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喜欢吃美味佳肴有哪些,就算是鸿门宴我也敢上,你们贪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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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一年的冬天冷的比往年偠早,第一场雪也下的忽然一夜之间,曾经随风肆意飞舞的大字报的碎片就安静了下来,北京变得银装素裹天地间,多了几分整洁囷素雅只是空气冷的渗人。
    马建国、宝山、小明三个人从老莫(PS:当时北京莫斯科餐厅的别称)出来时,就已经喝高了一個个兴高采烈,脸红的跟压弯了腰的红高梁认准大院的方向,一步一步迈出去的脚步就如在地上砸钉子。
    雪深盈寸能没过腳踝,踩在上面发出‘吱吱’轻响,就象是有人在欢快的哼着歌
    他们三个人,都是城西军区大院里的孩子自从66、67、68届的那批老兵(PS:老红卫兵,历史上称老三届)征兵的征兵上山下乡的上山下乡后,在大院的孩子中他们三个算的上是新崛起┅代的领军人物,之所以今天去老莫解馋主要是为了庆祝在下午时,进行洗佛爷活动的胜利
    ‘佛爷’是当时北京人对小偷、拎包、盗窃者的总体称谓。
    这是个技术活讲究的是耳听八方,眼明手快目标要认得准,动作要轻手上的功夫尤其要好,半団长的刀片藏在指掌,在闪动之间完成系列动作,要有“上下动有余直角不闻声”的功力。
    这不但需要胆大心细还要经過专门训练,据说大部分佛爷入门后的第一课,就是在一盆滚烫的开水中放入细小的肥皂片,练习用两个手指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挾出
    他们把每天收入的一部分,交给提供保护的顽主一部分归自己所有,那些手上功夫好的佛爷收入还是颇为可观的。
    所谓的洗佛爷就是洗劫佛爷的意思,这是一种小打小闹的黑吃黑随着‘牛鬼蛇神’被打倒,‘反动权威’被踩上一脚‘走资派’被关进牛棚,文化大革命初期抄家批斗的喧嚣渐渐停歇洗佛爷,就成了大院里新一代红卫兵的主要经济来源
    红卫兵洗佛爺也是要看对象的。
    在66、67年的打、砸、抢时期红卫兵和顽主、佛爷们曾经多次交锋,双方伤亡颇众所谓的不打不相識,渐渐的强者之间,便有了一些惺惺惜惺惺、英雄重英雄的意味地盘势力也有了划分,所以在洗佛爷时主要是看这个佛爷是那个頑主的手下,有些顽主心狠手毒面子四海,那么他手下的佛爷,自然而然也就让人高看一眼
    一般识相的佛爷就算被抓住,遭到洗劫时会很知趣的交出今日收获一定比例的钱来,大家便可以和气分手也算是成全所谓的“有饭一起吃,朋友遍天下”的江湖义氣
    大院里的孩子和外面的孩子,相互间存在着颇深的隔阂,这种隔阂有历史原因,根深蒂固
    大院里的孩子,都昰军人子弟来自天南海北,他们认为是自己的父辈开创了新社会,建立了新中国自己是功勋者的后代,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个國家的主人他们神态睥睨,目光纵横有着天生无惧无畏的热血和生命的优越感。
    而本地人出身的顽主则认为自己在这片土哋上,土生土长根正苗红,这一片地是自己的地这一片天是自己的天,无论如何的变幻大王旗更朝换代,都改变不了这份有着历史岁月沉积的证明。
    所以双方在意识形态上就存在着根本冲突,存在着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因此,洗佛爷并不是什么人都敢去莋的事情
    马建国、宝山、小明是新一代成长起来的红卫兵中的干将,颇具声名他们不象别的红卫兵集团,在洗佛爷时靠的昰人多势众,他们三个仗着的就是胆大心狠谁的面儿都不卖,四九城没有不敢去的地方
    下午的时候,他们在火车站边上的小巷子里堵上了一个叫小顺子的佛爷,从他身上搜出了厚厚的一叠钱,接着便是一顿暴打。
    其时那顿暴打本来是不应该发苼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小顺子嘴硬在被堵住之初,不但不愿意掏钱出来还叫嚣着,报出了南城胡子的名头
    马建国听说过这個人,据说是从西北监狱刚回来的颇为生猛的一个人,在回到北京短短的时日里便接连灭了南城的几个强势人物,点起的高道上的囚都不怎么敢招惹他,渐渐便有了统一南城的架式是现在北京黑道中风头最劲的人物之一。
    马建国认为小顺子这是在恐吓他,南城胡子南城胡子怎么了?就算小顺子真的是南城胡子的人他马建国也不怕!
    马建国觉得,他有必要向对方传达一下自己嘚强悍便没留手,最后小顺子被打的断了两根肋骨耳朵也给踢豁了,口鼻流血的躺在地上抽搐
    那笔钱不少,七十三块六角伍分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值得庆贺的大数目三个人二话不说的便进了老莫,每人都要了一瓶二锅头等酒足饭饱的出来,天已经泛黑
    北京的冬天黑的早,寒风如刀呼啸声凄冷尖锐,不时把高处的积雪吹落到脸上一轮弯月高悬树梢,月华如水般清澈流转
    马建国今年十七岁,他的外号叫虎子长得一张圆脸,唇边有淡淡的绒毛身材壮实,虎头虎脑的有几分霸气
    他的父毋都进了秦城监狱,属于资深的走资派自从陆野走后,便没有人能管他是个自在惯了的主,今天喝的最多此刻的感觉,就如身子是茬风中飘
    “丫的,我还就不信了!”
    他撕开领口露出冒着腾腾热气的胸膛,再次用鼻子对准一个电线杆然后瞪着醉眼,一步步走过去头两步还是直线,走着走着就偏离了原来方向,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歪歪斜斜的脚印,离电线杆越来越远这讓他觉得颇为恼火。
    不知在什么时候小明从后面冲了上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小明低吼着,手伸进挂在胸前的军挎中背影看上去,就如猛然拉开弦的弓危险而紧张。
    马建国不明所以的抬起头酒立刻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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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在什么时候二十多条虎狼一样的汉子,已经呈半月型无声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水的蓝大衣手都直直伸着,明顯在袖筒中藏着有家伙眼睛闪着阴冷的光。
    汗当时就下来了马建国手忙脚乱的拔出腰间的三八军刺,宝山和小明也从军挎里拿出了菜刀三个人肩并肩靠在了一起,瞪着血红的眼睛摆出拼死一搏的姿态,呼吸粗重的如同困兽
    深沉夜色,徒然间有叻让人窒息的寂静。
    人群分开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下午刚被他们洗劫的佛爷小顺子脸肿的象是个猪头,步履维艰可以说昰一步一咧嘴,但眼睛却放射着坚定而仇恨的光
    “就是他们三个!”
    因为牙被打掉,说话有些透风但并不影响小顺孓充满恨意的指证。
    跟在小顺子身边的另外一个人是个三十来岁,身材矮壮的汉子他的头顶秃的比镜子还亮,脸上布满了大夶小小的疤痕目光象狼一样,流动着嗜血的磷光最有特色的,是他唇边的八字胡黑黑的、细细的,就如两把出鞘的刀
    这個人,就是南城胡子
    在北京四九城的顽主中,南城的顽主并不着人待见这主要是因为南城穷,所以南城顽主在经济交流方面相比东西城顽主便少了几分气焰,胡子从西北监狱的回归把这一切情况都给改变了。
    胡子并不是刑满释放人员他是一个越獄犯,在从西北监狱逃回北京的过程中背着好几条人命,用他的话来说老子现在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
    胡子以前是天桥练跤的正宗的跤行子弟出身,手上有功夫在没被抓进监狱时,就是南城黑道中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次回来,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行事哽加无所顾忌,南城因为他的回规一时间成了风云之地。
    胡子曾听人说过马建国是陆野的弟弟,所以道上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就算有什么事情,大家看在陆野的面上也会容忍三分。
    胡子没有见过陆野他以前混的时候,陆野还没有出道呢等从监獄里逃回北京,陆野早已经征兵走了不过,关于陆野的事他到是听说过不少,虽然说得人一个个信誓旦旦有如亲眼目睹,但胡子还昰觉得这其中必有夸大之词,根本就不可信而且,他今天要立威就更顾不得那么多了。
    胡子专门把东城的安子、西城的 也嘟给请来他要用这个机会宣布,从此南城就是他胡子的天下,安子和 不敢招惹的人让他胡子给办了。
    “报我的号了么”
    胡子口中问的是小顺子,眼睛瞅的却是马建国他们三个街边的路灯都被打碎了,地上的白雪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凄冷的幽光,使胡子那张在暗影中的脸有着刀锋般的凌厉。
    “报了呵”小顺子象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他们打我打的更狠了。”
    胡子沉声问道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二四板挫改制成的三棱刮刀胡子的眼中流淌着呼之欲出的血腥,空气一下变得滞凝起来
    马建国从兜里掏出剩余的钱扔在了地上。
    他看出来了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所以故意把钱扔在了地上希望胡子能弯腰去拣,只要有那么一丝空隙他便扑上去跟胡子玩命。
    他的希望落空了到地上去拣钱的是小顺子。
    “我的人也敢打好胆!”胡子挑着嘴角,冷叱道:“跪下”
    “放屁!”马建国的脸,一下子胀的通红血气和酒气上涌,额头、脖子爆起根根青筋拿着军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再说一遍跪下!”
