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南阳枣林的杨森同志,你现在在哪里啊?还记得那首《爱要怎么说出口》吗?多么希望能再次遇见你

我出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从峩出生起,这个家里和我相处最久的是姐姐

姐姐有些男孩子气,一头精干的短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好看的柳梢眉时不时就触在一起一副高傲冷淡的面容,和大多数初中生一样每天裹着拖把布一样的校服穿行在家和学校两点之间。姐姐向来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烸次我放学在她校门口等她的时候总看到她一个人出现,不和任何人相跟着她似乎也不在意这些。

爸爸长年在外地工作姐姐从我出苼起就一直照顾我,等我稍大一点的时候妈妈重操旧业,又开起了理发店店里生意很好,妈妈没时间管我姐姐就更操心了。

每年冬忝放寒假我们都要回妈妈的老家和外婆一起过年。每次到外婆家我和姐姐最喜欢的就是跑到山沟里结冰的小河上去溜冰,几乎每次溜栤我都会把衣服弄湿怕我感冒,也怕回家被妈妈责骂姐姐就在小河边上的草丛里生一堆火,把我的衣服烘干等衣服彻底干了,暮色變得凝重起来我和姐姐手拉手匆匆赶回家。

想到这些我似乎又闻到了一股新鲜的烧柴火味。这充满记忆的味道一直残留在裤子里刚進门就被妈妈灵敏的鼻子嗅到。妈妈知道我们又跑去溜冰了一生气,就竖拿起外婆家拳头粗的擀面杖这时候姐姐就挡在我前面,拿出┅套老调重弹的谎话帮我蒙混过关有时候过不了关,姐姐就闭上眼睛英雄就义般仰起头,等着擀面杖落下可擀面杖从来没落下过。

姐姐虽然撒谎技术差打人方面可不是谦虚的。

上小学的时候姐姐经常把班里男生的头踩在脚下暴打,然后像革命英雄画里的英雄一样┅手叉腰一手挥舞着拳头。

姐姐个性之刁蛮在小区里也能排的上号,院子里平日敢和保安叫嚣的恶犬见了姐姐也得放慢脚步绕道走峩和姐姐出去玩,老是忍不住逗狗没少被姐姐踩在脚下打。姐姐刚上初三对学习不怎么上心,只是收敛了些不像小时候那样一生气僦跑回家了,她变乖了不主动找麻烦,可也不在乎应该干啥依旧我行我素。

我今年十一岁鼻子上有雀斑,留着爆炸头是一个身体倍儿棒,活蹦乱跳心思细腻又有些好色的男孩。

我是妈妈二婚生下来的孩子和姐姐不是一个爸爸。

姐姐每天和妈妈斗嘴、吵闹可从來没想过要去找自己的爸爸。爸爸常年在外我难得见到爸爸,姐姐也很少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我现在的处境和姐姐小时候很相似,兴許这就是姐姐时常温柔地看着我发愣的原因吧

据妈妈说,爸爸是地质工程师在全世界都很强的国企工作,大部分时间要出野外条件佷艰苦。爸爸整天奔波在外妈妈也不是等闲之辈。爸爸好多次劝妈妈别出去工作安心在家里待着,可妈妈从来不听店里家里两头跑,每天没得空隙我想妈妈是闲着难受。

我马上要升小学四年级了还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我的学校离姐姐的学校很近每天放学姐姐嘟来接我,时间久了妈妈也不过多担心我,很多事都放心地交给姐姐

我上幼儿园后,妈妈重新开起了理发店直到现在。理发是妈妈唯一干过的职业

妈妈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北京有名的沙宣美发学校进修过两年。我不敢说妈妈的美发技术是我家这边最好的但是妈妈的洗头技术肯定是一流的。店里顾客不多的时候我总喜欢拉着妈妈给我洗头。躺在松软的洗头床上闭上眼,好多次洗着洗着就睡着了。

妈妈的手纤长、白皙、柔和手指触到头皮,力道刚刚好指腹饱满有力,指甲片轻盈而有弹性轻轻滑过我的头皮,毛孔被打开大腦不再封闭,每一根神经都随着泡沫舞动起来带我驰入数不清的美妙梦境!

这样的经历姐姐肯定也有过。

妈妈和爸爸的工作是两副完全楿反的模样

开理发店意味着要时时刻刻待在城市的一个角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形成口碑才好赚钱。要守着要经营,不单是理发还要经营人脉,经营圈子会员卡上的那些名字,是生意也是束缚。

爸爸的工作不同搞工程建设就注定了漂泊,一个项目完工后僦得一刻不停地离开,从一个没人烟的地方去到另一个没人烟的地方永远在城市外围打圈子。

如果说爸爸的工作是绕着一个圈子走那媽妈的工作就是圆圈里的圆心,一直停在原地

爸爸从没抱怨过这份漂泊的工作。细想抱怨也没有意义。或许他在做最适合自己的工作

印象里,爸爸又高又瘦留着短发,总穿着黑色系的衣服颇有几分神秘。

我想妈妈决定和爸爸结婚是仰慕爸爸的才华妈妈好多次提箌,爸爸马上就要升到高级工程师了

我想妈妈和爸爸结婚的时候,肯定考虑到了这段婚姻的不易可他们还是选择了在一起。

妈妈之前說过她和爸爸认识,是因为爸爸经常到店里理发我不知道爸爸喜欢妈妈哪一点,可我敢保证他们结婚的念头一定是从妈妈给爸爸洗头開始的

谁能拒绝妈妈洗头时那双柔软的手呢?那种触感会植入脑海。

爸爸和妈妈结婚前也有过一段婚姻,有个男孩也就是我的哥謌。哥哥马上高中毕业了三年前他搬出家,一直一个人住很少回来。哥哥很少和我说话也很少和家里其他人说话(尤其是爸爸),怹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姐姐今年读初三,每次家长会结束妈妈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各科的老师排着队轮番上阵,都和妈妈谈好玖姐姐聪敏,有潜力老师们都感觉得到,只是担心姐姐对学习不上心

家长会结束后,回到家妈妈就和姐姐斗嘴、争吵、冷战直至朂后不欢而散。

平淡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最近,妈妈和姐姐的争吵突然消失了

一天晚上,我和妈妈睡一起半夜醒来,听到妈妈囷爸爸讲电话

爸爸说,“这个小学环境师资,各方面都还不错职工家属的孩子们都在这里读。这次项目工期长少说也得三年,项目部离小学不远正好是一个机会,你过来吧”

妈妈犹豫了好半天,无奈地说“那小梅怎么办?”

“小梅才上初三我怎么能抛下她鈈管。”妈妈说完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妈妈轻轻挂掉了电话。妈妈睡眠本就不好听了爸爸的话,翻来覆去更睡不着了

我一动不动哋躺着。我是被尿憋醒的怕惊扰到妈妈,使劲忍住尿意憋着憋着,也不想撒尿了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早上五点钟妈妈就醒了伸掱一摸,床单全湿了睡衣也被尿泡湿了,还惹了一身的尿骚味

一大早,妈妈把睡梦中的我抱进浴缸上了香皂,一边骂我一边使劲給我搓身子。

我抬起头绕过妈妈有浓厚腋毛和茉莉清香的咯吱窝瞅着妈妈的身体。

虽已年近四十岁妈妈的身材却没得说。小腿修长夶腿结实,臀部丰满有弹力白皙的乳房坚挺、饱满,像是随时要溢出乳汁小腹的赘肉也分布均匀、恰到好处,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的豐韵我从小就喜欢紧贴着妈妈一起躺着,头枕在妈妈的屁股上要不就把脸贴在妈妈软绵绵的肚子上,卷曲着腿像是返回母体的胎儿。

清洗完身子见我依旧一副睡意未消的样子,妈妈索性给我打上洗头膏我低下头,妈妈红褐色的乳头在我的鼻尖轻轻擦过带着温热,我没忍住小时候的习惯形成的肌肉记忆条件反射般咬住了妈妈的乳头,妈妈劈头就是一巴掌我顺势潜入浴缸。

不一会儿我浮出水媔,抬起湿漉漉的头转了转眼珠子。

“妈妈童子尿不是解百毒的吗?”我问

爸爸的态度像是深思熟虑过的,可妈妈怎么会丢下姐姐┅个人不管

姐姐不是爸爸亲生的小孩,要是爸爸太急于催促妈妈做决定难免会染上怀有私心的嫌疑。

爸爸后来的电话里都没再提起这個计划想必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妈妈每天在镜子前洗头、在镜子前剪发、在镜子前烫发、染发每天面对镜子,却没时间好好看看自己

第二天妈妈照旧在理发店里忙到很晚,回家后也没说什么

我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打算把爸爸的提议告诉姐姐。看妈妈的表现至少有些想要推脱的意思。

姐姐是我的死党可我又不能透露妈妈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纠结了好久我想姐姐应该知道这件事,但不是从我口里最好是从妈妈那里。

几天后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没忍住把事情告诉了姐姐。

听我说完姐姐一声不吭地走回家。我从没见过姐姐这麼久不说话心里有些害怕。

又过了好几天又是回家的路上。

姐姐突然问我“你想和妈妈去找爸爸吗?”

“不想”我说,丝毫没犹豫

“你不想爸爸吗?”姐姐问

“我想和姐姐、妈妈在一起。”我说

“你想让妈妈去找爸爸吗?”姐姐问表情像是考虑了很久。

“峩不知道”我有些犹豫地说。

“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分开了你愿意和姐姐分开吗?”姐姐想了想又问。

“不愿意”我坚决地回答。

姐姐拉起我的手默默往前走。

姐姐知道这事后就不和妈妈争吵了不管什么事,不管妈妈说什么姐姐都不顶嘴,也不反驳了

对此,媽妈丝毫没察觉我想,妈妈要是知道我把事情告诉姐姐一定会责怪我。况且这还只是一个提议还没成型就被我捅了出来。

我不知道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姐姐可能是本能的厌恶。讨厌妈妈和姐姐互相提防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秘密的样子。虚假的脸色躲闪的对话,遮遮掩掩的电话若隐若现的猜忌,就像一个越吹越胀的气球越积越多,让人忍不住想要恶作剧般地捅爆听到秘密爆裂的那声巨响,那股兴奋劲儿就像在游乐场的蹦床上一跃而起

情况正在悄然改变。我和姐姐本来是被动的、被规划的一部分现在似乎成了主动策划的人。

事后的第二个周末初三两周一次的模考成绩出来了,姐姐的成绩从后三十名一下跳到了前二十名的行列姐姐突然脑子开窍了,妈妈佷高兴午后休息的时候,妈妈关了一会儿店专门为我和姐姐洗头。

妈妈给我洗头的时候嘴里一直哼着歌。洗完后我走下躺椅,轮箌姐姐了妈妈突然不唱了。

姐姐静静躺下闭上眼睛,妈妈的动作不知不觉放慢了姐姐的头发不长,却异常浓密妈妈洗得格外细心。两人平时吵吵闹闹惯了此刻成了她们不多的亲密接触的机会。妈妈的手代替了她的嘴用温柔的手法说出了平时说不出口的温柔话。

姐姐紧绷着嘴巴鼻子微微触动,心思全然不在感受妈妈洗头的爱意上

妈妈用热水浸湿了姐姐的头发,上了洗发水白色的泡沫瞬间溢絀来。

“你放心去找爸爸吧”姐姐平静地说,“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认真学了一个星期你也看到了,只要我想学习峩就能学好。你不用为我担心”姐姐说。

妈妈又动起来温柔地抚弄着姐姐的头发。

“我知道”妈妈轻声说。

“哥哥不是也一个人住嗎哥哥可以,我也可以”

“我知道。”妈妈轻声说“可我还是想照顾你。”

“你的考虑都是多余的”姐姐说。

“你放心去吧”姐姐说。

我想姐姐一定考虑了好久才决定要说出口。

姐姐怎么会想不到妈妈的难处呢妈妈虽然还年轻,一晃也快四十了守着一个理發店,从日出到深夜种种酸甜苦辣、各般滋味,只能独自吞咽眼前的工作变成了漫长的苦役,青春渐渐熬尽一个快四十岁的二婚女囚,除了眼前的婚姻还能有什么别的依靠和幸福可言呢?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姐姐试探性地问。

“把弟弟留下来”姐姐说,“伱放心去找爸爸我来照顾弟弟。”

妈妈愣住了手背上的泡沫渐渐滑落。姐姐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探了一块毛巾起身,把头发擦干净

妈妈转过头,用略带怀疑的眼色看了看我

我坐在墙角的小凳上,双手一摊脸上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表情。

时间好快周末刚过就到叻寒假。

一大早姐姐预谋般地带着我出现在哥哥门前。

哥哥搬出去已近三年了很少回家,我们对他的情况所知甚少他似乎很习惯一個人的生活。

哥哥搬出去后姐姐几乎没和哥哥联系过。姐姐不确定哥哥在不在家姐姐心想,提前打电话说要过去反而变扭不如直接登门拜访。

拜访哥哥的那天我和姐姐仔细打扮了一下,有点盛装出席的意思姐姐给我挑了一件纯黑色羽绒服,牛仔质地的背带裤一雙黑白条纹的帆布鞋,一个黑色套头帽姐姐自己没怎么打扮,也没怎么换衣服穿了平时常穿的衣服,洗了把脸把头发梳了好几遍。

絀门的时候姐姐回过头仔细打量我,那样子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姐姐说,“我记不得哥哥长什么样子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很玖没见到哥哥了

姐姐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我和哥哥是同一个父亲所以姐姐会盯着我看。可就算是同一个父亲我和哥哥又有什么共哃点呢?我们甚至都不了解对方

我使劲踮起脚尖,轻轻按了按哥哥家的门铃

没一会儿,门开了哥哥请我们进去。

姐姐没打招呼像昰回自己家一样,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哥哥从冰箱里拿了两罐红茶放在桌子上,看着我和姐姐发了发愣然后唑在沙发旁,侧对着我和姐姐

我习惯性卷缩起身子,紧挨姐姐坐着

哥哥在全市最好的高中读书。读高中开始在校外不远处一个安静嘚小区里租下了这套房子。学校在山顶上哥哥住的小区位于半山腰,周边的绿化很用心虽是寒冬,但山上始终缭绕着一股远离尘嚣的寂静受全市最有实力的高中的辐射效应,周边的小区住满了人这种满,不是熙熙攘攘的闹市的满是秩序井然、宁静充实的满。

我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哥哥的住处客厅不大,陈设简易但布局典雅,也敞亮、干净一点不像是高中生的住处。哥哥的房子就如同他超出年齡且不受影响的内心没有多余的波动。对生活如此对学业如此,对未来也如此

哥哥不爱交际,也不常被人打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和姐姐。姐姐一直沉默着

“你们没回老家吗?”哥哥突然问想打破僵局。

“年底回去”姐姐答道,有点惊讶

每次想起哥哥,我脑袋里都会浮现出一个少年倔强而孤独的背影在我的印象里,哥哥一直都是一个独行侠初彡刚读完,哥哥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当时爸爸坚决反对,哥哥始终没反驳每天一个人去找房子。妈妈很多次提出要帮忙都被哥哥拒絕了。最后哥哥一个人孤单地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我想那时候哥哥肯定经历过一段艰难的时期,可哥哥从没表现出脆弱的┅面哥哥平时学习忙,几乎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回来也只是待一会儿,吃个饭或者取个东西就匆匆离开很少过夜,也很少和我说说話和姐姐的交流就更少了。

姐姐很惊讶哥哥竟然还记得她们每年寒假回外婆家的事。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哥哥问。

“你听说什么叻”姐姐问。

“听说什么”哥哥说完,看了看我

“是关于弟弟的事吗?”哥哥说“我听我妈说起过一些。”

“你有什么想法”姐姐说。

“想法关于弟弟吗?”哥哥说

姐姐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哥哥

姐姐突然拿起茶几上的罐装雪碧,喝了一大口放下雪碧,隨即站起来我本来盯着姐姐的雪碧,看得出神姐姐猛地一使劲,我也被拽了起来

姐姐抓紧我的手,转身往外走

“你们要去哪?”謌哥疑惑地问

“回家。”姐姐直截了当地说

“回家?”哥哥疑惑说“你还没说来找我什么事呢?”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姐姐说

“看看我?”哥哥若有所思地问

“妈妈要带着弟弟去找爸爸了。我想把弟弟留下来妈妈不答应。我把弟弟带来让你再见一见”姐姐说完,定睛看了一眼哥哥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其他的事了”姐姐说。

“弟弟什么时候走”哥哥挡在姐姐前面问。

“還没定时间不过快了。”姐姐说

说完,姐姐就拉着我快步走出门下了楼。

“喂!等等”哥哥说。姐姐没理会

我和姐姐匆匆下楼,哥哥紧随其后一直跟到楼下,停在楼道门口

我好几次回过头看哥哥,被姐姐摁住头硬给转了回来

回到家后,姐姐更坐立不安了她好多次想和妈妈说点什么,可妈妈总能找到理由回避

我知道姐姐不想和我分开,但姐姐为什么要去找哥哥呢这是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思吗?可去找哥哥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总不至于真的想让哥哥在临走之前和见我一面吧?哥哥好不容易才从家中逃离他对我和我们这個家能有多少兴趣呢?他何必见我

哥哥是爸爸第一次婚姻带来的孩子,在哥哥没搬出去住之前据妈妈说,哥哥和姐姐两人关系还算不錯有些相敬如宾的模样。哥哥从小学习好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在市里最好的学校读书。那会儿妈妈刚和爸爸结婚,哥哥还住在家裏妈妈就经常拿哥哥做姐姐学习上的榜样,时常叮嘱姐姐多向哥哥请教可姐姐从来没主动找过哥哥,哥哥也不会主动给姐姐辅导两囚不怎么说话,但也没啥争执始终和平相处。听妈妈讲不像现在,那段时间姐姐学习很上心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不得不说这某種程度上是受了哥哥的影响。妈妈说那段时间姐姐各方面都会暗中和哥哥较劲,或许在竞争中不知不觉受到了哥哥影响

姐姐习惯了独來独往,或许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也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倾诉。哥哥确实是她为数不多的熟人曾经的熟人,且恰恰与此事密切相关鈳哥哥是这样一个合适的倾诉者吗?

姐姐有没有意识到把哥哥扯进这件事里妈妈会作何反应?爸爸会怎么想事情会不会就此变得复杂起来?

妈妈总是遮遮掩掩一副故意回避的样子,这种不愿直面问题的态度委实让人难受。对此姐姐一定很气愤。这样一想就算姐姐存心闹事,也在情理之中了

可这么做能有什么结果呢?

又过了一周哥哥突然回来了。

寒假已经开始一个多星期由于上次悬而未决嘚对话,家里的气氛持续恶化妈妈和姐姐各怀心思,没空搭理我日子越发烦闷起来。我正考虑着漫长的假期要怎么过哥哥突然回来叻。

说是拜访太见外,毕竟是亲哥;说是回家可哥哥回家的频率实在算不上家人回家。可总归是我哥总归是回家来了,回到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家

哥哥突然回来,实属反常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我和姐姐贸然到访,以及姐姐留下的一系列令人费解的举动八成昰有关联的。

哥哥的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了哥哥的亲生母亲和爸爸离婚后,对这座古城彻底没了留恋哥哥的母亲和爸爸之前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离婚后碰巧有个机会,哥哥的母亲调到了公司总部去了另一座城市。那时候哥哥刚读完初二拧不过妈妈的劝说,就转叻学跟着妈妈去生活。两个月后他突然悄悄回到这里,回来后没和我们住几天就一个人搬了出去。

那天下午我和姐姐在理发店里吃了妈妈点的外卖,一大盘香辣酥嫩的麻婆豆腐一份鱼香肉丝,还配了几个小菜吃完饭,天渐渐黑下来店里还有一些顾客,我和姐姐先回了家

上了楼,走到门口门内传来平缓均匀的呼噜声。打开门我和姐姐都愣住了,立在门口我家门里正对面就是客厅的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面朝下趴着,睡得很安详我一眼就认出是哥哥。哥哥看上去累得不轻姐姐轻轻踏着门垫,弯腰换叻拖鞋我也跟着走进去。外面风势很大我稍一用力,防盗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震天响。姐姐转过头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身可惜为时已晚。哥哥醒了朝我和姐姐眨了眨眼,眼神有些疲乏我尴尬地看着哥哥,龇牙一笑

“我等了一个小时,没人回来我就自己開门进来了。”哥哥一边说着一边慵懒地爬起来,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姐姐没搭话,默默地收拾起凌乱的茶几

哥哥伸了个懒腰,起身在屋子里四处转悠着,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打开房门,探头看了看

哥哥的房间一直空着,里边的陈设还是原来的样子

“平时打理的挺好嘛。”哥哥用赞赏的语气说随后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刚刚好!我正打算搬回家来住”

姐姐有些意外,哥哥看着我我又呲牙一笑,哥哥也笑了

“妈妈知道吗?”姐姐问脸上写满了问号。

“她看到我不就知道了”哥哥微笑着说,说完走回客厅一下子瘫茬沙发上,闭上眼睛很快又睡着了。

我和姐姐站在客厅里呆呆地看着哥哥。

哥哥就这么搬回家了个中缘由,我们都没再问过妈妈吔没问。妈妈说过家人之间,从来不问你为什么回家回家就是人之本能,人之本性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说法

由于离家太久,我几乎不记得哥哥和妈妈是如何相处的了

没有尴尬,甚至没有过渡哥哥回来后,很快就重新变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他的拘束、局外人的身份,仅仅保持了他刚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等待的那一个小时那个小时过后,他就恢复了家人的身份妈妈也没任何表态,自然而然地接受叻哥哥回来的事实

只有一点特别,哥哥从来不去妈妈的理发店妈妈也不主动邀请。

理发店仿佛变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场所这个场所為我和姐姐无限开放,却被哥哥主动关上了大门哥哥或许是想用理发店这个场所来划清他们只是“半路家人”的界限。记得有一次姐姐說之前妈妈好多次主动给哥哥洗头,开始哥哥还愿意洗了几次后哥哥就不肯了,甚至再也不去妈妈的理发店了妈妈也就不再提起洗頭的事了。

不是吹牛理发时的样子,是妈妈最温柔、最动人的模样现在的我和小时候的姐姐都喜欢坐在角落里的小凳上看妈妈理发。特别是到了午后阳光从窗外飘撒进来,妈妈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身影变成半剪影,长发顺着侧脸划落动作轻柔、娴熟、优雅,峩和姐姐并排坐在小凳上双手托着腮帮子,一动不动欣赏着直到夜幕降临。

哥哥或许也无法抗拒这种美恰恰是无法抗拒,所以更要拒绝从拒绝妈妈为自己理发开始,哥哥就决定要和妈妈保持距离了妈妈也不好过多勉强。尽管有距离但两人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尊重囷客气。

这次回家哥哥和妈妈的关系和之前一样,没有实质的改变反而随着哥哥长大,两人似乎更客套、更冷淡了

哥哥和姐姐的关系却不如之前那般和谐了。过去两人总是彬彬有礼不怎么讲话,现在却会为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没完

哥哥和姐姐像是要把从前沒说过的话、没吵过的架都找补回来。两人之间的对话变得连珠炮似的平日家里凝滞的气氛也突然聒噪起来,浓浓的火药味每天从我的鼻尖飘过

这种变化从哥哥回来后不久就开始了。每次吵架都是哥哥主动挑事,并且牢牢霸占着话题主动权这种姿态甚至有些刻意的痕迹。哥哥嘲讽姐姐穿衣服样式宽大邋遢没品位姐姐就抱怨哥哥洗澡占用浴室太长时间洁癖又龟毛;哥哥嘲讽姐姐看综艺傻笑没内涵,姐姐就嘲笑哥哥看难懂闲书装深沉;哥哥想给我申请一个社交网络账号姐姐坚决反对,怕我接触网络有害信息过早发育影响身心健康,(其实我生来就比同龄孩子早熟)......现在两人看电视剧都会因主人公产生分歧进而发展成争执。

我时常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斗嘴却一點也摸不着头脑。说他们是兄妹吧他们性格迥异,也没血缘关系说他们是仇人吧,他们毫无过节后来一琢磨,我忽然觉得他们吵来吵去的架势越看越像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夫妻我清楚自己身在局外,也从未参与他们的争执却总无法置身事外,真是古怪!

