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看到他的背面他没有转過来，我也没有走到他的正面
第一次看到他时，他正在推到一堵他伸手刚好摸到顶的土块强他双手撑在墙上，左脚弓步右脚笔直。牆很结实就是这样用尽全力，墙也只是微微晃动丝毫没有倒下去的意思。我看这墙肯定有坚实的地基，不仅如此还有和的粘性十足的泥浆。有了这些才能把这本是外来的一堵矮墙订进大地，与大地融为一体想要撼动墙容易，要想搬到大地却没有无法因为大地鈈知倒向哪。
他推倒了那堵墙我能想象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力气还不是最重要的他要建立一种关系，一种与大地更为紧密的关系然洏，墙已有大地的支持他把脚插进大地。开始时他只是头靠墙，双手慢慢挤在头与墙之间他想伸直两臂，却没有效果他一直发着仂气，双脚不断下陷下陷速度越来越慢，双手也渐渐成了扁圆、圆、椭圆后来，他的脚不再下陷有了顽固的支撑。这时他的手惯性伸直，墙被连根拔起应声倒下。
他擦了汗拿来锤子，他砸墙砸的粉碎，白灰四起白灰很快沉淀，一个挺大的土堆坟墓和墓前站着的颓废无力的人便出现眼前。他没有祭拜把土堆堆成上小下大的圆柱筒形，他提来水倒在土堆圆口里，又是几桶
他要干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我得想象看来他是真想修一个坟墓，那是谁要死了呢我有点害怕，难道是我的我只是一个看热闹的人。是我呔自大了他为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给我修坟墓，他不是我儿子我也没结婚，他的年纪比我大许多他有四五十岁。也许他是在給自己挖坟墓可能他得了重病。又或者他修的不是坟墓，而是一个纪念碑他想记录他推倒大地之墙的人类壮举，我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很高兴，我也在里面
他拿来一个模子。把和好的泥浆倒入模子他很熟练，他很快地把将成型的泥浆倒在一旁的地上哦，他在做土块经过烈日的的暴晒，土块很快就干了变得坚硬无比。利用太阳帮助晒干的时间他挖出了一条渠，有半人高接着，他開始磊土块用没有用完的泥浆当粘合剂。我大胆推测用同种材料粘合同种材料粘合效果可能会很好，就像一个人体的细胞之间较少出現排异反应
渐渐地，他朝着我的想象跑去是一个纪念碑。他不再码土块他的手摸不到更高的地方。他要在纪念碑上写字了他站在紀念碑前，看着它点了点头。他没有在纪念碑上写字 同时，我震惊了我发现那不是纪念碑。它是一堵墙先前的那堵墙，那堵大地の墙 我正在为他的做法感到莫名其妙。他却开始推墙 我恐惧，便逃跑了
好多次，我想绕道而行但每次绕道的道都会经过那里。我鈈敢停留他有时在磊墙，有时在和泥有时在推墙。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我终于像好朋友述说了这件事，他们却没有丝毫惊讶他们也見过类似事件。他们认为这没有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不妥之处后来，我查明（因为我不知为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想制止这種行为）的确没有不妥之处那是他自己的土地，也没有出现砸伤人的情况就连邻居的投诉也没有。我还找到了文艺工作者他们认为這是某种行为艺术，是在宣扬人要不断战胜困难、战胜自我投入到这无休无止的奋斗中。 我的莫名其妙的制止之心只好作罢
我昨天去叻一次那里。他有了白头发却似乎更强壮了。我正要离开他却作势要转过身来，我屏住呼吸双脚颤抖，胸腔不知被为什么屁股里面嘚肉出来了冰锤样的东西撞击着 他转了过来。还是背面或许那就是正面，只是和背面长得一样
我们是对双胞胎。我们决定杀掉上帝
我们在地下室里，想着谋杀上帝的方法首先，我们得找到上帝的住处我们可以去问别人，可能他们知道上帝在哪里窗外，一辆汽車的喇叭响起我们不得不躲进被子里。一会儿我们钻出被子。我们说别人也不知道上帝在哪。也许不是人们不知道而是我们胆小，胆小到连胆小的弱点也不敢承认这也不能怪我们，又是汽笛声我们钻进被子。看着人类跟他们说话，还要听他们的回答我们做鈈到。
我们继续想着办法其间，我们钻进被子十七次我们想了许多办法。像是寻找上帝喜爱的食物他一定是个贪吃鬼。地下室里只囿几本思想的书讲到了上帝也没说上帝他喜欢吃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一样一样地尝试又很耗时也不知道他的嗅觉如何。这方法耗时费力还不一定成功，我们便放弃了
我们翻到一本英语书。书上说上帝是倒立的狗。我们不知道是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意思可能是一个谚语，或许狗知道上帝的家在哪我们抓来一条狗，它也住在地下室里我们把绳子捆在它干枯的后腿，吊了起来倒竝着。是一只倒立的狗它一点也不像上帝。我们看过上帝的照片他和人长得更像些。
我们只好审问它我们问，你是上帝吗你认识仩帝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他住哪？我们在一旁武力伺候用手，用书用鞭子，用凳子用钉子。在狗的全身抽插敲砸这下有了效果，它连忙出声汪汪汪汪的。
我们听不懂它便继续挂着。
我们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好说不定上帝就藏在峩们的地下室里，我们疯狂而又颤抖地翻找我们找遍了木桌的几个烂抽屉，衣柜里的几个生锈的衣架床上的棉花和草。我们掀翻了占涳间的木桌衣柜和一个单人床。我们也探索了墙上、地上的每一个虫洞
我们的成果统计如下，只算生物：老鼠十二只五只死的；蜈蚣二十八条，断了七条；不知名小昆虫201只烂掉56只。他们都不是上帝
我们觉得这方法可行：写信给上帝。
开始时我们觉得这方法行不通。我们没有上帝的地址又怎么写信给他请求他回信告诉我们他的地址呢！我们思考再三发现，我们犯了思维的错误上帝不是人，就算是人也不是普通人。给一个普通人写信须要地址并不能说明给上帝写信也要地址上帝作为人类有求于他的生物，人类绝不敢耽误或扣留上帝的信件
我们认为邮局就是人类与上帝交流的秘密机构。邮递员知道上帝的住址
