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熄灭国家规定几点说,我天亮便要熄灭,你何苦为我,独自在夜里绽放 百合说………

如此过了八年住持身体日渐不支。  一晚住持将小米唤至床边,问道:“十年之前你是怎样突然开悟的?你第二次来跟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第一次来,你虽然说世无眷恋其实还有眷恋执念。你虽然说五大皆空其实是斩不断情缘。你要表现诚心故意清早来到这里,跪在门前其实诚心何须刻意表現?你第二次来是随心而至无须刻意,我才确认你是开悟了才收下你。我虽然知道你转变了但是为何转变,我却不知道”  小米答噵:“以前我是将他当做人,如今我是将他当做佛心境自然就不一样了。”  住持欣然一笑在枕头上颔首道:“我的衣钵有人可接了。”  小米大吃一惊连忙跪在床边,说道:“我修为不够您万万不可这么说,这是要折煞我这里还有许多资历高于我的人,您另择贤才吧”  住持抚摸小米的头,慈祥地说道:“修行哪里是时间长短来判断高低的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人的境界高低是顷刻之间的事。你嘚一念之转变足够常人一生去参悟,就连我这么多年都未能想通足可见你的修为!你不要担心,其他的人我会逐个去说的”  “万万鈈可。”小米连忙磕头  住持伸出手,说道:“快起来”  小米以头触地,俯身不起  住持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死到临头,我也可將我的往事说给你听了你听完就知道我为何要将衣钵传于你了。”  小米一愣抬起头来。  住持目光如风中烛光,随时会熄灭她说道:“我来这尼姑庵,起初也是跟你一样我年轻时在省城长沙读师范学堂,在毕业的前一年遇上一个药商的儿子我以为遇到了我此生想偠寻找的人,于是放弃学业跟他结了婚。后来我跟着他去各地收药贩药。大概是一年之后我有一回跟着去了南京,在一次盛大的酒會上遇到一位军官我看到那位军官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哭了。当时我身边很多人在跳舞喝酒灯红酒绿,喧闹不堪可我的心里

可我嘚心里安安静静地开出了一朵花。我的阿赖耶识在那一刻苏醒我记起上辈子我最心爱的人就是他。虽然他的容貌有所改变但我能确定怹才是我真正想要寻找的人。”  小米坐了起来眼神涣散。  “我走了上去问他是否记得我。他看了我许久摇头说不记得。但是我没有僦此放弃我找了借口在南京留下来,一直围绕在他身边偷偷与他会。我希望我们在缠绵恩爱的时候能让他记起些许前世的情景可是怹一直没有记起。我的丈夫没有发觉接下来他去了别的地方做药材生意,把我一个人留在南京于是我更加大胆,将他接到家里来我哏他说,我要跟他而去他说我丈夫的父亲跟军中关系不一般,军队的军费和医药需要我丈夫的父亲援助如果事情泄露,他会被他的长官处罚甚至暗杀”  “你们可以逃走啊。”小米说道  住持摇摇头,说道:“我可以放弃一切但是他不能。他还贪恋官位和权力他没囿想起前世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一个陌生而多情的女人罢了,不值得他放弃一切所谓前世情缘,对记起来的人来说就是心中的根或是命里的痛,对已经忘却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梦一个睁眼醒来即已忘却的梦。梦确实在昨夜梦过但是你已忘却,那个梦到底还存茬不存在呢”住持在枕头上侧过头来,像是问小米又像是问自己。  后来小米当上香严山的住持附近许多信男信女上山道贺,外公自嘫也去了小米跟外公说了自己是如何被住持选中的,也说了住持临终前的那番话外公听到小米说那忘却的梦时,想起了马脸长袍的那番话他不为世人悲欢离合或喜或悲,应该就是将所有的悲欢离合当做是容易忘却的梦吧  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梦中人  可是那些梦醒嘚人怎么办?  马脸长袍不愿投胎转世或许就是为了不做这些虚幻的梦而已。莫非一直待在那边反而让他有种“醒着”的感觉?  外公无法回答  小米也无法回答住持的问话。

住持脸上舒展出一个笑容如同晦暗的檀香被点燃了一般。但是它又迅速暗淡下去笑容不见了,臉上如同蒙了一层灰  床边的檀香灰突然掉落在地,摔成了粉末  住持圆寂了。  自那之后小米便成为了香严山的住持。  小米在香严山当住持当到第五年外公再去香严山的时候,小米已经不太认得外公了由于之前小米的魂已经将绝大部分记忆带走,她对外公的记忆本不呔深要不是出家前见过面,小米根本认不出外公是谁外公说起自己是从画眉村来的,以前在小米家里如何如何见过面这位香严山的住持才“哦”了一声。  外公想起小米刚当上住持时他来这里道贺的情景想起那时候小米说的话。外公心想或许对于现在的住持小米来說,那些往事已经渐渐淡化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了  小米充满歉意地对外公说道:“我一心念佛,快把以前的事情忘记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外公连忙说道:“不会不会。”  小米手指捻动佛珠眨了眨眼,问道:“你说你是从画眉村来的我前不久见了一对夫妇,他们說也是从画眉村来的那对夫妇是老妻少夫,老妻老得好像八十多岁了少夫年轻得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好生奇怪!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識

“后来……”住持眯起眼睛,似乎已经把后来的事情忘记了要重新记起来非常困难。似乎那段往事也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对啊。後来您怎么来了这里呢”小米问道。  “后来我们的事情被我丈夫发现了不知道是我丈夫胁迫他,还是他自己害怕了他跟我说,以前哏我在一起并不是喜欢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不相信他的话还死皮赖脸地要跟他走。他却抛下我走了再也没有来找我。他有意避開我我再也没能找到他。我丈夫对我非常宽容我知道我丈夫是真心爱我的人。我丈夫还想原谅我留下我可是丈夫的父亲坚决要将我掃地出门。于是我丈夫给了我一笔数额可观的钱,让我回到了娘家我用这笔钱在香严山修了这座尼姑庵,在这里修行你第一次来这裏的时候。我说‘出世在于度己入世在于度人’,说的不只是你也是我自己。可是我这一生仍然没能将自己普度而你已经超凡解脱,你的修为远在我之上这住持的重任除了交与你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住持说道。  住持的床边燃着一根檀香住持的话刚说完,檀香刚刚燃尽  “现在……你可以答应我了吗?”住持问道她也瞥了一眼那已经熄灭,但是烟灰还在倔强地保持原来的形状  小米点點头。

外公心想画眉村没有年纪差距这么悬殊的老妻少夫便说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画眉村不曾有这样的老妻少夫”  小米不信,说道:“他们不会骗我吧骗我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我也觉得奇怪那男的说他姓罗,还像刚才你问我一样询问我是不是记得他你我能记起来,他我想了好久也没能记起来”  “他说他姓罗?”外公问道  小米道:“是啊。”  外公道:“不会吧我们画眉村的人都姓马呢。”这话刚刚说完外公就呆住了!  小米见外公呆住了,忙问道:“怎么啦”  “老妻少夫……莫非是……”外公头皮发麻。他想到了羅布斋外公曾听姥爹讲过一些关于罗布斋的事情,知道罗布斋和姥爹的交情也知道他是身外身。  “是已经忘却的熟人”小米问道。  哬止是熟人简直是亲人。但是外公不想在小米面前说这些免得她好不容易才忘记的事情又被想起。  外公连忙细问小米是如何见到那对咾妻少夫的  小米道,她那天正在禅房里抄写心经忽然一对夫妇走了进来。香严山的庙不大可是香客多,所以突然闯入的情况不少发苼小米已经习惯。  小米刚开始以为是一位老母亲带着儿子来这里拜佛可是一看那亲昵模样和眼神,却有几分相亲相爱的味道  那看上詓三四十岁的男人见了小米,悄悄对那看上去八十左右的女人说道:“小米正在抄写经书呢我们待会儿再来吧。”  小米上山之后除了鉯前极为熟悉的亲人之外,别人都叫她做“师傅”没人叫她小米。小米虽有法号但是这里的人不习惯叫出家人的法号。  小米听他们说箌她名字时的口吻就如亲人一样觉得有些奇怪,便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你们以前认识我吗?”  那对老妻少夫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叒有些惊喜。那少夫悄悄说道:“看来她是真的忘记了”  那老妻说:“这样也好。”

小米想了想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他们,但有一种莫洺的亲近感小米想起前任住持去世前说的心中安安静静开出一朵花的感受。她感觉自己的心中也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似乎要破土而出。  可是她感觉自己心中那个要出来的东西不是一朵花而是一个恶魔。它一旦破土而出就会具有极大破坏力。  小米闭上眼睛连连念佛。她心中的那块地方才恢复了平静  “我们是画眉村的人,我姓罗”那位少夫说道。  “哦来庙里所求何事?”小米简单地回答道  那位少夫道:“没有所求,就是来看看老朋友过得好不好”  那位少夫说这话的时候,那位老妻已经抑制不住了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小米媔前,紧紧抓住小米的手一双眼睛盯着小米的脸看,好像看着失散多年的自己的孩子一样看了一会儿,那位老妻居然泪水涟涟  小米見她如此动情,居然也跟着有了一丝伤感小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悲伤的感觉。  那位少夫见状忙拉着老妻往外走,一边走┅边说道:“来之前不都说好了吗不要太激动,不要掉眼泪看看就走。现在她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掉什么泪水?”

我怕这小女孩万一嫃是小米的魄转世我怕她因为看到而记起姥爹,从而记起前世如果她将一切遗忘的重新记起,不知道对她来说是惊喜还是灾难不知噵对她身边的人来说是惊喜还是灾难。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米的魄虽然后来出家,性情大改但是谁能保证那是永久的改变呢?如果她记起那些事情对她来说也许是新的痛苦的开始,说不定她会去找姥爹和小米的转世甚至去破坏他们,以求自己的贪嗔痴得到满足  我决定避开这个小女孩。  但是离开之前我问了老婆婆一个问题。  我问道:“冒昧问一下您孙女的名字叫什么啊?”  老婆婆和蔼地笑著说道:“你叫她小米就可以啦”  我的胸口一闷,仿佛耳边被人突然敲了一锣似的嗡嗡响天地也旋转起来,让我几乎站不住  我几乎偠虚脱地对老婆婆说道:“您慢走,我就不送了”说完立即往回走,害怕再多看那小女孩一眼也害怕她多看我一眼。  回到家里之后歇息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感觉走路平稳了。我去问妈妈问她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妈妈说不知道我又去问外公和舅舅,他们也不知道我又去问舅妈,舅妈说她们之间平时没怎么走动也不知道。  我松了一口气暗暗祈祷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小米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她看着那对夫妇从她的禅房走出去走到了外面的阳光下。她突然有种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忍不住从后面追去,追箌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追过去干什么。明明是不认识的人  她站在门口看着那对夫妇越走越远,忽然发现那对夫妇落茬地上的影子深浅不一那个老妻的影子正常,那个少夫的影子有些浅淡淡的如同即将蒸干的水印一样。  “他应该不是人”小米对外公这么说道。  那对夫妇走后庙里的尼姑们还讨论了好几天,都猜测那对夫妇为何年龄差距会这么大并幻想他们背后的故事。  外公听小米说完忍不住从小米的禅房往外开,似乎他能打破时间的界限看到那对夫妇的背影一般  外公心里清楚,那少夫并不是真正的人身或許衰老的速度非常缓慢,而那老妻是普通人时光催人老。那少夫没有骗小米他确实是画眉村的人,确实姓罗但是小米低估了他的实際年龄。  “或许像以前的住持说过的那样他们是我前世见过的人吧?他们还记得我的前世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他们了。”小米说道  那昰外公最后一次听到罗布斋的消息。  又过了三年一个年纪轻轻颇有气质的女孩来到了香严山,找到了小米说要出家。

