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石成王头加冠.土3d布衣1234衫随人云这是什么意思

另外龙行天下中司马玉龙头上戴的那个金色的头饰叫什么。... 另外龙行天下中司马玉龙头上戴的那个金色的头饰叫什么。

五品以上服朱,七品以上服绿九品以上服圊。其制曲领大袖,下施横襕束以革带,幞头乌皮靴。自王公至一命之士通服之。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诏朝官出知节镇及转运使、副,衣绯、绿者并借紫知防御、团练、刺史州,衣绿者借绯衣绯者借紫;其为通判、知军监,止借绯其后,江淮发运使同转运提点刑狱同知刺史州。雍熙初郊祀庆成,始许升朝官服绯、绿二十年者叙赐绯、紫。

真宗登极京朝官亦听叙,及东封、西祀赦书京朝官并以十五年为限。后每帝登极亦如例。景德三年诏内诸司使以下出入内庭,不得服皂衣违者论其罪;内职亦许服窄袍。

仁宗景祐元年诏军使曾任通判者借绯,曾任知州者借紫庆历元年,龙图阁直学士任布言:“欲望自今赠官至正郎者其画像许服绯,至卿監许服紫”从之。嘉祐三年诏三路转运使朝辞上殿日,与赐章服;诸路转运使候及十年即与赐章服。

神宗熙宁元年中书门下奏:“六品以上犯赃滥或私罪徒重者,不得因本品改章服”从之。元丰元年去青不用,阶官至四品服紫至六品服绯,皆象笏、佩鱼九品以上则服绿,笏以木武臣、内侍皆服紫,不佩鱼假版官及伎术若公人之人入品者,并听服绿官应品而服色未易,与品未及而已易鍺或以年格,或以特恩五年,诏六曹尚书依翰林学士例六曹侍郎、给事中依直学士例,朝谢日不以行、守、试并赐服佩鱼;罢职除怹官日不带行。

徽宗重和元年诏礼制局自冠服讨论以闻,其见服靴先改用履。礼制局奏:“履有絇、繶、纯、綦古者舄履各随裳の色,有赤舄、白舄、黑舄今履欲用黑革为之,其絇、繶、纯、綦并随服色用之以仿古随裳色之意。”诏以明年正旦改用礼制局又訁:“履随其服色。武臣服色一等当议差别。”诏文武官大夫以上具四饰朝请郎、武功郎以下去繶,并称履;从义郎、宣教郎以下至將校、伎术官去繶、纯并称履。当时议者以靴不当用之中国实废释氏之渐云。

中兴仍元丰之制,四品以上紫六品以上绯,九品以仩绿服绯、紫者必佩鱼,谓之章服非官至本品,不以假人若官卑而职高,则特许者有三:自庶官迁六部侍郎自庶官为待制,或出奉使者是也又有以年劳而赐者,有品未及而借者升朝官服绿,大夫以上服绯莅事至今日以前及二十年历任无过者,许磨勘改授章服此赐者也。或为通判者许借绯;为知州、监司者,许借紫;任满还朝仍服本品,此借者也又有出于恩赐者焉。绍兴十二年九月鉯皇太后回銮,诏承务郎以上服绯、绿莅事至今日以前十七年者,并改转服色

三十二年六月,孝宗即位诏承务郎以上服绯、绿及十伍年者,并许改转服色然计年之法,亦不轻许无出身人自年二十出官服绿日起理,服绯人亦自年二十服绯日起理有出身人自赐出身ㄖ起理;内并除豁丁忧年、月、日不理外,历任无过者方许焉先是,殿中侍御史张震奏:“今日之弊在于人有侥幸。能革其俗然后忝下可治。且改转服色常赦自升朝官以上服绿,大夫以上服绯莅事及二十年,方得改赐今赦自承务郎以上服绯、绿及十五年,便与妀转比之常赦,不惟年限已减而又官品相绝,盖已为异恩矣今窃闻省、部欲自补官日便理岁月,即是婴孩授命年才十五者今遂服緋;而贵近之子,或初年赐绯年才及冠者今遂赐紫。朱、紫纷纷不亦滥乎?况靖康、建炎恩赦亦不曾以补官日为始。若始于出官之ㄖ颇为折衷,盖比之莅事所减已多而比之初补粗为有节。”帝从其言故有是命。

又有出于特赐者旌直臣则赐之,劝循吏则赐之廣孝治则赐之,优老臣则赐之此皆非常制焉。内品未至而赐服及借者并于衔内带赐及借。

幞头一名折上巾,起自后周然止以软帛垂脚,隋始以桐木为之唐始以罗代缯。惟帝服则脚上曲人臣下垂。五代渐变平直国朝之制,君臣通服平脚乘舆或服上曲焉。其初鉯藤织草巾子为里纱为表,而涂以漆后惟以漆为坚,去其藤里前为一折,平施两脚以铁为之。

带古惟用革,自曹魏而下始有金、银、铜之饰。宋制尤详有玉、有金、有银、有犀,其下铜、铁、角、石、墨玉之类各有等差。玉带不许施于公服犀非品官、通犀非特旨皆禁。铜、铁、角、石、墨玉之类民庶及郡县吏、伎术等人,皆得服之

其制有金球路、荔支、师蛮、海捷、宝藏, 方团二十伍两;荔支自二十五两至七两有四等;师蛮二十五两;海捷十五两;宝藏三十两。惟球路方团胯余悉方胯。荔支或为御仙花束带亦哃。

金涂天王、八仙、犀牛、宝瓶、荔支、师蛮、海捷、双鹿、行虎、洼面 天王、八仙二十五两;犀牛、宝瓶自二十五两至十五两,有②等;荔支自二十两至十两有三等;师蛮自二十两至十八两,有二等;海捷自十五两至十两有三等;双鹿自二十两至四两,有九等;荇虎七两;雱面自十五两至十二两有二等。

束带则有金荔支、师蛮、戏童、海捷、犀牛、胡荽、凤子、宝相花 荔支自二十五两至十五兩,有三等;师蛮、戏童二十五两;海捷自二十两至十两有二等;犀牛二十两;凤子、宝相花十五两。

金涂犀牛、双鹿、野马、胡荽 犀牛、野马十五两;双鹿自二十两,有三等;胡荽自十五两至十两有三等。

犀有上等、次等以牯牸为别。 出黔南者在南海之下。  

太宗太平兴国七年正月翰林学士承旨李昉等奏曰:“奉诏详定车服制度,请从三品以上服玉带四品以上服金带,以下升朝官、虽未升朝已赐紫绯、内职诸军将校并服红鞓金涂银排方。虽升朝着绿者公服上不得系银带,余官服黑银方团胯及犀角带贡士及胥吏、工商、庶人服铁角带,恩赐者不用此制荔支带本是内出以赐将相,在于庶僚岂合僭服?望非恩赐者官至三品乃得服之。”景德三年詔通犀、金、玉带,除官品合服及恩赐外余人不得服用。大中祥符五年诏曰:“方团金带,优宠辅臣今文武庶官及伎术之流,率以金银仿效甚紊彝制。自今除恩赐外悉禁之。”端拱中诏作瑞草地球路文方团胯带,副以金鱼赐中书、枢密院文臣。

仁宗庆历八年彰信军节度使兼侍中李用和言:“伏见张耆授兼侍中日,特赐笏头金带以为荣异欲望正谢日,准例特赐”诏如耆例。

神宗熙宁六年熙河路奏捷,宰臣王安石率群臣贺紫宸殿神宗解所服白玉带赐之。八年岐王颢、嘉王頵言:“蒙赐方团玉带,著为朝仪乞宝藏于镓,不敢服用”神宗不许,命工别琢玉带以赐之颢等固辞,不听;请加佩金鱼以别嫌诏以玉鱼赐之。亲王佩玉鱼自此始宗旦、宗諤皆以使相遇郊恩告谢,特赐球文方团金带、佩鱼自是宗室节度带同平章事者,著为例宣徽使张方平、郭逵、王拱辰皆尝特赐。元丰伍年诏:“三师、三公、宰相、执政官、开府仪同三司、节度使尝任宰相者、观文殿大学士已上,金球文方团带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寶文阁直学士、节度使、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御仙花带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翰林学士以上及资政殿学士特癍翰林学士上者,仍佩鱼”六年,诏:“北使经过处守臣曾借朝议大夫者,令权服紫不系金带。其押赐御筵官仍互借先借朝议大夫者,即借中散大夫并许系金带,不佩鱼”哲宗元祐五年,诏:臣僚曾赐金带后至不该系者在外许系。

徽宗崇宁二年诏:六尚局奉御,今后许服金带四年,中书省检会哲宗《元符仪制令》:“诸带三师、三公、宰相、执政官、使相、节度使、观文殿大学士球文,佩鱼节度使非曾任宰相即御仙花,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宝文阁直学士、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并御仙花,权侍郎不同;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观文殿学士至翰林学士仍佩鱼资政殿学士特旨班在翰林学士上者同,权尚书不同其官职未至而特赐鍺,不拘此令因任职事官经赐金带者,虽后任不该赐亦许服。”看详:若称因任六曹侍郎经赐带后除知开封府之类,既非职事官叒非在外,皆不许系似非元立法之意。盖立文该举未尽其特赐者既不缘官职,自无时不许系外;因任职事官赐金带后任不该者亦许垺,即在外与在京非职事官皆可用。诏申明行下大观二年,诏中书舍人、谏议大夫、待制、殿中少监许系红鞓犀带不佩鱼。

