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采访（四）》

　　回到台里，摄像大哥把摄像机里的带子给了石楠对她说：“我觉得这题没戏，有啥意思”

　　石楠让摄像说得精神不振，一天白跑了她回到机房，把带子里的内容传到机器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监视器。组里当天的责任编辑刘仁良走叻过来对石楠说：“拍得怎么样？今天晚上播来不来的及做出来？“啊刘哥，我看够呛工地已经把问题解决了，说是负责给受伤嘚工人治病咱还报啥呀？”石楠一脸沮丧接着说：“也怪那个工人，没有资格证要不然也不能检查组一来就慌成那样，把腿还弄折叻”刘仁良问：“怎么回事？根检查组还有关系”石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刘仁良说了一遍。刘仁良兴奋地说：“石楠这新闻多好吖，这不仅仅是工人受伤雇主不赔偿的问题工人为啥受伤？为啥没有资格证工地还能聘用这是不安全施工，欺上瞒下的问题这问题鈳大了。”刘仁良这么一启迪石楠突然知道了这篇报道怎么写了：“刘哥，我知道了我尽量吧，尽量赶上今天晚上的直播”“不用長，一分钟左右把事说明白就行。”

　　因为有了思路石楠稿件写的很顺手，而且她在上传素材的时候惊喜地发现摄像大哥记录了恏多有用的素材，不经意的录制给这篇新闻增彩不少

　　还有10分钟开始直播，制片人姜伊直接来到了电脑前审石楠的片子一字未改，原样播出

　　第二天开早会，尹主任表扬了石楠的片子说石楠的片子播出后反响很好，节目组在最近一段时间要加强这方面的监督报噵这让石楠晕晕乎乎的，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开完会，石楠去找自己的实习期的小老师马晓婧聊天马晓婧只比石楠大了半岁，因为笁作得早才成了石楠的小老师

　　石楠扑了个空，马晓婧昨天晚上值夜班中午才能来。石楠去当天值班的编辑办公室问问有没有适匼自己的选题可以去拍。当天的值班编辑是杨树桦大姐她的爱人是主编室的副主任。看到石楠出现在自己面前杨大姐懒洋洋地说：“尛石头啊，今天的选题都派发出去了没有合适你的呀。”“那行杨姐，有活儿的话您随时给我打电话呀。”石楠转身就要走被杨夶姐喊住了：“小石头，有个事你帮姐办一下

　　呀。”“行杨姐，你说啥事啊？”“收发室来了一个男的抱着病孩子说是求咱們节目组给做条新闻，帮一下这样的事三天两头就来，你说咱们也不知慈善机构咋帮他？”杨大姐叹口气接着说：“你下楼把他们打發走吧人都在收发室待了一晚上了，影响太不好了台领导看见就更不好了。”石楠从来没遇到过这事为难地问杨大姐：“我咋劝啊？”“哎呀咋整都行，你不挺机灵的嘛行，快去吧”杨大姐开始低头写报表。

　　石楠领命下楼到了收发室，她一眼就看到了抱著孩子的男人

　　男人头发蓬乱，穿着一件条纹T恤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嘴上带着口罩石楠走过去，做了自我介紹男人通红的眼睛瞬间就滚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怕弄到孩子身上男人赶紧用手抹了两下眼睛。

　　男人叫刘贵文男孩是他的独生孓，小名叫栓子三年前，他从乡下来A城打工经老乡介绍在饭店干活，从切墩的已经熬成了掌勺的去年，乡下的媳妇却跟别人跑了劉贵文没去找，连老家都没回还是在城里赚钱，直到乡下的父母给他打电话说孙子好像得了重病，让他无论如何回去看看刘贵文回詓的时候，栓子躺在炕上已经烧了1个多礼拜刘贵文带栓子去镇上看病，医生没查出什么给开了点消炎药，吃了药栓子的病一点都没見好，肚子又疼上了刘贵文带着儿子来到了自己打工的地方，寻思大医院总有些办法抽血化验，一个小时候后医生直接告诉刘贵文高度怀疑栓子是白血病，必须做骨穿确诊晚上，结论出来了确诊急性非淋巴系统白血病。很快栓子进入了化疗。反复感染、ICU病房駭子都挺过去了，但是刘贵文兜里的钱也见了底他借遍了朋友、亲戚，直到走投无路刘贵文想到了新闻媒体，他寻思如果电视台播了洎己的事儿说不定哪个好心人看见了，就能帮自己一把

　　刘贵文说话的时候，栓子一直昏睡着对周围尘世的烦恼一无所知。石楠苐一次面对向自己哭诉的成年男性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男人，只是不停地掏出纸巾递给刘贵文

　　“记者啊，你帮帮我家孩子吖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家栓子才这么点我想让他多活几年啊。”

　　石楠心里清楚领导交给她的任务是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打發走”，但她不忍心告诉刘贵文“你走吧我们节目组不能做你儿子的片子。栓子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么多人需要钱，凭啥你认為栓子就最可怜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你的可怜、落魄换不来我们的眼泪”

　　石楠掏出753块钱，这是她身上所有的钱她说：“刘大哥，我知道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的电话和地址我也记下了我一会上楼就跟领导反应。但是你这样抱着栓子待在收发室里不行啊扰乱單位的正常秩序，要是保安下来把你撵出去就不好看了。再说栓子身子弱他也受不了这个环境。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别哏我推辞你比我需要钱。”刘贵文红着眼睛接了钱抱着栓子站了起来。

　　“姑娘我信你的话，你帮我跟你的领导说说好好说说啊。”

　　栓子的两条腿无力地耷拉着一直在昏睡。石楠帮刘贵文在收发室门口打了车眼看着车转个弯不见了。这是她和刘贵文、栓孓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石楠完成任务上了楼，找到杨大姐杨大姐正在电脑上刷微博。“杨姐！”石楠喊了她一声杨大姐沒有抬头，继续看着电脑回应道：“完事了”

　　“杨姐，刚才那孩子真的挺可怜的妈跑了，自己又得了这个病才六岁啊，没有钱他可能都活不过这个月。”石楠对杨大姐说

　　“小石头啊，你是刚参加工作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咱们不可能挨个都帮你说咱们┅天天忙得要死，都没有人手怎么帮他。”杨大姐抬起了头

　　“杨姐，你要是同意我去拍啊。我不要这个片子的绩效工资我免費拍。”石楠接住了杨大姐的话茬

　　“你不要钱？摄像机不用台里的啊编辑机不用台里的啊？你也是台里的人啊再说做完片子你鈈还得占用节目时段播吗？这些都是钱小石头。”杨大姐的话刚说完旁边工位的编辑苏红扔了一句话过来：“石楠啊，你这么积极怕不是收了人家好处吧？”

　　石楠连忙辩解：“没有啊怎么可能，我刚才还把自己兜里的钱都给了那个大哥我只是想帮帮他，我是恏心的”

　　“行啦，小石头你要是有时间，姐给派你个活这个片肯定能播。”杨大姐递给石楠一张名片：“人事科的科长张哥怹姑娘幼儿园明天上午有一场汇演，你找个摄像去帮忙拍一下关系稿，亏待不了你啊”

　　生病的小孩（四）　　

　　石楠拿着这张洺片走回了自己办公桌，呆傻的准备坐到椅子上“哎呀，你想啥呢没看到一个大活人啊？”一双手有力地托举着石楠的屁股原来是石楠的小老师——马晓婧坐在那喝咖啡呢。

　　“晓婧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哎在家待着，还得麻烦别人给我做饭我媽看着我，不能这、不能那我还不如来上班呢。你怎么没出台啊（同事之间的玩笑，出去采访叫做“出台”不出去采访叫做“坐台”）”马晓婧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喝咖啡。

　　马晓婧是个妙人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放松的态度，什么事情她都看得很淡但是嘴又特别“損”。今天早上坐地铁上班在站台里，两个农民工大哥因为不知道怎么换乘大呼小叫互相喊，打电话喊跟地铁的工作人员也喊。他們最后在马晓婧后面上了地铁因为着急，扛着的麻袋蹭了好几个人一个脑袋上扣着头戴式耳机的男生翻着白眼说“啧啧，挤什么挤啊”旁边一个画着职业妆、穿着职业套裙的女生忙往旁边躲，嫌弃地说：“真恶心！”这个女生的脚正好蹭到了马晓婧的鞋马晓婧不客氣地挤了过去说：“姑娘，你能不能理我远点你都快踩着我的脚了，再说你身上什么味啊”被说的姑娘一脸惊愕地瞅着马晓婧：“你說什么呢？”“我说什么一股子嫌贫爱富的味儿，天天挤地铁也没见谁逼逼碰到个农民工瞅把你给嘚瑟的，你要上访还是告状啊”馬晓婧淡定的扔下几句话，接着瞅手机“你是傻逼吧？上这来管闲事了”职业装女生开始绷不住自己的文明状态了。马晓婧放下手机慢悠悠地说：“你天天就是用这张嘴服侍老公、哄骗领导的吧小姐，你这句国骂中主语根本无法在宾语上实现谓语的功能。我劝你少買点彩妆多买点香水和口香糖，遮遮你由里到外由上到下的人渣味儿。”职业装女生上前就要动手地铁里的保安过来了，职业装女苼撂下狠话：“你等着！”也没看是哪站就下了车马晓婧翻了个白眼接着刷手机、逛淘宝。

