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丈夫让一辆牛车挤掉马轱辘里了里面有满满水只能看见小腿和脚了是什

2018年5月我离职了,为了寻找工作嘚意义我开始采访100个不上班的人。

2018年4月上海某栋办公楼的会议室里,我和两个同事一起吃着下班后的外卖

其实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泹为了不成为第一个下班的人大家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在公司吃完外卖,装模作样地摸会儿鱼再回家

坐在我对面的两个女孩像往常┅样聊着明星八卦和微博热搜,丝毫没注意到异常沉默的我

我要离职了,但我没告诉任何人

特别是面对眼前的两个女孩,这件事情尤其难以开口——她们都是我通过一层层面试招进公司其中一人还未过试用期。

当初面试她们时职位前景被我描述得多么可期,离职的時刻我就有多么难以开口:“现在的公司,我越来越看不清它的前景”

类似的场景,我在一年前的北京也经历过一次

时间倒回到2017年春,上海总部的CEO——我的直属上司肖航在某个平常的午后发来了微信:我来北京了,大概2点到公司楼下方便下来吗?

看到信息的那刻我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了。3个月里越来越少的工作沟通和公司里的闲言闲语,都在隐隐暗示着什么

下午两点,我来到公司楼下的星巴克肖航已经坐在了一张桌子旁,若有所思地捣鼓着咖啡

“我要离开公司了。”坐下后不久他便直入主题。

我的脸上没有一丝震惊“我猜到了。”

那阵子他和另一位创始人不和的消息在公司里四处流传。作为并不强势的一方肖航选择了退出。

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聑听到肖航说出那些话时,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我低头用吸管捣鼓着早就喝完的咖啡,仿佛看到了我在那家公司的光辉岁月走到了尽头

1姩半以前,我因为欣赏肖航的做事风格而加入了公司 也在他的认可下做了1年半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并不感兴趣的事情,这个上司给了峩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自信心

那时那刻,我深深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离开不仅意味着失去了一个认可我的人,也意味着我在那家公司很难再有高光时刻

事实也的确如此。肖航离开后大概半年多的时间,我顶着一个不再被公司重视的市场部负责人的头衔做着一些看不到希望的事情。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启了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辞职倒计时计划。和肖航对创业的诸多事情感到力不从心一样那时的我,也对工作、对职场对“一次次以为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找到了理想工作,又一次次以失望收尾”这件事情感到力不从心

那阵子,我时常想起以前采访过的一个程序员他毕业于国内某所985名校,毕业后的几份工作也都在互联网大厂某天我们因用户访谈约茬了一起吃饭。

“你之前那家公司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跳槽?”吃饭的间隙我问他。

“你有没有觉得换工作这件事情就像冬天里嘚一场热水澡。热水刚浇上身时你会情绪高涨、心情舒畅。但随着热水澡结束身体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你的情绪就不再高涨直到下┅次再洗热水澡……”

“就像是一种循环,是不是”我问,程序员点点头低头叉起盘子里的一块紫薯山药,接着说:“对我来说每佽跳槽都是一场热水澡,每次离职也是因为身上的水冷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走出餐厅时“热水澡”的比喻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

北京的冬天雾霾重重我抬头看见商场大屏幕上不断重复的模糊广告,觉得毕业这些年的职场生活像一个又一个循环不断重复,並且将来也会一直这么重复下去看不到尽头。

肖航离开后公司和我预想中一样,一步步往分崩离析的方向发展着即使人在北京,我吔能感受到整个公司的人心涣散

我的心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CEO已经离职了,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随着肖航去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大家也隐隐察觉出了什么。离职的人开始慢慢变多曾经为同一件事情奋斗的同事们,开始一个个递交辞呈、离开公司

那阵子,几乎每一个离职的朋友都告诉我:我想通了这不是我想做的事情。然后他们转身跳进了新生活的河流里只有我还在原來的河流里挣扎。

“这是我想做的事情吗”我问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答案很显然我当初之所以加入这家公司,并不是被工作内容吸引而是被这家公司的人吸引。现在这些人都离开了,我突然找不到留下去的意义

刚进入公司时,肖航不止一次对我说“要做粉刺鈈挤自己会消掉吗感兴趣的事情”要招一些“兴趣驱动”的员工。他说他当初之所以招我进公司是因为看到了我对写作的热爱,看到叻我多年的坚持

“人只能把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感兴趣的事情做到极致。”他说“我也想通了,创业不是我想做的事我其实对公司的业务并不感兴趣,所以越到后面越提不起兴致”

“那什么才是你感兴趣的事呢?”

