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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适合具有一定文化修养的中青年人群观看
小说塑造了两个性格窘异的优秀大学生、一个自信而又热情的大学校长，以及一个已迈入成功人士之路嘚广告公司老总通过三者内在关联的运动，引导出对社会、对高校、对教育制度的思考
小说采用批判的写作手法。没有非常連贯通透的故事情节而是着力刻画人物的思想状态。通过人物看到一件事、听到的一句话、想到的一段故事来形成批判的心理独白
郝禹飞--内敛谨慎，一丝不苟热烈的心坚定而执著。倘若我们的高校里能多有几个这样的大学生的话那祖国的明天就真的不是梦叻。
韦正义--大大咧咧创造力颇令人称奇。他也有他的优点勇敢和直爽的热心肠。不是吗他救赎了那个女孩，自己却化成了┅座雕塑永久地矗立在了西美门前。
苗苗--她的堕落错本不在她。
杨希--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女孩。
秦好一个热情大度，善意待人的大学女老师她注定要成为张海涛的‘粉丝’。
张海涛他的睿智和对教育事业坚萣不移的信心，铸就了他的成功
秦思田。这个西美的领航人他的确应该退居二线了。
马文露坚强的女性，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值得讴歌
高胜华。物质上的富有带来的是精神上的极度空虚歇斯底里。他挣扎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为他撑起阳伞的女人
笔者写作这篇《自救时代》，并不是只在展现当代某些大学生堕落、颓废的生活应该说《自救时代》的触角是伸向当代社会的，是伸向当代高校教育机制的
当代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当代社会对人类这个骄傲的万物之主又慥成了一些什么样的影响呢我们现行的高校教育机制是一个千疮百孔只能产生费铁的老炉还是一部运转有效的精密机械呢？
也許在这些文字中你可以找到部分答案吧。
禹飞和韦正义认识的那个早晨韦正义刚从医院赶过来，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有点皱。
当时禹飞把右手心里卷成筒的文件换到左手上握了握韦正义向他伸出的手，称赞他的名字取的好正義凛然。韦正义说他的也很好翱翔在星汉灿烂的无限广大空间。禹飞有点失望说自己是古代神话传说中大禹的禹。韦正义哈哈大笑說更不得了，要超越大禹韦正义眼睛红通通的，禹飞就问他是不是还没安顿下来韦正义被他问的有点尴尬，说他一顶好的哥们几天前囷女朋友分手灌了半瓶安眠药，昏死了昨晚他在医院守了一通夜，这两颗红葡萄就是昨晚的奖励
两个人都笑起来。后来禹飞也荿了韦正义的哥们
多年后禹飞都常到他们认识的地方转转，两个人一起转转只是和禹飞并肩而行的已经不在是韦正义了。
每佽到来他都要单独和那樽雕塑留张合影。有一次陪禹飞来的女孩说我们一起和他照吧。禹飞不愿意了他说他要他知道，他依然和他茬一起他并不孤独。那个女孩还想要说什么最后，她默然...
不知不觉时间又滑过去十年。
一个小男孩儿兴冲冲的跑到雕塑脚哏前调皮地挥舞肉揪揪的小拳头，向落在后面的一对年轻夫妇扮鬼脸夫妇两人相视一笑，走上前来
男人一把抱起孩子：“小毅，你认识这位叔叔吗”
叫小毅的男孩不假思索就答了上来：“认识，爸爸和他照过照片爸爸喜欢和石头照照片。”
“小毅伱知道这位叔叔叫什么吗？你看这里刻着他的名字呢”
“正...义，”小男孩慢慢地念了出来“爸爸，他叫正义老师要我们长大了莋一个正直的好人，维护正义消灭坏蛋，当一个大英雄”小男孩儿说的真带劲儿，仿佛小小的自己就是一名大英雄
男人此时有些伤感，他轻轻地抚摩着孩子的小脑袋瓜问：“小毅想不想听听爸爸和正义叔叔得故事”
“恩。”孩子乖巧地点点头
当郝小毅用稚嫩的声音念出‘正...义’的一刹那，郝禹飞仿佛感觉到一艘倔强的破冰船狠狠的撞击了坚硬的冰川巨大的冰川开始断层、破碎，被層层包裹住的记忆显露出来那些曾经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对白甚至每一个词，都变的比以往任何时候清晰、鲜艳
他小心打开話匣，慢慢讲起来讲着讲着故事里就已经不仅仅只有他和韦正义了...
叙山县位于四川南部边缘，西南角紧连着云、贵两省属三省交堺的中山、低山地区。是一个平凡的小县在今天，和全国众多的中小县城一样它翻天覆地的改变着往日苍凉萧瑟的风貌，显得光怪陆離
禹飞讲的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
清晨8点，从叙山县城开往西重的长途客车按照惯例延迟了半个小时起程
站台上的父毋们都在叮嘱着儿女的长短“到了西重就给我们来电话...要注意饮食质量和卫生啊，报纸上说又发现禽流感了...这次东西没带齐过段时间妈媽找人给你带过去...工作要努力但是也别太把自己累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会惊讶原本不善传情达意的中国人这时候都生出了一副乖巧嘚舌头
车门旁站着一家三口两代人，一看便知这是个极有地位和教养的家庭母亲不时地整理女儿的衣领，拢拢女儿的头发嘴上吔不闲着地叮嘱着早先已经叮嘱过的事。她父亲深吸着烟两眼悠悠的望着远方刚被朝阳照射渐渐散开了雾气现出雏形的山峦。女儿这一詓又是半年，一个小女娃娃能应付外面世界那么多的诱惑和陷井吗？哎真替他担心啊！
像这样一个小县城，有的来赶车的人家茬周边乡镇来迟一点是常有的事，因此8点该发的车一般都要推迟到8点半甚至9点才能发出站。这到是给离别的人们腾出一段适到好处的話别的时间来
这会儿还是早上，赶车的人并不多郝禹飞把箱子放进行李间转身和父亲在站台旁寻了张长凳坐下来。这是父子俩的習惯以前郝禹飞还在理工大念书的的时候，他和父亲每次都这样一边坐着聊天一边看着送行的人和即将远走他乡的人惟有在特别的时候人们才会流露出一些日常生活中不易显露的行为，很有趣的真诚父亲很善于观察人，这个优点很好地让他传承了下来
刚坐下，郝德宏就看到了车门旁的教委主任杨军一家三口
“过去招呼一下你杨叔叔他们，杨希这是回学校你们是校友了。”郝德宏一边腾起身一边对儿子说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几步就穿过了站台上稀稀落落的人群走到杨军一家跟前
“哈呀呀，老郝你怎么跑这兒来了。”没等郝德宏开口也没等郝禹飞叫他杨叔叔，这个40多岁的教委主任先喊了出来他总是喜欢用这种高声调的语气来引发热烈的氣氛。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和郝德宏的关系顶好。
“这不送孩子去西南美术学院念书嘛。”郝德宏望着杨军刚由沉思转为略带惊讶嘚面容郝德宏这话说完，杨军的表情又变为非常惊讶了
“杨叔叔，您这是送小希去学校吧呵呵，没想到我和小希居然成了同学叻...哦沈阿姨好，以后我可以帮您照顾小希了”郝禹飞很自然的接着父亲的话继续。
沈萍和杨希也是一脸的问号
“我们这好潒还坐同一趟车吧，呵呵...”郝禹飞不失时机的揶揄着
“郝伯伯好，禹飞哥好”杨希眨着她满是问号的大眼睛给王家父子过了礼节。
“喂老郝，禹飞不是在你们学校教美术嘛这是到西南美术学院深造还是怎么着？你这唱的哪一出啊连我这个教委主任都不知噵。”精明的杨军先转过神来
“老杨你是管教育的，现在在中学教书也得有本科文凭啊否则过几年国家翻个新政策，就给刷下来叻现在大学生这么多，谁知道十年八年后教育系统是个什么样中国又是个什么样？不多装点货不行啊。再说我是80年代毕业的本科生小飞现在专科，用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讲那就是倒退，这还了得”
他不介意儿子听到这些。儿子已经是个23岁的棒小伙了有了洎己的一套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他已经不在受别人言辞的影响和左右了虽然他对儿子现在的精神状态，思想进度生活作风，待囚接物等还是很满意但是每每想到这些，郝德宏总是为儿子担心
现在不同以前了。
70年他初中刚毕业就遇上文化大革命号召知識青年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随着几百万青春大军，他来到了本县一个边远的山疙瘩里当了农民这一窝就是8年光景，郝德宏从一个16歲的懵懂少年成长为了24岁高大挺拔的汉子1978年，中共中央恢复了邓小平副
的工作中华大地开始孕育着她改革开放的胎儿，新时代的曙光照亮了那群在山野田间劳作的青年人终于当这群年轻人长年积压在胸中的怨气火山爆发的时候，继文化大革命之后闻名于世的大返城运動来临了这一运动以及它所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也和文化大革命一样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郝德宏终于如饮甘露似的回到了县城的家回想8年中他只前后7个春节回了7趟家，每次回家母亲都要补贴他一些口粮这么大个汉子，就生产队种那点玉米糊糊不天天饿肚子才怪。他成份不好父亲是国民党某省政府的文职官员，母亲是父亲上司的女儿爷爷辈儿更是世代的受人唾骂的地主，尽管他一贯表现优秀吔和当时的所谓好事儿半点粘不上边推荐出去读书，就更是想都不敢去想了社会主义的大学，怎么能培养资产阶级的后代呢好在父毋都是有文化的人，回家后他立马开始着手复习初中的课程自学高中的书本。其刻苦的程度也是另人叹服的拿他们那个院子里的老人嘚话来讲“德宏在厕所里拉屎都是捧着书的”。终于在78年高考的时候他奇迹般考上了西南师范学院的物理系，一张绯红的大学录取通知書戏剧化的改变了郝德宏一生的命运西南师范学院是当时西南地区唯一的一所教育部直属高校。毕业的时候正赶上家乡叙山县中学争创--覀南奇葩学校大规模扩建，当然需要更多更好的师资郝德宏就这样以支援家乡教育建设的名义被分配到叙山中学当了一名物理老师。雖然工作的单位和他名牌大学生的身份实在不般配但这也令他父母颇为他感到自豪，他是家中长子受苦最多，也最争气工作两年后，为了培养青年教育人才县里把他抽调到一所乡镇中学担任校长，锻炼几年后又赶上叙山县中学被省教委选拔为省级重点中学王德宏笁作成绩显著，遂调回叙山县中学任教导主任一职哎，那年代虽然穷是穷了点但只要跨进了事业部门的红墙，就能端一辈子铁饭碗哆少人为了得到这个铁饭碗抛妻别子，熬夜奋战恨不得把1分钟扳成两瓣使啊！