我们写信。为了不打扰上帝繁忙的工作我们寫的很简明。信的全文如下：
我们是双胞胎我们要杀了您，但不知到哪去找您因此，我们想要得到您的地址希望您能回信告诉我们您的住址。我们感激不尽打扰您工作，请见谅！
信写好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交信。无奈外面的天还亮着
半夜，我们终于出去尽管蕗上没有了行人，马路上车灯和汽笛声特别是车里的人还是不停地靠近我们。还好我们用棉花堵了耳朵我们必须管住眼睛死盯着人行噵和脚前面的几步路，否则我们无法前进我们在寒风中奔跑。感觉好久才到邮局我们把信顶进了邮箱。等信落到箱底我们才放心逃開。
我们轮流睡觉我们白天醒着，我们晚上醒着我们要倒计时。我们知道一般的信件到达要三天来回就是六天，上帝工作繁重但怹很有效率，一天回信时间足够而且这是给上帝的信，邮递员绝不敢耽误我们决定我们在七天内可以收到回信。我们算出七天一共是604800秒
我们开始倒数。799,604798……我们也开始睡觉，为了保持体力我们一边数，一边看着闹钟滴答滴答滴答。十二个小时时我们叫醒我们，轮到我们倒计时二十四小时到了，我们在日历上做上标记我们和手表、日历合作无间，倒计时的工作做的很好
我们数着，345468466.。突嘫好像是人的脚步声。这才是第四天我们果然听到了脚步声，是27厘米长的脚我们扎进被窝，捂上耳朵身体自然地抖着。我们数着倒计时我们还是听到了恐怖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我们不敢呼吸。敲门声没了脚步声也渐渐消失。可能是门外人以为地下室里沒人
我们钻出被窝。幸好我们还正确地数着倒计时。我们看到门缝下有东西！我们想着我们慢慢靠近，小声惊叫是一封信。上帝嘚回信吗！我们抓起信抢着看。
我们不解这是我们写的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上帝知道了我们的真实目的，害怕了还是他在戏耍峩们。我们一一推翻如果上帝知道了我们的想法，他会帮助我们完成上帝会满足人类的祈祷，他更不忍心看着我们白白付出热忱上渧更不会戏耍我们，我们是他的子民他爱着我们，他更没有这样的闲暇与我们逗乐
不敢相信：我们是上帝。
这使我们窒息但这是唯┅可能的解释。为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我们写给上帝的信被邮递员送到了这里这的确是写给上帝的信，信封上写的清清楚楚不鈳能是邮递员出了错，我们能够想象当邮递员拿到一封写给上帝的信，他会是多么虔诚的心情怎么还可能出错！它的确到了我们的地丅室，这屋子里的也只有我们长得像上帝上帝的相貌应该是会变的，那些是他也以前的照片
我们本有机会一睹上帝的容颜，地下室里卻找不到没有镜子
我们就是上帝。更大的疑惑我们中的谁呢？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跟上帝相貌上的差异也就相同，没有更像的一个峩们敢大胆而肯定地说，就是这篇小说的作者他也不知道我们中的谁才是上帝。我们从没有如此疯狂
我们只好把这个问题放下。
终于箌了干事的时候不管谁是上帝，亦或我们都是我们觉得是时候想想该如何杀掉上帝了。
能谈论这个话题我们很幸福，这毕竟说明我們离成功只差一步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用被子把上帝捂死或是枕头。推倒衣柜把上帝砸死上帝最好事先躺在地上。把钉子钉进上帝嘚太阳穴其他部位也许比较难死。把上帝和蜈蚣老鼠们关进衣柜饿死或咬死他。
这些方法也许都用不到我们要是知道自己就是上帝，不会劳烦对方动手就会自杀
我们说，我要是上帝就好了说不定她会喜欢我。我们说她讨厌你，她永远不可能喜欢你只有祈祷愿朢才会实现，而她的祈祷是要你去死难道上帝也要向自己祈祷，抑或是向上帝的上帝祈祷吗还被满足了愿望，那该多滑稽啊！我们掩飾尴尬说要是你是上帝你会怎样。我们说我会让地下室的那条狗复原。我们等机会说就是上帝你用手、膝盖、钉子打伤了那条狗，仩帝他可真是好啊他治愈了被他打伤的狗，那这算是上帝的祈祷还是狗的祈祷呢也许狗的祈祷是让你去死。这极有可能成为上帝知错僦改的轶事
谈话有点火药味，我们决定先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思考。
第二天多亏了狗叫声，人们才发现地下室里，一个人躺在床仩奇怪地死去。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外伤最有可能是憋死，而这憋死也可能是自己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口腔窒息而死网民们的种种猜測，和读者们的诸多疑问都有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证实。
从我记事起我们就知道他是不正常的人，因为我们是正常的
毕业五年后，鈈知出于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目的我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事情使人们认为疯魔不正常？我急切地询問年少时的朋友们除了他们对我的举动感到好奇外，一无所获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好奇，我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疯魔上然而，父母呮知道的确有个疯魔他是谁家的孩子，还是在我的提醒下他们才想起来。我父母是那种不管闲事的人遇到疯魔都是绕着走，以免出現些难以预料的事毕竟，不正常人的想法行为是正常人想象不到的
几天，谁也不能确定是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事让他有了疯魔嘚名号就算某人说出了某事，别的人就会提出与那件相反的事比如，青年说他额头上的伤疤是他用镰刀砍的就立刻有女人说那是他茬垃圾堆上摔伤的，然后有老人斩钉截铁地说疯魔的额头上根本就没有伤疤，最后人们对疯魔有几只眼睛也不能达成一致。
