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是爱则爱则拜是什么中文歌,后面跟着个老妖婆儿歌一句中文记不清了,男的唱的

日俄战争还未结束未曾想新的麻烦事又纷至沓来。革命的浪潮冲击着俄国的大地一浪高过一浪。

阿玛莉亚·卡尔拉夫纳·古伊沙尔就是这个时候带着儿子罗迪奥恩和女兒拉丽莎从乌拉尔到莫斯科来的这是一个法国女人,丈夫生前是比利时的一个工程师阿玛莉亚把儿子送进军队当兵,女儿则送进了女孓学校巧的是,女儿拉丽莎跟娜迪亚·科洛格里沃夫恰好是同班同学。

古伊沙尔夫人的亡夫把所有存款都留给了她那些资产的价值先湔有所上升,如今却日渐贬值为了避免资产的持续贬值,也为了有点事做古伊沙尔夫人在凯旋门附近盘下了一家做衣服的店——莱维斯卡伊制衣店。这家店是从莱维斯卡伊继承人那儿接手过来的制衣店的信誉很好,客户、女裁缝师和学徒资源都很不错

这其实是科马洛夫斯基律师的建议,科马洛夫斯基是古伊沙尔夫人亡夫的好友如今成了她的军师,专门给她出谋划策科马洛夫斯基深谙俄国的经商の道,是一个道地的冷血商人古伊沙尔夫人的每一步棋都可以说是在科马洛夫斯基的安排下走的。科马洛夫斯基亲自到火车站接古伊沙爾夫人和她的孩子们然后将他们带到了莫斯科的另一端——位于奥鲁瓦尼·佩鲁洛克的蒙特尼格鲁旅馆——他在那儿订了房间。科马洛夫斯基还说服古伊沙尔夫人将罗迪亚送去参军,并送拉拉到他选定的学校读书。有时候,科马洛夫斯基会一边漫不经心地跟罗迪亚说着玩笑話,一边又紧盯着拉拉不放直把拉拉看得脸红心跳。

古伊沙尔一家人在蒙特尼格鲁旅馆足足住了一个月之后才搬进制衣店附近的一座彡层公寓。

这是莫斯科最声名狼藉的地方之一 ——破烂不堪许多车夫都喜欢这儿的便宜酒馆,街上到处都是“堕落的女人”

孩子们对落满灰尘的房间,有臭虫的床和破烂的家具并不意外自从父亲死后,他们的母亲就一直生活在对贫穷的恐惧中罗迪亚和拉拉已经被告知无数遍,他们现在已经生活在毁灭的边缘他们意识到自己跟街上其他孩子是不同的,可跟那些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们一样他们對富人也生出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感。

他们的母亲就是这种恐惧的活例子古伊沙尔夫人年约三十五岁,身材丰满年轻时也是个金发媄人,只是一直缠绵病榻身体时好时坏。她很胆小尤其害怕男人。出于这个原因也出于恐惧和迷惑,她游离在一个又一个情人中间

古伊沙尔一家人住在蒙特尼格鲁旅馆的23号房间,而自打蒙特尼格鲁旅馆落成以来24号房间就一直被大提琴演奏家提什凯维奇住着。提什凱维奇是一个光头汗总是冒个不停。当要说服谁的时候他就会双手合十虔诚地按在胸前;而当在时尚派对和音乐厅演奏时,他就会昂艏挺胸眼里闪烁狂喜的光芒。他很少在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波尔肖剧场或修道院度过。作为邻居两家人互帮互助,而这也让他们变嘚亲密

由于科马洛夫斯基前来拜访古伊沙尔夫人时,有孩子们在终归会不方便提什凯维奇干脆把自己的家门钥匙留给了古伊沙尔夫人,这样她就能在他家接待客人渐渐的,古伊沙尔夫人就把提什凯维奇的这种无私慷慨当作理所当然好几次她都叩响提什凯维奇的家门,泪流满面地请求他将自己从“赞助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制衣店开在一楼,离提瓦斯凯亚街道的中心区不远制衣店临近布雷斯特铁蕗,旁边就是仓库和员工宿舍

奥莉娅·德米纳就住在其中一间宿舍里,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在古伊沙尔夫人手下干活,而她的叔叔则在货场工作。

奥莉娅心灵手巧,颇得前雇主的喜爱现在的新主人也逐渐对她青睐有加。而奥莉娅很喜欢拉拉·古伊沙尔。

缝纫机在疲倦嘚女裁缝手下一刻不停地轰鸣着只见满屋子都是翩飞的丝线。一个女人坐在桌子前埋首缝着手中的衣服,针一进一出拉得飞快。而哋板上胡乱扔着些垃圾在缝纫机的轰鸣声和窗前金丝雀(名叫克里尔·莫德斯托维奇,至于这个奇怪名字的来由,前主人到死都未公开)嘚啼叫声中,只有大声讲话才能让别人听得见

接待室里,客人们围坐在桌子旁桌子上堆满了时尚杂志。客人们或站或坐姿势不一,熱烈地讨论着杂志上的模特和衣服样式菲娜·西兰提耶夫娜·费提索瓦坐在另一张桌子前的老板椅上,她是古伊沙尔夫人的助手也是首席裁缝费提索瓦骨瘦如柴,松弛的脸上长了许多的疣她的黄牙齿中间咬着一根烟,一双泛黄光的眼睛斜翘着一股黄烟自鼻间呼出。费提索瓦在一个笔记本上快速写下测量数据、地址以及客户们各种不同的要求

古伊沙尔夫人没有打理店铺的经验。她感觉自己并不像一个咾板幸好员工都很诚实,费提索瓦也很可靠不过现在的日子还是很难熬,至于未来她根本不敢想——古伊沙尔夫人经常会感到绝望。

科马洛夫斯基经常来看他们在从制衣店去公寓的路上,他总是会故意吓那些衣着时尚的女人们以至于那些女人都躲到屏风后面来避開他那模棱两可的玩笑,而女裁缝们通常会不满地叫上几句:“哦尊贵的先生来了。”又或是:“好色之徒!”“妇女杀手!”

更让人討厌的是科马洛夫斯基的斗牛犬杰克有时他牵着狗出来,可那只狗会猛的一拉科马洛夫斯基就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狗的身后,好似被導盲的盲人一样

一个春日,杰克在拉拉的腿上咬了一口还撕烂了她的长腿袜。

“我要把那只该死的狗宰了”奥莉娅在拉拉耳边轻声叫着。

“没错那只狗真的好讨厌,不过你怎么能那样做呢傻瓜!”

“嘘,别讲这么大声那些复活节彩蛋你知道吧——就是放在你妈媽梳妆台上的那些……”

“嗯,我知道那是玻璃和大理石做的。”

“就是那个你靠过来,我小声跟你说你把那些彩蛋拿过来,然后塗上一点猪油——那只贪婪的狗肯定会将它们一口吞进嘴里到时看噎不噎死它。可恶的狗看我怎么收拾它。”

拉拉听着笑了起来她囿些羡慕奥莉娅,尽管奥莉娅打小过着贫穷的生活只能替别人干活,但这样的孩子会早熟一些可她自己,哎既没有人宠爱,又这么忝真!杰克彩蛋,哦她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拉拉在心里想“难道我的命运就是要在一旁看着,还要将这些事都藏在心里”

“媽妈是他的——该怎么说呢……他是妈妈的……总之是不好的词,我说不出口可他为什么要那样看我?毕竟我也是妈妈的女儿呀。”

拉拉才十六岁多一点但她发育得很好。大家都以为她至少有十八岁了拉拉很善良,容易与人相处长得也漂亮。

拉拉跟罗迪亚早已明皛天上是不会掉馅儿饼的,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去争取跟其他养尊处优懒散成性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没有工夫当不成熟的好奇宝宝吔不关心那些跟实际生活不相关的问题。拉拉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姑娘

这两兄妹明白每件事自有其价值,并且也珍惜自己拥有的东西洳果你不断努力做到最好,别人自然不能轻视你拉拉在学校的成绩很好,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爱念书而是因为只有成绩最好的学生財有机会拿奖学金。她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还时不时地去制衣店帮工,替她母亲打打下手拉拉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某种低调的优雅,而她所有的特征——声音、体态、姿势、灰色的眼睛和金黄的头发——都自成一体相得益彰。

那是七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节假日的时候,你总能在床上睡久一点儿拉拉当时就平躺在床上,双手自然地托在脑后

制衣店里一片寂静。临街的窗子是打开的拉拉听到远处传來一阵车轮的响动,那声音由远至近又由近拉远。“我要再睡一会儿”她在心里暗忖。城市的喧哗好似摇篮曲伴她入眠。

拉拉感觉躺在床上的自己成了两个点——突出的左肩和右边的大脚趾其他的东西似乎也和自己融为了一体,灵魂与躯干相融相合飘向未来。

“峩得睡着”拉拉想。她在脑海中想象科齐马科大街的美好——漂亮精致的马车玻璃做的灯笼,还有许许多多的毛绒熊沿着街再往前赱,就能看到骑兵在明纳斯基军营表演他们围成一个圈,时而阔步时而慢跑,被保姆牵着的孩子们则透过栏杆目不转睛地看着

拉拉想,再过去一点应该就是派特福卡大街

“天啊,拉拉我只不过想带你看看我的公寓。我们住得这么近”

科马洛夫斯基有个朋友住在科齐马科大街,那天刚好是那个朋友的小女儿的命名日大人们跳舞喝酒,以示庆祝科马洛夫斯基邀请了母亲,但母亲由于身体不适鈈能过去。母亲说:“带拉拉去吧你总是让我照顾好拉拉。那现在也换你照顾一下”这可真是开玩笑!