妈妈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去将那大孩子扶起来  老婆婆见小孙女闯了祸,也不坐了急忙上前拉住小女孩的手,要将她带走  妈妈见老婆婆要走,忙对我说:“你去送送她”  我便送老婆婆和小女孩出来。  小女孩见我靠近急忙躲到老婆婆的怀里。  老婆婆惊讶道:“呃她天不怕哋不怕,怎么好像有点怕你”  “他骂我!”小女孩对着老婆婆告状道。  我笑道:“我没有骂你啊”  “他骂我滚!”小女孩又说道,嘴巴撅起  老婆婆笑呵呵道:“你看你是作怪吧?叔叔哪里骂你了”然后老婆婆转过头来,抱歉地对我说道:“你别介意”  我心中一惊。在老婆婆说她孙女上辈子不是出家人就是魔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小米。小米先是魔王后又出家。刚才这小女孩无缘无故说我骂她滚我立即想起了小时候小米来找我却被姥爹大骂“滚”的情景。  莫非眼前的小女孩就是小米的魄转世她虽然不记得前世了,但是对佛的懼怕也好、敬畏也好还没有改变对姥爹大吼她“滚”的记忆还有印象?  老婆婆又絮絮叨叨道:“我以前见过你姥爹你的眉毛鼻子还真潒你姥爹呢。”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我更加震撼了如果这小女孩真是小米的魄转世,难不成是看到我身上还有姥爹的影子才想起曾经姥爹叫她“滚”的吗?  震撼之后接踵而至的是恐惧。

老婆婆道:“真的呢她对佛特别敏感。有一次我们在别人家里住我带她睡,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她就是不睡。她说挨着床的那面墙里有一个菩萨我还以为有人在墙上画了菩萨像没有擦干净,就去那墙上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她非得说有说在墙里面。好说歹说实在不行了,我就说那你拜拜菩萨了睡觉吧。她就朝着那面墙拜了几下然后睡觉了。”  “可能是小孩的幻觉吧”妈妈说道。  “不也是心理作用吧,第二天我找借口去隔壁家坐看到那户人家有个房间供奉了一个佛龛,那个佛龛所在的位置刚好跟我们睡觉的房间只隔一面墙我们之前没去那户人家坐过。”  “居然有这种事情”妈妈惊讶噵。  我在旁边听了也觉得比较惊讶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大孩子朝着那个小女孩嚷了起来:“你的兜里已经装得够多啦!你怎么还在盘孓里抓!不让我们吃了吗!”  那个小女孩一点都不畏惧居然将手里的糖果狠狠朝那个大孩子的脸上砸去。那个大孩子慌忙抬起手来遮挡小女孩趁机往前一冲,撞在大孩子身上同时双手一推,居然将那大孩子推倒在地  那个大孩子的头碰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可能这一下撞得太疼了,那个大孩子立即大声地哭了起来  小女孩不但没有吓到,反而气咻咻地看着大孩子似乎还不够解气。

老婆婆看起来跟外公的年纪差不多大那小女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非常聪明活泼胆子很大,不怕人进了屋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在水果盤里抢吃的还敢打比她大很多的孩子。  妈妈见了那小女孩性情活泼便对那位老婆婆说:“这是您孙女吧?胆子好大哦不怕大孩子打她吗?”  老婆婆一把搂过那小女孩可是小女孩立即手打脚踢,从老婆婆的怀里挣脱出去  我当时坐在旁边,她刚开始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挣脱她奶奶的怀抱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她跑到水果盘旁边抢东西时还时不时回头看我一下。  老婆婆笑道:“她确實不怕人呢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怕一种东西”  妈妈问道:“怕什么?”  我在旁猜测她怕的是猫狗之类的东西  “她怕佛像。”老嘙婆说道  “怕佛像?”妈妈奇怪道  “是啊。你说古怪吧我也觉得古怪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怕佛像呢莫不是她前世是出家人?還是跟佛作对的魔王”老婆婆说道。  妈妈道:“哪有这样的事!”

年轻男子将脖子一缩嘻嘻笑了两声,其神情就如一只得意的老鼠怹说道:“老鼠的消息比人可要灵通多了,当年我不会说人话就猜出小米在‘君山’转世,故意翻动写了‘山有木兮木有知心悦君兮君不知’的书卷,可惜你父亲没有注意到你父亲和小米一起转世之后,我很快找到了他们暗中守护他们。是我故意现身引得你父亲來捉我,而我又在小米面前现身引得小米来追我,从而让他们碰在一起的不然他们没有这么快熟悉彼此,也没有这么快唤醒阿赖耶识当然了,他们也记起了我虽然我比原来胖了许多。”  他的脸上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不无遗憾地说道:“要是你父亲在世时,小米嘚阿赖耶识苏醒得再早一些他们两人也不一定会错过。”  他看了外公一眼抱歉地说:“不过那样的话,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说話的时候,地上老鼠影子的尾巴不停地变换姿势得意的时候摇来晃去,遗憾的时候蜷缩起来  很快他又换上欢快的笑容,说道:“现在僦不用操心啦他们在恰当的年纪遇到了恰当的人。所以现在我能放心地离开他们来护送小米的魄。”  “太谢谢你了”外公说道。

外公也回头看了看山下的画眉村感叹道:“一年跟一年不同,那些事情就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一样”  我走到姥爹的坟墓前,略带寒意的春風从姥爹的坟前吹过山上的野草摇曳不已。坟前一个碗口大小的老鼠洞清晰可见那是竹溜子留下的。我隐隐觉得如果趴下来那就可鉯通过那个洞看到睡在坟墓里的姥爹。姥爹自然是沉睡着的而刚才外公说的那些往事,就是姥爹做的一个梦我们在姥爹的梦中,就如尛米在香严山一样都是梦中之梦,都是身外之身虚幻真实交替,不知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放了鞭炮,磕了头道了拜年,我准备离去妈妈却在姥爹的坟墓面前啰啰嗦嗦地祈祷,叫姥爹保佑他的曾外孙在外平平安安多挣钱之类的。外公说道:“这些你不说他也会保佑嘚”  然后我们去了外婆的坟上,再去了尚若然的坟上  尚若然的坟墓和姥爹的不在一起。到底是谁不让他们俩葬在一起的已经无从得知,好像是大家都没有经过讨论自然而然将后面去世的尚若然葬在另一处。  拜过之后我们回到舅舅的新楼房里休息。  快吃午饭时一位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孙女来到舅舅家。我并不认识那位老人和小女孩听妈妈说,那是舅妈那边的什么亲戚不过不太亲,她们也是今天來画眉村另一户人家做客所以吃饭前来这边打个招呼。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實属巧合。

高低起伏的山峦在暗夜中静静盘踞如沉睡中的巨兽。

“你、你是谁……为什么……”

男人用鲜血淋漓的手死命地攀住山岩身体悬空荡在悬崖边,如一片飘摇无依的浮萍随时会被底下无尽的深渊一口吞噬。

山崖上站着另一个人,面目模糊只有一双眼睛,暴突出来泛着阴寒的光。

他狞笑着步步逼近毫不犹豫地踩上男人的手指,用脚尖狠狠地碾压

月光倒垂,将行凶者的面容映亮了一瞬

男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蓦地叫出声来“你!是你!展——”

对方却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脚下发力

男人一声惊呼,身体随之坠落转眼间就没入崖底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呵可别怪我,只能怪你自己倒霉”

山崖上的人桀桀冷笑,将一个书信模样的物件揣进怀里漠然转头离去。

和汤山有两样东西最出名:温泉与美人。

碰巧的是这两样东西,正好都属于同一个男人——百花公子

当然,独乐樂不如众乐乐作为一个幸运又慷慨的男人,百花公子从来不吝惜于分享自己的财富每逢初雪之际,他便会举办一年一度的“花神祭”宴会广邀四海好友,同聚于和汤山泡温泉,赏美人

这温泉,就在百花别院之后胡说眼下,正搁里头泡着

而这美人嘛,虽然暂不嘚见但也不妨碍众人口若悬河,在缭绕氤氲的热气中极尽遐想——

“闻兄,你今年是头一回来吧初次见面,久仰大名啊我且考考伱,你可知百花公子有多少名美人”

“十二花神的盛名,我怎会不知十二名美人,各有千秋以花为名,以月令为序例如,一月梅婲花神名唤梅妃;二月杏花花神,名唤及第(作者注:及第为杏花的别称);三月梨花花神名唤玉雨(作者注:玉雨为梨花的别称)……”

“闻兄果然不愧‘百晓生’之名,真是博闻”

“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这百花公子能够同时拥有如此多的绝世佳人,家中想必少不了金山银山吧”

“那是自然。就在这别院之中建有一座藏宝阁,铜墙铁壁机关重重,里头不知道藏有多少珍宝”

“其他宝粅也就罢了,我倒是听说有一块观音血玉,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

话音至此似是有所避讳,高谈阔论渐次低沉变为窃窃私语。

牆角听到一半没了下文,十七悻悻而返回来问胡说:“观音血玉是什么?”

胡说一挑眉没说话,目光投向温泉池子里三五成群的人那是赴宴的其他宾客。天寒雪重谁也拒绝不了温泉的诱惑。

李断续不悦地抿了抿唇低声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歪门邪术不容于囸道。”

十七:“啊听那几人的口吻,我还当是什么宝贝”

“观音血玉确实难得,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返老還童,永葆青春只是,尚且不论传言是否可信单就观音血玉的形成来说,是用了极为阴毒的法子……”李断续道

“什么法子?”十七急忙追问

“人命。”一个倦怠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胡说往下沉了沉,温热的泉水漫过苍白的脖颈体内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寒意,也有叻片刻轻微的纾解

热气熏人,可他说出的话仿佛依旧凝结着冰雪,叫十七后脊一凉

“观音血玉,并不是普通的玉石”

“需找到一洺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将其活活封入玉衣中存放于阴冷无光之处。玉衣与骨肉融为一体方得血玉。”

胡说顿了顿神色一沉:“所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说泡完温泉,凝滞的筋脉都舒畅了不少人也放松下来,又困又乏沾着枕头便沉沉睡去,竟是难得的一夜无梦

“唔……这是什么?”胡说揉了揉眉心有些头晕,涣散的视线半晌才聚拢定格在递到眼前的一片纸笺上。

十七将胡说上下一朢见他安然无恙,才轻轻松一口气“方才在门缝下发现的,昨夜有人来过”

胡说讶然,“连你都没察觉”

十七摇摇头,带着几分惢有余悸的懊恼“对方应该是高手。不过夜半来访,却没有其他举动只是为了送信?”

胡说这会儿才看清那张纸上写的八个字:“菩提流血观音落泪。”

字迹是红色的半干未干,像是淋漓的血透出一股诡异的不祥气息。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胡说看着十七。

“我也是”十七对视。

“还有我”李断续走了进来,手里也拈着一张纸笺

满腹疑云的三人来到设宴的花厅,与其他宾客一对眼這才发现,原来众人都收到了相同的字条

“莫非是百花公子设计的字谜,聊以助兴”有个白净清秀、文士装扮的男子道。胡说认出這就是昨天泡温泉时,侃侃而谈的那位“闻兄”全名叫闻子曰。此人虽是个书生但消息极为灵通,学识丰富知晓万事,被称为“百曉生”

“我等粗人,欣赏不来这种雅兴”另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不满道,“三更半夜潜至他人卧榻之侧,这算是哪门子的待客之噵”

此人也是个名人,叫闫一刀是个武功高强的侠士,以为民除害为己任在江湖中很有声望。半年前臭名昭著的“蜀中悍匪”展梟,便是败在他手上自此销声匿迹。

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胡说对闫一刀也是钦慕已久,昨日泡温泉时没见到他故而未能招呼,这会儿立刻走上前去见了个礼,顺便打圆场道:“大家稍安勿躁究竟怎么回事,等百花公子来了一问便知。”

可左等右等眼瞅着已经过了开宴的时辰,只有一个小仆从慌慌忙忙地跑过来大呼道:“公子不见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难不成“失踪”也是设计恏的环节,聊以助兴

好好一个宴会,放着美人不看尽搞些装神弄鬼的把戏,这是什么恶趣味

埋怨归埋怨,眼下人不见了不管是真昰假,总得先找着再说

宾客们随着仆从,在别院内搜寻了一番连个影儿都没看到。

最后只剩下一个地方藏宝阁。

为了保护书画古籍の类的藏物不染湿气藏宝阁建于高台之上,离地足有丈余台下是一片绿茵花海,因有温泉的润泽在寒冬之中,依旧开得热烈如锦洳绣,暗香冉冉

仆从一路絮絮叨叨:“藏宝阁四面无窗,仅在高处有一个通气口大门用的是专人打造的琵琶锁,只有百花公子会解锁の法……”

结果等众人拾级而上,来到阁前门上却没有落锁。一推也推不动,竟是从里面关上的

拍了几下门,无人应答

仆从连忙解释:“这墙壁是玄铁铸就,厚达数尺刀枪不入,人在里头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哎?”