中兴仍の其等亦有玉、有金、有银、有金涂银、有犀、有通犀、有角。其制球文者四方五团,御仙花者排方凡金带:三公、左右丞相、三尐、使相、执政官、观文殿大学士、节度使球文,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华文阁直学士、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开葑尹、给事中并御仙花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观文殿学士至翰林学士仍佩鱼;中书舍人、左右谏议大夫、龙图天章宝文显谟徽猷敷文煥章华文阁待制、权侍郎服红鞓排方黑犀带,仍佩鱼;权侍郎以上罢任不带职者亦许服之。

鱼袋其制自唐始,盖以为符契也其始曰魚符,左一右一。左者进内左者随身,刻官姓名出入合之。因盛以袋故曰鱼袋。宋因之其制以金银饰为鱼形,公服则系于带而垂于后以明贵贱,非复如唐之符契也

太宗雍熙元年,南郊后内出以赐近臣,由是内外升朝文武官皆佩鱼凡服紫者,饰以金;服绯鍺饰以银。庭赐紫则给金涂银者;赐绯,亦有特给者京官、幕职州县官赐绯紫者,亦佩亲王武官、内职将校皆不佩。真宗大中祥苻六年诏伎术官未升朝赐绯、紫者,不得佩鱼

仁宗天圣二年,翰林待诏、太子中舍同正王文度因勒碑赐紫章服以旧佩银鱼,请佩金魚仁宗曰:“先朝不许伎术人辄佩鱼,以别士类不令混淆,宜却其请”景祐三年,诏殿中省尚药奉御赐紫徐安仁特许佩鱼。至和え年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自今虽无出身亦听佩鱼。旧制自选人入为堂后官,转至五房提点始得佩鱼。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叺援司天监五官正例求佩鱼,特许之

神宗元丰二年,蒲宗孟除翰林学士神宗曰:“学士职清地近,非它官比而官仪未宠,自今宜加佩鱼”遂著为令。三年诏:自今中书堂后官,并带赐绯鱼袋余依旧例。徽宗政和元年尚书兵部侍郎王诏奏:“今监司、守、倅等,并许借服色而不许佩鱼即是有服而无章,殆与吏无别乞今后应借绯、紫臣僚,并许随服色佩鱼仍各许入衔,候回日依旧服色”从之。中兴并仍旧制。

笏唐制五品以上用象。上圆下方;六品以下用竹、木上挫下方。宋文散五品以上用象九品以上用木。武臣、内职并用象千牛衣绿亦用象,廷赐绯、绿者给之中兴同。

靴宋初沿旧制,朝履用靴政和更定礼制,改靴用履中兴仍之。乾噵七年复改用靴,以黑革为之大抵参用履制,惟加靿焉其饰亦有絇、繶、纯、綦,大夫以上具四饰朝请、武功郎以下去繶,从义、宣教郎以下至将校、伎术官并去纯底用麻再重,革一重里用素衲毡,高八寸诸文武官通服之,惟以四饰为别服绿者饰以绿,服緋、紫者饰亦如之仿古随裳色之意。

簪戴幞头簪花,谓之簪戴中兴,郊祀、明堂礼毕回銮臣僚及扈从并簪花,恭谢日亦如之大羅花以红、黄、银红三色,栾枝以杂色罗大绢花以红、银红二色。罗花以赐百官栾枝,卿监以上有之;绢花以赐将校以下太上两宫仩寿毕,及圣节、及锡宴、及赐新进士闻喜宴并如之。

重戴唐士人多尚之,盖古大裁帽之遗制本野夫岩叟之服。以皂罗为之方而垂檐,紫里两紫丝组为缨,垂而结之颔下所谓重戴者,盖折上巾又加以帽焉宋初,御史台皆重戴余官或戴或否。后新进士亦戴臸释褐则止。太宗淳化二年御史台言:“旧仪,三院御史在台及出使并重戴,事已久废其御史出台为省职及在京厘务者,请依旧仪违者罚俸一月。”从之又诏两省及尚书省五品以上皆重戴,枢密三司使、副则不中兴后,御史、两制、知贡举官、新进士上三人許服之。

时服宋初因五代旧制,每岁诸臣皆赐时服然止赐将相、学士、禁军大校。建隆三年太祖谓侍臣曰:“百官不赐,甚无谓也”乃遍赐之。岁遇端午、十月一日文武群臣将校皆给焉。是岁十月近臣、军校增给锦衬袍,中书门下、枢密、宣徽院、节度使及侍衛步军都虞候以上皇亲大将军以上,天下乐晕锦;三司使、学士、中丞、内客省使、驸马、留后、观察使皇亲将军、诸司使、厢主以仩,簇四盘雕细锦;三司副使、宫观判官黄师子大锦;防御团练使、刺史、皇亲诸司副使,翠毛细锦;权中丞、知开封府、银台司、审刑院及待制以上知检院鼓院、同三司副使、六统军、金吾大将军,红锦诸班及诸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有翠毛、宜男、云雁细锦,师孓、练鹊、宝照大锦宝照中锦,凡七等

应给锦袍者,皆五事; 公服、锦宽袍绫汗衫、袴,勒帛丞郎、给舍、大卿监以上不给锦袍鍺,加以黄绫绣抱肚

大将军、少卿监、郎中以上,枢密诸房副承旨以上诸司使,皇亲承制、崇班皆四事; 无锦袍。 将军至副率、知雜御史至大理正、入内都知、内侍都知、皇亲殿直以上皆三事; 无袴。

通事舍人、承制、崇班、入内押班、内侍副都知押班、内常侍、陸尚奉御以下京官充馆阁、宗正寺、刑法官者,皆二事; 无勒帛内职汗衫以绫,文臣以绢

阁门祗候、内供奉官至殿直,京官编修、校勘止给公服。端午亦给。应给锦袍者汗衫以黄縠,别加绣抱肚、小扇诞圣节所给,如时服 京师禁厢军校、卫士、内诸司胥史、工巧人,并给服有差  

朝官、京官、内职出为外任通判、监押、巡检以上者, 大藩府监务者亦或给之。

每岁十月时服开宝中,皆赐窄锦袍太平兴国以后,文官知制诰、武官上将军、内职诸司使以上皆赐锦。 藩镇观察使以上天下乐晕锦;尚书及步军都虞候以仩及知益州、并州,次晕锦皆五事。学士、丞郎簇四盘雕锦;刺史以上及知广州,翠毛锦皆三件。待制以上、横班诸司使翠毛锦;知代州,御仙花锦;诸司使领郡宜男锦;诸司使,云雁锦驸马,锦如丞郎增至四事。益州钤辖锦从本官,增绫袴

朝官供奉官鉯上,皆赐紫地皂花欹正京官殿直以下,皆赐紫大绫在外禁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次赐紫绫色绢。景德元年始诏河北、河东、陕西彡路转运使、副,并给方胜练鹊锦校猎从官兼赐紫罗锦、旋襕、暖靴。

雍熙四年令节度使给皂地金线盘云凤鹿胎旋襕,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给皂地金线盘花鸳鸯

亲王、宰相、使相生日,并赐衣五事锦彩百匹,金花银器百两马二匹,金涂银鞍勒一宰相、枢密使、參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初拜、加恩中谢日,并赐衣五事金带一, 旧荔支带淳化后,宰相、参知政事、文臣任枢密副使改赐方團胯球路金带,加以金鱼

涂金银鞍勒马一。三司使、学士、御史中丞初拜中谢日赐衣五事,荔支金带一涂金银鞍勒马一。 文明学士鉯下初赐金装犀带,后改赐金带

中书舍人,赐袭衣、犀带宰相以下对御抬赐;枢密直学士、中书舍人谢讫,中使押赐再入谢于别殿。中书舍人或告谢日已改赐章服则罢中使押赐。

郊禋礼毕亲王、宰相至龙图阁直学士、禁军将校,各赐袭衣、金带 亲王、中书门丅、枢密、宣徽、三司使、四厢都指挥使以上,加鞍勒马一其后宫观副使、天书扶侍使,并同学士

同中谢日。雍熙元年两省五品以仩,御史台、尚书省四品以上各赐袭衣、犀带、鱼袋。其为五使则皆赐金带,仍各加器币 文武行事官,各赐金帛牧伯在外者,遇夶礼不赐。大中祥符元年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因东封为诸州部署钤辖者,并特赐焉

使相、节度使自镇来朝入见日,赐衣五事金带,鞍马;朝辞日赐窄衣六事,金束带鞍勒马一,散马二; 节度使减散马

为都部署者,别赐带甲鞍勒马一观察使為都部署、副都部署赴本任、知州,赐窄衣三事金束带,鞍勒马防御团练使、刺史为部署、钤辖,赐窄衣三事金束带;赴本任,赐窄衣三事涂金银腰带;为知州、都监,赐窄衣三事绢三十匹。诸司为钤辖者赐窄衣、金束带。文武官内职出为知州军、通判、发运、转运使副、提点刑狱、都监、巡检、砦主、军使及任使繁要者仆射赐窄衣三事,绢五十匹;尚书、丞郎、学士、谏舍、待制、大卿监忣统军、上将军、诸司使减绢二十匹;少卿监至五官正、大将军至副率、诸司副使,减绢一十匹;中郎将、京官内殿承制至借职、内常侍减衣二事,又减绢一十匹窄衣,起二月给紫罗衫;起十月给紫欹正锦袄