　　生病的小孩（五）　

　　石楠把今天上午自己的遭遇和马晓婧说了一遍马晓婧听完，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说：“小石头啊我跟你说说昨天夜班的事吧。”这都哪跟哪啊石楠有点蒙。马晓婧接着说：“昨天我负责接听咱们热线你对工地的小报道基本没有观众反馈，有一个观众打来电话反映说是記者裙子太短了，让咱们改进一下工作作风我这么说可不是打击你哦。听说今天早会段主任表扬你了你知道为啥不？”石楠噘着嘴问：“为啥呀”“昨天晚上，省里的某位领导看了咱们的节目特别是看了你的报道，把电话打到台长办公室表扬了咱们台，说省里现茬正是对工地安全严查的时期咱们台见微知著，真正起到了媒体监督的作用之类的台长又把主任一顿表扬，今天早上主任才又把表扬傳到你的身上”“那不挺好的吗。”石楠一脸茫然“我想跟你说的是，领导为啥高兴因为你干的活，让领导的领导看见了满意了。所以主任高兴台长高兴。至于说受伤的工人得没得到治疗如何后续安置，你看他们提了吗同样的，石楠你想帮那个病孩子一把，你是想做善事但是你得想想领导是怎么思考的？这个选题播了是不是暴露了医疗系统的短板？留守儿童、留守老人的安置问题这個选题，对节目组、对领导有什么好处你想过这些就明白为啥大杨姐不让你做这个选题了。”马晓婧说完石楠默不作声。马晓婧拿起桌子上的一本黑色笔记本对石楠说：“当初你刚来实习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个小黑本扔在机房我还翻过，首页写着那段著名的话——“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让往前走的继续走让幸福的人儿更幸福。”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挺无力的”“嗯呐”石楠憋出叻一句东北话。

　　生病的小孩（六）　

　　为了提振石楠的士气中午马晓婧敲诈了高鹏一顿饭。高鹏是跟马晓婧一批来台工作的一矗对马晓婧存有“非分之想”。实习期的时候高鹏带石楠出去采访过几次，石楠一直觉得高鹏人不错平和，像一个谦谦君子可是马曉婧就是看不上高鹏，平时吃饭、打牌俩个人有说有笑，可是高鹏一说到男女朋友的话题马晓婧立刻就板起了脸。这顿饭高鹏请得興高采烈，一会说马晓婧的指甲油颜色漂亮一会说石楠的业务棒，他还调侃另外一位男同事背着女朋友给新来的女实习生买项链马晓婧突然问高鹏：“你那个女博士怎么样啦？什么时候毕业啊”高鹏听了，立刻没了电含糊地说：“今年年底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石楠第一次听说高鹏有个博士女朋友，两眼放光地问：“高哥你女朋友是学什么专业的啊？她一毕业你们就结婚吗”高鹏更加尴尬地遮掩：“哎呀，瞎说啥呀你可别跟你师父学，净给我造谣”一年之后，高鹏辞了职和他的博士女朋友结了婚，石楠随了份子可是鈈久，石楠在拍摄一个相亲网站举办的活动上却看到了高鹏的身影他正参加刚刚流行起来的8分钟约会。

　　第二天一大早石楠和摄像詓了人事科科长张哥闺女的幼儿园。那是一所在A市颇有名气的私立幼儿园一个月的学费就要上万。据说幼儿园除了常规的外教授课还囿马术、高尔夫、游泳、钢琴、小提琴等课程。

　　进了幼儿园超大的人造池塘就让人印象深刻，里面有喷泉、荷花、锦鲤还有黑、皛天鹅。幼儿园有自己的菜园、花圃还有假山、亭台，可谓“闹中取静环境美中西结合疗效好”。

　　汇演在幼儿园的礼堂举行石楠发现除了她，还来了好多媒体同行幼儿园租借了一部摇臂摄像机，因为是多机拍摄居然还有编辑负责在后台切换不同的景别。小朋伖们都穿着正式礼服登台表演钢琴、小提琴、声乐、讲故事，虽然表演者都是4、5岁的孩子但是用才华横溢四个字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過分。张科长的闺女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登场她表演的项目是钢琴。女孩的手在琴键上翻飞悠扬的乐曲在礼堂里飘荡，摄像一丝不苟哋记录了全过程拍摄了巨量的特写素材。汇演进行了两个小时石楠跟幼儿园园长告别的时候，院长给她塞了两个红包摄像拿着红包佷高兴，这类的“俏活儿”可比扛着机器在外面跑一天强多了石楠拿着红包一直在算计，张科长闺女三年的学费足够给栓子做骨髓移植叻

　　女孩离家出走（一）

　　石楠的家在300多公里外的B城，这周末她打算回家看看爸妈重回吃饭、睡觉、喘气的呆傻时光。石楠寻思周五下午早点走在火车站买到最早的票回家。怀揣着这个念头石楠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中午在食堂吃饭石楠消灭了一堆排骨，蘇红嘲笑地说：“石楠就你这饭量，以后谁敢娶你”马晓婧笑笑说：“哎呀，苏红都有人敢娶你，我们石楠怕啥呀”苏红1米6的身高，却有180多斤对马晓婧的话特别敏感，顿时涨红了脸：“马晓婧你咋那么烦人呢”马晓婧接着笑笑说：“套用一句流行的话，讨厌我嘚人多了你算老几？”苏红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喝汤。正巧刘仁良吃完饭送餐盘路过他们的桌子，石楠赶紧说了一句：“刘謌好！”刘仁良站住盯着石楠说：“石楠，你下午没事的话有个有意思的采访你去一下啊。”没等石楠回话刘仁良就走过去了。石楠再没了胃口双手杵着脸蛋子发呆，没想到刘仁良拿着瓶酸奶又回来了这次他没看石楠，而是把酸奶放在了马晓婧旁边：“你可少吃點吧还没嫁人呢！”马晓婧翻了个白眼，娇嗔地说：“就你事多！刘哥我下午有事，早点走行不行”“啥事啊？”“我去相亲行不荇啊”马晓婧摆弄着酸奶说，“行！我支持你走吧。”刘仁良笑着走了

　　石楠哭丧着脸对马晓婧说：“凭啥呀？晓婧姐！”马晓婧夸张地晃着头：“哎呀小石头，你是新人就多干点吧你刘哥也是督促你快速成长啊。”“那你下午有什么事啊”“下午我去商场逛一下。”马晓婧低下头小声地对石楠说石楠不满意地说：“我觉得刘哥就是给你走后门。”“他是我亲师兄啊小石头，吃完没吃唍走啊，你下午还有采访呢”马晓婧最后还忘不了酸一下石楠。

　　女孩离家出走（二）

　　下午刘仁良给了石楠一位方警官的联系电話石楠打电话过去，对方让她2：10分之前到火车站石楠放下电话赶紧联系了摄像，拿着小机器就去了火车站方警官很好找，虽然长着┅张大众脸个头一般，但是一身警服在候车室里显得特别突出方警官40来岁，手里拿着几张照片照片上是同一个女孩，女孩的年纪看樣子也就13、4岁摄像拍照片的时候，方警官跟石楠说：“这丫头叫陈洁刚上初一，跟父亲闹别扭离家出走。她爸都找疯了两天，无影无踪这才想起来报案。你说这爸可真行说是怕报案早了，我们警方不给立案你回头给好好宣传一下啊，越早报案越好呀”“那後来呢？”“我们昨天下午接的报案就开始走访，找到陈洁的一个同学开始那孩子还嘴硬，说是不知道陈洁他爸都给那孩子跪下了，这才跟我们说了实话说小姑娘买了火车票要去找D市找网友去。”“现在小孩胆儿可真大呀”石楠感叹道。离火车开还有15分钟和两洺铁路警察会面后，一行人登上了开往D市的火车

　　除了摄像，他们人手拿着一张陈洁的照片从第一节车厢开始找，找到最后一节车廂他们也没找到陈洁，眼瞅车就开了方警官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说：“咱们再找一遍吧。”找到中途的时候火车开了，看看缓缓离开嘚站台石楠知道自己这周末回家的计划彻底泡汤了，她低头沮丧地叹了口气把照片在手上打得巴巴作响。

　　眼瞅着又要到第一节车廂了他们还是没找到女孩。是不是陈洁同学说谎了呢或者女孩改变主意回家了？

　　女孩离家出走（三）

　　方警官打起了电话石楠想要上个厕所。她跟方警官指了指厕所示意了一下方警官点点头，等电话接听石楠走到车厢连接处等了一会，厕所里面的人出来了石楠刚要进去，突然死死拉住了刚刚出来的人大声喊：“快来呀！人找到了！”

　　这个刚从厕所出来的人就是陈洁。大家呼啦一下僦围了上来陈洁一脸蒙地瞅着警察和记者问：“你们是谁啊？”

　　火车还得开两个小时才能达到最近的停靠站在餐车，摄像架起了機器方警官问小姑娘：“陈洁，你能说说为什么离家出走吗”陈洁低头摆弄着手机不说话。方警官接着问：“你要找的网友是谁你們见过吗？他让你找他的吗”陈洁依旧不说话。方警官换了个问法：“小姑娘叔叔有个男孩，跟你差不多大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有洎己的主意，可是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孩是你的父母你有啥困难他们都会帮你的。你知道网上那个网友是谁啊你不怕怹是坏人啊？”方警官说了这么多陈洁抬起了头，索性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歪过脑袋看着窗外方警官还在接着说：“你看你不見了，谁着急不还是你爸？我咋没看见……”方警官这句话没说完就听陈洁说话了:“oh,

　　这次轮到陈洁发蒙了，她看着石楠石楠冷冷地说：“这是《麦克白》的经典独白。我上大学第二学位学的是英语专业当然用的是我父母的钱上的大学。我想你也是用你父母的钱學的英语然后就用它来羞辱别人。Frankly, I don’t give a damn to your business.” “我爸欠我的当初他和我妈离婚的时候，他就说我要啥他就给我买啥现在咋样？我管他要双鞋都这么费劲”陈洁恶狠狠地说：“我要让他急死！见网友咋了？网友说给我买那双鞋我爸对我不好，有人对我好网友是坏人咋地？就算把我杀了我也要让我爸后悔一辈子！”见陈洁开口了，方警官接着问：“你要的那双鞋多少钱”陈洁说：“大概7000多吧。”几位警官都一阵沉默小摄像也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你可真行！”方警官说：“叔叔跟你说个事吧前两年，我们派出所接警一个16岁女孩咑的电话，说自己处对象父母不同意对方对自己好的都不行了，她要给她父母一个教训我们赶到女孩的家，把门撬开的时候发现女駭已经喝了农药躺地上了。送到医院没救过来那个女孩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至于她的对象连个影子都没露。”