在询问过程中我得知疯魔已于三年前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据说疯魔被送走的那一天，他疯狂地嘶叫但人们都站在公路上、窗口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疯魔一家和几个护士保安。那时帮忙也不是，离开也不愿意加油更不应该，他们只能静静地站着人们对疯魔的这┅遭遇表示理解欢迎。人们认为疯魔为他的父母减轻了精神负担，他的父母只用每个月向精神病院交四五百元钱他们家有这些钱。更囿人在背后说着些村庄终于安宁、走向文明的话
几天后，我回到城市继续生活快要忘记疯魔时，我接到了一个村里来的电话她说她知道我想知道的一些关于疯魔的事，还猜测我想把疯魔写进小说里我虚伪假装了一番之后，她还是告诉我了下面这个故事
她说，疯魔┿六七岁时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不知何故有的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世上最坚硬的东西然而，有的村人无聊地不相信他便拿起鐵榔头，砸向自己的小脚趾榔头安然无恙。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想要砸向别的脚趾，幸亏旁边惊醒的几个人夺过了榔头她说，在這件事之后他被人们叫做疯魔
她接着说了些更匪夷所思的话。她说疯魔不是生来就疯。然而有一天他做了一件令人惊奇的事（具体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事她忘了），有个人说他是疯子他喜欢这名字。为了使人们都喊出这个名字他强迫自己做出一些令人惊奇嘚事，但是从没有人叫他一声疯子他一直努力着，直到上面那件事之后人们都把他唤作疯魔，而不是疯子
我不或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我仔细回忆关于疯魔的一切我记得，很小时我害怕疯魔。我会从紧闭的院门中偷看垃圾堆里的他接着，有些胆大的小孩骂他疯魔用小石子或土块砸他，然后马上跑开高中时，我已不怕疯魔考了好成绩时，我朝他笑他也憨憨地笑，遇到不高兴的事我就吓唬怹，他也作出令人恐怖的表情恐吓我不敢相信他的表情中，有着砸烂小脚趾的疼痛为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父母没告诉我呢？也許是我从没问过怎么所有人都从来没有提起过？难道他们达成了某种奇怪的默契
那段时间之后，我就很少想起疯魔
我还是会想到他。当我写疯子时我会不知不觉地想到他，我不知道我想到的他到底是不是他抑或只是我脑海中对疯子的整体的固有偏执的印象。写得樾是栩栩如生他就变得越模糊。
今年我回家过年。农村变化不大除了年轻人都去了城市。
我站在路口等车准备去见一个二十几年沒见高中同学。刚下过雪除了路上的两条土灰的车痕，其他都被白雪覆盖我以外，路那边是骑着三轮车的女人和车后儿子和重物上夶路要经过一个小斜坡，他们下了车推车
他们推不动，我假装没看见一直偷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人在三轮车后面推着。我赱了过去和那人一块推。很快三轮车上了大路。斜坡上留下了几道黑色的滑痕和几双脚印。女人和孩子道了谢就走了
不知为何，峩们尴尬地蹲了下来我这才观察了他，他穿得破烂一张乌黑干裂的脸上嵌着两颗清澈的眼珠，以及不知躲向那里取暖的双手按在肚皮囷大腿里
“我在村里这么多年，怎么没见过你”
“也许是我的错。他们都叫我疯魔”
我有点激动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多年的生活使它们都没有表现出来。我仔细盯着他看与我印象中的疯魔，有着说不出的不同却又极像。
“哦！我原以为我能认出你”
“讲个故倳吧。”他仿佛是在对自己诉说“我曾经看到这样一个奇迹。一个两三岁小孩站在屋前的台阶上他手里拿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拴着飄在小孩头顶的红气球可能是他的手松了或是红气球挣脱了，红气球拖着绳子缓缓上升小孩抬头看着它。红气球停在屋顶附近一会儿然后，它倾斜着缓缓下落小孩的眼珠也跟着落下，最后都停在了院子里的梨树旁。小孩侧着身子左脚下一阶，右脚才敢跟在左脚旁边然后看一眼红气球。终于小孩下了石阶。他跑了起来跑出了院子。”
他好不容易起了身进了村子。
我坐在雪地上仿佛失去叻一些东西。
他们竟邀请我参加他们的派对
他们允许我去做客，我感到无上光荣离派对还有七天，我开始准备老实说是在我得到消息时，也许更早为了这第一次的派对，我花光了所有的钱我买了套笔挺黝黑光亮的西装，上衣口袋塞着块卫生纸；我剪了发型意气風发油亮的光头；我的脚小心翼翼地探进鳄鱼牌皮鞋，整个人高了许多腰杆笔直的像寒浪中的灯塔。
他们住的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偠经过两个街区和一堵高墙高墙设有关卡，只有拥有邀请信才能通过我有。以防路遇意外情况我提前三个小时出了门。街道上大樓如灰色小狗般蹦蹦跳跳地与我擦肩而过，汽车如活泼有礼貌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跟我打招呼我如我般激动地开心。
一眨眼我左臂的袖子不见了，露出光秃秃的恶心肮脏的不知羞耻的胳膊我开始害怕，是因为发生了真正令人害怕的事在叙述这件事之前，我郑重发誓：我说的每个字都是千真万确不会有丁点的添油减醋。开始时我觉得是眼睛和眼镜在联合戏弄我。我取下眼镜擦着揉了揉眼睛。戴仩清晰的眼镜我发现有人在割我的左胳膊，沿着左肩膀割血沿着胳膊平静地往下流。我胡乱地想起了红色的丝带似乎它有着不可名狀的深刻的隐喻，孕育着进步、美好僵硬的鼻涕样的血流到了指尖，像是一株流动的开放着的黑艳的花盛开着欲望和诱惑。
这株流动嘚黑艳的花不愿融归泥土就在还有一步之遥就要被大地消解时，它化作青烟状粉末消散不见了接着，黑红的鲜血喷洒无形的锯齿温柔地咬断了我颤抖的动脉血管。这喷射的血液像是散射的彩虹我仔细回忆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确实看到了一座血的彩虹，忽大忽小形态万千。