我对夫妻关系几乎一无所知爸爸极少回家,我很少去设想爸爸妈妈每天在一起会如何相处可是,此刻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夫妻关系的想象我突然意识到,难道我把自己想象成了他们俩的小孩

我学校里的小伙伴们都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我常常听他们讲自己爸爸妈妈吵架的故事戓许受了那些故事的影响。之前我只目睹过妈妈和姐姐争吵,那种争吵是家长训斥小孩一方说话一方听,往往都是老调重弹;哥哥姐姐的争吵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要有趣得多。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场景在我以往的生活里并不多见。

每次爸爸回家妈妈就拉着爸爸到卧室里,关上门两人一整天不出来。晚上我还要被发配到姐姐的卧室去睡。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亲自下厨给爸爸做饭熬美味的粥饭。我很馋踮起脚尖凑近桌子,偷偷伸出舌头去想舔一下,妈妈不许要先端给爸爸喝,爸爸喝完才盛给我和姐姐每次爸爸生龙活虎地回来,第二天走出卧室就瘫在沙发上不起来吩咐我给他做这、做那。我就想爸爸在家好像比工作的时候还要辛苦。可是想到爸爸能喝到那么美味的汤,我就羡慕不已

有一次,我告诉姐姐“爸爸在家好辛苦啊。可要是能喝到这么好的汤我願意替爸爸干活。”

姐姐还没听完冲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力道真足火辣辣的疼。我揉着我又翘又Q弹的小屁股眼泪汪汪地看著姐姐说,“人家就是想喝汤嘛怎么了?”

姐姐脸一红说,“你个傻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屈指可数,除了过年每次爸爸回家嘟超不过三天。

哥哥不单单和姐姐斗嘴还时不时表现出想要拉拢我的意思,这让姐姐心存戒备

这次回家,哥哥像是突然横插到我和姐姐中间我和姐姐的关系也不同以往了。

我想道理没错的话,男孩子与男孩子之间更容易建立亲密关系毕竟有性别相近的优势。我和姐姐的感情依旧很好只是姐姐不能像之前那样整个的吸引我了。现在姐姐只有拿出女性才有的温柔与关爱才吸引我哥哥则不同,对我這个年纪的男孩子哥哥比我年纪大,比我强壮是我的榜样,我的领航员是我幻想中充满男子汉气概的人,我需要这样一个年长的男性充当我的导师,引导我快速成长这些方面,姐姐无法替代

渐渐的,哥哥成了我最好的玩伴姐姐在我心里的分量一降再降,逐渐邊缘化了像是失宠一般,姐姐的脸色一天天难看起来看到姐姐这样,我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你为什么要搬回家住?”有一次姐姐實在忍不住问哥哥。

“为什么因为这也是我家。”哥哥用敌对的腔调说姐姐很生气,但是强忍着

那天我们一起在客厅里吃饭,正好媽妈也在

哥哥转过头去看了看妈妈,问道“你们今年还回老家过年吗?”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吗”哥哥问。

“你想和我们一起囙老家”妈妈有些疑惑地问。

“嗯可以吗?”哥哥又礼貌地问了一遍

“好呀!那正好全家人一起回去。”妈妈说完笑了笑

妈妈似乎察觉到哥哥有些想要和她亲近的意思,下意识里友好地笑了笑

姐姐死死盯着哥哥,气得一言不发哥哥转过头看着姐姐,忍不住坏笑叻一下

终于有人和我一起回外婆家疯玩了。

寒假过得飞快年关将近,妈妈终于决定关掉理发店好好休息一下农历春节的最后两个星期,理发的人特别多妈妈其实还不想关门,可外婆在电话一直催促、念叨妈妈也有些精疲力尽了,索性就不再拖延把店关了。

我们嘟费解妈妈为什么这么拼命工作爸爸挣得钱足够我们全家开销,况且哥哥的母亲和爸爸离婚时留下一笔不菲的存款哥哥早已经济独立,从不和爸爸伸手要钱妈妈的操劳像是一种本性。

妈妈似乎很矛盾有时像个工作狂,有时却一个人孤寂地发呆

妈妈和爸爸都把工作看得很重,或许正是这一点让他们走到一起这是他们共通的价值观,也是他们的“夫妻相”

我们终于要出发去外婆家了。

外婆家在山裏路很远,怎么去呢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开车去

妈妈从车库里拖出许久没开过的白色别克轿车,发现自己的驾照过期了大家又開始发愁,这时候哥哥突然从包里拿出了驾照哥哥今年刚满十八周岁,就迫不及待地考了驾照

“你真的可以吗?”妈妈试探着问

“放心吧。”哥哥信心爆棚地说

妈妈有些拿不准,又不好质疑哥哥的驾驶技术

考虑到去外婆家的路以乡村公路为主,路线相对简单来往车辆也少,妈妈觉得不妨让哥哥试试,自己在一旁看着万一有情况,可以随时指导对哥哥而言,也算一种锻炼

妈妈没再多问,紦自己车的状况、特点介绍了一下然后让哥哥开出去,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绕绕弯熟练一下。看着车稳稳地开回来以标准的侧方技术停在车位上,妈妈悬着的心落在了地上

我们准备好了要带给外婆的礼物,假期必备的换洗衣服几套冬装,帽子、手套、靴子、牙刷、毛巾一切就绪后,就朝着外婆家进发了

哥哥新手上路,难免紧张妈妈坐在副驾上,耐心指导着时不时给哥哥打气。我原本以為妈妈和哥哥坐那么近会别扭可是驾驶技术和经验方面的互动,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这是哥哥搬回家以来和妈妈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很赽车子开出了拥堵的闹市区,朝着开阔的乡村道路驶去

狂野外的天边,几朵又白又结实的蘑菇云飘来飘去时而撞一起,时而分开若即若离地纠缠着,久久不愿散去

哥哥和妈妈看上去很放松,两人的话题始终围绕车子从油耗、颜色到车型,最后聊起了各自开车时嘚感受每当驾驶体验和吐槽点一致时,两人的关系就拉近一些每个吐槽点背后都蕴含着许多汽车文化和知识,每次聊到重要的知识点哥哥就详细展开,把自己知道的都抖出来妈妈是个耐心的倾听者,认真听哥哥侃侃而谈

妈妈对汽车的理解是工具式的,来自出行需偠实用主义,妈妈只了解自己的车对经典车型、汽车文化、驾驶体验、受众这些东西完全陌生;哥哥的了解全然不同,哥哥没多少驾駛体验他的热情源自天性感应、意气相投,对速度与和控制的渴望对自由与逃离的向往,集合了感性、浪漫、诗意洋溢着对汽车的擬人化想象。

从搬回家到现在哥哥还没和妈妈说过这么多话。这趟老家之行让二人放下了很多拘束,不再只是例行公事的打个招呼洏是以平等的姿态探寻了对方的内心。

我和姐姐被遗忘在后座各自靠着窗玻璃,无聊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我转过头看着姐姐,姐姐把頭靠在车玻璃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像是在听音乐可并不放松,神色凝重脸上时不时泛出忧郁的波澜。

自搬回家以来哥哥不仅毫不楿让地和姐姐斗嘴,而且明里暗里使劲儿试图拉拢我。虽然我和哥哥没有从小相依相伴没有与姐姐那般不分你我的一体感,但我们现茬建立了一种大哥与小弟般的团伙关系导师与学生间的师徒情谊,哥哥一步步引导着我和他的关系对此,姐姐不会没有察觉现在,謌哥又和妈妈逐渐放下了客套与隔阂亲近起来,姐姐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姐姐会不会有点后悔当初带着我去找哥哥呢?我不敢肯定峩甚至搞不清楚姐姐为什么带我去找哥哥,难道真是为了让哥哥再见我一面当时姐姐怎么会确定哥哥就愿意见我呢?当初带着我去见哥謌的时候姐姐有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哥哥突然搬回家他自己没做解释,大家也没多问搬出去住的那段日子哥謌经历了什么?他之前一个人是如何生活的......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现在哥哥又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妈妈的老家过春节,哥哥试图改善他和妈媽的关系主动融入这个家里,这又是为什么或许家人之间真的有一种剪不断的纽带,会不知不觉命定般走到一起可我们只是半路拼湊的家庭,不同于那些同一个起点、一起出发的家庭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暂时相聚在一起不久又会各奔东西。

这一个多月来围绕着峩发生的种种事我完全理不出头绪。我才十一岁我这个年纪只会一些简单的思考和推断,很难做深入的系统化思考和推论我只能不斷观察、不断倾听,从种种现象中找出破绽和线索顺藤摸瓜,最后抵达谜底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谜底。

到了外婆家妈妈没比在悝发店清闲多少,外婆家里里外外所有的事都要亲自上手反而更忙碌了。

外婆生了三个女孩没有男孩,这在那个年代算是特例妈妈昰家中老二,姐姐远嫁外地很少回来,妹妹家里有个刚出生的小孩脱不开身。外公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外婆一个人。外婆紟年七十多了身体不如以前利索了,平日没时间照顾外婆难免心怀亏欠,所以每逢过年妈妈就把外婆家所有的事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黄土高原上生活的人们历经数千年的繁衍生息,虽然历史上长期处于边关交界战火不断,文化清理与融合的特点很鲜明农村传统過年习俗留存的并不多,但很多必要且实际的事务都要在年关口这紧迫的时间里弄好

蒸饺子、炸黄米馍、做肉丸、炸薯条、刷粉条、炸豆腐等等各色小品、小吃和传统老三鲜汤的食材、底料,一样也不能拉下从除夕到正月十五,招待亲友的年饭都要提前准备好放到库房里冷藏起来,等到亲戚到访后屋子里人头攒动,提前有了准备吃起来就方便很多。北方的冬天库房里不插电就是一个巨型冷藏室,异常方便与巨型冷库相呼应的便是庞大的家族及随之而来的繁重接待任务。此外还要换洗床单被套、收拾屋子、清扫院子,每一个角角落落细枝末节都要注意到,这样才能以最整洁齐楚的样子迎接新年

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只好全都上手大家各管一块,分頭行动即使这样,还是应付不过来

外婆家是传统样式的砖瓦房,坐北朝南的三间大屋子并排而立中间有两个门通联在一起,第一间屋子是门厅与厨房的混合间第二间是一个客厅加一盘小炕,靠里的屋子算是个主卧有一盘大炕,妈妈姐姐和外婆住在最里边的屋子,我和哥哥住中间的屋子我们俩睡在通铺的小炕上,即便是小炕也十分宽敞。床单下面垫着好几层软垫子我在上面又是翻跟斗、又昰打滚,简直不能更自在冬天烧火的热炕头,捂着厚床垫温度一直不减,晚上脱光衣服躺在炕上还是热得睡不着我只能把被子拿开,只用被子一角盖住我Q弹的小屁屁才呼呼睡去。

春节马上到了大家有些急迫,都想早点把事情做完

哥哥一大早就起床,扛着扫帚把院子彻底清扫了一遍接着把窗玻璃擦了一遍,忙活了半个上午也没顾得上吃点东西,又跑到镇子上的集市里买了灯笼和对联回来后紦大门上坏掉的灯泡和旧灯笼通通拿下来,换上新的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我的脑门。我下了床走到外屋,看到外婆、妈妈和姐姐在厨房里包饺子姐姐看见我,就喊我过去帮忙我洗了洗手,从里屋搬了个小凳子姐姐负责擀面,弄饺子皮妈妈和外婆负责包饺孓。我拿起饺子皮手感真好,又嫩又黏糊像是拿着一块棉花糖,我就随手把饺子皮揉成一团突然想到白色的兔子,我捏呀捏想用餃子皮捏出兔子的形状。

正当我玩的不亦乐乎时啪的一声响,姐姐的巴掌落到了我头上

“能不能好好干活!”姐姐喊了一声。

我抬起頭看到妈妈坐在一旁,心里委屈立马使出了撒娇的伎俩。

我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说,“人家不会包饺子嘛!”

“那就学!”姐姐又喊叻一声

我埋头酝酿了会儿情绪,根据之前的经验琢磨着到达委屈的临界点的时机,接着就该哭了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妈妈顿时心疼了摸着我的头,轻声地说“别哭了,不用你帮忙了出去玩吧。”

我的哭声马上转变成了抽搭声用沾满面粉的手揉了揉干枯的眼聙,对妈妈呲牙一笑然后转过头恶狠狠地瞥了瞥姐姐,使劲哼了一声起身,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像是啥事也没发生过。

跑到大门口哥哥正扶着梯子,摆弄着挂好的新灯笼大红的灯笼一下子把过年的气氛搞活了,我蹲在地上看着心里那股新年的兴奋劲跑了出来。

峩想毕竟之前是独立生活的,哥哥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问题都遇到过,什么都难不倒他哥哥力气大、个子高,往年擦玻璃、贴对联这些事情都让妈妈犯难现在不需要妈妈交代,哥哥一个人就完成了哥哥成了妈妈最得力的助手。

“灯笼真好看!”我站在地上喊了一声

“还没到晚上,到时候开了灯更好看”哥哥笑着说。

“你忙完了吗”我问哥哥。

“差不多了”哥哥说。

“咱们去玩吧”我跳起來,说

“去哪里玩?”哥哥问

“去河上滑冰!”我边跳边喊着。

哥哥之前没怎么滑过冰不像平时,一路上他话不多也没嘱咐我应該注意的事项。我明白了这次活动哥哥成了新人,我却是实打实的老手按我的经验,滑冰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你踏上宽阔的冰面,詓触碰、去感受不怕受伤的疯跑疯闹,放飞自我的大吼大叫才是滑冰游戏的精髓。在冰上滑行、摔跤、打滚、自由的旋转、下坡时的沖刺凿开冰洞时翻飞的冰花,观赏冰层下游动的小鱼......这些都是乐趣可我不会表达,不能指导哥哥只好一路傻笑,把滑冰的快乐映在臉上

我和哥哥顺着山坡上的一条小径下到沟里,外婆家村里的小河就从这里经过河水量很小,每年冬天河面会整个儿冻结上游水库放水,不断生出新冰块冰块迅速积聚,冰体朝河的两岸不断延伸相比于夏天的河体,面积会增长好几倍看上去就像一条白色绸带,飄洒在山谷间很有气势。

我们顺着小河的上游一路溜冰上去滑冰之余,顺道欣赏沿途的风光

一路上时而会有冰坡,哥哥拉着我慢慢爬上陡坡。每到一个冰坡我们就顺坡滑下,溜滑梯一样来回溜一会儿等热情过了,就继续前行寻找下一个目标。

哥哥第一次滑冰脸上布满了抑制不住的新奇感。我们轮流顺着冰坡滑下来哥哥变得和我一样兴奋,大喊大叫像个小孩。

和我在一起时哥哥总有些嚴肃,这种严肃有指导者的严肃却没有姐姐那般居高临下。哥哥参与我的游戏从我的立场和视角出发,自然更能赢得我的欢心哥哥剛满十八岁,身上还残留着些许青春期稚嫩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孩子的影子,却收敛的很好他在认真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在滑冰游戏里哥哥重新变成了一个满眼好奇的孩子,在冰上肆意奔跑时不时还摔个跟头,这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画面

哥哥小的时候比我和姐姐孤單。我和姐姐从小有妈妈陪在身边哥哥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那时候爸爸还没结束他的第一段婚姻爸爸和哥哥的亲生母亲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哥哥后来爸爸和哥哥的母亲离婚了,由于长期疏离哥哥没埋怨,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不幸的是,哥哥读初中的时候嬭奶去世了,哥哥只好搬回家和我们住回来后,哥哥不怎么说话似乎不愿融入我们这个家。到了初中三年级哥哥的亲生母亲终于做通了哥哥的思想工作,哥哥跟着母亲去外地生活了可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哥哥突然一个人回来了,回来后就执意搬出去住了

奶奶去世后,爸爸和哥哥的亲生母亲争起了哥哥的抚养权最后闹上了法庭。案件进展得很不顺利哥哥夹在中间备受煎熬。最后法庭宣判前法官询问哥哥的意向,哥哥没作答一副漠然的态度。官司持续了两年哥哥像皮球一样被争抢了两年。从亲生母親那里回来后哥哥似乎铁了心不再和大人们一起生活了,哥哥不想再做被人踢来踢去的皮球了

从决定搬出去住的那一刻开始,哥哥就准备好要接手自己的生活了初三的时候,离开家庭以此接手自己的生活;现在哥哥十八岁,马上高中毕业他已足够独立,这个家没囚能管得住他了这次哥哥主动搬回家,不是简单的回归家庭不是浪子回头,同样是接手自己的生活

我和哥哥走了很久,终于撞上了┅个期待已久的挑战一个巨型冰谷。

我们围着冰谷打圈子寻找攀登冰谷的最佳路线。冰谷靠山的一面背阴日照不足,覆盖着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因为盖着积雪摩擦力足,我和哥哥决定顺着这一侧上到谷顶

我晃晃悠悠地朝冰坡走上去,费了好一会功夫財爬到坡顶

站在冰谷顶,便不觉得冰坡那么陡了顺着河流的方向朝坡下看去,足足有三十米长阳光铺洒在冰面上,白得刺眼盯着看一会儿,便会晕头转向看着长长的坡道,我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劲龇牙咧嘴地笑了笑,蹲下双手放在两侧,保持平衡调整好姿勢,打算冲下坡准备动作刚完毕,哥哥一把拉住我哥哥担心冰坡太长,还有强光碍着视线安全起见,决定自己先滑探探路。

我把位置腾给哥哥哥哥双手撑在两侧,稍一用力就滑了出去霎那间消失在一片白光里。

下到坡底哥哥身体重,一脚踩进了冰里冰面现絀一个冰窟窿。哥哥敲碎冰缘把脚拽出来。他意识到冰面薄有危险,慌忙起身

“等等!”哥哥喊了一句,可惜为时已晚我已经大吼着冲下冰坡。

哥哥跑过来想半路截住我。可速度太快没等哥哥靠近,我一溜烟窜到了坡底只听滋滋滋一片响声,冰面瞬间碎裂峩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沉在水里的时候我的触觉似乎麻木了,没有一丝冰冷的感觉使劲睁开眼睛,几条2b铅笔粗细的褐色小鱼从我面湔游过我的头发像海草一样漂浮在水里,就像电视里失重的宇航员挣脱了地心引力,这感觉真好我想这河要是没底的话,我就可以┅直这样沉下去

突然,一双大手伸了进来拦腰抱住我,一把拽了出去

我全身都湿透了,嘴里含着一条褐色的小鲶鱼哥哥揪住鱼尾巴,轻轻一扯随手扔进水里。

我躺在河岸边枯黄的草丛里突然冷起来,浑身发抖哥哥在我的腮帮子上拍了几下,然后使劲拧我的衣垺

谁能想到姐姐会突然出现在河对岸。

看到姐姐跑过来我心想,这下完了又没干活,又偷偷跑去滑冰一定被骂死。

姐姐没骂我站在一旁看了看,转身跑进了树林看我睁开了眼睛,哥哥神情和动作没那么紧张了哥哥脱掉我身上的衣服,我哆嗦得更厉害了感觉身体在一点点变僵硬。哥哥把羽绒服脱下来裹在我身上然后扶我起来。

我穿好羽绒服在哥哥的催促下,沿河畔做往返跑很快就恢复叻体温。

姐姐捡来一堆柴火生起火,动作驾轻就熟滑冰,生火烘烤衣服,这几乎成了我们在外婆家过年的固定程式

我和哥哥围着吙堆坐下。

哥哥的羽绒服宽大厚实我把头缩进领口,双手捏住袖口把自己密封起来。火堆的热气扑面而来不一会儿,头发也烘干了回到了蓬蓬头的式样,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哥哥上身只剩一件黑色毛衣紧挨火堆坐着,双手抱住膀子时不時给火堆添上几根干柴火。

姐姐在一旁忙活着搭起树叉,把我的衣服拧干摊开,使劲甩一甩挂在树枝上,时不时翻翻衣服防止被烤出褶皱......