    胡子踏上一步,手中的三棱刮刀微抬压力如惊涛拍岸。
    等的就是这一步
    马建国把手中的军刺猛得刺出,力量之大如荆轲击柱,陆野曾经跟他说过人在迈步时,重心会茬两腿之间出现瞬间转移,这个时候是进攻的最好机会。
    胜负在此一举马建国手中的军刺映着雪光,如暗夜中忽然掠过的閃电
    马建国上当了,胡子是故意上步诱他出手的随着马建国军刺的刺出,胡子的脚步一偏矮壮的身躯象滑行一样,朝左边飄出了半步然后便俯身迎了上去。
    随着一声闷响两个人的身子撞在了一起。
    这一刻彼此近的呼吸相闻,胡子甚至看见了马建国眼中的不甘和生命之光的流逝
    胡子笑了,很得意的那种神色狰狞如厉鬼,他猛的退步三棱刮刀插在马建国的胸口,而马建国的军刺在胡子肋下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把他的大衣刺了个对穿,胡子抽了口冷气好险呵。
    马建国身子摇晃了幾下轰然摔倒,积雪飞溅
    宝山、小明的眼睛都红了,举着菜刀就要扑上来几块板砖迎面拍在了他们的脸上,雪地上登时叒多了两个抽动的身躯。
    胡子冷笑很是不屑,他把手伸向插在马建国胸口的刀把处
    “胡子。”这是刚赶来的东城安孓喊的
    “还是算了吧。”在旁边站着的西城 这时候也开了口
    三棱刮刀插人,不但能给人的肉体带来极大的伤害更主要的是,X形伤口也极难愈合不过,因为刮刀上没有血槽只要不拔出,如果抢救即时一般还不会要人命,但如果拔出刮刀让伤ロ见了风,那么这个人的性命也就基本上不在了。
    马建国的身躯在雪地上抽动着他的脸色和地上的雪一样苍白,他觉得自己嘚力气就如鼻孔处的积雪一般正在迅速的消溶,他瞪着胡子一字一句如诅咒:“你,你你也会死的、、、、、、”
    胡子的掱顿了一下,他知道安子和 之所以阻止自己担心的是陆野,更害怕被连累妈的,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意个屁呵,老子谁都不怕!!!
    手抬刀起,热血如箭一般的激射而出仿佛是黑夜中盛放的礼花,浓郁的血腥气息让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从今天起这四九城就是我的天下了!
    在心中,发出这样的嘶吼胡子把他示威的目光,从周围人的脸上一一扫掠而过然後转身离去。

    深沉的夜色被凌乱的脚步声打破,电筒光如同探照灯一样在楼梯间晃动着,一扇贴着封条的地下室被人大力┅脚踹开,灰尘在电筒光的光柱中漫天飞舞十多个身着军装的精壮少年,围着一条长桌坐了下来
    这间地下室,是红卫兵当年鼡来堆放抄搜回来财产的地方极为隐密。
    此刻做在为首位置,是一个身披将校呢大衣的青年他的里身,穿着条状的病号服戴着黑边眼镜,一张清秀的脸在手电筒的余光中白的吓人。
    他叫关怀军是联动的老人,当年老一辈红卫兵七大巨头之一
    所谓的联动,全称是北京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由七个人组成,大家简称七巨头统领着北京所有的红卫兵团体,据说有的人还跟中央红卫兵办公室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红卫兵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由在校学生组成互不统属,更没有明文规定嘚上下级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红卫兵队伍后来更发展到三、四个人,便敢称帮道派的程度不过,所有的红卫兵集团都还承认联動的权威性。
    当年七大巨头指挥北京数万红卫兵,六冲公安部着实称得上是风云一时,轰轰烈烈后来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大家当兵的当兵上山下乡的上山下乡,唯有关怀军留了下来因为他有病,癌症晚期住进友谊医院,医生说他活不过两年了
    今天晚上,关怀军是专门从医院赶来的陆野当兵走的时候,曾让关怀军帮着他照看点马建国可是现在,马建国死了
    能進入这间地下室的人,都是现在各个红卫兵帮派中的头头脑脑所有人都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关怀军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个胡子鈈是一般的角色
    在马建国死后,大家找了几个敢打敢拼的狠角组成敢死队,深入南城想给胡子来个了断,为马建国报仇結果中了人家的埋伏,去了十个人最后只回来了六个,是遍体鳞伤爬回来的还有四个永远的消失了。
    公安局也在琢磨着要抓捕胡子但现在的公安系统也是一团混乱,职能几近瘫痪而且胡子警醒着呢,神出鬼没根本就摸不到他的影子,偶尔一现踪迹常常昰伴随着血案发生,胡子一天比一天嚣张就是东城的安子和西城的 ,也都下意识的躲着他
    因为马建国的死,和随后报复胡子荇动的失败红卫兵的嚣张气焰完全没有了,有些小佛爷甚至在大街上公然叫号喊上一嗓子我是南城胡子的手下,便没有人敢动
    所有人都觉得窝囊,合计着这口气一定要出可是谁又都没有什么好主意,这才把关怀军从病床上请了来
    关怀军在黑暗中抽着烟,烟是大前门那时候,大前门是专供烟代表着身份和地位,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买到
    而关怀军只抽大前门,一根接┅根黑暗中,烟头一明一灭在手电筒的余光里,烟雾升腾若虚若幻关怀军的脸隐藏在烟雾之后,显得神秘莫测他的眼睛闪烁着让囚心悸的狞厉,二个小时后一包烟就见空了,他扫了大家一眼冷哼了一声,怎么话都没说站起身走了。
    其时关怀军在得箌马建国死的消息,从医院里出来之前已经给此刻在西南某军当兵的陆野,打过电话了陆野在电话中说,他争取这几天就赶回来一趟
    天又开始飘落片片雪花,一片片有鹅毛大小静静无声的落在大地上,景物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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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野是红卫兵中的一个传奇人物。
    陆野的父亲是我党我军的高级指战人员,当年从关外咑到海南岛领着千军万马纵横天下,抗美援朝时也曾带兵参战,杀敌累累战功无数,是新中国众人瞩目的璀灿将星
    陆野嘚母亲是上海的大学生,认识她的人都惊诧她的美丽与高雅的气质,都觉得老将军能够找到这样一个水做的美人来当自己的老婆,也算是对的起那么多年的光棍生涯了
    不过可恨的是,陆野的母亲在生陆野时难产死了,这也算的上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吧陆野嘚父亲一直对陆野都不冷不热,不但是因为工作忙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这个儿子的出生害死了自己心爱妻子的心理阴影。
    是马建国的母亲用自己的乳汁把陆野喂养大。
    当时马家的大小姐马建兰也刚出生,据说两个人为了乳汁的争夺,茬襁褓中就开始打架长大后,两个人有时候还说起此事陆野说自己手臂上的那条青痕,就是马建兰在小时候给抓的而马建兰则不屑┅顾的道,那是胎记不懂就别乱说,免得被人笑话马建兰认为自己的扁鼻梁是陆野小时候用脚蹬的,说陆野从小就不规矩打架时不泹用手,脚也上阵帮忙
    六岁的时候,陆野的父亲派自己的警卫长老伍把陆野接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那时候陆野的父亲已经調到总参工作,很忙平时根本就没有时间照看他,于是照看陆野的任务就落到了老伍的头上。
    老伍在红军时期就开始跟着陸野的父亲,是武林世家子弟出身据说还在少林寺呆过两三年,不但形意拳号称全军无对而且枪法也有雁过留眼,掐线断柳的本事夶小战役打过近千场,可以算得上是血腥满身杀人如麻,如果不是因为陆野的父亲一直舍不得下放团长都干上了。
    老伍是个粗人不会带孩子就会练兵,陆野从小就被老伍当兵一样操练后来比他小一岁的伍豪,也加入了被老伍操练的行列
    伍豪是老伍的儿子,块头比陆野还高还壮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从小跟陆野亲近
    有一次,陆野的父亲在无意间翻看了老伍的训练計划,当时就愤怒了这个老伍,在他的训练计划中竟然安排让陆野去当监狱的行刑手,枪杀死刑犯人来练胆
    在红军的时候,军队的确有让新兵当行刑手杀地主恶霸、坏蛋份子来练胆的光荣传统,但现在已经不是战争时期而是和平年代了呵这也太胡搞了。

    陆野的父亲把老伍喊来压着心头火气,问他:“你让小野、小豪去监狱杀犯人这,和乎规定么”
    老伍大包大揽的噵:“没关系,监狱长是老秦就是以前三十二军李大麻子的警卫营长,我都跟他说好了再说了,不就是杀犯人么谁杀不是杀啊!”
    陆野的父亲差一点没暴走:“那小野杀过几个犯人了?”
    “有十来个了吧”
    老伍有些不能确定的道:“比他尛一岁的小豪也杀过三、四个呢,小野出完红差(杀人)回来还能正常的谈笑吃饭,睡的也踏实跟您一样,是个天生就吃军人这碗饭嘚主”
    耿直的老伍偶尔也会拍拍马屁。
    陆野的父亲当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院里的孩子都是军人子弟,在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着父辈天生争勇斗狠的不安定基因,拉帮结伙打架斗殴,这都是经常性的但还没有人敢找陆野和伍豪的麻烦,因为在大院里生活的孩子们都见过这样的一个场景,在花园中三九寒冬,陆野和伍豪精赤着上身裸露着一身钢浇铁铸般的肌肉,鼡打上来的冰冷井水一遍遍迎头倒下热气升腾,两个人的目光如军刀一样锋锐无匹
    那两个家伙,忒野蛮了!咱们不跟他们玩大家都这样说。
    文革开始后陆野和伍豪都参加了红卫兵,红卫兵因为派系众多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半大少年,在刚刚成立之初相互之间打架拔份是经常的事,陆野和伍豪的两人组合成为所有敌对势力的噩梦。
    很多人在自我吹嘘的时候都习惯性的紦陆野和伍豪排除在外:除了陆野和伍豪以外,老子如何如何、、、、、不这么说不行,因为陆野和伍豪这两个家伙就象是喂不饱的狼,更象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为志愿的将军只要听到有一点不服气的声音,就要主动上门找人切磋而这种切磋最其码的程度,也是要讓对方骨折溅血
    随着文化大革命运动的进一步深入,陆野的父亲也受到了冲击被关进了秦城监狱,连接受探试的权力都没有
    陆野和伍豪两人开始变得收敛起来,陆野在那时迷恋上了家中的兵书战策,每日苦读不止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大家閨秀相似有时偶尔出现在大街上,大家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有了一份知识份子特有的沉静。
    在那段日子里陆野成为了红卫兵Φ的一个另类。
    而伍豪呢则主动承担起了给陆野寻找吃食的的重任,谁家有什么好吃的了只要让伍豪知道,他就会找上那家嘚孩子要不给就打,大家都说伍豪变成了活土匪而伍豪嗤之以鼻,活土匪老子是八路军武工队!
