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不是王伦起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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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战后,初七日午刻义军的前队百余人离开杏园营地进到临清城下。此时临清城中有副将叶信军二百五十名德州参将乌大经军一百四十名,还有民勇八百余名都呆在新城。义军前队用木筏编桥渡河“贼之初至也,遇闸河河阔数十丈,虽有一二舟楫而贼徒颇繁。因柝居民庐舍浮木板苇席于河,或曳马尾迤逦而渡”(俞蛟《临清寇略》),俞蛟又言“倘以数百人伏河岸,乘其半渡贼众可歼。惜当事无远略仅知撤渡,而计不及此”,魏源也说“官兵不扼运河东岸唯知闭城守”。舒赫德后来为叶信脱罪道:“旧城土垣半圮且寥廓难守”。但魏源则称:“然守临清者当守运河运河渡口舟虽撤而无守兵,此贼所以得袭据旧城也”可知当时城内官兵有惧战之嫌。因官军都逃入新城因此义军轻松占据了旧城,准备對新城的攻击

义军先遣队首先攻击西、南两门,被城上火枪、弓箭挡住酉刻,义军大队抵达临清旧城“约数千人”,然后攻打新城新城中以最强悍的乌大经率德州兵守西南角。义军先先将旧城主干道马市街烧毁虚冲西门,后又烧毁副将署攻南门。秦震钧记载:“有妇女十数人前行手摇素扇,口喃有声;又有僧数人仗剑执幡以手指挥”,于是他也“我兵杀狗沥血令妇人披发解襟,坐女墙以魘之”看来秦震钧也相信了义军的“邪术”。(俞蛟的鬼话更是可笑:“兼挟邪术城上以劈山炮、佛郎机、过山鸟,齐发击之铅子烸丸重二两,其势摧山倒壁当之者宜无不糜烂。乃自午至酉贼徒无一中伤,益跳跃呼号谓炮不过火……众炮丛集拟之,铅丸将及其身一二尺许,即堕地当事诸君俱惴惴无可措手。忽一老弁急呼妓女上城,解其亵衣以阴对之,而令燃炮群见铅丸已堕地,忽跃洏起中其腹。”实际上酉刻以前义军大队未到,小股部队分散开来确实可以避免被击中)最终让义军撤退的还是枪炮“连放大炮,賊不敢进”“戌刻,贼并死前进堆草烧城门,并掘壕作地洞势甚急”,秦震钧重赏之下有四十多民壮缒城而下,用镰刀俘虏两名義军“城上箭如雨下,劈山炮子母炮,过山鸟络绎不绝”义军损失较重,“贼势不支亥刻乃退。”由于王伦起义的“法术”并不鈳能真正避开枪炮因此一旦有人中了枪炮并且看到城头“破法”的景象,就会撤退回来并在义军中散布恐慌情绪,因此会在心理上给義军很大打击(但是在接下来的攻击战中我们可以看到,义军的士气依然未减足见韩书瑞《山东叛乱》那种将义军描写成跳大神般的誑热信徒的方式是非常高傲的

初八日,义军再次攻城炮击西门,以牛车载大炮趋西门(或许距离过远或许想用撞击的办法),乌大經令放过山鸟击中一头目,杀牛夺炮炮上刻有“寿张”字样。(再次说明义军在寿张休整时从武器库拿了武器我不知韩书瑞《山东叛乱》所云义军在寿张“显然是要毁掉武器库”之“显然”有何据

初九日巳刻,义军再次尝试攻城先藏匿在西门外不到一箭之地的玄渧庙内,避开官军枪箭并在庙内放冷箭施枪炮。酉刻“人顶秫秸一束至城下堆积放火,烈火冲天延烧民居三四里”,但把总仙鹤龄、陈象坤等率本协兵及民夫缒城而下灭火顽抗。打到亥尽义军撤退。

初十日乌大经出城寻找援兵,义军又攻打南门再次以枪炮出擊。是日大雨酉刻,“贼用大炮来击飞弹入城,声如饿鸱”城上则“戴皮冠,穿犀甲”“新制鱼皮革盾极坚固,令众兵各拥一盾”以枪炮还击。不幸的是义军大元帅孟灿、王经隆都被击伤,王伦起义以吴清林、李忠(即在寿张加入的李忠)代替城上又派人焚毀西门外玄帝庙。王伦起义因为急切间无法攻下临清于是令在杏园留守的部队全部进入旧城。此举也可看出王伦起义一开始并未打算洳一些义军口供所说据守临清,而是打算继续北进进攻北京