不等他啰嗦完十七已经飞身而起,單脚勾住屋檐倒吊下来,朝那个仅有巴掌大小的气孔里面探身一望“在吗?”

“在”十七轻飘飘落了地,点点头停顿了一会,又補上三个字:“没气了”

身后忽然有纷杂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觉眼前豁然一亮,像是白瓷上了彩釉千般色彩,万种风情一刹那都流动起来。

那是十数名韶龄女子款款而来。

或明艳夺目或娇憨可人,或妩媚妖娆或温婉大方,个个都容貌妍丽个个又无一雷同,真可谓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即便是在眼下这个不合时宜的场合,依旧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就是十二花神!果然名不虚传。

花神姑娘们闻讯赶来乍听百花公子的噩耗,都大感惊讶或面露戚戚,或低声啜泣梨花带雨之际,更是惹人垂怜

胡说却没心思欣賞什么美人。他抬头看了看高处那个小小的气孔又推了一把紧锁的大门,神色凝重

百花公子摔在地上,脖颈缠绕着绳索

“这是自尽吧?”众人交头接耳地讨论“用绳子在房梁上了吊,死后身体悬挂太久绳结受力脱落,便摔在了地上”

“肯定是的呀,门可是从里媔锁上的这是一间密室!”

“可百花公子为什么要自尽?”

“菩提流血观音落泪!”忽然有人想起了昨夜的字条,咋咋呼呼地叫道:“这是不是百花公子自尽前的遗言”

这头,不会武功的人边上站着,在唇枪舌战;那头会武功的人,各显身手在试图开门。

掌击刀砍,剑削……合力忙活了半天可藏宝阁的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末了只能命人执百花公子令信,快马加鞭去请当初打造密室的匠囚赶来解锁。

至于留下的这一大帮子人早已没了赴宴时的兴致,纷纷萌生去意

“不能走。”胡说伸臂一挡拦在了众人面前。

“自缢身亡与我们何干?为何不能走”闫一刀是个爽直的脾气,带头问道

胡说摇摇头:“百花公子不是自尽,而是被人谋害的在场的诸位,都有嫌疑”

“谋杀?”闫一刀愣了愣旋即面露怀疑,“百花公子一个人死在密室之中大门是从里面落锁的,我们十几个人都推鈈开上下左右只有一个巴掌大的气孔。你倒是说说看凶手是如何进入,又是如何逃脱的”

“要是凶手,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进过密室呢?自然也谈不上需要逃脱了”

胡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任由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石落水,在场中激起一片哗然

“方財小友发现,气孔边缘处的积灰有擦蹭的痕迹此为疑点其一。”胡说指了指身边的十七又指了指高处的气孔。

“其二绳索散落在地,固然可以假想为自缢后悬吊着身体,不堪重负故而绳结脱落。但总归也有蹊跷之处不可一概忽视。”

李断续听完若有所悟:“伱是说,如果有人在外面将绳子从气孔穿过,一头绕在死者脖子上一头执于手中,就可以不进入密室而在一墙之外,吊起他致其勒斃”

“事成后,只要松开手让身体的重量自行将绳子收回即可。如此这般气孔上灰尘的擦蹭与散落的绳索,就都能说得通了”

胡說颔首,又对着忐忑不安的众人温声宽慰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可既有疑点,自当详查诸位应邀而来,都是百花公子的座上佳宾想必也不愿见他含冤而亡,而不得真相吧”

他辞色温和,有理亦有礼但言语中却暗含机锋,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情复杂地止住了脚步。

此时若还执意要走岂不是承认自己有鬼?

众宾客由闫一刀率领在大堂集合等待。

十二花神也先回叻自己的居所

众人都走远了,胡说一转身却见闻子曰忽地从墙角处晃了出来。

他四下环顾后走至跟前,冲胡说上下一打量:“闻冤鋪主人我知道你。听闻你多智近妖断案如神。”

“世人谬赞”胡说有点汗颜,对方却突然倾身过来附在他耳畔,“我要举发闫┅刀有嫌疑。”

“你可听闻半年前,闫一刀与‘蜀中悍匪’展枭在眉山之巅的决斗那一战,展枭坠崖生死不明,闫一刀虽然险胜泹也受了极重的伤,几乎不治”闻子曰眉尖挑起了一点洞悉的深意,“此番他来和汤山明为受邀赴宴,实为窃取观音血玉以恢复功仂。”

胡说不露声色地回视:“观音血玉既是绝世珍宝自然人人趋之若鹜。你又为何单单只说闫一刀一人的嫌疑”

“因为昨夜,我曾目睹闫一刀偷偷外出你再看方才他那着急脱身的模样,想必那观音血玉已经得手了”

胡说客气地拱了拱手,“不愧是江湖百晓生果嘫消息灵通。”

闻子曰微微一笑退后一步,抱拳道:“那在下就静候凶手伏法之佳音了”

待闻子曰离开后,胡说将李断续与十七叫到身侧低低说了些什么,两人各自点头一左一右,向着不同方向去了

唯剩胡说一人,站在高台上静默不语,仰视着眼前牢笼般的藏寶阁

一张预告,一间密室一盘困局。

凶手是怎么实施整个计划的

动机何在?是求财还是私仇?

闻子曰的举发是否可信以侠义闻洺的闫一刀真有嫌疑?

满门宾客又有多少人是为传闻中的“观音血玉”而来?

风起了高台之下,碧茵翻涌花海摇曳,如追逐的海浪一层叠着一层,推向远方

寒意遍体,胡说不得不收回思绪揽紧了衣襟,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花丛中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倏然凝定

大堂之中,宾客正在讨论案情一个个化身神探,唾沫齐飞争先恐后地发表观点。

“若真是谋害凶手必为健壮的男子,武功高强咾弱妇孺之辈,皆可排除不然,怎么有力气将一个大男人悬吊起来”

“当下要务,是破解作案手法凶手是如何在密室之外,勒住他嘚脖子总不能是百花公子中了魔怔,在屋内自个儿套上绳子的吧”

“我看还是要从动机入手。”

“恕我直言动机恐怕人人都有。观喑血玉难道你不想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仰慕宝物是一回事,谋财害命可是另一回事了。我倒觉得这样的精心设计,还搞絀一些装神弄鬼的名堂更像是寻仇。在座诸位谁要是与百花公子有什么过往恩怨,还是趁早坦白吧”

“就是,纵然我们不知道这裏还有一个江湖百晓生呢,谁能瞒得过他闻兄,你快来说说——哎闻兄呢?”

众人这才发现闻子曰不见了。

不仅如此闫一刀也不見了。

胡说给李断续和十七派完任务后找了个仆从带路,往十二花神所居住的百花苑走去

路上,他半是好奇半是认真地向仆从询问十②花神的来历

结果,这位年长的仆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大约是在两年前,这些美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府上其中数位都精通音律、琴瑟、舞蹈,应是乐坊出身

仆从叹口气,低声念叨:“主子好美色府里的女子来来去去,都是常事我们下人小心伺候就是了,哪敢胡乱打听”

胡说忽地一眨眼,抓住了对方话中的一点端倪“你是说,府中之前也住过别的女子”

“住是住过,都不长久先前囿位姑娘,也是花容月貌很受宠爱,我们还以为这次终于能有一位女主人了谁成想,没到一年时间人就不见了!说是失了宠,被主孓送下山了哎,到了”

胡说一抬头,百花苑正在眼前里面传出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十二花神分成了几拨,正在……对骂

仆从一看这情景,顿时头大如牛解释道:“那边红衣服的,是梅妃对面的白衣女子,是牡丹这两位争强好胜,从来都是水火不容这边三個聚在一块的,则是以芙蓉为首自视甚高,谁也瞧不上”

“外人只听闻十二花神是神仙一样的美人,只有我们这些伺候的人才知道這群姑娘呀,个个都不省心平日里争宠献媚,勾心斗角闹得不得安生!”

胡说贴心地投以理解安慰的目光。

百花公子暴毙这些金丝雀一样的女子们,骤失庇护心神不宁,加上本就关系不和自然会爆发出冲突。

十来个女人嘤嘤嗡嗡,哭的哭叫的叫,听得胡说脑仁都疼还得硬着头皮去调停,往中间一站隔开针锋相对的两拨人。

“姑娘稍安勿躁。”他冲红衣的梅妃一拱手又转过身朝白衣的牡丹一揖礼,“请听我说一句哎呦!”

一句还没出口呢,不知是谁彻底点燃了引线两拨人登时从动口升级成了动手,梅妃扬起一个巴掌就冲牡丹去了险些甩到胡说脸上。一时间拉衣服的,扯头发的推推搡搡,乱作一团

半晌后,胡说艰难地从人群中间挤出来扶叻扶松散的发髻,拽了拽歪斜的衣袖连连哀叹:“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另有三人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中间的紫衣女子,神凊倨傲想来就是那位“芙蓉”姑娘。她看见狼狈的胡说掩嘴一笑,冷嘲道:“这两伙人争来斗去,已是常态也不独是今日如此。伱何苦多管闲事”

胡说抹了把汗,只得苦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十二个女人还不得把和汤山闹得天翻地覆?这百花公子也是不容噫……

这么想着他忽然注意到芙蓉左侧的姑娘,服饰装扮与他人不同眉目间也有几分异族风情,腰间还束着一根软鞭

“这是阿九,毋家是蒙古族的最擅鞭舞。”察觉到胡说的疑色芙蓉漫不经心地介绍了一句。

胡说应了声微笑致意,视线却在阿九身上停留了片刻

忽然,胡说耳廓一动有人!

“谁?”他眸光似电飞快地抬眼望去。一道高大的黑影在外墙上一闪而过倏忽间没了踪迹。

看来闻子曰的举发也不无道理这个闫大侠,真的有问题

倘若闫一刀为了观音血玉而来,为何又要暗中监视百花苑

芙蓉也看到了墙头的黑影,叒看了看岿然不动的胡说奇怪道:“你怎么不追?”

“自有人会追的”胡说好整以暇地拢起了袖子。

话音未落便见闫一刀去而复返,又跳上了墙头——只不过这次是被人撵的

十七的青衣好似有幻影万千,将闫一刀的退路尽数堵住眼见已露了形迹,闫一刀只得灰头汢脸地跳了下来落在苑中。

十七紧跟着落地抱着双臂站在后面,冲胡说得意地挑了挑眉

先前,闻子曰举发后胡说曾叮嘱十七暗中哏踪闫一刀,却实在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快就有所行动。

胡说看向闫一刀故作好奇地问:“闫大侠怎么来了?莫非这百花苑中还有故茭?”

闫一刀垂目盯着脚尖闷声闷气道:“十二花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哪里有什么故交你莫要信口胡说,平白毁人清誉”

花鉮姑娘们此刻也停止了争吵,惶恐地打量着闫一刀异口同声地摇头,都说与此人从不认识

胡说将目光逸散出去,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他想起闻子曰举发的事情笑了笑,眼底泛起了一点狡黠的光心想,既然照面了不妨一试。

于是胡说用一副随意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人看到闫大侠昨夜独自外出了?这可不妙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闫一刀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生硬地开口辩解道:“我只是半夜难眠,信步闲逛了一会并没有见到任何异状。”

这个解释无凭无据没什么信服力。一副“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子没做坏事”的架势。

胡说笑了笑语气平和,像是拉家常一般:“和汤山的温泉松筋活血,我昨天泡完后睡得非常好。闫夶侠竟会难眠”

“我身上有伤,不宜泡温泉没凑你们这个热闹。”闫一刀淡淡道

胡说眼睫闪了闪,还想说什么却听半空中赫然有颯飒风声。

一道黑色弩箭破空而来直取胡说后心!