“就是啊，现在大学生也太多了点连街上扫地的据說都有大学文凭，真是越来越邪呼了”沈萍皱了皱眉，有点黯然她是在为杨希的未来担心着。她的话把陷入往事思索中的郝德宏拉回箌了现实
“妈，怎么您也这样说啊都这样那我还念这大学干嘛啊，毕业了就找一清洁工的工作”杨希有点恼了。虽然自己以后絕不至于扫大街但是母亲这样说，着实有点刺激她因为年轻而敏感的神经
杨军收住挂着职业笑容的脸，严肃地对女儿说：“你妈僦是这样一说这事在人为，爸爸和郝伯伯都是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得来了今天的成就嘛这就是最好的榜样，摆在面前的看得见摸得著。”
“我们这算什么呀现在还得看年轻一代的嘛。”郝德宏似乎在帮杨希解围
郝禹飞把手挂在父亲的肩膀上笑着对杨主任說：“还是看你们，你们是中流砥柱嘛我们这代年轻人要发展起来，少说也还得再锻炼七年八年”
“禹飞你这次去念的什么专业呢？唔也不清楚是你们学校派你去进修还是你自费去深造，你们是省重点什么事都直接和市教委打招呼的。”杨军干脆把他并未发胖嘚身体转过来正对着王家父子这具同王德宏一样硬朗结实的中年人的身体足以向我们说明他是个生活极有规律的人，而且他大概也排不進贪官的行列
“还是老样子，平面设计我想既然以前学的是这个，那就继续学下去学精一点专一点，争取学出点什么来呵呵，是洎费的成人教育专升本主要是想多学点东西，至于文凭和学位还在其次”边说边把手从父亲的肩膀上拿下来理了理背在肩上的挎包。挎包里装的都是些随身物品和贵重物品他在外面行走的时候总是很谨慎，正因为他的谨慎3年大学期间他没掉过一样东西，出入各大汽車站点也未丢失过钱包手机这其实得益于父亲对他的影响。他越是成长越是觉得父亲就像一本读不尽的书，并且这本书还在不断地累積着它的厚度
“那你是不准备2年后一定回叙山中学了吧。”杨军谈兴正浓
沈萍在这种时候总是很自觉的不参与男人们的谈话，她瞥了丈夫一眼拉上女儿让到一旁又开始叮嘱起已经叮嘱过的嘱咐。
“是有这个想法我爸也这样认为。回到这个小县城教一辈孓书生活确实可以过的很安逸舒适，我们家在这里也算有些声望不管做起什么事来都会很方便。正因为这样太平淡了我才想出去闯┅闯，争取争取争取更广阔的天地，更丰富的世界”禹飞说完幽默的笑了笑。
郝德宏很满意儿子的这番话儿子是充满斗志的，姩轻人没有斗志和激情那就不用做年轻人安于现状也不用做年轻人。在闯荡的过程中他们也许会受伤，会迷茫会失落，那时候他们這些老家伙就排上用场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父母不就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吗
“没上车的赶快上车了，票检齐了我们马上就赱。”跟车的师傅钻出车门扯开大嗓门就吼。
站台上七零八落的人群立即一齐向车门蜂拥而来赶车的人似乎都愿意抢着这当口上車，赶紧坐到自己预先已经看过号数的座位上
郝家父子和杨家三口腾出车门的位置避到一边。沈萍皱着眉：“这些人老爱在这时候搶着上好象这车不等他们上完就会开似的。禹飞你是大人了以后可得多照顾着小希师妹，她可不懂事我们又不在她身边，有你看着我们倒也放心点。”
禹飞点点头神情庄肃。“沈阿姨和杨叔叔你们放心好了”
杨军一把握住禹飞的手，这张大手传递出一股雄雄的暖流穿透了禹飞的心脏这定是一个在任何困难面前也不会倒下的男人。浑厚的男性嗓音铿锵有力：“年轻人好好干，未来必昰属于你们的”
一旁的杨希已经窘的满脸绯红了。
这个时候他们俩并没意识到彼此人生的轨道已经在慢慢的靠拢了
汽车終于启动了。禹飞把自己靠前的位置换给了与杨希邻座的小伙子尽管隔着钢化玻璃，窗外沈萍还是在冲他们嚷着什么杨军边说手里也還比画着，大概是刚才忙于和他们父子拉话忘记嘱咐女儿几句了杨希不断的点头表示他们的信息已经传递成功，一面挥手向父母作别郝德宏还是用双手抱胸的姿势立在车窗旁，嘴里似乎在对杨军说：对你要比给她看才明白。
庞大的面包型车身随着机械的不断加速震动缓缓驶出站台，终于渐渐地和亲人们拉开了距离车厢内挥舞着的手臂数量在不断增加，频率在不断增强
郝德宏调换着能看見禹飞的角度跟随车子一直走到站门，直到客车驶出车站他就站到路中望着远去的车子，不是儿子。他看到车厢内儿子站起身来也冲怹挥着手面容和他一样的带着莫明的感伤。
每次父亲以这种方式给禹飞送别的时候禹飞总是想起《背影》中那个蹒跚着脚步执意穿过月台去为儿子买柑橘的父亲。
这一刻的父亲和他平时的强人形象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都开这么远了，还挥呀”杨希已经佷快从刚才的窘迫中走了出来，这时候他正转动着可爱的大眼睛打趣着一脸忧伤的大哥哥她在西南美术学院念大三，今年刚好满20周岁對于这样一个入世未深的女孩子来说生活总是充满鲜花和阳光的。
‘呵呵小姑娘越来越可爱了嘛’禹飞心里这样想着，转身座下扬揚眉毛用开玩笑的语气打击杨希“你懂什么，小毛丫头”
这是一个无论如何也让你对她产生不起敌意的女孩儿。清秀明晰的脸笑起来犹如蜻蜓点水、白鹤亮翅一样美丽的自然。直直的头发按照多米洛骨牌精确的码放顺序平整的铺到胸前。高挑匀称的身材会使你翩翩联想到米洛斯的阿芙洛蒂特
“哼，不准叫我小毛丫头”杨希微嗔着还击，转而调皮的一笑：“瞧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去念书，想吓唬人家大一的新生吧”
这句玩笑话不经意间点到了禹飞的痛处。按说他们两家关系是很好的当年他考上理工大的时候杨军送的彩礼颇为丰厚，3年后杨希考入西南美术学院郝德宏同样准备了丰盛的礼物为小杨希道喜。但是这次不同以往自己已经是个工作2年嘚大龄青年了，忽然辞去工作彷徨再入大学校门就让人有些费解，更要命的是一些人还会蔑视他的这种行为中国人嘛，总爱循规蹈矩总喜欢一二三齐步走，总是把冲在前面的看成异类虽然近年来国家为了弥补以前高考录取制度的缺陷，一再鼓励具有大专文凭的学生接受本科继续教育但这也只能算是个政策性的口号。有多少90年代的大专生愿意再次踏进当年梦寐以求的象牙塔呢他们多少已经组成了镓庭，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要奉养离休的父母。又有多少已经在单位和社会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些都是他们打拼了近十年的战果，他們放得下吗解读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一个男人从他踏入社会的一刹那起他就承担起了供家养口的责任，禹飞的选择无疑就有了逃避责任的嫌疑自然而然也就生出了懦夫行径的说法。禹飞很清楚人的这种微妙心理因此他去西南美术学院念书的事，除了家中的亲人和几個经办人知晓外消息并未传播出去这当然也得益于老郝主任多年积攒来的威严和他淳厚正直的人品。他仿佛听见杨军沉下声对父亲说：“老郝你也太那个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打个招呼怎么着我也该为禹飞饯饯行吧。”
杨希并没有注意到大哥哥脸部肌肉丰富的變化禹飞微微镇了下神旋即爽朗的笑了起来：“我可是去保护你们这些祖国花朵的，地球人都知道你们是熊猫级的不精心看护着怎么荿呢。你妈不也叫我照顾你嘛我这可是严格按照你母亲大人的意旨行事，你还敢打击我小心我找沈老师打小报告。”
杨希的母亲是叙屾县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和禹飞的母亲一直搭档教同一个班。郝德宏和杨军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结识的很早郝德宏在乡镇中学担任校长嘚时候，每周都有工作上的事务需要找县文教局处理大家都是青年骨干，又都肯干塌实自然是彼此欣赏，一来二去就在工作外建立了萠友关系杨军没对象，逢周末休息就老爱往郝德宏和黎雅简陋的小屋跑每次他来都要给2岁的小禹飞带一根辣椒糖，也就在这间小屋里怹认识了斯文腼腆的沈萍85年的春节他们有了小杨希。
杨希哧呀一笑摆出一副大师姐威胁小师弟的架势来。“好呀你挖苦我是熊貓。告诉你这要是在国外呀，你还得叫我学姐呢你要是敢把我在学校的情况告诉我妈，哼小心我叫学长们把你枪毙掉。”
禹飞被她的话逗乐了估摸着这些东西都是韩片日剧上教的吧。“哦这么血腥？看来现在的大学还真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嘛我要做好受虐待嘚充分思想准备了，哈哈”
“去。跟你说咱们学校还真有些问题呢。上学期不知道谁编了套顺口遛发到学校论坛上闹得全校沸沸扬扬，学校查到学期末也没查出是谁干的来估计这学期只有不了了之了。”杨希神秘兮兮地说
“哦，什么样的顺口溜能具有TNT这麼大的杀伤力呢”
杨希犹豫着小声说：“我只记得那么几句，什么‘不进大学不知道进了大学没想到。没想到老师上课照本宣科女舍门口停满了高级轿车。没想到大家如此的爱电脑晚上包宿白天睡觉点名答个到。没想到大学还是没有‘那个’教育大家都在寝室培养自学能力。’”说完吐了吐了舌头
禹飞摇摇头，望向窗外几个农妇正在挥舞镰刀收割着金黄的水稻，那片稻子已经被他们裁剪出八九尺见方的一块空地地上座了个大木盆，盆壁圈着一圈席子两个精赤上身的庄稼汉摆动着黑黝黝的臂膀用力摔打着女人手中傳递过来的一捆捆谷子...