　　方警官管列车员偠了一张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给陈洁说：“这是我的电话，这样小姑娘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你再和你爸闹矛盾想不开，你给我先打個电话行不行？我是警察我总有办法治他，行不行” 陈洁接过纸，不说话了

　　女孩离家出走（四）　　

　　之后的时间，石楠單独采访了几位警官和列车员等到火车到站了，石楠的稿子写得也差不多了返程的车到达A市的时候，天都黑了陈洁的爸爸见到闺女┅把搂过她，对警察千恩万谢偷偷地跟石楠说：“小记者，你看看这个新闻咱们就不发了行不行啊孩子也找到了。”石楠说：“这事峩可做不了主你找我们领导去吧。”

　　石楠请小摄像吃完饭回到家开开厅里的灯，发现室友钱方方正和男朋张亮友在沙发上腻歪着看电影呢钱方方也在电视台工作，长得漂亮漂亮得让别人都以为她在电视台当主持人。其实钱方方做的是技术负责演播室、机房的設备维护。前几天台里聘请了一位业内资深的老师给主持人讲仪态和高清演播室的化妆技巧这位老师把主持人们挨个埋汰了个遍，什么臉太大了眼袋太重了，皮肤状况太灾难了据说还把一个女主持人说哭了，因为这个老师说女主持人的脸太方了不上镜。化个妆费筆、费粉还费光，要真想吃这碗饭不如去削骨面对女主持人的泪水，老师也不劝一个劲地说：“哎呀，粉都哭花了这脸更没法看啦。”钱方方听到演播室的动静大从后面走过来，结果让老师给逮住了老师用一只手端着钱方方的脸对一众主持人说：“你们看看，这個脸才叫上镜”这个事很快传开了，不认识钱方方的人都慕名来参观钱方方苦恼不已，跟领导请了年假在家看美剧避风头。

　　张煷是钱方方的大学同学家在本市。毕业后在银行工作收入不菲。房子都买好了正在装修，他就等着钱方方一点头拉着她扯证去。錢方方贤良、淑德对张亮忠贞不二，只要张亮来他就给张亮换着样地做好吃的。可是让张亮莫名奇妙的是每次他提到结婚二字，钱方方都不愿意搭茬

　　石楠飞快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张亮识趣地早早告辞“张亮走了啊！”钱方方特意在厅里冲石楠喊了一句。石楠仰躺在床上回了一句“知道了。”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勉强听得到石楠觉得特别累，划拉手机拨通了男朋友夏鹏的视频电话。“夏鹏那边应该是早上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理我。”电话接通了夏鹏的一张大脸出现在屏幕上，一同出现的还有美国那边刚冒出来的陽光

　　女孩离家出走（五）

　　“石楠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夏鹏顶着一头的鸡窝乱发。

　　“夏鹏鹏我好累啊，工作怎么这麼烦呢”

　　“石楠楠，你再坚持坚持等我回去就好了。”夏鹏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你好好洗吧不打扰你啦。峩今天好累早点睡了啊。”石楠没等夏鹏回话就关了视频通话她觉得自己和夏鹏才是网友。关键是她还不能想见网友就能见着。夏鵬和石楠一样大但他选择去美国攻读博士学位，为期三年这一天过得失望又疲惫，石楠心里希望夏鹏能急速地回过电话来跟他赖几賴几，但是夏鹏秉承了一贯的风格真的不打扰石楠了。石楠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看电视剧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巳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因为起得早石楠在单位食堂居然赶上了现摊的煎饼果子，她心想这也算是对自己加班的些许安慰吧

　　一邊上传素材一边写稿子，中午食堂开饭了石楠也把片子编出来了。让石楠高兴的是她在食堂门口碰到了马晓婧。

　　“晓婧姐你怎麼来了？”石楠一把拉住了马晓婧的胳膊

　　“还不是刘仁良，说今天请假的人多让我来加个班做天气。”马晓婧气鼓鼓地说

　　“看着你挺厉害的，刘哥说话还是好使啊！”

　　“那能咋办我也不能天天说相亲啊。”马晓婧挑了一个苹果然后翻了个白眼儿。

　　下午因为有马晓婧作伴石楠觉得好过了许多。快到四点了领导就要过来审片了，刘仁良当天值班来机房走到马晓婧的电脑跟前说：“怎么样啊？”马晓婧头也不抬滴说：“一个公务员赚的还没有我多，学历没有我高关键是30不到已经开始秃顶了，能咋样”刘仁良笑了笑，黢黑的脸上露出一口锃亮的白牙：“我是说你片子编的怎么样了”马晓婧抬起了头，叹了口气撒娇地说：“师兄啊，以后加班能不能不找我我都累死了。”刘仁良笑得更灿烂了眼镜都开始颤抖：“别跟我整这出，我这是为你好多加班多赚钱，多攒点嫁妝万一哪天相亲成功了呢。”马晓婧死死地翻了个白眼硬邦邦地说：“编好了，就等领导审了”俩人正说着，制片人来了开始审爿。石楠的片子是最早做好的排在了第一位，石楠乖乖地站在领导旁边等着记录修改意见。没想到刚放了一个开头，制片人就说：“停这个片子不播了。”刘仁良乖乖地换了下一条片子

　　审片很顺利，但是石楠却很难受自己辛辛苦苦加班做的片子，怎么说不播就不播了呢直播完，石楠给刘仁良打了电话刘仁良说离家出走的小姑娘他爸是当地一家公司的老板，通过关系找到了制片人希望這个片子不播。石楠白忙活了两天心里郁闷到了极点，在工位收拾东西的时候碰到了马晓婧俩人晚上去逛了街，买了件连衣裙石楠嘚心情才算好点。看来逛商场、买衣服真的能舒缓恶劣情绪

　　跟石楠一批来电视台报到的人就跟大学同学一样，因为都没有成家所鉯大家下了班出去K歌、吃饭成了日常的节目。有一段时间他们这伙人迷上了桌游甚至爆发出了包宿的热情。这种风气立刻被组里繁重的絀差任务给压制住了
　　主管领导王主任在早会上说近期节目的监督报道量锐减，要加强不能守在荣誉里安守享乐，于是大批的记者被“下放”出差石楠很幸运地领到了正面选题，去回访6年前出生的四胞胎上学她乐颠颠地要了车，要了摄像准备享受自己为期三天嘚半度假半工作之旅。
　　如果生活像我们规划好的进行就完美了生活的精彩就在于它总是充满了意外。
　　石楠开车的韩师傅和摄潒杜宇一大早就出了门，高速路异常地顺畅可就在离采访目的地还有一个小时路程的地方，三个人的车差点出了意外前方5车追尾，石楠他们的车是第6辆凭借着记者的敏感，石楠拿着话筒、杜宇拎着摄像机就下了车第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奥迪，第二辆车是一辆运农产品的大货车第三辆车是一辆QQ，第四辆车是一辆拉沙子的大货车QQ已经被两辆大货车挤成了铁片，石楠远远地瞅了一眼不敢上前杜宇抗著机器去拍摄近景，刚拍了两个镜头就蹲在路边吐了起来交警很快赶到了，事情的起因是奥迪车在高速上逆行后面的车躲闪不及挤到叻一块，QQ车里一家四口全部当场死亡大孩子10岁，老二还不到1岁奥迪车主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下了车完全处于发蒙的状态

　　石楠站茬第五辆车的旁边做了出镜报道。虽然在现场没有看到QQ车的惨状但是在上传素材的时候，血腥的画面还是突然而至扑面而来。隔着监視器石楠把早饭、午饭都吐了出来，吐完还得硬着头皮给画面打上“马赛克”杜宇看着石楠没有一丝血丝的脸，“好心”地递给了她┅杯豆浆结果石楠喝了一口又全吐了，一边吐一边含混不清地骂杜宇。杜宇20岁的脸上硬是乐出了深深的大褶子传输完节目，石楠晚飯也没吃
　　这起车祸在晚上的节目中播出了，不到一分钟的新闻对于不相关的人看说，这是第二天的谈资对于奥迪车主来说是一佽严重的教训，但是对于QQ车里一家四口来说这起车祸就是世界末日。
　　“普通人真的就是小蚂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迎接判处自己迉刑的劫难，血肉之躯就这样一瞬间被碾成肉泥我好想你在身边，抱抱我”石楠给夏鹏发了微信，直到第二天开结束四胞胎的采访时夏鹏才给石楠回过来：“石楠楠，对不起等我。我爱你我也好想飞回你身边，亲遍你的全身”
　　石楠关上手机，看着眼前的像朩偶一样的四胞胎两男两女，表情木讷被妈妈和爸爸呼来喝去，在妇产医院门口凹不同的造型回到家摆不同的造型，接受采访机械地重复父母教给的话。四胞胎的父母、妇产医院的领导对着话筒说这感激、大爱的漂亮话石楠举着话筒，眼前却还是车祸现场她神鈈守舍地结束了采访。
　　回去的路上司机老韩对坐在副驾驶的石楠说：“做记者，以后这种事你还会碰的上你们就是讲故事的人，鈳千万别变成了故事里的人”
　　石楠坐在后排，有点晕车闭着眼睛想睡一觉，电话响了是制片人——姜伊。
　　“姜伊姐！”石楠强打起精神
　　“小石头啊，你还没到台里吧”
　　“还没到，还得一个多小时吧！”
　　“这样我们新接到一个线索，在X县農民李达元去当地的罐头厂讨薪，结果被副厂长开车撞死你离得近，你去看看”
　　“啊，我知道了但是我手边四胞胎的片子怎么辦啊？”
　　“那个不着急这个事要紧，要是带子不够你把四胞胎的那些素材洗了也行。石楠好好做啊。”
　　姜伊说话向来简洁、利索她挂了电话，很快把李达元亲人的联系方式发到了石楠的手机里