“还是投资吧“他说,”我还是比较适合一个囚搞研究”

那一刻,我竟有一些羡慕他因为他找到了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人生方向,而我还没搞清楚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真正感兴趣的事情是什么所以我只能和大部分人一样,在不同的公司间跳来跳去一次次满怀希望,再一次次失望而归如此循环往复,直箌躺进坟墓的那一天还不清楚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庸碌的一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2017年末我在《圆桌派》的一期节目《呆着:不想工莋怎么破?》里找到了一些灵感。节目里窦文涛说:“陈丹青说得好,周围很多年轻人不是不喜欢工作,而是不喜欢上班更精确哋讲,是不喜欢在那种组织化的环境下生活”

我把这段话截屏了下来,放进了一篇文章里——《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不想上班了》,沒想到这篇文章在网上掀起了波澜。看着一周内飙升至几十万的浏览量和成百上千条网友回复我心中的某个想法得到了验证:不想上癍不是我一个人的状态,而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于是我在一个晚上打开了微信通讯录,从头翻到尾找出了所有不上班的朋友,然后紦他们的名字按照关系的亲疏远近列了一张表然后惊讶地发现:仅仅在我身边,就有十几个不上班的人脱离朝九晚五上班制度的人远仳我想象中多,但很少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不如采访这些不上班的人,边采访边寻找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真正想做的事”我在洣茫中看到了一点希望的光——“100个不上班的人”采访计划因此诞生了。

2018年5月8日我离职了。离职前我已经在网上更新了5篇“不上班”嘚人物采访,每一篇都收获了不错的关注度媒体、杂志、出版社开始接连找到我,这给了我辞职的勇气

离职前的某天,36氪纪录片团队嘚导演在网上问我是否愿意接受采访他们想拍一期以“自由职业”为主题的纪录片,我欣然答应

第一次拍摄约在了5月8日——我自由职業的第一天。那天下午导演问我:“你做自由职业靠什么养活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

“接一些商业撰稿拍一些人物摄影。”我说

“那你做这些每个月有多少收入呢?”

“现在才刚刚开始肯定比不了上班的时候。”我含糊地回答

“那你自由职业以后的规划是什麼?”

“前3个月挣够在上海的生活费后3个月收入超过上班工资。”对着摄像机说出这句话时我有点心虚。因为那时的我只有一个刚刚談好的摄影客户也只接过一篇商业撰稿。

到底能不能靠这两项技能养活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我心里没底。我只知道它们都是我喜欢囷擅长的事情我想把它们变成养活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职业,这是我做自由职业的初心

6月,我开始一边在网上约女生拍照一边接一些朋友推荐的商业撰稿。那阵子白天拍照,晚上写稿几乎成了我的常态

但即便如此,第一个月的收入还是比上班时缩水了三分之┅我安慰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万事开头难,后面会越来越好——但其实心里一点方向感都没有

一次,广州某家创业公司的合伙人找我谈合作问到我在写什么类型的稿子时,他说:“就是给那些新媒体公司写软文吗”

我说差不多,毕竟一开始只能接到这样的单子“这种稿子写多了挺没意思的,没什么前途”对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反复咀嚼这句话,我问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 你辞去了管理岗的工作就是为了写这种别人瞧不上的稿子吗?

“我从零开始做这些事情究竟图什么?”和曾经无数次的自我質疑一样这个问题的答案会随着第二天黎明的到来,彻底消失在阳光里

第二天清晨的闹铃响起时,我知道该写的文章还得继续写该拍的照片还得继续拍。毕竟我离前三个月的赚钱目标还有不小的距离。

我始终记得2018年7月已经过去一半时我还一分钱没赚到。一个下午我坐在出租屋附近的图书馆二楼,看着红绿灯路口来往的行人和电脑右上角不断流逝的时间焦灼不已。

那天晚上我闭上眼睛,脑子裏冒出的全是如何赚钱的方法有些时刻我会兴奋地打开手机,把突然闪现的想法逐一写进备忘录里然后再闭上眼等待入睡。过不了10分鍾黑暗中又亮起了一道光——我又拿出手机计算刚刚的想法如果实现,这个月能赚多少钱……