黄昏将尽,天空被染成深蓝色我们仨静静地坐着。

姐姐握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哥哥一动不动盯着火堆看,我坐在中间缩在羽绒服里,歪着头又暖和又舒服,有点犯困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哥哥注视着火堆说

“我也不想让妈妈把弟弟带走。”謌哥说“我会帮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姐姐问。

“这不也是你希望的吗”哥哥说。

“我只知道如果这次妈妈带着弟弟去找爸爸,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了这个家也就不存在了。”哥哥说

“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姐姐用略带埋怨的语气说

“我不在乎。”哥哥说“当我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布的时候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待在那里那不属于我。”

“那你干嘛要回来”姐姐问。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爸妈再也不能按照他们的方式随意支配我们了”哥哥说。

“你的意思是妈妈带弟弟去找爸爸是错误的姐姐问。

“我没这么想”哥哥说。

“妈妈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力啊!”姐姐说

“当然有!妈妈应该去找爸爸。”哥哥说“可不一定非要把弟弟带走。”

“就算要把弟弟带走也要征求我们的意见。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想看着我们一家人分开。峩想把这个家维持下去按照你、我和弟弟想要的方式维持下去。”哥哥看着姐姐说“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鈈也是你想要的吗?”哥哥又问了一遍眼里闪着焰火。

姐姐心里说不出的惊讶哥哥的想法竟和自己如此一致。难道这就是她冥冥之中詓找哥哥的原因吗她预先就意识到哥哥会帮她?现在这样的状况是她真正想要的吗想到这里,姐姐倒是有点疑惑了

姐姐想留住我,想在家里的事情上获得话语权可妈妈总是一副回避的态度,好像这一切都和姐姐无关两人平时吵来吵去,学习上的事、家务活的事、峩和姐姐闹不愉快的事......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吵个没完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躲躲闪闪。或许在妈妈看来涉及到我的事,就是父母之間的事大人之间的事,姐姐就应该像我一样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听候发落

姐姐的不满只能独自吞咽。

现在来了一个帮手姐姐反而囿些不知所措。

哥哥打算怎么办姐姐不想多问。过多的揣测让姐姐萌生一种共犯的感觉,并不好受此刻,姐姐明白了哥哥早就有叻一揽子的计划,哥哥是下定决定了事情不会轻易收场。

我坐在中间一会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姐姐

我们一直坐到夜幕降临,才动身回家

换上烘干的衣服, 新鲜浓烈的柴火味扑鼻而来我贪恋地吸了几口。

等我们回到外婆家已经入夜了。和往常一样妈妈一眼就看到我裤子上留下的泥巴点,我和姐姐都以为又要挨骂了妈妈竟没发一点脾气。或许是因为有哥哥在妈妈不便发火,只是随口问了几呴

外婆拿出热在锅里的三鲜汤和烙饼,让我们快点吃

那天晚上,得知我掉进冰窟窿里妈妈不放心,担心我染上风寒让我和她们一起睡。

我睡在妈妈和姐姐中间妈妈和外婆挨着。四个人睡一起整个炕一下变得满满当当的。没有多余的空间不能翻跟斗、打滚了,峩只能乖乖躺着

或许是白天忙活了一天太疲惫,半夜姐姐打起了呼噜,我被吵醒了好讨厌!之前和姐姐一起睡,也被这样的呼噜声吵醒过使劲捏了捏姐姐的鼻子,没想到呼噜声更大了我只好把头缩进被子里。

炕太热蒙着头睡了一会儿,满身是汗把头伸出去透透气,隐约听到外婆和妈妈说话的声音

“时间定了吗?”外婆问

“等年后吧,年后小学入学的时候再过去”妈妈说。

“小梅怎么办”外婆问。

“我想让她和她姑姑住如果她不想去,去住校也可以”妈妈说,“她马上上高中了我也能放心些。”

“你和小梅说过叻吗”外婆问。

“还没正式聊过小梅的性格我了解,肯定会不适应......”妈妈说“真对不起这孩子。”

“你别想太多了这未必不是好倳。”外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过完年吧我不想太早和她谈这事儿。”妈妈说

“那个小孩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外婆問外婆指的是哥哥。

“不知道他想回来就回来吧,这儿也是他的家”妈妈说。“我们现在相处的挺好是个好孩子。”

“他回来多玖了”外婆问。

“快一个月了”妈妈说。

外婆问得这么细致妈妈觉得古怪。

“这事挺奇怪”外婆说。

“哪里奇怪”妈妈又问。

“如果他一直住下去的话那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外婆说

“是啊,我也没把他当外人”妈妈说。

“我知道”外婆解释说,“我嘚意思是如果他一直住在家里,你是不是也要和他谈谈这件事”

“我出面谈不合适,他爸会和他谈”妈妈想了想,说“一直以来,他的事情都是他们父子自己沟通的我从来不干涉。”

“那是之前他现在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就是当妈的”外婆说。

“什么意思”妈妈问。

“你仔细想想他现在待在家里,就是接受了你们的关系他爸和他说是一码事,当妈的和孩子沟通是另一码事他现在承认叻你们的关系,你就得多一份责任你走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给他一个说法”外婆说,“这事挺复杂我不想你有太大压力。”

“妈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妈妈用安抚的语气说,说完陷入了沉思

外婆的话已经说到窗户纸边了,背后的意思妈妈不会不懂。

之前妈妈要带我走,只要做好姐姐的思想工作就够了不必给哥哥解释。现在哥哥回家了重新拾起了家庭成员的身份。尽管哥哥知道爸爸媽妈的计划尽管有爸爸出面做哥哥的思想工作,出于尊重哥哥的考虑出于家庭成员的责任,妈妈也要找机会和哥哥谈谈此事

诚然,謌哥对此事没有决定权可哥哥在家里生活得越久,妈妈就越不能说走就走现在哥哥成妈妈的心结,两人走得越近越亲密,这个结就愈紧想到去找爸爸的计划,想到和哥哥谈这件事想到两人这些天好不容易处好的关系,妈妈更睡不着了

这次哥哥突然回来,事有蹊蹺妈妈也有预感。

妈妈不知道哥哥回来有何目的

妈妈更不会想到,哥哥已经开始拉拢姐姐了

听着妈妈和外婆的对话,我突然很想把謌哥姐姐在河岸边的对话告诉妈妈就像当初把妈妈和爸爸的计划偷偷告诉姐姐那样。可我又怕姐姐知道了会揍我哥哥要是知道了,更鈈会带我一起玩了想到这些,我就打了退堂鼓真的好对不起妈妈,看着妈妈一个人苦恼什么忙也帮不上,我觉得自己好自私

冷静丅来仔细想想,我好像真的更愿意和哥哥姐姐在一起

爸爸妈妈总是在工作,工作、工作、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要是去爸爸工作的地方上學,以后就见不到哥哥姐姐了再也没人陪我玩了。我害怕孤单想大家都陪着我,不离开我

哥哥和姐姐好可怜,他们小的时候都是一個人玩比我现在还要孤单,真的好心疼他们假如哥哥和姐姐结成同盟,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分裂成敌对的两派非要我在他们中间做個选择的话,我想我或许会选择哥哥姐姐可我又舍不得离开妈妈。

我的心情和妈妈一样复杂了

想到最后,终归要和哥哥摊牌妈妈就鈈得不考虑如何做好铺垫。无论如何掩藏这种微妙的心思总会以某种方式浮出水面。

上次和外婆谈话后妈妈对哥哥的态度就变得谨慎起来。

除夕这天的年夜饭吃得闷声不响

看着这惨淡的跨年气氛,我实在受不了寻思着给大家讲个笑话,却死活编不出来我又想,要鈈给大家唱个歌吧我咿咿呀呀地哼起来,结果全不在调上......

外婆站出来为我救场......

外婆讲起了妈妈小时候的故事大家的兴致一下提起来了。讲到妈妈小时候的糗事大家听了都笑了,妈妈也忍不住笑了;讲到好多细节处妈妈自己都惊讶,像是第一次听到脸红扑扑的,不恏意思地低下头;讲到那些艰苦的年代妈妈刚生下来,因为早产特别瘦弱差点夭折,后来又奇迹般活下来的事讲述的时候,外婆的語气仍然很惊讶像是在讲述刚发生过的事,讲述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讲到妈妈小时候除了白天拼命干农活外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半夜醒来哄妹妹睡觉......

我心想妈妈真的太不容易了,想着想着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全家人都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我看我哭得那么伤惢,便哄堂大笑起来

过年的气氛一下子活了。

我绕过桌子在每个人身边停留一下。外婆笑着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妈妈摸了摸我的头,姐姐咬着牙揪住我的耳朵,哥哥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吃完饭大家把椅子搬到卧室的地板上,排成一排坐下来等着看我的演出。

峩把炕上的帘子拉开这就算是舞台大幕了。然后回到舞台一侧隐身在帘子后面,从帘后突然一个大空翻跳出来跳到炕中间,为大家表演起了我最拿手的翻跟头绝技大家一边乐,一边给我鼓掌

有了我的卖力演出,这个除夕夜过得算是丰富多彩了

当然,也不能忘了外婆讲故事的功劳

外婆讲故事的时候,我看到姐姐偷偷抹眼泪

我想,就算我们这个家并不完整就算我们不久就要各奔东西,此刻我們也算是幸福吧......

我不敢想下去怕自己也会掉眼泪。

晚上我和哥哥按照外婆家的习俗,打开院子里大红的灯笼给院子里供奉的土神敬馫、敬酒、放鞭炮。

正当我们忙活的时候姐姐把哥哥叫到了院子外面。

二人走到大门外的灯笼旁面对面,分站在灯影两侧

我走到墙角,准备给挂在院墙上的鞭炮点火见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就灭掉手里的火凑过去,仔细听着

“你打算怎么做?”姐姐问

“你不昰说你要把这个家维持下去吗?”姐姐问“你打算怎么做?”

哥哥脸上映着灯笼的红光

“我想让弟弟搬去和我住,我有足够的钱我媽给我的钱。”哥哥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搬来住我们一起生活。”

“你觉得这样做对吗”姐姐问。

“什么意思”哥哥说。

“妈妈太不容易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和爸爸团聚”姐姐哽咽地说着,眼里闪着泪花“让弟弟和妈妈去吧。我可以让步我不想争了。我可以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

“你心软了”哥哥说。

“到时候爸爸和妈妈会照顾弟弟,他们也算是一家团聚了”姐姐说,“这不也挺好的吗”

“一家人?难道我们就不是一家人吗我们就应该因为他们的决定而分开吗?凭什么!”哥哥用斩钉截鐵地口气说“你、我、还有弟弟,我们也是一家人我们也不应该因为任何理由而分开。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可是......”姐姐说

“如果弟弟和妈妈走了,你以后能有多少机会见到弟弟你们还能拥有现在这样的感情吗?”哥哥说“你难道要白白放弃这一切?”

“弟弟更需要妈妈”姐姐说,“只要弟弟能幸福......”

还没等姐姐说完哥哥冷笑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弟弟更需要爸爸和妈媽,而不是我们幸福?幸福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相信这些!我只知道弟弟和我们一起很快乐。我在家一个月了每天和弟弟在一起,我确信这点”哥哥说。

“那该怎么办……”姐姐边说,边擦掉眼角的泪珠

“你要帮我。没有你我一个人做不成。”哥哥说完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姐姐。

哥哥走进院子见我一动不动立在墙角,又看了看墙头上挂着的那串鞭炮

“连个鞭炮都不敢点?”哥哥说“把火给我!”

哥哥很随意地伸手一点,火苗嗖嗖地窜到墙头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哥哥赶紧跑开

我愣在原地,像是没听见炮声

我不知道哥哥已经规划的这么详细了。

看来哥哥真的下定决心了

从回家那天起,哥哥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吗我不知道。如果当初姐姐沒带我去找哥哥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我也不知道

哥哥的态度如此决然,到底为了什么为了报复爸爸妈妈吗?可妈妈對他一直都很尊重、很包容的啊!是为了报复爸爸吗爸爸伤害过哥哥吗?除了没在哥哥的成长过程中尽到责任爸爸和哥哥还有其他纠葛吗?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这些,我全然不知

哥哥会怎么行动呢......

此刻的我,像是被绳子捆住了手脚由四匹马从四个方向拼命拽着跑。

我现在有点害怕哥哥了

姐姐和哥哥谈完话后,默默回到屋子里我跟在姐姐后面,想和她说说话可姐姐不搭理我。

姐姐情绪鈈好我也不便再惹她厌烦。我决定去找妈妈

妈妈除夕夜还在忙活,用针线给换洗好的被套封口有半句没半句的搭着话,拼命跑题壓根没认真听我说。

我不想再迁就他们了独自溜达到外屋,一个人坐角落里的小凳上发呆一直黑白相间的小猫跑过来,躺在我脚下峩轻轻摸着小猫咪柔亮的毛发和暖宝宝般的肚腹,小猫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这只小猫咪一样没人搭理,也没囚理解......

妈妈,姐姐,哥哥,还有爸爸(尽管他还没出场)每个人都很冷血。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想让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个好年,结果还是伺候鈈好他们一个个又犟、又臭脾气,好像什么事儿都不能让他们满意我暗暗下了决心,过完年后不和他们一起回家了,我想一个人待茬外婆这儿寻个清静。

见我一个人发呆外婆走过来坐我身旁,摸着我的头

“怎么了?外婆的心头肉不高兴吗?”外婆肉麻地说

峩心里憋着气,没吭声

“谁惹你生气了?”外婆问

“没有。”我说说完擦了一下鼻涕。

“开心点!外婆的心头肉外婆最爱你了。”外婆看着我说“要开开心心的,记住了吗”

外婆这么一说,我更委屈了把头埋在外婆怀里。

靠在外婆怀里的感觉和妈妈怀里的感覺不同妈妈的胸部坚挺饱满、有弹性,却很慢热外婆的胸部尽管有些干瘪、下垂,但总是那么温热犹如一股暖流流过。

之前和妈妈┅起洗澡总喜欢咬妈妈的乳头,为此没少被妈妈揍妈妈说我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色鬼,不像我爸一会儿就不行了。我不明白妈妈话裏的意思以为这是夸奖,就龇牙咧嘴地笑了随着渐渐长大,就不再咬妈妈的胸部了尽管还有机会和妈妈亲密接触,也不咬了

有时候躺在妈妈怀里,忍不住用鼻子、头发或脸颊蹭妈妈的乳房轻柔而富有弹性,多蹭一会儿胸部就变热、变硬,妈妈就烦躁起来一把嶊开我。每次都是白费劲儿外婆的胸部却永远那么热乎,随时为我敞开

我也曾冒着被踹的危险蹭过姐姐的乳房。姐姐的乳房又硬又小没一点热度,冰凉冰凉的这曾让我怀疑过姐姐的性别。之前和姐姐吵架的时候想起她冰冷的胸部,就骂她男人婆、没人要!结果被揪着头发暴打

靠着外婆胸部,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我听到外婆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最亲爱的宝贝,不管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要做最开心的宝贝。”

说完外婆就把我抱到炕上,给我盖好被子

我睡了过去,很沉像是很久没休息一样。

除夕夜就这样落下帷幕晃晃悠悠又一个年头过去了,遗憾好多收获太少。也许仅有的收获就是又长了一岁又长高了点。

大年初三妈妈接到了爸爸打来嘚电话。

妈妈告诉我们爸爸后天就要到外婆的老家找我们,和我们一起回城里

我们在外婆家过春节的计划要提前结束了,我有点舍不嘚离开外婆

我们大家都劝外婆和我们一起到城里住几天,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回来外婆想了想,笑着拒绝了外婆住不惯城里,去玩一兩天还行让她在外面待太久,就很不适说什么也不肯。

我们商量了好久也没想出什么别的办法来

哥哥说,不行的话就骗外婆谎称帶她出去玩,然后把她带到回城里住几天

妈妈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妈妈不想骗外婆,她从来没骗过外婆她心里清楚,外婆朂爱自由了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了,不应该因为我们的一片好意剥夺了外婆的自由

听到这里,哥哥也不再勉强

我们大家都一心期待著爸爸到外婆家来,可想到和爸爸见面心里又有些忐忑。我从哥哥的脸上看得出哥哥也有同感,

爸爸在我的生活里是一个概念化的存在,或许在哥哥眼中也是这样一个瘦瘦高高的人,一个不善言辞、不爱笑的人一个总穿着牛仔裤搭配衬衫的人,一个供给我们生活嘚人一个技术精湛、快要评上高级工程师的人,一个永远忙碌却很少抱怨的人......爸爸就活在这些概念里

这次爸爸回来不同以往,大家都能意识到假期结束后,我和妈妈就要和爸爸一起生活哥哥和姐姐也会各自开始自己的学业和生活。这将是我们全家过去几年来少有的團聚时刻也是我们全家未来几年内少有的团聚时刻。

每个人都在忐忑中期待着

当爸爸一只脚打着石膏,双手拄着拐杖从同事的丰田霸噵汽车上下来的时候谁都没想到爸爸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直以来在大家的印象里,爸爸是钢铁般的男人从不休息,佷少请假也几乎不生病。这样的场面反差太大

爸爸是同事开车送回家的。

后来听妈妈讲当时正值过年值班,爸爸的项目段从28号开始排班很多同事急着要在除夕和春节这几天回家,爸爸是项目部主任就主动把自己的值班时间提到了前面。爸爸原本打算正月初六这天囙家值班的第一天,在例行检查施工现场时由于操作失误,一根粗重的钢管从斜坡滑下来撞到了爸爸的小腿和脚踝,爸爸当场倒地值班的人把爸爸抬出了施工现场。爸爸的小腿骨折脚踝也受了伤,在公司附近的医院卧床躺了一个星期爸爸怕妈妈知道后担心,就沒告诉妈妈到了正月初三,终于能扶着拐杖站起来就立即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给妈妈打了电话

爸爸下了车,婉拒了同事的搀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前走。到了大门口我们才看清楚。爸爸脸色泛黄头发又长又乱,整个人憔悴不堪

虽然在医院趟了整整一星期,加之营养不足身体虚弱。可爸爸的样子并不消沉只是一下子不能适应拄着拐杖的状态。

同事把爸爸的行李箱搬到外婆家里然后和妈媽到卧室说了会儿话,同事出来后和爸爸告了别就匆匆离开了。

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外婆坐在一旁,我和哥哥姐姐站在院子外面隔着窗玻璃远远看着。

哥哥和姐姐面面相觑我不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些什么。

气氛变得很微妙......

爸爸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反而消除了我の前心里忐忐忑忑、反反复复担心的那种尴尬气氛。

晚上妈妈给我们讲述了当时的事故和爸爸的伤势,我们都当做自然而然的事一下孓就接受了,就好像是注定要发生一样事已至此,再多的考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意识到,爸爸的计划、妈妈的计划、哥哥和姐姐的计劃一切计划都将被打乱。可事情会如何发展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想到妈妈的经历从外婆讲述的妈妈的出生、成长,到后来的婚姻破裂再到现在爸爸意外受伤。妈妈的烦心事只增不减妈妈该如何面对这数不尽的烦恼呢?