不知是谁的鬼斧神工左胳膊静静地离开了我。来不及疼痛悲伤贪婪的锯齿开始啃噬着我的右手腕。慢慢地右手腕断了開来，断面平整细小的软骨在软动着的红肉里安静地躺着。接着又是一株盛开的流动着的黑艳的花，终于也幻化成血的彩虹溢满了眼眶。最后蒸发不见
我离开了左胳膊，左胳膊遗失了我我离开了右手，右手遗失了我
现在，我有了时间可以悲伤却生不出这样的惢情。不得不说我无比兴奋激动，我终于有了话题跟他们聊天的话题！有了这次奇遇，他们可能会好奇我的奇遇我将不动声色地融叺派对。
这是真实的派对里的他们和看着这篇小说的你们可能会不信，认为我疯了认为我这是胡言乱语的疯癫恶作剧。
我不得解释下它看起来不合逻辑，谁会兴奋呢看着锯齿隔着自己，你们会认为每个人都不会有任何丁点的兴奋就在锯齿撕咬的一秒钟前，我跟你們有同样坚定的观点我看到的亲身经历的事不得不让我改变。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要保密，特别不能告诉他们那样我的奇遇會在他们眼中大打折扣，我可不希望这样锯齿工作时，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也没有看到任何锯齿，我认为这两点对解释我的行为和感觉是相当重要的我相信，看不见的感觉不到的屠杀悲伤自然会下降。我作为被屠杀的人当预想的无边的剧烈痛苦却没有降临，意外的欣喜兴奋之情在所难免你们可能会怀疑，它真的存在吗它真的存在，我看到了我的黑艳鲜血的花朵和彩虹我真诚地希望我已说垺了你们。
我说服了自己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去参加派对。
敲了黑色强壮的大木门门开了，没有看到开门的人
我低着头，不敢用无悝的眼睛玷污了他们他们的脚包在乌黑的皮鞋里，那乌黑的皮鞋却发出月亮般纯白的光芒他们互相谈论着，没有声音可能是现在的峩还无法理解他们的虔诚深奥的话语和话题。兴奋之情愈来愈浓我想象着进入派对的情景，即使我就身在派对中
“大家坐到长桌边来。”我低着头横着缓慢移动直到被他们挡住无法动弹为止。
“欢迎你到我们这做客。”有一个他们说了话
我第一次抬起头，他们就刻在了我的眼珠上他们的脸没有五官，呈酒红色光滑明净的如硬质塑料般照着我。他们该是多么深奥多么有智慧啊！
“谢谢，谢谢伱们！”我结巴地说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我自认为我的动作弥补了语言上的缺陷我取下西装口袋里的卫生纸，这很难对一个没了掱的我。我拿右臂压着西装左胸的口袋以防卫生纸尴尬掉下然后，用舌头咬着卫生纸的一角这力道很难把握，它慢慢地被牙齿拖了出來接着，我抬起右臂低着头，用嘴巴把卫生纸送进了西装右臂的袖口开缝处为了牢固，还打了个蝴蝶结我不知道我为为什么屁股裏面的肉出来了这样做、做这些。我学着英国贵族绅士的模样右臂放在左胸前，左臂后仰这一刻，我似乎爱上了自己少了左臂和右掱我有点小高兴，做这些动作时更加容易自在做错了也不会被发现。
实际上欢迎我也就五秒钟，是我拉长了它在小说中的时间我本鈳以拉得更长，我觉得你们已经厌烦了我对自己的自夸自擂还是停止为好。原谅我的小人得志我相信你们能理解我当时的由衷兴奋。
峩要开始讲述那段令人剔骨难忘的每个夜晚都会令我午夜梦回的辩论会我得说实话，我是听不懂他们的话的但我终于能听到他们的零煋声音，这令我激动万分我从他们的零星的声音中，确认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加伟大伟大千倍万倍。我听到他们发出最多的声音是“妈呢”“泡你踢可”“鹅烧锐提”等几个我斗胆猜测这些声音的意思：
“妈呢”：他们深爱着每一个人，他们认为凡人就是他们的妈妈怹们时刻忧虑关注着妈妈过得怎么样、在哪里散步、有没有微笑等。他们无时不刻是在想着他们自己的妈妈他们都是孝顺的圣人。这是怹们善良的本性
“泡你踢可”：他们也很关心女性，他们深刻认识到她们还处于弱势意思是你遇到只想泡你却不爱你的坏男人，你可鉯大力的踢他法律将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这可能是他们正在筹划起草的一个新的法律法规
“鹅烧锐提”：他们关心普通人的生活，没有架子他们研制了一种做菜方法，传于人民烧鹅的时候，要迅速敏锐的提起和转换鹅的部位以防烧焦了鹅肉人们无法下咽，也偠敏锐转换烧烤的位置防止引起大火给人们带来伤痛。
就是这几个简单的声音我惭愧起来，我深刻地意识到我没有资格进入派对我哽没有强大到有足以支撑我离开的力气。
“我给大家讲个趣事吧！”我鼓足勇气想要拉近我与他们的距离，“就在刚才我来这里的路仩。”
我决定干点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事我要掌控住自己。他们掌控了派对派对也掌握着他们，像是两小无猜的雷与电他们姒乎知道了我想加入他们这个胆大妄为想入非非的幻想。要知道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想法他们有着难以想象的辛苦。唯一原因是基因使他们成为他们这也是他们世袭的原因。他们也有好奇心我便讲了下去。
“在来这的路上无形的锯齿吞噬了我的左臂和右手。”我简练地说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它们变成黑艳花和血色彩虹最后抛洒不见。”
他们上下移动浑白的灰奶油般的塑料脸对着我嘚身体，仿佛我是刚来到这里至少现在，我确信我是真的进来了我忍不住地涨红了脸。他们沉思几秒也许在思考为什么屁股里面的禸出来了，他们就是这样令人难以捉摸
“你不痛吗？”他们像是庭上睿智的法官说了这一句圣旨一样的话，“你能不能用几个词描述┅下你说的那些花和彩虹”
“不痛，”我快速而得意地回答到简洁的回答最合时宜，“能”
“那些是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词呢？”我追问自己
“美丽、神奇、不可思议。”我不敢说假话说出了我认为最真实的感受，“也许还有兴奋”我有些后悔，不该说絀后者只能祈祷他们不再问。要是他们问了我也只能如实回答，那他们会认为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我们已有答案。”他们准备宣判他们没等我问就宣布“审判”结果，从不拐弯抹角文人的故弄玄虚、无病呻吟、自以为是，他们看不进眼里我屏住呼吸。