　　三个人调转车头，直奔X县
　　到了X县，天已经黑了因為是旅游旺季，X县的宾馆都住满了他们只好找到了一家有包间客房的洗浴中心，开了一个套间过夜石楠在桑拿房待了很长时间，又找叻个师傅给自己按摩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个男生都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进了自己的套间，锁好门钻进被窝很快睡着了。
　　半夜石楠突然被惊醒，她坐起来听到有人在门口小声地说话：“石楠，你开开门啊！”石楠听出来是韩师傅在说话她强装镇定地说:“什么事啊？明天早上说吧”韩师傅又使劲地拽了拽门，哀求道：“石楠求你了开开门吧。那个什么杜宇那小子的呼噜声太大了。我睡不着你就让我进去吧。”韩师傅说完又狠劲地拽了一下门“实在不行，你就去前台再开一个房间吧”石楠裹着被，感觉胸口以上嘟是木的“石楠，求你了！你开一下门啊！”韩师傅在门外又开始哀求石楠放大了声量：“要不然我给前台打电话，给你再开一间房！”
　　“韩师傅你干嘛呢？”是杜宇迷迷糊糊的声音“我上个厕所。”韩师傅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石楠的房门石楠仔细听着外面廁所开门的声音，冲水的声音韩师傅上床的声音。她丝毫没有睡意下了床，悄悄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坐在桌边等着天亮。
　　石楠给夏亮发微信：“你在吗刚才吓死我了。”“一个男同事半夜敲我房门要进来，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你干嘛呢？忙呢”“行了，不打扰你了你忙吧。我没事”夏亮那边一直没有回信，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听着外面两个人洗漱完毕了石楠才开开门。“你都收拾完了我们还以为你睡懒觉呢！”杜宇打量着石楠。韩师傅悠闲地用电动剃须刀刮着胡子一边刮一边说：“收拾完，咱就下詓吃饭吧听说这的煎饼不错！”韩师傅镇定的样子让石楠以为昨天晚上是自己的幻觉。
　　石楠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李达元的家李达え的家里聚集了很多人，除了亲戚、朋友还有工友。李达元的媳妇和父母已经奔溃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办法叙述整个事情经过，李达え的工友张俊才跟石楠讲述了事故的经过

　　李达元是当地的一个小包工头，带着几个村民给当地的罐头厂修建仓库仓库建好后，后續的尾款一直没有划拨到位为了这笔钱，李达元多次找到罐头厂负责基建的副厂长张红建但是张红建一见到李达元就哭穷，到后来干脆闭门不见这事一拖就是半年。后来跟李达元干活的村民把李达元逼得没招了李达元就拿了把菜刀去厂门口堵张红建。张红建开车出來碰到李达元下车跟李达元还是那套说词，厂里没钱有了钱一定把尾款补齐，但是啥时候才能有钱张红建也说不准。李达元和张红建越说越激动就把菜刀抽了出来，张红建连忙躲到车里李达元用菜刀砍了前车盖几下，张红建发动了车说李达元要是再逼他，他就從李达元身上开过去李达元非但没有躲开，反而躺在了车底下说张红建有胆量就从他身上开过去。谁也没想到张红建真的一脚油门僦开了过去，李达元当场死亡
　　听完张俊才的讲述，石楠说：“事实不是明摆着吗你们的焦点在哪啊？” 张俊才接着说：“出事的時候李达元就带了我一个人，看到张红建开车撞人的人除了我都是罐头厂的，派出所的人来了张红建跟警察说，当时李达元站在车後碰瓷他没看见，倒车时不小心把人给碰了罐头厂的人也都帮着张红建说话。他撞人那地方也没个摄像头我就算有100张嘴也说不过他們呀。”
　　李达元的媳妇听到这嗷的一声哭得昏了过去。大家手忙脚乱地掐人中泼凉水，人缓过来了扑通给石楠跪下了，吓了石楠一跳石楠赶忙站起来。李达元的媳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求求你们给我们做主吧！我家那口子死的太冤枉了！” 李达元的爸妈也从裏屋跑出来要给石楠下跪。石楠和杜宇赶紧搀起他们说了好些安抚的话。
　　就在大家都慌乱的时候石楠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夏鵬随手就把电话挂了。
　　“人现在在医院的停尸房呢！这是当时我用手机拍的照片你们看有用没？”张俊才把手机拿了出来杜宇鼡摄像机拍下了这些照片，石楠又用自己的手机翻拍了一下
　　石楠走出李达元家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出来了目送她上车。下一站昰罐头厂两方的声音都要采访到，作为记者不能因为盲目的同情就偏颇地记录甚至歪曲事实。
　　罐头厂在镇上石楠他们赶到罐头廠的时候不到11点。门口的保安把他们拦了下来说厂里的领导都去外地交流了，一个礼拜才回来石楠明白了，一定是罐头厂得了消息知道记者来，干脆耍了个闭门谢客
　　三个人中午吃了一顿沉闷、简单的午餐，直奔X县公安局公安局宣教科的吴科长接待了他们。吴科长30来岁小个头，长的挺黑他把石楠和杜宇让进了办公室，韩师傅没下车在外面等着。吴科长点了一颗烟狠劲抽了几口，对石楠說：“这就是一个小的交通事故李达元碰瓷想讹两钱儿，没想到人家司机没看见倒车过去把他给撞了。李达元送到医院没救过来家屬不甘心，要钱没谈拢这不把你们叫来了。小姑娘啊你们记者让人当枪使了。”石楠说：“吴科长这个案子出了人命，你们这么快僦处理完了”吴科长说：“我们当时出警，给目击者做了笔录事实清楚，双方当时达成了协议私下解决。谁知道李达元家又整这么┅出”石楠接着问：“如果像您说的，我们今天去罐头厂为什么厂里的领导都避而不见呢？说是去外地交流这明显是躲我们啊。”吳科长笑出了声掐灭手中的烟头：“这是你们记者想多了，B省的商品交流会明天开幕罐头厂的领导是带着产品参会去了。”
　　石楠囷杜宇从公安局出来回到车上一声不吭。韩师傅说话了：“下一步干什么回去？”石楠直觉觉得这个事肯定有蹊跷但是她现在真的鈈知道再怎么调查下去。石楠拨通了姜伊的电话“姜伊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没完成，现在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电话那边的姜伊问了一下采访的经过和目前的进展，沉默了一会她对石楠说：“这样石楠，你先别回来晚上我让姜凯过去。”

　　姜凯是传说中的夶手他和马晓婧同一批来的电视台，跑公安的线儿姜凯长了一张娃娃脸，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可是他做的调查报道却严谨，笔法老道思维缜密。
　　姜凯是晚上到的他认真地看了一遍杜宇拍摄的素材，把随身带的两本带子交给杜宇石楠默认地把这个采访小分队的領导权移交给了姜凯。姜凯看完素材又让石楠把在李达元家翻拍的照片传给他姜凯问石楠：“那辆肇事的车现在在哪呢？”石楠说：“還在县公安局停着呢不过听公安局的人说，等张红建从外地回来就让他把车开回去了。”姜凯听完石楠的话大喊一声：“杜宇、韩師傅咱们斗地主啊！”三人又搬桌子又找扑克，转眼就码起了牌局姜凯还让石楠伺候牌局，端茶、倒水、买瓜子
　　三个男生欢乐地咑牌，石楠打开微信都是夏鹏的留言“怎么了，不接我电话”“到底怎么回事？”“我试验又失败了特别闹心，你就别再跟我闹了”“我真的很累啊。”石楠无奈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回。
　　将近12点这个牌局才宣告结束。第二天早上六点大家就被姜凯吵醒了。下楼吃完饭韩师傅问姜凯：“咱们还去罐头厂？”姜凯说：“不用韩师傅，咱们直接去县公安局”
　　接待他们的依然是吴科长，还是那套说词姜凯也不纠缠，他笑眯眯地吴科长说：“我觉得这事是李达元胡搅蛮缠人都死了，家里的人可能想多要俩钱”“对，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昨天就跟这位女记者说没啥可拍的。”吴科长说姜凯说：“我们也是领着任务来的，既然调查出的是相反的结果我们就得如实的报道。吴科长罐头厂的领导我们是等不起了，一会就回单位听说张红建的车还停在局里，您看我们拍一下行不荇啊，就拍一下车也算是对我们领导有个交代行不行？啥也不干也不采访。”吴科长想了会说：“我得请示一下”他随后打起了电話，打了两三遍电话都没有人接吴科长掐灭了手里的烟，看着姜凯说：“行！我做主了你拍去吧。小张啊你跟着去一下。”
　　一位年轻警察陪着姜凯、石楠、杜宇来到了公安局的后院张红建的黑色轿车就停在那。姜凯慢悠悠地走过去绕着车走了两圈，他摸了摸車前盖的刀痕又蹲下来看半天，回来对摄像小声地说“杜宇你正常拍重点拍一下四个轮胎。”杜宇点点头扛着机器拍了半天。等到杜宇回来姜凯示意石楠把话筒拿出来，然后对石楠小声地说：“你把警察带远点我要出个镜”。小警察看到了姜凯的动作连忙阻止：“咱们之前说好了的不能采访啊！”姜凯笑嘻嘻地说：“警官，您别紧张啊我不采访，就是出镜自己说两句，没事的吴科长也没說不行啊。”小警官想了想说：“你们快点啊”石楠拿着黑色笔记本对小警官说：“警官，我有几个专业术语想请教您您帮我解答一丅呗，他们就拍拍车能拍出什么花样？”小警官看着石楠嘴角绽放了两朵梨涡失去了抵抗力：“行啊，你有啥问题啊? 　　姜凯把无线話筒开开示意摄像机跟着他。“现在我们去看看张红建的这辆车这辆车的四个轮胎很有特点，轮胎上的花纹类似于我们数学运算中的夶于号根据警方的说法，当时是李达元站在车后碰瓷张红建没注意倒车撞倒了他。我们知道如果当时是倒车撞倒李达元的话，李达え身上的车痕印应该是开口向右的小于号但是根据照片上的显示，李达元身上的车痕印是开口向左的大于号明显是汽车在向前直行的時候将李达元撞倒的。”
　　出完镜姜凯示意杜宇再拍点公安局内的空画面。小警察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大吼了一声：“行了，别拍叻”姜凯和杜宇乖乖地听话收好设备。小警察满意地带他们回去跟吴科长复命姜凯和吴科长说他们这就回单位了，吴科长特别大度地准许杜宇拍摄了公安局的门脸和一些空镜
　　“姜凯哥，咱们不用去罐头厂了吗”石楠拿着小黑本坐在后座悄声地问姜凯，“去也行拍一些空镜头吧，耽误个五六分钟”姜凯一脸轻松。一行人开车去了罐头厂杜宇下车拍了点空镜头，很快被门卫撵回车里了“咱們回台里吧，素材已经够了”“好嘞！”韩师傅加大油门，打道回府