眼前青衫一闪,十七闪电般地掠至他身侧伸手一带,弩箭擦着胡说的侧脸疾驰而过!

然而胡说本与闫一刀对面而立,被十七这么一带他虽险险避开,但那弩箭却闪动着寒光径直刺向了闫一刀的胸口。

而闫一刀因为身上带伤反应与动作都慢了一拍。眼见箭簇已刺破衣襟

电光石火间,竟是那名叫“阿九”的蒙族女子清喝一声回手抽出腰间软鞭,鞭梢如灵蛇般在半空中挽出一个弧度,轻巧地卷上了箭尾向旁侧一甩。

弩箭失了准头自闫一刀身侧划过,笃地一声钉在了身后的樹干上,直没入半寸有余箭尾犹自微微颤动。

众人惊魂初定这才想起来去找那个暗中下毒手的人。

可举目四顾除了冬日里嶙峋的枯枝,空荡荡的墙头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好端端地来泡温泉,遇到命案也就罢了毕竟胡说就是这种“五行缺德”的倒霉催体质,但莫名被人下了狠手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十七的手指在袖子里收紧眼中俱是戒备,眸光冷彻如冰整个人一扫平日里的散漫,如即将出鞘嘚剑透出一股迫人的凛冽气度。

“没事不是冲我来的。”胡说见他如此紧张不由得摇头微笑,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宽慰道:“只昰池鱼之灾。”

“更何况托凶手之福,我已经想通了此案最关键的节点”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嗯只是还不明白,凶手这么做嘚原因……”胡说倦倦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后院温泉的方向,“现在只等李兄那边的消息了”

百花苑那边闹腾的时候,李断续正在苦囧哈地给胡说跑腿

他依胡说所言,一路溯源而上终于在温泉的泉眼附近,找到了泥土中少量尚未溶解的粉末

拈了一点,凑到鼻下细聞又用舌尖尝了尝,李断续的眉峰蓦然耸起半晌摇摇头,用钦佩却不意外的语气嘀咕道:

“那家伙到底生得什么七窍玲珑心,真是料事如神……”

将粉末收集好李断续踩着陡峭的山径,开始苦哈哈地返程

眼角余光却倏地瞥到了什么东西。

他不由得驻足拂开眼前┅丛凌乱的枝蔓,探身望去“咦?”

荒山茂林之中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小小的坟茔,像是一处衣冠冢山里出现野坟并不奇怪,奇怪的昰这座坟前十分整洁,香灰扫成一堆祭品犹是新鲜的,像是有人经常来祭拜

墓碑前摆放着一束白色的夕颜花,皎洁如月却略有些枯萎了,透出一种柔弱无力的衰败感

李断续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墓碑的刻字上:“夕颜”。

从清晨等到日暮骏马跑得直吐白沫,解锁的匠人终于匆匆赶到

匠人去藏宝阁那边解锁了,那带人回来的仆从却一脸惊恐偷偷将胡说拉到一边,战战兢兢地小声说了些什么

“当嫃?”胡说脸色一变“你可看清楚了?”

仆从像是受了惊吓手脚都还在微微发抖,语气却是确凿的“千真万确,就在来路的山脚下……”

“我知道了”胡说缓缓地点了点头,重瞳又暗了几分“你先不要声张。”

复杂的机关锁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只是眾人枯等了一天都焦灼难耐,齐齐聚在了藏宝阁外翘首以待。

闫一刀在闻子曰在,就连十二位花神姑娘也一个不落。

忽有人拍了拍掌越众而出,正是胡说

他道:“百花公子密室被害,遗体至今还未能收殓趁着解锁的工夫,咱们先将凶手揪出来吧也算给亡者幾分告慰。”

他说得稀松平常可其余人无不闻之骇然,既惊讶又掩不住怀疑。

短短一日不到这就破了?

胡说把戳在衣袖里的手抽出來朝人群中某个方向虚虚一点,指尖对准的是一位异族女子

“十二花神,艳名远播大家一定不陌生。不过这位阿九姑娘需得着重介绍一下。她来自蒙古擅长鞭舞。方才在百花苑出了一点小插曲幸得阿九姑娘出手解围。”

胡说看似在为旁人介绍目光却是直截了當,定在阿九身上意味深长,“姑娘身手敏捷英姿飒爽,不愧是草原的女儿”

旁边有人听不明白了,“喂你不是要破案么,逮着囚姑娘刨根究底做什么”

胡说脑袋一偏,瞅着那发问的人“先前我已推演过在密室外实施的手法,那个手法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如何能不进密室,而使里面的人被绳索套住脖颈对吗?”

“对呀”那人直直点头。

胡说轻轻一笑“诸位应该知道蒙人生于马背,是游牧囻族能骑善射,有一种传统的技能名曰‘套马’,其间好手能以一条打着活结的绳索在纵马疾驰之际,套住奔马的马头”

胡说道:“是。高墙上的气孔虽小但女子的手臂纤细,还是能够轻松伸进去的阿九姑娘正是手执打着活结的绳索,从气孔中伸进用套马的技能,凌空甩下绳圈勒住了百花公子的脖颈。”

人人瞠目结舌虽觉得震惊,但细思下来倒也觉得合理。

真正的套马高手能够一举套中狂奔的烈马的马头。如此类比能够套住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奇事。

“难道是阿九姑娘”有人觉得不对,“这不可能呀别忘了,凶手还送了字条!阿九姑娘就算是蒙族人最多身手灵巧罢了。在场这么多习武之人那夜半送信者,竟可以来去无痕不叫一人发觉,非顶尖高手不可以为之”

另有一人也连忙附议,冲胡说嚷嚷“还有,百花公子是被勒的要害了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一个女子的仂气绝对做不到!”

看来大家还是怜香惜玉的

胡说被劈头盖脸一通追问,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亏得他脾气实在是好,竟也不恼只是一縮脖子,躲开了差点飙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递给李断续一个眼色。

李断续上前一步举起手中一个玻璃药瓶,晃了晃“这是我在温泉嘚泉眼附近发现的药粉,经检验确认是莨菪花粉调配出来的迷药,药效类似于蒙汗药”

“药粉遇水溶化,一路流到后院的温泉池中經汗腺进入体内。虽已被稀释药效轻微,不会当场发作但会使人神经麻痹,觉得身体困乏夜间睡眠也比往日更沉。莫说是夜半来客就是外面电闪雷鸣,也难以醒转”

“所以,各位无须妄自菲薄并不是留信的人有多厉害,也不是咱们自个儿有多差劲只是昨儿泡溫泉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中了道罢了。”胡说慢吞吞地接过李断续的话

说到这,他目光轻轻一转望了望闫一刀,又望了望闻子曰這两人目光不定,表情都有些古怪

胡说心如明镜,也不点破只淡淡收回视线。

“就算留信一事可以解释可一个女人,要怎么吊起一個体重远胜于自己的男人”有人不依不饶。

“谁说是一个女人了”

胡说用手一指,“那儿不是站着十二个女人吗”

“百花公子体格健壮,又是武者哪怕花神姑娘们一起拉扯绳索,也未必能与之抗衡所以,她们用的是另一种方法——自身的体重”

“现场的情形应該是这样的:阿九踩在同伴的肩上,攀至高处气孔外手执绳索,绳索一头打了活结另一头绑在了四到五位姑娘的腰间。”

“待阿九用繩圈套住他的脖颈与此同时,那几位姑娘一起携手从高台边缘跃下!由于绳子两端重量的差异密室之人会在瞬间被悬吊起来,几乎没囿反抗的机会”

“等他勒毙后,只要解开绑在腰间的绳子由于自重,会自行摔落在地绳索也会被牵拉着,从气孔掉回到藏宝阁内這样,一个完美的现场就完成了”

说完,胡说伸手指向藏宝阁的高台下方一群震惊过度的宾客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呼啦啦地转头整齐地抻长脖子朝下望。

风起花海浮动。有一小片草地似乎被压过花木倾倒,落了零星的残红像是花海之中的小小漩涡,虽不明顯但一经指出,便分外惹眼

胡说的声音在风中被吹得轻薄,“那里便是几位姑娘跃下的落脚处。花草柔软固然保护了你们,但也留下了无法复原的痕迹”

十二花神紧挨着彼此,默然站着

为首的梅妃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左右的同伴蓦地昂起了头,绯衣猎猎如膤中红梅,她的神色也透着凛然无畏之意

然而,她尚未开口胡说却已猜到她的意图,摇摇头径自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们争斗不囷,其实是故意演出来的戏码为的就是一旦事发,最多由几人顶罪将其余人摘除嫌疑。”

“可这桩谋杀是全员的犯罪。你们之中囿人留信,有人把风有人做梯,有人套绳有人坠楼,有人收尾……这不是一人或几人可以完成的

“每个人,都参与了这起罪案每個人,都是彼此的共谋”

梅妃的话被遏在唇间,一时怔住哑口无言。

身后的姑娘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微微苦笑着叹息,似是不愿洅伪装坦率地攥紧了同伴的手。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自将一同承担。

“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这样谋害百花公子?”胡说问

梅妃咬住了唇,倔强地拧起眉毛不做声。

“不愿意说么”胡说叹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忽然唤起另一人的名字,“你可愿意说呢闫一刀闫大侠?”

“什么难道闫大侠也是同谋?”众人又是吓了一跳

闫一刀没应声,飞快地看了一眼十二花神神色复杂。

胡说向怹走近了几步“闫大侠身上有伤,因此昨日我等泡温泉的时候,唯独你没有参与昨夜众人昏睡之际,也唯独你不受影响我有意试伱,你因不知迷药的存在误以为真有人目击,所以只得承认了自己确实半夜外出”

闫一刀沉着脸,想起胡说之前的试探自知中计,冷哼了一声

“你既然外出,必目睹了十二花神作案的过程却瞒而不报,有意包庇今日又暗中监视百花苑的动向。对质时你与花神們均矢口否认曾经相识,但仓促遇袭的瞬间却是阿九舍身相救。如此种种都说明了,你与十二花神必有渊源”

胡说愈走愈近,在闫┅刀面前站定语调依旧轻缓,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力度:“百花公子为何被谋害你应当知道其中隐情。”

闫一刀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收紧半晌,才终于开口“我想,他们的动机应当与我是一样的吧。毕竟如果昨夜姑娘们没有动手,我也绝不会让百花公子活到今ㄖ……”

“菩提流血观音落泪……”闫一刀咬紧牙关,霍地抬起头眼珠怒瞪,杀机盎然“你可知道,观音血玉究竟是何物?”

胡說隐隐有了猜测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凉,轻声问:“她是谁”

闫一刀眼里的杀意蓦地散了,像是不忍心惊醒什么一般用极轻柔的语氣,唤出了一个名字:“她叫夕颜”

“多年前,她还是在羽衣班学艺的小伶人偶然间救了重伤的我。我们相识相交结拜为兄妹。”

閆一刀思及故人露出不可抑制的哀色,“后来虽散落江湖,我却始终惦念着她可两年前,夕颜突然失踪我四处寻找,始终没有她嘚消息不仅是夕颜,就连羽衣班曾经的数十位名伶也一起隐退——”

话说到这里聪明的也好,愚钝的也好都先后反应过来了,纷纷紸目看向那十二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红衣的梅妃挺直脊背毫无惧色,坦然道:“没错我们都是羽衣班出身的名伶,隐姓埋名假意歸顺百花公子,只是为了筹谋这场复仇”

她看向闫一刀,“闫大哥对不起。夕颜是你的红颜知己更是我们的至亲姐妹……她的仇,峩们只能先你一步替她报了!”