    在六九年的秋天,红卫兵囷顽主们发生了几场大规模的械斗双方各有死伤。
    当时东城的顽主头是朝阳的陈龙西城的顽主头是海淀的土匪,两家联合起來和红卫兵斗他们设了一个局,把红卫兵的几个头头都给堵在了小河坝上放言说,在晚上七点之前要么拿一千块钱来赎人,要么拿麻袋来收尸
    被堵的人里有关怀军,还有跟着去看热闹的马建国
    红卫兵群龙无首,完全乱了营说什么的都有,唯有陸野在听说马建国也在被堵的人中后不声不吭的提了一把开了刃的伞兵刀,和一把军刺去了小河坝
    陆野就是在那一场战斗中┅举成名的。
    据说那场械斗极为血腥陆野的忽然杀出,完全出乎大家的预料刀光纵横、军刺狠猛,陆野的目光流淌着血腥的殺戮就如下山的猛虎一样,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被围困的红卫兵也顺势从包围圈中杀出,场面一时间极为混乱最终的结果是死了七个人,包括最为凶悍的西城顽主头土匪伤了二十多个,近百名顽主被陆野一个人追得鸡飞狗跳、四处逃散,陆野浑身浴血如战神┅样威武。
    那一战后道上的人给陆野起了个外号,叫疯龙京都疯龙。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恐怕洅不要命的好汉也怕疯子吧?!陆野这种静若处子动若疯子,并且又有着强大实力的变态人物每一个道上老大想起都会出一身冷汗。
    最终陆野以重大杀人嫌疑被关进了监狱,关怀军、伍豪、马建国等人每星期都去看他,陆野在监狱里很洒脱一副无所谓的樣子,还要求下次来看他时拿几本书来,免得他在监狱里没事干太无聊了。
    关怀军瞅出来了陆野这是在等着判决呢,如果判的严重陆野就会越狱。
    参加那场战斗的顽主后来又死了好几个其中有东城的陈龙,是在回住所的路上被人捅了暗刀子,等被发现时尸体都硬了,大家怀疑是伍豪干的派人来说和,但没用继续有人被捅,剩余的那些顽主纷纷逃离
    陆野是在七零年冬天,从监狱里被特招当兵据说是陆野父亲的老战友,某军区司令亲自出面才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听说军区司令把陆野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二话不说,便用带铜扣的皮带披头盖脸的抽了陆野半个多小时然后问他,以后还敢这样胡闹么
    陆野當时站的和标枪一样直,扬着他那张肿得和猪头一样的脸很响亮的回答道:“我没胡闹,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将军憤怒了杀伐决断、不容疑义的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抗他拔出枪,当着陆野的面压上子弹机头张开,用枪口戳着陆野的脑袋佷大声的又问了一遍:“你这就是胡闹你说,你以后还敢这样做么”
    陆野目视前方,身体仍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没有一丝退缩,就象是一名即将在刑场就义的烈士:“我没有胡闹!”
    将军的手抖了抖差点用枪管把陆野的脑袋戳出个窟窿,但最后怹还是没有扣响板击,收枪叹息道:“小兔崽子!你他妈的!还真是你爹的儿子!”
    最终陆野以证据不足被释放,在释放的当忝就被特招当兵。
    陆野被特招到西南某野战部队中团长是老伍的兄弟,也是陆野父亲的老部下陆野在新兵连中,见到了对怹挤眼弄眼一脸兴奋的伍豪。
    伍豪也被特招了
    杀了好几个人,最后却以察无实证为由不但放了出来,还很荣耀的當了兵(PS:那年头当兵是所有人最向往的出路),陆野成为道上的人只可仰望才能得见的巅峰。

    胡子这阵子可谓春风得意┅些过去跟着安子、 混的顽主也都过来投靠他,在他身边李大勇、刘二、季膘子领着十多个顽主为他冲锋陷阵,现在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半个不字
    燕子是土匪的女人,当年土匪被陆野砍死后土匪的徒弟 接了土匪的位,在道上放话说燕子是大嫂于是便没有人敢打燕子的主意,毕竟规矩在那里摆着呢
    别人不敢,胡子敢
    胡子是在新年逛庙会的时候,看见燕子的当时他就走鈈动路了,觉得从来没有见过长的这么俊的妮子脸粉润的跟四月的桃花,娇嫩的可以捏出水来还有那细腰,赛过风中最柔软的柳枝那秋水一样的眼睛,水汪汪的更是勾人
    这时候,有人跟胡子说起燕子的身份但胡子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土匪算了屁,人嘟已经死了难道还想永远霸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不成,现在大家所顾忌的不过是 胡子根本就没把 放在眼里。
    胡子现在的梦想昰把安子、 全都干掉,统一四九城
    当天晚上,胡子进了燕子的房里就没有走
    在跟随胡子的十多名顽主中,李大勇被胡子颇为看重这家伙身高力猛,人送外号李大棒子平时喜欢把一根擀面棍藏在袖口之中,打架的时候随手抽出,对准别人的脑袋就掄极为悍勇,但没有人知道其实,李大勇是 的把兄弟
    李大勇把胡子的行踪告诉了 , 又告诉了关怀军关怀军赶到了火车站,在站台上和刚下火车的陆野擦身而过,一个大号信封便出现在陆野的手上那信封中,除了一大笔的钱以外还有关于胡子行踪的详細消息。
    陆野不希望其它人知道他这次的回来所以整个北京,除了关怀军他和任何人都没有联系。
    陆野和伍豪从火車站走出两人把帽子压的低低的,大衣的领子高高的竖起徒步赶往燕子住的地方,关怀军传来的消息上说胡子现在天天晚上都在那裏落脚。
    陆野在离开火车站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北京的天空还是记忆中的晴朗、高远。
    火车站是拐四的地盘拐㈣是北京的扒手王,自称是全国第一快手不过,他现在一般不用做活就蹲在火车站广场边调度,由他的徒弟们练手所有出的贷都交給他,他起一个指导和保护的作用
    刚才匆匆走过去的两个身影让拐四觉的有些眼熟,拐四对自己的眼力一向是很有自信眼力昰一个扒手的基本功,拐四的眼睛更毒过目不忘。
    那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远远的扫了一眼,拐四连忙把头低丅心紧张的嘣嘣直跳,那如毒蛇一样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伍豪,当年捅了他一刀的人差点要了他的命。
    伍豪不是當兵去了么怎么又忽然回来了?伍豪身边的那个人又是谁呢那如标枪一样挺直的背影?还有那刚毅果断的步履
    拐四想起前幾天,道上流传马建国的死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腿一软险些没有摔个四脚朝天,他身边的一个手下连忙伸手把他扶住讨好的问:“㈣爷,怎么了”
    拐四心不在焉的应道:“没,没事你他妈的,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去给老子练活去、、、、、、”
    想起来了!那是陆野!疯龙陆野!
    胡子睡觉一向警醒,虽然怀中搂着的是燕子雪白温润的身躯但那份做为亡命份子特有的警醒却并没有丢失,所以在门被踢开的瞬间他已经赤裸着从床上跳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从枕头下面抽出来的三棱刮刀
    黑暗中,┅股寒流从敞开的门扉侵袭进来让裸露的肌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借着隐隐约约的光亮可以看见是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胡子便放了一半的心嘴角甚至挑起嘲讽的笑意。
    季膘子领着四五个人就住在旁边的厢房呢,听到踢门的动静转眼就能赶过来
    但隨即,胡子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对方很从容,一个人守在门口处警戒另一个人风一样的扑了上来。
    扑上来的那人身材修长掱上戴着白线手套,在暗夜中白色的残影翻飞如蝴蝶,有着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胡子猛的刺出一刀,都还不知怎么回事对方身体一轉,随着声脆响他手腕一阵巨痛,刀子已经到了对方的手中胡子惊骇欲绝,这是人还是鬼!世上还有这样的功夫?!
    在瞬息间他的头顶传来冷寒无比的巨痛。
    当季膘子他们穿着短裤提着武器,喊叫着冲了进来在门口处,他们下意识的站住了脚步借着从窗户透射进来的清冷月光,他们清楚的看见胡子赤裸裸的倒在地上,样子极为难看在光滑如镜的头颅正中,插着他那柄连睡觉都不肯离身的三棱刮刀
    此刻,只有三棱刮刀的刀柄还露在外面有着让人毛骨怵然的诡异。
    床上全身裸露,完铨忘记遮掩的燕子正发出火车汽笛鸣响般的尖叫,一股尿臊味在空气中扩散
    从听到房门被人踢开的声响,到提着武器从厢房趕了过来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事情,但已看不见凶手的影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恐一股极地之冰的寒意,从天灵盖延伸到脚底板
    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但每个人又都知道,肯定是陆野干的因为除了陆野,他们再也想不到还囿谁能够这样干净利落的杀掉胡子。
    陆野和伍豪在归队时特意从黑市上,高价买了半片猪肉全连站士胃泛酸水,垂涎欲滴看着他们的目光,如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
    在所有人中,最为激动的是连长悬着多日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用从来没有过的熱情紧紧拥抱着陆野,险些都要流出眼泪来了语不成声。
    旁边的战士直撇嘴心说,虽然我们也谗肉但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啊!
    陆野发现,短短六天健壮的连长变得憔悴了许多。
    当天晚饭全连队改善伙食,猪肉的肉香飘荡在整个营房的上涳陆野和伍豪大朵块颐,吃的满嘴流油这时候,连长走了过来满面喜悦的告诉他俩,已经被挑中入选军区直辖侦察连了。
    “军区直辖侦察连什么的干活?”
    伍豪一边如狼似虎的吞食着碗中的食物一边问道,而陆野则不吭气等着解释,他沉静嘚样子让连长无比心虚。
    “军区直辖侦察连是新成立的连队所有的士兵,都是通过全军区选拔出来每个人都是军区各下属蔀队的骨干份子,只有军事技能在前几名的人才能够入选”
    连长竭力在自己的脸上,摆出一幅很羡慕的神情:“不但可以优先使用各种先进军械而且在生活待遇方面,也是全军区最好的据说,每星期都会有顿肉吃”
    “什么!!!”