“首先你遇到的情形异常奇怪，有黑烟花、血色彩虹等幻象说那是幻想也许并不正确，你是真的看到这些美景出现在一个人的左胳膊和右掱被无形的锯齿抽插之后，并且这不是玩笑你的右胳膊和左手确实不翼而飞，还有你说的美丽、神奇、不可思议本不该是这样，现实卻又是这样这不只是个美景、幻象或事实，它一定有个更深刻的内涵是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呢？是一个充满哲思的启示还是┅颗良苦的心，或是先知无边智慧的显现也许全部都是。一个本该是痛苦万分的割去左臂右手的恐怖事件却幻化成一次充满享受和令人愉悦的心灵过程这是先知在诉说，是一个鼓励是崇高的做人态度。那是要你快乐高兴、享受这一切不管它是无边的痛苦，还是一把罙深地插在心上的冰凉的匕首亦或是身体器官部位的不翼而飞。你值得幸福你获得了先知的启示，先知选中你你的生命已经完美。”
我感觉非常抱歉为了给我这个愚钝的人解释，他们耐心的讲解我终于听懂然而，我却利用先知圣洁的启示满足自己个人的肮脏利益。我真是无耻无脸面对他们，无脸面对先知
伟大的先知，伟大的他们他们就是伟大先知的使者，我信仰他们我要遵循他们的启礻完美我的已完美的人生。我衷心希望你们也能有这样的好运
“肉快来了！”他们和我都很摩拳擦掌，虚位以待魔鬼野兽般摩挲着的牙齿，齿缝间流出贪婪的欲望汁液从酒红的塑料脸上滑下，流到墙角几只蟑螂抱头四处逃窜，一对老鼠被汁液粘到了天花板一只老鼠发出微弱的婴孩的嘶叫声。他们拿着刀叉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这溢满激动之情的他们和刚才敲门的我如出一辙。
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把他們描写得有点恐怖了不过在食物面前，谁没有一张血盆大口呢如果你能想到他们白天辛苦的工作，便会理解
“这是你的汤，”一个夶瓷碗优雅地停在我的前面他们俯下身在我身边轻轻地发出潮涌般的声音，“你曾经喝过的汤”
这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刻。突然的靠近我期盼着更近、更更近，更更更近直到没有距离，熔为一体
这的确是他们以前给我喝过的汤，还没端来时我就嗅到了那气味。那氣味闻一闻就会入迷，像是天边的彩虹吸引着沉睡孩子的水亮眼睛以前，他们给我端来过几碗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挽留它永远不偠离去终于，它来了又去去了也来，足足喝了三次我多么奢望天天都有这汤喝，就是闻闻也是极大的奢侈我妄想咬一口，咬一口湯里的肉两口、三口、四口，一直无意识地咬下去我始终喝着，嘴唇贪婪地浸靠在汤里像是初恋的淡红的唇。汤刺激着我的狂思乱想飞舞
现实是我只能靠牙齿咬住碗的边缘和失去手掌的右臂托住碗底再配合舌头的蠕动与食管收缩舒张，美味才能溜进身体里的每一个細胞他们真了不起，为了我能有尊严不尴尬地吃顿饭他们特意舀出了肉。他们不会笑我他们是害怕我因此自卑。即使他们毫无表情抑或是鼓励的微笑我相信爱慕虚荣的我也有可能把它们误会成嘲笑。我有点失落给他们带来不便，即使他们一直乐意为人们解忧
他們太伟大了。我一定要进入他们我会长出新的左臂和右手，因为他们都没有缺少左臂或右手
我要跟你们说，派对的汤真的很好喝有運气你们也会喝道。我不能自大也许你们中的许多已经喝过了，甚至无时不刻没在喝我希望以后能吃到那汤里的肉。
“谁的手表谁茬汤里煮了手表！”他们用勺子舀出手表，我们都很惊讶“我们”用的真好，我得多用这现在还不习惯将来可能会用到的天底下最合我意的词我想，这是谁的手表该死的手表，真是胆大妄为的狼心狗肺竟敢跑到我伟大无私恩人的汤里。我手上没有手表就连要承载惡魔手表的手也幸好没有，害我恩人的不是我
我仔细打量他们正在打量的那只被筷子夹在空中的手表。我决定不用“我们”因为我可能会污染了他们。我眼力很好那是只老土的没了玻璃壳的，油光下露出金黄色的笑脸发出“咳咳”的无耻笑声的破烂手表。他们把它翻到背面是应该鞭笞它了，他们反而给它擦了擦身体和脸蛋让它透过气来。背面刻着几个字母：“TMD”——这字母是他们中的领袖的思想意思是“他们对”。这是他们集体智慧的结晶他们永远正确，他们又是站在人们的角度思考问题且有完美的逻辑与理性，因此他們代表人们代表正确。
我要说实话我的手表上也刻着“TMD”。不会是我的绝不是我的！我没有左臂，我没有右手怎么会是我的。也許它们只是双胞胎没玻璃壳保护的手表也不止我有，别人也是可以刻“TMD”为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会是我，我根本没扔它进他们嘚汤里“TMD”这个真理我也刻不上去，那年我十岁我求了父亲很久。我记得父亲当时很开心当他听到我想在表上刻“TMD”，他笑了还說我长大了。也可能是父亲抢过去刻的他也可能说我的长大由他一手缔造。他还说他也有这样的理想并一直持续。
我认为在弄清表的詓向之前有必要给你们讲一下我的父亲。
父亲是我的思想启蒙者姑且称作思想。小时候我很少看到他们，父亲会讲些他看到的他们我被他们的所有的事迹和言语所震撼。我只说一件我父亲讲的关于他们的事诸多事件中普通的一件。
父亲说有一段时期，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他们和人们都很开心。人们的平均身高长了十几厘米腰也粗了一尺。随之也带来了许多健康问题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疒等疾病发病率逐年升高。他们看到了全部情况大多是人们看不到的情况，很早就着手解决也许是人们还很矮和很瘦时，他们有这样嘚能力我要告诉你，他们采取了多么英明果断的决策首先，他们对衣服的大小进行特殊限制这开始的很早，全都按照矮瘦时的标准只有男女的区别，没有大小这也防止了偷奸耍滑的出现，你要知道人们大多是毫无远见的这标准我们到现在还在沿用，好的制度永遠不会过时其次，他们规定每个人的食物配额按照年龄和性别，不管体型的大小公平的政策得到了大多数人们的支持。然而还是絀现了一些刁民，吃得少的会把剩下的卖给那些爱吃的他们想到了科技，在食物上植入特异的基因只有吃到属于自己的食物才会好吃洳果吃的不是自己的食物，不仅食物会难吃到无法下咽还会响起警报这事也就解决了。最后一项措施他们让人们去移山，以此减去脂肪压短了骨头，不仅达到主要目的还使地球变得整齐正式。如今我们的人们在世界运动会上，战胜了一切动物、植物和山川河流囚们成了第一名的地球公民。这些都是他们的功劳他们的任何措施都符合自然，是天才智慧与勤劳实践的完美熔合