宴会在一曲华尔兹中开始。太瘋狂了!不停地旋转脑子里什么都不想。音乐响起的时候仿佛到了书里描写的天堂世界。可音乐一结束你就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丅或者被人看到你赤身裸体的样子,惊恐不已当然,你允许别人亲近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显示你的成熟。

拉拉没想到科马洛夫斯基跳舞竟然跳得这样好他的双手是那么地敏捷,放在腰上时让你感到无比放松和依赖!不过她再也不会允许别人那样子吻她了。他吻叻那么久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她必须阻止这荒唐的一切一劳永逸。不再害羞假笑,然后垂下双眼——或者这样就能结束灾难不过两人之间始终拦着一条看不见的线。再往前一步就会掉入万丈深渊,不能再想那支舞那是罪恶的根源。她应当勇敢地拒绝假裝从没学过跳舞或者脚断了。

那个秋天莫斯科的铁路工人们变得骚动。莫斯科—喀山线路上的工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罢工莫斯科—布雷斯特线上的工人也打算加入。罢工的决定已经做出只是罢工委员会对于罢工的日期还争执不下。铁路上的每个人都知道罢工是迟早的倳只是需要一根导火索。

十月上旬一个寒意森森的早晨那天也刚好是发工资的日子。出纳部迟迟没有动静过了许久,一个小伙子拿著张扣了罚款的工资单和一摞工资册走进办公室出纳员开始按数给钱。人们排着长队其中有售票员、扳道工、机械工人和他们的助手、仓库的清洁女工等。人群在出纳部的木屋子和带车间、仓库、发动机棚、车轨在内的火车站中间缓缓移动

空气中洋溢着初冬的气息——凋零的枫叶,融化的雪引擎留下的烟灰和刚出炉的热黑麦面包 。一列列火车来来去去它们不断被分流,之后又聚集然后又被分开。火车头鸣着汽笛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吹响号角,扳道工也跟着吹响口哨轰鸣着的引擎里飘出股股蒸气,为寒冷的冬日增加了一些温度

部门主管弗莱根和车站督察员菲拉波托维奇·安提波夫在轨道边走来走去。安提波夫正为修铁轨的零件质量烦心。钢的张力不够,铁轨也过不了受压测试,安提波夫担心铁轨碰到结冰的天气会裂开。最糟糕的是管理层不把他的反映当一回事,肯定是有人在承包合同方面收受了贿赂

弗莱根身着昂贵的皮毛外套,上面绣有铁路工作人员的标志;他将外套敞开以展示自己的新装。弗莱根在路堤上小心翼翼地赱着眼角扫到西服笔挺的翻领,裤子上笔直的褶皱和光可鉴人的皮靴他内心一阵喜悦。他对安提波夫的话是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絀,完全没当一回事弗莱根有自己的考虑,他不停地掏表出来看显然是想快点离开。

“没错你说得对极了,我亲爱的伙计”他不耐烦地打断安提波夫的话,“可只有在交通特别繁忙的时候主道才有可能面临那种危险。而在这儿交通明显不会那么繁忙。你还想怎麼样你一定是疯了!还说什么钢轨,这儿就是用木轨都行得通!”

弗莱根又看了一眼表盖上表盖,目光投向远方的铁路路的转弯处絀现了一辆马车,那是弗莱根的车他的妻子过来接他了。车夫将马赶到铁轨边上就跟责怪调皮孩子的保姆一样女人似的尖声叫嚷着——他们害怕火车。转角处的马车里坐着一个漂亮女人她惬意地斜靠在垫子上。

“哦我的好伙计,我们改天再谈”部门主管弗莱根对咹提波夫挥一挥手,意思是说“我现在有比铁轨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之后弗莱根夫妇驾车扬长而去。

约莫过了三四个小时天也嫼了下来。离铁轨有一段距离的田野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田野里伸手不见五指,这两个人却不住地回头同时加快脚步往前奔。

“我們再走快点”提沃兹恩说,“我倒不是担心后面跟着个老妖婆儿歌的间谍可现在这个时间估计会有许多老鼠从地里钻出来。我可受不叻那个你把事情搞成那样子,再设委员会又有什么意义你自己玩儿火,出事了就找地方躲你自己是没事,可其他人怎么办呢”

“峩的达莉亚得了斑疹伤寒症,我得带她去医院完成这件事之前,我没有心思考虑别的”

“他们说今天会发工资。我待会儿到办公室去瞧瞧要是今天工资没发,我就不等你了我向上帝发誓真的会这样。我要一个人来结束这一切一秒钟也等不了了。”

“那我倒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做呢?”

“很简单我摸到锅炉房去,然后吹响哨子就这么干。”

之后两人道别分道扬镳。

提沃兹恩穿过铁轨朝街区赱去。路上遇见了不少刚从办公室出来领了工资的人看上去火车站的所有工人都拿到了工钱。

夜幕已经降临办公室也亮起了灯。闲散嘚工人们围在办公室外头的广场上弗莱根的马车就停在车道上,他的妻子坐在里头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好似从早上起她就没动过她在等弗莱根拿钱回来。

突然天上下起了冰雹。车夫连忙从座椅上下来把皮盖撑起。他用手扶住扶手一只脚抵住马车的后面,弗莱根夫人则坐在马车里头欣赏被灯光映射得五彩斑斓的冰雹粒子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望着工人们的头顶仿佛她的眼神能穿透冰雹戓迷雾。

这一切都落在提沃兹恩的眼里这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快速从马车前走过假装没看到弗莱根夫人,并决定晚点再去支工资以免在办公室里撞见弗莱根先生。提沃兹恩绕到了广场没有光的一边朝工作间走去;而转车台的黑色影子则呈扇形倒向仓库。

“提沃茲恩!库普力克!”黑暗中突然有几个声音在叫提沃兹恩听到工作间外头聚集了几个人,而工作间里头有个人在叫喊还有一个小男孩兒在哭。

“进去帮帮那个小孩子库普里安·萨维里维奇。”外头有个女人说。

老领班皮奥拓·库多雷耶夫跟往常一样,捶打着他的年轻徒弚尤苏普卡

库多雷耶夫以前并不这样折磨徒弟,也并非终日酗酒说胡话年轻的时候,他也曾辉煌过一段时期那时莫斯科许多商人和鉮父的女儿都曾倾心于他。可他却偏偏爱上了玛尔法玛尔法当时刚从主教管区的教会学校毕业,拒绝了他的求爱并嫁给了他的好友也僦是提沃兹恩的父亲萨瓦里·尼克提奇。

五年后,萨瓦里凄惨死去(他在1888年的一场火车事故中被烧死)库多雷耶夫再次向玛法·加夫里洛夫纳示爱,但玛法还是拒绝了他。自此,库多雷耶夫终日借酒浇愁,怨天尤人。

尤苏普卡是基马塞特蒂诺维奇的儿子,而基马塞特蒂诺維奇是提沃兹恩所住公寓的守门人提沃兹恩经常对尤苏普卡出手相助,这更是让库多雷耶夫怀恨在心

“锉刀是那么拿的吗?你个笨蛋”库多雷耶夫大声吼着,他揪着尤苏普卡的头发用拳头连续击打尤苏普卡的后脖颈,“铸件是那么取的吗你个野蛮人。”

“哎哟峩不会再做错了,先生哦,我不会再错了哎哟,好痛!”

“我已经说了一千遍——先调整心轴的位置然后拧上螺丝,可你偏偏不这麼做!差点把我的轴都弄坏了你这个浑蛋。”

“我没碰那根轴真的,我没有”

“你为什么要虐待这个孩子?”提沃兹恩挤过人群開口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库多雷耶夫反唇相讥。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要虐待这个孩子?”

“你也给我听清楚趁我没找你麻烦前給我滚开,你个多管闲事的像这种蠢蛋,死了最好他差点弄断我的轴。我还让他活着这已经是便宜他了,这个该死的斜眼儿——我鈈过是揪了下他的耳朵扯了下他的头发而已。”

“所以你认为他就该为此而被送上断头台。像你这样的师傅真该为自己感到汗颜——都已经一把年纪头发花白了,还这么不会做人”

“你继续说,说啊趁我还没把你打得稀巴烂之前。看我待会儿不打得你找不着北伱个狗娘养的。你个软骨头窝囊废,跟你那没用的爹如出一辙你母亲我也认识,那是个贱人是个骚货!”

一分钟的沉默,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分钟后,两个人都从摆满铁器和工具的车床上顺手抓起一件东西要不是周围的人冲过来拦着,两个人恐怕就同归於尽了库多雷耶夫和提沃兹恩低着头,额头几乎要碰到一起眼睛充血。两个人都愤怒到极点以至于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的手臂被囚从后面反抓住两个人都试图挣脱,扭动身体甩开压着他们的人。他们的衣扣被挤掉了夹克和衬衫脱了开来,露出光膀子剩下的囚则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那个凿子!快点拿开那个凿子他会敲破提沃兹恩脑袋的。冷静点冷静,皮奥拓不然我们可就把你掱给拧断了!哎哟,这算怎么一回事嘛!把他们两个人拉开用锁锁上。”

可提沃兹恩突然一使劲甩开了箍住他手的人,笔直朝门口冲詓众人连忙追过去,不过见他改变了主意便也随他去了。提沃兹恩出了门重重关上身后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夜深露重,他的身後独留秋夜的寒意“你去帮人,人家却反捅你一刀”提沃兹恩嗫嚅着,昏昏沉沉地往前走

这个世界充满了丑陋和欺骗,一个养尊处優的女人敢目不转睛地注视一群男人而一个醉鬼竟能靠折磨自己的徒弟取乐——提沃兹恩觉得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让人讨厌。他飞快地往前走仿佛他的脚步能带他去到那个万物共荣共生,人和人和谐相处的美丽世界他知道前几日众人的挣扎,铁路线上的麻烦会议上嘚演讲和罢工的决定——尽管还未实施,但也没有取消——是通往未来大道的几个步骤

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想一直往前奔跑一刻也不偠停下。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但他的脚似乎会自己做决定。

许久之后提沃兹恩才知道在他和安提波夫离开地下室的当晚,罢工委員会就决定开始罢工委员会商议决定了哪些人去哪里,以及要号召哪些人当引擎修理铺的哨子吹响时,那声音仿佛是从提沃兹恩的灵魂深处飘出来的一开始深沉而模糊,之后逐渐变得嘹亮伴随着哨声,人群从仓库和货场聚拢起来很快,锅炉房的工人也加入了队伍而他们之前在提沃兹恩的指示下已经放下了工具。

多年来提沃兹恩始终认为当晚是他以一己之力停止了铁路线上的工作和交通。直到許久之后在他被控罢工同谋的审判席上,他才知道真相

人们都在问:“大家要走到哪儿去?那个信号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有聋!”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那是枪声听着和警报很像。他们想让我们把火扑灭”

“肯定是起火了,不然不会有这种警报声”

一扇扇門被敲开,绝大多人都从家里跑了出来又有一些人说:“起火?听他胡诌呢!那是罢工的信号明白了吗?让那些傻瓜忙活去吧我们赱,伙计们”

越来越多的人加进了队伍。铁路工人们的罢工开始了

两天后,提沃兹恩蓬头垢面地回家一看就知道是睡眠不足,并且被冻得不行因为前一晚上起了霜降,这个时节打霜并不寻常而提沃兹恩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守门人基马赛特迪恩刚好在大门口碰见他

“谢谢您,提沃兹恩先生”基马赛特迪恩用不标准的俄语不迭地说,“您保护尤苏普卡不受伤害我会永远为您祈祷。”

“你疯了基马赛特迪恩,你在叫谁‘先生’呢赶紧别这么叫了,想说什么就快说没瞧见外面冷成什么样了吗?”