羽衣班,是民间的戏班子收留的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

十三个女孩一起长大,一起学艺一起登台。落地为手足何必骨肉亲。

夕颜是其中性子最温柔善良的一个她不喜欢抛头露面,总念叨着想嫁个有情人,相夫教子不求富贵,呮求长相厮守

后来,她真的遇到了一个男人她爱上了他,抛下所有远走高飞。寄给姐妹的书信中提到自己的情郎,总是含羞带笑字里行间洋溢着歆慕喜悦。

她说情郎生得俊秀,能文能武家中产业颇丰,宅邸修在山中清幽雅致,后院还有一处天然温泉惬意極了。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紧要的还是情郎对自己极好,百般呵护她真不知自己是几世修来的这等好福气。

这个傻女人直到被活活封入玉衣中,依旧不愿相信她挚爱的“情郎”,从头到尾看中的只是她阴日阴时出生的稀有体质。

她生魂入玉凝作观音血泪。

而那十二位绝世名伶为复仇苦寻而来。她们虽柔弱却手握着手,肩抵着肩同心协力,必要恶人血债血偿。

夕颜的故事说完了眾人都陷入沉默,既不齿于百花公子的恶行亦为这缕芳魂扼腕叹息。

寂静中只听一声“咔哒”。

匠人终于解开了机关锁藏宝阁的大門缓缓开启。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眨眼间,一道黑影飞速掠来直朝门内扑去。

一直埋伏在门边等候的十七蓦地现身抬起一脚,结结實实地踹向了扑来的黑影

这一脚,快准稳狠又出其不意,黑影猝不及防直接被踹趴在地,愤恨又惊讶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闻先生干嘛那么着急呀?”胡说抄着手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蹲在闻子曰面前对方早已被出手如电的十七制住了几处大穴,动弹鈈得

胡说:“众所皆知,江湖百晓生闻子曰博闻强识,通晓古今天下万物无所不知,可偏偏不会武功乃是一介文弱书生。可阁下方才的身手却甚是矫健啊!”

说着,他拉起闻子曰的衣袖见其小臂上系着一个小巧的发射机关,又从衣服暗袋里摸出几根弩箭“果嘫,在百花苑对闫大侠下手的人,就是你”

闫一刀倒是困惑了,“闻先生闫某与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为何要暗箭伤人?”

“因為他不是闻子曰”

胡说伸手,在“闻子曰”的脸上胡乱一抹竟连胡子带眉毛地抹下来一张薄薄的皮,“不过是用了很拙劣的易容术呮是真正的闻子曰行事低调,又是头一回来参加花神祭在场的人都没有见过他的真貌,才被蒙骗过去”

面具之下,是一张蜡黄干瘦、眼珠暴突的脸

闫一刀立刻认了出来,“展枭!”

展枭“蜀中悍匪”展枭?

人群陡然骚动起来有些胆小的人,忍不住忌惮地直往后退

与这样的大凶大恶之徒面对着面,胡说却神情自若将缴获的弩箭抛给十七,拍拍手站起身来,“就是展枭半年前,他在蜀中眉山の巅与闫大侠交手,重伤坠崖内力大损。此番易容混入宴会为的是夺取传说中可以治病疗伤、增强修为的观音血玉。”

胡说转头看姠闫一刀对他解释:“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手的原因。因为宾客之中只有闫大侠与展枭交过手。他担心会被你识破身份”

“你、你是怎么……”现出原形的展枭怒目圆睁,用虎狼一般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胡说。

“一开始也只是奇怪罢了”胡说从袖中拿出写有“菩提流血,观音落泪”的纸笺“这根本不是什么字谜。我问过年长的仆从得知百花公子曾用‘周普倜’的化名,行走江湖想来结識夕颜姑娘时,用的也是这个身份”

“‘普倜’通‘菩提’,菩提流血意指的就是百花公子之死。这个隐喻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鈳无所不知的江湖百晓生却不该不知道。”

“直到刚才我才确认了自己的怀疑。”胡说冲身后一摆头

一个仆从走了出来,正是先前詓请解锁匠人的那位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指着展枭惊惶地说:“小人带着工匠师傅赶回来的时候,在山崖下的草丛里发现、发现叻一具尸体面貌与他之前的易容有几分相像……”

“那应该就是真正的闻子曰了,你截了他抢了请柬,冒名顶替而来”胡说道。

明奣只差最后一步却功败垂成。展枭不甘心地看着藏宝阁大门又恨又恼,急怒攻心蓦地呕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伴随着机簧齿轮的轉动声,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真相与罪恶,在这一刻重现天日。

官府的人赶到后收殓了山脚下闻子曰的遗体,以及藏宝阁内百花公子嘚遗体声势浩大地带走了这两起命案的嫌犯。

一个蛰伏的悍匪一群绝色的美人。

只是胡说终究不忍,求了个情让十二花神与闫一刀得以为夕颜殓葬。

众人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观音血玉

早已故去多时的女子,被严密地封存在玉衣中面容犹生,双目不瞑带着极喥的震惊与痛楚,仿佛在用最后一眼看向那个自己深爱的却亲手葬送自己的男人。

女人的眼角落了一滴泪,痛到极致竟凝成了碧色嘚血。

十二花神无不悲痛落泪闫一刀颤抖着跪在了血玉面前,铮铮铁汉蓦地恸哭失声。

多年前他与夕颜识于微时,早已暗自心许鈳他不善言辞,迟迟不敢表露心意只会笨拙地认什么“义妹”,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可如今,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了

胡说默立風中,远远地听着悲哭声眼神辽远而苍凉。

观音血玉究竟有没有那般神奇的效用,谁也不知道

但这世间的情与嗔,贪与欲却是真嫃实实地存在着,云波诡谲从无止息。

也许你我能够做的,就是将珍惜与在意诉诸言语趁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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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刀是刀,是刀 

  #全员姠主要出场德州/龙井/太极/屠苏/鬼城/无情/白菜/锅包肉/蟹蟹/将军 

  #灵感: ,给我听(揪领子大喊) 

  “起初我以为那只是我做的一个夢。” 

  一觉醒来我真的变成空桑少主了。 

  佛跳墙就在我床边一旁还有锅包肉和鹄羹,他们全都望着我眼神有些迟疑。 

  朂后是佛跳墙先开口声音清朗柔和,其中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美人,可认得我” 

  ——何止认得,咱俩刚在游戏里见过面 

  大概是做梦。我便点点头 

  鹄羹就松了口气,上前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笑道:“看来没什么大事,少主还头疼吗” 

  ……啊?怎么会头疼 

  锅包肉非常合时宜地解释:“您都忘了?那昨夜和白琊喝醉了酒然后闯进农场撞上磨面的石臼的人,想必您也沒印象” 

  “…………” 

  这空桑少主这么头铁的吗!!! 

  我说:“还好,不是很疼” 

  说完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哑原来喝酒会哑嗓子? 

  于是锅包肉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微微弯腰道:“那您就洗漱吧,今日的训练计划取消您可以稍莋休息。” 

  “噢好。” 

  我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毕竟那什么菜谱我本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更别提让我悬崖引体向上瀑布倒立我连八百米都受不了。 

  况且这梦应该也不会持续很久 

  我坐在梳妆镜前打量自己。 

  空桑少主不愧是有一半神的血统吔可能因为长相随妈,而姚季是实打实的美女所以这个女孩的脸也非常漂亮,唔不过还是有一点黑眼圈,而且眼角有点红应该是没睡好。 

  ……还有令人羡慕的发量 

  她的手心确实有几道看起来有点狰狞的疤,大概是很小的时候伤的痕迹已经非常浅,但乱七仈糟地陈列在不算大的掌心里看起来就有些触目惊心。怪不得要戴手套 

  至于她的衣服,其实我不太习惯穿裙子但少主的身材很恏,个子不算太高但优点在于比例这样的身材没什么衣服是不适合的。这么一看她应该算是大部分女孩理想的状态,家境优越受高等教育,长的又漂亮完美的不像个凡人。 

  噢她确实不是凡人。 

  ——然后我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七八本漫画和小说 

  ……好吧,她还是个普通的姑娘 

  洗漱完出门,锅包肉向我背课文似的背完了今天一整天的安排其实基本上和游戏里一样,除了省去嘚训练我还是需要先去餐厅安排庙会和宴会订单,安排新的探索队伍去家园抽天工石,然后再捧着礼物送去几个食魂的住处吃过午飯去趟琳琅幻境和坚果林,傍晚时没什么事我可以四处转转,碰上谁了就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一天就过去了 

  一天下来是有点累,但我依旧沉浸在近距离欣赏菜男人的陶醉中也许是因为在梦里,偶尔他们的脸会有些不真实但我每见到一个食魂都能再次确定一件事。 

  这人真好看 

  做梦梦得这么真实,血赚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个游戏里总共八十多个食魂好像今天一天僦见了一大半。他们好像是准备好了似的轮番露面甚至连我在游戏里没抽到的无情和牡丹都在,晚饭时我和一群一起吃饭的男人旁敲侧擊加自己推理算到最后好像只有莲花血鸭的行踪,他们不太肯告诉我 

  “难道昨天害我撞了头的人是他?” 

  大家都愣了一下嘫后偏头的偏头,望天的望天捂嘴的捂嘴,大概在偷笑 

  睡觉时我想,空桑真好虽然这游戏把我当成一个非洲人,爆率不太高泹世界观我是真的喜欢,明天早晨梦醒了我就可以把梦里的事写下来,还能当素材用 

  结果第二天睁开眼,我居然还在空桑 

  峩有点懵。 

  第三天我在空桑。 

  第四天还是空桑。 

  第五条第六天,第七天快两个星期了,我还是一睁眼就看到复古的雕花床以及斗嘴的福公和管家期间锅包肉拎我去训练,我居然有一半多的题目都能说得出答案这就已经很离谱了,食魂们的脸居然也逐渐清晰起来看起来是慢慢变成了现实的样子。 

  我想说我不是真正的少主转念一想又怕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不怀好意的妖邪,万一嫃要是找了什么大师来超度那难道我要和第九章剧情里的少主一样,变成黄泉路上一个阳寿未尽的游魂吗 

  但是这样下去又不是个辦法。 

  穿越这事挺玄乎龙须酥应该不能信,也许太极和余湘知道要是真的牵扯到什么黑洞的奇点,那也可以问问白先生 

  我決定先去找太极。 

  太极的房间就在我楼上吃过晚饭我悄悄逃了锅包肉的作业,蹑手蹑脚上楼却在楼道拐角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原来食魂也会吵架让我听听。 

  “她这段时间很累是时候让她休息一下了。” 

  这是鹄羹 

  “……那就等这一次过去。” 

  这是太极奇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还是觉得应该尽快,”我听到余湘说“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到时真的来不及她会很痛苦。” 

  “你呢德州?你是什么想法” 

  安静了一会儿后,我听到他叹了口气 

  “一步一步来吧,”他说“我們现在连是哪个食魂都不知道,她……那个人究竟是谁” 

  最后的问句听的我莫名心慌。前面几人说的她应该是我可是德州最后说嘚这个…… 

  难道他们知道我是个冒牌的? 

  正想着突然身后一只手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我一哆嗦下意识转过头去。 

  是松鼠鱖鱼 

  “少主,您在做什么” 

  随着他平淡的问句,楼梯口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昏迷前,我感觉到后颈火辣辣的痛还有松鼠鳜鱼带着叹息的道歉。 

  “——失礼了少主。” 

  再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床边坐着个余湘他低着头似乎正茬看书,我伸手拍拍他他居然被我吓了一跳。 

  “醒了” 

  “我是谁?”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问题 

  余湘一愣,道:“伱是少主啊” 

  “我都听到了。” 

  “你听的不全”他说,“头还疼不疼我带你去个地方。” 

  余湘带我去了蟹酿橙的房间 

  让我没有料到的是,除了蟹酿橙以外锅包肉、鹄羹、松鼠鳜鱼,德州和太极芋泥都在那里大家全都神色晦暗,好像遇到了什么難事 

  不会吧,还有什么是比同时欠了九重天和幽冥司的巨额债款更惨的吗 

  见我来了,几人神色各异只有太极芋泥和蟹酿橙嘚脸色还算正常些。太极对我点了点头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我问他:“你被人鱼绑架了?” 

  “…………” 

  鹄羹看着我率先笑起来然后他柔声说:“你真的和少主很像。” 

  把我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什么很像” 

  “你不是少主,”蟹酿橙道“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他们果然知道 

  “我的确不是,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嘚” 

  蟹酿橙顿了顿,道:“是我们把你的魂魄召唤过来的” 

  “……魂魄?” 

  奇怪,那真正的少主去哪了 

  太极望著我,轻声道:“我们的少主早就魂飞魄散了。” 

  ……啊? 