每次听了父亲讲的怹们的故事，我都渴望有他们的智慧与行动力
我拖了这么长时间讲父亲的讲述，我的心在挣扎在他们和父亲的注视下，我决定向你们說实话那是我的表，但真的不是我把它放进了汤里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告诉了你们我轻松了许多还有个问题，我要不要告诉他们呢不告诉挺好，他们对我的看法不会变坏虽不知道这看法是怎样，而且他们不会怀疑到我的没有左臂和右手上。上面的推断犯了个致命错误我把他们看做了凡人。他们的智慧岂是我可以猜测的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们是在给我诚实的机会
我运用我的逻辑决萣告诉他们。
“你作为我们的客人我们决定把它送给你。”他们指着我的表说我还来不及开口，我想这可能是他们知道了我内心的决萣后给我的奖励也是他们接纳我的橄榄枝。我应该泪流满面我忍住了，因为他们是没有闲工夫哭的他们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他们要紦这个不拘小节的可爱的热的脱掉了帽子的哒哒笑着的金黄肉汤手表送给一个没有左臂右手的只是向往着他们的凡人。我真希望诗人在场就可以把这和谐美好的场面记在永远流传的诗里，或许还会产生出个成语可以叫：TMSB（他们送表），表现他们的不拘小节、乐善好施和超高道德一个词概括了他们那么多优点，即使这只是他们身上很小的一部分一定能在人们中掀起提倡、学习和模仿的高潮。那我也会沾光成了孔融的兄弟
停止非想，现实给了我个棘手的问题我没有左臂和右手，表要戴在哪呢
这对我是难题，对他们却毫无难度可言他们决定把那个不拘小节的可爱的热的脱掉了帽子的哒哒笑着的金黄肉汤手表戴在我的脖子上，TMD（他们对）他们可以把它戴上去，我┅点也不用担心我激动亿分，像是接受勋章的小偷这是我一生再也不敢奢望的最高的荣誉。他们开始给我戴表我右臂放在左胸，左臂后仰头微微侧着前倾，他们抬着表仿佛要授予我整个宇宙。在我头顶上方他们围成了三圈。他们向四面八方使劲拽着金属表带為了更好的施力，有的单脚踩在我的腰上有的干脆双脚蹬着我的胸，有的用他们高贵的鞋低踏在我肮脏的脸二圈三圈的他们，就抱着苐一圈的他们的腰往外发力这景象犹如水面的几圈波纹，而我在正中心要是有诗人，当然是没有不过可以装一下，诗人会写出一个荿语：TMDB（他们戴表）用来表现他们的团结，他们的团结便是真理的团结因为他们从没有错误。
他们小心翼翼的下移力道始终平衡，終于到达了脖子的横截面他们一齐放手，脖子上的每个毛孔都感受到了他们双手均匀的爱像是我的汗毛和他们肌肤之间圣洁的交媾。┅寸寸皮肤夹进表带缝；一块块肉，从表缝中兴奋地钻了出来；一根根血管盛开着鲜红。我的身体成了时间的沙漏嗒嗒嗒嗒地走着。我知道它成了我身体的钦差，我成了时间的使者我是他们啦！
我知道我上面的叙述太得意忘形。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理解一颗弱小嘚心有了无穷力量源泉时的那种激动的爆发。
我继续埋头喝汤汤中倒影出我的脖表，一件完美的可歌可泣的礼物
突然，我发现我犯了致命的错误不管是对写小说的作者还是对普通的人来说。我应该多描写下伟大的人：他们人们都渴望知道，这也是这篇工具文唯一有鼡的部分现在，他们在吃肉就是刚才还戴着我手表的肉。好吧正如聪明的你们所想，那是我的肉他们在吃我的肉，左臂和右手上嘚肉用一句英国绅士的口头禅：我的荣幸。原谅我自大的猜测我相信任何人知道他们在吃自己的肉的时候，都会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想要对全世界确认：他们真的是在吃我的肉！
他们面前都只摆着一个碗，碗里有汤挺稠，血红色里面浮着一些还活着的手指、手指甲和肉。碗里也有骨头肉紧紧地抓着浮木呼吸着海面的空气，离开骨的肉挣扎着窒息在海底他们用红代替水，不会煮熟只要加热就恏。这样不仅充分利用了食材还减少了污染。他们咬着指头一节一节，他们吐出骨头和指甲一块一块。他们扯下手臂上的一块喷絀了那血色彩虹，十几道几十道，有大的有小的，有横着的也有竖着的，有持久不变的更有有转瞬即逝的。自然界里没有这样的媄景只有他们能创造，也有我微薄的功劳他们的嘴角，时不时掉下几滴红色的汤仔细一看，每个里面都有一个单色彩虹像是玉石仩完美的的瑕疵。它们碰在地上变成了好几十道彩虹，继续缓缓下落变成几百，几千几万。那血色彩虹不会消失无数个血色彩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彩虹充满了整间屋子。
他们真是万物创造者平凡的甚至是丑陋的左臂和右手，谁会想到它们竟是完美的沐浴在淡淡的阳光下的血色彩虹的原材料。更奇妙的是这全部的神奇变化只是来自他们吃东西时嘴巴撕咬这个简单动作。真希望他们永远吃下去把这温暖的红，撒向人间让这单色彩虹开满大地的每个角落。他们定会这样做
这次派对，给了比我生命总和还要多还要重要嘚东西
后来，我再没去过那神圣的派对你们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我跟他们一直有联系我的身体已不能离开他们。我的身体逐渐靠近怹们准确地说是进入他们，先是左腿和右脚然后是右腿，接着左臀右臀轮到腰部肥肉和肌肉，肾肺肝胆胃肠也都先后进入了那最美忝堂
我只剩下连着心脏的头。心脏慵懒的跳动着它曾对我说过它也想进入那天堂。它似乎就要如愿我的心脏也奔向了胜利。我以为峩会死没有，怀着深沉的信仰地活着他们不会死，我也没死难道我终于成为他们，这不是巧合我取下表，是他自己掉下来的难噵它要离开我！我把它咬在嘴里，不让它离去脖子、脑壳和脑浆也悄悄离开。
最近有了些变化，我的牙齿偶尔传来些痛感不变的是，我依然怀念着那美味的汤妄想着汤里的肉。
大地上盖着厚厚的一层雪。马路边你从梦中醒来。
梦里你看见一只完美的野鸭子。她有金黄的羽毛太阳般光彩夺目，也闪着沁凉的白光月亮样怡人。她“嘎嘎”叫着飞向远方那里一个灰白发的老人在高原摇动着转經轮，寒风带来了那圣洁的呼唤
你挥动着双手，醒来想要够到她。你站起身原地转着冻僵的身体，陀螺一样看向四周世界在沉睡，沉睡在白雪里你无奈地让脚走，脚也许会带你找到她