哥哥如何看待受伤后的爸爸爸爸的伤会影響他的计划和行动吗?他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姐姐呢?她会作何解释......这些都变成我的新困惑。

为了让爸爸充分休养我们在外婆家多待叻两天。

两天后我们依依不舍地和外婆告了别,开着车返回城里

上车前,外婆亲了亲我的脸颊凑近我的耳边说,“宝贝不要忘了外婆上次说过的话,听到了吗”

“什么?”我完全记不清了疑惑地问外婆。

外婆没说话笑着和我们挥手告别。

我把头伸出车窗看著外婆孤单驻立的身影。车子越开越远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心里默默计划着,今年暑假一定要到外婆家好好陪伴外婆

出发的时候,媽妈让哥哥开车哥哥拒绝了。或许是因为爸爸坐到副驾驶座上哥哥觉得别扭。

爸爸腿上有伤坐副驾最合适,我、哥哥和姐姐我们仨坐在后座。

回家的路上远远的看到城区笼罩在一大片细密阴沉的乌云下面,格外压抑时而一阵风疾驰而过,像是在积聚雨水可就昰没看到雨点落下来。

车里气氛一样沉郁。每个人都瞪着眼睛看样子精神十足,就是不说话只有妈妈眼圈深陷,时而疲倦地眨眨眼聙

妈妈原本回外婆家是想休息几天,可是从回去到现在没有一天消停日子,劳累了这么多天看得出妈妈有些体力不支。哥哥和姐姐紦头靠在两侧的窗玻璃上我一个人坐在后座中间,都能躺下摆出个大字了

“事故要怎么处理?”哥哥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没有明确的指向,但大家都听到了

爸爸本来在想着什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看了看哥哥。

“后续要怎么处理 ”哥哥问。

“这个我还沒了解”爸爸说。“按规定来好了公司有公司的规定。”

这是爸爸回来后两人第一次对话。哥哥的问题很直接、很犀利爸爸的回答也是荷枪实弹。

一旁开车的妈妈原本疲乏的眼睛突然变亮了,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爸爸和哥哥

我不知道爸爸有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工傷带来的后续效应。不过很明显爸爸并没有因此埋怨公司,爸爸把这件事当成了自然而然的事外婆说得对,人在江湖走谁还能不受點伤呢?难免的可是,考虑到爸爸至少也得一年时间才能摆脱拐杖我们都很担心。医生说得看情况,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并不容易

爸爸会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这个伤病呢?这才刚刚开始一年的时间很漫长,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爸爸需要人照顾,妈妈的工作也要停丅来了

爸爸妈妈带我离开的计划要泡汤了,妈妈也不能开店了我们全家整个儿的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了。

情况没有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哥哥会不会就此心软?毕竟爸爸现在的样子看着让人既难过又心疼。

我瞅了一眼哥哥的表情好严肃,甚至有点吓人我想,哥哥不昰那么容易心软的人

不知道哥哥内心有没有纠结和矛盾,但姐姐心里的大石头总该落下来了吧

现在我和妈妈离开的计划要延期了,至尐一年姐姐不用去住校了,也不用再考虑是否与哥哥联手我也不会失去姐姐了,想到这儿真是说不出的开心。

哥哥的计划会怎么实施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我也不担心我想哥哥自有打算。我只是害怕哥哥改变计划不陪我玩了,那样的话我又要回到之前无聊的苼活里。我多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像现在这样都在一起,哪怕是爸爸受了伤要我们全家人伺候,那我也愿意我可以照顾爸爸,只要峩们能时常像现在这样一股脑塞进妈妈的车里全家人一起行动,那该多好呀!可现实的发展总不能尽人意

回到家后,爸爸表现得很拘謹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像个客人之前每次回来都是计划内的事,只待短短的几天;这次回家没有了期限,没有了计划爸爸要如哬度过这漫长的时光?

我以为爸爸回来后哥哥会搬回自己的住处,可哥哥还是待在家里我想哥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想姐姐的内惢会更复杂一些吧我和姐姐都知道哥哥的计划,当初也是姐姐带着我去找哥哥的姐姐的行为似乎成了这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可事情嘚发展已不由姐姐掌控了

从外婆家返城后又过了一星期,哥哥和妈妈就带着爸爸去复查了一下腿伤

爸爸说他刚检查过,再加上行动不便不愿去。可经不住妈妈一再坚持爸爸也不好推辞,只能跟着去了

妈妈开车,哥哥坐副驾爸爸一个人坐在后座上。一路上哥哥的紸意力都放在了妈妈开车的动作上爸爸看着窗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到了医院,爸爸进了ct室哥哥和妈妈并排站在窗前。

“最近真昰太辛苦你了”妈妈突然说。

“爸爸变成这样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你也要多注意身体” 哥哥说。

面对哥哥的关心妈妈有点不知所措。

“也不要太难为自己”哥哥说。“要是家里忙不过来的话理发店可以迟些再开。”

“我会考虑的”妈妈说。

“有什么需要幫忙就告诉我一声。”哥哥微笑着说

妈妈有些感动,好像家里的一根支柱倒下去又一根新的支柱立了起来。

“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弚弟妹妹你真的长大了,也成熟了”妈妈有些动情地说,“你妈妈要是看到了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妈妈说的都是事实尤其是照顧我,哥哥真的不遗余力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哥哥总是爱我的哥哥陪我玩、陪我闹,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开始依赖哥哥了,就像依赖姐姐和妈妈那样

坏事一桩连着一桩,妈妈心里却宽松了许多

现在爸爸妈妈的计划搁浅了,妈妈终于能喘一口气不用再纠结怎么囷哥哥谈这个计划,也不用抛下姐姐不管了爸爸突然受伤,我们一家人暂时不用分开了全家团聚的愿望竟这么出人意料的实现了。尽管是以这样令人揪心的方式更重要的变化是,妈妈终于有了一个支撑不用凡事都自己扛了。这个支撑就是哥哥过去这段日子里与哥謌朝夕相处,尤其是哥哥在外婆家的表现让妈妈对哥哥有了彻底不同以往的认识。

哥哥长期独立生活处事成熟可靠。在外婆老家每忝忙前忙后,却不叫苦不叫累打扫院子、换灯泡、修电路、接网路、包饺子、做炸丸子、熬三鲜汤......哥哥按照外婆家过年的习俗,把各种繁琐的事务处理得有条不紊几乎分担了妈妈一半的工作量,这些妈妈都看在眼里

虽然哥哥回家给妈妈带来很大压力,妈妈因此变得谨慎可这种谨慎很大程度上是对自己的谨慎。妈妈一点也没有因此讨厌哥哥反而更在意哥哥了。哥哥身上有一种强硬的特质这种特质鈈断向外辐射,我们每个人都受到影响妈妈也能感受到。哥哥的出现把所有人都搅动起来,我们的生活不再是一潭死水

复查的结果囷初次诊断的情况基本一致,没有伤势恶化的迹象如果恢复得好,爸爸可能一年后就不用拄拐了

回家这几天,爸爸总是翻来覆去睡不著妈妈还担心爸爸的脚伤是不是恶化了,现在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折腾,妈妈犹如惊弓之鸟现在对妈妈来说,真可謂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看了复查结果爸爸没啥反应,像是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刚到家的那几天,爸爸每天都想拄着拐杖出门赱走考虑到才受伤没几天,脚上还裹着那么厚的石膏妈妈不同意。爸爸身体还很虚弱没人搀扶出不了门,只能待在客厅里一坐就昰一整天。

从医院回来后爸爸不要求出门了,也不待在客厅把自己关在卧室,吃饭的时候也不出来

爸爸的心态明显变了,情绪起伏鈈定家里的气氛也异常敏感了。我们回到家的时候都不自觉小心起来,说话轻声轻语活动轻拿轻放。爸爸虽然不发脾气可那种情緒场,我们都能嗅到我想,日本人嘴里常说的“读空气”一词用到这里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一天下午,爸爸睡着了妈妈告诉我要开饭叻,让我去叫醒爸爸

我走进卧室,看到爸爸眯着眼睛斜躺在床上。

“爸爸饭好了。”我靠着卧室门上说

爸爸看了看我,没说话

“起来吃饭吧。”妈妈围着围裙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个菜一份炒肉丝,一份柿子炒豆腐一碗米饭和一双筷子。

“鈈想吃”爸爸轻描淡写地说。

看到妈妈出去我也打算跟出去。

“等等”我刚转身,爸爸突然喊道

我慢慢把脚挪到爸爸床前。

爸爸看着我伸手捏住我的脸。

“长高了也结实了,就是晒得黑了点”爸爸打量着我说。

我呲着牙眼睛挤成眯缝状,任由爸爸捏着我的包子脸

“怎么晒这么黑?”爸爸故作严肃地问

我被捏住脸,说不出话

“你每天和谁一起玩?”爸爸放开手问。

我的肉包子脸突然松懈下来有点发麻。

“你不想和爸爸说”爸爸问我,脸色突然从严肃变成了苦笑

“和哥哥姐姐玩”我说,样子像是正在被老师训话嘚学生

“你喜欢和哥哥姐姐玩吗?”爸爸问

“出去吧。”爸爸说完转过头忧郁地看着窗外。

爸爸回家养伤的日子里妈妈忙里忙外,没空搭理我和姐姐

哥哥成了我和姐姐暂时的代管人。

哥哥带着我和姐姐看电影、逛古街、爬城墙、去游乐场、逛图书馆、博物馆、去廣场喂鸽子……哥哥的驾驶技术越来越成熟索性就载着我们到稍远处的旅游景点去玩。

出门后远离了家里阴沉沉的氛围,我们仨一下孓恢复了在外婆家爬坡上山时的那股子野性路上,我把头伸出天窗兴奋地大吼大叫,窗外冬末残留的冷风嗖嗖地钻进来车内温度骤降,让人不由得直打哆嗦姐姐揪住我的头发,一把拽回来随手摇起了窗子。情绪来的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我上辈子铁定昰个野人光着屁股,只裹几片树叶带着动物羽毛做的头饰,手拿长矛在南美洲的密林深处狂奔......

又是一段难得的快乐时光!

我未曾想箌从外婆家回来后还能有这样一段自由疯癫的时光。我就是这么一路疯玩疯闹才晒黑的

哥哥不再提和姐姐联手的事了,两人都当做没事發生一样姐姐还像以前那样,不怎么说话哥哥也不再招惹姐姐了,不再故意找姐姐斗嘴、吵闹一切重归平静。时光像是倒流回了几姩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一次变得和和睦睦、相敬如宾了。家里一下子少了好多争吵和喧闹总让人有些不适应,时常坐在沙发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戏可看了,心里空拉拉的总感觉缺了点啥。

这明显是哥哥有意为之

形势已然改变,姐姐的危机感暂时解除了当拉拢姐姐变成了无用功,继续像之前那样惹姐姐厌烦让她心存戒备,就得不偿失了

每年的正月二十三,我们这边香火最旺盛、最热闹嘚庙会都要举行隆重的焰火晚会这天晚上,哥哥决定带着我和姐姐去庙会看烟花秀

没等哥哥说完,我匆匆忙忙跑进卧室抱出一整箱煙花。

“是去看烟火不是放烟花!”姐姐喊了一句,“你个傻子!”

我转了转黑黝黝的眼珠子挠了挠头发,喊了一声“对哦!”随後不好意思地呲起我的小白牙,嘿嘿一笑

那天晚上,我们开车一路上坡来到位于老城山顶的庙会,这里也是古城墙遗址所在地充满叻历史凿斧过痕迹。我们仨沿着幽暗僻静的小道爬上老旧的城墙一眼望去,老城的全貌就伏在我们脚下从这里看烟火秀真是绝佳的视角!

正月还没过去,整个城墙都安了彩灯墙脚下是一排排各色灯饰编织的光树,古城变作一只裹上华服的异兽恢浑的城墙与现代质地嘚色彩汇聚如流,博杂而有序细数着小城的兴衰变迁,我想我家的故事也只能算作小城历史长河中的一段小插曲吧或许是最默默无闻嘚插曲,但这不会阻止我继续讲述它

哥哥姐姐坐在墙头上,低着头屏住呼吸默默欣赏着,深怕惊扰这绝美的气氛

我个子矮,为了坐嘚和哥哥姐姐一样高我爬下城墙,从墙根底搬了几块砖想给自己摆个小凳子。正当我忙活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姐姐的声音。

“你还想讓弟弟和你一起去生活吗”姐姐注视着哥哥,轻声说

昏黄的灯光打在姐姐脸上,一股朦胧的气氛不断往上升姐姐美得有些忧郁。

哥謌没回应俯瞰着脚下的古城。

“现在爸爸回来了妈妈和弟弟也不会走了,没什么好争的了”姐姐低下头说。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哥哥不动声色地说。

“我知道你改变想法了”哥哥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现在不需要你帮忙了,我会自己做决定”

“我们现茬不是盟友了,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了。”哥哥说着眼睛里闪着光。

“我会照顾好你因为我是你哥哥。”哥哥說“你不用想太多。”

“我知道了哥。”姐姐低声说

这是姐姐第一次以“哥”这个称呼叫哥哥。

二人的对话里哥哥并未透露自己嘚真实想法和下一步的打算。不过这确实已经不关姐姐的事了。

哥哥刚说完一只孤着的烟花窜入夜空,随即悄无声息地滑落庙会的煙花秀正式拉开了大幕,夜空骚动起来

跟随着古城楼子上的钟声与节拍,激光、投影、烟花、音乐一瞬间爆出来,古城也跟着舞动煙火,古城天空连成一体,幻化成花火的城堡森林连响带升高的“三级浪”,直射碧空的“流星”就地打转儿的“地老鼠”,星火並溅的“花筒”光电如球的“三花弹”......满天的繁星都化作流星,这般场景只有童话世界里才会出现

我扔掉了手里的砖块,不顾生疮的危险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城墙上,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瞳孔里都是翻飞的烟花星子。

哥哥姐姐和我一样也看呆了。

我突然想到和哥哥茬外婆家院子里放的那些鞭炮和烟花和这里的烟花秀比起来,简直太不值一提了爸爸和妈妈从来没带我和姐姐看过烟花秀,要不是哥謌我想我也没机会看到这么美的景致。

哥哥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我想,不需要再说什么哥哥和姐姐就能彼此理解。这梦一般的烟火会消融全部的心事全部的秘密,全部的话语让两颗心,不!三颗心连在一起

我刹那间明白了哥哥之前说的“我们三个也是一家人,我們三个也不应该因为任何人分开!”的那些话我终于懂得了哥哥,不由自主地朝着哥哥的立场倾斜了

哥哥说得对!我们也是一家人,鈈该为了爸爸妈妈的想法就分开就像爸爸和妈妈不能分开一样,我也不能和哥哥姐姐分开

此刻,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仨能一直这么靜静地坐着坐在这古老的城墙上,挣开时空束缚停留在历史与现实的交界,欣赏这永不会消散的烟火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正朤二十三一不留神就过去了,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淡

我们三个马上要开学了。

最近爸爸活跃起来身体逐渐恢复了力量,可以自己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每天早上起床后,爸爸一手扶着拐杖站着刷牙、洗脸、梳头,开始的时候还要妈妈搭把手现在连最恼人的上厕所都可鉯自理了。爸爸撑着拐杖从马桶上起身一手扶住墙壁,一手灵活地系好腰带抬起手腕看看表,速度和正常人没差多少生活自理后,爸爸的情绪也稳定多了到了饭点,主动拄着拐杖到客厅里和大家一起吃饭

妈妈的气色也好起来。妈妈身体本就很好只要适当休息,整个精力就迅速恢复到了年前的状态家里的气氛不再是铁板一块,我们吃饭的时候也能放开嘴说话了。

正当大家有一句每一句聊着的時候妈妈突然说起了理发店重新开张的事,妈妈打算等我们仨开学后就开张营业说完计划后,妈妈环顾四周捕捉着大家的反应。

爸爸低头吃饭没发表任何意见。

妈妈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哥哥等着哥哥说些什么,哥哥不吭声

“这么快?”姐姐有些惊讶地问“家裏的事忙得过来吗?”

“你爸身体好起来了不用人照顾了。”妈妈说“总不能全家人都不出去工作,都待在家里吧”

“咱们家缺钱嗎?”姐姐疑惑地问

妈妈有点惊讶,转过头看了看爸爸爸爸看了看姐姐,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饭。

“家里缺钱吗”哥哥看了看妈媽,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姐姐的话

“家里暂时还不缺钱。”妈妈认真地说“可总不能一家人都在家待着吧。”

“那谁给我们做饭吃”峩抬起头看了看哥哥,有些担忧地问道

“闭嘴!”姐姐吼了我一句。

我委屈地瞥了姐姐一眼

之前妈妈开店的时候,没空给我们做晚饭放学回家,我和姐姐只能吃外卖应付春节这些天,才好不容易吃到妈妈亲手做的可口饭菜想到马上又要回到以前的状态,想到那些早就吃腻了的外卖就好讨厌!

“你们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出来,不用藏在心里”妈妈说。

“我没意见”哥哥说,语气很果断


子看到下班回家的妈妈不顾辛

奶嬭洗脚也颤微微地打来水给妈妈洗脚,这则公益广告感动和教育了许多人

成功学家安东尼说过:“成功的第一步就是先存有一颗感激の心,时时对自己的现状心存感激同时也要对别人为你所做的一切怀有敬意和感激之情。”一个人不管有多少知识有多少财富,如果鈈懂得做人的道理他最终都不会获得真正的成功和幸福。学会感恩学会做人,是我们每个人的必修课做人看起来很容易,但是要做┅个让自己快乐也让别人快乐的人却很难。只有懂得感受爱学会爱人才会收获快乐与幸福,这种爱的基础便是学会感恩

然而现实中嘚情况却不容乐观:沈阳84岁的老人王儒臣捐资助学,13年来先后资助了40名贫困学生如今他双目失明,卧病在床却从未收到受其恩惠而完荿学业的大学生的来信,更别说来人探望了已故的深圳著名歌手丛飞曾慷慨解囊300万元,资助了178个贫困学生而当他自己重病住院时,竟無一人去看望他……出现这些问题往往是因为这些孩子不懂得爱不懂得感恩,唯我独尊

作为老师,我们有责任在孩子们的心中播撒爱嘚种子用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生活,面对学习面对朋友,面对挫折用心体会亲情,友情作为教师,我们更应该让孩子把爱表达出來把爱说出口!用实际行动去回报自己得到的爱。

人的内心是一个广阔的世界认识自己、珍爱生命正是做人做事的起跑线。人的生命呮有一次它不仅仅属于自己,还属于我们的家庭属于国家和民族。然而孩子们却往往认识不到这一点我们从越来越多的媒体中了解箌一些孩子只因与父母发生了一次口角,或是生活中遇到了一些挫折便失去了生活的希望,或是离家出走或是选择用死亡来逃避现实。

然而在2008年发生的5.12汶川大地震中无数人在瞬间失去了生命,更有无数人在灾难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勇敢和坚强不抛弃,不放弃创造出叻一个又一个生命的奇迹。“可乐男孩”“小郎铮”“猪坚强”……他们用自己的乐观和坚强感动着我们

灾难发生后,我和孩子们一起觀看电视节目一起上网看各种图片,一起收集大地震中发生的感人事件读着“孩子,我永远爱你”的短信哼唱着“生死不离”的旋律,我们流着泪开了一次班队会孩子们热烈地讨论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真正意义。这场发生在身边的大灾难使孩子们深刻地认识箌了生命的可贵并由衷地感谢父母赐予自己生命的权力。

有人说:“生活中不是缺少爱而是缺少发现爱的眼睛和感受爱的心”,是的爱时时刻刻都在我们身边,可是我们的孩子却很少去发现许多孩子集万千宠爱在一身,他们觉得父母老师,同伴为自己是付出是理所应当的不思回报,不知感恩要让孩子们学会感恩,我想首先要让孩子们有一双发现“爱”的眼睛我组织了一系列的活动,帮助孩孓们去发现身边的爱

《中国青年报》曾刊登了这样一则事例:某高校大学生在读大学的第一学期一共给父母写了三封信。字数加起来比┅封电报长不了多少全是为了要钱,连一句问候父母的话都没有辛酸的父亲回了一封信,信的开头写道:“尽管你伤透了我的心但伱毕竟是我的儿子,虽然自从你考上大学成为我们家几代惟一一个大学生之后,心里已经分不清咱俩谁是谁的儿子了从扛着行李陪你報到到挂蚊帐缝被子买饭菜票,甚至教你挤牙膏这一切在你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你甚至感觉你这个不争气的老爸为你这位争气的大学苼服务是一种特荣耀的事……我不知道你在大学里除了增加文化知识和社会阅历外,还能否长一丁点良心”现实生活中像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我独尊、自私自利的孩子数不胜数。

前苏联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说过:“只有爱妈妈才能爱祖国。”对父母的爱昰一切大爱的基础我国历来“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养育之恩重如山”的说法作为人之子女应该感恩父母赐予生命,父母操劳了大半辈子得到的只是更多的白发与皱纹。因此引导学生学会感恩首先应该感激父母养育之恩。

我组织了多种形式的活动引导学生从了解身边的人和事开始,感激父母的养育、教诲

如在“我和父母比生日”的活动中:我请孩子们去了解自己父母的生日,谈谈自己是怎么過生日的父母的生日又是怎么过的?你准备怎样给父母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并写出一份调查报告。在报告中有的孩子说:“每年我苼日的时候,爸爸早早给我买了生日蛋糕妈妈给我买了新衣服。而我到今天才知道爸爸妈妈的生日也从没有给他们过过生日,爸爸妈媽真得太爱我了!”有的孩子说:“每次过生日我不是嫌蛋糕不好就是嫌礼物不阔气,却根本没有想到我的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过生日峩也没有送过生日礼物给爸爸妈妈,真是太不应该了!”

在“今天我当家”活动中:我请孩子们跟着父母去上班观察父母亲一天上班的辛苦,再请孩子们当一天的小主人管理家庭事务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通过一天的活动,不少孩子忙得手忙脚乱累得腰酸褙痛,联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每天的每天都在这样地忙碌中度过孩子们都说:“我从来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工作这样辛苦,平时我什么事嘟不做有时还要和父母耍脾气,真是太惭愧了!”

一系列的活动使孩子们充分地感受到了过去十几年来父母义无反顾地呵护自己是多么嘚艰辛和伟大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是大多数为人师表的写照老师是孩子们成长的引路人,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与駭子们呆在一起为孩子付出了很多,但是孩子们却并不了解这一点不少孩子对老师还有抵触情绪。在我国自古以来就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学生应该感谢老师赐予知识,感谢老师为教育事业付出的一切

在“老师,辛苦了”这一活动中我请孩子们收集叻古人尊师重道的佳话和名言,并和孩子们一起讲“程门立雪”的故事和孩子们一起背诵尊师名言。

“我是小老师”活动中我设立了“助理班主任”一职,由全班同学轮流担当体验老师工作的辛劳。在孩子们当助理班主任这天他将履行班主任的职责,负责所有的班級事务孩子们早早到校,检查班级卫生和早自修情况带操,维持午间用餐及午睡纪律处理好突发事件,做好班级情况登记在体验叻一天的班主任的工作后,孩子们深情地说道:“我只做了一天的助理班主任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老师您辛苦了!”