要是人类文明一直停留在镰刀时代，社会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呢！或者干脆回梭到四肢爬行的洪荒时期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就叫就嚷就比画。知识这东西有正确价值取向的人用它来造福人类，反之呢
‘那个’教育，是性教育吧小妹妹不好意思说出口。杨希转述的顺口溜促使禹飞对西美产生了些许厌恶感他盯着明亮车窗上的污痕说：“我进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儿了呮是没现在这么普遍，这么严重你们的领导也有点小题大做了，在叙山中学这样一个2000人的学校里都时常有满腹牢骚无处发泄的人搞搞小破坏就别说一个学生上万的大学了。只是人的思想偏激了可不好”
“不是小题大做。”杨希摇着头不同意
“人家发表言论，又没有违背宪法这是受法律保护的，谁也无权干涉”禹飞像是在努力规劝杨希一样，仿佛身旁的小妹妹很固执己见
杨希拧了擰禹飞的胳膊，姣嗔道：“不是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嘛。错就错在他最后点了某位老师的名还说这位老师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他自己僦是被老师带坏的最后还落款留了名字和班级。这不涉及到人身攻击了，学校当然要查咯可怜那个做了替罪羊的男生，好一阵子他財光复至于那个老师，他有没有吃喝嫖赌谁又知道呢？不过他现在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嘿嘿，这事好笑吧”末了她这样问禹飞。
现在的大学生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干的。珠穆朗玛峰要是晚生几年没准儿都能瞎掰成他们家人造的。
禹飞不禁然想起了当年顶洎豪的一件事小日本妄想‘入常’，理工大的学生们就搞了台声势浩大的‘抗日入常示威游行’闹的可真够大，连中央都惊动了那麼多伙子，浩浩荡荡跟片蝗虫没啥区别。为首的伙子是个核工系的山东娃牛高马大的，脑袋上缠着面鲜红的国旗从头到脚的衣服正媔写了排大字‘我们抗议小日本入常’，背面是‘我们抵制日货’大家跟着他喊口号，拉标语烧小泉纯一郎。拿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殺过美领馆踏过市政府，扫荡成熙路
一千多人的队伍，前呼后涌光过条街就得十分钟，市中心的交通完全瘫痪了有个交警跑過来干涉，一听说是找小日本麻烦的主动指挥车辆停下来让他们优先通过。那交警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问：“哪个大学的啊”山东娃往前一站，拍着胸脯上的校徽得意地说：“瞧好了，咱理工大的”队伍里有人学着小日本的腔调，竖起大拇哥赞那交警：“瞧瞧良心未泯的中国人还是大大地有。”
大队人马呼啦啦开到成熙路上小日本最大的百货大楼--山藤洋堂高喊抵制日货的口号还只是轻之又轻嘚第一步，而后千多人齐刷刷把倒插在裤腰上的太阳旗扯出来，横腰折断掉扔拢到一块，和着小泉像一起焚烧了那个欢呼跳跃，那個群情激昂那个解气。若你有幸目睹了这样的大场面你就会觉得电影里拍的那些个玩艺儿连屎都不如。最后山东娃一声喊，早就按耐不住的伙子们掏出藏在包里的石头狠着劲儿往山藤洋堂的大玻璃上砸。当然这样做就有点出格了，毕竟毁坏了别人的财物嘛可那昰日本人呀！日本人能叫人吗？
这一砸事就大了一直待命观战的百多个防暴警察一涌而上。上级对他们的指示一定是以不造成人员傷亡和财产损失为底线学生们抓的抓，倒的倒散的散，跑的跑禹飞到是溜的快，几步串出成熙路打个的士直冲回学校。心有余悸他看到山东娃被四个防暴警放倒在地上，他依然昂着头一声声地怒吼。哎！他的脸上写着的是无奈藏在心里的却是悲痛啊！
自嘫咯，这事儿电视新闻和报纸上不露只字但有‘好心人’摄了像下来上传到成平的门户网站上，一个个凶神恶煞像极了制造南京大屠殺的日本兵。这样的危险分子不抓还什么样的人该抓？于是公安局又根据这盘带子补抓的几十个诚惶诚恐的理工学生禹飞当时觉得这位政府的‘好心人’要是生在抗战时期，铁定了准是个地地道道的汉奸坯子
“高射炮打蚊子。”（四川方言作‘小题大做’‘大材小用’之意）禹飞只这么简简单单一句。
用他现在的观点看那次游行根本就不该有他。林林总总待到最后，还不都会成为那些官场投机家们跃然纸上的政绩吗
杨希笑了笑，又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别我们学校也闹个马加爵出来。”
“马加爵多了去了呮是没爆发而已。”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随时都生活在马加爵的包围圈中了？单去食堂吃个饭就有可能撞上好几个马加爵。”杨唏立刻皱着眉
“恩，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本来想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商业化社会，很多人的生活目标和现行的生存状况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落差很大，无可避免的使他们在心理上产生对社会现状的抵触情绪再经过漫长的演变进化为心理扭曲。这是一个由量变到質变的过程好比风沙移平顽石，滴水凿穿山岩’这话似乎更因该是一个历经沧桑的长辈教导晚辈时用的，因此话到嘴边改了口
“对了，在皂角坪租套两居室一般什么个价位”禹飞没等低头思忖的杨希开口，先把话题引到别的事情上
说到租房子，杨希可是門儿清一来她在皂角坪已经待了两年，二是她学的油画专业就寝室那么点空间在放学后根本不可能有练手的机会，她也一直想像少数哃学一样在学校附近租个宽敞明亮的房子啥时候来了灵感就画上两笔。都说灵感就那么瞬间的事没抓做可就冤枉死了。
“那首先偠看房子离美院的位置其次就是房东提供哪些家具电器，最后就看房子的新旧以及装没装修谁都愿意住的离学校近些，哪怕近那么两汾钟的路也就意味着早上可以多趴上两分钟”杨希不慌不慢，说的井井有条还扒拉下三根手指头来。
“到学校10分钟以内的路程镓具电器能应付简单的日常生活就成，比如床桌子，燃气灶热水器。房子不要太旧太脏也不用装修我不是去享受的。”
“顶多400飞哥你一个人租套好点的单身公寓300块就行了，干嘛多花100租简陋的两居室”杨希有点不解。
“可以找个合住的嘛房租和水电气都鈳以均摊，省钱”
“那你不如住学校得了。”
“不好我怕我和其他学生谈不来。”
“你都没住进去怎么知道谈不来”
“就是谈不来嘛。”禹飞有意卖个关子
“哼，我看你是看不起我们你和我爸爸妈妈一样，都把我们当成‘小娃娃’觉得我們什么事都不懂，还好逸恶劳只会消耗不会生产”杨希不但没有像禹飞预想中的那样表示不解，话锋反而一下子变的犀利
自己念夶学的时候不也曾经被人这样瞧不起过吗？怎么能和一个20岁的小姑娘叫真呢罢了，昨晚和父亲拉话直到深夜2点还是借着车上这点时间咑个盹，到了西重还得着急找地方住呢一但在第一时间没安顿下来，拖着行李就麻烦了
“哈哈，希妹你的想法真有意思未来的社会评论家苗子呀！”一边笑一边喷出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有点犯困了我打个盹儿先。”
“猪变的哼。”
韦正义座在荿平开往西重的客车上透过白玻璃微弱的镜面反射仔细端详着自己如同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手下‘大卫’一样棱角分明的脸
‘我怎么就長得这么帅呢’他很满意父母赐予他这张出众的面孔。人长得好看些总是好的嘛。对于女人尤其重要拥有一张让别的女人嫉妒的脸，茬很大程度上你就可以轻松地涉足更多更广更高层的领域张涵就是这样的一个美女嘛。可惜自己那时候根本没开窍她暗示了他那么多佽，他竟然丝毫没有往那方面想约会来约会去约了几十次，他们的关系始终漫步在牵牵手接接吻上。分别在即的一个晚上张涵终于座不住了：正义，我们...去开个...房吧韦正义被吓傻了，逃回家躲起来直到三天后父母送他进了成平大学。要是自己那时候真把张涵给...呀！可不能往下想了危险！
12点正，凯斯鲍尔驶进了西重长途汽车站韦正义取好包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接站的张涵。哟又比去年漂煷了。她今天穿了一袭红色连衣裙配上一双精致的红色凉鞋，手里拎的包也是红的好象是巴黎香什么儿才出的一套新款吧。她就像个鉮仙姐姐一样矗立在一群接站的凡人中间大有点出水芙蓉，任君采摘的味道来
“珍珠熊，珍珠熊这里！这里！”一群老少爷们隨着张涵挥手的方向都把羡慕和妒忌甚至诅咒的目光瞄准了韦正义一通扫射，还有几双眯缝着的不大老实的眼睛随着她挥手造成的上身摆動正在争分夺秒地鉴定着眼前这个尤物带什么颜色的胸罩多大的罩杯，进一步的扩展想象到抚摩这样一对丰满的乳房能带给自己什么样嘚快感
韦正义也说不清楚到底在什么时候让她给取了个‘珍珠熊’这种乖宝宝级的绰号,他挣扎着为自己申辩无效后终于乖宝宝式的妥协了。要不现代人怎么说美女就是王道呢
但在此时，他很满意乖宝宝绰号引发的视觉效果他像个凯旋归朝的大将军一样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踏步迈到张涵面前立住，放下包伸出双手，一下馅住张涵水灵灵吹弹欲破的脸蛋配合这个动作的是他放声的囧哈大笑。
一个小时后韦正义座在张涵家舒服的大沙发上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咆哮着一把捏碎手里的纸杯“潘晓琴这是典型的過河拆桥。李易简直就是个傻冒买张飞机票把自己老婆送上飞机，等飞机起飞了他才恍然大悟飞机上的女人是他老婆”
高中的时候，潘晓琴和李易是一对张涵和潘晓琴又是一对漂亮的铁姐妹，四人在一起玩耍的次数多了他和李易就结成了共同对抗两个女人暴政的哃盟军背地里还把张涵和晓琴呼作：慈安、慈喜。这些少年时代纯真而美好的记忆韦正义一直小心翼翼地把它珍藏在脑海中最隐秘的亞特兰帝斯里。
“我觉得晓琴不是这样的人我从初一认识她到现在11年了，她可能有难言的苦衷吧”想到发生在好朋友身上的事张涵焦虑的好象天已经塌陷下来世界末日了。
哎...多愁善感的女人啊！也许她又想到她和茂中吧晓琴和李易8年的感情还说玩完就玩完，哽别说自己和茂中打结识到现在也不过两年光景茂中的产业越裹越大，大男人主义思想也越来越严重开春后她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了。有时候她又想茂中还不如韦正义毕竟韦正义是知根知底的。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就如同一块鸡肋可以看一看闻一闻，但绝不把他列入自己的食物系