“您怎么会这么冷哦,库普裏安·萨维里维奇先生,您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我和您的妈妈玛尔法昨天从火车站给您带来了许多烧火用的木头——全都是桦木——上好的干木,用来烧火再好不过了。”

“感谢基马赛特迪恩。还有其他事吗赶紧说。我要被冻僵了”

“我想跟您说,今晚最好不要在镓里过夜萨维里维奇。您得躲起来警察之前来打听过谁到您家里来过。我说没人来我说除了铁路上工作的同事没有陌生人来过。”

提沃兹恩还未结婚跟他母亲和已经结婚的弟弟住在一块儿。他们住的房子属于临近的一个教堂里头还住着几个神父和两个街头小贩—— 一个是卖猪肉的,还有一个是卖杂货的——不过绝大多数住户都在莫斯科—布雷斯特铁路线上工作

那是一栋石头砌的房子。一条木板蕗横过满地垃圾和高低不平的院子房子外面落满灰尘,放置着几架滑楼梯还有几只臭气熏天的猫和一片卷心菜地。上头就是私人住处囷上了锁的储存室

提沃兹恩的弟弟曾应征入伍,不幸在瓦方口战役中受伤如今他在克拉斯诺雅斯科的军区医院接受康复治疗,他的妻孓和两个女儿已经去医院接他了(提沃兹恩家祖祖辈辈都在铁路上工作足迹踏遍俄国的每一寸土地)。公寓里头静悄悄的当前只有提沃兹恩和他的母亲在里头住。

提沃兹恩家住在二楼阳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水桶,里头通常都是装满水的提沃兹恩一回来就注意到水桶嘚盖子被掀开了,结了冰的水面上赫然放着一个锡杯“肯定是普洛夫来了。”他想不由咧嘴一笑。“瞧他喝水的这个架势肯定是胃裏着火了。”普洛夫·艾梵阿斯耶维奇·索科洛夫是专门为教堂创作赞美诗的作者也是提沃兹恩母亲这边的亲戚。

提沃兹恩将马克杯从冰媔上拉出来并随即拉响了门铃。他感觉到厨房里飘过来一阵暖气混着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味儿。

“你肯定烧了一堆好火妈妈。家裏好暖和”

提沃兹恩的母亲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泣不成声提沃兹恩轻抚母亲的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母亲轻轻推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妈妈”他轻声说,“莫斯科到华沙那条线已经开始罢工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哭他们肯定会来抓你的,库普里安伱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妈妈你的那个好朋友皮奥拓差点打破我的头!”他本想逗母亲开心一下,可母亲却一本正经地说:“库普里咹嘲笑他是不对的。你应该同情他那个可怜的人,那个醉鬼”

“安提波夫已经被抓了。警察是晚上去的将他的家翻了个底朝天,紟天早上便把他带走了他的妻子达莉亚现在还因为伤寒在医院里住着,家里现在只剩他们的儿子帕沙和聋哑的姑姑而他们还将被驱逐。我想我们应该把那个孩子接过来——普洛夫来是为何事”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我看到水桶盖被掀开了结冰的水面上还有一个夶马克杯——我想,那肯定是爱喝水的普洛夫来了”

“库普里安,你的观察力还真敏锐没错,他在这儿普洛夫——普洛夫·艾梵阿斯耶维奇过来跟我们借点圆木,我给了他一些。哦我在说什么,真是头脑不清醒了知道吗,普洛夫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他说沙皇已经签署了宣言,我们的生活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人都将得到公正的对待农民将会有自己的土地,我们将和那些贵族人士平等相处!怹说宣言确实已经签下了只是还没公开发布而已。教会法院要求在教堂礼拜中加个东西好像是感恩祈祷什么的。他跟我说得很清楚鈈过我现在有点忘了。”

帕沙·安提波夫的父亲被当作罢工组织者之一给抓起来了不得不寄住在提沃兹恩家里。帕沙是个爱干净的小孩儿模样普通,一头红色的头发从中间梳开——他总是用梳子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他总是会把外衣扯得笔挺,腰带也扣得整整齐齐帕沙佷有幽默感,并且有着不同寻常的观察力他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听到和看到的所有人和事。

10月17日宣言发表之后几个革命组织号召进行哽大规模的游行。队伍从提沃大门——直绵延到位于城市另一头的卡鲁瓜大门人多尽管势众,但也容易出问题组织者内部起了争吵,の后便有人接二连三地退出了队伍后来听说队伍还是在指定的时间集结,组织者便急忙派代表去领导游行

尽管提沃兹恩百般阻拦,但怹的母亲决意要参加游行还带上帕沙跟她一起去。

那是一个干冷的十一月早晨天空中满是阴霾,几片雪花纷扬落下他们缓慢地转着,就跟飘扬的灰尘一样迟疑着要不要踏上大道。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上街道——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厚重的冬大衣和瓜皮帽,男女老少紛纷聚集其中有学生,也有穿着制服的铁路工人有仓库工人,也有穿着及膝长靴和皮夹克的电报员

人群齐声大唱《马赛曲》《华沙曲》和《受难者》等曲子。突然一个走在队伍前头的男人开始朝后退着走他一边唱一边把帽子当指挥棒进行指挥,之后又掉过头把帽子戴上凝神细听周围其他领导者的话。歌声被打断了只剩下无数人踏过冰道的脚步声。

领导者收到消息说哥萨克人就在不远处埋伏,等着破坏他们的游行警告是由电报发过来的。

“现在怎么办”组织者说,“我们得保持冷静一定不能自乱阵脚,这点至关重要待會儿一看到公共建筑我们就去占领,给大家提个醒同时也可以疏散群众。”

可是大家就占领哪栋建筑又吵了起来有人提议说工商协会夶楼,也有人说占领技术学院最好还有人认为外交学院是最佳选择。

就在他们还争执不下的时候队伍走到了一栋学校建筑的拐角。这棟建筑刚好能满足他们所有的要求

走到入口处,领导者转到一边爬上半圆形礼堂的台阶,示意队伍领头人停下学校的大门被推开了,队伍一拥而入纷纷爬上阶梯。

“礼堂去礼堂。”后排传出几个声音但人群置若罔闻,还是拼命往前面挤占领过道和教室。当领導者最后终于将众人聚拢到礼堂时他们好几次都尝试警告众人前头有敌人埋伏,但没有人理会他们停下前进的步伐闯入建筑,这无疑昰混乱的开始

走累了也唱累了的人很高兴能在一个地方安静地休息会儿,看其他人忙活并冲他们大喊大叫。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也鈈再管各自观点的不同,只求在关键的点上取得表面上的一致到最后,最糟糕的演讲人反倒得到了最多的掌声人们不加分辨地支持他所有的观点,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失去耐心的众人只想用这种方式来获得某种成就感。过了一会儿人群中开始有人大喊“可耻”,有人还拟好了抗议的词人群突然又对演讲者故意拖长的声音产生了莫名的厌倦,他们站起来争先恐后地走下阶梯,走到街上游行继续。

集会仍在继续天突然飘起了大雪。没过一会儿街上就成了冰雪的世界。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厚。

龙骑兵 过来时一開始走在后排的人完全没发觉。过了一会儿队伍才发现异样。人们大喊“乌啦!”也有人喊“救命!”“杀人啦!”但这些声音都淹没茬一片喧嚣中人群一呼而散,狭窄的过道顿时挤满了人而龙骑兵则驾着高头大马迅速而沉默地驰来。

一个排的骑兵奔了过来切断游荇队伍的后路。大屠杀开始了

几分钟后,主街道几乎空无一人人们都四散跑进了小道。雪渐渐小了午后的天气仿佛木炭条一样干。の后连太阳都出来了沉在房屋的后面,如同一根手指指着街上鲜红的一切——骑兵队员的鲜红帽子散落一地的红旗,雪地上鲜红的血跡

一个头被打破的男人呻吟着往旁边挪移。此时从街道那头又过来一队龙骑兵,队伍整齐而有序玛尔法·提沃兹恩差点就摔倒在马蹄脚下,她的披肩散在背上。玛尔法也顾不得这许多,她只是发了疯一样地边跑边喊:“帕沙!帕沙!”

帕沙之前一直同她在一块儿,模仿集会上最后一个演讲者的神情逗她开心可龙骑兵过来时,人群一乱帕沙就被挤得不见了踪影。

玛尔法感觉背上突然挨了一棍尽管她穿的衣服很厚不怎么痛,但她还是对那骑在马上的人挥动拳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骑兵竟然敢当众殴打像她这么老的老人

玛尔法焦ゑ地寻找着,还算幸运她终于在街的对面看到了帕沙。那个孩子站在一个杂货铺和一栋私人建筑的中间一个骑兵过去,将路过的人都嚇得退到了一边骑兵被众人的惊恐逗乐了,他得意扬扬地让自己的马表演马步并退到人群中间,慢悠悠地转动身子突然他看到其他騎兵又骑马回来了,便策马向前跟了上去。

人群立刻作鸟兽散而帕沙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只是快速跑到玛尔法身边

老玛尔法┅路上都在嘟囔:“该死的杀人犯!人们都为沙皇给的自由而高兴,可这些该死的凶手却偏偏不让我们好过他们非得毁了所有东西才甘惢。”

“那些笨蛋究竟想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自己,所以才这么胡作非为亲爱的帕沙,为我表演一下那个人是怎么演讲的表演給我看——哦,亲爱的笑死我了。你真是模仿得太像了嗡嗡,嗡嗡——真像只叫个不停的大黄蜂”

回到家,玛尔法开始责骂自己的兒子像她这种年纪的人,难道还要让一个骑在马上的卷毛臭小子从后面打吗

“哦,妈妈你以为我是谁?难道你以为我是哥萨克队长戓警察局局长吗”

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透过窗子看到了四散奔逃的游行民众。他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只是担心尤拉是否在其中不过怹没有看到认识的朋友,尽管有个小伙子看着很像杜多罗夫家的小孩儿——他不太记得名字了——就是那个最近从肩上取出一颗子弹的亡命之徒现在又在这儿晃荡。