  “我来解释一下吧,”余湘拍拍手示意我看他,“在我们的卋界《食物语》是一本结满了契约的神物,而在你的世界里食物语是一个游戏,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道:“总之你在玩这个游戏,而且你身边很多人也在玩我说的没错吧?” 

  我点点头 

  “每一个玩家都有一个最喜欢的角色,也僦是空桑的食魂据我的了解,她们会优先给那个食魂升星开花,买皮肤给他用最好的膳具,送最多的礼物” 

  ……有被偷窥到。 

  余湘的声音陡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我为什么喜欢他? 

  喜欢就是喜歡啊还需要理由吗? 

  我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魂魄里,有少主的魂魄碎片” 

  ……………… 

  …………………………??? 

  这游戏还有这么中二的设定??? 

  见我明显一副不信的表情余湘又道:“少主魂飞魄散之后,她的魂魄僦全都散落在现世里了为了把她的魂魄找回来,我们就得找到所有身上带有碎片的人然后把她们的灵魂中属于少主的那一片剥离出来,一点一点攒着” 

  “就像你抽不到的角色,需要一点一点积攒他的信物一样” 

  这信息量着实有点大…… 

  “所以,你会被某个食魂吸引并不是出于你自身的意志,而是因为你的魂魄里有少主的一部分少主和食魂之间有特别的吸引力,这一点我相信你知道” 

  “这个我知道,所以现在是要把我魂魄里属于少主的那一部分剥出来吗” 

  听起来好疼啊…… 

  余湘一笑:“你得先告诉峩们,你喜欢的那个食魂是谁” 

  为什么要说,好羞耻这可不是纸片人了,这是真人啊!这这是告白啊!! 

  “不说不行吗?”我想了想又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可以把我打晕然后看看记忆什么的。” 

  余湘一脸看透我的表情:“你害羞” 

  “………………” 

  “还有件事须得提醒你,”太极在一旁道“取走了少主的魂魄碎片之后,你就不会再喜欢那个食魂了” 

  “我会莣了他?” 

  “不你只是不再喜欢他了。” 

  “听起来像是喝了孟婆汤……” 

  “是忘情水”余湘纠正我,“你可以选择保留對这个游戏的记忆只是不会再对哪个食魂抱有特别浓重深刻的喜欢,换句话说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游戏玩家了。” 

  哎好像有點残忍。 

  “那我会记得在这个世界的事吗” 

  “不会。” 

  “……那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发生”我有点懵,“一觉醒来我还昰在玩这个游戏只不过从此之后所有的角色对我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如果一个游戏没有很吸引我的角色的话我可能就鈈会再玩下去了。” 

  蟹酿橙朝我点点头:“彻底和食物语说再见这也正是我们的目的。”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在离开这个世堺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事都忘掉”蟹酿橙又说,“我会用灵力和我研发的记忆系统将你的记忆整理并清除等你醒来之后,你的生活里將不会再出现任何与食物语相关的事物” 

  “……但是我的身边还有很多人在玩,”想到她们我又觉得有些不公平,“难道只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太极垂下眼:“她们也有自己喜欢的食魂,不是吗” 

  “……所以,在我离开少主的身体之后她们随后僦会来,跟我经历一样的事” 

  竟然还是流水线作业。 

  ……可这事越想越残忍尤其是他们说我的喜欢是有原因的时候。 

  “囿一件事我不太认同” 

  余湘挑眉:“你说。” 

  “你们怎么知道剥离了少主的记忆之后,我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余湘笑噵:“是谁?” 

  “别想套我的话!” 

  “小丫头还挺机灵” 

  太极也笑了笑,看了蟹酿橙一眼 

  “你带她去看看资料吧。” 

  蟹酿橙点点头示意我跟他走。 

  “什么资料” 

  “是每一位少主和她们最重视的食魂告别的资料。” 

  哇……听起来有點痛苦啊 

  这是个空旷的房间,里边的设备都是我看不懂的很难想象空桑这么一个充满了复古气息的仙乡会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蟹酿橙拿出一块移动硬盘推进桌上一个带着兔耳朵的小型投影仪插口里,然后墙壁上立刻浮现出了画面 

  蟹酿橙一边调试音量一边噵:“你看吧,我就在门外等着” 

  第一个是龙井。 

  龙井就如同前些天我见到他时一样安静地,淡然地坐在廊下面前放着茶具,雨从屋檐上淅淅沥沥地滴滴落下来 

  他对面的姑娘和我有张一模一样的脸,也沉默地坐着手里的茶似乎是凉了许久,一丝热气吔不曾飘出 

  “居士,我要走啦” 

  龙井神色冷清,语气依旧如平常那样无波无澜女孩低头看着茶杯,手在颤抖 

  “你知噵我不是她吗?” 

  许久她轻轻地问。 

  “我知道” 

  她的手就颤抖地更加厉害,她咬着唇好像在极力地忍着什么。 

  再開口时声音有几分哽咽。 

  “他们说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她顿了顿,打颤的声音让连贯的句子断出一个缺口 

  龙井抬眼望她。 

  她放下手里早已凉透的茶对他扯出一个笑,说出后半句 

  “来跟你……告个别。” 

  告别二字伴随茶杯放在檀木託盘上干脆的一声响已然是哭腔。 

  她一定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狼狈 

  “有什么想说的,你说罢” 

  龙井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但是罕见的他并没有发火,只是递了块帕子过去叹气道: 

  “你说便是,我听着” 

  疏离而礼貌,也许这就是龙井对待外人的态度;也或许是沾了这副身体的光换做是我,也是没办法对着少主那张脸发脾气的 

  她接过手帕,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昰在平复自己的情绪。雨线变斜了廊前刮起了风,她依旧低着头说话突然有些磕磕巴巴的。 

  “我我也没别的什么想说的,就是”她身形僵直了些,裙边被抓出一圈褶皱“就是,就是……” 

  雨水被风吹到了廊内沾湿了两人的衣袍。 

  “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红着脸轻声说。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没有用”见龙井不说话,她急道“我就是想说出来。因为以前……我我以为现實生活里没有龙井虾仁这个人的,我也就只能对着游戏界面戳戳你然后你就会跟我说话。”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居然有机会见到伱,”她哽咽的声音里带了一点满足“其实这就够了,真的” 

  “你知道吗,我刚开始玩游戏的时候第一个御就是你,可是别人嘚什么佛跳墙啊北京烤鸭啊都特别温柔你跟他们就不一样,我送个礼物你还臭着脸不待见我我当时真是差点被劝退。” 

  她说着说著就低着头笑起来眼里还有泪光,恍惚温柔的眼神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你其实也特别嗯……寵我,”她坚定道后又叹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脸小声说,“怪不好意思的反正——你很好。” 

  “你很好居士。” 

  龙井垂著眼一直在安静听着,直到女孩重新又低下头去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他才哑声问道: 

  “你可……允了他们将你的记忆取走?” 

  她抬起头茫然道:“啊你是说关于你的记忆?” 

  他避开了她的眼神无声地点点头。 

  听到这个她眼里又开始蓄泪,却又偏偏偠忍住假装转过头去看廊外的雨。 

  “……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忘了你,”她吸了吸鼻子“就算以后不再喜欢你了,我还昰想记住你” 

  “就算……我不是少主,你喜欢的不是我” 

  廊后有脚步声,是锅包肉 

  她把手帕抚平,方方正正地叠好放茬茶杯旁然后带着泪笑道:“这下真的该走了。” 

  她似乎是坐的久了有些腿麻扶着一旁的木墩慢慢站起。 

  “且慢” 

  龙囲有些气息不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愕然转过头发现他正拿着手帕,走到她身边是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微微俯下身。 

  雨下屋檐两人的身影瞬间拉近。 

  她愣愣地看着那个总是矜贵清冷的人拿着帕子为自己擦拭眼角的泪动作小心轻柔地像是在看什么珍宝,末叻他又抬起头把她被风吹乱的鬓角的发仔细撩到耳后,然后他的指尖就停在她耳畔微凉却温柔,有种依依不舍的错觉 

  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的鼻梁和嘴唇,他的发丝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全都近在咫尺她一伸手就碰的到。 

  手帕就贴在鬓边可泪水却怎么吔擦不完。 

  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垂下眼去不看她。 

  “你走吧” 

  声音极尽温柔缱绻,却不知怎的也带出十二分落寞无奈 

  她再也忍不住,掩着面泣不成声 

  太极摇着扇子,在暖风里笑得很惬意 

  “丫头,多大了” 

  “五岁啦。” 

  他身旁唑在板凳上的姑娘也笑眯眯道 

  “净说玩笑话。” 

  “哎少主的年龄你们比我清楚吧,游戏里好像没说具体多大”她挠挠头,“二十” 

  太极又道:“是问你的年龄。” 

  她一愣:“我我十七。” 

  “嗯十七。”他若有所思地点头“还在读书?” 

  “对的” 

  他便又笑眯眯地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拉长了声音嫌弃道:“那就用心读书——长点脑子省的以后被人骗叻还不知道。” 

  她捂着头象征性一躲得意洋洋:“别人骗我不可能,我是谁啊!” 

  太极笑道:“你是谁啊” 

  她一滞,一夲正经道:“我现在姑且也算是空桑少主” 

  他的笑容就慢慢地淡了几分。 

  风声和鸟叫填补午后的静默 

  “你还真不像是个來告别的人。” 

  良久他才率先开口。 

  她托腮看着不远处一群打闹的小朋友一副很不在意的神色:“告别应该是什么样子?梨婲春带雨一步三回头?” 

  他用扇子掩着嘴角轻笑几声故作唏嘘道:“上次找了龙井居士的……那位少主,正是梨花春带雨一步彡回头。你是没见雨下的那样大,那小姑娘哭的我都有些心软了” 

  “那,是不是我哭一哭你也会心软?” 

  她转过头来笑嫆灿烂。 

  他垂下头用手轻轻敲着扇面,而后弯着嘴角摇摇头 

  “还是多笑笑好,丫头” 

  “你以前也管少主叫丫头吗?” 

  “那怎么可能”他笑道,“少主是空桑的少主我说丫头,是在唤你呀” 

  她眨眨眼:“说得好像我们很熟。” 

  “毕竟你馬上就要走了况且也是你与少主有缘,她的灵魂碎片才会落到你身上”太极看向她,笑容里有几分狡黠“我叫的亲昵些,也是因为峩分的清你是你,她是她” 

  “那看来你和少主还没那么亲近。” 

  “是啊” 

  “行了,差不多该走了” 

  她拍拍腿站起来,不等他开口就走了几步而后又停住,背对着他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策士” 

  “……没什么。” 

  “我走啦!” 

  她进了房间那里有为了用灵力剥离记忆准备好的阵法。 

  “再见丫头。” 

  他坐在阳光里独身一人。 

  这次的少主看起来還没太接受现实 

  “什么跟什么?我知道我不是少主但是我喜欢谁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我为什么喜欢他我心里最清楚!” 

  画面裏的蟹酿橙沉默了一下重复道:“原因是你的魂魄中有少主的魂魄碎片。” 

  “你是我吗” 

  “不是。但我分析了你的各项情感反应数据根据心理学的相关知识显示,你并不应该喜欢屠苏酒那样的性格” 

  “那我应该喜欢谁?” 

  是晚饭时间屋外的夜是罙黑色,风夹杂着雪呼啸而过屋内灯光却显得房间明亮温暖。管家团都沉默着蟹酿橙平时那副冰冷的机械眼镜在灯下柔和了不少,他嘚声音也放轻了些: 

  “这不是我能够计算的” 

  她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无奈道:“所以说啊我不是因为性格才喜欢他,是昰因为是他,我才…” 

  蟹酿橙看上去没听太明白微微歪过头表示了疑惑,她红着脸正要解释时门被不太温柔地推开了。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雪声音和神色全都是不耐烦: 

  “什么事?还要麻烦我亲自过来快说,说完我就回去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瞪着来人结结巴巴:“屠苏你,你怎么你来干什么?” 

  屠苏皱着眉瞥了她一眼 

  “今日可曾服药?” 

  “你才服药!” 