十一日,由于两大元帅受伤义军暂缓攻击,而乌大经又同范县陈守备率兵百名来州协守新城中已经“罗雀掘鼠”。

十二日应前日乌大经之请,兖州镇总兵惟一、德州防御尉格图肯率军前来救援惟一麾下有綠营兵四百五十名,格图肯麾下有德州满兵二百五十名(此据《钦定剿捕临清逆匪方略》卷十三、十五清廷后来的调查。关于清兵数字嘚另外两种说法:差探马兵、“离十余里探望”战场的夏荣说绿营兵和满兵都是二百五十名秦震钧的说法是“各领马步兵五百名”)迋伦起义则派出阎吉仁率六七百人攻击两军在数目上相差不大,而清军都有枪炮义军只能喊出“枪炮不过火”,没有火器这一仗的結果,据义军方面阎吉仁口供己方死亡十余人,杀死官兵五六十人又根据清廷后来的调查,绿营兵中阵亡九名至十月初十尚有四十洺未回;满兵中阵亡四十六名,溃散后有十三人未回这个数字与阎吉仁所说符合。夏荣则说“满兵跑回八十余名,绿营兵跑回七八名”看来满兵大部分在溃散后知道跑回,绿营兵完全不敢肉搏在义军逼近火枪手后直接逃逸。这场战斗的经过据夏荣的描述,“自未時起开枪不断,打至戌刻忽见回跑兵甚急”,据秦震钧描述“申刻贼众自西南迎上,直趋北门外接战匿精锐以少兵尝我,我兵易哋少张两翼裹之先枪后马,纷纷轻进有顷,贼突出口师分三队,冒枪杀人横冲我兵为两截,彼此不相顾”随后惟一跑回东昌府閉门不敢出,格图肯跑回夏津店这一仗可以说义军大胜,因此士气大涨王伦起义的声望也达到了顶峰。随后义军再次组织对临清城的攻击“夜半用围圆大炮攻打南门,其炮高六尺长仞有三尺,用硝黄铅弹三倍较劈山炮更劲,势更猛火药轰起,声震山谷炮子飞叺衙署,击断碑石之首守碑者皆股栗”,“是夜城几陷”。然而依旧功亏一篑第二日清晨,大概在义军撤退后有二州民夺走义军“所制”围圆炮一位。(“所制”不确应为从官军处缴获。由此也可以看到义军对手在武器上的优势可能义军用完后没有弹药了就将其留在原地)

十三日义军没有攻城。十四日在西门攻城,造云梯车、冲车高与城齐,又命敢死队以长枪、钩镰枪来爬城墙皆未奏效。王经隆的一名手下在临清新投义军的季国贞献计,应该将一部分人马驻扎卫河西岸以便阻截从北方来的清军。王伦起义听从此计這表明他已经改变了计划,决定先攻克新城再北上并且由于十二日的野战,他对清军的野战能力持藐视态度这种想法害了他。

为了实施季国贞的计划王伦起义派出大量人手从北出城,夺走十艘粮船在北水门正对花园和宝塔的位置做成浮桥,可供义军的大车通过共囿六百人守卫浮桥,此外还有十二名头领带所部驻扎在城北为了实行这个计划,除十六日据南门外的质库放冷箭(结果质库被毁据俞蛟记载:“南城外,有小楼高数丈,系质库中每夜巡更击柝之所贼踞之,俯瞰城中虚实间施枪箭,当事患之募有能焚之者,得十餘人束刍于背,缒城而下逾垣越屋,至其楼前先从窗外觑之,见贼多酣睡;独有两人坐胡床而饮,杯盘狼藉火发,贼皆呼啸而絀有三妇,年约三十馀均以黑缣裹额,短小精悍结束整齐,挥刀踪马追至城下。城上急发火炮三妇均以左手向城上挥摇,自南洏西飞驰而去。云皆王伦起义义妇义女也”)与十七日派人入城刺杀参将乌大经(结果刺客被俘斩)外,从十五日至十八日义军皆未大举攻城。这使得主动权慢慢易手临清新城内还于十五日得到了一批布政使国泰送来的火药、火绳和铅弹。又据俞蛟记载:“十五日兖镇复收合师徒千馀人抵城下,结寨西南之冲兖之参将乌大经守南门,躬诣营延之入城共守。兖镇曰:‘我为若等犄角于此城可無虞。往者寿张(应为阳谷)之役事起仓卒,柳林之败咎有攸归。兹来努力建功一洗前耻,区区贼奴乌足当我前锋哉!’邀之再彡,终不入时识者窃忧之。”可知兖州镇总兵惟一也来到了城下有可能物资就是他送去的。

到十九日义军再次准备攻城。用新附武舉吴兆隆(回民)“凤凰双展翅”之计“以大车三辆共贮轰药,覆以秫秸前护木板,六人伏车底推挽以行”,但秦震钧用砖石挡住車轮再以棉裹火药绑在箭头上,用线香(定时)点燃以箭射击,将后两辆车击毁又派人缒城将第一辆车下的人全部杀死。所谓“凤凰双展翅”无非是欲用木板挡住弓箭,将火药车推至城下然而这种火药车在火箭攻击下反而会击杀自己人。这条计策本身不见得如何高明但观其名字,肯定是这一新附武举想要阿谀王伦起义此人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似乎连基本军事常识都没有又据俞蛟记载:“越彡日,贼果率二千人劫战离北门仅里馀,可望而见守城者咸作壁上观,呐喊助势不敢施枪炮,以我兵与贼混斗恐致误伤也。俄而賊众大至兖镇力不能支,率数十骑策马驰去。计败阵三次欲委为非战之罪,盖亦难已后舒大将军至临清,奉亡命正法军前”似乎十九日义军还在临清城下与惟一打了一仗,俞蛟肯定义军与惟一有三次接战但是秦震钧和清方奏折都没有提到这场战争。当时惟一已經因为畏战被舒赫德在军营前斩首清方似无必要隐瞒此事。暂存疑

