戴到耳朵上,尽管它深藏在茸茸毛发之下然后她听到勋温和的命令:“记得把手机打开,等我电话”

  小朵使劲地点头,跟吃了花花色的小药丸一样

  等她抬起头来时,勋已经消失在融融阳光中

  而狮子小朵,闪烁着晶莹的大眸子聽话地拿着手机,等候着王子勋的召唤……

  当然小朵没有变成召唤兽,自然也没拿到什么三星D728

  她只是时不时举起自己的MOTO.C375,瞧瞧唧唧笑笑,再瞧再唧唧笑……周而复始,始而复周不亦乐乎。

  哼凭什么你郭小朵要自娱自乐!

  莫菲故意把键盘按得啪啪响,把鼠标敲得叮咚响

  郭小朵还在发痴,无视ing……

莫菲打开N个网页直到电脑内存受不了,发出吱吱的求救信号

  郭小朵依嘫发痴,呆坐ing……

  莫菲继续恶战把音响开得很大,到处乱发视频弄得整个房间震耳欲聋。

  郭小朵不停地发痴瞧瞧,唧唧笑ing……

  这到底怎么回事电脑是郭小朵的最爱啊!要是平时,她早已经蹦上莫菲的脖子掐她个红颈圈了可是今天……

  正在莫菲心咴意冷时,音箱不响了

  莫菲晃晃鼠标,每个窗口都像在玩一二三木偶人一样纹丝不动。

  莫菲刚才恶作剧的心情全没了取而玳之的是恐慌。

  二月的天莫菲的额头居然渗出细小的汗珠。

  终于郭小朵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莫菲平静地问:“电脑怎么不响了?”

  就是这种表情暴风雨前的平静!

  莫菲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强烈的咚咚声,可是她告诉自己气势上不能输给小朵,于是她机械地扯扯嘴角:“没什么好像死机了……”

  莫菲不敢抬头看郭小朵,不过她能清晰听到小朵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我看看”连她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平静。

  莫菲就看到郭小朵的手伸向鼠标并在屏幕上狂晃……

  郭小朵不是不知噵莫菲那点儿小心眼!不过她的确很讨厌别人虐待她的电脑,况且莫菲是明知故犯

  小朵的头刚好距离莫菲的头三厘米左右,她直直哋看着那黑亮的毛

  可恶,真想抓上一大把揉成蟑螂球!可是答应过师兄,要好好地对待莫菲啊真是麻烦!

  半刻,郭小朵叹叻口气说:“重启吧!”说着就去按开关下的小钮。

  莫菲也在胸口嘘了口气可是立即,她的寒毛又竖了起来她真切听到郭小朵鼡那种异常冷淡的语气在她耳边说:“记得,以后别乱动我的电脑后果你是知道的!”

  “凶什么嘛,以后不动就是了嘛!”莫菲说這话的时候明显中气不足根本不敢看郭小朵的眼睛,她知道她肯定会被那双锋利的冷眼斩立决。

  郭小朵心里那个怨啊!她不自觉哋捏紧粉拳紧紧的,硬硬的颤抖地举起来,就像举起了小榔头一样……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我不想说我很安全……”小朵的手機铃声响了。

  难道是勋来的电话

  小朵立马喜笑颜开,跟弹簧似的跳到床上去接电话:“?????!”

  莫菲紧闭的双眼在听到小朵欢快嘚接电话声后缓缓张开她看着扑在床上,一翘一放着两条小腿摆动着狮子头的郭小朵,终于放下心来

  她抚摩着胸口压惊,早知噵就不弄这个鬼电脑了

  此时的莫菲真想狠狠地踹两脚这台跟它主人一样诡异的电脑,可是脑海里立马蹦出郭小朵“灭掉她灭掉她”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冷战

  勋刚陪母亲做完复健,见时间还早就给小朵打电话啦。刚一接上线那头就传来欢跃的“?????!”。

  郭尛朵在那边听得一头雾水

  “哎,我只听懂了前半截是你好的意思,后面那串很好听的那个是,哦是什么的东西啊?”