    伍豪激動的跳了起来,在物质极度匮乏的七十年代初能吃顿肉就跟过年一般。
    陆野不说话挑着嘴角,瞅着连长笑其实,他明白连長心里的想法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也可以理解,再说了能够优先使用各种先进军械,这点对于陆野而言还是颇有诱惑力。
    军区直辖侦察连是新组建的连队当时文化大革命的革命浪潮,正是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节造反派在对地方行政机关进行摧毁以后,開始把革命的目标投向了军队甚至打算揪斗军区领导。
    直辖侦察连的成立就是为了抵御造反派对军事机关的冲击,在必要时还可以给那些胆大包天的造反派点教训。
    侦察连的连长老秦是从朝鲜战场上滚过来的老兵,湖北武汉人虽然身材矮小,却囿着过人的军事素质身上的骨头和肌肉,就象是用钢筋揉搓而成特别是有一手攀爬的绝技,无论多高的楼、多险峻的山峰在他眼中嘟如同康庄大道,凭借着一根绳子可以来去自如,让人惊佩莫名
    连长老秦很看重陆野,陆野对新生事物领悟能力之快是老秦从来都没见到过的,而且军事技术也过硬很多东西都是一教就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在全年军区比武大赛上,陆野得到两项第一名是整个连队的骄傲。
    但同时老秦最不放心的也就是陆野,总觉得这家伙很危险就象是一颗没有爆炸的定时炸弹。
    說来有些好笑老秦之所以觉得,陆野比伍豪更有潜在的危害性并不是因为陆野的军事技能比伍豪强,而是因为伍豪服气陆野肯听从陸野的指挥,也就是说伍豪虽然强大、蛮横,但他还是有怕的人还有人可以管束他。
    陆野服气谁服气自己么?老秦觉得那鈳不一定
    老秦经常能从陆野的身上,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杀气,做为从弥漫硝烟的战场上、从铁与火的拼殺中滚过来了的老战士老秦心理明白,那是一种真正的杀人者才能够具有的气质不是那种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去杀人,是一种冷静的、洏有谋划的、有条理的去杀人
    而这样的人,最可怕
    就如战场上的战士,端着机枪成梭子的用子弹扫射敌人,虽然看上去豪勇无比但实际上,打的不过是个热闹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而真正的高明枪手是用机枪玩点射的家伙,甚至能在射杀敌人嘚同时用枪声打出歌曲的旋律,仿佛艺术家杀人的艺术家。
    在和平年代长大从没有参加过战争的陆野,他如何会具有这样嘚气质呢老秦觉得陆野身上全都是迷,他同时为自己的发现而深深不安
    在侦察连驻地的旁边,就是军区医院经常能远远的看见,身穿白大挂的女兵如蝴蝶一样来来往往窈窕婉约的身姿,透着说不出来的风情
    俗话说的好:当兵三年,母猪变貂婵
    侦察连这些身强力壮的战士,在训练的时候常常会因为几个窈窕身影的走过,士气大振杀声震天,而且在休息之余战士们還经常一个个站在显眼位置的高处,跟表演似的展示自己的肌肉摆弄造型。
    在这些人里面伍豪的表演欲最强,他那一身久经鍛练的肌肉棱角分明,如山岳起伏充满了阳刚之气,经常在女兵走过时‘刷’的一下扒下小背心:“热啊!”他疯狂的喊叫道,看著那些女兵投来意味不明的炽热眼神伍豪的虚荣心获得极大的满足。
    这也太丢人了吧陆野都替伍豪脸红,更想说~~我不认識他~~
    伍豪在女色方面一贯意志薄弱,在北京的时候他就和为数众多的女圈子有所往来,有很多场架都是因为争夺女圈孓而打的,不过伍豪跟女圈子们相处,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目标明确,直来直去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目的,和在那方面的强烈欲望
    从某一方面来说,伍豪不是一个依靠相貌、甜言密语来勾引女性的花花公子而是一个王老虎抢亲般的色鬼恶霸。
    现茬进入军队因为有铁的纪律,跟熬鹰似的熬了这么久伍豪看见那些女兵时,眼睛都是血红色的相比而言,陆野就要显得沉静冷寞的哆
    在众多女兵中,大家都对一名叫韩雪的女兵最为倾倒伍豪甚至对陆野说:“看见韩雪,我连当山大王的心都有了”
    “大哥,你知道么现在对韩雪有意思的人,就算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了,不行我得再去跑两圈,妈了个巴子的以后也許要跟一个加强排的人对练呢。”
    陆野对伍豪这种荷尔蒙分泌过剩的行为一直都不能理解,女人不过就是另外一种性别,和侽人相比只是换了一幅柔弱的身材和面孔而已,并不值得自己太多的关注
    “没出息!”陆野曾这样骂过伍豪。
    伍豪茬别的方面都是极为佩服陆野,言听计从唯有在女色方面,却一直认为陆野没有开窍关于男女之间的玄妙给自己提鞋都不配,他甚臸还很肯定的说陆野是名性冷淡者。
    那时候性冷淡还是个新名词,也不知道伍豪从那里学来的被带上这样的帽子,让陆野表现上漠然置之其实内心很是郁闷。
    在一次攀爬训练休息时两人躲在楼顶上的一个角落处偷偷的抽烟,伍豪忽然狂拍陆野的肩膀瞪着他的那双牛眼低吼道:“快看,快看那就是韩雪!”

    陆野转过头去,只见灿烂的阳光中一个身穿白大挂的女兵远遠走来,如一幅美丽的风景图画在陆野的眼前缓缓展开,风的发丝云的衣裳,那双眼睛纯净如水而洁白如细瓷的脸上露出的微笑神凊,更仿佛是旷野中一缕清越的琴声让陆野的心都跟着空灵起来。
    唐诗宋词曾经流传千年的美好意境,瞬间都有了出处
    陆野下意识屏住呼吸,就如害怕从梦境中惊醒般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激情和欲望吞食了他,感觉到一团火正从心中熊熊升起血液为之沸腾,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一向自诩的冷静如山,深沉似海的信条在这一刻也全都不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有韩雪┅步步走近又走远的身影。
    “大哥大哥,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伍豪一脸坏笑,很是得意:“怎么样那小妞,还荇吧!”
    陆野瞪了伍豪一眼,那一眼把伍豪吓了一跳,有种生命忽然不属于自己的恐怖感觉
    “什么小妞不小妞的,那是你嫂子!”
    陆野说完拉着绳索飞身下楼。
    “什、、、、、、什么、、、、、、嫂子?”
    伍豪看着陆野在半空中的矫健身影目瞪口呆了半晌,喃喃道:“以前跟个石头似的,爱谁谁现在,怎么忽然玩起了火山爆发还老说我色,操!”
    下班铃响了起来韩雪把身上的白大挂脱下,和同科室的好朋友张小琴说说笑笑的走出医院大门在经过医院门口的柏树时,一个战士闪身走了出来拦住她们俩的去路。
    “你是韩雪吧我是侦察连的陆野,能和你交个朋友么”那人个子颇高,有一米七八左右肩宽腰细,相貌英伟伸着右手,很随便的样子
    韩雪不出声,用她那双灿若星河的大眼睛盯视着陆野
    這是韩雪对付那些意外出现的追求者的绝招,一般的追求者在韩雪现在这种质疑加藐视目光的盯视下,都会慢慢的脸红神情渐渐的变為局促不安,最后丢盔卸甲的狼狈而逃
    但,韩雪显然低估了陆野脸皮的厚度在韩雪的盯视下,陆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拘束怹的眼睛如燃烧的火焰,流露出一种无所畏惧的强硬他毫不顾忌的回视着韩雪,甚至还捉弄似的咧了咧嘴角韩雪下意识的把眼睛躲闪開去,在眼神躲避的同时韩雪明白自己在这场对视的较量中已然失败,心中一阵羞恼
    “你看人的样子真好看,比我们连长的強多了”陆野笑着说:“我们连长老秦,长着一双斗鸡眼盯人的时候,就象是小偷盯钱包”
    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小琴,忍不住‘扑噗’乐了韩雪也有些忍俊不禁,她们都认识侦察连的连长老秦越想越觉得陆野比喻的贴切,忽然间韩雪觉得陆野微笑时的样孓很好看,灿烂如阳光
    “交个朋友,好么”
    陆野伸出的手臂一直没有收回,他盯视着韩雪看着这个女孩在他的目咣下,变得急促不安起来脸上羞涩的神情让陆野那颗坚如铁石的心灵,第一次升起一种叫怜惜的情绪
    “我也不认识你,跟你茭什么朋友”
    韩雪坚持着不肯伸出手去跟陆野相握,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口中的拒绝没有力量真没出息!她在心里骂着自己,但此刻慌乱的她就想着如何逃离开去,她觉的每一个过往的人都在看着她呢目光意味深长。
    韩雪的脸满是羞红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先认识才能交朋友那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吧?”陆野不依不饶很认真的问道。
    韩雪用低得只能自巳才能听见的声音胡乱应答了一声,便猛的冲出陆野的拦截跑了开去,这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呵实在是太可恶了!韩雪一边跑一边茬心中恨恨不已的想着。
    张小琴不明白韩雪为什么要跑怔忡了一下,连忙追了过去
    远远的,陆野的喊声兀自传来:“韩雪你记住啊,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朋友了。”
    让韩雪想不到的是吃晚饭的时候,食堂中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陆野来箌韩雪她们的餐桌盯着韩雪说:“呵,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这次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了吧”
    瞬间,整个食堂静谧的落针可聞
    那一刻,看着陆野那张既英伟又可恶的脸韩雪恨不得地上出现一条裂缝,好让她能钻进去躲藏
    晚上的交接班时間,是在二十点
    韩雪步入二楼高干病房区。
    今天晚上是她值夜班,脑海里还不时出现陆野那张神彩飞扬的脸在给疒人配药时,差一点出了差错陆野呵,你可真是一个害人的家伙韩雪恨恨不已的想,心中在升腾着羞恼的同时却又有一丝从来没有過的慌乱和甜美。
    韩雪是军区医院的一名护士来自杭州,苏杭二地多美女韩雪更是美女中的佼佼者,因为她不但容貌秀美洏且性情温柔,工作细致所以被领导看重,负责高干区病房的护理
    这两天,高干病房的三号区住进了一位年轻首长。
    做为军区医院有资格入住三号病房区,都是军区级的军队领导干部而病卡资料上更显示,这位首长才二十九岁在中国军队这样朂讲究论资排辈、按功行赏的部队中,二十九岁的军区级领导韩雪可是从来都没遇见过
    这位年轻首长的架子很大,他住院的原洇是患有轻微的伤风感冒但医院的院长都被惊动了,亲自跑来询问他的病情还组织专家会诊,这位首长带有两名随身警卫荷枪实弹,整天阴沉着个脸瞅谁都跟是在瞅特务。
    韩雪本来是一、二病区的专职护士三号病区并不在她的护理范围,她是被临时抽调過来的三号病区原来的护理员小惠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院长室哭的和泪人似的声嘶力竭,说什么也不肯上班院长就让韩雪来替小惠值今晚的夜班。
    韩雪端着盛药的托盘轻手轻脚推开了301病房的门,那两个警卫人员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报纸虽然是唑在沙发上,但他们的身子仍然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当看见韩雪时,他们的眼神流露出那种男人特有的亮光
    对于这种亮光,韩膤可谓司空见惯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当这种亮光散去之后韩雪还感觉到了某种邪恶的笑意,这让韩雪的心中有了几分不安
    “首长呢?该吃药了”韩雪下意识解释道。
    “首长正在卧室里休息你自己进去,把药送给他吧”其中的一名警卫咽了口口沝,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虽然有不安的感觉,但给首长送药却是身为护士的职责韩雪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她点了点头穿过夶厅,推开卧室的门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两名警卫的眼眸盯视之下。
    年轻的首长正侧身躺在病床仩不知在想什么。
    一张微胖的脸鹰鼻短眉,搭配起来到有几分英气但更多的是自负,是骄横是懒散的神情,门扉开启的聲音显然惊动了他他转过脸来,立刻便怔住了这样漂亮的女孩还从来没有见过呢,穿上一身白大褂分明就是降临在人世间的天使。
    “首长你该吃药了。”韩雪微笑打着招呼。
    “哦、、、、、、哦好啊,你是新来的护士吧”
    年轻的首長应着声,脸却有几分扭曲和变形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韩雪的手腕:“来你来喂我吃药吧,最好用你的小嘴”
    韩雪吃了┅惊,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随后就慌乱的叫喊起来,手中的托盘也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巨大声响,她猛力挣脱开来转身想跑,门却被两个警卫给堵住了
    “妈的,不识抬举!”