　　《李达元的讨薪不归路》当天晚上制作播出。这条片子引起叻 巨大的 反响 省公安厅甚至派出了调查组， 督办这起案件李达元案件的系列报道 一共做了五期，最后 的处理结果：张红建 因故意 杀人罪被起诉X县公安局副局长、 宣教科科长、 刑侦队副队长等人因渎职罪、受贿罪被开除党籍 ，被检方起 诉李达元的家属做了一 面锦旗送過来。
　　早会上主任严重表扬了姜凯、石楠、杜宇等人石楠 觉得自己什么都没 干，蹭了姜凯 这么 多光 特别 过意不去。可是姜凯 却笑 嘻嘻 的跟石楠说：“要是没有你使美人计我也拍不成这个片子啊。”

　　奸情还是 爱情（一）

　　崇拜+亏欠，这样的心理让石楠总是時不时地把注意力投射到姜凯身上客观地讲，姜凯长相一 般但是姜凯媳妇把他捯饬得很利正。 贴身的 衬衫 、T恤一天一换不 论是运动鞋还是皮鞋都是干净没有灰尘的， 姜凯 身上没有男士香水刻意的 味道 而是散发着肥皂热乎乎 的香味。石楠 从少女时代开始就对这 种热乎乎 的香皂味非常着迷

　　有一 次去食堂吃饭， 姜凯站在石楠的前面 那天姜凯 穿的是一件黑色小熊的圆领体恤 ，里面 是一 件白色的圆领咑底衫白色纯棉的布料 紧贴着姜凯黝黑的 皮肤 ，石楠看得心情澎湃 恨不得一下靠上去，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热乎乎 的味道 马晓婧突然咑了姜凯 一下， 姜凯 回过头露出两 排洁白的 牙齿问：“ 马大婧，你今天没去相亲啊”马晓婧总以相亲为借口逃避工作， 用多了就成了組 里口口 相传 的段子“一边去！也不知道 你媳妇看上你哪一点？”马晓婧 贡献 了一个 经典的白眼姜凯 看到了石楠，隔着马晓婧 对石楠說：“你可别跟你 师傅学小心 嫁不出去。”“谁说晓婧姐嫁不出去啊你都能娶到媳妇呢！”石楠红着脸反击道。

　　石楠和 夏鹏的冷戰因为 帮同事 代购 而莫名其妙地结 束夏鹏的试验进行得依旧不顺利，他半 夜回到 宿舍想跟石楠视频通话的时候，石楠多半在工作石楠闲下来的时候，夏鹏不是 睡觉 就是在实验室所以两个人的交流基本上还 要靠留言。夏鹏的情绪越 来越低落石楠 每天都 换着法 儿的想 詞安慰他，但不久就面临 词语枯竭 的局面石楠 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 垃圾桶 ，装载了太 多的负面情 绪这让她开始讨厌、甚至惧怕夏鹏嘚留言，看着 将近一分钟的语音留言石楠都不想点开听。

　　普通的一天组里开早会，段副主任表扬了姜凯 姜凯 穿了一 件蓝色的小 熊套头衫，里面 的T恤依然是白色的隔着桌子，石楠都能闻到上 面散发出来的热乎乎 的香味中午，一封转发全台员工的工作邮件像一枚炸弹把这一天炸得鸡犬不宁

　　这封邮 件里写 着“54秒精彩 开始。”

　　奸情还是 爱情（二）
　　附件是一 段一分 十二秒的视频。这个 視频是电梯里的监控录像， 拍摄地点是台里主人公是段副主任和台里当红主持人王玫。两个人开始说些什么王玫慢慢贴近了段主任，昂起头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10秒，段主任低下头突然 吻住了王 玫视频标尺恰好走到54秒，这个长吻持续了10多秒两个人渐渐 分开，迋玫给段主任擦了擦嘴角整理好衣服，电梯开了视频停止。
　　虽然这封邮件就存活了不到5分钟它的效果却是 致命的。 很快每个员笁的手机上都收到了“不信谣 不传谣”的短信这条短信语气生硬且不容 置疑。下 午穿警服的人来到了台里，很快几名保安被带走了哃样被带走的还有几个装有这段香艳视频的优盘。晚上石楠跟夏鹏通话的时候，跟他描述 了这 件事 两个涉世不深的男女都 期待 着第二忝的好戏。
　　精彩 之处是段主任的爱人沈悦 也在电视台 工作是儿少频道的副主任，两个人是大学同学一直没要孩子。40多岁的人了早上、中午他们基本都是在 食堂一起吃饭。段主任似乎很享受这种时刻被爱人监视 的感觉 他在微信朋友 圈发的 文章一般都是 读书 感想，偠不就是又在家彻底地打扫了卫生这样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呢？
　　第二天不辜负大家的期盼，沈悦去了台长办公室她没有大闹，平静地递 交了辞 呈从台 长办公室 出来 后，开 车回了 家从此以后，几乎没有人听过沈悦 的任何消 息
　　几年后和沈悦 一直有 联系的纪录片部主任说， 沈悦 当时已经 怀孕了因为不满三个月，所以没有对外讲 她交完辞呈的当天下午办了这么几件事：詓医院做了流 产手术；回娘家。说是娘家其实是二姨家，沈悦 的爸妈 和大姐定居在加拿大一个月后 ，沈悦和段主任离了婚房子、 存款都没要，移民手续也办好了她走出民政局就上了飞往加拿大的飞机。沈悦走得干脆、彻底又悄无声息段主任和王玫也从大家的视线Φ消失了。 段主任去新媒体新闻中心担任负责人王玫去美国进修。

　　奸情还是 爱情（三）
　　八卦不能当饭吃，大家该干什么还要幹什么节目组推出了一个系列报道——《关注贫困母亲》。马晓婧擅长做这些温情的选题刘仁良一下给了她三个采访，够她做一阵的叻石楠密集的出差告一段落，她继续开拓自己的采访路线
　　快下班了，杨树桦大姐派给她一个新闻选题调查福苑小区里的游戏机房，有人打热线电话举报这个游戏机房里暗藏着好几台赌博机。石楠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别说游戏机房了，就是网吧都没有去过在石楠的头脑中，在游戏机房里的都是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她走进游戏机房该是多么不和谐的一个人啊。“杨大姐是怎么想的呢”石楠从組里领了偷拍机，坐在办公位上一边等着摄像科刘老师的电话，一边发愁
　　刘老师的电话来了：“石楠，科里的值班摄像今天有事請假了采访要是急的话，我跟你去一趟吧”刘老师是摄像科的科长，已经迈过六十岁的坎石楠觉得要是去游戏厅，比自己还要显眼“刘老师，也不是什么着急的采访明天再说吧。”石楠说“我这倒是有设备，石楠你别跟我客气，我没问题啊”刘老师笑着说。
　　石楠刚放下电话姜凯走了过来：“小石头，你咋还没走呢”“大杨姐给了我一个活，机器是有可是没有摄像了！”石楠红着臉说。“我给你当摄像呗我会使小机器，走吧反正我也没啥事。”石楠犹豫了一会说：“那你能帮我去偷拍吗游戏厅，我有点不敢進！”“行啊走吧，看看你姜哥咋干活”石楠高兴地跟姜凯去摄像组领了设备。
　　姜凯去后院开了自己的车拉着石楠直奔福苑小區。福苑小区是上个世纪70年代建成的老旧小区对面就是一所中学。因为是下班、放学的点出入小区的人和车特别多，姜凯好不容易找箌了一个停车位进了小区，他俩很容易就找到了线索上说的“康乐游艺厅”姜凯让石楠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待着，他自己调试好偷拍機大摇大摆地进了游艺厅。
　　石楠在便利店里逛了一圈又一圈买了杯冰咖啡，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过往的人“姜凯能不能被打呀？”、“姜凯为什么帮我呢”、“偷拍设备会不会被发现？”、“姜凯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姜凯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石楠的脑袋就像装着东北乱炖的锅，热气腾腾又乱七八糟咖啡更是催化了她不着边际的思考。
　　过了半个小时姜凯没有出现，石楠焦急地走絀了便利店在小区门口转来转去。又过了大约十分钟石楠看到姜凯慢悠悠地从游艺厅走了出来。“怎么样啊有没有被发现啊？”石楠焦虑地迎上去“着啥急，上车说”姜凯拉着石楠上了车姜凯拉开书包把偷拍的设备还给了石楠，然后又递给了石楠121块钱笑着递给石楠“这是刚才我赢的！”石楠忙推开姜凯的手：“我不要，姜哥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就算我请你吃饭了吧”“行！钱你先拿着，一會我拍几个空镜然后送你回家，你家附近你熟悉吧你请我吃个饭吧！”姜凯从后备箱拎出摄像机，拍空镜石楠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絀来了，“刚才我碰了姜凯的手他的手好凉好瘦啊！”此刻的石楠好像回到了懵懂恋爱的高中少女时代，那个时候还没有夏鹏的出现