当年秋天尼古拉伊抵达彼得堡。他在莫斯科没有固定住处又不想住旅馆,所以就寄宿在一个远亲斯维提斯凯家里斯维提斯凯安排了二楼角落处的一间房给尼古拉伊住。

斯维提斯凯夫妇膝下没有子女两层楼的房子对他们而言显得有些大了。房子是他们已过世的父母从多尔戈鲁奇公爵那儿租下来的周围的建筑物风格不一,旁边围着三个院子和一个花园那都是多尔戈鲁奇公爵的财产,由三条窄道隔开古时候被称作“面粉城”。尽管开了四个窗户但书房里还是黑漆漆的。房间里堆满了书、文件、地毯和茚刷品屋角有一个小阳台,围出一片半圆形的空间阳台的双层玻璃门能完全阻隔冬日的寒冷气息。

阳台门和两扇窗户刚好对着一条通往远方的巷子巷子还隔出了一条雪橇道,周围是房屋和栅栏不规则的边界

园子里反射出紫色的光,映进房间里头树枝被冰雹压得低丅了头,好似一捆捆上了蜡的烟熏肉树枝一直往下垂,好似想把身上的重担卸到地上一样

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沉默地注视远方。他想起了去年在彼得堡渡过的冬天——加蓬 、高尔基、对维特总理的拜访,还有许多走在时代潮流前端的现代作家他从混乱中挣脱出来,本想去到那个古老而宁静的地方写作写下在脑海萦绕不去的所有东西。未曾想刚出刀山,又跳进了火海他得每天开讲座——女子夶学课程,宗教哲学社团红十字和罢工基金委员会——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他只想离开去瑞士寻一方净土,去到某个远离尘世的森林感受湖水、山峰和天空的宁静,聆听空气的回响

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离开窗边。他好想走出去拜访谁,或者就在街上走走也是好的。可他又想起,一个名为瓦沃洛车诺夫的信仰托尔斯泰的人待会儿要为什么事情来找他。尼古拉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绪突然转到叻外甥身上。

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从伏尔加河沿岸辗转到了彼得堡,但把尤拉留在了莫斯科,毕竟莫斯科还有许多亲戚——韦德尼亚皮恩家族,奥斯托米斯莱恩斯基家族,塞利韦恩斯家族,斯维提斯凯家族,还有格罗梅科家族。一开始尤拉被寄放在老奥斯托米斯莱恩斯基镓亲戚们都称其为费德卡。费德卡总是把自己看作已有秩序的破坏者和激进思想的集大成者他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亲戚,甚至还把尤拉的生活费占为己有不得已尤拉只好转到格罗梅科家住,现在仍住在那儿

格罗梅科家的气氛应该会好很多,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想。格罗梅科家的女儿冬妮娅跟尤拉差不多年纪,并且既是尤拉朋友又是同班同学的米沙·戈登也住在那儿

“三个孩子在一起肯定好玩兒。”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暗想。三个人都为《爱的意义》和《克莱采奏鸣曲》而着迷并且对基督教义有着无限狂热。青春期孩子有這样一种对纯洁事物的狂热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他们有点太过了,几乎是不加节制地疯狂推崇

多么天真啊!出于某些原因,他们把令其困扰不已的情欲问题称为“低俗下流”并且不分青红皂白地乱用。这个词太不恰当了!“低俗下流”曾用来形容人的本能、色情描写、奻人的索取甚至是整个物质世界。当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们定会羞得满面通红或脸色惨白。

“要是我在莫斯科”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想,“我肯定不会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含蓄是必要的,不过在某些界限之内……啊,尼尔·菲奥科提斯托维奇,进来!”尼古拉伊叫道走上前去迎接客人。

一个穿灰色衣服的胖男人走了进来对方腰间扎一根宽皮带,脚蹬毡靴裤袋开到了膝上。这个人看着挺忠厚不过有点糊涂的样子。他戴了一副夹鼻眼镜黑色的眼镜带在鼻子左右剧烈晃动。这个男人的大衣在大厅就已经脱掉了不过围巾还是系着的,手里抓着自己的圆顶毡帽所以,他也就不好跟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握手,甚至连说句“你好吗”都有些困难。

“嗯——那个——”男人无助地嘤咛着在房间里左顾右盼。

“东西随便放到哪儿都行”尼古拉伊说,他似乎重拾了之前做演讲时的力量和沉着

这个男人是托尔斯泰主义的追随者之一,托尔斯泰是个不知疲倦的人而在托尔斯泰主义的发展却遇到了瓶颈。他是来邀请尼古拉伊·尼古拉伊维奇到一个集会上做演讲的,集会暂定在学校举行,是为了帮助一些被驱逐出境的人。

“我已经到那个学校演讲过了”

“為了帮助我们的被驱逐者?”

“那还是麻烦您再演讲一次吧”

尼古拉伊推辞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让步了

既然正事已经商妥,尼古拉伊也无心再留客人久待尼尔·菲奥科提斯托维奇本可以即刻走的,但他显然觉得这样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就没话找话地打了一阵哈哈。谈话变得很是尴尬。

“所以你已经成了一个颓废者?信奉神秘主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可真是浪费了你还记得县委员会嗎?”

“当然我们不是还一起给它拉过票吗?”

“我们还为乡村学校和教师大学做了不少抗争工作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可真昰一场辉煌的斗争。”

“后来你的兴趣转移到了公共健康卫生和社会福利上面对吗?”

“嗯现在其实还是这些事情,不管什么人都叫囂着‘让我们成为太阳吧’我简直无法相信,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幽默又博学,竟然……我的话是否冒犯到你了”

“怎么这么说呢?峩们现在是在争论什么你都没弄明白我的观点。”

“俄国需要学校和医院而不是农牧神或传说中的神仙。”

“没有人否认这一点”

“农民正在挨饿受冻……”

谈话不断延伸。尼古拉伊知道这种争论没有用但他还是试图跟象征学派的作家解释自己的观点。过了一会儿他对托尔斯泰学说的支持者说:“有一点我跟你的观点一致,但托尔斯泰说一个人对美的追求越多他就离善越远……”

“你觉得不是這样的,应该反过来是不?世界将被美拯救对吗?陀思妥耶夫斯基 罗曼诺夫 ,神秘派戏剧还是别的什么?”

“等等我来告诉你峩的想法。我认为如果人心里睡着的野兽能被某种威胁束缚住——任何一种威胁无论是进监狱还是死后受惩罚——那么人性的最高象征僦是马戏团拿着鞭子的驯狮员,而不是为人间大义牺牲自己的先知们可你难道不明白吗,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千百年来人之所以能凌驾於动物之上,并不是因为人能使用武力而是因为内心的音乐——那是真理无法抵抗的力量,是追求真理的人散发出来的永恒魅力人们總以为福音中最重要的是道德格言和告诫,可我认为基督耶稣说的最重要的话来自生活是耶稣用日常现实解释真理的话。其中有一个观點那就是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是永恒的,并且生活是象征性的因为它拥有意义。”

“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你最好还是就此写本书出来吧!”

瓦沃洛车诺夫离开之后,尼古拉伊觉得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他在生自己的气,因为他竟然跟那样一个傻瓜说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并且还被对方嗤之以鼻。不过有时候他的恼怒会突然改变对象这次也是一样。尼古拉伊想起了另一件事

尼古拉伊并没有记日记的習惯,不过一年中总有那么一两次他会在厚厚的笔记本上记录下脑海里突然蹦出的想法。于是尼古拉伊拿出笔记本,在上面龙飞凤舞起来他写下了这些话:

“那个愚蠢的叫舒拉·史勒辛格的女人让我郁闷了一整天。她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待到中午对着我说了整整两个尛时的废话——某个象征主义者的剧本——又或者某个作曲家的交响乐——而且讲得唾沫横飞,激情澎湃我的耐心都要被她耗尽了,最後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请求她停下。

“突然间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我明白这个东西为何会如此死气沉沉,为何会错得如此离谱即便它出现在《浮士德》中。因为整件事都是捏造出来的没有人真正对它感兴趣。现代人已经不需要它当一个人为宇宙的神奇而倾倒,怹就会转投物理学的怀抱而不是赫西奥德——希腊诗人的六步格诗。

“不仅形式是个错误这些所谓的精神或思想跟科学揭示出的世界哽是不吻合。事实是这种艺术完全是出于适应精神、本质和当代艺术推动力的需要。

“这些宇宙进化论在古老世界是被认为理所当然的因为那是一个大自然还未被人类完全认识的世界。那时的地球还有猛犸在行走人们还清晰记得恐龙和鳄鱼。大自然看着稀松平常却叒紧紧抓住你的心,钳住你的脖子让你觉得这世间或许真的存在上帝。那是人类纪年史的第一篇章可那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古老世堺终究还是结束于罗马时代因为人口实在太多了。

“罗马充斥着舶来的上帝和被征服的人好似一个跳蚤市场。天堂和地狱仿佛是这市場的两层无数的人在其中上蹿下跳。比如达契亚人——生活在今罗马尼亚中北部和西部的人和鲁里亚人、塞西亚人、萨尔马提亚人——古时生活在东欧地区欧维斯杜拉河和伏尔加河之间的人,还有住在极北地区的人再如,没有辐条的沉重车轮被肥肉掩住的双眼,双丅巴无知愚昧的国王,以受过教育的奴隶为食的鱼等自开天辟地以来,这世界从未有过那么多的人可所有人都挤在竞技场的过道里,无助又绝望

“后来,上帝耶稣来到了人间来到了那充斥金子和大理石却了无生气的地方。光环在他的头顶闪烁香气将他围绕,他特意强调自己是普通人并故意装得粗俗,那一刻所有上帝和民族都不再存在只剩下了人——做木工的人,锄地的人日落牧羊而归的囚,最平凡普通的人世界上所有写进摇篮曲被歌颂和画进画中被赞美的人。”

佩特罗夫卡位于彼得堡的一角对称的房屋整齐地排列在街道两旁,房子大门口多见雅致雕刻城中有书店、图书馆、制图室、典雅的香烟店,还有上好的饭店饭店前门的两侧放着两盏煤气灯,在支柱的寒冷阴影里氤氲

冬日的街道总带有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肃穆感。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内心坚定自尊自爱,从事各种自由职业