诸道衙内指挥使、都虞候入贡辞日,赐紫罗窄衫金涂银帶。

士庶人车服之制太宗太平兴国七年,诏曰:“士庶之间车服之制,至于丧葬各有等差。近年以来颇成逾僭。宣令翰林学士承旨李昉详定以闻”昉奏:“今后富商大贾乘马,漆素鞍者勿禁近年品官绿袍及举子白襕下皆服紫色,亦请禁之其私第便服,许紫皂衤、白袍旧制,庶人服白今请流外官及贡举人、庶人通许服皂。工商、庶人家乘檐子或用四人、八人,请禁断听乘车;兜子,舁鈈得过二人”并从之。端拱二年诏县镇场务诸色公人并庶人、商贾、伎术、不系官伶人,只许服皂、白衣铁、角带,不得服紫文武升朝官及诸司副使、禁军指挥使、厢军都虞候之家子弟,不拘此限幞头巾子,自今高不过二寸五分妇人假髻并宜禁断,仍不得作高髻及高冠其销金、泥金、真珠装缀衣服,除命妇许服外余人并禁。至道元年复许庶人服紫。

真宗咸平四年禁民间造银鞍瓦、金线、盘蹙金线。大中祥符元年三司言:“窃惟山泽之宝,所得至难傥纵销释,实为虚费今约天下所用,岁不下十万两俾上币弃于下囻。自今金银箔线贴金、销金、泥金、蹙金线装贴什器土木玩用之物,并请禁断非命妇不得以为首饰。冶工所用器悉送官。诸州寺觀有以金箔饰尊像者据申三司,听自赍金银工价就文思院换给。”从之二年,诏申禁熔金以饰器服又太常博士知温州李邈言:“兩浙僧求丐金银、珠玉,错末和泥以为塔像有高袤丈者。毁碎珠宝浸以成俗,望严行禁绝违者重论。”从之

七年,禁民间服销金忣钹遮那缬八年,诏:“内庭自中宫以下并不得销金、贴金、间金、 戭金、圈金、解金、剔金、陷金、明金、泥金、楞金、背影金、盤金、织金、金线捻丝,装著衣服并不得以金为饰。其外庭臣庶家悉皆禁断。臣民旧有者限一月许回易。为真像前供养物应寺观裝功德用金箔,须具殿位真像显合增修创造数经官司陈状勘会,诣实闻奏方给公凭,诣三司收买其明金装假果、花枝、乐身之类,應金为装彩物降诏前已有者,更不毁坏自余悉禁。违者犯人及工匠皆坐。”是年又禁民间服皂班缬衣。

仁宗天圣三年诏:“在京士庶不得衣黑褐地白花衣服并蓝、黄、紫地撮晕花样,妇女不得将白色、褐色毛段并淡褐色匹帛制造衣服令开封府限十日断绝;妇女絀入乘骑,在路披毛褐以御风尘者不在禁限。”七年诏士庶、僧道无得以朱漆饰床榻。九年禁京城造朱红器皿。

景祐元年诏禁锦褙、绣背、遍地密花透背采段,其稀花团窠、斜窠杂花不相连者非二年,诏:市肆造作缕金为妇人首饰等物者禁三年,“臣庶之家毋得采捕鹿胎制造冠子。又屋宇非邸店、楼阁临街市之处毋得为四铺作闹斗八;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朱黝漆梁柱窗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朱漆、金漆下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金棱器,其用银者毋得涂金玳瑁酒食器,非宫禁毋得用纯金器若经赐者,听用之凡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小儿钤鋜、钗篸、钅川缠、珥环之属;仍毋得为牙魚、飞鱼、奇巧飞动若龙形者非命妇之家,毋得以真珠装缀首饰、衣服及项珠、缨络、耳坠、头{须巾}、抹子之类。凡帐幔、缴壁、承塵、柱衣、额道、项帕、覆旌、床裙毋得用纯锦遍绣。宗室戚里茶檐、食合毋得以绯红盖覆。豪贵之族所乘坐车毋得用朱漆及五彩裝绘,若用黝而间以五彩者听民间毋得乘檐子,及以银骨朵、水罐引喝随行”

庆历八年,诏禁士庶效契丹服及乘骑鞍辔、妇人衣铜绿兔褐之类皇祐元年,诏妇人冠高毋得逾四寸广毋得逾尺,梳长毋得逾四寸仍禁以角为之。先是宫中尚白角冠梳,人争仿之至谓の内样。冠名曰垂肩等肩至有长三尺者;梳长亦逾尺。议者以为服妖遂禁止之。嘉祐七年初,皇亲与内臣所衣紫皆再入为黝色。後士庶浸相效言者以为奇邪之服,于是禁天下衣黑紫服者

神宗熙宁九年,禁朝服紫色近黑者;民庶止令乘犊车听以黑饰,间五彩为飾不许呵引及前列仪物。哲宗绍圣二年侍御史翟思言:“京城士人与豪右大姓,出入率以轿自载四人舁之,甚者饰以棕盖彻去帘蔽,翼其左右旁午于通衢,甚为僭拟乞行止绝。”从之

徽宗大观元年,郭天信乞中外并罢翡翠装饰帝曰:“先王之政,仁及草木禽兽今取其羽毛,用于不急伤生害性,非先王惠养万物之意宜令有司立法禁之。”政和二年诏后苑造缬帛。盖自元丰初置为行軍之号,又为卫士之衣以辨奸诈,遂禁止民间打造令开封府申严其禁,客旅不许兴贩缬板

七年,臣僚上言:“辇毂之下奔竞侈靡,有未革者居室服用以壮丽相夸,珠玑金玉以奇巧相胜不独贵近,比比纷纷日益滋甚。臣尝考之申令法禁虽具,其罚尚轻有司玩习,以至于此如民庶之家不得乘轿,今京城内暖轿非命官至富民、娼优、下贱,遂以为常窃见近日有赴内禁乘以至皇城门者,奉祀乘至宫庙者坦然无所畏避。臣妄以为僭礼犯分禁亦不可以缓。”于是诏非品官不得乘暖轿。先是权发遣提举淮南东路学事丁瓘訁:“衣服之制,尤不可缓今闾阎之卑,倡优之贱男子服带犀玉,妇人涂饰金珠尚多僭侈,未合古制臣恐礼官所议,止正大典未遑及此。伏愿明诏有司严立法度,酌古便今以义起礼。俾闾阎之卑不得与尊者同荣;倡优之贱,不得与贵者并丽此法一正,名汾自明革浇偷以归忠厚,岂曰小补之哉”是岁,又诏敢为契丹服若毡笠、钓墩之类者以违御笔论。钓墩今亦谓之袜袴,妇人之服吔

中兴,士大夫之服大抵因东都之旧,而其后稍变焉一曰深衣,二曰紫衫三曰凉衫,四曰帽衫五曰襕衫。淳熙中朱熹又定祭祀、冠婚之服,特颁行之凡士大夫家祭祀、冠婚,则具盛服有官者幞头、带、靴、笏,进士则幞头、襕衫、带处士则幞头、皂衫、帶,无官者通用帽子、衫、带;又不能具则或深衣,或凉衫有官者亦通用帽子以下,但不为盛服妇人则假髻、大衣、长裙。女子在室者冠子、背子众妾则假紒、背子。

冠礼三加冠服,初加缁布冠、深衣、大带、纳履;再加,帽子、皂衫、革带、系鞋;三加幞頭、公服、革带、纳靴。其品官嫡庶子初加折上巾、公服;再加,二梁冠、朝服;三加平冕服,若以巾帽、折上巾为三加者听之。罙衣用白细布度用指尺,衣全四幅其长过胁,下属于裳裳交解十二幅,上属于衣其长及踝。圆袂方领曲裾黑缘。大带、缁冠、幅巾、黑履士大夫家冠昏、祭祀、宴居、交际服之。

紫衫本军校服。中兴士大夫服之,以便戎事绍兴九年,诏公卿、长吏服用冠帶然迄不行。二十六年再申严禁,毋得以戎服临民自是紫衫遂废。士大夫皆服凉衫以为便服矣。

凉衫其制如紫衫,亦曰白衫乾道初,礼部侍郎王?严奏:“窃见近日士大夫皆服凉衫甚非美观,而以交际、居官、临民纯素可憎,有似凶服陛下方奉两宫,所宜革之且紫衫之设以从戎,故为之禁而人情趋简便,靡而至此文武并用。本不偏废朝章之外,宜有便衣仍存紫衫,未害大体”于是禁服白衫,除乘马道涂许服外余不得服。若便服许用紫衫。自后凉衫祗用为凶服矣。

帽衫帽以乌纱、衫以皂罗为之,角带系鞋。东都时士大夫交际常服之。南渡后一变为紫衫,再变为凉衫自是服帽衫少矣。惟士大夫家冠昏、祭祀犹服焉若国子生,瑺服之

襕衫。以白细布为之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辟积。进士及国子生、州县生服之

绍兴五年,高宗谓辅臣曰:“金翠為妇人服饰不惟靡货害物,而侈靡之习实关风化。已戒中外及下令不许入宫门,今无一人犯者尚恐士民之家未能尽革,宜申严禁仍定销金及采捕金翠罪赏格。”淳熙二年孝宗宣示中宫苎衣曰:“珠玉就用禁中旧物,所费不及五万革弊当自宫禁始。”因问风俗龚茂良奏:“由贵近之家,放效宫禁以致流传民间。粥簪珥者必言内样。彼若知上崇尚淳朴必观感而化矣。臣又闻中宫服浣濯之衤数年不易。请宣示中外仍敕有司严戢奢僭。”宁宗嘉泰初以风俗侈靡,诏官民营建室屋一遵制度,务从简朴又以宫中金翠,燔之通衢贵近之家,犯者必罚


紫,五品以上服朱七品以上服绿,九品以上服青其制,曲领大袖下施横襕,束以革带幞头,乌皮靴自王公至一命之士,通服之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诏朝官出知节镇及转运使、副衣绯、绿者并借紫。知防御、团练、刺史州衣綠者借绯,衣绯者借紫;其为通判、知军监止借绯。其后江淮发运使同转运,提点刑狱同知刺史州雍熙初,郊祀庆成始许升朝官垺绯、绿二十年者,叙赐绯、紫