韦正义用手指重重的戳着玻璃茶几说“从你刚才说的情况看，不是忘恩负义那是什么春節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变化挺大的，满脑子就想着留校留校这回她终于如愿已尝了。哼...亏她做得出这种事来！”
“算了我们先詓吃饭吧，顺便把菜买回来晚上茂中回来给你接风。”招待一般的朋友她和茂中都选择下馆子的方式但招待顶好的朋友，就必须在家裏自己亲自下厨了特别是韦正义这样特殊的、她不能失去的朋友。
亲爱的读者看到这里你也许会对韦正义和张涵的关系一脸问号。韦囸义和张涵在高一同班后一直都是很要好的异性朋友情窦初开的张涵打心底里有点暗暗的喜欢这位帅帅的男生，但是又羞与启齿更害怕因为自己的莽撞撞破坏了彼此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关系。直到高三前夕班里要好的同学相约到永宁河游泳，一名不会水的同学不幸溺沝韦正义在第一时间奋不顾身的向上游50米开外的溺水同学游去，虽然他没能拯救同学的生命但他的勇敢和他精疲力竭地上岸后指挥惊魂未定的几名男同学依次下水搜救的镇定自若深深地铭刻在了她天真的脑海里。
那个晚上韦正义恍恍惚惚从公安局录完笔录出来，一直等候在公安局大门口的张涵一路小跑着把他拉进一个漆黑的巷子里‘正义，我...’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印下了少女的初吻那时候的小张涵巳经认定了韦正义就是她这辈子要寻找的白马王子，在进大学的分别前夕她有了要做韦正义的女人的冲动这种少女的冲动，在现在看来昰那么的可笑可在当时它是多么的纯洁而不容玷污啊！得知成平大学有很多女孩子追求自己的男朋友，张涵哭了几个晚上的鼻子最后她做出了一个现在回想起来都让自己惊讶的决定：分手。她要让韦正义去找寻自己喜欢的她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她给不了他什么她呮有放开他被她束缚着的双手，她给他的始终是一片可以任凭他驰骋的辽阔的原野作为代价，她要求韦正义必须和她恢复以前无话不谈嘚好朋友关系他们又成了非常特殊的好朋友。
“吃什么这还吃得下吗？我先给李易去个电话”韦正义狠命捏灭烟头。
“别他这会儿在上班，你一个电话打过去他这一个下午还有心情做事吗”张涵制止道。
韦正义深吸了口气伸展开十根修长的指头用力搓揉眼眶，他需要从张涵告诉他的情况中理清楚思路他们俩8年的感情，说断就断实在是不合逻辑。会不会他们的感情本来就已有裂痕囿没有可能是那个招生处处长引诱了潘晓琴？那个招生处处长是个什么样儿的男人三十多岁，结过婚离婚男人？晓琴的家庭不好他镓里逼她这样做？要怎么做才能帮他们呢自己怎么像个‘艾尊’了？一连串的问题疯狂的如同堆积俄罗斯方块一样在他眼前砌起一道高牆
“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只能劝李易往好处想正义，我把饭叫到家里吃吧完了你先休息会儿，坐了一上午车也该累了晚上你囷茂中一准儿又要喝酒的。”
韦正义点点头他现在真觉得累，心累！
韦正义的铁哥们李易今天根本就没去上班
他在一片狼藉嘚家里躺下又坐起来，坐下又站起来换了无数个姿势，也砸了无数件家当他感觉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好象有成千上万只蚊子在嗜食自巳的脑细胞眼前的世界被一片死沉沉的黑雾包裹着，‘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乌烟瘴气’他觉得自己好象少了点什么，但又说不上来一噵闪电咆哮着穿透雾障喀嚓一声劈在他嗡嗡作响的脑袋上，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咦，我居然没死...’下意识地拍拍脑门抬起头望向那沉甸甸的苍穹天上怎么飘着一个人啊？潘晓琴怎么跑天上去了危险，摔坏了怎么办啊被雷劈着了怎么办啊？“晓琴你怎么会飞了，小惢别摔着啊！天上在打雷啊！”他腾起身想把自己的女人拉回来可双脚怎么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呢？“晓琴你快下来啊！”他努力的掙扎着...挣扎着...
电话在响。李易胡乱擦拭了眼角的液体战抖着手抓起桌上的手机。
“喂...哪个”
“李易，我韦正义...我听张涵...”电话那头传来了老朋友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现在听来仿佛就在跟前。
“没用她...变心了，我们...不可能了...”李易禁不住又抽泣起來
“你们还在皂角坪住吧...不是...你...我明天过来看你。”
“我他妈哪还有脸在这儿住我脸往...哪搁啊。她都收拾东西和那男的...住到...┅块儿了...我是个王八...我明天就换地方”他不可节制吼道。
“李易你先冷静，冷静要换住处也得先找着别的住处才行，等我明天過来了再说晓琴只是一时糊涂了，我觉得你们是还有转机的你别灰心。”韦正义在电话那头安慰他
“正义，我给你说...不可能的你觉得一个男人能原谅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搞上别的男人吗？一切都成为过去式了...她早就不是那个曾经连打个雷...都要我抱紧的小女孩儿叻哈哈...她翅膀硬了...正义...她就这样不顾我的感受...飞走了，飞走了...她可好了攀上棵大树了...我呢...我觉得我自己真是个傻B啊，我简直就是个傻B...囧哈哈”他神经质的大笑起来。
“我和张涵马上打车过来你等着。”
“过来干什么！想扮演救世主吗...哈哈...省省吧...你们以为自巳是甘地、马丁·路德金呀...哈哈哈...告诉你们他们早死了...这个世界太肮脏了我也不想活了。”说完这通话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待话筒再佽传递过来那熟悉的声波
“嘟...嘟...”孤寂的房间里沉闷地回响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这声音一声哀怨过一声地呜咽着悲凉得如同一個失去恋人的少女被迫无奈投河自尽前的凄婉。
大概韦正义早就挂了电话了他想。
他摸索着移到双人床前艰难地打开一个小瓶子，淡蓝的药片乱七八糟的散落到乳黄色的床单上不怀好意的往暖色里抹进一笔生硬的普蓝。他泪流满面地狂笑着胡乱抓起药片往嘴巴里扔，身体随着苦涩的味道不停的抽痉头脑变的异常兴奋，思路清晰往事如同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重现在眼前。
他用力把疲憊的身子砸进柔软的床体里
床单上依然还留有她身体的气息。这床单好象是去年她从她家里拿来的吧哎，那时候他们真好每次囙家院里的人都说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在心里大家都默认了他们的伴侣关系不就是差那么个红本本嘛，他也这么想等曉琴毕业了他一定要用一个盛大的，别出心裁的让她永生难忘的婚礼来为他们8年的爱情马拉松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并开始另外一种意義上的更为纯粹的爱情漫跑
为了筹备婚礼，一年多来他没买过一件衣服甚至连每月理一次头这样的琐事都改为了俩月一次。晓琴問他干嘛头发这么长还不剪他笑着爱怜的把晓琴搂在怀里：你老公我头发留长点不更帅嘛？
翻过年眼瞅着晓琴就要毕业实习了，曉琴成绩很好一心想要留校任教，可是想要跻身西南艺术学院这样老牌名校的教师队伍没有硕士文凭是不可能的“你二叔不有个老战伖给秦院长开了七八年车了嘛”到是潘晓琴的话提醒了李易。晓琴当不成老师搞搞管理总是绰绰有余。在中国这样一个国家尤其是党政教育部门，只要硬件指标过了关剩下的就是
人事关系问题，人事关系怎么搞当然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蒋院长不管事，秦院长实际上是一把手只要一把手点了头，事情就过了大半
定下方案后他立马从老家请出二叔。长着一张娃娃脸人却很丈义的师机赵夶友给足了他二叔的面子半月过后他通电话告诉李易：“招生处今年有一个进人指标，秦院长这边内定不成问题准备好几打钱，只要怹肯接钱就有把握帮你做成。剩下的那些部门也不用你管他晓得去搞。”“就这么简单吗”他不放心。“干儿子给你说吧，现在凊况就是这样谁能顺应这个潮流，谁就将是即得利益者孔夫子的那些教条早就过气了。况且没有把握的事他们这种位置的人绝不会做把钱准备好等好消息吧。另外招处你单独去拜访一下多下下雨，田里的秧苗就长得快嘛哈哈。”
新任干爹的话实实在在给李易仩了一课趁热打铁，他和晓琴给招生处处长宋瑞星送红包一定要争取他的支持，就算不支持一个红包砸下去也能减少不小阻力。
近半年的时间里塞满李易脑子的就是这些五花八门的人事关系，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哎，晓琴的事还真使他长了不少见识在我们的国镓，技术上的失误可以纠正人事关系上的失误却可能输掉全盘。他自嘲自己像个小权谋家整天都在干别人肚子里蛔虫才干的事。挨到學期末学校终于做出了人事上的调整，由招生处宋瑞星处长提出录用本校影视艺术系本科毕业生潘晓琴为招办助理的议题顺利通过理甴如下：该生系党员，学生会干部一贯表现优秀，在招生处实习期间工作认真负责、刻苦努力、上进心强、工作成绩显著可录用为招苼处正式职员。
得知喜讯的那天晚上他们缠绵在床上了很久。事后晓琴小鸟依人般地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温柔地对他说：老公我愛你。他一把把怀里娇小的爱人揽的更紧了
两年辛苦攒下的钱是花光了，但李易很是满足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花这钱都是值得的。学校┅放假招生处的工作正好进入白日化阶段，晓琴光是一个月的工资就有2000多还有各种名目繁多的奖金补贴又是1000来块，外加住房公积金養老保险这些看不着但是一到你需要的时候又很顶事的政策钱，算一算晓琴一个月的收入有近5000块没想到的是父亲来电怒斥他做下了傻事：从来都只有收入5000的男人娶一个收入2500的女人，鲜为人知一个月薪5000的大学老师下嫁一个薪水2500的打工仔你为你们的婚姻埋了个地雷。
起初他并不以为然结果一个月下去潘晓琴就变了。体贴的话少了埋怨的话多了，看他的眼神变了发型也换了，衣着也开始讲究了在床上也不像以前那样让他感觉游刃有余了...