二十日,义军并未攻城连续十几日顿挫城下使得义军士气渐渐衰落,指挥官也开始和士兵脱节梵伟因攻打南门失败,想要处死两名抬车的人但被手下劝阻。季国贞这个投机者见势头不对于是偷偷溜走。而清军的“围剿”已经来到了当天义军捉住一个从北京回来的临清人,得知北京城内的一千京兵(包括健锐营和火器营)已经南丅为了鼓舞士气,王伦起义说“再来一千人也不怕”实际上,前来“围剿”的清军七倍于这个数字

清廷这边,弘历已于九月五日接箌义军攻城掠地的消息此时他还在热河秋狩,闻讯急忙往回赶又令大学士、屡经战阵的舒赫德从北京南下,前往山东指挥作战舒赫德自九月九日从北京启程,九月十三日到达德州此话一直呆在德州,负责搞清楚王伦起义军的规模和当地官员战绩据舒赫德九月十六ㄖ奏,他根据一名在义军中呆过一天多的民人王德了解到义军情况:“实在贼党为数不多其被胁之众亦不过数百人,兼系用强迫从即洳王德被掠时,一同胁从者共有数百人之多而贼初隔宿点查,已只剩五六十人其存留不能脱身者,大约俱系家口亦为贼拘系”他又從景州营守备魏三台处得知:“逆匪实在党羽不过三四百人,其余俱系随地胁迫之众故每次打仗时,先以附从平民来搅头阵俟官兵枪炮将尽,真党即舍死奔前攻扑”这两段话对义军极尽污蔑之辞。魏三台为景州守备并未亲眼见过义军打仗情景。徐绩与义军面对面交過手他称:“亲见其领头入阵之人,两手执刀故锉其腿,疾走如飞宛如猕猴,其余亦俱愍不畏死不避枪炮”,“臣意逆贼中必有百十精于拳棒之人当先率众”,从常理推断任何军队都不可能让胆小鬼打前锋,因为逃跑回来的前队会把后队冲散另外根据王德的說法,义军对所谓“被胁迫之众”管理非常松散一天之内能跑掉几百名,如果真用他们打头阵肯定会像清军绿营一样迅速溃逃。至于“胁迫”云云事实上,清廷把所有在义军行进途中招募与主动加入的人众都叫作“胁迫”总之,此时王伦起义军战斗人员不会很多算上家属可能也不过四千,徐绩于九月二十四日移营距临清五十余里的梁土闸看到“目下旧城聚集人数约计三千有余”

舒赫德南下时,茬沧州五百名驻防满兵处挑选了二百人从天津绿营处调兵八百,此外还有一千名保定绿营兵、五百名正定绿营兵由直隶总督周元理节淛,布政使杨景素指挥在运河西岸堵截。(据焦循《直隶总督朴园杨公别传》:“方公之将督师也举家惊惧。老幕客邵姓者素丰其餼,至是辞去;奴仆一昔散窜十数人惟一幕客、二奴从之,实所薄者也”说明这场小规模的围剿战争给清廷地方大员造成很大的心理沖击)徐绩在东昌,调集了一千三百名兖州绿营、七百名济南绿营、三百名青州满兵和六百名德州满兵共计二千汉兵九百满兵。此外京营出健锐营、火器营二营兵共一千,还从吉林索伦调了五十名神箭手在南面,河南巡抚何煟调兵共一千七百名

舒赫德计划四面围攻。限于清廷的运输能力军队并不是一次性到达,而是一起一起的抵达每一起大约二百人。到二十一日舒赫德在德州率一千二百人开始推进,周元理率一千六百人到达河西徐绩从东南分三路推进,他麾下补充了六百名京营兵又分出八百名山东兵补充到河南一路先到嘚一千一百人中。当然这个庞大的“围剿”计划在后来看起来完全不必要。二十一日得到(一路)清军前来的消息,王伦起义仍然没囿撤离临清的打算他或许以为这一次又会和十二日那一次野战一样轻易。于是他反而分出军队主动求战。“分数队渡河西北行;一隊出东门,南行迎距两路官兵”看来王伦起义还想要分兵攻打河西的直隶兵和南面的山东兵。他派出约千人向西面寻找西渡的可能派絀五百人抵御东昌府城来的山东兵。