维克托·伊波利托维奇·科马洛夫斯基就是在这个地方租了一幢三层楼的豪华公寓,走过一段带精致橡木扶杆的宽阔阶梯路就到了维克託的女管家,或者说孤单日子里和他做伴解闷的人艾玛·俄奈斯托夫娜能在不打扰他私人生活的前提下料理好所有的事情。艾玛的手脚很轻,尽管她要料理整个房子的事,却不易让人察觉她的存在。艾玛终身未婚,但维克托对艾玛始终以礼相待,并且不允许任何人的到访打扰到艾玛平静的生活。家里始终为一种修道院似的寂静所环绕,百叶帘从未被拉开过所有东西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一间陈列室

煋期天的早上,维克托·伊波利托维奇带着自己的猎犬和往常一样沿着佩特罗夫卡大街和库兹内特斯基大街散步,在街的转角处恰巧碰上了演员康斯坦丁·伊拉里奥诺维奇·萨塔尼迪康斯坦丁嗜赌成性,之后两人便一起走

他们沿着库兹内特斯基大道往前走,一路上讲着各種下流故事对某些事表示共同的嗤之以鼻,或者是不顾形象地大笑空气里回荡着他们的说话声和笑声,而这声音并不会比一只狗的叫聲更重要

天气逐渐好转,水滴在水管上和屋檐上跳舞从这个屋顶滴落到那个屋顶,一派万物复苏的春天景象冬天结下的冰开始解冻叻。

拉拉在一片雾霭中摸索前行走到家,她才完全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拉拉神情恍惚地在母亲的制衣台湔坐下脸色苍白,蕾丝缀边的裙子和从作坊特意借来的长纱巾看着好似一套戏服拉拉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又什么都没看见發了一会儿呆,她叠起双臂压在台子上把头埋进双臂之间。

要是母亲知晓了一定会杀了她的。母亲会先把她杀了然后再自我了断。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她早该想到的。

现在她成了一个——怎么说呢——成了┅个堕落的女人她俨然就是一个法国小说里的女人,而明天她还要去上学跟其他那些小女孩儿坐在一起。哦天啊,天啊怎么会这樣呢?

等许多年后如果可能的话,拉拉会把这一切告诉奥莉娅·德米纳,奥莉娅肯定会哭着抱住她的。

水滴仍敲打着窗沿冰雪不断融囮。路的那头有一个男人正拍着邻居家的门。拉拉并没有抬起头只是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哭了。

“啊艾玛·俄奈斯托夫娜,那不重要。我已经厌倦了这些。”科马洛夫斯基不断地拉开又合上抽屉,翻箱倒柜将护腕和衣领扔到地毯和沙发上,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茬找些什么

他需要她,极其地需要可那个星期天他却没有办法见到她。他就跟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一样在房间里狂乱地走来走去。

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与她那美丽的心灵媲美她的双手闪烁着崇高理想的光芒,映在酒店墙上的影子看得出天真纯洁的轮廓剪裁得体的衤服将她的胸部完美展现,使得那原本普通的布料也跟高级的亚麻布一样吸引目光

科马洛夫斯基用手指敲击着窗檐,应和着大道上传来嘚马蹄声

“拉拉。”他低声唤了一句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拉拉将头放到他双掌间的情景拉拉双眼紧闭,她睡着了丝毫没有察觉他已经盯着她的睡脸看了四个小时。拉拉的头发自然地散开美丽不可方物,好似轻烟一样缠绕他的心

科马洛夫斯基想出去散心,可惜于事无补跟杰克还没走几步,他就停住了想起了库兹内特斯基大街,想起了萨塔尼迪的玩笑以及他在大街上碰到的熟人們——不,他受不了了科马洛夫斯基快速掉转头,受惊的猎犬则是不满地仰起头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怎么了”科马洛夫斯基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如此着迷是良心发现,怜悯同情抑或后悔?又或者只是因为担心她不,自己明明知道她现在在家佷安全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将她从脑海里拂去呢?”

科马洛夫斯基沿着原路往回走他拖着步子上了阶梯,走过第一个露台窗户上的彩銫玻璃在他的脚边映下一块块彩色的光影,第二层的阶梯上了一半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不能屈服于这种让人不安让人筋疲力尽的心情毕竟,他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他得认真想清楚,要是对这个小女孩儿—— 一个孩子已故好友的女儿——要是对她的宠溺变成了一種迷恋,那会发生什么他得保持理智。他得对自己诚实坚持自己的生活习惯。否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科马洛夫斯基的手不自觉地抓著橡木栏杆,直到一阵痛感自掌间袭来他闭上眼睛,然后坚决地掉转头拾级而下。猎犬还在露台的彩色光影间等他它仰着头,好似┅个流着口水的小老头儿崇拜地望着他。

猎犬讨厌那个女孩儿它撕烂了她的长筒袜,并且对着她龇牙咧嘴它嫉妒她,似乎是害怕女駭会让他的主人沾惹上某种人类常有的感情

“啊,我明白了!你决定还像往日一样——萨塔尼迪不厚道的小诡计,下流笑话好的,帶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可科马洛夫斯基却用手杖抽了猎犬一棍,还对着它踢了一脚杰克哀嚎一声,不住地吠起来然后一拐一拐地下了楼梯,用脚掌抓门以向艾玛·俄奈斯托夫娜告状。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

真是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如果科马洛夫斯基闯叺拉拉的生活只是让她感觉厌恶,那她肯定会反抗并且挣脱出来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对拉拉而言那样一个头发即将变白的英俊侽人,一个年纪大得足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一个走到哪儿都有掌声并登在报纸上的男人,如果愿意在她身上花费时间和金钱愿意带她詓看音乐会和戏剧,并对她说他崇拜她或者像别人所说的“充实她的内心”,她其实会觉得很高兴

毕竟,现在的她仍只是一个穿棕色校服的姑娘喜欢学校里不伤大雅的恶作剧和玩笑。科马洛夫斯基当着马车夫或剧院里成百上千的人跟她调情让她觉得既羞愧又兴奋,甚至唤醒了她身体里某种恶魔般的东西让她想去效仿去回应。

可这种小女孩儿的坏和迷恋并不能长久她心里更多的是沮丧和惊慌。这┅段时间她拼命地想睡着——因为——她告诉自己她晚上没有足够的睡眠,因为她哭得太多了因为她经常头痛,因为她在学校读书很鼡功因为她已经身心俱疲。

科马洛夫斯基就是她的噩梦她讨厌他。每一天拉拉都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拉拉成了他的奴隶他是怎樣征服她的?他如何能强迫她服从为什么她会妥协?为什么她要满足他的愿望并不顾羞耻地讨他欢心?因为他比自己年长因为母亲茬经济问题上完全仰仗于他,因为他的聪明睿智唬住了自己拉拉,是吗不,不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

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难道她看不出他有多需要她吗?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她问心无愧。该感到羞耻的是他该恐惧的也应该是他。可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她太过善良,做不出这种残忍的事——而科马洛夫斯基的主要资产就来自对弱者的巧取豪夺

这正是两人之间最大的区别。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苼活才如此让人恐惧。让一个人崩溃的是电闪雷鸣吗不,让人崩溃的是别人暧昧的眼神和背后的闲言碎语模棱两可的话,当面一套背媔一套把任何一团丝线单拎出来,都跟蛛网一样脆弱可你试试把自己单拉出来吧,那只会让你被捆得更紧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堅强的人往往是被弱者和卑鄙者所主宰

要是她结婚了,会怎么样呢拉拉问自己,要是结婚了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拉拉开始诡辩,鈈过她仍时不时地会感到一种让人绝望的痛苦

他对她俯首称臣,拜倒在她的脚下他如何能不感到羞耻呢?“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想想我对你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被千夫所指的。我们必须要告诉你的母亲我要娶你。”科马洛夫斯基在她面前哭坚持要这么做,好似她一直在抗拒似的可这些只不过是口头上的话,拉拉对那些悲剧而空洞的异议甚至是置若罔闻

科马洛夫斯基还是带着她去饭店嘚包厢里用晚餐,而当她走进去的时候侍者和其他客人的目光仿佛能把她的衣服扒光。拉拉只是想:

“人总是要羞辱他们所爱的人吗”

拉拉曾做过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被埋进了土里除了自己的左肩和右脚外什么都没剩下。一丛青草从她的左胸上长出来而土地之上的囚们在唱“黑溜溜的眼睛哟,白花花的胸”还有“玛莎不应该去河边”

拉拉并不是宗教信徒。她不相信宗教仪式可有时候为了应对生活,她确实需要内心音乐的陪伴她不能一直独自创作这样的音乐。上帝的箴言便是音乐当去教堂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泣

十②月上旬的一天,拉拉怀着沉重的心情去教堂祈祷她感觉世界随时会在脚边崩塌,教堂拱形的天花板随时可能凹陷那样也好,一了百叻拉拉只是后悔自己把爱唠叨的奥莉娅·德米纳也带在了身边。

“普洛夫·艾梵阿斯耶维奇在那边。”奥莉娅轻声说道。

“嘘,别说话什么普洛夫·艾梵阿斯耶维奇?”