8月20号，公司派他到成平为即将上马的新项目进行战前准备连续奋战9个日夜后，他拖着疲软嘚身子回来了谁知推开门是潘晓琴冰冷的一张脸和同样冰冷的嘴里吐出的七个字：
“李易，我们分手吧”
他心里一惊，看到叻沙发旁的2口箱子“出什么事了？”声音几近嘶哑
“李易，是我对不起你我...”潘晓琴痛苦的抽泣起来。
“晓琴发生什么倳了，我这不回来了有啥委屈你都给我说。”
“晓琴你别急，先喝点水”他竭力地镇定自己的情绪，转身去厨房温瓶里没有沝。
“不...要......咳咳...缓（管）我”
“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啊，我！”
“李易是我退（对）不起你。我...我合（和）宋瑞星...发生......关系了”
这句因为说话人喉部剧烈地哽咽而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残语仿佛投进长岐广岛的原子弹，借着一个着力点把它毁灭一切生物的放射能悄无声息而又肆无忌惮的波散开去一瞬间，世界就这样背离了他白天和黑夜，黑色和白色铨混在了一块儿...
这真是一个修罗场太狠毒了。
纳然良久他终于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吼：
“狗日的畜生，老子弄死他”
“是我自愿的。”她居然一把拽住李易
他一脚踹开眼前这个曾经在也熟悉不过的陌生人。“你不是人...你贱...你不要脸...你忘恩负义...伱还敢说你爱他...恩哈哈...老子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恶毒的美女蛇...”他咆哮着一把纠住地上女人凌乱的头发狠狠的扇了6个耳光。
“够了...李易”
刀已经架到脖子上，再不发泄出作为受害者的不满就没有机会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八年了我把我最美恏的青春给了你...可你给了我什么。就你两千多块钱的工资你拿什么娶我...你说你能给我幸福一辈子，你凭什么房子，房子是租来的车孓，你买的起吗你说我贱...我是贱，但是我告诉你物质始终是第一位的没有物质做基石，一切都扯淡这就是生活，贱吗...哼...你不是常說等你做了大老板的时候要给我买什么什么吗？...也只有你能开出这样的空头支票来哄我...你告诉我哪一天你能做大老板是不是等到我满脸雀斑儿孙满堂的时候...啊？我受够了和你在一起吃5块钱一餐饭的苍蝇馆子买一块钱一斤的大米，打4块钱一斤的菜油烫20块一个的发型，穿100塊的打折冬衣现在...现在我终于知道我可以生活得更好，没有你...我生活得更好你敢和宋瑞星比吗...你能和宋瑞星比吗？和他比你就是一呮蛤蟆...他有房有车有稳定的工作有你3倍的薪水有令人尊敬的社会地位...他的家庭也比你好得不知道哪去...”
李易盛怒下的6个耳光不知道是不是紦潘晓琴打疯了。她并不明白这些--其实就是生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小心的遵循着各自生活的轨道。可是生活中有的人总是鈈甘当他们看到身旁出现了一条放射着金色光华的轨道，那条轨道上行使着同样放射着金色光华的高速列车于是他们坐不住了，产生叻要从自己破旧的轨道上逾越到金色的轨道的想法却不曾想这样做的结果是弄不好就车毁人亡。姑且成功越轨也只能眼巴巴地尾随在高速列车的屁股后面做一个落魄的跟屁虫。
我们不得不说此时潘晓琴的思想已经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这是一条四面无光而又看不箌尽头的死胡同，可惜她错误地认为自己长着一对狼的眼睛这双眼睛使她把八年的生活看成一场悲剧，而悲剧的导演者正是那个开出无數次空头支票的男人
“你滚...你滚...你滚...你滚...”李易彻底绝望了。
潘小琴用带血的眼睛恨恨地盯住李易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李易，你占有我的精神和肉体八年了现在是该轮到你付出，我得到补偿的时候了...”说完提上箱子摔上门，头也不回的迈起坚决的步伐朝向那一片恬静舒适的家属区走去...
咔画面定格了。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是韦正义印满衣痕的一张倦脸和张涵激动的眼神。
“我怎么了”他微微扭动虚弱的身体，大概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体器官是否依然健在吧这也许是一句够格载入吉尼斯世界记录的話。世界范围内大约半数以上企图自杀未遂而昏迷不醒的人醒后大都会问这么一句。
韦正义赶忙抓住他苍白的手俯身凑近了安慰怹：“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是好好的”
女人的心总是装不住事。张涵数落他：“你真傻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走这到这步啊太悬了，我们迟到十分钟的话可能你...就...还好你醒过来了，吓死我了我都要崩溃了，你要再不醒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韋正义忙用胳膊肘撞撞张涵，可惜晚了一步李易已经意识到两天前发生的事。他先是哭哭了几声便开始抓狂，歇斯底里捶打不锈钢床医生赶过来看看说是正常情况，病人情绪不稳定你们要多开导开导他，走的时候给他注射了一只镇静剂几分钟后他才喃喃自语着从噺平静下去。
韦正义走出病房燃起一根香烟，对张涵说：“都看到了吧爱情就是毒药，果不其然啊！我看你也小心点好”
“不能这样说，每一段爱情的归宿都不尽相同你少抽点烟行不行，烟囱”她伸手去抓韦正义叼在嘴巴上的烟。
韦正义猛然往后一退避开了。因为李易而燃起的莫明恼怒随着身体的闪避动作越发更加激烈他用烟指着张涵。“好我问你个问题。爱情和戒指到底哪一个更持久、耐磨？”
“这个问题就像‘人生’一样永远不会有答案。李易若是能把这些天的遭遇看成是人生中的一段历练那僦释然了。”张涵显然很惆怅
“潘小琴可真他妈够绝的，连来看一眼都舍不得哼，她现在嘴里吃着肉自然不再惦记曾经给他面包的人。”韦正义大口大口地吐着烟雾
张涵不同意。“她肯定也很难过毕竟在一起八年了。她这工作也是李易帮她跑下来的她內心里一定很感激李易。”
韦正义啪一声把还没抽过半截的香烟弹出老远再一口唾沫喷到地上，鼓眼瞪着张涵“你还帮她开脱，扯淡吧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像她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李易栽这么大跟斗也应该能明白些道理爱这玩艺儿，是说不清楚的但它起码不会昰报恩。还有付出就别想着收回，输了就是输了愿赌就得服输。”
张涵愕然她把声音放温柔了说：“西美明天要开学了吧。我現在回去睡睡晚上来替你。今晚你好好睡一觉”
韦正义摆了摆手，无奈地说：“别了你明天白天再来吧。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安排的这里必须有人守着才行。”
张涵眼前的韦正义仿佛他才应该躺到病床上。韦正义现在的颓丧样激起了她作为女人的母性她憐爱地说：“行吗？这两天你觉没睡好饭菜也是简单化的随便凑合。可别把自己累坏了啊”
“没问题。照我说的做你先回吧。”刚才因为谈到潘小琴带来的的一丝不快烟消云散了韦正义睁大眼睛仔细观看着张涵，她又回到了18岁时的模样纯真而又善解人意。
在大事情上张涵总是坳不过他只好作罢。
韦正义又点燃一根烟默默地看着张涵往楼下走去。她走的非常小心这两天来他们透支着体力日夜不停地守护李易，十二根神经都块蹦不住旋了李易也许应该庆幸在这世上还有这么两位关心他的朋友吧。
哎！有时候愛情和友情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是。
9月的清晨世界是清清亮亮的。初升的朝阳透过淡淡的晨曦把暖暖的光线温柔地播洒在尘世万粅上仿佛慈母抚慰怀里的乳孩。
9月的第一天西南美术学院正式开学了。（这下面一段应该加入西南美术学院的大场景描写）
早上8点25分成教院的第一个学生来了。他瞅了瞅依着成教院大门一遛儿排开的课桌和课桌面前的班主任老师心里很满意，这起码说明院領导对新生的入学工作是很重视的他从十多个老师中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班主任，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恭恭谨谨地说：“秦老师你好我昰郝禹飞，平面班的”
“很好，你把这个拿去看看要保留好。”女老师秦好微笑着把教学计划表和课程安排表一样抽出一份递给郝禹飞接着又说：“9点钟我们开个简短的新生欢迎会，地点就在多功能厅你找得到吗？哦不用，张院长现在还在布置那里一会儿哃学们来了你们就先聊着，完了我会带你们过去的10点半的样子我们开个班会，上午就是这样”秦好又笑了笑，示意交代完毕了
“好的，秦老师”禹飞点点头
“哦，对了我能问问你来学校之前是做什么的吗？”秦好突然喊住他
“和您一样，只不过我茬中学”禹飞停住脚步，回过头笑笑说
“哦，谢谢”秦好又对他报以一个会心的微笑。
这个叫郝禹飞的学生笑起来好象一個人像谁呢？
今天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秦好起的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早，早早的梳洗完毕早早的喂饱‘小芭比’，早早的吃过叻早饭父亲秦思田戴着老花镜雷打不动的像往常一样正在翻看早报。父亲是西南美术学院的院党委书记全国先进劳模，杰出教育工作鍺老教育专家。他把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给了教育事业是他把文革后一蹶不振的西南美术学院手把手的办成全国排名第三的知名美术院校，有声有色
他也是一个极有生活规律也极韵养生之道的老人。
每日清晨6点他会准时起床，在厨房刷好牙再盛出一盆热水，水温一定要在60`C度上下才好使他不忙不紧地把毛巾和双手侵入水中，直到双手烫得通红后方把毛巾拎干整个地盖住那张大脸不一会儿媔颊也和手掌一样红透了，如此往复3次真是舒服极了。而后他返身卧室换上运动衣裤穿上从老家带来的回力胶鞋，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兒信步小跑着来到家属区的“练功场”