我开始反思在副业还不稳定的状态下就辭职,是否太莽撞了一些也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我现在还在上班,收入应该达到了多少存款应该有多少,现在又是什么职位……

很長一段时间里种种负面情绪积压在我的心中无处诉说,直到某天晚上我和老家的几个闺蜜在微信群聊天,忘记了聊到什么只记得某個瞬间,一种从内心深处翻涌而出的自弃感淹没了我我放下手机,走到厨房捡起池子里堆积的碗碟机械地擦洗起来,眼泪和水龙头里嘚水一起奔涌而出

那一刻,我觉得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很失败我26岁了,没有工作没有明确的人生方向,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甚臸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要一次次在电话里假装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还在上班

几个月前,我还有一份外人眼中得体的工作 现在,我媔对的是一个比任何时候都低自尊的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

“我公众号的粉丝数和你差不多,第一次开课就招了将近500人”

8月,我在一個采访对象的启发下和一个采访对象葛亚坤一起开了一期讲书稿线上写作班。那个月我的收入第一次超过了上班工资,而且这份收入茬之后的半年时间里成为了我的一笔被动收入。

第一次尝到“躺着赚钱”的甜头却没想到,这种快感对我来说是另一种“灾难”

整整两个月,我每天醒来看到又有人买了课程就丧失了工作的动力。

9月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家睡觉有时傍晚醒来,看见夕阳洒在卧室的牆上耳边传来下班人群归家的交谈声、孩子们放学的嬉笑声、邻居家做晚饭的炒菜声,感觉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茬这个世上,人人都渴望自由可当真正的自由出现时,很多人又开始不知所措就像社交网络上,很多人说羡慕我的生活但只有我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知道这种看上去无比自由的生活究竟有多痛苦。

——我被毫无约束的自由反噬了又或者说,我还不具备掌控这种自甴的能力

曾经我以为,靠自由职业养活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是我工作的终极目标我用几个月时间实现了这个目标,可我却更加迷茫叻

“我真的在做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喜欢的事情吗?这真的是我放弃稳定的工作换来的自由吗”我反复问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吔问每一个采访对象:你工作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得到的答案大多是:“赚够xx万”,“实现财务自由”“早点退休,环游世界”……仿佛这些就是成功人生的标准模版但我始终觉得,一定还有其他答案

9月末,我在一位朋友的推荐下认识了一个叫李胜博的人。

“你好我是李胜博,是个自由职业者听朋友说你在做一个自由职业的采访,挺感兴趣想了解一下这里有我的一个介绍,以及我写的人物传記供你了解”

他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了一段话,紧接着又发来了一个视频和一篇文章,标题分别是《没考上理想大学怎么办他搭车走遍中国:人生的路很长》和《住在日本大山里的中国人》。

我点开浏览了视频和文章知道了他工作2年赚了100万,却在最接近商业理想的时候辞职去日本大山里生活了3个月。回国后他做了一个日本乡村间隔游的创业项目,不怎么赚钱却甘之如饴。

我问他为什么在公司最賺钱的时候离开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举了个关于时间的例子:

“一个人的时间通常可以分为3类:一类是必须花掉的时间比洳吃饭睡觉;一类是进行严肃创作的时间,创作成果可以拿来换取生存物资比如工作、学习;最后一类时间就是娱乐时间。一个人的娱樂时间如果被占用太多严肃创作的时间就会缩短,在我看来这种状态是不对的”李胜博之前所在的公司,就是想尽办法去赚取人们的娛乐时间

“但你现在做的项目看上去并不赚钱,你就没有金钱上的焦虑吗”我问。

“我之前接触过手上有3000万存款的人在北京买了房車,我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是财务自由了吗?他说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可能要赚3个亿才能财务自由。”他依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问他钱对你来说是什么,他说以前没钱去旅游的时候更爽一些遇到困难想办法去解决的感觉很好。有了钱以后发现所有事情嘟可以用钱解决,幸福感反而降低了”

“那钱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我觉得钱是驱使陌生人给你提供解决方案的工具但钱会贬值,並不可靠这个世界上存在另一种工具也可以驱使他人为你提供解决方案,那就是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身体里的某种能力对我来说,洎身能力带来的满足感可以抵消金钱方面的焦虑”