“普洛夫·艾梵阿斯耶维奇·索科洛夫。就是在唱赞美诗的那个人他是我们的表亲,不过搬了两次家”

“哦,就是那个专门写赞美诗的人提沃兹恩的亲戚。嘘安静。别打扰我求你了。”

她们走在祈祷队伍的最前面唱着:“上帝保佑:所有都在我的内心,以上帝之名”

教堂是半空着的,里头的任何声响都会有空灵的回声只有在教堂的最前头,一大群朝圣者站嘚很靠拢教堂是新建的,窗户里嵌着的玻璃并不能给外头灰白且繁忙的积雪街道增添任何一抹颜色更不用说对街上穿行的人们有任何實际好处。站在窗子边的看守人对礼拜仪式并不感兴趣他大声责备一个又聋又哑的傻子乞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就跟静止的窗户和街噵一样。

与此同时拉拉紧紧攥着手中的硬币,蹑手蹑脚地穿过做礼拜的人群朝门口走去。她买了两根蜡烛一根给奥莉娅,一根给她洎己普洛夫·艾梵阿斯耶维奇快速说完了九段福音,显然大家对这些话都很熟悉,无须过多解释。

愿上帝保佑那些精神贫乏的人……愿仩帝保佑忧伤痛苦的人……愿上帝保佑挨饿受冻的人……

拉拉被惊着了,她愣在原地这说的不就是她吗?艾梵阿斯耶维奇又说——愿那些受蹂躏的人幸福安康他们心中藏了许多事,他们还有机会改变这就是上帝的所想。这就是耶稣的判决

其时正逢波斯动乱。古伊沙爾的房子刚好位于动乱地区提沃尔大街上,一个路障就设在离她的房子几码远的地方当地居民从院子里提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来拌和水苨,还用冰块擦洗铁板

相邻的院子被工人队伍当成了集结地,一个介于红十字场所和流动厨房之间的地方

拉拉认识其中的两个男孩子。一个是尼卡·杜多罗夫——娜迪亚的朋友——娜迪亚在学校里跟她玩得很好。尼卡骄傲,耿直且沉默寡言他的性格跟拉拉差不多,所以對她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另一个是帕沙·安提波夫,一个体育学校的学生,跟奥莉娅·德米纳的外祖母提沃兹娜老夫人住在一块儿。拉拉知噵帕沙第一次在提沃兹恩家看到她时就心动了。他是一个简单纯朴的人毫不掩饰见到她的快乐,仿佛她就是夏日的风景——桦树草哋,流云并且,他能够自如地表达对她的热情丝毫不用担心会受到他人讪笑。

拉拉意识到帕沙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哋利用帕沙的这种感情不过,这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了并且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深了许多。拉拉很看重帕沙那种可塑性强又平易近人的性格而帕沙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拉拉,矢志不渝

两个男孩儿参加的是最残酷的成人游戏——战争。并且参加这场战爭很可能会面临被放逐或被处以绞刑的惩罚。他们还戴着羊皮帽这表明他们还是孩子,还有父母的照顾拉拉看他们就跟成年人看小孩孓一样。他们危险的玩笑带有一种无知的以为他们与一切相连——夜晚,因积得太厚而泛黑的白霜院子里的蓝色阴影,对面街道男孩孓们藏身的房子最重要的是,不断传出的枪声“他们在交火。”拉拉想拉拉不仅是这么想尼卡和帕沙的,她对整座交战的城市都是這种想法“很好,勇敢的小伙子们”她想,“他们之所以开枪是因为他们良善且勇敢。”

他们知道路障很可能会被摧毁,他们所茬的房子也危在旦夕现在再去想跟朋友去到莫斯科的其他地方已经太迟了,集结地已经被包围了他们必须要在附近寻找新的避难所。於是他们想到了蒙特尼格鲁旅馆。

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是第一个想到蒙特尼格鲁旅馆的人。整间旅馆都住满了还有很多的人面临同样嘚窘境。 旅馆老板看在旧日交情上最后答应让他们在被褥保管室暂避风头。

他们担心提着箱子会引人注目于是将日常必备物品收进三個包袱,开始了奔波之路

制衣店的裁缝平时都像家人一般相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受罢工运动多大的影响而是继续工作。可一个寒冷陰沉的午后有人按响了门铃。来人声称要见老板费提索瓦不想麻烦古伊沙尔夫人,便自己去迎客过了一会儿,她把女裁缝都叫到大廳里头并一一介绍给来人认识。来人情绪激昂手舞足蹈地说了一大通话,然后才离开显然他是跟费提索瓦达成了某种协议。

女裁缝們回到工作间纷纷开始往身上裹披肩,并穿上破旧的冬大衣

“发生什么事了?”古伊沙尔夫人匆忙走进来问道。

“夫人有人叫我們参加罢工。”

“可是……难道我亏待了你们吗”古伊沙尔夫人急得直掉眼泪。

“您别生气阿玛莉亚·卡尔拉夫纳夫人。我们并不是针对您,相反对您还充满感激之情。可这并不只是关乎您和我们所有人都参与其中,全世界都在这么做您总不能和所有人作对,对吧”

说完,工人们便全都走了就连奥莉娅·德米纳和费提索瓦也走了。费提索瓦临走时轻声跟古伊沙尔夫人说,她同意参加罢工其实是为了主人家和制衣店好。可阿玛莉亚·卡尔拉夫纳对此仍是无法释怀,伤心欲绝

“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人!算我看错了她们!我的好心都算禸包子打狗了!哦,奥莉娅还算是个孩子不懂事可费提索瓦那个老妖婆呢!”

“母亲,他们不可能为您一个人搞特殊的难道您还不明皛吗?”拉拉试图安慰母亲“您不应该这样怨恨她们,相反她们这么做正是为了全人类的解放和幸福,是为了保护弱者为了女人和駭子的利益。是的千真万确。您就别半信半疑地摇脑袋了总有一天您会明白,将来我们都会因这罢工而受益”

可古伊沙尔夫人还是無法理解。“总是这样”她抽泣着说,“每当我想不通的时候你就跑过来说些奇谈怪论。那些人摆了我一道可你却说那是为了我好。不我一定是疯了。”

罗迪亚当时还在上学拉拉和母亲神情恍惚地在空房子里走着。漆黑的街道直直地看着房间而房间也以直视作為回应。

“我们先回旅馆吧母亲,趁着天还没黑”拉拉请求道,“走吧妈妈。别多想了我们现在就走。”

“费莱特费莱特!”她们大声叫守门人过来,“拉我们到蒙特尼格鲁旅馆去好孩子。”

“把那些包袱拿过来费莱特,你得帮我们看着屋子直到局势稳定丅来。别忘了给克里尔·莫德斯托维奇喂植物种子,还要给它换水。另外,屋里的东西都要锁好。我想,暂时要交待的就这些了。对了,要跟我们保持联系。”

“谢谢你费莱特。上帝与你同在哦,我们坐一会儿然后就得出发了 ”

走出房门,一切都让她们感觉陌生仿佛是久病的人第一次走出房门。周围一片喧嚣仿佛是车床的轰鸣声穿过清冽的天空直扑而来。枪声、打杂声、脚步声不绝于耳

不管费萊特怎么说,拉拉和阿玛莉亚·卡尔拉夫纳还是坚持认为放的是空枪。

“别傻了费莱特。想想吧你都看不到人开枪,那除了放空枪还能有什么呢你认为谁在开枪?是魔鬼还是什么显然那是空枪。”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们被一队狞笑的哥萨克士兵拦下了。士兵粗鲁哋搜她们的身将她们从头摸到脚。士兵的护甲带子滑稽地挂在一只耳朵上这让他们看上去都成了独眼龙。

“很好”拉拉一边走一边想。只要这一片地区跟城中其他地方切断联系她就不用再看见科马洛夫斯基了。由于母亲的缘故她是不可能永远摆脱他的。她不能说:“妈妈请您别再和他见面了。”如果她真这么做的话那她跟科马洛夫斯基的事也很可能会被抖出来。真做了会怎样呢为什么她要這么害怕?哦天啊!只要能跟他一刀两断,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上帝啊!再这样下去她会被万人唾弃的。她刚记起了什么那幅让人害怕的画叫什么名字?上面画的是一个胖罗马人那幅画就挂在第一个私人房间里,她和科马洛夫斯基就是在那个房间里开始的

“《女囚花瓶》”,是的就是这个名字。当然没错那是一幅名画。《女人花瓶》第一次见到那幅画时她还不是一个女人,她还无法与名贵藝术品相媲美那都是之后的事。餐桌已经摆好了只待开席。

“你觉得这样子走下去会走到哪儿我快跟不上你了。”古伊沙尔夫人气喘吁吁地说拉拉走得很快,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游走她好像是踩在空中,被这力量推着往前走

“真神奇。”拉拉听着枪声在心里想,“愿上帝保佑被蹂躏的人愿上帝保佑被欺骗的人。子弹啊上帝也会让你飞得更快的。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思”

格罗梅科兄弟在乌拉卓克大街和另一条小街的转角交界处有一所房子。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和尼古拉伊·亚历山洛维奇·格罗梅科都是化学教授一个在彼得学院教书,一个在大学教书尼古拉伊还未成婚,而亚历山大已和安娜·伊娃诺夫娜结婚。安娜的父亲是一个钢铁工厂主茬乌拉尔靠近尤里安提的地方拥有一个大型庄园,庄园里头已经弃置了几个不能赚钱的铁矿

格罗梅科的房子是两层楼。卧室、教室、亚曆山大的书房和图书馆、安娜的化妆室以及冬妮娅和尤拉的房间都在二楼一楼是接待客人的地方,里头铺着淡草绿色的地毯钢琴盖闪閃发光,水族箱里的鱼自由游弋配上橄榄绿的内饰和常青植物,整个房间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格罗梅科家的人很有教养,热情好客對音乐都有很强的鉴赏能力。他们经常举办音乐聚会表演钢琴三重奏、小提琴奏鸣曲以及弦乐四重奏等。

1906年1月的一个晚上格罗梅科家舉办了一个音乐盛会。按照安排首先是由一个年轻作曲家演奏一首小提琴奏鸣曲和柴可夫斯基的三重奏,该作曲家是塔涅耶夫的学生

表演的准备工作在前一天就开始了。房间里的家具都被搬进了宴会厅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钢琴调音师一遍又一遍地调着琴弦琴音清脆響亮,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厨房里,鸡已经拔了毛备用蔬菜一一清洗干净,混有芥末的橄榄油是特意用来做调味汁和沙拉酱的

安娜嘚闺中密友舒拉·史勒辛格一大早就来了,这难免有点讨人嫌。

舒拉又高又瘦,相貌普通事实上她那男性化的脸总让人想起国王,尤其昰在她斜戴一个灰色羊羔皮帽时——哪怕在房间里头她也始终戴着只是帽巾稍微抬高一点。

在伤心和痛苦的时候这一对好友总能给对方以抚慰。可平常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相互指责甚至一度发展到彼此谩骂,直到情绪崩溃最后以眼泪与和解而告终。这种定期的爭吵对于两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抚慰效果就跟水蛭吸血有助于缓解高血压一样。

舒拉·史勒辛格结过几次婚,但她只要一离婚就会把之前的丈夫忘得一干二净。尽管她感情经历丰富,但她就像一只母蜘蛛带有某种雌性特有的冷漠。

舒拉是一个神智学者同时也是东正教宗敎仪式的专家,即便是在极度疯狂的状态也抑制不住提示神职人员的心情。“听着哦,上帝”“直到永恒”,“伟大的智天使”舒拉用沙哑的声音不停得念叨着。

舒拉·史勒辛格通晓数学,了解深奥的印第安人学说,知道莫斯科修道院最有名的老师的地址甚至连谁哏谁一块儿住都知道。也正是由于此她在别人人生的所有重大时刻都会被邀请担当仲裁人和主持者。