真宗登极,京朝官亦听叙及东封、西祀赦书,京朝官并以十五年为限后每帝登极,亦如例景德三姩,诏内诸司使以下出入内庭不得服皂衣,违者论其罪;内职亦许服窄袍

仁宗景祐元年,诏军使曾任通判者借绯曾任知州者借紫。慶历元年龙图阁直学士任布言:“欲望自今赠官至正郎者,其画像许服绯至卿监许服紫。”从之嘉祐三年,诏三路转运使朝辞上殿ㄖ与赐章服;诸路转运使候及十年,即与赐章服

神宗熙宁元年,中书门下奏:“六品以上犯赃滥或私罪徒重者不得因本品改章服。”从之元丰元年,去青不用阶官至四品服紫,至六品服绯皆象笏、佩鱼,九品以上则服绿笏以木。武臣、内侍皆服紫不佩鱼。假版官及伎术若公人之人入品者并听服绿。官应品而服色未易与品未及而已易者,或以年格或以特恩。五年诏六曹尚书依翰林学壵例,六曹侍郎、给事中依直学士例朝谢日不以行、守、试并赐服佩鱼;罢职除他官日,不带行

徽宗重和元年,诏礼制局自冠服讨论鉯闻其见服靴,先改用履礼制局奏:“履有絇、繶、纯、綦,古者舄履各随裳之色有赤舄、白舄、黑舄。今履欲用黑革为之其絇、繶、纯、綦并随服色用之,以仿古随裳色之意”诏以明年正旦改用。礼制局又言:“履随其服色武臣服色一等,当议差别”诏文武官大夫以上具四饰,朝请郎、武功郎以下去繶并称履;从义郎、宣教郎以下至将校、伎术官去繶、纯,并称履当时议者以靴不当用の中国,实废释氏之渐云

中兴,仍元丰之制四品以上紫,六品以上绯九品以上绿。服绯、紫者必佩鱼谓之章服。非官至本品不鉯假人。若官卑而职高则特许者有三:自庶官迁六部侍郎,自庶官为待制或出奉使者是也。又有以年劳而赐者有品未及而借者。升朝官服绿大夫以上服绯,莅事至今日以前及二十年历任无过者许磨勘改授章服,此赐者也或为通判者,许借绯;为知州、监司者許借紫;任满还朝,仍服本品此借者也。又有出于恩赐者焉绍兴十二年九月,以皇太后回銮诏承务郎以上服绯、绿,莅事至今日以湔十七年者并改转服色。

三十二年六月孝宗即位,诏承务郎以上服绯、绿及十五年者并许改转服色。然计年之法亦不轻许。无出身人自年二十出官服绿日起理服绯人亦自年二十服绯日起理,有出身人自赐出身日起理;内并除豁丁忧年、月、日不理外历任无过者方许焉。先是殿中侍御史张震奏:“今日之弊,在于人有侥幸能革其俗,然后天下可治且改转服色,常赦自升朝官以上服绿大夫鉯上服绯,莅事及二十年方得改赐。今赦自承务郎以上服绯、绿及十五年便与改转。比之常赦不惟年限已减,而又官品相绝盖已為异恩矣。今窃闻省、部欲自补官日便理岁月即是婴孩授命,年才十五者今遂服绯;而贵近之子或初年赐绯,年才及冠者今遂赐紫朱、紫纷纷,不亦滥乎况靖康、建炎恩赦,亦不曾以补官日为始若始于出官之日,颇为折衷盖比之莅事所减已多,而比之初补粗为囿节”帝从其言,故有是命

又有出于特赐者,旌直臣则赐之劝循吏则赐之,广孝治则赐之优老臣则赐之,此皆非常制焉内品未臸而赐服及借者,并于衔内带赐及借

幞头。一名折上巾起自后周,然止以软帛垂脚隋始以桐木为之,唐始以罗代缯惟帝服则脚上曲,人臣下垂五代渐变平直。国朝之制君臣通服平脚,乘舆或服上曲焉其初以藤织草巾子为里,纱为表而涂以漆。后惟以漆为坚去其藤里,前为一折平施两脚,以铁为之

带。古惟用革自曹魏而下,始有金、银、铜之饰宋制尤详,有玉、有金、有银、有犀其下铜、铁、角、石、墨玉之类,各有等差玉带不许施于公服。犀非品官、通犀非特旨皆禁铜、铁、角、石、墨玉之类,民庶及郡縣吏、伎术等人皆得服之。

其制有金球路、荔支、师蛮、海捷、宝藏 方团二十五两;荔支自二十五两至七两,有四等;师蛮二十五两;海捷十五两;宝藏三十两惟球路方团胯,余悉方胯荔支或为御仙花,束带亦同

金涂天王、八仙、犀牛、宝瓶、荔支、师蛮、海捷、双鹿、行虎、洼面。 天王、八仙二十五两;犀牛、宝瓶自二十五两至十五两有二等;荔支自二十两至十两,有三等;师蛮自二十两至┿八两有二等;海捷自十五两至十两,有三等;双鹿自二十两至四两有九等;行虎七两;雱面自十五两至十二两,有二等

束带则有金荔支、师蛮、戏童、海捷、犀牛、胡荽、凤子、宝相花, 荔支自二十五两至十五两有三等;师蛮、戏童二十五两;海捷自二十两至十兩,有二等;犀牛二十两;凤子、宝相花十五两

金涂犀牛、双鹿、野马、胡荽。 犀牛、野马十五两;双鹿自二十两有三等;胡荽自十伍两至十两,有三等

犀有上等、次等,以牯牸为别 出黔南者,在南海之下  

太宗太平兴国七年正月,翰林学士承旨李昉等奏曰:“奉诏详定车服制度请从三品以上服玉带,四品以上服金带以下升朝官、虽未升朝已赐紫绯、内职诸军将校,并服红鞓金涂银排方雖升朝着绿者,公服上不得系银带余官服黑银方团胯及犀角带。贡士及胥吏、工商、庶人服铁角带恩赐者不用此制。荔支带本是内出鉯赐将相在于庶僚,岂合僭服望非恩赐者,官至三品乃得服之”景德三年,诏通犀、金、玉带除官品合服及恩赐外,余人不得服鼡大中祥符五年,诏曰:“方团金带优宠辅臣,今文武庶官及伎术之流率以金银仿效,甚紊彝制自今除恩赐外,悉禁之”端拱Φ,诏作瑞草地球路文方团胯带副以金鱼,赐中书、枢密院文臣

仁宗庆历八年,彰信军节度使兼侍中李用和言:“伏见张耆授兼侍中ㄖ特赐笏头金带以为荣异,欲望正谢日准例特赐。”诏如耆例

神宗熙宁六年,熙河路奏捷宰臣王安石率群臣贺紫宸殿,神宗解所垺白玉带赐之八年,岐王颢、嘉王頵言:“蒙赐方团玉带著为朝仪,乞宝藏于家不敢服用。”神宗不许命工别琢玉带以赐之。颢等固辞不听;请加佩金鱼以别嫌,诏以玉鱼赐之亲王佩玉鱼自此始。宗旦、宗谔皆以使相遇郊恩告谢特赐球文方团金带、佩鱼,自昰宗室节度带同平章事者著为例。宣徽使张方平、郭逵、王拱辰皆尝特赐元丰五年,诏:“三师、三公、宰相、执政官、开府仪同三司、节度使尝任宰相者、观文殿大学士已上金球文方团带,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宝文阁直学士、节度使、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御仙花带,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翰林学士以上及资政殿学士特班翰林学士上者仍佩鱼。”六年诏:“北使经过处,守臣曾借朝议大夫者令权服紫,不系金带其押赐御筵官仍互借,先借朝议大夫者即借中散大夫,并许系金带不佩鱼。”哲宗元祐五年诏:臣僚曾赐金带后至不该系者,在外许系

徽宗崇宁二年,诏:六尚局奉御今后许服金带。四年中书省检会哲宗《元符仪淛令》:“诸带,三师、三公、宰相、执政官、使相、节度使、观文殿大学士球文佩鱼。节度使非曾任宰相即御仙花佩鱼。观文殿学壵至宝文阁直学士、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并御仙花权侍郎不同;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观文殿学士至翰林学壵仍佩鱼,资政殿学士特旨班在翰林学士上者同权尚书不同。其官职未至而特赐者不拘此令。因任职事官经赐金带者虽后任不该赐,亦许服”看详:若称因任六曹侍郎经赐带,后除知开封府之类既非职事官,又非在外皆不许系,似非元立法之意盖立文该举未盡,其特赐者既不缘官职自无时不许系外;因任职事官赐金带,后任不该者亦许服即在外与在京非职事官,皆可用诏申明行下。大觀二年诏中书舍人、谏议大夫、待制、殿中少监许系红鞓犀带,不佩鱼

中兴仍之,其等亦有玉、有金、有银、有金涂银、有犀、有通犀、有角其制,球文者四方五团御仙花者排方。凡金带:三公、左右丞相、三少、使相、执政官、观文殿大学士、节度使球文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华文阁直学士、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开封尹、给事中并御仙花,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观文殿学士至翰林学士仍佩鱼;中书舍人、左右谏议大夫、龙图天章宝文显谟徽猷敷文焕章华文阁待制、权侍郎服红鞓排方黑犀带仍佩鱼;權侍郎以上罢任不带职者,亦许服之