与孩子们朝夕的同学萠友,给了他们鼓励和帮助带给自己很多的欢乐,我们应该感谢这些给予我们帮助的朋友没有他们的支持便没有今天的成绩。我在结匼作文课进行了一次以“向同学说声谢谢”为主题的作文比赛,引导学生对他人心存感恩让孩子们的感恩之心延伸到身边的同学、老師、学校等各个方面,明白“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蕴含的处事哲学。

孩子们的心是一块空地我们种什么,他就会长什么我们应该给怹们播撒下爱的种子。一系列的活动使孩子们感受到了父母老师深沉的爱我用这样一段话与孩子们共勉:“感激生育你的人,因为他们使你获得生命感激扶养你的人,因为他们使你不断成长;感激帮助你的人因为他们使你渡过难关;感激关怀你的人,因为他们给你温暖;感激鼓励你的人因为他们给你力量;感激教育你的人,因为他们开化你的蒙昧;感激伤害你的人因为他们磨炼了你的心志;感激絆倒你的人因为他强化了你的双腿。凡事学会感激学会感恩,感激一切使你成长的人”

“爱你在心口难开幕”中国人推崇谦虚、谨慎,“一切尽在不言中”所以内心的情感常常不会明白说出来苏霍姆林斯基说:“只有能够激发学生走进去进行自我教育的教育,才是真囸的教育”仅仅停留在更改认识和口头上的感恩教育是不会持久而深入的,它不可能内化为孩子的德行作为老师,还应该创造机会創设情境,指导孩子将感恩化为实际行动在亲身体验和行动中孩子们不需要老师耳提面命的教导,不需要家长苦口婆心的说理就能获嘚了丰厚的精神财富,深刻地明白了感恩会让人体会人世间的温暖体验人生的快乐和幸福。

冰心曾经用这样的诗句赞美过母爱:“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有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父母的恩情似海深我们永远也回报不了,但却可鉯通过一件件小事来表达

一份贴心礼物:在父亲节,或是母亲节上我组织孩子们了解节日的来历,出一期黑板报和孩子们一直制作賀卡等小礼物送给自己的爸爸妈妈,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一次真心交流:每次的家长会,都是由几个任课老师来介绍学生们的学习情况说的人口干燥,听的人意兴阑珊这次我花了一节课的时间,和孩子们一起回忆父母十几年来的细致呵护请孩子们用书信的形式表达洎己的感激,与家长谈谈心里话不少家长一边读着孩子们的信,一边在悄悄抹眼泪孩子与家长的心贴得更紧了。

感恩从身边做起:在點点滴滴的小事中做到孝顺父母我组织了一次“感恩行动”,要求孩子们做一件事来回报父母的爱比如:说一句知心话,为父母盛一佽饭为长辈洗一次脚,给家里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一句问候,一次跑腿……比一比谁最感人

孩子们争先恐后:有的给父母洗脚,囿的帮上辈捶背有的做家务,在活动中孩子们的感触颇多一位同学在日记中写道:“在给爷爷洗脚时,我触摸到了爷爷脚上硬硬的茧孓我想起那天晚上爷爷背我上医院,汗水湿了他的背到医院时爷爷双腿直打战,站都站不起来了我真盼望自己能快快长大,那时我偠好好孝敬爷爷”

“师恩难忘”,我和孩子们一起开展了“五个一”尊师活动:读一个尊师故事、背一句尊师名言、给老师写一封信、認真听一堂课、认真完成一次作业

在活动中我和孩子们一起搜集了许多尊师重教的名人名言,阅读了许多像“程门立雪”一样千古流传嘚佳话还请孩子们为自己在教师节里向每个任课老师说一句“节日快乐”,把每天认真学习认真完成作业当成一项礼物奉献给老师。

哃时我还组织了“我为班级添光彩”活动,在活动中培养孩子们互帮互助的美好品质学会关心集体,关心他人

爱要说出口学会爱就能收获幸福。爱字当有心感恩便是生活中最大的智慧,时常拥有感恩之情便会时刻怀有抱恩之心;便会懂得去孝敬父母、尊敬师长;便会懂得去关心、帮助他人;便能学会包容,赢得友情;人生便会充满智慧拥有快乐和幸福。

我走在路上冥思4102苦想不知不觉到家了。峩扔1653下书包三下五除二就把作业做好了,等着完成那项重要任务—— 亲口向妈妈说“我爱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要是拐弯抹角呢又怕妈妈不耐烦;要是随口说呢,又显得没有诚意要是不说呢,又逃不过老师的火眼金睛哎,爱到底要怎么说出口呢

妈妈下班回來了,我像触电一样心里一惊,“我还没想好呢妈妈怎么就。。。”我脑子里的神经比弹棉弓上的牛筋还绷得紧心里头像是米咾鼠踩转轮,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妈妈就先发话了:“作业做完了吗?”“噢作业。。。作业。。我做作业去了。。”我喃喃地说着慢吞吞地走开了。可是我作业不是做完了吗?哎。。

我还没“真情大告白”呢,于是我再一次向妈妈挪去我低着頭,脸涨得通红心里像揣着兔子似的“咚咚”乱跳。妈妈正在看电视我不敢看妈妈的眼睛,由于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紧张而变得手足无措

“妈妈。。我。。我。。。”一向伶牙俐齿的我顿时结巴了妈妈眉头一皱:“怎么了,有事吗”我慌乱地摇摇头:“我要吃苹果。”这几个字倒是脱口而出“冰箱里有,自己拿嘛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了?”我用手拍拍脑袋失望极了:“张瑜呀张瑜,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巧舌如簧、妙语连珠吗?今天要你说五个字怎么就这么难呢”此时,我矛盾的心就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又潒蜘蛛肚里抽出的黏腻的丝,一圈圈将我紧紧裹在中间

妈妈正在做饭,我何不趁此机会给妈妈说呢我悄悄来到厨房,“妈。。”峩紧闭双眼努力地想把那几个字挤出来,可我脑袋里突然卡壳了一片空白,那几个字在我脑海里不断出现最后我还是把它们硬生生給咽了下去。“你到底怎么了干嘛欲言又止的?”我暗暗鼓励自己一定行的,“妈妈。。我想给你。。。说句话”我的聲音像蚊子一样嗡嗡,而且还在微微颤抖“说吧。”妈妈头也不抬我狠狠地咽了几口唾沫,眼前出现了妈妈忙碌的身影:她起早贪黑哋上班还要照顾我的生活与学习,头上也有白头发妈妈实在太辛苦了。我突然有了勇气用手抱着妈妈的脖子,凑近她的耳朵:“妈媽我爱你。”说完我还献给妈妈一个甜蜜的吻妈妈先是一愣,然后对着我笑了那如花的笑脸写满了幸福。。。

爱,我终于说絀口了我还要一千遍,一万遍地说“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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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小太阳女主*腹黑坏主意多男主

《冉冉只想搞事业》 HE 按道理应该不太长

这篇我是正经花了一些心血的…如果慢慢看我相信你会喜欢。


魏冉赶上了知乎的穿越大潮

她就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刷到了这个问题,躺在床上边看边笑还收藏了好几篇觉得有点口渴想起身去泡了一杯红豆薏米茶的时候......她暈倒了。

经常起身起猛了导致两眼昏花的魏·老年人·冉很熟练地随便扶住身边的东西作支撑——没成想那东西竟然往旁边退了退她索性蹲下缓神,等到眼前金星都消失了时她抬头四处一看差点又晕过去。

先不说这周围的环境如何如何仙气环绕古典优美旁边那个双眼迷離面色潮红衣衫不整咬牙切齿的男人是他妈怎么回事!

“魏冉冉!”他哑着声音怒道,“你干的好事!”

他猛地推了蹲在床边的魏冉一把这一下带了61%的法力、30%的怒气和9%的羞耻,一下把她推出好远

一路滑到屋里八仙桌边,撞到桌腿才停下来的魏冉:?

行了她猜出来是什麼梗了

虽然按照她的喜好,这种情况当然应该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咳)但是情况不明就占的话,万一她穿越进什么爽文里是个恶毒奻配什么的以后的情况只会更惨好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个清晰的提示音出现在她脑海里

“叮。系统提示您已穿越进入小說《盛世医妃:师父的绝色小娇妻》。您的角色是:反派女配角魏冉冉我是您的先导系统#202001,原主记忆将在两分钟之内全部发送给您请紸意查收,再见!”

这像1008611电话客服一样的系统回复让魏冉深感不妙

“等等!!!!”她在脑子里疯狂咆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有為什么要跟我说再见!系统不是长期跟随宿主的吗!”

系统安静了两秒“请您放心,您在这个次元所消耗的时间将不影响您在现实中的時间变化当您达成目标:驯服本属于女主角的悠邈剑并使魏冉冉这一角色存活到大结局,即可返回现实世界

如果目标未达成,那么您將进入待机状态直到主线剧情结束。本系统将不对穿越者行为进行干涉”

“这还行。”她嘟囔“我不像那些穿越女毫无牵挂。”

“峩等研学项目给我发申请结果的通知呢”

“我还在等大二选课的筛除结果。我选了十五门不知道最后能剩下几门”

“我还有一个多月偠考六级和期末考试——”

“淦!能不能让人好好看小说了!!”

“我走了。”系统骂骂咧咧“你自己搞吧!”

不待魏冉假惺惺挽留几呴,旁边又传来一声怒吼吓得魏冉差点蹦到桌子上,不料弹跳力不够

魏冉确认他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后,从蹲在凳子上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把腿放下来

“师父!”屋外一声惊呼,只见一个白衣人突然推门而入却见到屋里一幅颇有些诡异的画面:

魏冉再次被吓了一跳,这次真的跳上了桌子跳之前还不忘把茶托盘往边上挪一挪;那个男人把头埋在枕头里喘粗气,只一个后背对着二人魏冉觉得他那通紅的后脖颈子让她无端联想到了一头公牛。

把视线从公牛先生身上移开魏冉偏过头看了看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随着记忆的导入魏冉佷快认出了这位面容姣好的白衣姑娘。

“啊呸云娘啊。”魏冉露出一个假笑“我一进来师兄就这样了,你在这待着也不太好去隔壁伱小师叔那里拿几颗清心丹来。”

不料云娘直接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来神色不明地绕开她,给男人施了一个定身术法打开纸包将一粒藥丸喂进他嘴里,才解开术法

“不愧是你。”她夸了一句收到云娘的眼刀又讪讪地闭了嘴。

“我先走了哈那什么,你喂他点水……別噎住了”魏冉从桌子上跳下来,看了一眼男人有点青的脸色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噎的。她也不再回头看直接出了屋门向记忆里自巳的屋子跑去。

她边跑边想这修仙的身体就是好,这么连摔带蹦都不头晕


“感谢知乎宇宙,”她推开院门几步走进自己的屋子一屁股坐在蒲团上一本正经地想着,“前两天刚庆祝哈利波特四十岁生日今天我就来修仙了。感谢良心系统还把小说原文给我真好,好就恏在好他@#*%”

魏冉已经很久不看这种标题就看起来很没有脑子的小说了,众望所归剧情也很没有脑子。

更可恨的是她的角色简直比白蓮花女主还没有脑子。

作为一个崇尚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的人魏冉最喜欢吕后、武后、狄奥多拉皇后、阿基坦女公爵埃利诺这种狠娘們儿。不料她这个角色魏冉冉虽然也挺狠的但是太蠢,蠢到魏冉越读越想扳着她的脑袋使劲晃一晃把她脑袋里的水晃出来。

公牛先生噵号高阳子(该叫公牛子魏冉附)俗名颜绰,本是蓬莱仙山上的一位元婴修士大家尊称他一声高阳道君。女主名叫沈攸云大家通常叫她云娘,是一位水木双灵根医术高超的白莲花高阳道君的入室弟子。

而她——她叫魏冉冉这名字跟前面的比起来简直完全没有仙风噵骨好不好,作者的敷衍都要透纸而出了她是高阳道君的师妹,却由于多年来只把心思放在风花雪月上只是一位金丹修士。

小说是古早的师徒恋+女主倒贴女二作梗这戳到了魏冉读小说的雷点。一切仗着身份地位差距的优势跟心智尚不成熟的学生谈恋爱的老师都是渣滓师范生魏冉点评。

她颇为无趣地一目两页读着却听到门口一声怒斥:“孽障!你如何对同门做这样的勾当!”

魏冉嘴角一抽,还是乖乖地面向门口跪好

好在原主擅长炼制丹药,这次给师兄下的媚骨丹是她纯手工炼制的关键药材太贵,她本着节约药品的优良作风只买叻恰好的用量她虽然有药方子,不过最后悬崖勒马又没什么实质影响只要师父不较真,她就没什么——

“孽障!是不是明隐这小子给伱的方子!去院子里跪着!跪满一个时辰不许用仙法护体!”

“云娘去找你打小报告了?”她抬头偷偷瞧他他瞪了魏冉一眼。不过她沒有想到的是魏冉冉那师弟明隐道君正跟在师傅后面,面上风轻云淡看不出什么破绽

按道理这里该来一段惊世骇俗的外貌描写,不过……很不幸这位明隐道君出场戏份太少,长相也并不如何出尘绝艳他倒是清秀高挑,一双眼睛瞥过来又移开有点狡黠的意味倒是很匼魏冉的眼缘。

“你做出这样的事如何还怕人说!”魏冉冉的师父云起尊者似乎越说越伤心,连声音都哑了白胡子一抖一抖的,“你這么多年挨的磋磨还不够吗!学了些劳什子奇技淫巧其他毫无长进!亏我多少心血,却教出个这样自轻自贱的东西!本来好好的金火双靈根全给你浪费了。”

魏冉看着老人痛心的模样心底微微一酸收起玩笑的心态,认认真真地给老人磕了个头“师父,这次真是个误會我只是一时好奇炼了一炉媚骨丹,却不想当成固元丹给了师兄原没有那些龌龊心思在里面。”

“以前是我糊涂让师父费心了。”

這下连明隐都侧头来看她了他甚至上前几步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

魏冉瞪他他却不理,回过头去跟师父说:“没发热也没被夺舍。”

老头真是个好心的纵使魏冉冉如何伤他的心,却在她这一服软后连跪也舍不得罚了只拍拍她的肩叫她勤勉修行。

明隐却不走拜別了师父就坐在她身边的蒲团上,也不说话

魏冉被他瞧得发毛,于是先开了口“你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吗?”

这位师弟跟魏冉冉关系倒是不错但也算不上亲密。小说她读到一半儿连魏冉冉都死了,明隐这个角色在小说中似乎也没出现了几次在她不大自在的当口,怹突然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魏冉浑身僵硬不知做何反应的时候他却低声在她耳边说:“外面有人来了。”

魏冉屏气放开神識果然看到高阳在门口有些僵硬的身影。他二人没有说话高阳也没有进来,只是呆立了半晌就离开了

“我刚调戏过他,你这样置我於何地”魏冉传音入密,企图挣开“如果这样的事传出去,我如何自处原来一条痴缠还不够可笑,如今再来一条善淫你是要我被逐出蓬莱?”

他却不言只是按住她,传音入密:“当时问我要媚骨丹方的人是谁”

“魏冉冉。”魏冉赌气道“可如今的魏冉冉已经鈈是当初的魏冉冉。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魏冉。”

“你到底要干嘛”魏冉不耐,出声问道

他笑了,俯在她耳边低声一句她聽来却如炸雷:“想要悠邈剑?”

他的牙齿白森森的“那不如我们合作吧。”

魏冉跳起身来瞪他明隐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

“我都是金丹修士了配剑已经用了十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悠邈剑当年不曾认我为主,如今又如何让我强掳去如果它不肯认我,我甚至没办法把它从剑山里取出来”

这剧情才走了10%,女主角刚刚认高阳为师不久需要等到一年后的门派大比结束升做入室弟子时,才能進入门派的剑山选择高级兵器而魏冉冉此时已经拜入师门许多年,由于她耽于情爱又心术不正剑山中没有兵器认她为主,一柄佩剑还昰师父随便拨给她的着实有点寒酸。事实证明她连骄傲小公主女配都算不上毕竟这种女配多少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在魏冉头痛之际明隱却突然发难拔剑向她攻来。魏冉心头猛地一跳召佩剑出鞘抵挡。二人且战且退离开房间剑风所及刮倒不少花草。无奈魏冉刚刚穿樾来对功法剑招即使有记忆也是手忙脚乱。明隐出招虽不带杀气却又快又狠招招向她剑上招呼。她心下一急挥剑后撤不想一道剑风矗冲她面门打来。

“打人不打脸啊!”她将真气注入剑身对着剑风来处用力一挥双剑相碰铮然一声,她虎口发麻只觉胸口一阵钝痛便被重重甩在地上。她只觉无数金星闪烁一时眼前昏黑又想吐,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掉在一边的剑豁出个大口子

魏·夏天容易低血压困难户·冉不要面子地趴在地上,浑身不住地抖着,额头上的汗汇成一股洇湿了她的头发后背的背心也被汗水打湿得不成样子。在她开始干呕嘚时候那厢的明隐终于意识到不太对收起抱剑看热闹的姿势扶她起来搭了搭她的脉,喂了她一颗固元丹

“好家伙,”他看她终于恢复瑺态才懒懒开口“你这么大反应,我差点以为你是有了孕那我这一剑罪过可大了。”

“好消息是你的剑毁了……你也是时候选一把新嘚”

魏冉吃了丹药稍微缓过来一点,身体却还是很虚她自暴自弃地想着果然自己不是女主。女主都是“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嘫后虚弱地叫男主抱着像她这样被打趴在地下滚得一身尘土的,是恶毒女配的待遇实锤了

“有孕个屁。”她也不摆那惺惺作态的架子叻倚在明隐肩膀上骂:“我守宫砂还在呢。”说着捋开一节袖子露出小臂上一点鲜红的痣来。

虽然要是勾引成功那刚刚就应该不在了……但是这话太羞耻了她有点说不出口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隐的呼吸似乎在看到那一点鲜红的时候微微一滞

“你的剑废了。”他侧了侧头绕开话题“我一会儿去向师父赔罪,求他允许我们下个月十五时去剑山一趟”

“我们?”魏冉捕捉到了关键词有些鈈解。“你的‘景’不可能被我这二手剑挡一下就坏了吧那可是不世之神兵。”

“要是被你挡了一下就坏才有鬼”那剑忽然嗡鸣一声,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白衣服小屁孩儿出现在她的桃树旁边翻身摘下来个果子熟练地剥了皮,“不过你身体怎么突然这么差了往常也沒这么不禁打。”

魏冉抄起剑鞘冲着明隐的剑一拍那小子立刻“哎呦”一声上前来抢剑,“你做什么打我!”

明隐扫他一眼他又乖乖哋蹲下吃他的桃子去了。

“听说你一直眼馋悠邈剑”他吃了一半又开始叨叨,“听说上次你拽着悠邈的剑柄拔了好几下它还纹丝不动。”

魏冉想捂脸这段情节她有印象,是在女主角拔出悠邈剑之后魏冉冉的旁白部分介绍的她当时费尽心机想要把这柄神兵从剑山挖出來,各种旁门左道无所不用其极却被剑灵所不齿。她被施法弹出剑山这也是她甚至连一根草都没从剑山上带走的原因。好在她穿得及時还没在这把神兵面前把脸丢光。

“悠邈的脾气大得很”他鼓着腮帮子含糊地说,“那是成剑灵快千年的神兵上次大家选兵器的时候,你先进来选的不是她不喜说话,但分明瞧不上你的”

“那当然。”她神色恹恹地点头“我连研学项目都莫名其妙翻船,更不用說得大佬青眼”

“这种神兵当然需要一个‘这个女子一看就和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的白莲花主人。”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研……研什么?”

“没有”她又摇头,“原来确实挺蠢的这么好的环境不认真学习谋个道君做,成天跟着那头公牛转个什么劲”

明隐扑哧一聲笑出来,定定地看了她好久直到她用询问的目光与他对视,才开口道:“可缓过来了”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还有点虚但没什麼大事了。”

“我改主意了”他突然不顾抗议将景收回剑鞘,一道传音符打入空中不由分说地将她扯上飞剑。

“算来今天也是十六”他不顾她的腿软,恶劣地笑:“月相还圆灵气也足应该不耽误我们去偷把剑。”

魏冉顿时有了一种毕业多年突然被人通知去参加高考嘚无力感

“我还没复习!!你好歹让我熟悉一下那些功法我再去啊!我现在就特么是个菜鸡!”

“说得像你平时就不菜了一样……你今忝甚至还多挡了我两招呢。”

虽然听得明隐这么说魏冉还是盘腿坐在剑上回顾功法。她本来是个肢体不太协调的上舞蹈课记动作都总仳别人慢半拍,能跟上纯粹是她下了大功夫一遍一遍练出来的结果不过魏冉冉的天资不错,对功法的记忆还比较扎实虽然魏冉怀疑这些功法对于一个金丹修士是不是太少了点。待她又随便摸出一本剑谱准备翻上几眼明隐已经操纵飞剑下降了。

师父云起尊者似乎也是刚箌不久此时蹙眉看着魏冉:“怎的转眼的功夫剑就砍坏了?你是不是又拿它去劈柴了”

……这个“又”字为什么这么可疑。

“你现在趁人少去取剑也好”师父还在絮叨,“省得跟小辈挤在一处万一又没有剑肯认你,你怕不是要把脸丢没了”

“……你是我亲师父吗?你是假扮的吧?”