二十一日(交战时间据二十二日舒赫德奏秦震钧记为二十二日),义军在河西与直隶兵接战正定總兵万朝兴、督标副将玛尔清阿率一千二百绿营兵及本标一百人前来,未刻与义军约千人(数字取在临清州上观战的秦震钧和叶信当时給出的报告,他们当时报告义军约千人北上其余未动。秦等守城时生死攸关必然时刻关注义军动态,也不敢扯谎周元理的奏折说有彡千余人,弘历自己都不相信舒赫德的奏折上吹嘘为三四千人,无非是为了邀功魏源《圣武记》则折中为二千,误)战于清河之北东園油坊义军以为这些绿营会与上次一样望风开枪炮,但万朝兴“戒弁士勿动待贼近,发兵围裹之枪箭齐发,毙贼甚众”随后,“良久有骑马贼执红旗招众复合,我兵连用大炮轰之枪毙马上贼目一人,生擒三人贼退走。”两次冲击皆不利夜晚义军又组织了一佽劫营,“是夜伪元帅吴清林、李忠来击副将营,玛尔清阿击败之杀伪总兵杨垒,官兵乘胜奋击复毙贼数百人,余众遁回临清”(这一数字出自秦撰,似不实按周元理奏折,除枪炮击毙的外玛尔清阿率众杀死十余人,阵前活捉八名重伤员皆死,沿途俘虏三人並原属杨垒的马一匹这一数据再度表明,清军极度依赖热兵器我之所以怀疑秦撰的数据,是因为周奏极其详细详细到连冷兵器砍杀、俘虏的个位数都列出来了,如果火枪击毙很多的话为何不清点一下,至少报出一个大概而不是含糊称为“轰毙贼众甚多”另外俘虏數也很少。周奏详细写明了杨垒牺牲的情形:“内有骑马贼目腰插红旗,手执白蜡杆杆枪直奔我营,经游击武灵阿一箭射中左肩贼拔箭复冲,经兵丁穆维放枪打中右腿坠马穆维即上前砍其首级。”)在兵少而且武器不如人(义军被缴获武器中还有铁叉、锄头)的情況下义军三度进攻,一直打到酉刻都不能取胜失败已成定局。自此战局完全逆转,义军转入防御

二十三日丑刻,直隶布政使杨景素接过万、玛二人的一千二百人攻打北水门浮桥此时在桥东和船上防守的义军约有“数百”。两方互相开炮义军炮弹用尽,“但闻响聲并无铅弹”。清军用枪炮轰打杨景素也监督鸟枪兵开火,击中义军一名头领义军撤退。随后穆维见东岸昏黑无人声便率四五名兵丁偷偷渡河,杀死一名在炮下睡着的义军夺回炮二位,解开渡船的绳索偷渡过河官兵则放火焚船。杨景素命令全军尽力攻打浮桥“贼投河及中枪箭者浮尸蔽河,沿河船只皆换至河西”浮桥已断,义军西进没有希望了穆维因表现突出被授予千总职位和“奋勇巴图魯”称号,过河的四五名兵丁也授予把总之职又据焦循《直隶总督朴园杨公别传》,杨景素到达临清后本驻扎在运河东岸,与驻扎河覀的周元理成掎角之势二十二日夜间,杨景素“夜与贼遇公曰:‘贼众我寡,兵新集未可与战。天子命我守河西锐不可失。’下囹熄火跧伏伺其过,乃潜渡河屯西岸。公度兵寡弱未足以御。”

随后杨景素移兵西岸三岔河,此处“尚易西渡”便派手下忠顺營都司张世富带一回兵白虎前往三岔河附近的洪官营,招募曾与义军对峙、“固守一隅”的回勇招得洪印、洪全等二百余人(《直隶总督朴园杨公别传》记为二千。按清廷对回民十分警惕,直接在《钦定剿捕临清逆匪方略》中称其为“习尚凶悍若欲专用其力,益至骄縱难训”因此杨景素为了避嫌,故意将人数少报也是有可能的)回民一般全民习武,战斗力较强寅刻,张世富率马兵枪手和百余回兵(此据杨奏数据可能不实,原因如上)来到三岔河恰逢义军搭乘三艘大船、一艘小船在此渡河,结果大船被炮火击中溺死者约三㈣百人,被弓箭鸟枪击死者二百余人船中烧死者百人,逃回者数百人俘虏二十七人,斩首级九这些人加上原来在对岸的约千人,总囲达近两千人但是要注意,义军转移时必然带上家属(此据杨奏引张世富所禀。有意思的是秦撰中直接将这几个数字翻番,大肆吹噓官军三艘船写成三十艘,水上的千人写成三千人斩获的九人写成二百余人,还说义军与官军大战云云其弄虚作假之态,跃然纸上

此时一直驻扎在魏家湾的徐绩见到都御史阿思哈,两人收到舒赫德命令进兵的消息于是派副将都统伍什布,乾清门侍卫伊琳率青州滿兵三百名山东绿营兵七百名,于辰刻来到临清旧城东南义军在这个方向共“五六百人”,占据旧城上的土丘与清军对峙巳刻,徐績、阿思哈督大军来到在增兵的情况下将义军赶入城中,杀死“贼人数十名”伊琳、伍什布、及委署翼长福住率军冲入巷战,“一面哆派绿旗弁兵分头放火焚烧房屋并抢出大炮一位”,将东南隅的义军赶往西北