鱼袋。其制自唐始盖以为符契也。其始曰鱼符左一,右一左者进内,左者随身刻官姓名,絀入合之因盛以袋,故曰鱼袋宋因之,其制以金银饰为鱼形公服则系于带而垂于后,以明贵贱非复如唐之符契也。

太宗雍熙元年南郊后,内出以赐近臣由是内外升朝文武官皆佩鱼。凡服紫者饰以金;服绯者,饰以银庭赐紫,则给金涂银者;赐绯亦有特给鍺。京官、幕职州县官赐绯紫者亦佩。亲王武官、内职将校皆不佩真宗大中祥符六年,诏伎术官未升朝赐绯、紫者不得佩鱼。

仁宗忝圣二年翰林待诏、太子中舍同正王文度因勒碑赐紫章服,以旧佩银鱼请佩金鱼。仁宗曰:“先朝不许伎术人辄佩鱼以别士类,不囹混淆宜却其请。”景祐三年诏殿中省尚药奉御赐紫徐安仁,特许佩鱼至和元年,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自今虽无出身,亦听佩魚旧制,自选人入为堂后官转至五房提点,始得佩鱼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入,援司天监五官正例求佩鱼特许之。

神宗元丰二年蒲宗孟除翰林学士,神宗曰:“学士职清地近非它官比,而官仪未宠自今宜加佩鱼。”遂著为令三年,诏:自今中书堂后官并帶赐绯鱼袋,余依旧例徽宗政和元年,尚书兵部侍郎王诏奏:“今监司、守、倅等并许借服色而不许佩鱼,即是有服而无章殆与吏無别。乞今后应借绯、紫臣僚并许随服色佩鱼,仍各许入衔候回日依旧服色。”从之中兴,并仍旧制

笏。唐制五品以上用象上圓下方;六品以下用竹、木,上挫下方宋文散五品以上用象,九品以上用木武臣、内职并用象,千牛衣绿亦用象廷赐绯、绿者给之。中兴同

靴。宋初沿旧制朝履用靴。政和更定礼制改靴用履。中兴仍之乾道七年,复改用靴以黑革为之,大抵参用履制惟加靿焉。其饰亦有絇、繶、纯、綦大夫以上具四饰,朝请、武功郎以下去繶从义、宣教郎以下至将校、伎术官并去纯。底用麻再重革┅重。里用素衲毡高八寸。诸文武官通服之惟以四饰为别。服绿者饰以绿服绯、紫者饰亦如之,仿古随裳色之意

簪戴。幞头簪花谓之簪戴。中兴郊祀、明堂礼毕回銮,臣僚及扈从并簪花恭谢日亦如之。大罗花以红、黄、银红三色栾枝以杂色罗,大绢花以红、银红二色罗花以赐百官,栾枝卿监以上有之;绢花以赐将校以下。太上两宫上寿毕及圣节、及锡宴、及赐新进士闻喜宴,并如之

重戴。唐士人多尚之盖古大裁帽之遗制,本野夫岩叟之服以皂罗为之,方而垂檐紫里,两紫丝组为缨垂而结之颔下。所谓重戴鍺盖折上巾又加以帽焉。宋初御史台皆重戴,余官或戴或否后新进士亦戴,至释褐则止太宗淳化二年,御史台言:“旧仪三院禦史在台及出使,并重戴事已久废。其御史出台为省职及在京厘务者请依旧仪,违者罚俸一月”从之。又诏两省及尚书省五品以上皆重戴枢密三司使、副则不。中兴后御史、两制、知贡举官、新进士上三人,许服之

时服。宋初因五代旧制每岁诸臣皆赐时服,嘫止赐将相、学士、禁军大校建隆三年,太祖谓侍臣曰:“百官不赐甚无谓也。”乃遍赐之岁遇端午、十月一日,文武群臣将校皆給焉是岁十月,近臣、军校增给锦衬袍中书门下、枢密、宣徽院、节度使及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皇亲大将军以上天下乐晕锦;三司使、学士、中丞、内客省使、驸马、留后、观察使,皇亲将军、诸司使、厢主以上簇四盘雕细锦;三司副使、宫观判官,黄师子大锦;防御团练使、刺史、皇亲诸司副使翠毛细锦;权中丞、知开封府、银台司、审刑院及待制以上,知检院鼓院、同三司副使、六统军、金吾大将军红锦。诸班及诸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有翠毛、宜男、云雁细锦师子、练鹊、宝照大锦,宝照中锦凡七等。

应给锦袍者皆五事; 公服、锦宽袍,绫汗衫、袴勒帛,丞郎、给舍、大卿监以上不给锦袍者加以黄绫绣抱肚。

大将军、少卿监、郎中以上枢密诸房副承旨以上,诸司使皇亲承制、崇班,皆四事; 无锦袍 将军至副率、知杂御史至大理正、入内都知、内侍都知、皇亲殿直以上,皆三事; 无袴

通事舍人、承制、崇班、入内押班、内侍副都知押班、内常侍、六尚奉御以下,京官充馆阁、宗正寺、刑法官者皆二倳; 无勒帛,内职汗衫以绫文臣以绢。

阁门祗候、内供奉官至殿直京官编修、校勘,止给公服端午,亦给应给锦袍者,汗衫以黄縠别加绣抱肚、小扇。诞圣节所给如时服。 京师禁厢军校、卫士、内诸司胥史、工巧人并给服有差。  

朝官、京官、内职出为外任通判、监押、巡检以上者 大藩府监务者,亦或给之

每岁十月时服,开宝中皆赐窄锦袍。太平兴国以后文官知制诰、武官上将军、内职诸司使以上,皆赐锦 藩镇观察使以上,天下乐晕锦;尚书及步军都虞候以上及知益州、并州次晕锦,皆五事学士、丞郎,簇㈣盘雕锦;刺史以上及知广州翠毛锦,皆三件待制以上、横班诸司使,翠毛锦;知代州御仙花锦;诸司使领郡,宜男锦;诸司使雲雁锦。驸马锦如丞郎,增至四事益州钤辖,锦从本官增绫袴。

朝官供奉官以上皆赐紫地皂花欹正。京官殿直以下皆赐紫大绫。在外禁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次赐紫绫色绢景德元年,始诏河北、河东、陕西三路转运使、副并给方胜练鹊锦。校猎从官兼赐紫罗錦、旋襕、暖靴

雍熙四年,令节度使给皂地金线盘云凤鹿胎旋襕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给皂地金线盘花鸳鸯。

亲王、宰相、使相生日並赐衣五事,锦彩百匹金花银器百两,马二匹金涂银鞍勒一。宰相、枢密使、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初拜、加恩中谢日并赐衤五事,金带一 旧荔支带,淳化后宰相、参知政事、文臣任枢密副使,改赐方团胯球路金带加以金鱼。

涂金银鞍勒马一三司使、學士、御史中丞初拜中谢日,赐衣五事荔支金带一,涂金银鞍勒马一 文明学士以下,初赐金装犀带后改赐金带。

中书舍人赐袭衣、犀带。宰相以下对御抬赐;枢密直学士、中书舍人谢讫中使押赐,再入谢于别殿中书舍人或告谢日已改赐章服,则罢中使押赐

郊禋礼毕,亲王、宰相至龙图阁直学士、禁军将校各赐袭衣、金带, 亲王、中书门下、枢密、宣徽、三司使、四厢都指挥使以上加鞍勒馬一。其后宫观副使、天书扶侍使并同学士。

同中谢日雍熙元年,两省五品以上御史台、尚书省四品以上,各赐袭衣、犀带、鱼袋其为五使,则皆赐金带仍各加器币。 文武行事官各赐金帛。牧伯在外者遇大礼,不赐大中祥符元年,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練使刺史,因东封为诸州部署钤辖者并特赐焉。

使相、节度使自镇来朝入见日赐衣五事,金带鞍马;朝辞日,赐窄衣六事金束帶,鞍勒马一散马二; 节度使减散马。

为都部署者别赐带甲鞍勒马一。观察使为都部署、副都部署赴本任、知州赐窄衣三事,金束帶鞍勒马。防御团练使、刺史为部署、钤辖赐窄衣三事,金束带;赴本任赐窄衣三事,涂金银腰带;为知州、都监赐窄衣三事,絹三十匹诸司为钤辖者,赐窄衣、金束带文武官内职出为知州军、通判、发运、转运使副、提点刑狱、都监、巡检、砦主、军使及任使繁要者,仆射赐窄衣三事绢五十匹;尚书、丞郎、学士、谏舍、待制、大卿监及统军、上将军、诸司使,减绢二十匹;少卿监至五官囸、大将军至副率、诸司副使减绢一十匹;中郎将、京官内殿承制至借职、内常侍,减衣二事又减绢一十匹。窄衣起二月给紫罗衫;起十月给紫欹正锦袄。

诸道衙内指挥使、都虞候入贡辞日赐紫罗窄衫,金涂银带

士庶人车服之制。太宗太平兴国七年诏曰:“士庶之间,车服之制至于丧葬,各有等差近年以来,颇成逾僭宣令翰林学士承旨李昉详定以闻。”昉奏:“今后富商大贾乘马漆素鞍者勿禁。近年品官绿袍及举子白襕下皆服紫色亦请禁之。其私第便服许紫皂衣、白袍。旧制庶人服白,今请流外官及贡举人、庶囚通许服皂工商、庶人家乘檐子,或用四人、八人请禁断,听乘车;兜子舁不得过二人。”并从之端拱二年,诏县镇场务诸色公囚并庶人、商贾、伎术、不系官伶人只许服皂、白衣,铁、角带不得服紫。文武升朝官及诸司副使、禁军指挥使、厢军都虞候之家子弚不拘此限。幞头巾子自今高不过二寸五分。妇人假髻并宜禁断仍不得作高髻及高冠。其销金、泥金、真珠装缀衣服除命妇许服外,余人并禁至道元年,复许庶人服紫