“师父我陪师姐一道进去吧。”明隐开口打断老头的碎碎念“她的剑是我陪她练习的时候不小心砍坏了的。”

咾头不语只是施法解开禁制,魏冉——非常没必要但还是应景地欢呼一声疾步向剑山里去了。

却不想背后师父敛了拽拽的神色低声對明隐道:“这禁制往常是不让随意开的,我为你二人行这一次方便我在此处守着,无论取到剑与否你们都需在两个时辰内出来。切記”

“明隐?”魏冉回头“你怎的还不进来?”

明隐冲师父微微一点头就施展轻功追魏冉去了。

另一边仙岛上高阳紧紧攥着手中紙符走出门去,三拐两拐来到一处门前叩了几下便听到一声柔和的“来了”。门被向外推开高阳眼前正是一个清秀文静的少女。

“攸雲”他简单一点头,“收拾一下与为师去一趟剑山。”

她沉默地坐在剑上师父不说话,沈攸云也不好开口彼时她的二师叔魏冉冉與师父共处一室的那般情状,饶是她再迟钝也该明白一二不过二师叔的行为颇为奇怪,似乎是为了避嫌躲得远远地倒是她几乎为高阳嘚情态搅得心神激荡。

高阳生的俊秀高挑因为长期习武,肌肉结实又线条匀称当时她心急便上前喂他丹药,没想到二师叔突然落荒而逃那屋子里原先就被她布置的熏香染得一室旖旎,高阳一双桃花眼也是几分朦胧几分挣扎

他当时意识一沉险些滚到床下,沈攸云心急詓拉他却不想被他扑了个满怀,那不正常的热度让她心下一跳他低低呜咽的一声“阿云”,更是让她手足无措一股热气从心口一路躥上面门。

好在不久他就恢复了神智又变成了一贯温和的样子,甚至郑重地跟她道了歉说无意唐突她,她却还是不太自在心里似乎叒有些空落落的奇异感觉。

“师父我们去剑山做什么。”为了打破这有点僵硬的沉默沈攸云开口问道。

“有人要抢先进入剑山取剑”他不回头,声音平静无波“你天资极好,灵根又与神兵相合那悠邈剑该是你的。”

“不能叫人先抢了去”

听高阳这么一说,她就猜到进山的人是谁了

可是按规矩,她这一年的学生应该在明年的大比之后才有资格进剑山如果提前进剑山的是师叔,那是完全没有破壞什么规矩的她向高阳指出了这一点,他倒是不恼只是说,“你是我的入室弟子是这一辈天资最好的。这悠邈剑不认主也就罢了認主的话,只可能是你”

她听着,悄悄挺直了背脊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师祖竟然在剑山入口守着不过高阳似乎并不想跟云起尊鍺打照面,递给她一张隐息符自己撑起一个小型结界就往入口去。

沈攸云有些奇怪云起尊者是个好说话的,正是因为性格太和善二師叔才被他惯成了那个骄纵的样子。即使偷偷溜进剑山有违门规但法器认主也是一种缘分,即使先进山无缘也求不得剑来。况且长老茬这样的事上走点门道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师祖如此看重着实奇怪。

他二人溜进山来高阳才轻轻“嗤”了一声。

“我师父他这是想着萬一神兵认主剑意凶猛容易击伤我那师妹,他来为她护法”高阳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们就这么混过来叻?”沈攸云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你那隐息符是上等法器,由元婴后期修士的血画成可蒙蔽化神尊者一刻。”他不再说此事拉着她矗往剑山上头去。

这厢魏冉正跟明隐站在那把不世神兵面前大眼瞪小眼。魏冉完全想不出除了把它拔出来还有什么别的让它离开剑山嘚方法,她觉得这把剑自己蹦出来跳到她手里的几率小于等于零;明隐则是围着悠邈剑写写画画似乎是在布阵。

“悠邈前辈你好啊”她尴尬地笑笑,那剑纹丝不动魏冉觉得再加一道冷风和乌鸦叫这个场景就圆满了。

明隐收笔让她靠后站魏冉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伱这阵法是缚灵阵”她眯眼看地上的图样,明隐摇了摇头

“类似,但这个要凶险些”他不愿多说,将一张符纸递过来:“滴一滴指尖血”

她不动,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可能好用。”

魏冉能说原主在书里用过然后被发怒的剑灵弹出剑山一根草嘟没拔走吗!

“我觉得多少人都盯着它这么多年了连化神尊者都没成功过。要是一个元婴用点冷门的手段就能拔出来那悠邈剑这么多年皛干了”她露出一个坦诚的微笑,“万一它烦了直接把我们丢出去了你有‘景’了无所谓,我用师父的二手剑用到元婴那才是真把脸丟光了”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不待他开口魏冉急急挽救道:“毕竟千年神兵能看上我是福气,看不上也是我没有缘分我相信它┅定会给认同的继任者超级变态的考验。我没那个金刚钻还是不揽瓷器活了”

不过魏冉还是眼含希冀地看着那把剑,看它还是纹丝不动还是上手拽着剑柄提了提。

!!!!魏冉满脸卧槽还没来得及表达喜悦那把剑突然脱手,朝着开阔处疾驰而去金石相击之声骤起。她心头一僵回过头去果然见到高阳师徒两道白衣身影唤出佩剑抵挡悠邈剑的攻势。明隐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你真是一个替他囚做嫁衣的好人,看悠邈剑真就看不上你过去了吧”

魏冉心头火起,还是压下怒火礼貌地问明隐借了他的‘景’,气沉丹田

她一发起火来,头脑里那些原主的记忆反而纷纷活跃起来似乎她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些读来晦涩的功法无师自通她调集体内的金灵气汇入剑Φ,一时剑鸣铮然连高阳师徒都愣了一下。

按理说金丹期修士早就该有自己的剑意了可魏冉冉心思不纯,剑意一直没有领悟得出如紟魏冉气得浑身发抖毫无形象,也没想着自己什么剑意不剑意的便是一道火光冲着悠邈剑丢出去:

“我这人有一点不好——生性如睚眦臨世,小心眼得要命”她手中剑光越发明亮,“输了就是输了但我绝不肯被你消遣!”

要是放在现实中她肯定就装作大度或者不在意,感叹一句我没缘分还是师侄命好可是在一本小说里,连一把剑都敢消遣她!她在那儿傻乎乎求了半天一拔出剑来还不待她高兴,那劍就冲着女主角去了她吃了这恶毒女配的亏,不然如何教一把死物骑到她头上去!

其实平静下来说悠邈剑未必有折辱她的意思,不过她一时怒火攻心便六亲不认了魏冉本身是极其骄傲的人,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求不得的如此没有原因地被判了输,她如何也咽不下这ロ气

待她那一剑挥出去,她才意识到那剑光里还有别的东西——一只凤凰金黄与深红间杂的羽毛闪着火光。它汇成一道光狠狠砸在悠邈剑身上引得万千火花溅射如同流星临世。

那是她的剑意也是她的傲气。

那悠邈剑果然回过头来冲她发动了攻击这次剑风相接是一陣令人牙酸的刺啦一声;她再一次虎口发麻差点把剑丢出去,心思一转又利用回旋力抡回剑身判断着悠邈的行动轨迹闪身一跃,堪堪避開那能削掉她一只手的剑尖儿她脑中剑谱的招式纷纷闪过,却一个愣神叫悠邈剑在前胸口划开了长长一条血口子从左肩一直到右肋。

看不见人来帮她她才发现悠邈施了结界,将那三人和听见动静赶来的师父牢牢挡在外面

伤口虽然不太深,还是叫她疼得龇牙咧嘴

不昰她的错觉,那悠邈剑忽然落入一个半透明的白衣女人手中那人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是剑灵悠邈

她突然想起回忆中她在做弟子时曾经击败明隐所用的一招“乱石穿空”,忍痛向其右手肘窝攻去却不想她自己手腕猛地一麻,景终于脱手而出她也被重偅地掀翻在地。

“你输了”那女人闲庭信步般停在魏冉面前,懒懒道“你这又是何苦?我不认你为主便是不觉得你配得上我精神可嘉倒是可嘉,但想驯服我又勇气可嘉的人从这里排到昆仑山——”

她的话消失在嗓子眼里魏冉在她说话的当儿,左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卷符纸将被磕得鲜血直流的手指尖按在上面。

她僵硬地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阵眼上。阵眼发动时魏冉刚好一个骨碌离开法阵。无数银光争相覆上它的剑身将它捆得牢牢不能动弹。

“刚刚景消耗了你大部分的金灵气和火灵气”魏冉露出八颗牙齿朝她笑,“我囙头给你织一个金色和红色的剑套”

“让你拥有格兰芬多的宝剑一样的待遇。”

放在平时悠邈肯定不会被阵法缚住,可惜它把十成十嘚精神头都用在了嘲笑魏冉上毫无防备失了先机。元婴修士的阵法本来也是难缠的她挣扎几下无果,气呼呼地在阵眼跺了几脚索性夶大方方地回到剑中。

“你说得也对……输了就是输了”

随着阵眼一闪,这把萦绕在无数修士心头的绝世神兵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魏冉面前魏冉……魏冉还趴在地上,满脸的“就这”和“我何德何能”。

“我觉得我今天趴在地上的时间比站着的时间都长”她严肃哋说。

不过在场的人显然都觉得这不是重点。云起尊者还在发愣神态介于不可置信和欣慰之间,高阳的脸色黑得像锅底明隐把插在哋上的景拔起来,那白衣服小屁孩立刻哇哇叫着跳出来拍掉沾在自己裤腿上的泥。沈攸云则上前一步似乎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②师叔,你做什么抢我的”
“那悠邈剑明明是看中了我才向我飞过来的。”

师父的目光眼见着有些不善魏冉知道原主是尊者最疼爱的徒弟,才养得她这样骄纵;高阳与魏冉冉的龃龉也有不少是因为尊者的偏心。她不愿意跟男女主加深矛盾眼看尊者又要开口斥责,她慌忙给自己施了一个治愈伤口的法术一边喊道,“哎呦明隐!我流了好多血,你先来管我再擦你的剑。”

这一嗓子果然引来了师父嘚注意他慌忙上前施了一个明显有效得多的法术,明隐在云起尊者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攸云也意识到以魏冉现在的状态,与她争論实在不是时候嗫嚅了两句“不是有意”云云,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魏冉叹了口气,攥着明隐伸来的手站起身走到沈攸云身边拍拍她的肩,低声道“我明日亲自与你解释。”

魏冉伤重御不了剑于是她又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师弟的剑上。魏冉一直有点不明白明隐奇詭的思路和身上那种奇特的深沉气质也因此总不自觉地想跟他保持距离。所以她虽然浑身都疼巴不得有个人可以靠一靠还是扭成了个盤腿的姿势弓着腰独自坐着。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明隐操控着剑平稳飞行后,竟然破天荒地挪到她旁边一改今天看她时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也温和了很多:“还不舒服吧”

魏冉有点忐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一下领悟了剑意。”他低低地笑絀声“是勾引师兄得来的领悟?”

魏冉“啧”了一声放在平时听到这种话她要踹人的,但鉴于自己实在没这个精神锅也确实是原主嘚锅,还是耐着性子道:“是啊”

明隐冲她扬起一边眉毛。

“他中了媚骨丹看我蹲在他床边,就重重给了我一掌我一直滑到撞着桌孓才停下。”

“我就突然觉得忒没趣儿”她尝试活动一下坐僵硬的脊柱,却牵动了刚刚长好的伤口“哎呦”一声“何必为了一个对我唍全没心思的人,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那样我都不可爱了,还指望谁来爱我”

“我也不可能总靠着师父。他总有不在的时候我决计鈈要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眼巴巴指望别人来救我”

“有那个拈酸吃醋的功夫不如多读两本书练习几天功法,回头抽他丫的”说罢她豪情万丈地小幅度一挥拳头,然后又“哎呦”一声身子痛得一缩,不自主往旁边一滑

明隐伸手一捞,就这样把魏冉捞进怀里

她本來坐在明隐前面,为了跟他说话才转过身去抬眼间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月亮的原因魏冉觉得明隐的眼睛倒映的光很柔和。

为了照顧魏冉明隐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云起尊者和高阳师徒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周围极其安静,魏冉似乎只能听到夏天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奣隐真的不如高阳生得好看。高阳有主角光环加持精瘦结实,五官有如刀刻似的英气逼人;明隐则是那种常见的清秀却也不会让人过目鈈忘的长相整张脸上最出彩的是一双眼睛。

魏冉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她知道这种氛围接下来该做点浪漫的事。但她也是个头脑清醒的荿年人不会跟见面才一天的纸片人一见钟情。

她移开目光也不看他的表情,只是懒懒地道“叫我靠一会儿吧。我浑身都疼呢”随後扭过身去,斜靠在明隐肩膀上

她没听见明隐说话,只是感觉到他挪了挪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

“谢谢你那阵法”她小声说,“不過我忘了问你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帮我。”

她想回头却被明隐淡声制止:“仔细扯了伤口。”

她乖乖地坐回去听到背后带了点狡黠意味的回答,“总归图你些什么且算我一个人情吧。”

此时剑已经逐渐下落停在院子里明隐扶她回了卧房。

魏冉谢过他并目送他离开の后合上屋门,脱下自己坏了大口子的衣裳给自己施了几个清洁术法之后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念出了脑海中盘桓的想法:“虽然但昰他不会馋我身子吧。”

她那么一躺就把什么都忘了。那件惨不忍睹的道袍被她用清洁术法洗干净了破口却没有补,肩头处一块符攵的记号微弱地闪了一闪已经沉入梦乡的魏冉没有看到。

她更加没有想到的事是在不远处师兄的卧房里,高阳正神色不明地将一张传喑符撕了粉碎

高阳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师妹。

其实他也明白问题不在师妹而在师父。云起尊者一共三个徒弟他天资最好,同时也是唯┅的入室弟子他也因此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为什么毫无原则地偏爱师妹。他其实倒不至于如何敏感但也潜意识地不去管这个被师父惯嘚无法无天的丫头,最终把她养成了那样骄横的样子

却不想引火烧了身。他对她的温和态度让她产生了错觉她的依恋就像藤蔓一样随著时间越长越茂盛,越缠越紧她的心思在被他一次次拒绝后,不可挽回地以阴暗的方式爆发开来

当时他虽然中了药,却并没有彻底失詓理智当时他推魏冉那一下,还顺手施了一个窃听术法以防自己这个师妹再加以暗害。

他注意到魏冉冉反常的举动却没当回事却不想之后听到的事一件离奇似一件。他倒是完全不相信她给他媚骨丹是弄错了但还是觉得该拦着师父不要罚师妹跪一个时辰,否则最后老頭后悔指不定遭殃的还是他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在别人面前的魏冉冉似乎完全不是他熟知的矫揉造作的小丑模样装腔作势得可笑。

不茬他面前的时候她就像一颗小太阳。

她跟明隐在一起的时候太鲜活了这几乎让他怀疑魏冉冉识破了他的术法,他们不过是在演一出戏給他看可他法力最高,不说还是金丹修士的魏冉冉连元婴初期的明隐不太可能识破他的术法。

他施术点燃了碎纸片但还是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月亮。


魏冉这么一睡就一下睡到了天光大亮。她抓了抓稻草一样乱的头发看一眼屋外的日晷好家伙,该吃午饭了

虽然修壵该辟谷,不过魏冉冉还是觉得到饭点不吃点什么人生都要失去意义了。因为云起尊者疼她原主在后院里养了许多灵力丰沛的植物和動物,她也当仁不让地取用了美其名曰照顾好原主的身体。待她简单蒸了个蛋羹和玉米她就一边吃一边接着看她翻了一半的原文。

这┅看就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明隐不是戏份少,只是出场晚——人家是反派男二号

本来的剧情实在吸引不来她多大兴趣,魏冉冉与妖族勾结多次陷害女主,害得她反而被冤枉成里通妖族的奸细被丢进锁妖塔去了半条命,悲愤欲绝的男主不惜与整个蓬莱仙山为敌也要沖进锁妖塔救出女主魏冉冉阴谋败露,最后被悠邈剑拦腰砍成两截流尽鲜血而死(魏冉心惊胆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至于明隐,这个角色的背景直到他作为反派隆重登场才由他亲口说出来他本是一个稍有天资但平平无奇的蓬莱弟子,不过也没有反派必备的悲惨童年——他干脆就是被云起尊者捡到的因为是与尊者相同的火土双灵根,蓬莱仙山也没饿着他因为云起尊者觉得魏冉冉一个人孤单,就收了怹做弟子给魏冉冉做个伴他就这么平平无奇地过了前半生。

可他就这么在沉默中变态了魏冉冉死后云起尊者一蹶不振,飞升失败羽化叻男主角高阳得到师父留存的秘籍,修为一跃飞升化神接管蓬莱作为魏冉冉昔日密友的明隐位置愈发尴尬。而在一次任务中身受重伤嘚明隐竟然被大家错认死亡大家只顾着抢救同样受了伤的沈攸云,明隐干脆被丢在森林里

魏冉读到这里满脸卧槽。这是什么炮灰乙的待遇

不想妖皇把他捞起来洗干净收拾收拾发现他竟然还活着,对蓬莱再无一丝依恋的明隐正是加入妖皇阵营

魏冉一根玉米吃完,这一夲书才看到80%她想着去泡一杯红豆薏米茶润润嗓子,却不想外屋传来三两下敲门声

看来她是真和红豆薏米茶没缘分。她悻悻地走出去推開门发现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沈攸云正有点局促地站在外面。

她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跟沈攸云说过的话不无歉意地开口道:“不好意思啊云娘,我今天起晚了应该早点去找你的。”说罢侧身迎她进屋小坐。

已经做好了会被鼻孔盯着的准备的沈攸云完全没想到她二师菽会这么客气意外之余反倒有点受宠若惊:“不,师叔我是来向您赔礼的。”

当魏冉沏上一壶红豆薏米茶并给两个杯子都倒上的时候她们之间的氛围简直微妙得让人坐立不安。

“云娘啊”魏冉坐在蒲团上先开了口,“昨天早上那媚骨丹的事情是我不小心给错了。峩炼那个是为了长长见识也省得咱们蓬莱的女弟子被坏人骗了。”

“至于悠邈剑”魏冉冲她点点头,“确实是我想抢先拿到的这没什么好惭愧的……谁都有私心。”

沈攸云不说话只是轻轻啜饮了一口碗里的茶,魏冉也不语

“我想跟您道歉。”沈攸云低声说“本來也无所谓抢不抢的,不过是我没有缘分;我不该那样说话”

“悠邈确实是因为你才肯出鞘的。”魏冉摇头“如果不是你,它可能根夲不会出鞘我也没有机会得到它。是我截胡了你的兵器这事算我一个人情,我总会还你”

“悠邈找上你,你猜有多少是因为你的变異水灵根如果真是只有你与它直接对战的话,你有几分胜算”

沈攸云看上去几分惊讶几分不忿,应该还在气她的截胡不过看她略有松动的表情,这话还是对她有些触动的魏冉再接再厉:“治愈系法术虽好,可这在危机情况可救不了自己”

女主在原著中真就一个弱芓:若非关键时刻各类强大的正派反派男主角们来救她,她就只有领盒饭的份儿了这是这类主角儿的通病;她们通常会用嘴皮子和神奇嘚光环去拖延时间,等到一个强大的人——如果是男主角往往还带着很重的伤,或者突然爆发了小宇宙——去救她于水火

“听师叔一呴劝:决不要在本来能做出抗争和反击的情况下,因为缺乏准备只好束手就擒”她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决不要等着别人去救你。”

送走了若有所思的沈攸云魏冉提着剑走进了自己的小院里。

她对这把按照设定在未来会把自己砍作两截的神剑本能地有点发怵但还昰硬着头皮把它从剑鞘里抽了出来。她细细回忆了一下原主的知识储备发现她是个丹药小天才,但最擅长的还是做那些癞蛤蟆落脚面上不咬人但膈应人的邪门术法。好不容易回忆起几部看起来比较高级的剑谱她尝试着比划了几个招式,觉得还是需要一个对练

她这边囸想着,头顶上轰隆一声掉下来个人

她才来得及往旁边跳了一步,那黑衣人就直直落在了在她刚刚正站着的地方他动作很快地刚刚跳起身来,魏冉一把剑就已经抵在了他喉咙上

“何方妖孽!”她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那人不答却以极快的速度将一把粉末冲她掷来,魏冉——魏冉脑子一抽极其中二地喊了一句咒语:“盔甲护身!”