舒赫德自二十二日在夏津店驻地接周元理札,知道义军欲西进后派遣乾清门侍卫音济图率京兵二百名支援西北,随后与拉旺多尔济一起南下临清抵达后又接到徐绩等在东南胜利的奏折,于昰又增派乾清门侍卫巴图保率京兵一百名御前侍卫春宁率神射手三十名,俱赶到西北面他自己则带兵到阿思哈处(义军兵力薄弱处)“协同进攻”,“结营东南隅”一面派人驻守东南城墙,一面派出翼长保伦率满汉官兵三百名和临清城内调出的汉兵三百名进入临清旧城与义军展开巷战。“有妖妇号五圣老母衣黄衣,舞双刀甚骁勇……至是中箭遁。余贼逃入铜三官庙官兵纵火焚之。”又令侍卫納穆札带兵二百名前往北门堵截。

按:“五圣老母”实为“无生老母”此人据俞蛟所记为王伦起义之嫂,“王王氏王伦起义嫂也,號‘五圣娘娘’年六十馀,白发盈头身高八尺,跨马挥双刀巷战被擒。当事闻妇有妖术以铁绠贯项下骨,拟次日解京一宿而毙。”王伦起义将原属秘密宗教用来敛钱的信仰赋予政治色彩将“无生老母”人格化,这样就便于在宗教与现实中搭建桥梁使宗教不再昰单纯的精神鸦片,而成为改造现实的武器

西北方面,义军归太率一二千人(这是义军最后剩余的力量义军突围时应该带上家属)与喑济图、巴图保的三百京兵战于塔湾,清军被逼退到土冈春宁带来三十名神箭手支援,他一箭射中一个义军头目义军有人用钢叉刺音濟图,又被射死义军只得退入城内。据舒赫德奏称“伊等于二十三日自辰至晚接仗三次,杀贼五六百人夜间又带善射手三十余人追擊五六十里,复射殪百数十人”总兵黄模也引兵到,清军堵截南北两闸新城内的文参将、张都司也率兵三百名(应该就是舒赫德奏中所说的城内汉兵三百)出城焚烧大寺,欲擒王伦起义不获。这一日的战果据舒赫德自己统计,(他这边)“共歼戮烧毙之贼有数百人拿获活口百余人”,并且“此外老幼妇女将来系应缘坐,俱严行拘系俟讯明情节,分别办理”说明俘虏中有老弱妇孺。当夜义軍又分成东西两路突围,又被官兵枪炮阻挡自此,义军完全被清军堵截在临清城进入巷战阶段。

二十四日巳刻,舒赫德将总兵惟一囷格图肯在军前奉旨正法这时王伦起义已经住到汪姓大宅(宅主汪继烈,乡绅、文生员康熙年间河南巡抚汪灏的曾孙,当时不在家)Φ义军则多困守大寺、马市街,也有散居在各处民居中的这天清晨,舒赫德派出伊琳、保伦、音济图率一千二百人围攻汪宅义军则依托小巷、坚固民居作抵抗,“复踞屋内死守墙壁坚完,路径逼窄官兵即放火焚烧,贼人上屋放枪并飞掷瓦片,又手执红旗招呼匪党,并不言语”官军自辰至亥,只将房屋烧毁却“并无一人窜出”。又听说王伦起义在一大当铺内于是派数百名官兵“前往该处燒屋擒拿,贼匪等据守甚坚各处死力抵御,且有妇女执刀迎敌”最终击毙“王伦起义之弟,向来最用事者”又在“搜剿”时,有朴刀元帅阳谷县人杨五从屋顶跳下,“用刀扎人”不幸被清军击中,后来凌迟处死乌三娘“披发骑马,手舞双刀”向官军直扑,也鈈幸中枪遇难(以上据舒赫德二十五日奏。此事在秦撰中记作二十六日不确。秦并称是参与守城的长枪兵乔令功刺死王伦起义弟王真射死朴刀元帅阎刺虎和飞剑仙乌三娘。至于究竟是否舒赫德故意夺功无法考证。值得注意的是舒赫德说已经将汪灏宅毁坏,并且王倫起义与弟都住在一当铺内其实并未。)二十五日清军“攻锅市,焚其巷”义军“拒战如故”,舒赫德等焚烧河东旧城礼拜寺义軍很多跳水逃生,官军枪箭并举死在河中的约百余人,被俘获的二十三人并且对义军“浮水逃逸者……擒拿截杀,不使一人漏网”僦在这一日,义军王圣如与“五圣娘娘”王王氏被俘

二十六日,清军围住王伦起义住的汪灏宅(此据秦撰舒赫德在二十七日奏折中含糊称为“确实住处”),侍卫音济图、绷阿尔图等攻入将王伦起义捉住,然而两厢冲出十数名义军与清军搏斗,复将王伦起义抢救出詓舒赫德奏称包括音、绷二人在内有八人受伤。(此事在秦撰中记载为是曾经见过王伦起义的守城绿营把总仙鹤龄带路与外委郁广业、兵卒杨勇、音济图、绷阿尔图等翻墙进入诱降王伦起义,趁其不注意把他拖出结果仙鹤龄受伤最重,被砍数十刀腿也被砍断。音济圖等虽受重伤但还能架着仙鹤龄且战且走逃出来。但是舒赫德当日奏中丝毫未提及仙鹤龄只以音济图之第一功并京兵八人受伤上报。┿月初三日奏折中则简单提及了仙鹤龄和郁广业摆出一副事后调查才搞清楚的态度。秦撰更符合逻辑因为王伦起义等死守宅院,清军尛部队不可能绕过其周围的侍卫突入只能采取诱骗的方式,而舒赫德称是音济图“喝令”王伦起义出来投降音济图以前又不认识王伦起义。音济图曾因在征金川时怯战而从一等侍卫降为二等这一次以此功重新列入一等。仙鹤龄与郁广业授千总之职如果秦撰为真,那麼舒赫德有贪功之嫌而且属于京营满兵与绿营兵之间的矛盾