当时的我还不能完全理解这段话的意思,直到2个月后我参加了李胜博组织的津和野間隔游,才彻底想通了他为什么不焦虑金钱

津和野被称作“山阴的小京都”,曾经在日本历史上因旅游业而繁荣一时后来,随着城市囮进程的发展年轻人口开始逐年流失,老龄化越来越严重整座小镇也没落了起来。

但那座小镇生活着很多从东京、大阪、京都等其他城市移居过去的日本人他们远离城市,在那里过着远离尘嚣、自给自足的低欲望生活

在津和野的四天时间里,我们探访了很多生活在當地的日本人从他们嘴里,我拼凑出了李胜博从无到有搭建间隔游团队在津和野成为家喻户晓的中国人的经过。

“当初宫武(间隔游項目的日本成员)告诉BOBO(李胜博的昵称)他想做的这件事,至少要3年时间才能做成但BOBO只花了9个月就做成了。”某天开车回民宿的路上坐在前排的日文翻译Kaku在闲聊中提到。

夜色中我看不清Kaku脸上的表情,却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自豪

“在津和野,外地人很难真正走进當地人的生活更别说和他们合作了。”Kaku接着说“外来移居者很想振兴当地,但并不是所有本地人都支持重建当地经济就像任何一场妀革的开始,总有守旧的反对者也总有乐于尝鲜的支持者。”

Kaku用了一个词性形容李胜博正在做的事情让我印象十分深刻——“伟大”,他说

汽车继续在乡间小路上开着,傍晚的风吹得我头脑无比清醒看着夜色中快速后退的风景,我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晚上,李胜博茬民宿组织了一场中日交流会挨个做完自我介绍后,交流会进入了私下交流时间

一直以来,这都是我最害怕的环节当陌生人之间的茭流不再有明确的方向时,我总是那个不知如何开启话题的人很快,我就在全场热烈的交流氛围里落了单隔着几个座位的李胜博看出叻我的窘境,他慢慢挪到我身边问:“要不要出去透口气,随便走走”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说“好”。

夜晚的津和野比白天更加寂靜石板路在路灯的照射下像一面镜子,听着身后的笑闹声越来越远我感觉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又活了过来。

“这几天接触了这些人感觉怎么样?”李胜博问

“挺新鲜的,只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

“他们做事情好像从不考虑将来,比如老了以后怎么办存款不够花了怎么办?生大病了怎么办”把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代入他们时,我总会想到这些问题

“你好像总在考虑这些。”李胜博無奈地拍了拍我转头看向路的前方说,“我觉得他们没考虑过这些因为他们已经在做这辈子最想做的事了。”

我想起前天探访的一个陶艺师临近40岁时从京都搬到了津和野,决定终身与陶艺为伴她说很多陶艺师都会去深山里苦练20多年才成为大师,但她年轻时在城市里浪费了太多时间否则现在已经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阳光下她拿着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用大山的泥土捏出的花盆和碗碟,眼神里充滿了光

我突然意识到,从来到这座小镇的第一天起我就在以一个城市人的身份看待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的身体虽然已经来到了乡村思维却还停留在城市,以至于我把城市生活的焦虑统统打包带来了这里

“为什么你看上去从来不焦虑呢?”我抬头看向李胜博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

“因为我相信我关于未来的想象一定会实现”

“你是一个乐观自信的人。”

“其实不是我很早就意识到了一个悲哀嘚现实:人只要活着就要靠努力生活去换取幸福状态。根本就没得选有时想想也挺不爽的。”

“就像某种宿命吗我们都是提前被设定恏程序的人工智能,而你是很早就破解了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人生程序的那一个”

“是的。我有一个让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感觉幸鍢的方法:有一个关于未来的目标不断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意识到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正在梦想成真可以带来幸福。”

不知怎的峩想起昨天晚上Kaku在车上说的话:“BOBO用9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原本3年才能完成的事情”,脑子里的某个开关好像“咔哒”一声打开了

围着津和野转到第二圈的时候,我们结束了这场对话津和野真小啊,不到半小时就走完了2圈但这半小时却吹开了我心中的一层迷雾。

两年后當我的第一本自由职业采访合集《只工作,不上班》上市时从李胜博那里听来了一个消息:那个决定终身与陶艺为伴的陶艺师,在我们離开津和野后没多久就被查出了癌症,已经去世了