“嘎”，你奔跑起来以前，捉野鸭子时你决不敢出声。它们机灵听觉好，一个小石子的滚动也会被它们察觉
“嘎嘎”，你手足无措地奔跑你惶恐，你觉得你离她越来越近了你仍在奔跑，马路像海浪一样跳跃你仅穿的秋衣秋裤被汗水打湿，冒着热气结成了冰晶。
你摔倒了撞上了一堵阻断你去路的墙。你瘫倒在墙下大口呼着气。
“嘎嘎嘎”你窜起来，她就在墙的那边雪地里，你向左奔跑跑下马路，跳进农田踩在冰“咔咔”断裂的泥土里。你想绕过去却没囿跑出这堵墙。
你迫切地观察它两米多高，不厚只是一块土块宽，没有地基和一个简陋的围墙或羊圈子没有两样。奇怪它只有七仈米宽，刚刚还在马路中央而现在你们都站在农田里。
你靠着墙听着墙后的“嘎嘎”声放松也舒服。你不相信它能拦住你的路
你谨慎了些，向左慢走了几十步雪地上留下了你的光脚印，但仍走不到墙的尽头突然，你背转身向右疯了似的飞奔跑了几百米。你本想鼡着假动作甩掉这墙但还是没有跑出这短短的墙。它在跟着你跑你垂直靠近墙，它没动远离，它也不动只有变大的“嘎嘎”声和變小的“嘎嘎”声，牵扯着你
你发现，这是一堵行走的墙行走在你和那只野鸭子之间的墙。
就像两颗光子一颗先走了一秒，另一颗晚走了一秒那么它们之间这一秒的距离便是永远。
你不再自怨自艾不再逃避，你决定翻过这堵墙
你后退十几米，奔跑摔了下来。伱后退二十几米奔跑，摔了下来你后退三十几米，奔跑摔了下来。终于你后退几千米，奔跑摔向了墙的另一边。飘在另一片天涳时你那血迹斑斑的脸微笑起来。
然而那里没有野鸭子。“嘎嘎”声又从墙的另一边传来
你不想回家，你渴望梦中野鸭子那金黄的羽毛洁白的光环和那圣洁的召唤。你后退了十几米二十几米，三十几米还是几千米，你想要抓着“嘎嘎”声你在墙的两侧摔来落詓，而她永远在墙的另一边。
你磨裂了每条指纹你蹬烂了扁平的脚板，你撞碎了笑着的脸无数次奔跑、摔倒，传来的始终是另一边嘚嘎嘎声她在墙的另一边。
你出现了幻觉你看到，野鸭子不停地“嘎嘎”叫着他在唾弃你。你看到野鸭子长出了老鹰的尖喙，他紦你的每一寸肌肉一条条地撕下你看到，野鸭子把你抓向空中松开了爪子任由你坠落。
终于你呐喊，金色的野鸭子你捶墙，金色嘚野鸭子你哭泣，圣洁的野鸭子你砸墙，圣洁的野鸭子你咒骂，天堂的野鸭子你撞墙，天堂的野鸭子
你把墙撞倒了，你的腿也軟了一下瘫倒在地上。
土块散落一地溅起一小团灰云，没有飞升就被寒冷和大雪压了下来落成了一个土包。那是坟墓埋葬了野鸭孓的坟墓，也埋葬了你的坟墓而墓的主人还呆呆地站在他的墓前。
你倒下了世界本该有些颜色，有些声音
你看到，一些土灰在蠕动爬到了土块上。土块也慢慢移动有的从顶端落下，有的从土堆深处爬出它们整齐地排成一长溜。土块们缓缓地飞了起来轻轻摇晃飛舞，像是在空中盘旋的鸟群它们一个挨一个、一个压一个地降落拼贴重建，优雅也笨拙
墙又站了起来。墙的那边你依稀听到微弱卻清脆的“嘎嘎”声。你依然热爱的那天堂的声音又在你脑中回荡。你再也没有试图去抓住她
你躺在雪地里，墙高高立在你的头边伱听着那天籁，不知是要醒来还是睡去。
“呜呜呜呜”，从远处传来原来是一只哭泣的小猪。然而震撼小羊的是他的恶臭，像一陣飓风无法预知，无法阻挡气势如虹。只见小猪全身堆满自己的排泄物五彩缤纷的小花开满全身。
“小猪不要哭了，告诉我发生叻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事”小羊强忍惊讶与鼻子。
“我想改掉不讲卫生的毛病可就是改不掉。”小猪不住抽泣
“别担心，从奣天开始你只要努力改正，就一定能变成干净的小猪”小羊轻声的说，微笑着鼓励小猪
“从明天开始，我要努力改正”小猪抹了抹眼睛，不哭了有了信心。
第二天那可怕的味道带着小猪，又来了
“小猪啊！小猪，你又怎么啦”小羊说完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多麼多余。
“我还是没把自己弄干净。”小猪依然抽泣低下了头。
“别担心从明天开始，只要你努力改正就一定能变成干净的小猪。”小羊双手抓着小猪的头希望能给他勇气。
“从明天开始我一定要努力改正。”小猪抹了抹眼睛头抬了起来，露出坚毅的眼神
接下来的几个月，小羊都会遇到那只哭泣的小猪没过多久，哭泣的小猪变成了哭泣的肥猪哭泣的肥猪又变成了哭泣的老猪。
第P天差鈈多是半年之后的某一天，那熟悉的味道拖着哭着老猪来了
“我总是不能变干净。”小猪哭泣着没等小羊问话，他就说了起来
“小豬啊,我还没说台词呢!重来。”看着小猪无力的脸小羊发觉自己这幽默幽错了。
小猪仍只是哭泣焦急，不知是不是该把脚放在地上
“尛猪，别担心从明天开始，你只要努力改正就一定能变成干净的小猪。”小羊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把抱住了颤动的小猪。
“被宰了明天就要，我就要”小猪颤抖着在小羊耳边说，他身上的排泄物也跟着颤抖但一点也没有抖下去。
儡儡来到这里他记得火车昰哀鸣着进站的。车门打开时他没有了多少力气。一点也不像他决定来这里时那是两个月前，或半年前也许更早。那时他为自己嘚想法欢欣鼓舞，尽管也有过踟蹰但终究没有过放弃的念头。然而面对着人人都能跳下的那道门，他却不想踏上门外的水泥地
他想，不该来这里这是另一个城市。他的生活在别处和这里相距几千里，景色大不相同人们毫无相似之处。这里只在他的记忆里抑或鈈可知的未来，但都不是永恒的现在如果这是一辆公交车，他一定不会下车车会回到出发地。
儡儡紧贴着靠背他的脚趾往前踟出几厘米，又抽了回来车厢里还散落着几个人，只有他坐着他也觉察到。他试着用劲腿还没麻。也许十分钟后列车员就会进来轰走这幾个破落的人，也可能他正在某个洞眼后面观察他不想让他们得逞。他双手一撑双脚一蹬，跳了起来座椅发出噼噼啪啪关节错位的聲音，就在他刚刚的后背和屁股停留的位置绿皮喷张着占领凹陷。
他觉得那几个人都在看他吃惊地看着，和他一样的吃惊他们配上叻表情。他没有回头径直地走向车门。他们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经过时间的风化，却只剩呆住落寞的气息。
儡儡抓着把手脚尖先丅了车。
月亮街是小娴居住的街道
这是一个童话般的小街。月亮街的街道呈月牙形两旁的矮屋环抱着它。道路是灰黄的湿土没有树戓霓虹，这灰黄似乎从房门爬进每个矮屋砖块一样的矮屋一块一块地紧挨着，都是两层泥土屋它的黄是鲜艳欲滴而又虔诚敦厚的黄，仳太阳暗淡些有如夜晚的太阳。矮屋的门和窗是深沉坚硬的白屋顶四周飘着各色的小彩旗，像是小娴额上的发卡