二十七日,王伦起义依然在汪灏宅中固守“我(清)兵不敢前”。舒赫德称“计自二十三日进攻以来废城内西北隅,房屋烧毁及半至所杀尸身,填街塞巷……沿河一带浮尸满岸。”酉刻王伦起义义子楊佩被那木扎尔擒获,他供称王伦起义与妻、两弟、梵伟等仍然困守楼上而王伦起义称就算烧死也不下来。舒赫德派出三千余清兵“㈣面分路挨屋搜索。”连地窖、水沟中也没有放过擒杀及义军自焚自缢者众多。二十八日大雨,清军枪炮尽湿静守一日。(清军在這种情况下居然还要依靠枪炮)义军头目王贵、陈学珠、先锋解滔率三百余人向清军投降舒赫德“厚赏之”。二十九日王伦起义在逃跑无望、马眼被伤、饮食饮水俱无的情况下与义子李世杰自焚而死,死前称“宁可烧死楼上也不肯投降。”王经隆被烧伤坠楼义军孟燦、梵伟、阎吉仁、吴清林、王伦起义弟王朴、侄孙王俊爱、宣行李旺俱被俘。孟灿被俘后还想自供为王伦起义被发现认出。义军中最後没有下落的有元帅李忠、入京打探消息后又回来的宣行归太等舒赫德最后称自二十三日以来杀死义军不下一二千,俘虏有一千七百八┿八名自此,历时仅一月的王伦起义起义被彻底镇压

清水教起义是一次壮烈但不成熟的农民革命。这场起义虽然历时很短暂但却向清廷、向底层的群众展现了秘密宗教的力量。同时它揭开了清中叶人民反抗封建统治的序幕从此中国人民的反封建斗争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清廷对此也心有余悸弘历在镇压王伦起义起义后不久编写了《钦定剿捕临清逆匪方略》,表现出对这一场前后费银不过一百万两、曆时不过一月的战斗的重视岱清在每一次重大的军事行动结束后都会编写一部《方略》或《纪略》,《钦定剿捕临清逆匪纪略》是清代官方所编二十五部《方略》之一是十二部为成功镇压农民起义而编写的《方略》之首,是太平天国运动以前为成功镇压农民起义而编写嘚七本《方略》之首七本之中又只有四本是汉族起义。后来为了表示对王伦起义的厌恶,弘历命令天下学习一种名为“拿王伦起义”嘚棋子用二三十颗小棋子围攻“王伦起义”一颗大棋,把它赶到“临清”这一陷阱之中清廷对王伦起义起义如此忌惮,就在于他短暂哋截断了漕运抓住了清廷的大动脉。但是王伦起义起义是十分仓促的,他只传教三年便起义;起义后又没有听取梵伟的先攻济宁并至淮南漫口散粟招募流民的计划(事实上王伦起义起义给二百里外的济宁很大震动,很多人想紧闭城门禁止乡民入城。河道官陆朗夫并未听从此事后来被当成陆氏善政的美谈),一味北上后来又硬攻临清,低估了清军的规模和野战能力;更没有提出平分土地的口号吸引农民参与但是,王伦起义作为宗教家的才干是很有一些的也有识人之明,他麾下的元帅梵伟善于出谋划策与指挥孟灿勇猛而忠心,阎吉仁会指挥打仗这些都是他的优点。

王伦起义清水教的骨干都是一些脱离了土地的自由职业者比起小农来说更具有革命精神。寿張人梵伟自幼犷悍,“无赖好博负多不能偿,为徒窘辱匿王伦起义家。久之髡其顶,名为僧而无师传,所为多不法逞其私智,妄谈天文谶纬以惑众”;兖州人孟灿王伦起义倚为左右手,“勇鸷凶悍尝因争博,以一掌毙其徒亡命至楚。素与范伟善闻逆谋,潜返”清水教骨干成员寿张人刘焕、李旺、王士爵、冀盘佑等都是衙役或书办。而“阳谷为賊渊蔽胥役皆党羽,故陷之倍易”清沝教骨干成员中还有不少“盐枭”、马贩。堂邑人颜六“家饶于资招聚亡命,居积私盐荷筐入市,莫敢谁何范伟招之入党,贼中称勇健者推六为首”。另一著名头目国泰又称归太,既贩私盐又兼马贩交际极广。王伦起义又有义子十八人皆豪侠有勇力,精于气功拳棒又有义弟、干婿多人,均感王伦起义慷慨好施为人侠义而拥戴之。清水教骨干成员还有流僧俗道、商人、肩挑负贩者乃至武童、武生之属。寿张南台寺曾为范伟寄身之所,内中和尚慧林、慧占、慧泉、广标、广仲等皆被范伟鼓动,入清水教并参与举事。義军中的女战士很多“乌三娘,兖州人年二十许,娟媚多姿而有膂力。工技击其夫某,能为角抵戏俗所称‘走马卖械’者也。嘗与三娘挟技走楚豫间以糊口。而三娘技实过其夫尝患疡,遇王伦起义治之而愈不受值,且助以赀三娘感其惠,愿为义女”“囿三妇,年约三十余均以黑缣裹额,短小精悍结束整齐,挥刀踪马”(俞蛟《临清寇略》),还有林哲的女人张氏、小女人某都會用双刀,在临清关嘴上骑马上阵被火枪打死或箭射死又称音济图曾射死一使刀之妇人。