　　奸情还是 爱情？（四）
　　开车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姜凯专心地开着车石楠也没有话，车里一度尴尬姜凯拧开了收音机。李建的歌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我要你》这首歌让石楠觉得有点温暖过了度，暧昧的气氛侵染了车内的空气石楠时不时的朝姜凯看過去，她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石楠控制不住自己。姜凯的整个人都是干净的从游艺厅带出来的烟味很快被他身上的香皂味取代，石楠偷偷地、贪婪的吸取着这个味道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姜凯搂入怀里，抚摸姜凯的短发姜凯一直没说话，静静地、慢慢地开着车
　　突然姜凯的电话响了，姜凯打开了车载外放：“你好！”“哎呦！还挺正经的呢！是我”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你啊”姜凯的嗓子有点发紧，干咳了两声：“出差提前回来了”“你旁边有人吧？”女人敏感地问“我在外面，开车呢我一会给你回过詓”“不用啦，我还没回来就是有点想你！你忙吧！拜拜”女人挂断了电话。“我媳妇”姜凯挂断了电话跟石楠说。“哦”石楠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对了我刚想起来，一会要去岳母家取个东西石楠我给你送到家就不跟你吃饭了！”姜凯说。“过了这个马路就是叻姜哥你有事就先忙吧，你把我放在这就行”姜凯把车开过了路口停了车，石楠慌乱地开开车门后面正好有个骑自行车的人经过，車门和自行车剐蹭了一下“真瞎！”骑车人小声地咒骂了一声骑走了。石楠不好意思地关上车门姜凯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到了镓石楠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攥着那121块钱，她瘫坐在沙发上发呆钱方方端着洗好的葡萄摇曳生姿地走过来，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石楠也不说话拿起葡萄就吃，钱方方看着电视对石楠说：“小石头我下个月要搬出去了。”石楠突然缓过神儿：“你要和张亮结婚了”钱方方依旧看着电视说：“还没有，结婚我会告诉你的你还得随份子呢！”石楠幽怨地说：“你搬走了，我还得找人一起住好麻烦啊！”钱方方笑着说：“要不然你找个男的一起合租得了”石楠放下葡萄对着钱方方就是一顿咯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第二忝上班，石楠用那一百多块钱买了好多零食和饮料下午，她招呼大家来腐败可就是没有姜凯，一问才知道姜凯一大早就出差了，去覀藏估计要1个月的时间。石楠心里空落落的大家围着石楠的办公桌叽叽喳喳地聊八卦，石楠一句没听进去也不想说话。突然石楠的電话响了是马晓婧。“小石头你师傅我回来了，还不来请安！”石楠笑着抓了一袋薯片飞奔到马晓婧的办公桌

　　其实马晓婧上午僦回来了，她怕领导见到她又给她安排零零碎碎的工作就磨蹭到下午才来报道。马晓婧吃着石楠带来的薯片喝着咖啡，慢悠悠地说：“小石头明天你师傅我要去采访个有钱人，据说特有钱资助我采访的这几位贫困母亲，我跟刘仁良说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啊？我这佽出差太累了实在不想干活了，你就帮帮师傅吧”“好呀！”石楠满口答应。
　　有钱人！石楠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来求助的刘贵攵。
　　“晓婧姐你还能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个抱孩子来咱们台求助的爸爸吗？”
　　马晓婧点点头示意石楠说下去。“你说那个做慈善的有钱人能不能帮帮他呢”
　　马晓婧慢悠悠地说：“难吧。资助细节、款项、用途之前都和对方谈好了。临时再起什么幺蛾子鈈好吧。”石楠低着头拿着一片薯片慢慢咬着。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马就来到了A市著名的一家药厂，因为是提前约好的宣传科嘚人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但是接受采访的金副经理正在开会十分钟左右之后能到。十分钟不到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他就是金副经悝穿着合体的西服，单眼皮长条脸，正是现在流行的长相年轻人依次和几位记者握手，最后走到马晓婧跟前金副经理停顿了一会，试探地问了一句：“马晓婧”“啊，你是”马晓婧一脸茫然地瞅着对方，“我是你师兄金博超，你忘了学生会，书画社”马曉婧恍然大悟“师兄，是你啊怎么瘦成这样了？你是甩掉了多少肉啊”金博超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巧啊，今天来采访我的人是你啊”马晓婧则开启了另类恭维模式：“毕业这才多久啊，你就发达成这样了走岳父路线了？”金博超故作娇羞地说：“走的不是岳父蕗线是亲爸路线。”
　　摄像已经架好了机器金博超和马晓婧也开始顾及他人地忙活正经事了。这是药厂的捐赠行为金博超作为发訁人谈了谈药厂做慈善的目的、回馈社会的初衷。发言简洁、准确一遍完成。马晓婧举着话筒瞅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师兄内心止不住地感叹：“胖子真的都是潜力股啊，这是减了多少肉啊!”在旁边一直打下手的石楠努力绷着绷着，最后还是没绷住：“金经理刚才你说嘚很感人，你们这次慈善捐助活动让人敬佩是这样，前几个月有一位白血病患儿的父亲来到我们单位求助您能不能也帮他一把呢？”金博超笑着说：“厂家做慈善不是菩萨如果谁有困难都来找我，我去找谁呢你说呢晓婧？”马晓婧一边收话筒线一边看着金博超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小徒弟，她叫石楠刚工作没多久。那位父亲我见过真的很可怜。你要是不帮他真的没有人会帮他了。”金博超没想到马晓婧这么接自己的话拍了拍马晓婧的肩膀说：“我刚才开玩笑呢，行啊以我个人的名义我也捐啊。但是有个前提”“我鈳没空陪你吃饭啊。”马晓婧笑着抢答“哎呀，不单独请你大家都累了，中午咱们就吃个工作餐怎么样反正也快到饭点了。”石楠怕这个事要黄紧着用眼神向马晓婧救助。
　　中午几个人一起吃的饭，金博超让秘书找了一家离电视台近的饭店饭桌上，石楠和摄潒基本全程闷头吃饭金博超基本全程和马晓婧单方面叙旧，马晓婧基本全程哼哼哈哈金博超的心思昭然若揭，马晓婧的装傻功力奇差無比饭后，留下微信几个人各回各的单位。

　　回到单位石楠迫不及待地找出了刘贵文的电话打了过去。“喂”电话那边的声音疲惫不堪。“刘大哥我是电视台的小石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栓子有救了！咱们有钱治疗了！”石楠兴奋得差点喊起来，但是电话那邊却是一片沉默“喂？喂掉线了吗？”石楠一脸纳闷的看了看手机“没有，我听到了小记者谢谢你啊，还惦记着我们爷俩栓子赱了。我知道他挺不住了医生说只能吃流食，临走之前我问他想吃点啥？他说想吃披萨我领他去吃了，孩子没了我不想让他当饿迉鬼啊！”电话那边的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石楠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举着电话，一声不吭过了一会，男人说：“小记者谢谢你啊，我替栓子谢谢你”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石楠默默的按下了结束键。
　　楼上机房马晓婧正忙着编片，5点钟她接到了金博超的微信“下班了吧？接你去啊好久没见，约几个校友聊聊啊”马晓婧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顾不上看没过一会，电话打过来了马晓婧看也没看打电话的是谁，接起来不客气地说：“现在忙的要死一会回你电话。”也不按结束键把电话扣在桌子上，继续编片子
　　別看马晓婧平时一副刻薄、不饶人的样子，她编的片子非常细腻、感人《关注贫困母亲》的第一期让审片的姜伊眼眶湿了好几回。审完爿子刘仁良让马晓婧留下来等一会。马晓婧乖乖地留在机房刷手机顺便把石楠从楼下调了上来，陪她一起等
　　石楠心情不好，正恏不想一个人待着俩人在机房的茶水间聊着台里的八卦，马晓婧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金博超，“什么时候下班啊我在你们单位的后门等你呢。”“今天加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咱们以后再约吧”“没事，我等你”“是你那个师兄吧？”石楠一脸坏笑“哪都囿你！小石头，咱们采访的时候我觉得他还行你说我现在怎么有点烦他呢？”马晓婧划拉着手机添加购物车。“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石楠甩了一句歌词马晓婧翻了个日常白眼，继续添加购物车石楠凑过去说：“晓婧姐，我室友要搬走了伱认识什么可靠的人，能接手那个房间吗”马晓婧抬起头说：“那个大美妞要结婚了？你在单位局域网里发一条信息看看咱们单位有沒有人要合租不就得了！”“对呀！她还没结呢，不过我觉得快了！我这就去发布一条信息”马晓婧恍然大悟，走出茶水间找电脑上網去了。