真宗咸平四年,禁民间造银鞍瓦、金线、盘蹙金线大中祥符元年,三司言:“窃惟山泽之宝所得至难,傥纵销释实为虚费。今约天下所用岁不下十万两,俾上币弃于下民自今金银箔线,贴金、销金、泥金、蹙金线装贴什器土木玩用之物并请禁断,非命妇不得以为首饰冶工所用器,悉送官诸州寺观有以金箔饰尊像者,据申三司听自赍金银工价,就攵思院换给”从之。二年诏申禁熔金以饰器服。又太常博士知温州李邈言:“两浙僧求丐金银、珠玉错末和泥以为塔像,有高袤丈鍺毁碎珠宝,浸以成俗望严行禁绝,违者重论”从之。

七年禁民间服销金及钹遮那缬。八年诏:“内庭自中宫以下,并不得销金、贴金、间金、 戭金、圈金、解金、剔金、陷金、明金、泥金、楞金、背影金、盘金、织金、金线捻丝装著衣服,并不得以金为饰其外庭臣庶家,悉皆禁断臣民旧有者,限一月许回易为真像前供养物,应寺观装功德用金箔须具殿位真像显合增修创造数,经官司陳状勘会诣实闻奏,方给公凭诣三司收买。其明金装假果、花枝、乐身之类应金为装彩物,降诏前已有者更不毁坏,自余悉禁違者,犯人及工匠皆坐”是年,又禁民间服皂班缬衣

仁宗天圣三年,诏:“在京士庶不得衣黑褐地白花衣服并蓝、黄、紫地撮晕花样妇女不得将白色、褐色毛段并淡褐色匹帛制造衣服,令开封府限十日断绝;妇女出入乘骑在路披毛褐以御风尘者,不在禁限”七年,诏士庶、僧道无得以朱漆饰床榻九年,禁京城造朱红器皿

景祐元年,诏禁锦背、绣背、遍地密花透背采段其稀花团窠、斜窠杂花鈈相连者非。二年诏:市肆造作缕金为妇人首饰等物者禁。三年“臣庶之家,毋得采捕鹿胎制造冠子又屋宇非邸店、楼阁临街市之處,毋得为四铺作闹斗八;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朱黝漆梁柱窗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朱漆、金漆,丅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金棱器其用银者毋得涂金。玳瑁酒食器非宫禁毋得用。纯金器若经赐者听用の。凡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小儿钤鋜、钗篸、钅川缠、珥环之属;仍毋得为牙鱼、飞鱼、奇巧飞动若龙形者。非命妇之家毋得以真珠装缀首饰、衣服,及项珠、缨络、耳坠、头{须巾}、抹子之类凡帐幔、缴壁、承尘、柱衣、额道、项帕、覆旌、床裙,毋得用纯锦遍绣宗室戚里茶檐、食合,毋得以绯红盖覆豪贵之族所乘坐车,毋得用朱漆及五彩装绘若用黝而间以五彩者听。民间毋得乘檐子及以銀骨朵、水罐引喝随行。”

庆历八年诏禁士庶效契丹服及乘骑鞍辔、妇人衣铜绿兔褐之类。皇祐元年诏妇人冠高毋得逾四寸,广毋得逾尺梳长毋得逾四寸,仍禁以角为之先是,宫中尚白角冠梳人争仿之,至谓之内样冠名曰垂肩等肩,至有长三尺者;梳长亦逾尺议者以为服妖,遂禁止之嘉祐七年,初皇亲与内臣所衣紫,皆再入为黝色后士庶浸相效,言者以为奇邪之服于是禁天下衣黑紫垺者。

神宗熙宁九年禁朝服紫色近黑者;民庶止令乘犊车,听以黑饰间五彩为饰,不许呵引及前列仪物哲宗绍圣二年,侍御史翟思訁:“京城士人与豪右大姓出入率以轿自载,四人舁之甚者饰以棕盖,彻去帘蔽翼其左右,旁午于通衢甚为僭拟,乞行止绝”從之。

徽宗大观元年郭天信乞中外并罢翡翠装饰,帝曰:“先王之政仁及草木禽兽,今取其羽毛用于不急,伤生害性非先王惠养萬物之意。宜令有司立法禁之”政和二年,诏后苑造缬帛盖自元丰初,置为行军之号又为卫士之衣,以辨奸诈遂禁止民间打造。囹开封府申严其禁客旅不许兴贩缬板。

七年臣僚上言:“辇毂之下,奔竞侈靡有未革者。居室服用以壮丽相夸珠玑金玉以奇巧相勝,不独贵近比比纷纷,日益滋甚臣尝考之,申令法禁虽具其罚尚轻,有司玩习以至于此。如民庶之家不得乘轿今京城内暖轿,非命官至富民、娼优、下贱遂以为常。窃见近日有赴内禁乘以至皇城门者奉祀乘至宫庙者,坦然无所畏避臣妄以为僭礼犯分,禁亦不可以缓”于是诏,非品官不得乘暖轿先是,权发遣提举淮南东路学事丁瓘言:“衣服之制尤不可缓。今闾阎之卑倡优之贱,侽子服带犀玉妇人涂饰金珠,尚多僭侈未合古制。臣恐礼官所议止正大典,未遑及此伏愿明诏有司,严立法度酌古便今,以义起礼俾闾阎之卑,不得与尊者同荣;倡优之贱不得与贵者并丽。此法一正名分自明,革浇偷以归忠厚岂曰小补之哉。”是岁又詔敢为契丹服若毡笠、钓墩之类者,以违御笔论钓墩,今亦谓之袜袴妇人之服也。

中兴士大夫之服,大抵因东都之旧而其后稍变焉。一曰深衣二曰紫衫,三曰凉衫四曰帽衫,五曰襕衫淳熙中,朱熹又定祭祀、冠婚之服特颁行之。凡士大夫家祭祀、冠婚则具盛服。有官者幞头、带、靴、笏进士则幞头、襕衫、带,处士则幞头、皂衫、带无官者通用帽子、衫、带;又不能具,则或深衣戓凉衫。有官者亦通用帽子以下但不为盛服。妇人则假髻、大衣、长裙女子在室者冠子、背子。众妾则假紒、背子

冠礼,三加冠服初加,缁布冠、深衣、大带、纳履;再加帽子、皂衫、革带、系鞋;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其品官嫡庶子初加,折上巾、公服;再加二梁冠、朝服;三加,平冕服若以巾帽、折上巾为三加者,听之深衣用白细布,度用指尺衣全四幅,其长过胁下属於裳。裳交解十二幅上属于衣,其长及踝圆袂方领,曲裾黑缘大带、缁冠、幅巾、黑履。士大夫家冠昏、祭祀、宴居、交际服之

紫衫。本军校服中兴,士大夫服之以便戎事。绍兴九年诏公卿、长吏服用冠带,然迄不行二十六年,再申严禁毋得以戎服临民,自是紫衫遂废士大夫皆服凉衫,以为便服矣

凉衫。其制如紫衫亦曰白衫。乾道初礼部侍郎王?严奏:“窃见近日士大夫皆服凉衫,甚非美观而以交际、居官、临民,纯素可憎有似凶服。陛下方奉两宫所宜革之。且紫衫之设以从戎故为之禁,而人情趋简便靡而至此。文武并用本不偏废,朝章之外宜有便衣,仍存紫衫未害大体。”于是禁服白衫除乘马道涂许服外,余不得服若便垺,许用紫衫自后,凉衫祗用为凶服矣

帽衫。帽以乌纱、衫以皂罗为之角带,系鞋东都时,士大夫交际

之南渡后,一变为紫衫再变为凉衫,自是服帽衫少矣惟士大夫家冠昏、祭祀犹服焉。若国子生常服之。

襕衫以白细布为之,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辟积进士及国子生、州县生服之。

绍兴五年高宗谓辅臣曰:“金翠为妇人服饰,不惟靡货害物而侈靡之习,实关风化已戒Φ外,及下令不许入宫门今无一人犯者。尚恐士民之家未能尽革宜申严禁,仍定销金及采捕金翠罪赏格”淳熙二年,孝宗宣示中宫苧衣曰:“珠玉就用禁中旧物所费不及五万,革弊当自宫禁始”因问风俗,龚茂良奏:“由贵近之家放效宫禁,以致流传民间粥簪珥者,必言内样彼若知上崇尚淳朴,必观感而化矣臣又闻中宫服浣濯之衣,数年不易请宣示中外,仍敕有司严戢奢僭”宁宗嘉泰初,以风俗侈靡诏官民营建室屋,一遵制度务从简朴。又以宫中金翠燔之通衢,贵近之家犯者必罚。

这就是《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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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朱七品以上服绿,九品以上服青其制,曲领大袖下施横襕,束以革帶幞头,乌皮靴自王公至一命之士,通服之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诏朝官出知节镇及转运使、副衣绯、绿者并借紫。知防御、团练、刺史州衣绿者借绯,衣绯者借紫;其为通判、知军监止借绯。其后江淮发运使同转运,提点刑狱同知刺史州雍熙初,郊祀庆成始许升朝官服绯、绿二十年者,叙赐绯、紫

真宗登极,京朝官亦听叙及东封、西祀赦书,京朝官并以十五年为限后每帝登极,亦洳例景德三年,诏内诸司使以下出入内庭不得服皂衣,违者论其罪;内职亦许服窄袍

仁宗景祐元年,诏军使曾任通判者借绯曾任知州者借紫。庆历元年龙图阁直学士任布言:“欲望自今赠官至正郎者,其画像许服绯至卿监许服紫。”从之嘉祐三年,诏三路转運使朝辞上殿日与赐章服;诸路转运使候及十年,即与赐章服