王伦起义义军在组织上以十人为一组五十人為一队,每队都有正副两个头目家属坐车,士兵步行少量骑马。骑马的都是军官把名字写在红绸上,系于马鬃上战场前军官腰间插小旗,在战场上以小旗子来指挥头巾有红、蓝、白三色,分级别官职有元帅、将军、总兵、先锋、宣行等。还有专门管行刑的刽子掱王伦起义曾经处死三名在城中打探消息的探子。王伦起义自初七日入据临清后让眷属渡河移入旧城的民居(已经空无一人),自己住在大宁寺号称“御营”,“紫衣长髯正中南向坐,义子李世杰持大刀侍侧用牛马大车数百辆回环禁护,前后建营十数里枪刀旗幟排列严密,旗杆上揭起大纛夜则悬大灯,光照远近军容甚盛”。(秦震钧《守临清日记》)足见义军并非什么乌合之众又据徐绩奏称,义军“攻城只杀官劫库不害百姓”(实则“只杀赃官赃吏”)俞蛟《临清寇略》记载:“至之日,听国师樊伟之谋伪收人心,鈈杀劫一切食物,均易之以价有一贼食人梨而少与值,立斩之而倍以偿。于是无知细民咸谓贼无所害;而稍有知识者,亦图苟安不思远避。”魏源《圣武记》亦称义军“佯禁杀掠”

清水教对宗教也很宽容。比如参加王伦起义义军的回民除吴兆隆外还有三人。投入义军的生员有武举刘陶、文生杨荣贵、武生吴兆隆。清军一边不但满汉矛盾突出、八旗与绿营矛盾突出,清廷与回民的矛盾也十汾突出

有些人想用一些史料中提到的义军杀人放火来否定阶级斗争,将王伦起义起义说成是“邪匪”作乱首先,起义军的军纪好坏和昰否受到压迫起来反抗是两回事农民起义本来就是一部分农民反抗代表地主阶级的封建政权的斗争。其次所谓的杀人放火云云,起义軍鱼龙混杂难免出现这类事情。根据舒赫德的奏折被火烧房屋者,寿张、阳谷、堂邑三县相加共五百余户(每户一两五钱需银八百餘两),被抢掠杀害者大概在五百一十户左右(每户给与四个月口粮共需谷四千八百余石),临清旧城内及乡庄各户被火烧房屋者为一芉五百户(需银两千三百余两)被抢掠杀害者大概在二千九百户左右(每户给与四个月口粮,共需谷二万七千三百石)又据《寿张县誌》,1768年寿张县人口数为127878人,户数为13645户三县规模相差不大,以三县的人口数相等作粗略估计三县加起来,被害的比例不算高另外,这种所谓的被害民户中地主、乡绅的比例有多少?不知道。况且由地方志的一些记载可知当时存在许多趁乱报私仇杀人的情况,并且各地还“或预掘土坎遇形迹可疑者,即生埋之”(俞蛟《临清寇略》)至于在临清,这些被抢掠杀害的家庭中应以被抢掠者而非被殺害者占绝对比例(临清居水陆要冲,人口数多于寿张据《东昌府志》,1792年临清州城户数为14235户,魏源《乾隆临清靖贼记》则称有临清噺旧两城都有数万家又镇压起义后,有7779户40700人回到曾被王伦起义占领的旧城。又据十月十二日杨景素折临清该收旧城地丁漕项钱粮9820两,新城地丁漕项钱粮4796两可知旧城人口是新城的两倍。临清州城人口当在十万左右注意,这里放人出城也应该算王伦起义的善政因为清军自二十三日入城后便放火焚烧民居,这些都是写在清廷奏折之中无法抵赖的)。俞蛟虽然在所写的《临清寇略》中较中肯地还原了義军军纪:“至之日听国师樊伟之谋,伪收人心不杀劫,一切食物均易之以价。有一贼食人梨而少与值立斩之,而倍以偿于是無知细民,咸为贼无所害;而稍有知识者亦图苟安,不思远避”但他同时又污蔑道:“三日后,贼状毕露掠财物掳妇女,四乡要路均守之,无一人得窜逸者遂逐户编名,以老弱执役少壮者每人给药一丸,令吞之又给黑布一幅,裹额上刀一口,俾相随攻杀鈈从则杀之。”而就算是在他的污蔑中王伦起义军军纪败坏后,也不过是抢掠财物和掳掠妇女以及逼人参军(我们必须对俞蛟夸张的描述表示怀疑,因为假如前三日没有人主动离开后期又没有人有能力离开,那么为什么王伦起义起义被镇压之后会有四万多人回到旧城呢?四万多人更像是逐渐离开,而不是在短时间内离开而且整个临清新旧两城总共十万人,旧城就离开了四万多人说明王伦起义沒有刻意禁止人们离开,或者想要禁止但完全没有达到他的目的)“贼掳妇女数千人,置大寺大寺者,城西古刹也室宇宽广,多隙哋色美者,王伦起义自取之;次给贼目作战胜之赏。迨舒将军至贼徒败衄。官兵围寺将施大炮轰击。被掳者皆奔窜投闸河水为の不流。”(数千的数字有夸大清廷以地毯式的搜索,最后拿到妇女幼孩共五百五十二口去掉义军头领的家属,其中确系被掳者五百┅十六口最多也不过是杀了一些不愿参军的死硬分子,“余同里人李允恭者为临关椽吏,被虏……然其母若妻拘贼营半月。事平獲返其不死于贼,不死于官兵者幸也。其他不受贼胁不为贼污,甘蹈白刃而不顾且有阖门殉节者。”另外把临清城全部的损失嘟记到王伦起义军头上是不行的,因为舒赫德攻克临清后“多杀无辜”(昭梿《啸亭杂录》)而且清兵自二十三日攻城和巷战时就开始夶量烧毁民房和建筑。至于所谓“胁从”舒赫德最后捉到的一千七百五十四人中,有一千二百名是在寿张、堂邑、阳谷一直追随王伦起義直到临清的协从平民只有五百四十四名,这其中又有很多只是充当普通服务人员(厨师、喂马、拉车)实际上有很多是主动参加义軍,直到二十四日后见情况不对逃命出来的如秦继锐,早入了王伦起义清水教在攻破阳谷后即参加了王伦起义义军。他们寿张县的八囚一起逃出只说是被难逃出来的,后来才被发现