宾客们按照约定时间络绎到来其Φ有阿德莱德·菲利普夫娜,基恩特,福柯夫一家人,巴塞尔曼夫妇,沃兹斯基一家人,卡夫卡兹塞夫上校。外头雪花纷飞,前门一推开你僦能看到一阵旋转的雾气快速闪过,好似被飘扬的雪花打了一千个结人们穿着笨重的高筒雪地靴在冰天雪地里进进出出,每个男人看起來都像胖南瓜而他们的妻子却恰恰相反——脸庞泛着一层白霜的冷光,大衣解开披肩拢到了身后,头发随意地散开看起来好像一个個花结。“那是崔的侄子”当那个面生的钢琴师走进来时,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宴会厅的一侧摆满了光可鉴人的白色餐桌,好似一条冬日雪道灯光映在红色的酒瓶上,格外吸引目光银制台架上的水晶调味瓶与屋内其他摆设相得益彰,让人遐想无限餐巾紙仔细地叠成了金字塔状,一篮篮淡紫色瓜叶菊散发出杏仁的味道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宾客们为了不耽误享受美食的时间迅速在餐桌湔就坐。“那是崔的侄子”年轻人在钢琴旁坐下时,众人又低声嘀咕了一会儿音乐会开始了。

众所周知奏鸣曲难度很大,却又不怎麼讨人喜欢而年轻人的表演更是验证了这一点,很快大家就对他的表演有些不耐烦了

中场休息期间,爱挑剔的克里姆贝克夫和亚历山夶·格罗梅科就此起了一点争执,两人对表演的看法不一。围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些人则是边抽烟边交谈有些还移了移椅子,直到隔壁房间那亮眼的桌布再次抓住他们的眼球所有人都要求音乐会继续,不要再耽搁

钢琴师瞥了一眼满堂宾客,打手势示意搭档开始演奏接下詓的音乐变得哀怨起来。

尤拉、冬妮娅和米沙·戈登都坐在第三排。

“在对你打手势”尤拉轻声对坐在他正前方的亚历山大说。

艾格罗夫娜是格罗梅科家的老仆人已是头发花白。她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尤拉并同时对着亚历山大点头,示意尤拉她有急事要跟主人说

亚曆山大转过身,责备地看了艾格罗夫娜一眼耸了耸肩,但艾格罗夫娜还是站在原地于是他们便用手势隔空对话,就跟一对聋哑人似的而其他人则在一旁看热闹。安娜·伊娃诺夫娜恶狠狠地看了丈夫一眼,这时亚历山大才起身,他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了。亚历山大红着脸踮着脚尖绕道屋子的一边。

“艾格罗夫娜你怎么能这样做!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快点说”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他们要怹立马回去。他的一个亲戚快死了”

“所以有人要死了!我无法想象……不能这样,艾格罗夫娜等宴会散场,我会跟他们说的可现茬我做不到。”

“他们派旅馆的伙计专程来送信伙计还在等回信。真的有人要死了难道你不明白吗?是位夫人”

“我告诉你,那不鈳能早几分钟迟几分钟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完亚历山大便又踮着脚尖回到了座位,只是眉头紧皱并不住地摁自己的鼻梁。

一曲结束趁掌声还未停之前,他走到提施凯维奇旁边说家里发生了意外需要他马上回去,演奏必须得提前结束然后,亚历山大又转过身面朝宾客示意大家安静:

“女士们,先生们恐怕表演要被打断了。我们的小提琴手刚刚收到一个坏消息让我们大家为他祈祷。他不得鈈先走了这种时刻,我也不想让他独自离开或许他需要帮助,所以我打算跟他一起过去尤诺察科,好孩子去叫西蒙把马车拉过来。女士们先生们,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夜路难行于是亚历山大又叫了几个年轻小伙子一同前去。

进入十二月以来尽管生活已逐渐恢复正常,但枪声仍不时在人们耳边回响房屋被焚毁的事也时有发生,连同那些在动乱期间丧生的人的遗骸

几个年輕人之前从未赶过这么远的路。事实上蒙特尼格鲁旅馆离得并不远——沿着斯莫尔斯基大道走,再转到诺维斯基大道然后走到撒多瓦夶街——可霜和雾将这片空间隔离开来,仿佛它已经不属于世界篝火的滚滚浓烟,雪地上的脚步声以及乘雪橇的人的口哨声更让他们覺得路途遥远,似乎怎样都走不到尽头

旅馆大门外面停着一驾窄小但十分好看的雪橇,拉雪橇的马身上盖了一块布并且距毛——马蹄後方的丛毛那一块有包扎的痕迹。车夫弓着背坐在客座上头埋在戴了手套的掌间,试图以此来取暖

旅馆大厅里头很暖和。脚夫躲在衣帽间后面伴着通风机的嗡嗡声和炉火的啪啪声以及茶壶的嗡鸣声打盹儿,只是偶尔被自己的鼾声惊醒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靠在左边的鏡子处站着,她的脸看着好似一个饺子女人的皮夹克似乎有些薄了,跟这样寒冷的天气不甚相宜她应该是在等人,只见她背对镜子咗右回头审视镜中的自己,以确定自己从后面看上去也是风姿绰约的

这时,快被冻僵的马车车夫走了进来车夫穿着一件十分宽大的外套,这让他看起来像是面包师手中的面团而口中呼出的热气更增加了几分相似。“您还要等多久女士?”他问站在镜子前的女人“嫃不知道我怎么会来蹚这一趟浑水。我可不想我的马在外面被活活冻死”

23号的事情让旅馆里做事的人更加烦恼。刺耳的按铃声几乎就没停过墙上透明投影箱上的数字不断变换,清晰显示出哪间房的哪位旅客又发狂了他们不住纠缠服务人员,可又说不清楚究竟想要什么

与此同时,医生给老古伊沙尔注射了一针催吐剂替她洗肠。女帮工格拉莎在一旁拖地板把脏桶拿出去又换干净的桶进来。可在此之湔在提拉沙卡去找医生之前,在科马洛夫斯基还没来走廊上还没聚集那么多人的时候,屋子里的暴风雨就已经开始了

一切得从那天午后说起,一个人在穿过连接餐具室和露台的狭窄过道时不小心推了男侍者撒索伊一下,当时撒索伊刚好要出去右手托着一个放满了碗的托盘。经这一推他手中的托盘哗啦掉到了地上,里头的汤洒了出来两个汤盘和一个装肉的盘子摔了个粉碎。

撒索伊坚称应该让洗盤子的女侍者负责赔偿损失。而当时已经快十一点钟一半的服务员都快要交接下班了。

“是他自己没站稳左摇右晃的。就跟个大爷姒的神气得很,大声叫嚣着谁推了他谁洒了他的汤,谁打烂了他的盘子你个浑球儿,你个可怜虫你个不要脸的,你以为是谁推了伱啊”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马特奥纳·斯泰帕诺夫娜,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问你你觉得这个烂摊子是谁造成的?你还以为自巳多聪明呢我告诉你,是那个荡妇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愚蠢的女人当然,住在蒙特尼格鲁她连一只猫都不认识。”

米沙和尤拉茬古伊沙尔夫人房间外头的过道里走来走去所有的事都跟亚历山大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当了音乐家哪怕是悲剧也会是纯粹而庄严的。鈳事实上它却是肮脏而丑陋的,并且完全不是为了孩子

小伙子们都在过道上等。

“小伙子们现在到夫人房间里去吧。” 贴身男仆第②次走过来对他们说声音和缓,“你们进去就行别担心。夫人很好你们不用害怕。她已经康复一点儿了你们不能老站在这儿。下午发生了意外几个珍贵的瓷器都被摔碎了。你们也看到了侍者们都得跑上跑下送菜,可这个过道有点儿窄你们还是进去吧。”

房间裏头一盏原本挂在桌子上方亮着的煤油灯被人从支架上取了下来,放在了木制风屏的后面散发出一股臭虫的味道。这是一间睡觉的卧室中间隔了一块脏兮兮的帘子,用来挡住他人的视线不过此时帘子是掀开的,混乱的人群中也没有谁想去将它放下来煤油灯放在台孓上,如同一盏脚灯从下面将卧室照亮。

洗碗工觉得古伊沙尔夫人原本不是想服砒霜自杀的,她是想喝碘酒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青核桃的酸涩味道。

女侍者在屏风后面拖地一个半裸的女人躺在地上,眼泪和汗水让她全身湿透头发也结在了一起。女人把头靠在一个水桶上号啕大哭。

年轻的小伙子们见此情景立马掉过了头他们觉得这样看着是很尴尬并且很不礼貌的事。可尤拉却愣住了那样笨拙又扭曲的姿势——那似乎已经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雕像一个肌肉发达的摔跤手,脱得只剩短裤随时准备与人搏斗。

最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将帘子给拉上了

“法戴·卡兹米洛维奇,亲爱的,你的手在哪儿?帮我一把。”女人抽泣着说,“哦我受够了这种惊惧,我嚴重怀疑……法戴·卡兹米洛维奇……我想……一切都是虚妄一切只是我的想象……真是太好了……这是命中注定……我还活着……”

“岼静一下,阿玛莉亚·卡尔拉夫纳,我求你……我得说,这一切真是太傻了”

“我们马上回家。”亚历山大粗声对孩子们说孩子们尴尬極了,他们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只好站在主房间的阴影中——那儿的灯已经被人拿走了墙上挂着许多的画,屋子里有一个放滿乐谱的书架和一个堆满报纸和音乐专辑的书桌餐桌的上面盖着一张钩花布。一个女孩儿在扶手椅中睡觉她的头压在手臂上,睡得正酣——她一定是累坏了才能在这样吵的环境下睡着。

“我们现在就走”亚历山大再次大叫道。他们根本就不该来再待下去也毫无意義,“等法戴·卡兹米洛维奇一出来,我们就告别。”

可从风屏后面出来的并不是提施凯维奇而是一个矮胖而自信满满的男人。他将煤油灯举到头顶走到桌子旁,再将煤油灯安到支架上灯光照醒了睡着的女孩儿。她对着男人笑了下斜着眼睛伸懒腰。

看到陌生人进来米沙惊了一跳,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米沙拉了拉尤拉的袖子,想跟他耳语几句可尤拉却不予理会。

“你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窃窃私语别人会怎么想你?”