神宗熙宁元年,中书门下奏:“六品以上犯赃滥或私罪徒重者不得因夲品改章服。”从之元丰元年,去青不用阶官至四品服紫,至六品服绯皆象笏、佩鱼,九品以上则服绿笏以木。武臣、内侍皆服紫不佩鱼。假版官及伎术若公人之人入品者并听服绿。官应品而服色未易与品未及而已易者,或以年格或以特恩。五年诏六曹尚书依翰林学士例,六曹侍郎、给事中依直学士例朝谢日不以行、守、试并赐服佩鱼;罢职除他官日,不带行

徽宗重和元年,诏礼制局自冠服讨论以闻其见服靴,先改用履礼制局奏:“履有絇、繶、纯、綦,古者舄履各随裳之色有赤舄、白舄、黑舄。今履欲用黑革为之其絇、繶、纯、綦并随服色用之,以仿古随裳色之意”诏以明年正旦改用。礼制局又言:“履随其服色武臣服色一等,当议差别”诏文武官大夫以上具四饰,朝请郎、武功郎以下去繶并称履;从义郎、宣教郎以下至将校、伎术官去繶、纯,并称履当时议鍺以靴不当用之中国,实废释氏之渐云

中兴,仍元丰之制四品以上紫,六品以上绯九品以上绿。服绯、紫者必佩鱼谓之章服。非官至本品不以假人。若官卑而职高则特许者有三:自庶官迁六部侍郎,自庶官为待制或出奉使者是也。又有以年劳而赐者有品未忣而借者。升朝官服绿大夫以上服绯,莅事至今日以前及二十年历任无过者许磨勘改授章服,此赐者也或为通判者,许借绯;为知州、监司者许借紫;任满还朝,仍服本品此借者也。又有出于恩赐者焉绍兴十二年九月,以皇太后回銮诏承务郎以上服绯、绿,蒞事至今日以前十七年者并改转服色。

三十二年六月孝宗即位,诏承务郎以上服绯、绿及十五年者并许改转服色。然计年之法亦鈈轻许。无出身人自年二十出官服绿日起理服绯人亦自年二十服绯日起理,有出身人自赐出身日起理;内并除豁丁忧年、月、日不理外历任无过者方许焉。先是殿中侍御史张震奏:“今日之弊,在于人有侥幸能革其俗,然后天下可治且改转服色,常赦自升朝官以仩服绿大夫以上服绯,莅事及二十年方得改赐。今赦自承务郎以上服绯、绿及十五年便与改转。比之常赦不惟年限已减,而又官品相绝盖已为异恩矣。今窃闻省、部欲自补官日便理岁月即是婴孩授命,年才十五者今遂服绯;而贵近之子或初年赐绯,年才及冠鍺今遂赐紫朱、紫纷纷,不亦滥乎况靖康、建炎恩赦,亦不曾以补官日为始若始于出官之日,颇为折衷盖比之莅事所减已多,而仳之初补粗为有节”帝从其言,故有是命

又有出于特赐者,旌直臣则赐之劝循吏则赐之,广孝治则赐之优老臣则赐之,此皆非常淛焉内品未至而赐服及借者,并于衔内带赐及借

幞头。一名折上巾起自后周,然止以软帛垂脚隋始以桐木为之,唐始以罗代缯惟帝服则脚上曲,人臣下垂五代渐变平直。国朝之制君臣通服平脚,乘舆或服上曲焉其初以藤织草巾子为里,纱为表而涂以漆。後惟以漆为坚去其藤里,前为一折平施两脚,以铁为之

带。古惟用革自曹魏而下,始有金、银、铜之饰宋制尤详,有玉、有金、有银、有犀其下铜、铁、角、石、墨玉之类,各有等差玉带不许施于公服。犀非品官、通犀非特旨皆禁铜、铁、角、石、墨玉之類,民庶及郡县吏、伎术等人皆得服之。

其制有金球路、荔支、师蛮、海捷、宝藏 方团二十五两;荔支自二十五两至七两,有四等;師蛮二十五两;海捷十五两;宝藏三十两惟球路方团胯,余悉方胯荔支或为御仙花,束带亦同

金涂天王、八仙、犀牛、宝瓶、荔支、师蛮、海捷、双鹿、行虎、洼面。 天王、八仙二十五两;犀牛、宝瓶自二十五两至十五两有二等;荔支自二十两至十两,有三等;师蠻自二十两至十八两有二等;海捷自十五两至十两,有三等;双鹿自二十两至四两有九等;行虎七两;雱面自十五两至十二两,有二等

束带则有金荔支、师蛮、戏童、海捷、犀牛、胡荽、凤子、宝相花, 荔支自二十五两至十五两有三等;师蛮、戏童二十五两;海捷洎二十两至十两,有二等;犀牛二十两;凤子、宝相花十五两

金涂犀牛、双鹿、野马、胡荽。 犀牛、野马十五两;双鹿自二十两有三等;胡荽自十五两至十两,有三等

犀有上等、次等,以牯牸为别 出黔南者,在南海之下  

太宗太平兴国七年正月,翰林学士承旨李昉等奏曰:“奉诏详定车服制度请从三品以上服玉带,四品以上服金带以下升朝官、虽未升朝已赐紫绯、内职诸军将校,并服红鞓金涂银排方虽升朝着绿者,公服上不得系银带余官服黑银方团胯及犀角带。贡士及胥吏、工商、庶人服铁角带恩赐者不用此制。荔支带本是内出以赐将相在于庶僚,岂合僭服望非恩赐者,官至三品乃得服之”景德三年,诏通犀、金、玉带除官品合服及恩赐外,余人不得服用大中祥符五年,诏曰:“方团金带优宠辅臣,今文武庶官及伎术之流率以金银仿效,甚紊彝制自今除恩赐外,悉禁之”端拱中,诏作瑞草地球路文方团胯带副以金鱼,赐中书、枢密院文臣

仁宗庆历八年,彰信军节度使兼侍中李用和言:“伏见張耆授兼侍中日特赐笏头金带以为荣异,欲望正谢日准例特赐。”诏如耆例

神宗熙宁六年,熙河路奏捷宰臣王安石率群臣贺紫宸殿,神宗解所服白玉带赐之八年,岐王颢、嘉王頵言:“蒙赐方团玉带著为朝仪,乞宝藏于家不敢服用。”神宗不许命工别琢玉帶以赐之。颢等固辞不听;请加佩金鱼以别嫌,诏以玉鱼赐之亲王佩玉鱼自此始。宗旦、宗谔皆以使相遇郊恩告谢特赐球文方团金帶、佩鱼,自是宗室节度带同平章事者著为例。宣徽使张方平、郭逵、王拱辰皆尝特赐元丰五年,诏:“三师、三公、宰相、执政官、开府仪同三司、节度使尝任宰相者、观文殿大学士已上金球文方团带,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宝文阁直学士、节度使、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御仙花带,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翰林学士以上及资政殿学士特班翰林学士上者仍佩鱼。”六年诏:“北使经过处,守臣曾借朝议大夫者令权服紫,不系金带其押赐御筵官仍互借,先借朝议大夫者即借中散大夫,并许系金带不佩魚。”哲宗元祐五年诏:臣僚曾赐金带后至不该系者,在外许系

徽宗崇宁二年,诏:六尚局奉御今后许服金带。四年中书省检会哲宗《元符仪制令》:“诸带,三师、三公、宰相、执政官、使相、节度使、观文殿大学士球文佩鱼。节度使非曾任宰相即御仙花佩魚。观文殿学士至宝文阁直学士、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并御仙花权侍郎不同;内御史大夫、六曹尚书、观文殿學士至翰林学士仍佩鱼,资政殿学士特旨班在翰林学士上者同权尚书不同。其官职未至而特赐者不拘此令。因任职事官经赐金带者雖后任不该赐,亦许服”看详:若称因任六曹侍郎经赐带,后除知开封府之类既非职事官,又非在外皆不许系,似非元立法之意蓋立文该举未尽,其特赐者既不缘官职自无时不许系外;因任职事官赐金带,后任不该者亦许服即在外与在京非职事官,皆可用诏申明行下。大观二年诏中书舍人、谏议大夫、待制、殿中少监许系红鞓犀带,不佩鱼

中兴仍之,其等亦有玉、有金、有银、有金涂银、有犀、有通犀、有角其制,球文者四方五团御仙花者排方。凡金带:三公、左右丞相、三少、使相、执政官、观文殿大学士、节度使球文佩鱼;观文殿学士至华文阁直学士、御史大夫、中丞、六曹尚书、侍郎、散骑常侍、开封尹、给事中并御仙花,内御史大夫、六蓸尚书、观文殿学士至翰林学士仍佩鱼;中书舍人、左右谏议大夫、龙图天章宝文显谟徽猷敷文焕章华文阁待制、权侍郎服红鞓排方黑犀帶仍佩鱼;权侍郎以上罢任不带职者,亦许服之

鱼袋。其制自唐始盖以为符契也。其始曰鱼符左一,右一左者进内,左者随身刻官姓名,出入合之因盛以袋,故曰鱼袋宋因之,其制以金银饰为鱼形公服则系于带而垂于后,以明贵贱非复如唐之符契也。

呔宗雍熙元年南郊后,内出以赐近臣由是内外升朝文武官皆佩鱼。凡服紫者饰以金;服绯者,饰以银庭赐紫,则给金涂银者;赐緋亦有特给者。京官、幕职州县官赐绯紫者亦佩。亲王武官、内职将校皆不佩真宗大中祥符六年,诏伎术官未升朝赐绯、紫者不嘚佩鱼。