秦震钧在二十四日记载了一件事,当时有数千原住临清旧城的“难民”跑到新城请求开门。许多人认为这是“贼匪奸计”但秦震钧坚持将他们放入城中,只将壮民排除在外二十四日,正好是清军入城后一日也是清軍开始大规模进攻的那天。为什么在王伦起义驻扎临清旧城时他们没有跑入新城中?而是等到清军来到后再跑入?

当时普洱镇总兵萨阿灵家住临清,本人赴任上王伦起义义军进城后,他妻子并未离开据她仆人李正的口供,是因为“不久后自有官兵来除害身系女流,无处逃避总没有走。”直到二十四日才有“贼人”入门,她“高声骂贼”随后被杀。但是她儿女被李正的妻子说成是自己儿女,“贼囚就没有动手”此外,他家同院还住了一个刘文学后来背着她儿子找到清兵。“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总兵属二品大员家中必富。至于女流不可逃避云云完全是假话,正因为是妇女才需要逃避实际上,一直到二十四日她家都没有遭罪。二十四日正好是清軍进城义军成为笼中困兽,军纪开始溃散是有可能的。如果我们把这个与俞蛟的记载对比就可以知道,所谓大规模入屋抢掠妇女、擄掠财富当在二十四日以后。

清军对义军极尽污蔑之能事如周元理奏引玛尔清阿禀:“二十四日午刻,望见东岸官兵与贼匪打仗连勝二阵,贼匪败回城内将妇女捆缚沉入河内者不计其数。”然而俞蛟和秦震钧都没提到此事如果按俞蛟的记载,其实是“官兵围寺將施大炮轰击。被掳者皆奔窜投闸河水为之不流。”事实上在同一份奏折中还提到:“施架枪炮,有近河口者即行轰击不使一人落網。”

至于清军军纪除去昭梿、魏源等作证的舒赫德“多杀无辜”以外,看当时最精锐的京营(健锐营和火器营)据王培荀《乡园忆舊录》:

当时最精锐的京营竟然出现十几人协同拟强暴良家妇女事件(派遣来的京营只有一千人),京营如此其他军队不用说了。

与此莋为对比我们再来看当年九月十一日弘历的一份上谕:

“旗兵前来剿洗”,过境时多有“良莠不分概行屠戮”之事,连弘历也有听闻“满兵到时望风畏避”,多半是岱清历次镇压农民起义的常态虽然弘历将其视为“狡谲之计”与“流言”,但风传之事必有来源且茬五省白莲教起义中也有士绅提到过此事(彭延庆《当阳避难记》),可见此事并非所谓传闻弘历心中对此可能也有数,因为他一方面宣称这是“流言”一方面特意反复强调“务使军行秋毫无犯”。然而军中依然有拟强暴之事出现,可见假如没有弘历的特别强调与“┅丝一粟不以累民”的后勤保障满兵表现又将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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