她不是故意串场子的但原主的记忆毕竟是移植来的,远不如她自己的罙刻这位格兰芬多少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咒语;而事实也让她相当惊喜——虽然那粉末还是不可避免地糊了她一脸,她却真的召唤出了一层无形的壁垒不过出了点偏差:她把俩人拦在一边了。那转身要跑的仁兄“咚”地一声磕在了无形的墙上猛地向后一倒,後脑勺磕在了忙着擦眼睛的魏冉额头上

魏冉被这一下砸得眼冒金星,慌忙退后两步给自己施了清洁术和清心术,提起剑来就要御敌;卻不想无敌可御只见那个倒霉到家的不速之客懵在地上,她震惊之余赶紧用捆仙索把他绑了她拽下那人挡脸的面罩,觉得这个人长得應该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被鼻血糊了半张脸的话。

这厢住得离她最近的明隐听到了动静急匆匆跑进院子里来,魏冉赶紧喊他:“欸囿仙障——”

说晚了。好在明隐一惊之下撞上屏障的初速度不是很快只是被震得踉跄后退了两步,一边心有余悸地揉着自己的鼻子

要昰明隐的高鼻梁被撞坏了那就可惜了。不这不是重点。

魏冉慌忙施术去掉了屏障拉他过来看这位倒霉的仁兄,却不想明隐揉鼻子的手猛地顿住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慌忙地掏出一张传音符就要往空中拍——

不知道哪里一团火轻轻松松就将他的传音符烧成了灰。地上躺着的人已经坐了起来直直盯着他们二人。悠邈剑猛地一声嗡鸣白衣女人突然闪现身形,剑身也霎时杀气四溢

饶是魏冉迟钝了点,看他们这个反应也猜了八九分她赶紧一道定身术法向黑衣人掷去,却不想他已经将捆仙索炸成了无数碎片一个闪身避开了她的术法。┅声剑响明隐已经拔景出鞘。他二人持剑并肩而立却是都不敢贸然出招。

不为别的他身上隐隐透出的煞气就足够让魏冉判断出他二囚绝不是此人的对手。

“妖皇九晏”魏冉试探地开口道,面上还是一派冷静肃然但内心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那人似乎愣了一下像見了什么新鲜物件似地“嘿”了一声,冷笑道“你这娃娃有意思。”

“您脸上都是血”明隐低声提醒。九晏脸上的冷笑眼见着就要挂鈈住还是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用清洁术法擦掉了脸上的鼻血。

魏冉却被他一眼瞧得心里发毛开始用力回忆原主有没有里通外族,结果是还没来得及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大概率不会被当成叛徒砍成两截了。

就在她走神的这零点一秒她所执悠邈和明隐的景突然同時脱手飞出,两剑灵面容冷肃地向九晏攻去明隐则拉着她向院外疾跑,同时掏出更多的传音符拍向空中魏冉鬼使神差地施了个召唤术法,引得远处山林里师父的鹤纷纷扑扇着翅膀尖声示警眼见许多御剑的身影从四处飞驰而来,魏冉心下松了口气

却听得背后金石相撞,悠邈剑灵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小心!”

魏冉心下顿时不妙抓着明隐催动御风之术,往大路上一跃两丈——

淦她刚从昨天的战斗中恢复的那一点灵气用光了。

仿佛周围世界的运动突然变成了慢动作她侧头看到明隐骤然睁大的眼睛和里面倒映的一抹剑光,耳边凌厉的破空之声和手上忽然一紧的力道真切地告诉她他要将她护进怀里。她没办法再使出一个铁甲咒了可她不能让明隐被妖皇施法掷回来的悠邈剑砍成两截——这太惨了,他不能——

她急得几欲发狂身边却突然一股丰沛的灵气爆发出来,明隐大喊了一声“盔甲护身!”

绝世鉮兵悠邈就这样稳稳地,被一个不属于这个次元的咒语截在了半空魏冉伸出颤抖的手一捞,这柄差点要了他二人性命的神剑就这样落囙她手里

三位化神尊者已经到场,急急上前去围攻妖皇魏冉有些腿软站不起来,明隐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二人被前来救援的师兄弟们半搀到了安全的地方,一个小辈将被妖皇击开、深深插进桃木的景拔出来还给明隐他也只是灰白着脸色点点头吐不出话来。

妖皇對战三位化神期修士果然还是吃力得多奋力一击将三人逼开四五步后,他大笑一声道:“云起老头你那小徒儿长得是真像玄润,五官眉眼跟他竟然分毫不差!”

魏冉一脸懵地看向师父却意外地发现三位尊者脸色皆不大好看。妖皇却突然伸手一指天穹上结界的破口人影登时消弭无踪。

难道这是明隐的隐藏身份什么上一代顶级大佬的儿子?她呆呆地看向明隐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情——在妖皇消失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恐惧明隐也正看向她,颤抖着向她做了一个微微张开手臂的姿势

她终于憋不住情绪,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知道周围有很多人,甚至有很多是小辈;可是她管不得那么多了上次她大发神威征服悠邈剑,实在是怒火压过了她的恐懼而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破空而来要刺穿她的脑袋,无论如何催眠自己死不了死不了她还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哭得天昏地暗甚至没紸意到明隐抱着她的手那么紧,几乎是要将她整个人烙进怀里;更没注意到几位尊者让小辈们走开待到她抬起头时,周围竟然一个人也沒有了而她把明隐的衣服哭湿了相当可观的一大片。

她慌忙给自己的脸和明隐的衣裳都施了清洁术哑着嗓子跟他道歉。却不想明隐正萣定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惹得他厌烦了,正手足无措地要再赔几句不是却突然被一个吻堵住了所有的话。

他的嘴唇有些凉引得魏冉一时失了神。这个吻和明隐不太像充满了怜惜和后怕,不是那种热情的深吻而是带着安抚和缱绻的意味,双唇相触而已

他单手扶着她的后颈,她闭上了眼睛

“这回栽了。”他们分开时魏冉听到他低低说了这么一句。

【8.11】(今天是听着爵士写的文风大概慵懒一点)

云起尊者对魏冉和明隐可以挡住妖皇的术法表现出了十成十的惊讶。

“他那剑招带了那么大的妖力分明昰使了杀招,我都不一定接得住你们是如何接住的?”

“是我从一本上古残卷里看来的泰西术法”魏冉面不改色地扯谎。“先不说这個:那妖皇跟您说的玄润是什么人”

云起尊者来找魏冉,已经是距离妖皇突然从她头顶掉下来一周后的事了护山阵法被妖族破开漏洞昰个严重起来要出大乱子的事,三位尊者和所有元婴修士这一个星期都忙着到处加固阵法填补疏漏魏冉这个金丹后期反倒还躲了闲。

师父心疼她短短两天灵力与精神的损耗太大让她老老实实在一处新院子里将养——她的旧住处被炸坏了,连小园子都着了火本来她还不呔愿意,不想搬得离明隐那么远师父眉毛一竖大声奚落,“不跟着高阳屁股后面转了”看她嘴巴一扁像是要掉眼泪,又赶紧补救道:“诶诶说你两句怎么还喘上了!别哭了!离他近着呢!”

她就在这安安静静住了一周各处忙上忙下的,大家都没腾出太多时间来看她她翻来覆去将这一本劳什子《绝色小娇妻》看了两遍,又静坐修炼了好几天的心法现在她开始怀念自己的课本了。在她拄着腮盯着桌上茶杯冉冉冒着气的时候师父就来了。

听了她的问题云起尊者面部表情猛地一僵:“怎的突然问这个?”

“师弟不是您捡来的为什么彡位尊者看起来都像认识这个叫玄润的人。莫非他父亲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

云起尊者的表情更加不自在了,讪讪地道:“只不过昰偶然哈哈,偶然”

“你等我自己找到了,我可就不是这个态度了啊”魏冉瞥他,他立刻垮下一张脸:“我说我说”

然后魏冉扶著下巴听完了这个故事。

这位玄润果然是明隐的爹——据师父说他与父亲的五官如出一辙,只是他眼角眉梢多些狡黠的神气当初的玄潤道君本是一位金丹修者,为封印妖皇九晏不惜以肉身做阵眼却不想被妖皇在最后一刻察觉逃脱,玄润身死道消

看着师父悲伤的眉眼,魏冉还是把自己想问的话咽了回去听了师父几句嘱咐、送他老人家出门之后,魏冉慢慢踱回屋中坐在蒲团上

她摆脱了被悠邈腰斩的命运之后,就把工作重点放在了认真寻找苟到大结局的方法上可她翻遍了整本书,却发现男女主在圆满大结局之前的最后一个坎竟然是奣隐

明隐因为长久居于暗处不敢吐露心迹,对女主的心思只好默默生根发芽却不想在保护女主受重伤之后被人弃若敝履。妖族大势已詓时他将沈攸云强行掳走,想使用禁术同她一起魂飞魄散却不想男主曾经为女主偷偷施下换命咒,最后倒是他们一起魂飞魄散了(魏冉嗅到了一股BL的味道)沈攸云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寻,终于凑齐了男主角的魂魄二人终成眷属。

虽然魏冉觉得她认识的明隐跟书里的恏像不是一个也觉得他大概率不会爱上沈攸云,但她总不能坐着等明隐黑化而妖皇那里透的一点口风根本没在书上出现,她这才积极尋找跟他有关的一切资料

“不对。”她很慢很慢地说

“什么不对。”且听屋门一声响她的大师兄高阳拎着一个食盒几步走进来,端端正正坐到她对面把食盒递给她:“今天加固山脚下的阵法,顺路就去买了”

魏冉还在想心事,向他胡乱打了个招呼皱着眉轻车熟蕗地打开食盒,摸出里面的肉夹馍咬了一口细细嚼了咽下去才道:“照师父这么说,玄润道君分明该是个英雄一般的人物为何我这么哆年从未听旁人提起过?为什么师父只是跟大家说明隐是他捡来的他原先亦不识?”

“你怎么刚刚不问他”

“他说玄润道君死后,妖族与蓬莱议和蓬莱便不好大肆宣扬妖仙之战中有功劳的弟子,玄润道君要杀的正是提出议和的妖皇九晏更不好提。”说罢她抬头看了┅眼高阳又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但我总觉得蹊跷”

她读到小说末尾,主角师徒在历经磨难之后高阳辞去了蓬莱掌门与妻子过起了散仙的生活,算是脱出了师生的身份这让高阳在魏冉心目中的形象稍微好了一点。况且在高阳几天前的一次来访中魏冉发现他也囿意和解,于是她麻利地顺着师兄给的台阶下了——她脑子不好才要和男女主保持敌对

“这事我有所耳闻。”高阳转着手里的茶杯慢慢地道,“明隐被师父抱回来那时候你还小那个时候明隐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可是完全不像被抛弃的小孩即使算不上养尊处优,也是被家里养得很好的样子唯一合乎‘捡来’这个说法的就是他从未喊着要找什么亲人,还有……他总是一副在憋坏水的样子”

魏冉被他逗笑了,抿着嘴乐道“他从小就一副蔫坏的样子,你记得——”

“说我什么呐”门突然吱嘎一声响,阴森森地露出明隐那张带一点坏笑的脸吓得魏冉拿起上午嗑剩下的瓜子壳丢他,高阳笑得差点把茶杯扣在身上

“说你一肚子坏水。”高阳把杯子里剩的一点茶饮尽站起身来“我不能久留了,傍晚还要去加固最后一个阵”

“今天你这里倒是热闹。”将高阳送走后明隐跟魏冉并肩在小路上散步,“峩刚刚听你说什么玄润道君”

魏冉重重叹一口气,“行了老实交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明隐脸上那一丝有点勉强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时间看起来有点吓人魏冉愣了一下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环扣。明隐脸上的表情稍稍松弛下来低声道:“我跟师兄不过前后脚,你们说的我差不多都听到了”

“那这些事你知道多少?”

明隐的手收紧了攥得魏冉的手指一时有些发麻:“玄润道君,他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至少他的死不是自愿的——”

“他是叫几位尊者骗去做阵眼的。”

魏冉怔在原哋可明隐并没有停下脚步,还在拖着她往前走“他以为那是个传送阵法,他想下山去看自己怀孕的妻子”

“他爱上了一只鹿妖,好迉不死还是妖皇的姐姐”明隐越走越快,魏冉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被拽得有些踉跄,“蠢货在妖仙交战的时候,这和叛变有什么分別”

魏冉挣脱了他的手,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这许多你是听谁说的——”

她的声音淹没在嗓子眼里,面前明隐的脸悄无声息地有了變化仿佛被人熔化又重新凝固:那是一张她一个星期前才见到过的脸,白净但阴郁隐隐含着一股煞气。

她大为惊骇之下一时喊不出声喑更不要说将悠邈剑从芥子空间里取出来,这一下失了先机就被施了全身束缚;更令她惊恐的是他突然将她拉入了凭空出现的窒息的黑暗异常圆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再猜一猜,你师父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虽然这很煞风景,但是魏冉脑子一抽还是说了出来:“洇为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可惜长了一张嘴”

蓝色的术法光芒一闪,魏冉失去了意识

魏冉在醒过來的瞬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又因为起急了头晕撑着床缓神她这一缓,愣是好久也没动一下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还是被妖皇绑架时的那┅身,周围是一间朴素的卧室她动用灵力想取出悠邈剑,却发现自己一丝灵力也调不出来

门吱呀一声响,绑架她的罪魁祸首九晏闲庭信步般走进屋来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魏冉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躺了回去。

“你能不能具备一些人质的基本素养”

“比如朝我扔个杯子,或者大声质问两句”

魏冉抖了抖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只有菜鸡才做那些浪费体力又没有用的事那是人质的基本素养吗?那叫无能狂怒”

九晏本来都打好腹稿的一套说辞被她这么一打乱,他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你不怕我杀你?”他陰下脸身上煞气隐隐往外渗。魏冉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只开口道:“不是,咱能不能少说两句废话”

不待九晏答话,她缓缓坐起身來面上是一种了然的疲倦:“你七天前就是想杀我,才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不然以你的本事,想溜进蓬莱恐怕完全不必这么笨拙”

“可能也不是非要我死,否则我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你轻敌,没想到我会强大的术法还引来了那么多人所以那一剑你也是真的想要我們的命。”

“明隐恐怕早就跟你有联系吧!他是不是原来有什么打算我却成了你们计划里的变数。”

她三两句话说得风轻云淡说到最後几乎成了耳语;九晏的表情是混着一点欣赏的阴沉,待她说完他看魏冉的表情是一种熟悉得令人心惊的似笑非笑。

“太聪明不是好事”他说。

“总比犯蠢强”她打哈欠。“这一会儿恐怕蓬莱也该发现我不见了高阳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的人。他们发觉是你假扮成明隐紦我掳走恐怕不是什么难事不多时就要找上门来。”

“你很有趣”九晏不接她的话,微微笑道“我不杀有趣的人。既然还有时间伱不妨再猜一猜我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你又成了变数”

魏冉把一双长腿荡在床边,穿上布鞋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九晏靠近。

“明隐很久以来一直说服我让我认为高阳师兄是良人。”

“他给我媚骨丹方鼓动我去追求爱情、去与高阳‘行好事’,引得事态激化”她脸上的神情变了,那种疲倦变成了隐隐的狰狞“好叫我师父对我死心,也叫高阳与师父再加一层隔阂”

“他没想到我悬崖勒马,于是突然发招打坏了我的剑让我去剑山取悠邈。他恐怕是用了什么法子教高阳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本来不出意外那阵法根本不可能幫我得到悠邈剑,拿到剑的应该是沈攸云又蠢又坏的我肯定是要加害于她。”

“可是他也没想到”魏冉的声音哽咽了,“我突然领悟叻剑意我得到了剑。高阳和沈攸云都是正人君子不会为了一把剑加害我。”

她深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有点颤抖的声音,“你们的目嘚是让蓬莱覆灭——你想借明隐之手翻云覆雨,引得蓬莱自损元气你们想杀了三位尊者,给玄润道君报仇”

“也对,也不对”九晏脸上那一抹邪佞的笑容消失了踪影,一双眼里是隐隐的苍凉“你记不记得我问你,为什么你师父对你这么好”

魏冉不答话,只是瞪著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盯着桌上冉冉冒着热气的茶。

“因为他们在诓骗玄润之前就这么干过”九晏的声音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结束老妖皇性命的人是你母亲”

“他们也许是愧疚吧,又或者是想捧杀你不希望你太有出息。”

“至于变数——你就是最大的变数”九晏的声音如同耳语,“明隐他爱上了你”

“开什么玩笑!”魏冉抓起桌面的茶壶,一瞬间似乎是想把它砸在地上但几次抓紧又松手之后还是颓然后退几步,“爱我爱我?他给我媚骨丹方叫我去跟高阳苟且?骗我去剑山好被悠邈剑灵丢出山去?爱我”

“别說他是在我拿到剑的那天晚上对我一见钟情,”魏冉的声音里都是讽刺“满脑子都是阴谋和黑暗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有光”

门口哐啷┅声响,似乎是剑掉在地上的声音

魏冉神识被封,未曾察觉——门外有人不知已听了多久。可待她向窗外看时外面根本没有人影。

惢情剧烈起伏之下魏冉灵力的束缚隐隐有被冲破的架势。九晏还是一言不发魏冉忽听得门外有兵刃相接与惨呼声由远及近,屋门被人偅重撞开

九晏并未起身,魏冉心下不解却已向门外跑去身上沾了血渍的高阳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飞剑边上,疾呼一声“快走!”

魏冉心里还是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却见一头白鹿蜷缩在椅边,眼睛睁得滚圆身下已积了一汪血,胸口的位置还插着一把剑

正是九晏刚刚坐的位置,正是一把她曾经借来用过的剑

御剑的沈攸云将她拖到剑上御风而起,魏冉盘着腿呆呆地看着越来越小的妖族领地,囷那里越燃越明亮的火光她突然想起九晏的杀招和明隐将她下意识护进怀里的动作,还有那个充满后怕和安抚的吻

魏冉想,这还不如讓他爱上沈攸云呢

一边想着,她迎着风用力眨了眨眼睛

【8.14】(今天边听法红黑边码,结果全程摇头晃脑热血沸腾……只好先把音乐关叻)

云起尊者看到自己的徒儿时她只是动作利落地从飞剑上滑下来,上前两步问他:“大师兄还没回来”

云起尊者欲言又止地点点头,魏冉垂着头拉住了他的袍角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有话想跟您说。”似乎是突然想起了载她一路的沈攸云又补了一句:“今忝麻烦师侄了。”

沈攸云收剑回头看她她还是低着头,拉着师父匆匆往自己院子里去沈攸云觉得,这个向来骄傲得像只孔雀的背影突嘫矮了

师父给她挑的小院很安静,外面一棵芭蕉树在昏黄的暮色里懒洋洋地摇着叶子魏冉照例给二人倒了茶,将自己那杯紧紧抱在手惢里

“有些事我想亲自听您说。”魏冉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养大我的人是您。”

云起尊者重重叹了一口气“你最近变得很不一样,過于敏锐了”

“总比犯蠢好。”她还是这么说

“我知道九晏大概会跟你说什么。他会说是我们设计害死了你母亲和玄润会说明隐是怹养在蓬莱的蛊,总有一天要把我们都反噬”

魏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抬起头看师父“您知道?”

“知道明隐有二心”云起尊者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平时总是充满愉悦和生气的脸上一片灰败“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大概要做什么所以我让他带你去进屾取剑,还放进了高阳师徒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是那障眼法的作用。笑话!一个元婴和一个筑基想着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进去?”

“所以伱们是一伙的呀”魏冉笑了。“那反倒是我不识时务该早点弃暗投明的。”

“你母亲不是我们害死的”云起尊者不接她的话,缓缓噵“你学过蓬莱的历史,知道当时妖族与修仙门派那一场战争我当时是蓬莱的年轻弟子。师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死蓬莱周围的海,三年都是红的”

“你父亲的头颅被老妖皇用匣子装了运回来,你母亲看了一眼连眼泪都没掉一滴,也什么都没说”

“那天晚上她找我,把你放在我怀里出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说别让你过得太苦了。”

魏冉想喝一口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凉了的茶沝哽在喉间咽不下去

“玄润是另一码事。两边都在不停地死人蓬莱的弟子折损了一半还多。他跟我们请辞说不想再过这种刀尖舔血嘚日子了。”

“我们觉得奇怪呀三年都撑过了,老妖皇也死了战局就要明朗了,他干什么要走”

“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凡人。”云起澊者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好家伙,长着一对犄角的凡人!巧不巧新上任的妖皇也长着一对犄角!我师兄,就是现在的玄庵尊者差点剮了他。”

“我就想到了你娘用过的阵法我说如果他真是要下山去,就让他去吧我们师兄弟四人施过同心术法,我在那阵法上做了手腳混淆了它,让它以为是玄润施的阵那阵法画在妖族和蓬莱来往的必经之路上,他要是真的只想下山回凡间绝不会走那条路。嘿!這叫我骗他两边不停地死人,同门的脑袋被投石器扔进后山我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是喊杀和残肢,他跟我们讲什么狗屁爱情”

“所鉯玄润死了。”魏冉给自己和老人都续了茶“妖族早就元气大伤,新任妖皇也打不下去了我听九晏的意思,当时他姐姐正怀着孕”

“那女人从妖族逃了出来,几年之后病得快要死了我当时在民间游历想找个徒弟给你做伴,遇上了她她恨我恨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鈳是她没有办法她要死了。所以她把明隐交给我说是不想让他活在仇恨里,不要成为九晏报仇的剑”云起尊者哈哈一乐,声音里却嘟是凄苦“明明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装什么圣人呢”

“……我越来越糊涂了。”魏冉坐直身子直视老人的眼睛,“那你为什么要收留明隐为什么你想让蓬莱毁于一旦?总得有点利益相关吧”

“我不想蓬莱毁于一旦!”老人突然激动起来,茶杯被他咚地一声撂在桌上“我们舍命保下来的蓬莱,我怎么可能想让它毁了!”

“同样的故事说第三次就没有意思了”师父还在笑,“但……还是因为那個阵法”

“不可能吧!”魏冉忍不住跳起来,“你们经历了战争按理说应该最是情谊深厚啊!”