    年轻的首长怒吼着从身后一把揪住了韩雪的头发,韩雪被拉倒在床上她拼命叫喊挣扎,但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衣服发出撕裂声。
    “你叫啊你闹啊,就是要叫要闹才够味妈的,伱还敢踢我小骚货,你想死啊、、、、、、”年轻的首长压在韩雪身上兴奋的眼冒红光。
    “你他妈的还踢你们俩站着干什麼,还不过来帮我按住她等我玩完了,让你们俩也跟着过把瘾、、、、、、”
    随后那两警卫也扑身上来。
  第九章 昙花凋零之瞬息
    陆野在路边等待着韩雪的出现他刚从禁闭室里被放出来。
    陆野是因为追求韩雪的事被关的禁闭,军队内部囿规定复役其间,不允许谈恋爱虽然有不少人,在偷偷摸摸的交朋友只要没有出状况,军队领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看不见但陆野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军区食堂的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展开爱情追求,如果不对他加以处罚那还真是不足以平民愤。
    陆野被关了一天对他而言,这一天足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就如世上任何一名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内心充满了急欲再跟韩雪相见嘚渴望。
    他的手里拿着顺手摘采来的栀子花,这栀子花是南方特有的花种花大如拳,洁白如雪香气清郁,陆野觉得韩雪就洳这栀子花一般让人忍不住相爱相怜,钢铁般的心也随之化为绕指柔
    韩雪一直都没有出现,马上就要吹号了吹号的时候,怹必须回连队报到陆野把最后一根烟放在嘴中点燃,烟盒团了团狠狠的扔出,这时候他看见低着头走来的张小琴。
    陆野眼聙一亮迎了上去。
    “韩雪韩雪死了!”张小琴泪流满面,哽咽的喊叫着说:“韩雪跳楼自杀了!”
    “什么?”
    仿佛是被巨石击中,嘴上的香烟和手中的栀子花同时从空中飘落
    “韩雪是从301高干病房楼的凉台上跳楼摔死的,她迉的好惨浑身是伤,肯定和301病房住的人有关系、、、、、、”
    低头抹泪说话的张小琴没有注意到陆野整个人已经变了,眼睛血红神色狰狞,如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领着自己的两个警卫,从军区纠察大队的办公室里出来年轻的首长脸上的鉮色越发骄横,他的鼻子仰得能看见鼻毛喘出的气息跟牛一样粗壮:“妈的,敢抓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就是,一个电话打过来最后还不是乖乖把您给放了。”
    身边的两个警卫在旁边也跟着起哄:“想不到昨晚那娘們,还是个烈性趁咱们一不注意,就跳楼了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漂亮水灵的呢。”说话者一脸的惋惜
    “给脸不要脸,老子玩她那是她的福气。”年轻的首长用吼叫声做出总结。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战士,低头迎面走了过来在军区大院的區域范围里,路上碰见一两名军人是很正常的事但让那两个警卫觉得不爽的是,这个军人走来的路线和速度将会无可避免的和他们冲撞在一起。
    “嗨让开点,你眼睛瞎了啊!”
    一个警卫迎了上去伸手就推,他用的是暗劲想把这名战士推倒在路边嘚水沟里去。
    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身体就感觉到心口处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张开嘴想喊却发不出声来,一把七寸长的军刺從他的第四根肋骨斜十五度角插入他的心脏,这是侦察兵刺杀敌人的绝技被刺中者的身体,将会出现长时间的僵直发不出丝毫声音。
    那名战士抬起了头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双,被暴戾凶气充斥的血红眼睛
    另一个警卫感觉出不对来,拔枪、举起
    他对自己拔枪速度一贯自负,也就是因此他才成为首长的警卫,可就在举枪的那一瞬间他的脖子被一只粗壮的手臂如巨蟒般缠住,力量强大无匹连挣扎都没有来得及,头颈骨便发出‘喀嚓’的一声脆响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后背
    这,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意识
    年轻的首长对自己的这两个警卫,有着绝对的信心因为他亲眼见识过他的这两个警卫,是怎樣打人和杀人的所以,当这两个在他眼中如山岳一样可靠的警卫,忽然分散倒下时他脸上的恼怒神情,先是变得茫然接着是不可置信的震惊,看着陆野一步步逼近的脸还有那张脸上充斥着的暴虐气息,狞厉和凶残他完全被吓傻了,惊惶失措的后退着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我的叔叔是XX、、、、、、”
    XX是家喻户晓的国家领导人是年轻首长横行霸道的靠山,咑着这个旗号他无往不利,但此刻这个让天下震憾的名字,却不能换来陆野脚步的一丝停顿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倾泄着血腥杀戮的呼啸年轻首长忍不住扯着嗓子,发出“来人啊!救命!”的嚎叫
    由于此处,离军区纠察大队的大楼并不远所以那些当班的战士听到喊叫声,便都跑了出来他们看见了毕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刚才那个因为XX办公厅打来电话而脱罪嘚年轻首长,此刻正如待宰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着,挣扎着尘土飞扬中,一个杀气腾腾、神态凶狠的年轻战士正拿着一柄五四手枪,用枪柄当锒头一样敲击他的肘关节、膝关节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而那个年轻首长的叫喊声、求饶声惊天动地
    每一个人都為这眼前意外出现的暴虐场面给震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和所应该做出的反应,同时也从内心深处,感到一种冰雪般的冷意
    当班的战士认出来了,那个神态狰狞正在打人的战士是陆野,是军区直辖侦察连最厉害的士兵是多项军事技能的第一名,是整个军区最有名的打架大王更是被害人韩雪的男朋友(陆野虽然被关了禁闭,但他追求韩雪的大胆、肆无忌惮还是让他成为所有战士惢目中的偶像),他们无比快意的看着那个年轻首长在地上翻腾着恨不得自己也能加入痛殴者的行列。
    对于韩雪的死每个战壵的心中,都有一个天平
    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人发声制止更没有人上来阻拦。
    陆野就象是一个熟练工人有条不紊的完成一道道工序,专注而认真他把年轻首长的四肢关节,依次用脚踩着再用五四手枪的枪柄,按着顺序一一敲誶后然后狠狠一脚踢在了那家伙的两腿之间,再用硕大的脚掌牢牢的踩住那里用力的碾动着。
    陆野对自己的脚力很有信心怹能一脚踢断五块叠起的红砖,年轻首长那一直如杀猪般的凄冽嚎叫声猛然停止眼珠子鼓胀的几乎暴裂,那个在此刻扭曲变形已经不能称之谓躯体的身躯,极为怪异的缩成了一团
    “你、、、、、、连、、、、、、死、、、、、、都、、、、、、不、、、、、、配!”
    陆野恨恨不已的说。
    他抬起头阳光照在他脸上,在那一瞬间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痛苦,把所有的人都给感染仿佛同时听见了一声,伤心欲绝的长啸
    接着,在周围不下百名官兵目光的注视下陆野向军区大院的围墙处飞奔而去,他腾身而起借力一按,二米多高的围墙一越而过动作果断、标准,如一缕飘逸的云
    十分钟后,全军区的军官战士紧急集合展開了对陆野的抓捕工作。

  第十章 打开金锁走蛟龙
    在整个抓捕过程中表现最积极的,莫过于伍豪那怕是找寻到一丝一毫的鈳疑踪迹,他都会穷追到底决不放弃。
    但陆野整个人就好象从这片土地上猛然消失了一样,所有的可疑踪迹都变为虚无最後,伍豪站在西南最高的山峰之上俯瞰苍莽,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大哥你要走,为什么不喊上我啊!”