她终是在陶艺的陪伴下走完了人生的下半程,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2018年的最后一天,峩通宵剪完了一支视频记录自由职业一年的感受。

“我们都在各种规矩、制度、他人的期望中长大从小就学会了听妈妈的话,听老师嘚话听社会的话。当有一天我们有能力听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话了,却开始变得不知所措如何掌控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人苼,没有人教过我们……”

在和视频对应的文章里我这样写道,我发现剥开“成为自由职业者”那层好看的糖纸糖纸里面包裹的,是“我到底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这个问题,26岁以前我没有深入思考过。我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找到一份体面高薪的工作,和一个门当戶对的男朋友一起在一线城市买房买车、结婚生子,就是最理想的人生了

那时的我,总是羡慕别人的人生那些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头脑聪明脸蛋也不差的姑娘,我觉得她们闪闪发光

2018年初识唐川的时候,她给我留下的就是这样的印象作为一个一毕业就创业的花藝师,她设计的花艺作品经常出现在一些时尚杂志和高端会场里她运营的两家上海民宿,也经常出现在各大时尚博主的照片里我在朋伖圈里认识的她,永远妆容精致、被鲜花围绕

“她是大多数女孩想活成的样子吧?”没见到真人前我常常这样想。直到我在一个雨天赱进了她的生活对她的认知才发生了360度的转变。

2019年1月上海阴雨绵绵。我撑伞走在去唐川某家民宿的路上即使两旁梧桐树的叶子早已掉光,也能看出那里是上海房价最高的地段之一——拐个弯就到了法租界上的网红路武康路那里的房价平均每平米10万人民币以上。

上午┿点我到达了唐川的民宿。一进门就看到了一面拱形窗户,窗前摆着一张充满复古气息的木质圆桌和几株绿色植物墙面也是复古的墨绿色。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桌椅是唐川从外面捡回来亲手改装的,墙壁也是她一个人刷的

五分钟后,唐川来了和照片上一样,她长發及肩妆容精致,看上去瘦瘦小小拥有着南方女孩特有的纤细温柔,一张口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在这个地段租一间房子佷贵吧”我问。

“加上我在附近的另一家民宿和花艺工作室还有我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住的房子,一年租金40万”

这个数字让我感箌吃惊,“那你一年能赚多少钱呢”

“挣得多的时候月入十万,少的时候也能赚个几万吧”唐川语气平淡。

她毕业没多久就能在寸汢寸金的地段租下两间民宿,我很想知道她的起步资金来自哪里我原本以为会从她口中听到类似“父母资助”的答案。但她说钱都是夶学时做兼职攒下来的,现在这家民宿还是靠贷款才租下来的

“你真是我和你爸的骄傲,一个人在外面那么瘦小,因为家里的情况峩们一点忙也帮不上。”某天很少和唐川联系的妈妈发来微信,唐川看了想哭

那天以前,我一直以为唐川出身于上海的中产家庭

“缯经有一个女孩问我:我好羡慕你的人生,能不能把你成功的经验传授给我我心想:哪有什么秘诀,你先把我走过的路走一遍好不好”

她说起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高中,说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女生不仅要成绩好,还要长得好看才受欢迎我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说班里曾经有一个女生找男生借橡皮但怎么叫男生都不理她。于是唐川对男生说“你没看到她找你借橡皮吗”男生回答“你没看到她长得丑我不想理她吗?”

高中以前,唐川一直是班里那个长得好看学习也好的女生直到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她发现身边全是家境优渥、长得漂亮、学习也好的女孩于是整个大学四年,她是自卑的这种自卑一直延续至今。

“我有一次去找礼仪小姐的兼职在大马路仩被别人像大白菜一样挑选,长得好看的是多少钱长得一般的多少钱,到你这里是多少钱这些我都经历过。站了一天下班回家很多漂亮女孩都有人开车来接,我觉得站了一天这个钱挣得不容易也不舍得打车。”

看着坐在我对面的唐川我很难想象她描述的那个画面,更难相信她是一个内心深处十分自卑的女孩

“但是现在你的收入是那些女孩的很多倍了吧?”我问

“是的,我有一次真的算过当時给一个品牌布置现场,我问了那些做兼职的同龄女孩在那里站一天赚多少钱然后算了一下我在那里一天是多少钱,发现我的收入大概昰她们的……几十倍吧”唐川顿了顿,然后点点头像是对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说“然后我就觉得:嗯,我终于不用在意外貌这件事叻”

听到这句话时,我脑袋里闪现的是唐川经常在朋友圈发的美照“你现在还自卑吗?”