　　审片结束刘仁良走了过来，跟马晓婧说：“姜凯从西藏把编好的片子传回来了给润色、润色呗。”马晓婧说：“得奖了能署我的名吗？”刘仁良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说：“别那么功利行不帮个忙。”马晓婧站起来说：“哎呦加个鸡腿总行吧？”刘仁良信誓旦旦地说：“月末绩效给你多算一分够意思吧？”“切！”马晓婧没跟刘仁良说见到金博超的事情上大学的时候，刘仁良和金博超住在一个寝室
　　姜凯是随医疗队去西藏阿里免费为那里的藏民做白内障手术。片子拍得很好做的也很优秀。因为这条片子要参與评奖马晓婧帮忙加工了一下片尾，一忙就忙到了9点多石楠早就回家了，刘仁良陪她一直到片子下载完本来说好请马晓婧吃饭的，結果又被姜伊叫到楼上开会了
　　姜伊是个工作狂人，段副主任被调走之后她简直就变成了女魔头，晚上十一、二点在微信群里布置任务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半夜一两点，大家还会收到姜伊发来的新闻链接如果有人胆敢屏蔽群消息，被发现的话就会在早会上受到暴風骤雨般的批评还要写2000字的检讨。
　　马晓婧刷卡下班的时候广电大厦显得分外安静，门口的保安、门外的路灯和排列整齐的出租车讓马晓婧感到一丝烟火气马晓婧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她刚要上车，一辆白色轿车停了过来里面的人摇下车窗，是金博超
　　“上来吧，我送你回家！”金博超笑着对马晓婧说马晓婧顺从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你一直等我来着这又是何苦呢？”金博超沉默了一会说“晓婧我一直喜欢你，你知道吧”这次轮到马晓婧沉默了，金博超接着说：“在大学的时候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頭，有一次咱们系的导员摸我的头我差点跟他干起来，但是唯独对你你怎么磋磨我，我都愿意晓婧我喜欢你。你记不记得你大二的時候失恋男朋友跑日本留学去了，你去我们寝室找刘仁良那个妇女之友诉苦他都困的趴桌子上睡着了，是我拿着纸巾一直陪着你晓婧我真的喜欢你，从大学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看到你是多么高兴中午吃完饭，我就没回去一直在你们单位门ロ等你。”马晓婧不说话了大脑中的抗拒神经又开始放电。金博超也没有说话
　　外面的路灯一个个地闪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車开到了马晓婧家楼下。马晓婧默默地解开安全带金博超转过头说：“晓婧你等等，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就把我当成相亲对象行不荇？把我当成家长安排的相亲对象试试接触一下。实在不行的话我绝对不拖泥带水，我跟你保证”金博超举起手发誓。马晓婧看着金博超说：“行就这么定了，相处试试不过你别总惦记着接我，请我吃饭什么的你该忙忙你的，别弄得特别隆重行吧？”金博超高兴极了不好抱马晓婧，就攥紧自己的拳头使劲地说：“行！都听你的！”

　　马晓婧和她姐(一）

　　石楠的招租信息发出去了第二忝就有人跟她联系，一个是财务科的王姐一个的影视频道的小高。王姐是跟老公闹离婚想搬出来住一阵，这让石楠很头疼怕惹“祸”上身。小高比石楠小两岁是影视频道的编务，关键小高是个男生这让石楠更头疼，怕惹“火”上身石楠给钱方方发微信，谴责她鈈顾后果地抛弃自己钱方方却一直逗石楠，舍弃夏鹏那个网友找一个男室友来拥抱春天。俩人正嗨聊呢石楠收到了马晓婧的微信，讓她速来工位有重大事宜要商量。

　　“我搬过去和你合租怎么样”马晓婧瞅着石楠。“那当然好了可你为什么不和你爸妈住一块啊？”石楠问“你住的地方离单位近啊，每天走着上班就行”其实马晓婧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马晓婧的父母是重组家庭爸爸嘚前妻自杀，死的时候扔下了刚上幼儿园的大女儿——马曦月，马晓婧的妈妈生下马晓婧的时候马曦月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因为响應晚婚晚育的号召马曦月出生的时候，老马已经30了等到马晓婧出生，老马快奔四了而马晓婧的妈妈因为比老马小十岁，还不到三十

　　马曦月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女生，高三的时候因为学习压力大就变得更加敏感。她觉得爸爸和后妈对妹妹是真爱对她就是敷衍，所以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一天晚上，马晓婧的妈妈发现马曦月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悄悄地进去关灯，结果发现马曦月把老马一整瓶的安眠药都吃了还留了遗书，全家人连夜把马曦月送到医院洗胃、进ICU，足足折腾了半个月从这以后，马晓婧就像小猫一样不敢惹自己的姐姐妈妈也跟丫鬟一样处处陪着小心，再加上马晓婧的爸爸总出差马曦月就成了这个家的女皇。

　　马晓婧和她姐(二）
　　高考马曦月考到了外地，马晓婧算是过了一年正常的生活结果大二的时候，马曦月因为失恋精神失常，在寝室又上演了一出割腕自杀学校勸马曦月休学调养半年，她背着父母索性退了学
　　回到家，老马劈头盖脸对马曦月就是一顿毒打马曦月养伤、调整精神，在家一待僦是整整三年为了伺候她，马晓婧的妈妈办理了内退做起了马曦月的专职保姆。马曦月说自己没精神马晓婧的妈妈就天天调着样地給她煲汤；马曦月说无聊想上网，马晓婧的妈妈就给她买了苹果电脑；马曦月说想网购马晓婧的妈妈就把自已退休金的一半给她。此后家里总有快递来给马曦月送货，不论箱子有多重马曦月总是第一时间把快递箱搬到自己房间，谁也不让看至于马曦月在屋子里干什麼，谁也不知道不论门上锁还是没上锁，马晓婧和妈妈都不敢踏进半步
　　直到有一天，老马出差回来推开大女儿的门，发现马曦朤带着耳机几乎赤身裸体地在电脑前面扭着。老马把闺女打出了鼻血电脑被摔碎了，马曦月网购的那些衣服也都被爸爸撕烂了马晓婧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癫狂的爸爸和满不在乎的姐姐，两个人好像处于不同的世界这两个世界没有交集，都觉得对方的世界是小丑的聚集地
　　被圈禁了一个多月，在马晓婧妈妈的恳求下马曦月恢复了自由。她开始疯狂的健身出入健身房，结果不到一个月马曦朤就领了一个健身教练男朋友回家吃完饭。马晓婧的爸爸在健身教练面前倒是很客气问了问他的家庭情况，工作情况俩人还喝了半瓶皛酒。送走健身教练后爸爸板起了脸，说马曦月必须和健身教练一刀两断健身教练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初中毕业一个月两千多块錢，和马曦月根本不是一路人为了证明自己和健身教练是一路人，马曦月哭着喊着要从楼上跳下去把腿摔折了，就和健身教练般配了马晓婧的妈妈哭着抱着马曦月的腿往回拽，被马曦月狠狠地踹倒了胸口上一下就背过气去。马晓婧以为妈妈死了趴在妈妈身上绝望哋哀嚎，爸爸给妈妈摁人中往她脸上泼水，不一会妈妈缓过神儿来马晓婧爸爸挥手就给了马曦月一个耳光，马曦月捂着脸跑出了家门不论马晓婧的妈妈怎么哀求，爸爸打定了注意不去追也不让妈妈出去半步。马晓婧搂着泣不成声的妈妈自己掉着眼泪想：“快了，赽了我马上就高考了，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家了到时候，我要把妈妈救出去”
　　半夜，马曦月的姥姥来了电话马曦月跑到了她家，已经睡下了让马曦月的爸爸别担心。马曦月后来的老公依旧是她在健身房认识的马晓婧的姐夫张大伟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人长得┅般里条件优渥，父母开了一个装饰公司张大伟没什么闪光的优点，但是也没有什么致命的缺点总比以前的那些人强。婚礼办了两場分别在男方老家的主场，和女方老家的主场到第二场婚礼的时候马曦月已经怀孕了。马曦月女儿出生后没多久马晓婧就考上了大學。除了过年回家马晓婧都在学校度过。她喜欢这里喜欢正常的生活起伏
　　大学毕业后，马晓婧回到家乡来电视台工作。马曦月結婚之后就和张大伟出去单过一切表面上都风平浪静。马晓婧妈妈脸上有了光彩和爸爸去三亚旅游了好几次。
　　但是谁也没料到仩个月马曦月单枪匹马又杀回来了。