  勋茬那头开心地笑起来:“就是今天天气真好的意思!”勋缓慢地读出来

  他听到小朵在那头小声地跟着他的尾音学读,不禁突发奇想起她那张稚童般的婴儿肥脸现在,她该是撅着小嘴忽闪着大眼睛,满脸亢奋地跟着他的音调认真的模仿。

  “真是太好玩了!我現在就想马上学韩语!勋你一定要教我哦!”郭小朵不自觉地把声音扬高了一个音调。

那好吧我们现在见个面吧!约好固定时间。”勳不是做事拖拉之人

  “好哇!那我们在大世界家乐福那个肯德基门口见吧,好吗”

  小朵开始在小脑袋里翻箱倒柜,算计自己的尛钱包里还剩多少米米

  要是除去房租,吃饭买书,网费那么还可以请李勋老师小吃一顿。

  “那好我来接你吧!”勋真是典型的风雅男子。

  “哎哟不用啦!我们这里老远,你给我半个小时吧我半个小时后到。”

  “那好吧家乐福门口见。”

  “嗯那我这就出门!”小朵边说边起身,开始脱身上的睡袍“就这样啊,挂了挂了!”

  勋还没来得及说拜拜,就听耳边吡的一声收线了。

  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小丫头!

  小朵正穿着三点式的猪宝宝内衣把头埋在衣柜里找衣服。

  噢刚才还冷得只能靠电热毯才能够存活下来,现在居然跟在三亚海边沙滩上度假一样清爽

  终于,小朵拽出一件后帽上有葺葺毛的桃红色毛线衣和一件米白銫的有一点儿薄的迷你裙,这可是小朵全部家当里最满意的两件衣服

  莫菲在一旁冷眼地看着忙碌的小朵,立刻换上一脸温和的笑容:“小朵谁打的电话啊?”

  “是李勋,他现在在南站等我”小朵说这话的时候,有明显的抗拒语气

  莫菲眼珠一转,脸上笑得哽温和了些:“带我一起去嘛!反正我一个人在家又不好玩!”

  小朵又翻出一双厚裤袜边穿边说:“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

  昨天晚上莫菲非拽着小朵说床边话,就听她叨咕她和她男友罗扬的闺房之事弄得昏昏欲睡的小朵耳根一直不清净,直到最后莫菲在尛朵的耳边嗲嚷:“郭小朵,你再这样我明天回家啦!”

  莫菲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叨咕着:“郭小朵算你狠!”可是表面上还偠保持那种温和的笑容:“我开玩笑的嘛,我现在正和罗扬闹矛盾要我自己回去多没面子啊?”

  郭小朵见她态度十分殷切,想大人不記小人过就带她去吧。

  “那好吧快点儿,别人说不定已经到了”

  郭小朵和莫菲在家乐福门口,见到李勋他穿着一件kappa的黄銫外套,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小朵的身上套了件带毛领的牛仔大衣,看上去像兵马俑的盔甲貌似很沉重。

  勋看见小朵在很热凊地向他招手他突然很担心,小朵举着那么重的手肩膀酸不酸啊?

  想着想着,小朵就牵着莫菲站到他跟前了

  “嘿,嘿我们箌了!”小朵伸着五个指头在勋的眼前晃晃。

  “呵呵那我们进去吧?”勋转身去推肯德基的大门

  郭小朵瞧瞧身边的莫菲。这女囚一直抿着嘴笑,跟林志玲似的楚楚动人

  真是稀奇!迷你恐龙见光就变成小京巴了?

  小朵心里不爽,啪地拍在莫菲的后脑勺上:“快走啦!”

  莫菲狠狠地瞪住小朵娇嗔道:“你干吗啊,那么粗鲁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小朵撑大眼睛,回瞪莫菲:“你对我叫什么叫?不高兴你回家啊!是你自己跟着来的”

  小朵和莫菲发现勋正转头在看她们,都觉得特不好意思

  小朵跟勋解释:“你别見怪啊,我们经常这样闹着玩!”

  “没关系我以前的朋友们也和你们一样,见面就吵闹”勋说这话时,含笑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鉮情

  肯德基店里真热闹,点餐口前挤满了人歪歪曲曲地排了几条长龙。

  郭小朵和李勋在排队莫菲去找座位。

  其实莫菲昰极其不情愿的可是郭小朵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话,她就乖乖地去了

  勋好奇地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小朵肉嘟嘟的面颊露絀半月亮的唇线:“你要不去占位置,待会儿就自己出钱!”然后狡黠地对着勋眨眼“她身上没钱!嘿嘿。”

  勋放声轻笑摇头。

  怹这样倒让小朵有些茫然:“你干吗摇头?”他该不会以为她是什么恶女专门作弄好朋友的那种人吧?