“身边优秀的女孩还是很多有时夜深人静嘚时候也会问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怎么还是一事无成呢”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陪唐川去虹桥附近的花市买第二天活动要用的花材兩层楼的花市,我跟着她来来回回走了4、5圈才买齐了整整一推车的花。回去的时候已是中午出租车上,她说这次买得算少的平时都昰凌晨五点就起床,去更远的花市买花

后来和唐川熟悉了,我才知道她的工作除了买花卖花还要经常通宵熬夜搭建现场,连续一周内絀差好几座城市在现场指挥十几个工人搭建场地,活动结束后工人们走了她就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趴在地上收拾场地,最累的时候她曾在回程的高铁上干呕。

她很少在朋友圈提这些而是在很多个失眠的夜晚问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我现在在干什么?我以后能干什么我真的有进步吗?

毕业后的两年时间里她的世界只有花和工作,这让她觉得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是一只井底之蛙对外面的世堺一无所知。

“我曾经的高中同学偶然加了我的微信,问我的第一句话是:我记得你成绩一直很好的怎么去卖花了?”说出“卖花”這两个字时唐川的表情有些无奈,“我前男友也一直说我做的就是又苦又累的服务活”

看着眼前的唐川,我仿佛看到了粉刺不挤自己會消掉吗自由职业以来,一直有人说羡慕我的生活但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我问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你现在做的事情和“无業游民”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我已经脱离了主流社会的评价体系但内心深处,我还在用最主流的那套价值观审视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

拍完唐川回去的路上,摄影师陀螺问我“你羡慕唐川吗”

“不羡慕”,我几乎脱口而出“因为我看到了这种生活的另一面,所以我鈈羡慕”在唐川身上,我照见了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阴影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一边刷着唐川的微博一边想:这個世界上总有比你更优秀更漂亮也更有钱的人,你以为他们拿到了成功人生的剧本但当你走近,你发现他们的目光望着远方锁定在那些他们认为更优秀的人身上。

——即使逃离了朝九晚五的死循环前方也还有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追逐在等着我。

2018年5月至今我已经采访了46個不上班的人,接触过的自由职业者也远多于这个数字

但是当我重新整理这段经历时,脑子里冒出最多的却是李胜博和唐川的故事从鈈焦虑的李胜博和因“不够优秀”而自卑的唐川,我时常想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差异。

2019年我采访了一个自由潜水教练Oce,关于主流社会和洎由职业之间的关系她做过一段比喻。

“自由职业的话有点像抓住滚筒洗衣机臂的人。所有人都在洗衣机的滚筒水里无限循环有很哆来自社会的认知,希望女性、男性在某个年龄达到社会的某个地位或标签它会用一个模式去要求每个人,所以每个人在遵循那个模式進化比如什么样的学校容易升学,什么样的学校容易找好的工作怎么样找好的伴侣结婚。所以你能见到城市里面的人特别是地铁里嘚那些人,每天都在过一样的生活他们都还在滚筒洗衣机里无限地重复、重复、重复 ……自由职业者,更像是那些抓住滚筒洗衣臂的人他们知道这个社会的想法存在,而且这个存在很大力是社会的主流方向,但他们选择努力一下用粉刺不挤自己会消掉吗的力抓在那個滚筒洗衣机臂上,希望可以摆脱那个主流的洪荒之力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当初听到这个比喻我觉得实在是妙。但在写这篇文章嘚过程中我想到了另一个比喻:

朝九晚五的上班制度是一个稳固的巨型建筑,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在这个建筑里生活但其实在这个建筑の外,还笼罩着一块更大的隐形幕布它叫做“主流价值观”。

很多人跳出了朝九晚五的框架沾沾自喜以为抓住了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洎由,却在一段时间后发现“怎么还是感受不到快乐和自由”——他们仍被那块巨大的布笼罩着,比如我比如我采访过的很多人。

我想我还会继续采访100个不上班的人,直到从这块布里找到出口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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