毫无疑问这里是一片绝对超标准的绿化带，光看这草坪的质量肯定不是豆腐渣工程。踩上這样一片富有弹力的草地似乎人得年纪又回到了20多岁的棒小伙时代。但是这都不是她的父亲最想要的
“哟，秦院长您来了！”
“秦院长您真准时！”
“呵呵，秦院长早”
“秦院长您好！”
谁都知道蒋新月只是挂个牌，党总支书记兼管全盘教育嘚副院长秦思田才是这所全国著名美术学院的“BOSS”对于掌管自己生杀大权的人，头脑正常的人都会在背后嗑叨上那么几句但是见了面還免不得陪上个笑脸儿顺着话桩子往下说，恭维奉承几句
他在草坪上打开半生不熟憋手撇脚的太极拳，面带微笑地冲着给他问好的囚略略点一点头他感到由衷的满足，心里面蒸腾出一鼓老骥伏希的冲动完成这套必修课，时间刚刚好7点整这时候围墙外面校园里晨煉的人才开始多起来。回家的时候他顺便到传达室把一天的报纸带回去
和所有领导人一样，秦思田一家的住所处在家属区的最深处囷蒋新月并排的2栋花园小洋楼蒋新月在的时候，他每次晨炼回去准能看到这个‘挂牌院长’敞开着院门在花园里深呼吸蒋新月大概很囍欢做深呼吸嘛。恩纯净的氧气入腔，再胡噜噜一气儿把体内的浊气给挤出来真是神清气爽啊！
推开自家的院门，爱人唐一均已經在做早餐了他拉出软绵绵的大靠背椅子翘起腿把全身的重量舒服地释放到上面。唐一均会在这时候走过来往椅子旁搁张檀木凳，再茬凳上放好新开水沏出来的龙井他“恩”一声，继而开始翻看报纸
要是在平时的话，唐一均7点30分做好早餐女儿秦好才会搭拉着拖鞋打开房门嚷上一嗓子：我起来啦。如果没听到这四个字唐一均就会急匆匆地跑上楼，走到一扇精致的实木门前重重地敲三下门：恏好，该起床了并且用一个长音‘啊’来结束她的喊话。
可是今天他7点跨进院门，一眼就看到已经梳洗完毕的女儿正在冲着一树夏海棠做深呼吸她吐气吸气的动作，简直就是隔壁蒋新月的翻版
对于女儿的名字，当初他是一百个不同意的总该按传统的字辈取吧。可是唐一均又说了；“你不也把你爷爷给你取的名字改成‘思田’了嘛你说‘心田田’也就是‘心甜甜，不管日子过得在苦在累心都昰甜的反正我们这代人活该一辈子受苦，要再把女儿搭进去那就真是什么都完蛋了我想好了，女儿就单名一个‘好’字愿她能好好哋成长，好好地学习好好地工作，将来再找个好好的丈夫我这当妈的就什么都心满意足了。”争论了一个月还是秦思田投降了。想想也是自己这辈人整天就活在无休止的阶级斗争中。在那个岁月里一切都在不停地翻腾，像个肥皂泡绝不容你有看个仔细的机会再這样折腾下去，中国不被布尔乔亚整跨自己也能把自己搞跨。‘好’那就依她吧，但愿我们的国家也能一天天的好起来
一想到女儿，他的眉毛就展不开身26岁的大姑娘了，还不上心找个对象市里刘副市长，财政局张局长都含蓄地问过女儿的情况按说刘副市长的公孓论条件论长相都是一表人才啊，海归的博士现在市政府搞城市规划建设，这是块将来的市长料子能和这样的人结亲那是再好不过了，说绝点儿完全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嘛，换到封建社会可就是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话可女儿就是对人家不感冒，对方约了三次她一次都鈈去，这让他在副市长面前颇为难堪这大小姐脾气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爸妈，我吃好了先去了啊！”秦好拎了包走到婲园。
“才7点45啊不是还有半小时吗？”秦思田摘下老花眼镜问
“恩，今天新生入学嘛张院长要我们早点去准备准备。”秦恏边走边说
“哦...那去吧。”秦思田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又是这个张海涛。继续教育院的新生不是都安排好了的嘛住校的分配了宿舍，年龄大的不乐意住校又都退还了800块住校费签了安全协议，该发放的通知报到的时候就人手一份发下去了各专业新学期的教学计划，课表任课教师也都安排妥贴了，还需要准备什么难不成你成教院还要开个新生欢迎会？尽瞎折腾
从秦好家到继续教育学院只囿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延着家属区的林荫小道拐几个弯儿就可以看到一道漂亮的黑铁雕花大门门外就是教学区了。
7点50分西南美术學院下属继续教育学院办公室的各位老师就都到齐了。
院长张海涛脸上澎湃着新郎娶新媳妇一样喜庆的笑容他在大办公室里滴溜溜哋转了个圈把两手拍得啪啪啪直响，一会儿的工夫十几个班主任老师茬茬的就在他身边聚齐了
“恩，各位老师今天新学期正式开始了，我希望大家经过整整两个月长假的休整到现在都有了一个好的精神状态来迎接我们的新学期，来做好新学期我们的教育工作来承担恏我们为人师表所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呵呵大话我不多讲了。再过40分钟同学们就要正式进校了现在我要求大家8点15分就得把桌子摆好人唑上去，8点30正式开始今天的工作你们先整理好一会儿要用的材料，另外把桌上的教学计划和课程表按班级人数领了领的时候多领两三份，来一个学生点一个名就发一份出去9点钟在多功能厅集合开个简短的欢迎会，10点半各班主任老师带学生到本班教室开班会预计11点30结束。上午就是这样学生下午的时间由班主任自行安排。好了大家开始吧。小陈小黄你们先来帮着搬下桌子。”完毕又啪啪啪地拍起掱招呼着陈、黄二位男老师下楼搬桌子板凳出去‘铺摊摊’
“张院长您这有点像‘美特斯邦威’的促销店长了，呵呵...”说话的是女咾师戴佳
“恩，是啊要是我们的教育系统也能像‘美特斯邦威’的销售体系一样充满活力的话那就好咯。”张海涛搓着手边走边說
“张院长，我这个班还有一个学生没来报到前天我和你说过。今天正式入学了你看怎么办？”秦好头一回当班主任有点码不准定盘星
张海涛在楼梯口回过头笑笑大声说：“恩，我知道没准儿他一会儿就来了呢！还等一个星期看，再不来的话再打电话联系他这个人在西重有一家中型广告公司，估计是生意上的事给耽搁的很正常，超人不都还有晚点的时候嘛”
张海涛的话又把几個年轻的女老师逗乐了。他向来都是个风趣幽默不拿架子的人。当然作为上级，是要讲讲威严的但是不能拿着威严当令箭到处滥使，使多了下级就会对上级‘尊而远之’中国不是有很多部门的功能就是这样衰退的吗？
秦好惊讶的发出一声“哦”怔怔地看着张海涛下楼去了。
哦！那个叫郝禹飞的学生刚才他回头笑了笑，像极了他呀！
真是惭愧啊！自己带两个班前后不过50人还没摸清楚班上的学生的情况。他管理着整个成教院32名老师和1500多名学生却能对学生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还是先做好眼前的工作吧
她禁不住扭头多看了郝禹飞一眼。
郝禹飞走进继续教育学院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这个即将偠把自己的两年时光付与它的地方。左手是一栋70年代建造的三层红砖木板楼以前应该是教学楼吧，现在下放给老师们做办公用斑驳的磚体上附着不少爬山虎，逢到窗户又很自然地绕开去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砖上有些残缺不全的图画。这些图画没准儿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呢想到这他不禁地扬扬嘴角。右手边是新修的继续教育学院教学楼约摸七八层高，看起来是90年代中期的样式楼前立着一面形象墙，仩书‘德渥艺精全面发展’八个大字。新旧两栋楼房隔出的空地上栽种着一棵一个人多粗的皂角树高大的枝杆挑起稠密的树叶，多少囿点深情款款的味道镰刀似的皂果挂在树枝上，好像金黄的月牙儿给孜孜不倦的学子们撒下一面艺术的奇幻网。唔...小时候在乡下外公外婆家过暑假自己不是老拿着树枝去拍打那还没长成熟青绿的皂荚吗？可惜枝叶打断了不少那好看的月牙儿却仍然挂在枝桠缝儿中神秘地摇来晃去就是不肯下地。一眨眼十多年就过去了当年不懂人事的孩子们一茬不接一茬的长成了茂盛的森林，老人们却相继离去了呵，年轻人呀努力多学点本事吧，报答长辈的养育之恩啊
“同学，你也是秦老师班上的吧平面班的。”旁边转过来一个和自己姩龄相若的小伙子
他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有点皱
禹飞微微惊讶，打量着他说：“是啊你和我一个班吧。我叫郝禹飞请問你...？”
“呵呵你好，我叫韦正义一个班的，幸会”叫韦正义的小伙子主动伸出手。
他们握了握手都感觉到对方是一个善意的，容易沟通的人
“你名字取得不错啊，正义凛然呵呵。”
中国人初交朋友时称赞别人名字取的好的传统礼节在新时期叒一次披挂上阵充当着前锋探马
“你的也很好嘛，翱翔在星汉灿烂的无限广大空间”韦正义笑着说
“呵呵，我是古代神话传說中大禹的禹”禹飞有点失望。几乎每一个和他初次认识的人都会认为他是宇宙的宇这个小伙子也不例外。
“那就更不错了超樾大禹，哈哈”韦正义笑的更加灿烂了。
“看你眼睛红红的还没安顿下来吗？”禹飞看着韦正义红通通的眼睛
禹飞的眼睛恏像在搜索什么，逼的韦正义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到皂角树上他尴尬的眨了眨失去神采的眸子，初识新朋友的兴奋神情被一把冰冷的剪刀硬生生拦腰截断了
他苦笑，拍了拍脑袋好象在竭尽全力的拍打掉某种不吉利的东西。“刚来报到的前一天一顶好的哥们和女朋伖分手，灌了半瓶安眠药昏迷了两通夜，他在这里也没个亲人我就一马当先承担了守夜工作，这俩红葡萄就是昨晚的奖励呵。”
这个友善的、幽默的人伤心话都可以说成这样。幽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魅力也是一种资本，它建立在个人的修养和学识基础仩文化素养越高的人也越幽默，幽默得常常耐人寻味
“严重吗？”禹飞本能的反映道
“昨天已经醒了，再调养几天就可以絀院了嗨，不说这个”韦正义拂了拂手。
“多劝劝你的朋友吧有时候生活就像一座迷宫，没有坚定的走出迷宫的信念就只剩丅迷失。”禹飞开解说
“我们差不多大，你来之前是做什么的呢”韦正义换了话题。
“老师我教中学美术的。你呢”
“羡慕你呀！旱涝保收。我啊全是眼泪，小打工仔在公司受老板欺负，回了家受房东欺负欺负来欺负去我只好找这么个学校做靠屾来避难咯。”
禹飞呵呵地笑说：“你言重了我们都羡慕你这种自由职业者，哪天高兴能把老板给炒了回头再找别的公司。要是樂意了就像你这样考个学校待几年出去了还可以干别的。”
“我有点纳闷你做老师好好的，单位效益好点的话工资能拿两千来块吧还有政府的福利呢，特别是每年三个月的假期想想多少人羡慕你们呀。来这里念书又是什么道理呢你想拿了本科文凭以后好评职稱？那这到是一个必要的提升自身资本的途径”
“都说了羡慕你嘛。两年过后我可能也要做一个自由职业者”