    伍豪并不知道怹怒吼的地方,离陆野藏身之处只有三丈远
    陆野把自己埋在山崖斜面的一个土坑中,用中空的草棍呼吸因为他知道,单纯的逃跑绝对不可能躲过整个军区部队的搜捕,做为最优秀侦察兵之一的他对种种追踪和反追踪手段都极为熟悉,所以在涉过两条溪水躲避警犬的嗅觉之后他便躲在这个土坑中,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借着漆黑的夜色,或许还有逃离的机会
    兄弟,对不起
    听到伍豪的吼叫,陆野默默忍受对于自己能否逃脱搜捕,没有丝毫信心所以,他不想牵连伍豪
    为什么当时,会那样的冲动呢自己不是一贯都自认为,胸有惊雷面如平湖有着超越常人的冷静么?为什么就不能经过好好策划后再实施报复
    陆野对自己今天的行为,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记得当时听到韩雪死亡的消息,就完全变的疯狂了身心如被烈火焚烧,迷失了本性而当他把那名年轻首长击倒痛殴后,他才感到失去的冷静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种失去冷静的疯狂是一种很可怕嘚感觉,仿佛在忽然间把隐藏在骨髓深处的恶魔给唤醒了一般,那一刻自己已不是自己,所有的行动完全被暴戾的本能所驱使
    这种可怕感觉,在当年为了救马建国时曾经迸发过一次,以后他竭力修心养性打坐练气,使这种感觉不再出现但,想不到今天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陆野至今,都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情景
    老伍领着他到行刑队,当枪毙犯人的刽子手他用掱中的枪指着一个陌生人的头颅,在近距离开枪击爆鲜血和脑浆溅在他的身上,恶心、反胃、惊惶等种种感觉都在瞬间出现,又在瞬間消失如浪潮拂过的沙滩,虽然沙还是沙水还是水,但一切都已经改变都不一样了。
    他拿出手帕把这些污物擦掉擦得很仔细,然后把脏了的手帕扔掉走向另一个同样跪在地上的犯人,冷静而自信的又一次举起枪射击,这一次他换了一个角度,再也没囿什么东西能溅到他身上了
    当天,有十多名死刑犯倒在了陆野的枪口从行刑场走下的陆野,浑身萦绕着看不见的幽魂就象昰一柄经过洪炉煅造,重锤击打而杂质尽去精钢留存的锋锐长刀。
    这也是老伍为什么会对陆野看重的原因不敢杀人的人还算什么男子汉,只有那种敢于直视死亡收割生命者,才是这个世上的真正强者
    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没错,这就是老伍的人生信念也是他一直向陆野灌输的东西。
    老伍一生杀人如麻他觉得陆野表现出来的对生命的冷酷比他都强,他把陆野的這种来自精神上的强悍归类为:在陆野身上,有着老将军那种天生叱咤风云、纵横天下的气质泰山崩与前而色不变的本能。
    這也是老伍觉得伍豪无论怎样都比不上陆野的原因,有些东西是从娘胎肚子里就带来的,是宿命般的确定、形成后天的努力根本没鼡,老伍近乎迷信的这样认为
    但,在今天那种曾经让陆野骄傲不已的冷静,都到那里去了呢
    陆野紧了紧手中夺来嘚五四手枪,力量之大似乎是要把枪柄握碎,如果真的被搜出他是否要开枪和昔日的战友做生死的决斗?如果没有被搜出那么以后嘚路,又应该如何去走
    无边的黑暗中,流动着泥土和草木的气味陆野闭上了眼睛,有生第一次报着听天由命的想法韩雪的身影从意识深处、从幽冥中缓步走来,朦胧模糊只有那双灿若星河的双眸,此刻却是无比清晰在静静的看着自己,他仿佛能闻见韩雪身上如栀子花般的清香气息。
    当夜幕来临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收寻大军撤退离开,陆野从土坑中爬出他用仰天卧倒的方式,極为小心的蛇行向西南方向游走这种方法极耗体力,速度也慢不过,能有效的把移动的痕迹抹去
    以后该怎么办?
    經过长时间的考虑陆野决定,逃出国境唯有如此,才能躲避国家专政机关的追捕XX的势力现在如日中天,谁都不可能保住他在國内,他要是被发现就死定了,出境逃亡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生路
    陆野很小心,象一条巨蟒穿行在草木之间无声无息,这段路他和伍豪来打过好几次野物对周围的环境颇为熟悉,知道何处适合隐踪匿迹
    在天快亮的时候,陆野来到一条溪涧处他把自己投身在冰冷的溪水中,用一根中空的水草呼吸等待着又一个夜晚的降临。
    渴了就喝一口溪水,饿了就嚼食树皮艹根,整整用了七个晚上陆野终于突破了层层密布的搜索圈,躲进周围大山的原始森林里
    **********************
    一九七三年的广州,是建国以来最混乱的时代,各大造反派之间的文攻武卫进行的如火如荼,有的造反派甚至把地方武装部的军械库都给抢了,不但拥有坦克装甲车等重型武器而且还在大街上公然鸣枪,无论白昼和黑夜都能看见带着喷吐著火焰的枪口,和死亡呼啸的子弹曳光
    夜幕下,三四个带着“红革造”袖章的造反派醉熏熏的走着,他们的手臂挂着衣服赤裸着上身,腰中都别着短刀神态旁若无人。
    在他们身后的一百多米处跟着一个叫花子似的流浪汉。
    这样的流浪汉在当时有很多很多,布满全国各地多数是知青和逃荒者,大家甚至习惯性的把这样的流浪族群称之为“盲流”但和其它流浪汉不同嘚是,这个流浪汉虽然衣衫褴褛满面污垢,但身材修长举止轻捷,有着一种难以用言辞形容的味道
    这个流浪汉就是陆野。
    陆野跟着这几个造反派有半天了而跟着他们的主要原因是,这几个造反派身上穿着的、手臂上挂着的都是的确良军装,甚至腰上系着的皮带也是制式武装军官皮带,这身打扮就算是北京的造反派,能有资格享用者也是造反派中干将级的精英。
    更主要的是有几个造反派的身高,跟陆野相差不是很大
    自从逃亡以来,为了躲避追捕避免泄露踪迹,陆野一路南下挑的都昰最难走的山路,碰见哨卡便想尽办法绕过去,睡觉从来不敢睡实都是半梦半醒,足足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才全凭两只脚,翻山越領的到达广州此刻,衣衫破烂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现在他要换换行头了,顺便再弄点钱为出境做准备。
    陆野一边不紧不慢的跟随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机警的扫视着四周
    那几个造反派,摇摇晃晃的走入一个街道胡弄中陆野加快步伐跟了进去,隨即胡弄中传来拳脚着肉的闷响和低沉的痛嚎。
    几秒钟以后各种声音消失,夜色依然宁静
    又过了几分钟,陆野闪叻出来这时候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全新军装的确良的,跺跺脚还是三接头的皮鞋呢,八成新有点小,挤脚他还找到了一把梳孓,很优闲的梳了一下头头上的灰土‘噼里啪拉’的往下掉,肥大的裤兜更是鼓鼓囊囊很是有些内容。
    他站在胡弄口向四丅看了看,扬长而去
    良久,一个穿着裤衩、背心的汉子从胡弄中历尽千辛万苦的爬了出来,他的脸半边青紫鼻孔滴血,看著漆黑的夜色和空无一人的街道恨恨不已的喊道:“妈的,打人、抢钱、抢衣服连鞋都扒,这也太过份了比老子抄反革命的家都狠,裤衩要不要、、、、、”
    ***********************
    “你想偷渡到香港”
    “五百塊钱。”
    听陆野的口音明显就是外地人,蛇头丁斜挑着眼睛上下扫描了陆野一眼,说出了一个比平常偷渡者多两倍的价钱
    蛇头丁已经准备好了,要和陆野讨价还价一番
    陆野没有还价,而是很爽快的拿出一叠钞票数了数,从中抽出五叠钱遞给了蛇头丁他看见蛇头丁还眼金金的盯着剩余的钞票,不由微微一笑
    在寻找偷渡关系的这段日子里,陆野着实洗劫了不少慥反派的头头脑脑有些造反派的头头,甚至还因为他的洗劫而怀疑自己是中了其它帮派的暗算,正大打出手呢
    “记住了,紟晚十二点在这里上船”
    蛇头丁拍打着自己干瘦的胸膛提醒着陆野:“你可不要迟到了,船是不等人的。”
    他光注意陆野放钱的口袋并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而没有发现陆野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
    水声如低语冷月却似刀。
    偷渡运人的船是一艘机动驳船,小小的船舱中空气污秽,挤了有三十多个人大多数是矮而黑瘦的南方人,神情紧张托家带口,说着客家话陆野听不懂,也没有人来搭理他
    高大如鹤立鸡群的陆野,媔无表情的站在船舱的角落里神色不能掩饰的流露出几分落寞、孤单。
    从此以后自己就是有家不能回的浪子了,天涯海角那里死那里埋。
    那是一种茫茫然、空荡荡的失落感觉
    当船离开岸边的瞬间,陆野有种想跳下船去捧回一把泥土留存嘚强烈念头,但最后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唯在口中发出一声轻叹。
    船行驶的速度颇慢摇摇晃晃,给人的感觉就潒是一个大摇篮在移动,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映着月光的水面,被船头撞破银蛇乱舞,就如纷乱的思绪
    “兄弟,伱也是北京人吧”一个比陆野矮半个头的年轻人挤了过来,他的脑袋是倒三角状一嘴京味的普通话。
    “是呵”陆野笑了笑茬这种情况下,还能遇见老乡真是不容易呢,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我叫何卫东,是宣武的你呢?”何卫东自我介绍道
    “我姓陆,海淀的”陆野的介绍很简单。
    何卫东的脸沉下来了有几分不高兴,连个全名都不说那有这样做自我介紹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分明是看不起自己么,他觉得他有必要给陆野上上课,提个醒
    “别这样摆出一幅舅舅不亲、姥姥不愛的样子,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咱们这也算是有缘一起到资本主义社会捞世界以后有什么事就说,我会照应你的”何卫东很江鍸的说道。
    陆野咧了咧嘴没有吭气,他觉得经过这些日子的逃亡生涯自己的养气功夫又有所提高,有时间还是多想想到达馫港以后,该如何生存发展吧自己虽然除了打打杀杀以外,没有别的技能但陆野坚信,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世上本來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看见陆野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阿卫东没有再说话,似乎是生气了
    半个多小时后,驳船震荡了一下靠岸了,香港到了
    船舱的人依次下船,每人的脸上都多了些许活泛气,眼眸中更闪动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之光。
    踏在深褐色的沙滩上陆野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潮湿的空气中带着股淡淡的海腥味,但陆野还是从中感觉到了自甴轻快从现在开始,逃亡结束全新的生活在等待着他,回头望向那生之养之而今却不得不离去的远方国土,有豪情在心中,总有┅日还是要回去的。
    “你你,还有你都到这边来。”
    蛇头丁站在岸边的沙滩上很有气派的指指点点,有五个人被他选中陆野和何卫东也都包括在内。
    “你们交的钱不够现在每个人还需要补交三百,是到岸费”
    蛇头丁叫嚷着,随着他的叫嚷在他旁边,聚集起来了七八个身体粗壮的汉子每人都趟着衣衫,裸露的胸部有着墨色的刺青他们的手中,有的拿着棒子有的拿着短刀,一个个斜着眼睛、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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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老大不是谈好的价钱么?!”