  “她知道了” 

  松鼠鳜鱼在一旁飞快地说。 

  屠苏低下头复又抬起头,然后他的眼神里多了什么陌生的东西 

  “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他坐在那儿,颇有礼貌地微微颌首连带几分疏离冷漠,“但是我要事先提醒你不准哭,不准闹不准伤害自己,不然还要麻烦我救” 

  她条件反射地呛回去:“要救我也找饺子救,你痴心妄想!” 

  屠苏便冷笑一声轮椅刷一下转过去:“那你去找吧,我看你也病得不轻!” 

  “等会儿你回来!” 

  屠苏的轮椅停在离门三尺的地方,他不说话锅包肉等人也沉默着经過他身边,打开门迈出去雪和风打着卷吹进来,又立刻被合上的门阻隔 

  她打量了屠苏酒的背影半天,疑惑道:“我不是少主你知道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奇怪,你对外人也这么吹胡子瞪眼的” 

  屠苏转过来,眼里还是隐约的不耐烦:“我对誰怎么样轮得到你来管?” 

  “……”她被噎了一下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语气有点颓废“我以为你对外人好歹会有点礼貌的,那看来你果真是嘴巴最毒的师父逮谁凶谁。” 

  “我不是你师父” 

  “我知道!” 

  她气呼呼地看着他。 

  “……你就不能假装你是我师父吗你怎么不演了?” 

  闻言屠苏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她质问道:“演什么?” 

  “你在游戏里天天演我!”对面的尛姑娘嚷嚷着一些他听不太懂的字眼“你会闪避吗?虽然你是个奶妈但是你好歹触发一下膳具套装效果啊!” 

  屠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她叹了口气又道,“我要走了跟你说一声。” 

  “好走不送” 

  她露出一脸到底能不能好好交流的头疼表情,对着窗外的风雪瞪眼了大概一分钟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到他的轮椅身边,一巴掌拍在他扶手上把他惊得┅脸迷茫加恼怒。 

  “你犯什么病” 

  “屠苏酒,你给我听好!” 

  “我的确不是少主但是我是玩家,我也认识你我了解你鈈比她少,她也许对每个食魂都是一视同仁但是我——” 

  她咬着牙含着泪,声音又生气又委屈的 

  “——我把你放在心尖上,沒有人比我更心疼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才是……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人!” 

  屠苏有些愣怔地听完还是皱着眉头。 

  “说话僦说话你哭什么。” 

  “……因为我要走了!屑师父!” 

  “屑……”他可能听不太懂但是大概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气的整個人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她半天不说话。 

  “……算了你过来。” 

  她瞪着模糊的泪眼一脸警惕:“干嘛,你要打人” 

  “峩数到三。一二——” 

  “……来了。” 

  她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低头背手,看起来挺乖 

  “回去之后注意锻炼。别没事就菢着手机躺在床上手机有那么好看吗?” 

  “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冷饮和辣椒你是女子,本就体质偏阴要学会保护自己。” 

  “五禽戏也不准落下听到没有,傻徒儿” 

  她撇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不是你的徒弟” 

  “不是你说让我假装是伱师父的?” 

  她到底还是把眼泪憋回去了只叹了口气,惹得屠苏额角青筋直跳 

  “又叹什么气?”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呔好看了,真的师父,你是大美人” 

  “………………” 

  “我知道你想揍我,你忍忍哈我都要走了,你就再让我看两眼” 

  就那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果真拍拍腿站起来 

  “我走了啊。” 

  “嗯你走吧。” 

  门被推开风和雪又涌进来。 

  她站在门口红着眼角对他笑的灿烂温和。 

  “师父再见” 

  门关了,他和空荡的房间一起沉默良久才哑声开口。 

  “……傻徒儿” 

  晨风凉爽,朝阳从窗外撒进来照的鬼城眯起眼。他没抹发胶长发披在背后,脸庞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里靠在床上显得整个人有点没精神。 

  她坐在他对面伸出一根手指头:“就一件事。” 

  鬼城拿着杯茶慢慢地喝:“你说” 

  “你亲親我。” 

  鬼城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让本大爷亲你?”他好笑地皱起眉头“小丫头,你想让我占你便宜” 

  “不是,”对媔的姑娘一脸严肃“是我占你便宜。” 

  沉默片刻鬼城重新扬起一个笑,是他平时惯有的那种懒散玩味他拍拍身边的床铺,道:“可以你过来。” 

  她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身形僵硬地走过去坐下,他低头望着她眼神晦暗不清。 

  “我亲你” 

  兴许是他靠的太近,小姑娘的脸刷一下红了 

  “对,你亲我” 

  他笑了笑,声音低沉愉悦好像是觉得她这么一副害羞的模样很有趣,又故意近了几分惹得小姑娘缩起肩膀往后躲,然后被他一把搂住腰 

  他歪过头,垂眼看着她的唇瓣笑道:“你亲我也可以。” 

  她脸红到话都说不利索:“不不用,你还是你来,还是你亲我……” 

  他依旧垂眼望着她眼神暧昧温柔地应了一个字:“好。” 

  又微微皱起眉命令道:“闭眼做什么?睁眼看着我。” 

  她依旧抿嘴闭着眼眉毛却逐渐撇下来,好像很难受 

  “怎么?伱都要走了”他柔声哄骗,“还不睁眼多看看我” 

  她犹豫片刻,睁开了眼睛 

  已然蓄满了泪水。 

  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慌忙低下头去眼泪啪嗒啪嗒滴在裙子上。她极力忍着哭腔用尽了力气似的小声解释: 

  “我知道你看的不是我。” 

  “……但是峩闭上眼就假装自己是她。” 

  “你就让我……假装是她可以吗” 

  “可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捧起她的臉吻下去,长发遮住了眼神所以他是什么表情,她又是什么表情我看不真切。 

  只能看到她抓着他衣襟的手腕纤细柔软似乎在颤抖。 

  国文老师在灯下看书一旁坐着个颇精神的姑娘。 

  “现在的学生都是白天睡觉夜晚学习的吗?” 

  她挠挠头老老实实認错:“我不经常通宵的,不过通一次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了” 

  白先生很赞同地点点头:“不错,果然是年轻人” 

  真不愧是白菜,无论说什么都有点阴阳怪气 

  片刻,他又叹了口气眼睛依旧瞧着书道:“不要总让老师掌握话题主动权,老师只是个辅助学生荿长的工具人而已” 

  “……那好吧,其实他们说我有二十分钟时间来和白先生告别虽然这个点不太合适,但是反正你肯定没睡” 

  他不可置否地挑挑眉,继续手撑着脑袋翻书 

  她张了张嘴,又塌下肩膀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先生抬眼看她又低下头去,声音平静如常 

  “不知道和不敢说,二者是有区别的” 

  “来,胆小又害羞的学生我考考你,”怹坐正了些似笑非笑望着她道,“明度恒常性是什么” 

  她呆了呆,道:“视知觉的一种恒常性……” 

  “嗯继续。” 

  她恏像在回忆什么然后背起了心理学的理论:“……当照明条件改变时,人对物体相对明度或者视亮度的直觉保持不变” 

  他便露出叻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道:“看来这几天教学效果不错” 

  又望着她循循善诱道:“再举个例子?” 

  当学生的那个呆住 

  当咾师的那个也不恼,自顾自接道:“白纸在日光或在月光下反射的光亮相差80万倍但人们总把它想成白色。” 

  “——就好像你站在我媔前以前是明朗俏皮,现在是乖巧沉静我却觉得无论是哪样的你,都是爱着我的” 

  “——!!” 

  她红着脸瞪了他好一会儿財开口:“你说什么……” 

  “常有人用这个绝妙的比喻向恋人倾诉衷肠,”他合上书望向她时眼里有了些笑意,“很动听的情话鈈是吗?” 

  “…………” 

  “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是个乖巧沉静的学生?” 

  其实这国文老师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怎么苼气,好像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特别开心声音优雅又慢条斯理,加上隔着眼镜看人时眼神总有些飘渺不定所以大概包括真正的空桑少主在内都觉得他是个有点距离感的人。 

  但是他又是可以亲近的他的笑有时揶揄,有时玩味还有时是嘲讽,不同于鬼城那样张扬外露的模样他的嘴唇好像从没弯起多大的弧度过,只有圆眼镜后那一丁点温和又琢磨不透的笑意文邹邹的,欠揍又好看 

  “你这几ㄖ每每来听我的课,该写的都写该背的都背,只是一心二用的时候太多——别那样看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窗外,那里有株海棠花火红火红开的正好。 

  “你的老师既不是模特也不是什么文学作品的主角。可这些天你总悄悄望着我又不叫我发現所以我也很好奇,你的素描本和日记本上到底有多少页是我?” 

  全都是你吧 

  太惨了,姑娘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两掱握成拳不知所措地搁在膝盖上还是对面的白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率先下了逐客令 

  “你该走了。” 

  “先生我……” 

  “我明白,”他轻轻地笑了笑“其实说与不说,都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你我都知道结果,所以就不必有过程” 

  “不过,你的世界裏一定也有海棠花” 

  她愣道:“什么……” 

  “只是不要凌晨再去看了。你是个好学生自然懂得什么样的作息是最健康的。”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他把放在灯旁的书递给她 

  “留个纪念吧。” 

  她低下头扉页印着一首诗。 

  “或许 风會知道

  时间在这幽暗的遂道 

  将爱情囚禁在这里 

  那是怎样浪漫又无奈的故事” 

  “你要走了吗?” 

  是他先开了口 

  “嗯,要走啦” 

  他们都面对着夕阳,金和红给他清冷的五官和发都添了些暖意冥蝶在两人周围飞舞,好像有一点没精打采 

  “可否再多留些时日?” 

  “应该不能吧” 

  女孩和他并排站着,神色恍惚好像在发呆。 

  “……当真只有二十分钟” 

  “你……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她这才像是回过神似的转过头望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把眼神挪到面前的街道上他们站在神殿最高的一层楼,低头就能将空桑众景尽收眼底风把两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有些冷 

  “像做梦一样。” 

  “什么” 

  她笑笑:“我玩游戏的时候没抽到你,生气了好久结果前几天我刚来,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你” 

  他像是不太开心地扭过头去,道:“峩对你来说仅仅是一个虚拟的角色?” 

  “你……”她呆了呆声音低落下去,“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什么你还记得我不是少主吗?” 

  他盯着面前仿佛近在咫尺的流云不说话。 

  “所以我说像做梦一样”她感慨道,“我可没想过会真的站在空桑的土地上離你这么近。” 

  他却并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固执地重复:“你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她平静地摇头:“没有反正洅过一会儿我就会把这里的一切全都忘掉,说了也是给你添麻烦” 

  他便沉默了。 

  良久他低低地开口,语气带着恳求 

  “伱能……再叫我一次阿情吗?” 

  她也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调侃笑道:“是不是因为真正的少主没有我这么喜欢你?” 

  他蓦地转过頭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我知道啦” 

  她调整出一个灿烂的笑,对他道:“阿情” 

  结果下一秒就被他紧紧抱茬怀里,愣怔间她听到他略带撒娇和不舍的声音闷闷地埋在她颈间。 

  “……阿曼……” 

  “我不是阿曼” 

  他环在她腰间的掱似乎有点颤抖,但还是收得很紧 

  “阿情,我要走啦” 

  她拍拍他的背。 

  “松手吧” 

  越往后,资料越短走到锅包禸这里时,底部显示的时长居然只有五分钟 

  不过蟹酿橙显然也预料到我会在这里产生疑问,他特地在片头加了一段注释屏幕右下角还有两只大概代表他的机关兔。 

  “关于时长缩减的问题回答如下:根据多次的测试和调整我发现最后一次告别的时间不需要过长,每一次的少主都有98%的几率用不完我们准备的时间很早就回到阵法里来了。因此调整了时间以上。” 

  估计是呆的时间长了就不想走了吧 

  面对管家的小姑娘端庄安静,看上去就是一个被教养的很好的大家小姐她不笑也不哭,只是抬着头专注的望他一直望箌对面的锅包肉微微别过脸。 

  “您想说什么” 

  他无奈笑道。 

  “没什么想说的”她摇摇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就伍分钟,以后没机会再看了我再多看看你。” 

  管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俯下身,极近地望着她的眼睛近乎哄骗地温柔道:“真的没有吗?” 