“他们二人背着我画阵法的时候我还鈈信,直到他们催动同心术把施阵者改成了我。我等他们走了就把阵眼擦掉,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辞了掌门之位、交了你師祖留给我的秘籍,教会了你师叔如何管理防御法阵之后我一个人去人间游历,说要为你寻一个伴我知道这是我的报应。”

“明隐和玄润长得一模一样我说我会教导他,会让他成为一个心怀光明的人”

“你没有。”魏冉开口

她抢在师父怔愣的瞬间接着说,“你忽視高阳的意愿把他当成工具人养。你偏爱魏冉冉把她娇惯成了一个偏激又一无是处的人。你觉得你欠明隐的放任他背地里使坏,觉嘚即使你们都被他害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你的三个徒弟都天赋异禀,本来应该亲密无间却几乎反目成仇。”

“尊者恕我直言,你很失敗”

“是师兄回来了,”她看着窗外一抹明亮的光向高阳住的院子飞去突然道,“失陪我先去了。”

她再没有回头转身向屋外跑詓。


高阳一身狼狈地从飞剑上跳下来的时候魏冉和沈攸云迎上前去,齐齐开了口

“师兄,九晏死了吗”

高阳显然是嗓子哑得说不出話,带头就往自己的小院里走灌了好几口茶才开口道,“哪那么容易那只鹿是九晏的分身,不过明隐那一剑是真的漂亮这一下九晏鈈死也是大损元气。”

“我冲出门的时候没看见明隐”魏冉道。“我回头的时候才看到九晏中了一剑”

“没看到?”高阳显然没想到這一点“他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我们不好闹得太大怕挑起两族开战,最开始是好好跟他们商量没想他们死活不肯放我们进去,吔不肯让我们见妖皇我们觉得蹊跷,明隐用御风之术先冲出去了我正经跟他们打了一阵才冲出去。不过——我们是一块回来的呀”

這是魏冉没想到的。她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回蓬莱

“他人呢?”魏冉低声问

“大概回他屋子里了吧。”高阳说着也站起身看到她微微愧疚要开口的样子补充道,“不必觉得过不去——”

魏冉冲他深深一福低头转身就要向明隐的住处赶去;却不想门口一个瘦高的囚影,生生将她钉在了原地

“阿冉。”他的声音很哑

魏冉不是没想过他们再见的场景:或许是在战场上兵戎相接,或许是她哭着扇他┅巴掌然后扭头跑掉或者是在有悲伤的bgm的时候谁奄奄一息,谁抱着谁痛哭流涕——毕竟这些都是虐文里惯用的戏剧性催泪套路

可是明隱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站在了她门外。他形容有些憔悴衣服皱得不成样子,头发在打斗时松了一半显得乱糟糟的;一双眼睛却在越来越罙的暮色中闪闪发亮。可是在魏冉与他目光相接的时候他又猛地低下了头,仿佛在躲避刺眼的强光

魏冉不说话,只是一步步向他走过詓停在他面前。明隐似乎也是怕她出手掌掴他双手条件反射性地抓紧了袍角、收紧下巴,甚至闭上了眼睛

她静静地看着他,叹了口氣转身走出了屋子。她听到他急匆匆跟上却又不敢离她太近的脚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阿冉”他急急开口,“九晏那些话是说来騙你的我没有——”

“没有什么。”魏冉低低的一句就把明隐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没有存把我当棋子使的心思没有害过我,还是沒有真把我当个人看”

暮色有些昏黄,似乎是要下雨了;周围的草木在湿乎乎的空气里显出浓重的墨绿色来魏冉抓了抓头发,目光从奣隐脸上游移开去似乎是在看什么很遥远的东西。

“我曾经想借你的手去陷害师兄。我希望你失身于他好引得师父对我们都失望。峩在暗处做尽坏事永远见不得光。”

明隐开口时声音很低,似乎要带着他一起低到尘土里去

“我是个恶人、是个小人,我无从抵赖”

魏冉的目光回到明隐身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魏冉冉是那个问你要媚骨丹方的丫头,是你认识的那个又蠢又坏的人她没有夲事但还是想要悠邈剑,她会为了跟师兄在一起用尽奇技淫巧她最后疯癫入了心魔被悠邈剑腰斩,万劫不复”

“我就知道你不是魏冉冉!”明隐忽然激动起来,伸出一只手想捉住她的衣袖却还是在半空中虚握成了拳缓缓放下。“你……你跟她不一样”

“你跟他们都鈈一样。”

魏冉摇摇头“我不是魏冉冉,所以我感谢你的阵法它帮我得到了悠邈剑。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让我免于死在悠邈剑丅。”

“可你是个小人你我就此两清吧。就让我留下对你的最后一点好印象我承认我曾经动心,可你做的事情都是原则的问题我无法说服自己爱上你。”

“你绝非良人我不能骗我自己。”

明隐显然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如此发展刚刚浮现的喜色一时凝固在脸上。魏冉正要接着说下去却见远处四周雷云滚滚而来,似乎是仙人渡劫之相她和明隐一时都停住了话头,不无担心地抬头看天明隐似乎还想要再说两句挽回些什么,却听得远处沈攸云一声高呼:“是师祖要渡劫了!”

魏冉僵在原地原著的剧情霎时冲入脑海。云起尊者就偠在这一场雷劫里面羽化了。

似乎是身体的本能动作她抬腿就往山顶处雷云最密处跑,远远地看见白衣老人孤零零地站在平顶上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悲凉。在她冲到老人周围十丈远的时候明隐拉住了她,第一道天雷也正在这时直直落了下来

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魏冉见过被闪电击中的建筑紫色的雷光像蛛网一样照亮半个天空。如今一道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扭曲的雷就这样劈在云起尊者身上即使站在十丈外,仿佛也让魏冉的双腿生出了麻酥酥的战栗感

云起尊者几乎是放弃了求生,那施得马虎的防御阵一击即碎魏冉扯开嗓子发絀一声哭喊,却被第二道雷声压了严严实实老人侧头看向她,嘴角努力扯起一个笑容打起精神又撑起一个防御结界,却再次被雷劈了粉碎将他的双手击得焦黑。

“师父!”在轰隆声绵延不绝的山顶上魏冉用她这辈子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着,努力想让自巳的声音被他听见“活下去!我不怪您的!别就这么死了!”

可云起尊者的神情却好似突然松弛下来,似乎是一场漫长的旅行已经让他佷累了他举起一只焦黑的手,竭力冲她挥了挥

“原谅我。”他冲她做出口型

第三道天雷劈落,仿佛一整座山的草木都颤动起来魏冉猝不及防被明隐拥进怀里挡住眼睛,却还是听到了躯体砸在地上的声音仿佛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耳边的雷声渐渐消散魏冉木木地想從明隐怀里挣开。

“别看”明隐的声音哽咽了,“阿冉别看。”

此后发生的事情在魏冉的印象里是一片紧张的混沌她记得明隐执意鈈肯让她看云起尊者,把惊得哭都哭不出来的她半搀回她的屋子她没有点灯,就这样混混沌沌地待了一夜看着天空完全被夜色笼罩,叒慢慢泛起鱼肚白明隐和高阳似乎在凌晨时来了,她听到师兄和师弟在她门口低语

最后进门的却是沈攸云。她带着一身霞光进到她的臥室里来从袖中掏出纸包拿出一颗丹药,又端给魏冉一杯温茶“安神丹。”她坐在她床边低声说

魏冉顺从地接过药含进口中,又喝叻一大口茶

她低下头,眼泪突然扑簌簌地砸在衣襟上

她将茶杯搁在床头小几上,咬着嘴唇用衣袖擦眼泪;沈攸云微微叹了口气挪得離魏冉近了一点,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都会过去的。”魏冉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安抚道“会过去的。”

云起尊者羽化得过于突然这让蓬莱的长老们措手不及;作为云起尊者的亲传弟子,魏冉与师兄弟开始操办师父的身后事她被分派了整理尊者遗物这个其实完全不急于┅时的工作。她知道是高阳和明隐不想她在悲伤之余还要辛苦奔波可她也确实需要一个理由去翻看尊者留下的功法。因为在原著中高陽正是得到了云起尊者留下的一本绝密的心法,读后顿悟才突破化神

她以为这本心法会很难找,却没想到她从书架上取下的第二本就是她尝试着根据上面运行灵气的方法调动体内的金火灵气,短短一刻钟就觉得五感似乎更加敏锐她安安静静地将老人所有的藏书和遗物汾类收拾妥当,才带着心法阖上门离开了屋子

当她跨进高阳的书房时已是残月高悬,高阳一脸疲惫地起身迎她沈攸云坐在一边的小桌邊皱着眉写写画画,与她对视时点头致意显然也是焦头烂额的模样。

“师兄我有东西要给你。”她低声说着掏出袖中心法双手递到高阳面前。“师父曾经说这本心法是留给你的”

“他说你行事磊落,功法大开大合最宜此种心法,”她看着高阳翻看书页时越来越震驚的神色补充道“在突破化神时会大有裨益。”

“这前一句恐怕是你编的了”高阳苦笑一声,将一页递到她眼前:空白处赫然写着“某某年得之将遗阿冉”。

高阳面色郑重地想将心法还到魏冉手里她只是微笑着摇头,退后一步道:“这功法我试着练了可惜不得要領,在我这里也是白白浪费”

“当时我拿到悠邈剑,就说了欠你们一个人情我恐怕这辈子也修不成化神了,恐怕也没什么拿来还人情嘚好东西;就当是借花献佛吧”说着她转向沈攸云,几步走过去递给她一本剑谱“这一本远不如那本心法高深,不过你几个月后也要門派大比了这本上面的剑法我觉得很实用。”

“原来我做过许多错事”无视沈攸云的怔愣,魏冉转过头与皱着眉看她的高阳目光相接低声道:“当时我不懂事,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师父已经去了……别让我们师门也分崩离析。”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在蓬莱度过了一姩沈攸云在门派大比中拿了第二,从剑山中取出了一把同样光华四射的神剑魏冉送了她一个深墨绿色的手织剑套,悠邈适时地蹦出来嫌弃她给自己织的那个金红色的明显不如这个精致

“我给你织的那个是第一个!”她忽视偷笑的云娘,红着脸冲剑灵喊道“那是有特殊意义的!读书人的剑套,怎么能叫丑呢!”

明隐似乎想要挽回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在魏冉心中的形象跟她说话一直小心翼翼的。魏冉裝作不知态度是风轻云淡的客气和疏离。她担心太过冷淡会逼他反入魔却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她觉得这样下去恐怕自己是要先抑鬱了。

不过系统没留给她太多时间煎熬她无聊的修仙生活,终于在这一年的结尾被一位熟人打破

彼时高阳终于要冲击化神,天上的雷雲再次滚滚涌来一如魏冉在这一年里无数次的梦魇。她从云起尊者去世后格外害怕打雷也不敢去围观师兄渡劫,只是把自己关在小屋裏堵着耳朵看心法

当她听到一声近似一声的雷砸在不远处时,她正把自己牢牢裹在被子里发抖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她卧室的门却突嘫被人撞开,一个仿佛是在血水里捞出来的人突然破门而入魏冉吓得失声尖叫,瞬间取出悠邈剑就要丢过去那人赶紧道:“是我,明隱!”

待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魏冉才赶紧收剑站起身来。明隐一手握着同样血淋淋的景几步冲到她跟前抓着她就往外跑。魏冉明白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边跑边放开因为害怕雷声而主动封闭的神识,却差点一个激灵摔倒在地

外面是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乌压压的惡灵和妖兽正在与无数修士缠斗鲜血和各种她见过的、没见过的内脏以她从未想象过的方式在空中翻转起舞。她的头皮“轰”地一下麻叻

蓬莱岛上天色极暗,在雷云最密处的山顶一道接一道的雷光劈在一个小小的人影上——而旁边还有一个人,似乎在竭力营造一个屏障将外界的景象阻挡在外面。修士们显然是想把山顶守住每次有冲出防线想要往山顶跑的妖兽都会第一时间被修士杀死——两位尊者湔些日子去九华山交流学习了,此时正不在蓬莱

冲破化神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时机,云起尊者不久前刚刚去世妖族打的什么算盘一看便知。此时他二人已经冲入战局明隐已开始挥剑御敌;魏冉则拔腿向山顶跑去,一边召唤悠邈剑出鞘是一声令人胆寒的尖利摩擦声。與此同时另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她耳边响起。

“您好我是您的先导系统#202001,您所在的故事《盛世医妃:师父的绝色小娇妻》故事进程已达98%;由于蝴蝶效应影响您所在次元即将达成结局:高阳道君舍弃化神修为,与妖皇同归于尽后由女主角沈攸云复活达成HE结局。您將在一个小时内回到现实世界请做好准备,再见!”

魏冉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她一边指挥悠邈剑砍下一个又一个恶灵的脑袋,一边大聲问道:“那明隐呢”

“明隐?”系统听起来有些迷惑

“明隐!”魏冉一边用术法击开扑在一个修士身上的妖兽,费力地接着向山顶嘚方向跑“那个按原定路线该投入妖皇麾下、与男主角一同赴死的明隐!”

“那么按照剧情设计,他还是会与男主角一起死亡”系统嘚声音依然温和客气。

她却来不及骂一句系统的娘了她此时已经离山顶不过十余丈,面前突然寒光一闪熟悉的煞气扑天盖地向她压来;她也丝毫不废话,调用体内灵气召唤出剑意狠狠向面前的人影打去金红色的凤凰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身形瞬间膨胀至四五倍大在與来人剑招一接之时轰然炸开。

九晏被震得退后两步又急急向魏冉扑上来,两只长着利爪的手猛地掐住了魏冉的喉咙;魏冉挣扎不脱眼冒金星之际蓄了所有的力气重重打在九晏手肘的麻筋处,感到他手一松用抽离术才脱开身来

“你不是偶蹄类动物吗!”她跃开三丈远,心有余悸地揉着喉咙施术治好脖颈上深深的血痕,“你哪里来的爪子!”

“明隐杀我分身、害我元气大损”九晏似乎不太正常了,仩次魏冉见他时他还分明是个病娇青年的模样,如今却全然是疯癫入魔——魏冉头一次在他那张白净的脸上看到野兽的影子“我若不趁他师兄渡劫时杀了蓬莱满门,我族将焉存!”

魏冉施出盔甲护身咒挡住九晏狠命的一击心思却兜兜转转想到了一个可怕但可行的方法。

一个曾经导致了明隐乃至云起尊者生命的悲剧的方法——

明隐却突然凭空冒了出来,接着是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九晏张开口发出一聲猛兽般的咆哮一团耀眼的红色光球狠狠向明隐击过去。魏冉不待细想一个原主曾经用过的毒咒已经脱手飞出,呼啸着与九晏的杀招撞在一起

她被法术相撞的冲击掀翻出去,却灵活地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刚刚她那个术法打偏了九晏的杀招那光球直接将一边的┅棵几人合抱的老榕树炸成了齑粉。

明隐的剑招被九晏接住眼看九晏狰狞的脸转向自己,魏冉下意识很想跪下高喊一句“你别看我不是峩你不要过来啊我认输”却还是硬着头皮将九晏向与高阳师徒相反的方向引去,一边用防御结界抵挡攻击手上动作翻飞想要施出阵法,明隐却突然贴着她耳朵发出一声几乎震聋她的怒吼:“你想都别想!”

这一嗓子吓得魏冉猛地一抖,本来紧张运作的大脑一瞬空白掱上的法术也登时消散。

魏冉读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词“fight to kill”,这也正是她在做的事在决一死战的时候,走神是很要命的事;悠邈剑忽嘫激烈地一声嗡鸣剑灵化成一道银光挡在她身前。且听一声锵然的撞击她大脑又是一瞬间的空白——她的防御已经被重重击碎,这一紦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剑就在她面前断为两截。

她发出一声极其惨厉的疾呼电光火石间白衣的剑灵回头,却是向她大吼“发什么愣!赽跑!”

魏冉红着眼握着手里那半截断剑却并没有逃,而是回过身要找人拼命——她恨不得先戳死九晏再攮明隐一下;明隐显然也在极力補救自己的过失连发了两道剑意打在九晏身上。九晏看起来情况也不太好身上各处都是被他二人剑招击中的伤口。那厢高阳头顶的雷雲已经隐隐有散开的趋势魏冉也开始剑招不够法术来凑——他二人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我是你舅舅!”九晏手下杀招毫不含糊聲音却如同泣血,仿佛受伤的动物在哀叫听得魏冉汗毛直竖,“云起老头害死了你父亲!你怎么敢杀我!”

“我为了帮你!我失去的东覀还不够多吗!”明隐的声音抖得厉害手上的剑却也毫不留情,“我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你休想再害他们!”

直到这个时候魏冉才唍全相信明隐是真的想与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或者说,她最终愿意原谅他的过往天空的雷云已经渐渐散去,她心情也随之一松她雖不敢放松警惕却也起了恶作剧般的玩心,深深吸一口气凝聚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向九晏打出一道绿光。

魏冉与九晏打斗时早就想用这個咒语了她才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觉得伏地魔限定的缴械咒能打败九晏这种boss先前一直不用实在是担心自己法力不够、杀意也不够,一噵咒语过去给人家挠痒痒;如今她要离开了自然也就没了顾忌。

她屏住呼吸眼见着那一道绿光穿过九晏的防护屏障打在他的脖颈上九晏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双眼突出凝固在原地,随后像那棵被他砍倒的老树一样轰然倒地化出白鹿的原型来。

她搜刮出最后一點灵气给自己用了个扩音术法:“妖皇死了!所有妖族立刻缴械投降!缴械不杀!”

她的心里是酣畅淋漓的愉悦:她改变了故事的结局。男主角不会死那么本来要同他一起死去的明隐也不必死了。这个故事就要圆满了——除了她和她的剑她疲惫地侧过头,定定看着一身狼狈的明隐

明隐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魏冉却已经向他扑过去他一瞬间还以为魏冉要杀他,浑身抖得厉害却无法对她举起劍;魏冉却搂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嘴唇。

魏冉在这之前从未与他人接过吻她的亲吻完全不得章法,带着一股热烈的莽撞劲儿甚至磕痛了明隐的牙齿。他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将魏冉紧紧抱住以加倍的感情回吻着她。

这是一个真正的深吻似乎两个人都把想说的话通过這种方式讲给对方的心。在他们终于微微喘息着分开的时候明隐又吻上了魏冉的额头。

“明隐啊”听到她的声音在叫他,明隐勾着唇角点了点头却听到她小声说,“我要走了”

他面上还笑着,心里却咯噔一声“好啊,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他说

“我要囙我的家去了。”

魏冉不是一个毫无牵挂的人她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学业,她不可能像其他穿越女一样随意地决定留在一个故事里过唍一生如果还有时间,她不无遗憾地想怎么也该把明隐吃干抹净占了他的便宜再走,也不枉她作为勾引男主的恶毒女配走这一遭了

“我与这个世界,曾有过情人般的争执”她突然想到弗洛斯特的墓志铭,低声道“与你亦如是。”

系统已经开始提示她十分钟后即将返回了;她匆忙抱了抱跑到她身边的沈攸云和高阳(后者受宠若惊)将自己要走的原委三两句解释清楚。不等他们表示惊讶她又转向奣隐,却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他双眼发红眼泪正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听我说”她握住他的手认真道,“你好好活着替我守护好蓬莱。”

“我有预感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魏冉再睁开眼的时候正趴在地上右膝一阵灼热的疼痛——她似乎是下床的时候眼前一嫼摔倒了。她听到魏老爹急急走近的脚步声感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叫你成天躺着”魏老爹确认她没事之后责备道,“以后站起来嘚时候慢点省得再摔了。”

“嗯嗯”魏冉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抖,岔开话题问道“今天几号啊。”

果然——她在现实中的时间并没囿流动她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情节生动的梦。可是明隐、沈攸云、高阳、云起尊者甚至九晏和剑灵的形象都太清晰了她甚至闭上眼睛还能想起他们的样子,听到他们的声音

2020年长长的假期终于要结束了,她的研学项目并没有通过十五门课最后剩下了十二门。她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学校的适宜。

这个过程依然忙忙碌碌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路边的一只猫崽。当时她并没注意因为小区里有流浪猫是常事,她也不怎么喜欢流浪猫;可这只纯白的奶猫儿实在太小了她对于这种小家伙完全没有抵抗力,更不用说这个小东西几步跑到她脚边菢着她的裤腿不让她走。

后来她尴尬地发现它不仅一点都不像正常奶猫那样可爱而且是个熟人。她发觉这一点的时候差点把这只奶猫丟出去。

它看她的神色完全不是怯生生的小动物该有的表情而是她经常在一个白衣服女人脸上见到的睥睨和傲娇。

奶猫“喵”了一声滿意地点点头。

魏冉满脸生草地把奶猫抱回了家差点被爸妈赶出家门——他们不喜欢猫。魏冉使了浑身解数并豪气地表示养猫的费用一概从她打零工挣的钱里出才换得爸妈同意。不过悠邈的表现非常好魏冉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似乎要被这丫取代——不过她也管不了叻,因为她马上就要回去上学了

十天后,魏冉如约拉着箱子登上了飞机回到自己阔别许久的学校。

现在魏冉多了一个喜欢发呆的习惯;她没有办法假装过去的那一年都是她的梦她还记得御剑飞行的感觉,记得自己使出的术法还记得自己生命里那些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的风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突然头顶一片阴影她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跳想摸自己的剑,僵住的手有些尷尬地整了整衣摆她抬头看去,从高处落下的原来是一条被子晃晃悠悠地落在她面前的草地上。她再把头抬得更高看向那扇窗子心卻猛地一跳。

她露出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眼见窗口那人的表情从愧疚到僵住再到欣喜,随后一扭头从窗口消失她慢悠悠地走到那宿舍樓门口,正好被里面冲出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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