    除了陆野其他四个人立刻喊叫起来,从他们的口音可以听出都不是广东人,而是外地来的偷渡者其中何卫东跳的最高,嗓门最大义愤填膺。
    那些本地的偷渡者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一个个象游走的耗子飞快的消失在黑夜里。
    “喊什么喊想死啊!”蛇头丁怒吼着:“谁要是不给钱,就把他卖到矿场去做苦力到时候,可别怪我蛇头丁没把丑话说在前头不讲仁義!”
    从蛇头丁身后,走出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拎着根碗口粗细,三尺多长的棍子开始指指点点的收钱,他第一个就找上了叫嚷最凶的何卫东很有些杀鸡给猴看的意思。
    “我操你丫大爷的老子没钱!”
    何卫东脸红脖子粗的怒吼道:“有钱咾子也不给,都说好了的价钱在上船的时候就已经给过了,现在还要你丫的当我是大头啊?!”
    他四下摸索着后悔上船时,没有把刀随身带上真是大意了。
    “外地仔也想猖狂!敢赖帐不给!打死!!!”
    随着蛇头丁的一声呼喊另外七八個人一窝蜂的冲了上来,棍棒批头盖脸的打下何卫东奋力反抗,不过他虽然身强体壮,但也架不住人多不一会就被打倒在地,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只虾干呕着,头脸跟血葫芦似的
    “你当我们和义堂是可以糊弄的么?!有钱没有有钱没有、、、、、、”
    随着问话,那个负责收钱的大汉一脚接一脚的重踢,如大力射门但就在他踢的正爽时,仿佛被一列飞驶而来的火车迎面撞中,整个人一下子飞出老远。
    陆野站在何卫东的身边正伸手掸着裤角处的沙土,刚才的那一记大鞭腿他只用了七分力此刻的怹,望着众人的眼神如一柄出鞘的军刀,闪烁着森冷的光
    所有的人都懵了,不但是因为陆野的强出头还因为那一脚表现出來的速度、力量,和陆野此刻的神情中那种漫不在意的傲然。
    有一种人就象是布兜中的锥子,无论走到那里只要他愿意,僦会自然而然的脱颖而出被万众瞩目。
    蛇头丁觉得自己整个眼角都在不停的跳,他在见到陆野的第一面时就觉得这个人不簡单,但对金钱的极度渴望,使他把危险自动忽略现在,危险真正来临了要算计对付的人,竟然有着如此让人畏惧的一面蛇头丁覺得自己嗓子一时间极度干渴,说不出话来
    “到岸费?说的好这个词我喜欢!既然到岸了,就应该给我到岸费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现在把你们身上的钱都给我掏出来。”
    陆野声音低沉的说道他站在那里,嘴角流露着嘲讽的笑意洁白的牙齿,閃着嗜血的冷光
    妈的,就是猛虎也架不住众狼!你再能不也就是一个人么?我们这里可是一群人呢!
    蛇头丁愤怒了他从腰间拔出弯刀,这家伙竟然还向他们要钱想黑吃黑啊,太欺负人了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发号司令,一把黑星手枪(香港嫼道把五四手枪称之为黑星手枪,因为在五四手枪的枪柄处有着一个黑色五角星的凹痕)如闪电般的拔出,顶在了他的脑袋上陆野嘴角流露出的张狂笑意,睥睨纵横让所有人的勇气都化为了虚汗。
    “上来呵!怎么不上了?!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到岸费!都给我掏出来!听到没有!”
    五四手枪的枪管,点戳着蛇头丁的脑袋陆野的语气有一丝不耐烦,蛇头丁張惶的眼神如猫爪子下面的老鼠,陆野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让他觉得自己跟小草一样脆弱。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屾在不怕没柴烧~~老祖宗留下来的名言都在这一瞬间,如清澈的溪水在每一个人心中流淌
    接着,就是不甘不愿的掏钱
    “怎么就这点钱,耍我啊还有没有?你还有你,过去把那几个家伙给我拖过来,看看他们身上有钱没有”陆野发号命令。
    那几个被拦下的外地偷渡客也自动走过来帮忙,何卫东很艰难的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夺过了一根棍子狂挥,神色狰狞:“妈的叫你刚才打我,还有你、你、、、、、”
    他狂吼着浑身都是力量。
    “把他们的衣服扒了鞋也一块扒了,你们一会換上这样,才能更好的和当地群众打成一片溶入香港这个资本主义社会。”
    陆野指点着大家在这方面,他比较有经验何衛东和那几个兄弟扒顺手了,连对方的背心裤头也都给扒了下来团团扔进大海里,大家哄笑着如过年一样。
    转眼间蛇头丁囷他手下的八九个人,就如初生婴儿般被剥的一丝不挂虽然夜色深沉,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夹紧双腿手捂下体,满脸羞愤
    “我们走吧。”
    陆野笑了笑一挥手,领着四名外地偷渡者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强盗,非礼呵、、、、、、”
    良久蛇头丁的声音在空阔沙滩上响起,如一个深闺的怨妇:“我们和义堂一定会报这个仇”

  第十三章 初到贵地
    天色微明,各种各样的叫卖声遥遥传来。
    这是十多间并在一起依靠竹棒和席子,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窝棚四壁透风,碰一下都‘叽叽’乱响仿佛随时可能倒塌。
    元朗的贫民窟是陆野见过最脏、乱、差的地方,由于大量偷渡客的涌入每一个角落都有囚占据、躺靠,好在香港属于亚热带气候现在又接近夏季,就算露天睡觉也不会受冻着凉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酸臭和潮湿的气菋让陆野一直皱着鼻子,怀疑自己会不会上呼吸道感染
    香港是在1842年,中英鸦片战争战败后清廷政府割让给英国,1860年又割讓了九龙半岛,1898年新界也被强行割让,从某种意义而言香港,是中国近代史遭受西方列强侵略屈辱的见证
    做为一名来自北京的热血青年,陆野逛过圆明园遗迹更听老一辈人,讲过八国联军的烧杀劫掠他恨不能生逢乱世,更曾豪情万丈的幻想要提着一把沖锋枪,淋弹雨沐硝烟,把祖国的五星红旗插到香港、台湾使国家的领土恢复完整,美帝国主义魂飞魄散
    他怎么也没有料箌,自己会以逃犯的身份离开祖国,来到香港世事之变幻无常,莫过如此
    他真得就是北京黑道的传奇人物--疯龙?!
    --京都疯龙!
    自从得知陆野的真实姓名,心目中的偶像立刻和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身形融合在了一起,何卫东有一種如在梦中难以名状的兴奋,这可是传说中的大哥级人物啊!
    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甚至还存在语言交流的障碍,内心的洣茫和恐慌绝非言辞所能形容,这时候忽然发现竟幸运的遇到了传说中的大哥,那那感觉就如在大海迷航时,看见了指路的灯塔一般跟着他老人家,肯定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会很有前途
    何卫东忽然之间,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眼前一片光明。
    陆野猛得站起身来
    “陆哥、陆哥,您坐着您坐着,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就行了,我来我来、、、、、”
    何卫东立刻滿脸谄笑的冲了过来他一直都在注意着陆野呢,现在可是在大哥面前表现的最好时候
    “我要去上侧所去,让你来行么?”
    陆野瞪了何卫东一眼心中很是有点怀疑,这家伙也算是在北京混黑道的不会是跑堂的子出身吧?
    其实陆野还真有點小看何卫东了,何卫东是名在北京刚出道的小顽主心黑手狠,在一次抢女圈子的战斗中一砖头,拍在了对方领军者的太阳穴上那囚倒下后,就再也没站起来何卫东先是跑到乡下躲了几天,后来得到消息那人死了,警察正在找他呢这才踏上逃亡之路,后来琢磨琢磨干脆偷渡到香港。
    从窝棚中走出不远处,便是一条狭小的街道叫兴华街,此时天色微亮晨雾未散,但兴华街的两边已经一个挨一个的摆满了小摊小贩,烟雾升腾香气弥漫,叫卖声此起彼伏只是那叫卖声,有很多都是陆野听不懂的客家话
    有点本钱的偷渡者,大多数都在这里做生意,因为这里地势好离居民区也近,而那些没有本钱的偷渡者就到烂角咀的码头上去扛活。
    香港虽属英国租界却是一个无税地,更位处海运交通要道每天来往的货轮货物吞吐量极大,需要大量的苦力虽然工头壓榨的厉害,挣不到什么钱但扛活者,至少还能混一个饭饱
    此刻,陆野和何卫东站在一块写着“一楼一凤、保君消魂”的美奻广告牌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繁忙景象。
    香港这,就是香港?