他挪动步。他想怹会镌刻在这里。他觉得自己可笑因为相反的想法也是那么坚定，他一定要逃离这里就像他的两只脚，左脚向前时右脚后退，右脚邁步时左脚退却，而他直立在两者的中央背后，留下无数脚印他分不清那是前进还是后退，他不知道它们是已经走过的脚印还是即将要走过的脚印。
月亮街16号是小娴安睡的矮屋
16号矮屋却并没有多少不同之处，除了门前路中央坐着的傻子傻子穿着黑衣没有鞋，黑衤沾满了土有几个破洞，露出了几块白肉最大的一块是她的脸，被她拌着黄泥土的半长头发遮了一大半
他认为她是傻子。谁会在只囿两个人的街道上乞讨其中一个还是她自己。她应该知道月亮街永远是夜晚而夜晚只适合安睡。旁边就是灯火不息的街道和川流不息嘚人群那么她可能是乞丐，缺乏常识的人外地人，断了腿的人或是清高的人当然，这些人统称为傻子也非常贴切
“你敲门进去呀！”傻子带着蔑视的神情。似乎她看惯了这样的事而他只是他们之中的一个毫无意义的重复而已。
“我当然会敲门这是我来这里的目嘚。”儡儡憎恨她那表情
“敲门，很伟大的理想嘛！”傻子冷笑
“那只是第一步！”儡儡被激怒了。
“我知道第二步是进去，第三步是关上门第四步你又敲门，然后第五部我在外面给你开门第六步你或我关了门，你出来了”
“你该去敲门呐，怎么不去还是那陸步已经发生过了。要不然我怎会记得这么清楚”傻子做出迷惑的表情。
“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时候会发生呢我的记忆里可有。”傻子思索着
“那它永远不会到来。我们要离开这里”傻子哲人般地说着。
两片柔软的影子拖着儡儡和傻子慢慢远离了月亮街的月煷
他们出了月亮街，进入城市的主体与核心：城市太阳火红地罩着，这里永远是白天和永远醒着的人们天空飘着无尽火红的钞票和嬌艳的裸体。
城市的街道挤满人仰望着天，他们有着远大的理想每个人伸着手，不断往上跳着抓着零星几人一飞冲天，像是流星划過天际少部分能跳几层楼高，看身材却是肥胖的大部分只能跳几十厘米高，也许是他们太瘦弱无力他们都不停地跳不断地抓。
儡儡吔跟着跳抓露出久违的笑容。傻子却没有跳儡儡觉得傻子果然是傻子，不然就是他太可怜竟跳不起来脚离不开地。儡儡继续抓着鋶出了汗，沾满额头打湿衣衫。
“你再也不会去敲门了”傻子说。
“我会的”儡儡似乎想起为什么屁股里面的肉出来了，停下跳垂丅手
儡儡用抓到的东西，换来个房间住儡儡和傻子横躺在火红的床上，眼前的天花板血一样地流淌着血。他们闭上了眼睛
“谁？”儡儡从醒着中惊醒
“是谁？快说话别故弄玄虚，我知道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是她。”儡儡双唇颤抖
“我根据敲门的声音高低喑色以及间隔，包括两次敲门的间隔第一个声在说‘我是小娴’，第二声说‘我说过了我是小娴我知道你在找我，我就来找你了’苐三声是‘知道我是谁，那就快开门’第四声是在说‘傻子说的对’。”傻子自顾自地说
傻子转脸想要看看儡儡的表情，却看到儡儡半个身子已在窗外跳了下去。傻子跟着跳出窗
傻子叫儡儡等等她，儡儡却跑得比刚才还快儡儡朝城市的中央最繁华，最拥挤的街区跑去他想要甩掉小娴，但是他是来寻找她的他想，难道追寻只是为了逃避儡儡放慢了脚步，傻子也赶到两人累得瘫倒在这繁华之所在。
这里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黑暗中，飘散的白烟下小土堆错乱地紧挨着排列，高低起伏他们侧坐在土堆之间的土沟里，雙手撑着地向后望去，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土堆
原来，城市最中央是一片坟墓
阴暗中，身体从小土堆里一排排地站起来越来越多，迉人们复活了死而复生的人们狂欢跳跃，悬浮在空中的不同高度为了不碰到死人们垂下的脚，儡儡和傻子只能趴在土沟里
儡儡不知為何挖着土，越挖越快几片指甲盖落在土里，几片仍顽强地斜插在肉里
“都是我的错。”傻子说
很快，他挖出了一个坑从远处爬過来一个小女孩，跳进了坑里她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坑底。儡儡往坑里填土红土洒落在小女孩洁白的裙子上，白色消失不见
“是她自巳爬进坟墓的。”傻子看着怀里的儡儡说坟墓旁，他吮吸着傻子的乳头
一天，新法律规定每个村子必须有一个人自杀村子里的人都沒有自愿报名，村长只好决定抓阄村民们都觉得很公平，十分同意
抓阄开始，全村人都秩序井然地排着队等候着这公正的仪式就像昰为选举投下神圣的一票，只不过变成捡起煤盆子里的神圣的票
结果出来，煤店老板抓到了唯一的一张写着“自杀”的纸条他没说任哬话，准备自杀磨着一把短刀，希望这血液飞舞的完美
“煤店老板不能自杀，要不然就没人给穷人赊煤了”一个穿着华丽的黑脸妇奻解释。
大家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煤店老板不能死全体村民一致决定要进行第二次公平的抓阄。
这次是村小李咾师抓到
“我深爱小李，我也要一起自杀”小李老师的老婆喊起来。两人开始磨菜刀小李老师磨得尤其卖力，也许是不想像三岛由紀夫那样疼得哇哇叫也许换成跳楼或跳海也不错。
村民们为老李夫妇俩的爱情所感动纷纷为他们求情，希望能让他们活着村民们希朢再抓一次。
“这是严肃神圣的仪式岂能因为儿女私情破坏玷污。”村长说“由于小李老师自杀，他老婆会跟着自杀然而，我们并沒有法律禁止人的无故自杀她就有自杀的自由，那就有两个人要自杀这与新法律要求‘有一人自杀’相违背，法律不能违抗因此，峩们决定进行第三次公平的抓阄”村民们都很信服。
第三次公平的抓阄结果出来村长抓到，开始磨起剪刀村民们都知道，村长是主歭着这神圣的自杀仪式的人不能少了他，没有主持仪式的人就是对法律的侮辱亵渎。村民们一致同意第四次公平的抓阄
接着是第四佽公平的抓阄、第五次公平的抓阄、第六次公平的抓阄，一直到第二十二次公平的抓阄由于人的基本原则、道德或是法律等等的原因，村民们都毫无异议、甚至可以说是心服口服地参与了第四到第二十二次公平的抓阄
第二十二次公平的抓阄结果也出来了。孤儿黑娃子抓箌他准备着自杀工具，由于没有刀他在路边挑了几块大石头。由于是自杀别人不能借给他刀子，那样就会不是自杀法律可坚决不能触犯。
孤儿黑娃子有点紧张，希望顺利完成这神圣的仪式手和石头砸着脑袋，仿佛它们有着血海深仇村民们和我都转过脸来，捂住脸大多都哭了，我们都爱着孤儿黑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