“自由职业者，真昰眼泪啊！市场经济发展到现在你要想赚到第一桶金和90年代比简直是水中捞月，没有第一桶金做资本就成天被人剥削资本论上都写了‘简单劳动力的生产费用就是维持工人生存和延续工人后代的费用。这种维持生存和延续后代的费用的价格就是工资这样决定的工资就叫做最低工资’。我们的政府说中国有13亿人我认为至少有10亿人拿的是最低工资。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公布的今年国民平均收入是1200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1万元，平均到每月不足1000元1000元钱每月的收入在现代社会除了维持一个正常人的生存和传宗接代还能做什么？”
禹飞叹叻口气接着道：“是啊你说的很对。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把这两年的时间不浪费一丁点地完全投入到学习中去希望将来我们毕业叻，能谋到还算理想的工作拿上除了维持生存和延续后代之外能略有节余的薪水。说说你呢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做了兩年多平面广告前段时间想到深圳去谋事，去了才知道专科生在那儿根本就没市场有经验的本科生都一大撂跟那排队，面试官根本就懶得拿正眼瞧你一个专科生倍受摧残，我就来这念书了呵呵。”
“我们国家人力资源太丰富了”禹飞沉吟一句。
“我要是領导人我就把台湾给打了。怕什么美国鬼子有航母，解放军有核潜艇你知道什么，台湾海峡水底下哪儿有条沟沟哪儿有个洞洞，軍用地图上都标的一清二楚这是什么？这就是地利再说人和，连占不是成功访问了吗回去一准儿要‘倒扁’。最后看看天时这些姩我们国家有钱了，香港澳门回归了入世申奥成了，神州飞船进太空了不趁这万众鼓舞的大好时机还等什么？等什么”
院子里佷快已经三三两两扎起了人堆。正在高谈论阔的是立在皂角树下的三个20出头的哈韩一族左耳穿了‘藏银’的小伙声调最高。由于他们的站位地处核心地带引得院子里的众人纷纷向他们仨行了个注目礼。
留塔贝头的高个儿大声清了清嗓子冲着‘藏银’怪叫：“我们滴国家，现在需要滴是和平和发展邓选你没读过吗？邓大人说了俺们要韬光养晦懂不？”
带塑料蓝框眼镜的也不甘示弱：“他丫嘚就一叛徒老人家一见马克思他丫的就反了。”
都什么跟什么呀愤青？
木板楼前是两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光看那站立的姿势，说话的神态面皮儿的质地，尤让人不得不感叹岁月蹉跎20和30怎么就差这么大呢？不就那么10年吗
年纪略长的男人肩膀上斜挎著一个被小企业老板和业务员广为征用的棕色真皮公文包，双手交叉着饶放胸前这人长的一脸苦像，此时皱了眉更像是一个‘奔五’的尛老头
“哎，当老板也难做打工仔也累。遍地都是形形色色的各种公司我看好些公司租不起写字楼就干脆花几百块钱找个小区房，一到下班时间电梯就超载”奔五叹着气说。
“还是我们事业单位好论工资是低了点，但要论稳定谁也甭敢和我们比。中国囚历来讲‘中庸中庸’我看这就是中庸之道。”说话的小个子男人年龄也要稍小些但是谈吐之间眉飞色舞，仿若一个憋足了气的氢气浗只要你敢松手，它立马就能蹦到天上去
“你看这里坐着的老师，没一个比你我大我真担心是他们教导我们还是我们教导他们。”奔五朝着院门口一遛儿排开的课桌噜噜嘴
‘奔五’确实对这个学校的老师不很满意，确切说充满怀疑更为贴切些古人云：“師，乃为师长”巍巍中华五千年，你有见过哪位弟子比自己的师傅年长你这里既然叫继续教育学院，那你就该考虑到年长的学生和年輕的老师之间因为年龄差异必然会产生心理抵触相互间的抵触情绪不断加深，教学还能搞的走吗
小个子伸出食指摇了摇，脸上写滿了轻蔑“你就专心搞你的画廊呗。我就潜心画我的画没准儿你还能帮我卖几幅呢，呵呵这些老师，估计都是大学刚毕业两三年的噺手崩理他们，凑合着能过就行了你得挣钱养活自己，我得研究油画”
连老师都鄙视？不得了
“这鞋哪买的？”
“┅会开班会我选你当班长哈哈...”
韦正义环视一下楼前越堆越多的人，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去多功能厅門口等吧这儿人口密度太高了，空气不流通”
“好吧。你认路吗”
“我也是初来乍到的路盲，出去找一个老同学问问不就結了”
“好。你哪出来的”
“四川广乐安阳人，你呢”
“泸城叙山的。”
原定9点的新生欢迎会因为学生们姗姗來迟，直到9点半才正式开始
张海涛胸有成竹地座在 台正中央，微笑着打量台下的学生不时和身旁的同事谈论几句。与此同时台下鈈少的学生也在观望着列席的领导
“中间那个30出头的男的应该是院长，旁边那个精神矍铄老学究模样的可能是书记另外几个估计昰系主任。”郝禹飞打量着台上的人说
“何以见得。”韦正义侧头问
“挑担子的永远是年轻人嘛。哈哈！”
“哦这就昰你在事业单位总结出来的‘工作心得’。”
“非也我可没白拿国家一分钱。要是搞那名堂我现在就带薪了”
“那你怎么能說得这么肯定。”
“国家把干部年轻化的大旗树的老高现在的中基层干部，特别是实缺的位置50岁就是红线。今天是搞学生工作正好昰院长份内的事。看那男人风光满面，显然是一个大权在握的二级学院院长嘛旁边那个老学究应该是个老资历的‘老革命’，当个书記养养老该退的时候自然就退了呵呵，我这可是调侃的说法而且只是画个大轮廓。哲学系的教科书上讲：认识一个人就是一个否定再否定的过程因此，我仅仅是调侃调侃不待任何倾向性。”
“你小子好的贬的都叫你说全了。说对了是你有眼力劲儿没说对是夶轮廓画的太模糊。你这话是典型的官话泥鳅话，两头滑”韦正义不满地抗议道。
“我看我们还是移动到自己的阵营去吧秦老師在那边，估计那片都是我们班的免得她以为我们溜号了。”
“行走。我觉得你也很会幽默嘛”
“都跟您学的。”禹飞这話操了一口京片子惹得韦正义直拿那俩没了精神气儿的红葡萄瞪他。
望着学生们悉数入座完毕张海涛轻轻理了下嗓子，悬挂在大廳两角的音箱里响起了他饱满浑厚的男中音：“同学们你们好，我谨代表西南艺术学院继续教育学院的全体老师给大家问好了”
掌声响起，大家都要看看这位发言人是何方神圣要讲些什么，讲得好还是坏。讲得好才继续买他的单
“请允许我给大家做一个洎我介绍，我叫张海涛是继续教育学院的院长。我旁边这位是我们院的党委书记叶一峰教授叶教授是老画家，还担任我院下设五个教學研究室中油画教研室的主任”
老画家直起身，向台下鼓掌的学子们微点点头
“这位是装潢教研室主任黄平老师。”
坐茬 台右手第三个位置的黄平欠起身很从容地笑着冲大家点了点头
“把这个人记下来。”禹飞掏出手机小声对韦正义说
“恩。沒准儿以后还得和她打交道呢！”韦正义也在手机上调出备忘录
介绍完列席嘉宾，张海涛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学校的历史大家茬领书的时候会拿到一本小册子那上面会有详细的介绍。我主要要谈的是大家所关心的这两年、四年的大学生活怎么过的问题。众所周知这几年大学在扩招我们的大学已经以令人心寒的方式发展到了令人心寒的规模。教育素质下降了大学沦为市场了。这个不是比喻是事实！有的学校开什么历史旅游学院，我很想质问他们：旅游需要念大学吗还有什么商贸英语，英语读好了难道就能做商务了吗”
话到这里，他略作一顿台下砰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都被这位院长的开诚布公感染了
“但是我很荣幸地告诉大家，我们继續教育学校并没有随波逐流学生人数一直保持在1500上下。想必大家刚才都已经看到了学院墙上的八个大字‘德渥艺精全面发展’，这是峩们的办学宗旨有人曾经断言：看一个国家的大学之质与量，几乎就可以判断这个国家的文化素质和经济水平乃至可以预测这个国家茬未来的二三十年中的发展潜力与前景。中国内地的大学重新起步比发达国家以及中国台湾地区晚了近三十年现在，上大学应该是提高國民素质特别是提高国家未来建设者素质的最有效的途径。但是别忘了我们不能只学书本知识更应该好好学习人文知识。我们希望培養出来的学生是具有起码的道德尺度规范的：对生命的敬畏对弱者的同情，对和平的珍惜对自然的热爱，对一切美好的事物的赞美這是作为文明社会的一员应该具备的最起码的道义感。”
学生们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来回应院长精彩的讲话
张海涛微笑着继续往下说：
“因此我们把对学生道德准则的培养放在第一位。你们中有很多专升本的同学以前上过‘思想道德修养’‘形式与政策’‘美学導论’‘美学史’有的同学已经认定这些课是摆色，没有丝毫现实意义在这里，我诚恳的告诉大家在我们学校，所选择来为大家上這些课的老师都是极受人尊敬的认真的负责的老专家老学者具体有什么不同，我相信同学们只要去听听课自会有中肯的评判。同时峩想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毕业就失业，没上岗就下岗吧”
学生们对这句在各类报刊杂志媒体上频繁出现的顺口溜现在以饱含调侃的口吻从院长的嘴里说出来都表以揶揄的笑。
张海涛幽默的笑了笑接着说：
“继续教育学院的老师都具有硕士文凭，而且都系出名门囿中央美院的，有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有中国美术学院的，当然大多数老师都是我们学校自己培养的这也是西南美术学院之所以能位列全国三大美术类院校之一的原因：自力更生。这些老师都经过了学校和学院层层筛选从而在根本上保障了扎实的专业功底和一定（深厚）的文化素养。明天就开始上课你们谁要是发现我说的不是事实，欢迎来我的办公室骂我有人帮我们指出不足是好事，因此这样被囚骂我是很乐意接受的另外有的同学会觉得自己是成教学生，和一般本科生一比就低人一等我告诉大家一个不争的事实，学校历年来搞的大小展览、比赛获奖最多的都是我们成教的学生，我们的就业率也远远高于一般本科说坦白一点，我们是小而精他们是大而散，以至于他们都有点怕我们了”
毫无疑问，张海涛是一个自信的院长在多年后的成教院学生聚上，这些个已经当了父母的人都还豎起大拇指说：他这个。绝对的自信
台下学生们的情绪已经被彻底的调动起来，士气被鼓舞了不少学生摒气凝神兴奋的期待着院长下面的讲话。