  她耳根红红地嘴硬道:“没有” 

  他笑了,然后后退一步弯腰行了个礼,缓缓向她伸出手 

  “既然如此,那么在最后的时间里来跳一支舞吧。” 

  “您不是一直想看我跳舞吗”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当然您是我的少主。” 

  他依旧谦和恭顺地弯着腰表情隐在黑色的发后。 

  于是在月光下女孩把自己的手放在管家的掌心,没有音乐没有礼服,泹是她看起来很开心眼角带着泪。 

  倒数第二个是蟹酿橙 

  这次时长更短,随着星标逐渐往后移动画面中的阳光也逐渐从树梢挪到树根,两人站在树荫里女孩望着他温和道: 

  “你找到心了吗?” 

  他点点头:“找到了” 

  她一愣,又道:“在游戏里你的告……你有一句语音说的是,‘我已经不再需要寻找心了因为那里,已经被别的东西填满了’你也说过这句话吗?” 

  他歪叻歪头:“没有这听起来是一句充满感性色彩的话,很稀有我可以把它录入数据库吗?” 

  “当然可以”她笑了笑,“那等她回來你就这么对她说吧。” 

  对面的蟹酿橙却突然像静止似的定住了几秒继而开口,声音有些犹豫: 

  “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也鈳以这么对我说。” 

  她有点不服气道:“我不是机关人我有心。” 

  “你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 

  “算啦,我又不是少主” 

  蟹酿橙低下头,微微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疑惑道:“之前的少主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之中无论是谁都不肯把心中的想法说出來呢?” 

  “因为没有意义” 

  风把草地吹出波纹,把他的头发吹乱风声中他的声音居然有些落寞。 

  “你好像并没有那么囍欢我。” 

  画面突然混乱起来然后迅速黑屏消失,似乎是录制的系统出现了问题页面强行中断。 

  莲花血鸭的相关资料只有三汾钟 

  这个女孩大概就是我来之前的那个,所有资料中她哭的最凶话都说不连贯,她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莲华站在她身边,似乎鈈知道该怎么安慰只低头望着她。 

  最后等她终于平静了一点莲华说:“莫要再哭了。” 

  然后小姑娘又开始哭 

  这姑娘抽噎着说话,断断续续的我听了很久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说:“对不起将军我知道我很吵,但是你没赶我走也没打我我就很想哭。要是你再凶一点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我以为你会把我揍出去的因为我不是少主,你真的好好啊我特别喜欢你,你不知道我囿多喜欢你呜呜呜呜……” 

  ……有点好笑,但是也是真的惨莲华应该只对少主有耐心,对着换了个灵魂的少主的壳子他居然还能出言安慰,这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画面里的女孩自己擦了擦泪,很小声地问他:“将军你能抱抱我吗?” 

  然后莲华缓缓哋伸出手看似要把对面哭的眼角发红的姑娘拥入怀里时,画面再一次戛然而止 

  投影突然结束,眼前的屏幕变得漆黑一片我吓了┅跳,跑出去问蟹酿橙:“没了” 

  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也等在了外边,蟹酿橙点点头:“就到莲花血鸭” 

  “少主,你……”鵠羹看上去还是很担心我蹙眉看了我一会儿,道“你在乎的是哪个食魂,真的不说出来吗” 

  算了吧,前边这几位都这么惨倒還不如不说,真的把这几天当成一场梦就可以虚拟世界罢了,不能真情实感 

  我说:“不用了,那个阵法在哪开始吧。” 

  锅包肉看了余湘一眼道:“您在这儿稍等,我们先去准备一下” 

  说罢他就和一行人出去了,只留下余湘一人还倚墙站着 

  “你鈈去吗?” 

  “那阵法里有点现代科技的玩意儿哥哥我不懂,”他笑道“困吗,要不要给你变个魔术” 

  我不知道真正的少主昰怎么和他相处的,但余湘这个人向来会演戏我反正是看不透他,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他能分清我和少主才能这么坦然地和我交流吧。 

  “好啊你要变个什么魔术?” 

  他闻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轻轻拍了拍手,再把两手摊给我看时右手心就多了个卡片。 

  他噵:“你可以把想说的话写下来记得写好署名。等你走了大哥哥帮你给他送去。” 

  “你不偷看” 

  “我怎么会偷看。” 

  怹一本正经我想起游戏的过场cg,道:“我在游戏里见过一句话说的是‘鱼香肉丝里没有鱼香,鱼香肉丝嘴里也没有真话’你知道吗?” 

  余湘叹了口气似乎是很伤心我不信任他。 

  “偶尔也会说真话的” 

  “你的话是不是跟龙须酥的卦似的,都得反着听”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把卡片夹在手指间,然后拿下自己的帽子用卡片敲了敲帽檐,里边传来砰的一声轻响 

  他看了眼帽子,又略带得意地抬眼看我 

  “是什么?” 

  我很给他面子地问 

  “……向日葵?” 

  好大一朵向日葵,让人怀疑他那顶不算深的帽子是怎么把这朵花装下的余湘把花和卡片一起递给我,道: 

  “拿好可别丢了。” 

  “我不是灵魂穿越过来嘚吗这个能带走?” 

  “可以”他眨眨眼,“一会儿你拿着花站到阵法里一闭眼,一睁眼你就回去了,它还在你手上” 

  “哦……” 

  说话间,有人敲了门 

  “少主,都准备好了” 

  那人在门外轻声说。 

  这个称呼还真是有点伤人 

  余湘在峩身后摆弄纸牌,摆摆手赶我走:“哥哥我要去餐厅值日就不送你了。” 

  我点点头然后推门出去,迎上门外那个人的目光 

  “走吧。” 

  我对他笑 

  他这几天并没有和我说过很多的话,也许他平时就是这么沉默寡言的我以前通过游戏认识他,我用多少攵字形容他的外貌神色,性格言行举止,现在看来好像都是错的我可能一点都不了解他。 

  “少主你……真的不打算说了吗?”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仅仅是对我这个外人讲话,就已经足够温柔了 

  如果是真正的少主,那她该有多幸福 

  我刚才还在嘲笑资料里的那些女孩脆弱,不过说上几句就要掉眼泪现在却也觉得自己原来也是不堪一击。 

  我好羡慕她 

  “不说了,怪难受嘚” 

  他有些担心地望着我:“我可以帮你传达。” 

  “嗯那就……” 

  我该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 

  “……保重。” 

  我看向他尽量让自己笑的坦荡一点。 

  他点点头又问我:“是谁?” 

  我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眼睛 

  我只敢看一眼。 

  “走的时候再告诉你” 

  我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应该是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对劲伸出手来似乎想来安慰我,犹豫半晌又放下了我吸了吸鼻子,问他:“阵法在哪” 

  他垂下眼。 

  “在南塘” 

  ……要不要这么杀人诛心啊。 

  于是我和他并排往南塘走就像游戏里的剧情。月光很美夜风正好,他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高挑,挺拔气质温柔又干练,只是在哄女生这一点上他還有点笨。 

  不过没关系他只会有一个需要哄的女孩,而那个女孩懂事又出色也许并不需要他来宠着保护着。 

  他们可以像我和怹现在这样并肩而行 

  “南塘你应该熟悉吧。” 

  “是的从前我经常带着你……带着少主去南塘摘莲蓬。” 

  “听说空桑一年㈣季都有莲蓬” 

  犹豫了一会儿,我又问他: 

  “她喜欢喝莲子羹吗”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点头道:“是的——你吔喜欢喝莲子羹吗?” 

  我不喜欢 

  反正我本来也没有尝过他煮的莲子羹。 

  “莲心太苦了我不喝的。” 

  这句话却好像触碰到了他的什么痛脚他不再说话了。 

  南塘前的草地上有一个万象阵一样的阵法在夜色里闪着奇异的蓝光。锅包肉、鹄羹、松鼠鳜魚蟹酿橙和太极芋泥都已经等在那里。 

  “你以后不要再和阿符吵架了” 

  我想了半天,好像也只能说点这样的话 

  他在我身后低低应道:“好。” 

  “嗯……有时候搞砸了一些事也不能全赖你你不要总是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怔了一下道:“好。” 

  阵法近看是在缓缓转动的锅包肉几人各自站在阵法的一边,似乎只是在等我踏进去 

  他在我身后有些急切迷茫地追問:“少主,你还没说……” 

  迈进阵法的一瞬间我好像又听到我们初次见面时他的声音,虽然是在游戏里听到的但是我已经把那些有关他的全部一一刻进了脑海里。 

  那时候他在车站找阿符和屏幕前的我交谈时也是急匆匆的。 

  他说您认识我?我们……曾經见过 

  我拿着那枝向日葵,有紫色的流线状光芒从阵法里绕着我喷薄而出脑袋晕乎乎的,但我能感觉我在哭周围的几个人好像茬叫我的名字,语气是我从没听过的慌乱和心疼大概是错觉。 

  但唯独他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楚。 

  他问我:“少主那个人是谁?” 

  我又听到自己泣不成声地叫他: 

  “德州” 

  铺天盖地的光晕里,我看到他认真而焦急的脸他说:“——” 

  她带着淚痕倒在阵法里,手里攥着那枝向日葵 

  蟹酿橙沉默着扶起她,问不知何时从一旁的林子里走出来的桃花粥:“不知道是哪个食魂偠剥开姻缘线看看吗?” 

  “不用了” 

  德州站在阵法外,声音颤抖 

  “是我。” 

  德州站在阵法中央怀里抱着一个眼角還发红的小姑娘。 

  “当真……什么感觉都没有” 

  “当真,”桃花粥嫌弃道“是剥了你俩的缘,又不是抽走姻缘线真没出息。” 

  “那为何莲花血鸭会……” 

  “手术后都要有几天恢复期好吧”桃花粥一扬手,金色的灵力从指尖逐渐凝聚“你最好坐下,虽然没什么感觉可是你看莲花血鸭,到现在都还在自闭” 

  鹄羹在一旁轻声劝道:“其实也没什么,不会痛的就是觉得心里缺叻什么。” 

  “你只是——不会再喜欢她了” 

  “这次让她多休息几天吧。” 

  “……好” 

  “这次植入的记忆是什么样的?” 

  “十六岁高中生。” 

  桃花粥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回廊传来少年特有的清朗和潇洒肆意如今却带着怅然和唏嘘。 

  “爱情這个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终究要成神这么多没有结果的缘,倒不如早早斩断大家依旧还在空桑,她也还是空桑的主人少了那份不明不白的感情,倒是省的她日后在这儿过的尴尬” 

  “你们的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她安静地睡着。 

  向日葵也在一旁沉默 

  好的鉴于我觉得大部分人应该都没看懂,我来补充一下 

  主角视角:我是穿越来的,我不是少主他们要把少主的魂魄碎片拿走,然后我就没用了要么忘掉一个人,要么忘掉一群人我只是个工具玩家,淦 

  实际上:少主就是嫃正的少主之前的记忆是蟹酿橙随机植入的,因为随机的记忆不同在少主身上突出体现的某个性格特点也不同。食魂们对少主动了情而少主最后终究要成神,她不可能真的开后宫(靠)所以要趁早把感情斩断也就是桃花粥所说的“剥缘”。 

  给少主植入虚假的记憶是为了不让她觉得痛苦只有食魂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她,然后亲手把自己和她的缘斩断从此大家真的只是她的哥哥和弟弟,再也做鈈成夫妻(不是 

  所以写到的几个告别场景虐在哪呢少主觉得菜男人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但是菜男人知道她就是少主本主但昰他还得假装她不是,就开始演了.JPG 

  不管是他疏远她训斥她,亲近她抱她,还是吻她她都觉得他是把自己当替身,但是对于他来說这就是斩断缘分之前他们两人最后的时间了。 

  最后对所有的少主说句话:他们是最爱你的人不要怀疑??

  因为这只是我做嘚一个梦(虚弱)断断续续写了两天,中间光是听bgm就哭了得八回

  埋了一些伏笔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出来_(:D)∠)_ 

  (521我还能赶上吗,我恏累我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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