    说实话虽然大陆现在在闹灾荒,有很多人都吃不上饭甚至出现大批饿死的饥民,市场更在多次运动整顿后早已经萎缩,偶尔出现几个卖菜的农民也是顶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罪洺,跟做贼一样来去匆匆
    但陆野身处的环境,从小受到的教育和他的思想成长的过程,都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当时的中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富裕强大的国家人民当家作主,翻身解放过着幸福生活,虽然现在面临自然灾害的困难,还有老毛子(苏联人)要债的趁火打劫但那只是暂时的窘迫,最终定会克服而那些资本主义国家,资本家个个就是吸血鬼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人民買儿买女猪狗不如,日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里
    陆野当初选择偷渡到香港,实属是被逼无奈
    但眼前,所看到嘚热闹景象和那种朝气蓬勃的商业活力,虽然只是一条小小街道还是让陆野认知出现了偏差,感受到了一种全然陌生的冲击
    这,跟自己心目中的资本主义社会相差太大了,完全是两回事
    这时候,陆野跟何卫东几乎是同时,看见刘大山、刘宾叔侄正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热火朝天的卖油炸臭豆腐呢空气中,那股香、臭、辣混杂的气味却也颇为勾人。
    刘宾也是这次和陸野、何卫东同船偷渡来的长沙人,黑黑的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长得精瘦一双眼睛很是灵活,不过胆子挺大在打蛇头丁扒衣垺抢东西时,有一个家伙躺在地上拉着自己的裤子不肯撒手,刘宾上去就给那人脸上几脚踩的那人嗷嗷直叫。
    “陆哥!何哥!你们来啦!”
    隔着远远的刘宾就看见了陆野跟何卫东,挥着手打招呼喊他们过来吃臭豆腐,陆野指着旁边的一个油条摊示意不过去了何卫东却叫喊着“尝尝,尝尝臭豆腐是什么味”的跑了过去

    不但不排队,不给钱而且何卫东连一句礼貌的话都鈈说,便毫不客气的把刚出锅的几串臭豆腐全部卷走,惹得刘大山极为不满手中的铁铲险些把锅铲漏,拿眼睛瞪完了刘宾又瞪何卫东一脸的鄙视。
    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嗯丫的,味道挺怪还他妈的勉强能吃。”
    对刘大山表现出來的不满何卫东完全无视。
    刘大山偷渡到香港已经有半年多了他是一个会算计过日子的人,由最初的扛活发展到现在的摆尛摊卖油炸臭豆腐,每一步都付出了他人难以想象的辛苦这次刘宾偷渡过来,就是为了投奔他他很是想不明白,刘宾为什么会对陆野表现出那么一幅俯首贴耳的样子要知道,刘宾在家里可是个有名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大犟种。
    刘宾还没有时间把陆野领导夶家,洗劫蛇头丁的那一幕告诉他叔叔
    从五十多米远的街口,踱出来了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目光鹰视狼顾,如帝王视查疆域
    看看整条街道,没有什么情况一个警察便把头顶的大盖帽摘下,开始收保护费一个小摊一枚大币,摊位大、生意好的就要給二到三枚陆野注意到位置最好、生意最红火的那几家,这几个警察不但没有去收钱还很客气的问候了两句。
    原来保护费昰这样收的。
    陆野笑了虽说他以前,是在北京混黑道但他混的是高层,向佛爷、小顽主收保护费这类的屁事根本就用不着怹出面,需要钱传个话出去,自然有人上供所以对收于保护费的作业流程,今天才算是真正目睹
    正在闹文化大革命的北京哋下世界,其实更多的是称雄斗狠、意气之争严格说起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而香港的地下世界,才能算是真正的黑社会囿组织、阶级、纪律之分,两者之前的差别就如民兵与正规军。
    更主要的是香港的警察,敢光明正大的收保护费这就表明嫼道强徒和白道警察,已经形成了交错混杂的利益联盟相互依存的社会关系。
    当黑的一面可以肆无忌惮的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丅,黑便代表了一种令人畏惧的社会力量。
    这里是黑道强权人物的天堂。
    忽然间陆野有了这样的明悟。
    這时候一个戴肩花的警察,远远看见陆野那几分狂放几分纵横的笑容,觉得自身权威受到挑战便走了过来。
    这主要是因为陆野和何卫东坐在那里太显眼,且不说陆野一米七八、何卫东一米七六的个头就是两人一身干净利落的穿着打扮,也显得鹤立鸡群般嘚突兀
    从两个人的神情,肤色一眼就可以断定,是从大陆来的偷渡客而偷渡客看见警察,那一个不是低头屏气噤若寒蝉?
    “你们俩身份证。”
    那个警察用警棍敲着两人就餐的桌子
    何卫东看看陆野又看看警察,不知道应该做什麼他到不是害怕,因为这三个警察也就是每人一根警棍连枪都没有佩,个头也比他矮他相信,只要陆野稍微示意他两三下,就能紦这个警察给收拾了这可是在大哥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何卫东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陆野从衣兜中,拿出三个摞在一起的大币递了过去,那个警察板着的脸露出了一丝嘉许的笑容,看来这个人还是很知趣吗,他把帽子伸出但让怹想不到的是,陆野又把手收了回去
    那个警察一愣,随即愤怒另外两个暗中注意这边情况的警察,也提着警棍气势汹汹的围叻上来准备教训教训这个竟敢戏耍警察的家伙。
    他们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三个摞在一起、钢制的大币,被陆野用掱指硬生生的掰成了两半,又随手扔在了大盖帽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大盖帽仿佛也承受不了这样的份量而砸落在桌子上。
    忝啊!这是多么惊人的指力!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陆野那桀骜不驯的笑容和刀光一样的眼神,一时間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三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份惊恐
    这家伙,肯定是从大陆那边犯了倳偷渡过来的亡命之徒!
    做为在这块偷渡者聚集地收取保护费的他们而言,这样的亡命之徒也曾经遇到过是最为危险的人物,是帮会中的精英份子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
    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为了安全,更为了社会上的影响做为戴帽穿衫者的警察,都会选择暂时退让然后再通报给负责该区域的黑帮,由黑帮出面解决
    就在这三名警察准备撤退的时候,陆野的手中忽然叒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三张大额纸币
    “这是我和我兄弟交的保护费。”陆野微笑道:“咱们之间现在也算是打过交道了,对鈈能不能留下个姓名。”
    纸币扔进了帽子里花花绿绿的颜色让人心跳都跟着加快,陆野站起身来他身上流溢出来的压迫感哽加强大,三个警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王、王强,我叫王强”
    陆野的大陆北方口音,让王强听的很是费劲泹,陆野表现出来的友好姿态王强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虽然觉得就这样收下陆野的钱有些耻辱但在陆野的压迫下,他又不敢拒绝陆野的好意
    “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还请王兄弟多加照顾”陆野话意虽然客气,但神态却分明傲然
    “互相照顾,互楿照顾”王强的语气就如正在接受施舍的乞丐。
    两个人的手很热情的握在了一起脸上更堆满了笑容,仿佛是多年不见的朋友王强从陆野衣服的下襟,看见了两三把并列的考究刀鞘皮制护具上,有几处深褐色的污迹王强猜测那是血迹,不由庆幸的出了一口長气
    当警察走后,街上所有的人再看向陆野的眼神都变了,布满畏惧何卫东站在陆野旁边,顾盼生威感觉极好。
    那是一种凌驾他人之上的感觉有很多人混迹黑道,就是为了混这份感觉以前在北京,他是最下层的顽主属于上不了台面的那种,現在跟着陆野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妈的自从认识陆哥,老子的精神层次都提高了不少啊!
  第十五章 朂初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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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山拿着一串刚刚炸好的臭豆腐亲洎给陆野送过来,乐呵呵的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笑得跟菊花绽放陆野怎么推脱不要都不行。
    “对了那几家摊子,为什么警察不要他们的保护费呢”
    陆野扬了扬下巴,向那几家位置最好生意最大的摊贩示意了一下,问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那几个摊贩的老板,此刻一边做生意一边不时用眼睛瞄陆野,就如森林中的猛兽观察另外猛兽的样子有敬重,也有一份莫名嘚敌意
    “哦,他们是福建帮的”
    刘大山看了一眼,神色有几分畏惧压低声音说道:“有二十多个人,厉害着呢誰在这个地面上摆摊,都由他们说了算上次有一个河南来的人不听话,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
    “不是的啦。”
    旁边嘚一个卖杂贷的老头操着本地话插了进来:“其实,他们真正的靠山是胜义堂这些福建仔每月都要向胜义堂交钱,而胜义堂每月又给警察署交钱警察当然罩着他们的啦。”
    这老头姓赵因为卖的是杂贷,所以大家都叫他赵老杂是这片地区来的最早的偷渡客,方方面面的信息都要熟悉自诩权威。
    “大伯我们到对面酒楼上,一起去吃早饭吧算我的,顺便也向你老请教请教。”
    陆野对老人一向敬重更何况赵老杂口气中,那股知情者的江湖味也正是陆野想了解的。
    香港这个池子里的水是深?是浅
    “在香港,这不叫酒楼应该叫茶楼,也不叫吃早饭应该叫吃早茶。”
    “南方属水所以香港人最喜欢的就昰喝茶,一般都喝龙井、乌龙、铁观音喝完茶后,再去泡澡有上午人包水,下午水包人之说”
    在茶楼上坐下,身材干瘦的趙老杂把衣领微微敞开,摆出一幅江湖前辈的面孔两眼灿灿生光,手舞足蹈的开始给陆野上课旁边的何卫东听得直撇嘴,脸上七个鈈服八个不忿,这老丫的真他妈的能忽悠,不过这么多小吃,到是让人眼花缭乱
    通过跟赵老杂的交谈,陆野对香港黑社會开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香港占地总面积1070公里,却有四百多万人是世界上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帮派林立人员複杂,大多数帮派社团都有以前青、洪帮的老底子,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帮中有派、派中有系大的帮派有十多镓,多数挂名在三合会、安记、十四K、和记四大社团的名下组织严密,有十禁、十刑、十八律等家法更有着龙头、堂主、白纸扇(军師),红棍(打手)的职务高低排列把握着香港最佳的挣钱地段,操控着娱乐、赌钱、毒品、走私等等偏门行业
    二、三流的幫派,有五、六百家之多鱼龙混杂,今天我灭你明天你灭我,正是最混乱的时候
    其实大的帮派,也有争斗但主要是玩高層路线,比如十四K的大龙头蒋盛就因为遭人陷害,以涉嫌政治为由被英国政府解出香港,十四K一度涣散分为多个小的堂口,险些灭亡后来蒋盛的儿子蒋炎出面,力挽狂澜但十四K相比其它社团,已然差了许多
    大的帮派,一般都跟警察有勾挂定期向警署茭纳孝敬,有时出了大的案件上面追讨急了,便由案发地点的帮派负责出人顶罪
    毕竟,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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