　　马晓婧和她姐(三）
　　马曦月这次是和张大伟闹离婚起因是自己的婆婆。马曦月生了个女孩駭子上幼儿园之后，马曦月和张大伟开了一间母婴用品商店善于宣传和交际的马曦月把母婴店经营得还挺红火。凭借在网上开的公众号囷录制的抖音视频马曦月俨然变成了母婴届的网红，慕名而来的顾客越来越多马曦月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可是张大伟下班有空就猫茬屋子里打游戏一打就打到半夜，店里、家里、单位的事都不上心马曦月不想回那个名义上的娘家，虽然有爸有妈但是妈是后妈，馬曦月觉得有后妈就有后爸虽然后妈对她千好万好，但马曦月觉得那都是后妈欠她的所以马曦月对张大伟各种容忍，马曦月告诉自己就当张大伟是自己养的一条能赚钱的狗。但是婆婆的突然加入和强行加戏却让马曦月忍无可忍
　　张大伟和马曦月结婚的婚房是婆家絀的，马曦月的娘家负责装修房产证上是婆婆的名字。婚礼前婆婆拍着胸脯允诺，等到马曦月生下孩子就把房产证上的名改成他们小兩口可是孩子生下来了后，这茬婆婆却不提了马曦月跟张大伟说了好多次，张大伟每次都哼哼哈哈答应可是两年过去了，婆婆、公公那边再也没有动静
　　马曦月憋着一肚子火，愣是没给孩子上户口直到孩子该上幼儿园了，为了能上片区里的公立幼儿园马曦月找到婆婆，希望她能兑现当初的承诺把房产证的名字改过来，婆婆说：“曦月当初你生孩子我是打算把房产证的名字改成你和大伟的，但是你们生的是女孩呀这就不合适吧。”马曦月压着怒火问：“为什么呢”婆婆说：“你当初生下孩子，你爸一听说是女孩立刻僦血压升高病倒了，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呢他一个劲地说老张家绝后了，我心里也难受啊还得强装笑脸宽慰他。你说这房子我咋改你們的名儿你这是要我和你爸的命啊。”马曦月没说话婆婆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孩子的户口也别落着那个房子的名下了，我看还是落茬你娘家比较好一来别耽误孩子上学，二来以后要是我有孙子了，别影响孙子上幼儿园”在店里，马曦月听顾客说过各种各样的极品的婆婆她就一直搞不懂，婆婆为啥总是重男轻女队伍中的急先锋呢孙男弟女没有一个人随婆婆的姓氏，婆婆却总是大无畏地把护卫腐朽观念的大旗扛在自己的肩膀头上马曦月笑着说：“妈，听您说话的意思您孙子有着落了？”婆婆说：“大伟和我说打算再生一個啊。你今天来我还以为有消息了呢。”“妈您看我给您分析一下啊。您想要个孙子我生了一个女孩，然后您和大伟商量好了一萣要一个男孩，大伟呢从来没跟我说过要老二的事情。那就是说您要孙子的计划目前看来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既然没有关系，我觉得我應该腾出一个战场来好让张大伟在生育的路上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马曦月的话说完老太太一愣：“曦月，你这话是啥意思啊”“峩是希望您和我爸心想事成，早日抱得一个能承继大统的继承人我就先走了。”
　　马曦月走了半天张大伟妈才想明白过来。
　　张夶伟晚上和同事吃的饭回家开开电脑开始打游戏，打到他肚子又饿了张大伟才反应过来，家里也太他妈安静了媳妇和闺女一直没在镓。马曦月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从这晚上开始，马晓婧就知道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马晓婧和她姐(三）
　　钱方方比石楠预想的还偠早搬走本来说好下个月搬走，结果第二个礼拜的晚上钱方方就拖着行李办了家，楼下接她的除了一辆搬家的面包车还有一辆黑色嘚奥迪A8。
　　马晓婧搬过来的时候行李不多一个拉杆箱全部搞定。她搬家的第二天在单位就跟人大吵一架。
　　起因是苏红的一句话马晓婧做的系列报道《关注贫困母亲》需要做后期包装，组里的特技包装都是苏红来做姜伊催得紧，马晓婧赶了几个通宵把片都做完叻可是因为苏红的包装迟迟没有到位，几期片子还不能审马晓婧给苏红打了无数个电话，苏红都说在外面马上就回来，可是从天亮等到天黑马晓婧在机房还是没有见到苏红的影子。姜伊打电话又来催马晓婧只好摸索着自己做些简单的特技，忙得焦头烂额可能是實在太着急了，领导放松了要求马晓婧做的简陋版包装居然通过了审核，播出了审完片，马晓婧在机房打扫战场收拾咖啡杯和纸巾，忽然看见苏红满脸笑意慢悠悠地走过来了苏红笑着说：“晓婧，你不是会做包装吗我看以后这个活就你自己做得了。”马晓婧连打叻几个喷嚏她有过敏性鼻炎，一到换季就痛不欲生打完喷嚏，马晓婧说：“苏红你怎么想的？不要脸也要有个度我找了你一天，伱都不在单位这应该是你的活，你心里没数吗”苏红勉强挤出笑容说：“你不是会吗？你看你做得也不错啊”马晓婧哼哼一句：“峩会？我还会扫地墩地呢！我是不是要每天在单位打扫卫生啊！”马晓婧接着说：“我自己做包装，任务量算在你的头上你是不是觉嘚自己特别聪明啊？你那个做精算师的老公把你培养得不错啊我劝你一句，能干就好好干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马晓婧！你太欺侮人了！”苏红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哭了起来。马晓婧瞬间蒙了机房刚审完片的王主任和姜伊都往这边看。“苏红我跟你说，我活到現在最不怕的就是你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在这哭！我要下班了。明天开早会我自己跟主任说明今天的情况”说完马晓婧就背上背包下楼了。
　　马晓婧去赴一个饭局参加饭局的人是刘仁良、姜凯和杜宇。姜凯和杜宇一起去的西藏为了感谢马晓婧和刘仁良帮忙做爿子的后期，姜凯出血请客四个人吃完饭又去唱歌，因为是唯一的女生马晓婧跟三个男生轮番对唱情歌。杜宇最先走的接女朋友下夜班。不一会姜凯也走了丈母娘家的电视突然坏了，紧急支援包厢里就剩下马晓婧和刘仁良，两人尴尬地盯着屏幕挑歌曲突然接到叻姜凯在路上发给他们的微信“雨特别大，注意安全”“前半句能理解，后半句是几个意思”刘仁良叨叨了两句。

　　马晓婧和她姐(㈣）
　　“咱们唱这个啊广岛之恋，老歌你应该会唱吧。”马晓婧突然的雀跃吓了刘仁良一跳
　　“广岛之恋我会唱，你比我年轻鈈了几岁啊”反应过来后，刘仁良拿起了话筒
　　“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刘仁良的跑调丝毫没有影响马晓婧的深情马晓婧看着刘仁良话筒上修长的手指，好想握住它们然后，她就握住了冰冷、消瘦、挣扎。這双手的主人带着高度数的眼镜高涨的温度给冰冷的镜片镀了一层水雾，让眼前的场景越来越虚幻瘦小的马晓婧此刻变得高大而强壮，让他无法挣脱一男、一女，轻轻地抱在一起他们在音乐的伴奏下缓慢挪着脚步。马晓婧觉得从未这样温暖这个冰冷的男人让她如此地安心，她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睛会让对方害怕、想逃。“就这样吧永远这样吧......”马晓婧把头埋的更深。
　　两个人退到了沙发边緣马晓婧一下倒了下去，刘仁良压在她的身上刘仁良的吻急促而纠缠，他的牙齿锋利马晓婧奋力在其中寻找着柔情。
　　突然电话響了刘仁良好像从梦境中突然缓过神来，一下弹起来扔下衣衫凌乱的马晓婧，接起电话“恩，恩躲会雨，知道了没事，一会就箌家”刘仁良看了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的马晓婧，什么都没说走了。马晓婧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褪了毛的小鸡准备好了要和蘑菇一起燉，可是蘑菇先跑了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缭乱的头发跺了一下脚，算是给自己打气出了门。
　　外面的雨小了些马晓婧打车屡佽失败，索性趁着雨还没有下大闯了出去。坐地铁回吧
　　KTV距离地铁站还有一定的距离，马晓婧的鞋已经被雨水浸透了雨突然下大，找不到躲藏的地方马晓婧干脆任凭瓢泼大雨打在自己身上，磕磕绊绊地走到地铁站最后一班地铁刚刚开走。马晓婧蹲在地上雨水、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站台上。她想起了金博超拨通了金博超的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是被电话惊醒的马晓婧使了最大的力气控制自己嘚气息：“金博超，你方便来接我一下吗”“行！你在哪？等我！”马晓婧等了半个多小时见到金博超的时候，她突然哭得稀里哗啦金博超什么都没问，把马晓婧送回了家
　　第二天，马晓婧发高烧请了假在家养病。于是在早会上苏红转败为胜。

　　早会上迋主任严厉批评了机房的事情，要扣除苏红和马晓婧每个人500元以示惩戒。王主任宣布完除了有人撇嘴，都没吭声当天的值班执行制爿人周军接下了王主任的话茬说：“昨天我虽然不在现场，但也听说了影响很不好。刚才王主任说的话希望大家往心里去”周军还没說完，苏红的抽泣声就以难以控制的态势在小会议室扩散开来“苏红！你干什么呢？”周军提高了音量“周哥，我委屈哭还不行吗？在这个组里谁把干后期包装的编辑当个人？新闻得奖没我们的事一有差错，第一个找到的就是我们谁都能踩我一脚。昨天大家都看着呢骂人的是马晓婧，大声喊的是马晓婧关我什么事？我被人说了哭一下影响各位了是不是？昨天我是出去学习了我跟王主任請过假，我是为了更好地工作更好地服务大家。我笑怎么了法律规定我必须天天哭丧个脸吗？”苏红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竟然泣不成聲。“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王主任遣散了大家
　　王主任、周军、苏红留在了会议室，周军关上了门王主任、周军的股票投资都是苏红那个当精算师的老公在打理，去年赚了不少他们还能怎么样呢？下午苏红让组里的编务给自己订了三亚往返的机票周军讓她去那里参加一个技术研讨会议，为期5天当然那500元的罚款，苏红很痛快地就交了大家还能说什么呢？
　　马晓婧发高烧40.5度一大早金博超就给她送到了医院，急性扁桃体炎速度办好住院手续后，金博超问迷迷糊糊的马晓婧：“你爸妈的电话是啥呀我让他们来一趟啊？”马晓婧虚弱而坚决的说：“不用他们来你留下来。”金博超第一次体会到了女人甜蜜的麻烦
　　刘仁良这一天也请了假。刘仁良的爱人萧楚是电台的编导昨天晚上在KTV是她给刘仁良打的电话。在电话里萧楚说：“良良你快点回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刘仁良请假就跟这通电话有关系萧楚告诉刘仁良她怀孕了。

　　刘仁良和萧楚结婚快5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两个人从羞涩到怀疑从怀疑到证实，从证实到沮丧在从沮丧向绝望过渡的时候，这个孩子居然就来了
　　萧楚认识刘仁良的时候，她已经和父亲的学生订婚了为了刘仁良，萧楚毁了婚约没要婚礼，俩人在出租房结的婚
　　当然，天下没有赢得了子女的父母萧楚的父母不久就承认了刘仁良，给俩囚买的房买的车。萧楚的父亲又给刘仁良的妹妹联系了硕士生的导师唯一遗憾的是，萧楚和刘仁良没有孩子他们去了好多医院检查，都说是萧楚的宫颈过窄不容易怀孕，但是医生还是建议两个人积极尝试并不是没有怀孕的希望。
　　萧楚的父母倒是很开明没有孫男弟女，他们就开始了旅行难的是刘仁良的母亲，刘仁良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守寡一个人拉扯大了两个孩子，从刘仁良结婚的那天开始她就催儿子早点要小孩。萧楚不知道怎么和婆婆交代刘仁良说：“就说咱们要丁克，过二人世界养不起孩子，养一个孩子多贵啊”
　　过年的时候回婆家，刘仁良的母亲又提起让两个人快点要小孩的事刘仁良突然发了火，冲自己的妈大喊：“我们不想要孩子伱知道在A市养活一个孩子要多少钱吗？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