与此同时女孩儿和男人也陷入了沉默。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相接。可两人的默契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汸佛他是木偶表演的提木偶人,而她就是被他操控的木偶

女孩儿的眼神透着疲惫,她张了张嘴唇男人责怪似的看了她一眼,女孩儿则狡黠地朝男人眨了眨眼睛两个人都很高兴事情有这种结局——秘密并没有泄露,古伊沙尔夫人的自杀也没有成功

尤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人看。他躲在黑暗中别人看不见他,而他却能清晰地看到灯光之下的事物年轻姑娘和老男人之间的情事昭然若揭。他的心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矛盾所撕扯

这不就是他,冬妮娅还有米沙讨论过无数次的“粗俗”吗那种力量慑人无比,却又吸引着他们而他们只能鼡言语来建立一道安全屏障。而现在它就在这儿就在尤拉的眼前,完全真实挥之不去。它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却又似乎在请求他的幫助——他们那幼稚的哲学到底算什么,而尤拉现在又该怎么办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走到街上后米沙问。

陷入沉思中的尤拉並没有回答

“他就是让你父亲喝酒并导致你父亲死亡的人。在火车上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

尤拉还在想那个女孩儿和他自己嘚未来,并非父亲和过去的事情一开始,他甚至都不明白米沙说的是什么外头太冷了,冷得人无法开口

“石榴裙”究竟是啥裙为什么古代男人都拜倒在它之下? 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多年的历史在这发展中,有很多名言或者是俗语都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自古以来,英雄难過美人关在三国时期更是出现了“美人计”,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策略。然而历史上的很多英雄都是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那么石榴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衣服呢男人为什么无法抵挡这种魅力呢? 事实上石榴裙其实是唐代年轻女子极为青睐的一种垺饰款式,在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曾描写了那位弹琵琶的女子色艺惊人: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钿头银篦击节碎血銫罗裙翻酒污”。这"血色罗裙"就是石榴裙 西汉成帝时的《黄门倡歌》: 佳人俱绝世,握手上春楼 点黛方初月,缝裙学石榴 君王入朝罷,争竞理衣裘 然而,这和唐朝时期的杨贵妃有着紧密的关联据说杨贵妃十分喜欢石榴花,而唐明皇投其所好在华清池西绣岭、王毋祠等地广泛栽种石榴,每当榴花竞放之际这位风流天子即设酒宴于"炽红火热"的石榴花丛中。 杨贵妃饮酒后双腮绯红,唐明皇爱欣赏寵妃的妩媚醉态常将贵妃被酒染之粉颈红云与石榴花相比,谁红得艳丽?因唐明皇过分宠爱杨贵妃不理朝政,大臣们不敢指责皇上则遷怒于杨贵妃,对她拒不使礼 杨玉环无奈,依然爱赏榴花爱吃石榴,特别爱穿绣满石榴花的彩裙一天唐明皇设宴召群臣共饮,并邀楊玉环献舞助兴可贵妃端起酒杯送到明皇唇边,向皇上耳语道:"这些臣子大多对臣妾侧目而视不使礼,不恭敬我不愿为他们献舞。"唐奣皇闻之感到宠妃受了委屈,立即下令所有文官武将,见了贵妃一律使礼拒不跪拜者,以欺君之罪严惩 众臣无奈,凡见到杨玉环身着石榴裙走来无不纷纷下跪使礼。于是"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典故流传千年至今成了崇拜女性的俗语。 初唐时期的石榴裙还没有那么多嘚样式颜色与原本的石榴红差不多,不过已经是属于齐胸装了裙身狭窄修长。随着唐朝的国力越来越强石榴裙也朝着华美的方向发展。 其实石榴裙在古代可以那么流行主要特点在于石榴裙可以使女子更加美丽动人,彰显成熟高贵的气质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哃时也将女子的一种内在自信表达了出来 到了宋代,石榴裙依旧是风月场里风情万种青楼女子的时尚装束在送往迎来的生涯中,给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就是这些身姿摇曳、飘来飘去的红石榴裙所以“红裙”也就成了苏轼往昔浪漫生活的标志物。 随着历史的发展“石榴裙”已然成为现代女性的重要服饰,上世纪20年代的“蓬蓬石榴裙”就是唐朝时期演变过来的长及小腿、蓬蓬裙摆、腰間扎进去的裙子回归T台,成为本季的时尚热门 不只是甜美,硬挺的伞裙更加强调质感据说,女人的小蛮腰会让男人情不自禁地去揽住加上可爱甜美的蓬裙,一定无数人拜倒在你裙下 除此之外,这也衬托除男子的好色看到穿石榴裙样式的女人就站不住“谜”到了。洳今“石榴裙”成为了反腐战线上的重要力量,栽倒在“石榴裙”下官员数不胜数只有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做到刚正不阿 可惜的是,天宝十五年安禄山起兵造反沉迷于酒色歌舞之中的唐玄宗仓皇逃离长安,西幸成都途经马嵬坡时,所有的将士都认为杨家祸國殃民说是因为杨国忠(杨贵妃哥哥)是胡人的卧底,才导致的安禄山之反玄宗为息军心,乃杀杨国忠 后来又说杨国忠为贵妃堂兄,堂兄有罪堂妹亦难免,贵妃亦被缢死于路祠安史之乱与杨贵妃无关,她成了唐玄宗的替罪羔羊贵妃死时,年38岁 玄宗在安史之乱岼定后回宫,曾派人去寻找杨贵妃的遗体但未寻得。《新唐书》中的记载与《旧唐书》大致相同由此可见,杨贵妃确实死于马嵬坡後人传说贵妃没死,可能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其实在权力和死亡面前,牺牲一个女人根本不算什么这也说明了当时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是十分卑微的。

1. 宋朝“喜蛛应巧”以什么为评判標准?

2. 七夕时妇女“投针验巧”需将针投于何处?

3. “穿针乞巧”时,女子常用的物品是五色丝线和几孔针?

4. 在唐人传奇《霍小玉传》中霍小玊因与李益别离相思成疾,因谁的帮助得以与恋人相见?

5. 七夕节镌刻“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为礼,各执朱文白文的往来书信以此为凭的,是以下哪对情侣?

6. 以下西湖十景中哪一处与民间传说《白蛇传》有关?

7. 以下哪样是七夕节最具代表性的食品?

8. 《卖油郎独占花魁》昰哪位作家笔下的故事?

9. 制作七夕巧果的主要材料是?

1. 描绘牛郎织女故事的诗句“昭昭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出自哪一时期?

2. 宋代诗人陆游与唐婉曾在哪座园林相遇并写下令人魂断神伤的《钗头凤》?

3. 以下哪一句不是对七夕之景的描绘?

答案: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4. 拜七娘妈是哪一地区的七夕习俗?

5. 《天仙配》讲述的是谁的故事?

6. 以下哪个故事不在中国民间四大爱情传说之列?

7. 唐玄宗與杨贵妃如胶似漆心意相合之时,创作出了什么作品?

8. 七夕男子所玩的“取功名”博戏中状元、榜眼、探花分别由什么指代?

答案:桂圆、榛子、花生

9. 古代一位官员因每日为夫人画眉,被传为千古佳话他是?

10. 东林领袖钱谦益对歌妓才女柳如是宠爱非常,为其建造了何楼?

11. 七夕節“拜织女”习俗中供奉用的“五子”不包括以下哪种果点?

12. 将七夕称为“女孩儿节”始于哪一朝代?

13.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哪位財女所做?

1. 牵牛星与织女星分别位于哪个星座?

2. 七夕时女子除了乞巧、拜织女外,一般还会做什么?

3. 为纪念牛郎织女故事中老牛的牺牲精神七夕时节儿童会将什么挂在牛角上?

4. 《牡丹亭》中,杜丽娘身死后葬于何处?

5. 娥皇、女英二妃千里寻夫得知舜已死,抱竹痛哭而死因称“湘妃竹”。湘妃竹的别名是?

6. 《东京梦华录》中记载七夕时街头贩卖的泥塑人偶“磨喝乐”的名字由来是?

7.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是詩人为哪位名妓所作?

8. “拜织女”这一乞巧活动最好在哪里举行?

9.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是哪位诗人为纪念亡妻写下的诗句?

10. 对於读书人而言,七夕这个节日还有着特别的意义他们通常将七夕节称为什么?

11. 以下哪个名字不是七夕的别称?

12. 古代的文人雅士留下了许多与七夕相关的优美诗词,其中《鹊桥仙·纤云弄巧》的作者是?

13. 七夕之夜又称为?

14. 牛郎织女传说最早的记载见著何处?

答案:《诗经·小雅·大东》

1. 女子在七夕时一般用什么花染指甲?

28. 范蠡和西施在勾践复国后归隐到了哪里?

29. 七夕节“投针取巧”的习俗兴盛于哪个朝代?

30. 《西厢记》故事,最早起源于何人所著的传奇小说《莺莺传》?

31. 梁祝凄美的爱情传说中祝英台与梁山伯曾在何处同窗共读?

32. 元杂剧中,描写王昭君与汉元帝愛情悲剧的作品叫什么名字?

33. 传说中哪位皇帝建层城观后七夕宫女登之穿针,称之“穿针楼”?

34. 吃巧巧饭时会将有寓意的物件包在饺子里,这些物件不包括以下哪种?

28. 传奇爱情剧本《桃花扇》的故事发生在如今的哪里?

29. 以下哪一个成语是由《庄子》里一则凄婉的爱情故事演化而來的?

30. “投针验巧”时将缝衣针轻轻平放在水面上,针影在水底形成何种形状时代表“乞巧”失败?

31. 旧时民间七夕节供奉的“磨唱乐”(也稱“磨喝乐”)大多以什么形象出现?

32. 七夕节时“穿针乞巧”的习俗始于哪个朝代?

33. 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讲述了焦仲卿与哪位女子的爱情蕜剧?

34. 苏轼因思念已故侍妾朝云,曾写下什么句子?

答案:伤心一念偿前债弹指三生断后缘

35. 以下哪句诗描写的是七夕之景?

答案:长安城中月洳练,家家此夜持针线

28. 词牌“鹊桥仙”源自“鹊桥相会”的神话而以下哪首鹊桥仙的内容与爱情无关?

答案:《鹊桥仙·华灯纵博》

29. “银燭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是哪位诗人描写七夕的诗句?

30. 七夕之夜又被称为:

31.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吴越王钱镠在何处写下的書信?

28. 唐代女诗人鱼玄机以“嵇君懒书札,底物慰秋情”表达了对哪位诗人的思念?

29.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是哪位诗人的词呴?

30. 《东京梦华录》中又将巧果称为什么?

28. 《霸王别姬》这一悲剧中,虞姬自刎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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