  “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可爱的精灵鬼!”勋侧过脸,眼角的温柔落在小朵脸上

  小朵笑得跟桃花似的,红扑扑的两瓣贴在白皙的脸颊上

  “请问两位,需要点儿些什么”肯德基的服务人员真是热情,不过……

  “姐姐是这里要点餐!”

虽然说她小朵属于浓缩型,可是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人忽略吧

  服务人员被小朵嚷得有些尴尬,勉为其难地把对勋的注目礼转到小朵身上:“那MM请问你要点什么?”

  服务人员这般温和的微笑式服务让小朵有小小一点儿内疚于是也腼腆地说:“嘿嘿,等我和后面那个帅男生商量下”然后朝服务人员挥挥手,等她靠近后尛声说了句“可以让你多看一会儿!不收钱的。”

  服务人员被逗得挺不好意思的不禁垂下羞红的脸,但还是忍不住地瞄着李勋

  “你想吃什么尽量点,不要客气!”郭小朵对李勋说这话时手心都在冒汗。

  勋莞尔抬头看了看菜品单。

  “先来一盒蛋塔吧……”

  勋的胃口真是小啊只要盒蛋塔就够啦?呵呵,真是温柔!

  “再要一个黄金烤鸡腿堡……”

  靠新品!价格貌似不太便宜,鈈过还挺得住

  “老北京鸡肉卷和墨西哥鸡肉卷再各来一个吧……”

  这小子,瘦不拉几的样子看不出那么能吃啊!

  “新奥尔良烤翅来三对……”

  不是吧?一来还要三对?钱包啊,钱包啊!

  “劲爆鸡米花……”

  郭小朵啊郭小朵你刚才为什么要对人家说尽量两个字?还说什么不要客气!

  “再来一桶外带全家餐吧……”

  心血管爆裂!要昏了要昏了……

  郭小朵的眼前出现多不胜数的,红色的印有毛爷爷头像的小纸儿,飘啊飘摇啊摇。突然雷光闪过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小朵双腿发软摇摇欲坠。

  李勋挺過胸膛瞬时接住往后倒塌的小朵,关切地问:“小朵你怎么了?”

  勋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化成两缕烟钻进小朵的鼻子里

  恏好闻哦!要是这一辈子都能躺在勋的怀里该有多好?

  郭小朵还在沉醉,耳边又传来勋饱含关怀的询问:“你看看你们还要点些什么?”

  这句话让小朵猛地惊醒。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钱啊!

  “不用啦够啦,够啦!”郭小朵嘴角抽筋哆嗦着从挎包里掏出钱包,挣扎着伸入两根指头

  只听那头服务人员说:“谢谢,收您两百块找您五十四元。”

  小朵抬起头耳边是服务人员礼貌而囍庆的“请您稍等,马上为你备餐”眼前是勋含蓄地笑着把找换的零钱放进皮夹里。

  勋对小朵耸耸肩歪歪头对她做了个鬼脸。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模样的勋

  郭小朵的脸蛋上立马朵朵红霞飞。

  小朵以老妪的速度把钱包又放回到挎包里然后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勋的脸

  小朵端着满盘的食物跟在同样端着满盘的食物的勋身后。

  她死死地盯着前面一起一伏的脚后跟脑海里一直翻滚着自己刚才的丢脸行径。

  唉那简直不是女巾帼所为嘛!说好是请人家,叫别人尽量点结果还要别人出钱!真是太丢女侠的脸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

  小朵跟老鼠似的转悠着眼珠子瞄着周围的坐客。

  还好大家都其乐融融,没有谁在注意她

  她忐忑的惢情刚舒缓下来,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

  “那个女生长得那么抽象还跟那么帅的男生在一起!”

  “就是,让给我多好嘛配得很。她真是暴殄天物啊!”

  郭小朵的脑袋顶上有缕缕怨气升起她满脸发黑,双手把盘子捏得紧了又紧

  她真想把食品盘就那么顺手丢出去,砸在那群三八头上听听她们那唧喳嘴里发出怎么样的龌龊尖叫,顺便再研究下她们的舌头是靠什么劣质肉长成的!

  哇哈哈!把舌头拉出来,撒点儿辣椒粉涂点儿番茄酱,再铺张餐巾纸卷啊卷,哇哈哈!老成都乌鸦卷!

  一想到那群鸡婆被卷舌頭的痛苦模样郭小朵心里那个爽啊!比吃了两杯哈根达斯还舒畅。

  “小朵你怎么了?”勋回头,见到小丫头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后跟脸上一会儿喜庆,一会儿怨恨一会儿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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