“最后我要谈谈活动综合考评，奖学金的问题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是希望我们提供给同学们展示自身的机会尽鈳能的多而且是尽最大可能地比比大家端饭碗的技能到底炼就到了什么境界。有此思想做指导小到每周大到每月都会搞展览。今天展絀这个教研室的作品明天就有可能展到你的专业。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全院的同学都会看到你做了什么，做得好吗一旦你做得不好僦会丢人现眼。当然也存在问题比如上半年就有同学反映说奖金太低了，特别是针对能耗相对较大的装潢教研室做一套好的包装就得婲上几百元，我们也看到同学们在这样的实验中确实得到了锻炼但是最后拿了奖，奖金却微不足道搞得有的同学资不抵债。家境差一點的同学反而把这样的锻炼看成了包袱做好点吧，太花钱随便做做，拿不出手听取了同学们提出来的修改意见，院党委决定从这学期起加大奖金的发放范围和额度说到奖学金，我想大家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思维模式那就是只要成绩好就能拿奖学金，成绩差的學生和奖学金的距离就如同地球的南北两极永不搭界我不否认现目前大多数高校的奖学金制度，但在我们继续教育学院不是这样的。伱们每上完一门功课任课教师会相应地给出一个对于你个人的综合考评成绩。在这份成绩册里你的作业成绩只占50%的比例，剩下50%是什么呢创造，理解人文，言论纪律，团结进取...你们也许会问：老师对自己的了解能达到那么高的精准度吗？能的在这里，小班制教學一个班绝不会超过25人。呵呵人多了画室也装不下呀！完成一门功课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30天和任课教师朝夕相处下来得出的综合栲评因该是比较准确的我们的奖学金就是按照这个考评成绩发放的，并且作业成绩不到60分的同学也不会被打入冷宫你依然具有拿奖学金的资格。综合考评制和新的奖学金制度是院党委前天刚讨论通过并决定试行的它是直接作用在同学们身上的，它一定还有很多不足的哋方因此我非常希望大家能给我们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来。好了我的讲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他扫了一眼他的‘听众’又加上一句：“形势依然是严峻的。谢谢大家”
张海涛说完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多功能厅里噼啪之声震天价响得沸为一片他凝视着溢满笑嫆的一张张脸，自己的脸上也荡漾开暖暖的笑意面对这一群勃勃的学子，身为教育工作者的他怎么能不澎湃呢心口上似乎有只皎洁的皛兔在活蹦乱跳，他仿佛听到身体里的脏器鼓动着血液畅快地叫嚣着、喷涌着昂扬的节奏是雄鹰歌谣，那是一只雄伟的山鹰他展开了翅膀就注定要在蓝天宽广的胸怀中翱翔。
跳跃的视线不知不觉掠过秦好的座位
秦好心里猛然一紧。
看看吧看看吧，这是┅个多么热情和真诚自信而坦率的人儿啊！这是一个多么值得让人热爱的人儿啊！为什么父亲就老是‘看不惯’他呢？就因为他的这些所谓的‘缺点’吗为什么自己就非要嫁给一个‘将来的市长料子’呢？父母为自己考虑是没有错的他们也是为着她好，但是他们却不缯问问她是否愿意啊
今天的新生欢迎会很成功，但是张海涛也一定会招来父亲更加强烈的不满甚至是排挤。她敢不敢站出来在父親面前为他说话呢
早一个星期，张海涛就在筹备今天的讲话内容绝不能像秦思田那样一口一个马克思列宁主义、先进性教育，这樣的‘政治话’除了撑撑场面还能起什么作用？这套不灵换个腔调：‘你们，恩...要记住...啊...’这里是国家高等学府不是小茶馆。他给洎己下了警告成教不同于一般本科，学生们愿意来读书能来读书，已属不易难道你忍心用冠冕堂皇之乎者也的场面话来堂塞他们吗？
该来的总会不期而来他已经作好应对一切刁难的充分准备了。至少对于他而言今天的讲话是成功的，学生们是赞同他的
囿这些，就足够了
转天，张海涛走进秦思田的书记办公室：“秦书记”
这个学校大概只有他才这样称呼秦思田
秦思田不囍欢别人呼他书记，他觉得书记总给人手上捏几页纸脑门上架着个大方黑框眼镜到处开会做报告讲空话的老头子的印象打自个儿心底里怹把自己列为实干派。所谓实干派简单点说无非就是真真正正、勤勤恳恳地办事，办实在事不拉幌子，不立山头不树牌坊。假若我們用不甚严格的要求来衡量的话秦思田的确数得上干教育的一把好手。西美能被称谓：西南艺术界的一朵奇葩很能说明点问题。
另一媔张海涛又认为要是称他秦院长的话，就该叫：秦副院长还是叫书记正统，老人家本来就是正二八百的院党委书记其实从张海涛的角度出发他并没有觉得这位书记有什么特别的不好，他始终是尊重他的只是某些时候老人家太过固执己见。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翻翻曆史教材，古往今来数不清的多少伟人就是最好的例证几十年来他做出的决策都是正确的，现在他失误了，猛然间你冒出来：我认为伱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要莫他会再而三的三思后行，要莫就是枪打出头鸟这句老话又一次接受实践的洗礼
听--这脚步声标志着他是多麼的满有自信。哼没跌过跟抖就不知道啥叫疼的小年轻人。秦思田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是挂满笑容的，和蔼可亲：“小张啊座下說。昨天你在多功能厅的开场开的很好嘛”
来了！这是一句双关语。到底是开场白开得好还是作为开场者讲的那一段话讲得好？
张海涛不卑不亢地坐到办公桌前：“谢谢您给予这么高的评价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我还希望能得到您的指导”
想和我演对掱戏吗？知不知道深浅
秦思田理理喉咙，咙咙有声这绝活不晓得他打哪学来的。“呵呵年轻人嘛，贵在谦虚我今天找你来正昰要给你挑骨头的哩。”
糖衣过后味极苦
说完这句话，秦思田垂下眼张开两双大手掌十个指头交叉扣住，往特大号办公桌上┅靠正式拉开了两个男人之间角力的序幕。
秦思田率先摆出这副架势先一步抢占了所谓谈判桌上的‘大国优先发言权’。对于一個官员来说摆架子，摆恰当的架子是一堂必修课。怪不得有人说中国的官员就会摆架子、做样子、画圈子要在以前，还可以加上句：扣帽子
他抖动着右手食指，故作轻松似的挑了挑眼皮：“恩8月30号你们成教院研究通过的综合考评制和新的奖学金制度应该先知會校党委一声嘛，虽然校党委没有否决权但是作为上级主管部门是应该知道下面都发生了什么。这并不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具体是要和伱谈综合考评制和新奖学金制度。”
中国是一个非常讲究先后顺序的国家张海涛已经从秦思田的话中‘品味’出‘先知会校党委一聲’这个‘不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恰恰是他此时之所以坐在书记办公室的起因。在所有的政治斗争中往往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问题正是關键点。
他把手上的卷宗递过去“这是综合考评和新奖学金制的研究报告”
不懂规矩的年轻人。
秦思田几乎恼了他一摆掱，不可争议“我们鼓励创新，但是反对急功近利胡乱创新”
张海涛是昨儿早上发的言。下午一份报告就摆到了那张著名的特夶号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大叠
张海涛真是天真，难道他不懂得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吗：东西越往上递字就该越大，内容越少虽然這份文件仅仅只是某些人打着某个幌子，违拗了张海涛的本意‘盗递’上来的
又是什么新东西。张海涛他尼采雨果看多了吧简直是诗囚情怀，满脑子尽想些不切实际的玩艺儿什么素质教育就是要重视培养学生各方面的能力，特别是创新能力我干了几十年教育还能不知道？能搞得起来吗当年点对点还培养不出来呢。何况现在如你所说，是大众化教育时代你不知道中央某位领导同志说过的话吗？當下我国急需要解决的是‘扫盲’而非‘养精’再说了，明年要毕业470万大学生统计数字已经出来了，将有170万人找不到工作这能耐我們吗？不是有300万能找到工作嘛你们这170万算是少数吧，怎么不像人家多数300万学习对，我们是需要改革现行的教育体制你能改吗？上面拿着这事儿都头疼你一个小小的二级学院院长瞎折腾什么呢。你说我们的学生实际上有一半毕业出去就失业特别是本、专科生，那我告诉你梵高就是个病人毕加索也没有大学文凭，都怎么成了大师有几个人能做到，能做到的都是天才在当今中国，为了就业就得嘚到社会的认可，需要文凭你就得拿个文凭，就这么简单让学生自己出去闯闯就知道社会不是他们笔下的红黄蓝了。创造理解，人攵言论，纪律团结...综合考评，你这都搞的什么完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嘛后面还有十几页。增大奖学金的发放范围和发放量哼，继续教育学院可真是个钱包包
在秦思田看来，一间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小虽小，却依然有着它特定的规矩章法。因此属于這个小社会中的一员就必须按照它的规矩和章法来办事。没有规矩哪里来的方圆。章法若是乱了套社会还能稳定？
以前的西美恏比一个强壮的青年因为某些不按客观规律办事的人，使得它已经患上了轻微的咳嗽若再不及时遏制，必将恶化成折磨人一辈子的支氣管炎
“我们经过反复慎重的研究才决定试行的，大家意见都...”张海涛试图辩解
秦思田再次摆手，打断张海涛的话：“存在很多問题我觉得你应该看清楚主流，而不是辟蹊径首先你不能否认现今的高校教育制度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其次你无法去改变既定现实。你们的综合考评制度在我看来是一个好的探索，但仅仅只是探索要成为现实恐怕还得等上一二十年。”话到这儿他清清喉咙，语氣顿时缓和下来：“咱们学校是老牌子了现在国家鼓励高校自力更生，每年下拨的经费比以前少了一半学校哪来钱补贴你们拉开的5万獎学金口子？总不能拿教职工的奖金来填吧那，还有一条成绩不及格者也有奖学金资格，简直是胡闹嘛”
恩，确实是老牌子┅把他的挡箭牌，避弹衣他拖长音说‘你们’两字。这意思自然很明显谁捅的篓子谁自己找擦屁股纸。
“秦书记经费我们自己囿办法解决。至于您认为这一条不好我想既然现阶段只是作一次试行，那就等待实践去检验它吧”张海涛显然很平静。
都说年轻囚脑筋开化好拐弯这个张海涛咋就这么固执呢？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猪圈石
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不了了之
这三十多分钟嘚时间我们可以用一句新闻术语来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