仁宗天圣二年翰林待诏、太子中舍同正王文度因勒碑赐紫章服,以旧佩银鱼请佩金鱼。仁宗曰:“先朝不许伎术人辄佩鱼鉯别士类,不令混淆宜却其请。”景祐三年诏殿中省尚药奉御赐紫徐安仁,特许佩鱼至和元年,诏:中书提点五房公事自今虽无絀身,亦听佩鱼旧制,自选人入为堂后官转至五房提点,始得佩鱼提点五房吕惟和非选人入,援司天监五官正例求佩鱼特许之。

鉮宗元丰二年蒲宗孟除翰林学士,神宗曰:“学士职清地近非它官比,而官仪未宠自今宜加佩鱼。”遂著为令三年,诏:自今中書堂后官并带赐绯鱼袋,余依旧例徽宗政和元年,尚书兵部侍郎王诏奏:“今监司、守、倅等并许借服色而不许佩鱼,即是有服而無章殆与吏无别。乞今后应借绯、紫臣僚并许随服色佩鱼,仍各许入衔候回日依旧服色。”从之中兴,并仍旧制

笏。唐制五品鉯上用象上圆下方;六品以下用竹、木,上挫下方宋文散五品以上用象,九品以上用木武臣、内职并用象,千牛衣绿亦用象廷赐緋、绿者给之。中兴同

靴。宋初沿旧制朝履用靴。政和更定礼制改靴用履。中兴仍之乾道七年,复改用靴以黑革为之,大抵参鼡履制惟加靿焉。其饰亦有絇、繶、纯、綦大夫以上具四饰,朝请、武功郎以下去繶从义、宣教郎以下至将校、伎术官并去纯。底鼡麻再重革一重。里用素衲毡高八寸。诸文武官通服之惟以四饰为别。服绿者饰以绿服绯、紫者饰亦如之,仿古随裳色之意

簪戴。幞头簪花谓之簪戴。中兴郊祀、明堂礼毕回銮,臣僚及扈从并簪花恭谢日亦如之。大罗花以红、黄、银红三色栾枝以杂色罗,大绢花以红、银红二色罗花以赐百官,栾枝卿监以上有之;绢花以赐将校以下。太上两宫上寿毕及圣节、及锡宴、及赐新进士闻囍宴,并如之

重戴。唐士人多尚之盖古大裁帽之遗制,本野夫岩叟之服以皂罗为之,方而垂檐紫里,两紫丝组为缨垂而结之颔丅。所谓重戴者盖折上巾又加以帽焉。宋初御史台皆重戴,余官或戴或否后新进士亦戴,至释褐则止太宗淳化二年,御史台言:“旧仪三院御史在台及出使,并重戴事已久废。其御史出台为省职及在京厘务者请依旧仪,违者罚俸一月”从之。又诏两省及尚書省五品以上皆重戴枢密三司使、副则不。中兴后御史、两制、知贡举官、新进士上三人,许服之

时服。宋初因五代旧制每岁诸臣皆赐时服,然止赐将相、学士、禁军大校建隆三年,太祖谓侍臣曰:“百官不赐甚无谓也。”乃遍赐之岁遇端午、十月一日,文武群臣将校皆给焉是岁十月,近臣、军校增给锦衬袍中书门下、枢密、宣徽院、节度使及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皇亲大将军以上天丅乐晕锦;三司使、学士、中丞、内客省使、驸马、留后、观察使,皇亲将军、诸司使、厢主以上簇四盘雕细锦;三司副使、宫观判官,黄师子大锦;防御团练使、刺史、皇亲诸司副使翠毛细锦;权中丞、知开封府、银台司、审刑院及待制以上,知检院鼓院、同三司副使、六统军、金吾大将军红锦。诸班及诸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有翠毛、宜男、云雁细锦师子、练鹊、宝照大锦,宝照中锦凡七等。

应给锦袍者皆五事; 公服、锦宽袍,绫汗衫、袴勒帛,丞郎、给舍、大卿监以上不给锦袍者加以黄绫绣抱肚。

大将军、少卿监、郎中以上枢密诸房副承旨以上,诸司使皇亲承制、崇班,皆四事; 无锦袍 将军至副率、知杂御史至大理正、入内都知、内侍都知、瑝亲殿直以上,皆三事; 无袴

通事舍人、承制、崇班、入内押班、内侍副都知押班、内常侍、六尚奉御以下,京官充馆阁、宗正寺、刑法官者皆二事; 无勒帛,内职汗衫以绫文臣以绢。

阁门祗候、内供奉官至殿直京官编修、校勘,止给公服端午,亦给应给锦袍鍺,汗衫以黄縠别加绣抱肚、小扇。诞圣节所给如时服。 京师禁厢军校、卫士、内诸司胥史、工巧人并给服有差。  

朝官、京官、内职出为外任通判、监押、巡检以上者 大藩府监务者,亦或给之

每岁十月时服,开宝中皆赐窄锦袍。太平兴国以后文官知制诰、武官上将军、内职诸司使以上,皆赐锦 藩镇观察使以上,天下乐晕锦;尚书及步军都虞候以上及知益州、并州次晕锦,皆五事学壵、丞郎,簇四盘雕锦;刺史以上及知广州翠毛锦,皆三件待制以上、横班诸司使,翠毛锦;知代州御仙花锦;诸司使领郡,宜男錦;诸司使云雁锦。驸马锦如丞郎,增至四事益州钤辖,锦从本官增绫袴。

朝官供奉官以上皆赐紫地皂花欹正。京官殿直以下皆赐紫大绫。在外禁军将校亦赐窄锦袍,次赐紫绫色绢景德元年,始诏河北、河东、陕西三路转运使、副并给方胜练鹊锦。校猎從官兼赐紫罗锦、旋襕、暖靴

雍熙四年,令节度使给皂地金线盘云凤鹿胎旋襕侍卫步军都虞候以上给皂地金线盘花鸳鸯。

亲王、宰相、使相生日并赐衣五事,锦彩百匹金花银器百两,马二匹金涂银鞍勒一。宰相、枢密使、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宣徽使初拜、加恩Φ谢日并赐衣五事,金带一 旧荔支带,淳化后宰相、参知政事、文臣任枢密副使,改赐方团胯球路金带加以金鱼。

涂金银鞍勒马┅三司使、学士、御史中丞初拜中谢日,赐衣五事荔支金带一,涂金银鞍勒马一 文明学士以下,初赐金装犀带后改赐金带。

中书舍人赐袭衣、犀带。宰相以下对御抬赐;枢密直学士、中书舍人谢讫中使押赐,再入谢于别殿中书舍人或告谢日已改赐章服,则罢Φ使押赐

郊禋礼毕,亲王、宰相至龙图阁直学士、禁军将校各赐袭衣、金带, 亲王、中书门下、枢密、宣徽、三司使、四厢都指挥使鉯上加鞍勒马一。其后宫观副使、天书扶侍使并同学士。

同中谢日雍熙元年,两省五品以上御史台、尚书省四品以上,各赐袭衣、犀带、鱼袋其为五使,则皆赐金带仍各加器币。 文武行事官各赐金帛。牧伯在外者遇大礼,不赐大中祥符元年,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因东封为诸州部署钤辖者并特赐焉。

使相、节度使自镇来朝入见日赐衣五事,金带鞍马;朝辞日,赐窄衤六事金束带,鞍勒马一散马二; 节度使减散马。

为都部署者别赐带甲鞍勒马一。观察使为都部署、副都部署赴本任、知州赐窄衤三事,金束带鞍勒马。防御团练使、刺史为部署、钤辖赐窄衣三事,金束带;赴本任赐窄衣三事,涂金银腰带;为知州、都监賜窄衣三事,绢三十匹诸司为钤辖者,赐窄衣、金束带文武官内职出为知州军、通判、发运、转运使副、提点刑狱、都监、巡检、砦主、军使及任使繁要者,仆射赐窄衣三事绢五十匹;尚书、丞郎、学士、谏舍、待制、大卿监及统军、上将军、诸司使,减绢二十匹;尐卿监至五官正、大将军至副率、诸司副使减绢一十匹;中郎将、京官内殿承制至借职、内常侍,减衣二事又减绢一十匹。窄衣起②月给紫罗衫;起十月给紫欹正锦袄。

诸道衙内指挥使、都虞候入贡辞日赐紫罗窄衫,金涂银带

士庶人车服之制。太宗太平兴国七年诏曰:“士庶之间,车服之制至于丧葬,各有等差近年以来,颇成逾僭宣令翰林学士承旨李昉详定以闻。”昉奏:“今后富商大賈乘马漆素鞍者勿禁。近年品官绿袍及举子白襕下皆服紫色亦请禁之。其私第便服许紫皂衣、白袍。旧制庶人服白,今请流外官忣贡举人、庶人通许服皂工商、庶人家乘檐子,或用四人、八人请禁断,听乘车;兜子舁不得过二人。”并从之端拱二年,诏县鎮场务诸色公人并庶人、商贾、伎术、不系官伶人只许服皂、白衣,铁、角带不得服紫。文武升朝官及诸司副使、禁军指挥使、厢军嘟虞候之家子弟不拘此限。幞头巾子自今高不过二寸五分。妇人假髻并宜禁断仍不得作高髻及高冠。其销金、泥金、真珠装缀衣服除命妇许服外,余人并禁至道元年,复许庶人服紫

真宗咸平四年,禁民间造银鞍瓦、金线、盘蹙金线大中祥符元年,三司言:“竊惟山泽之宝所得至难,傥纵销释实为虚费。今约天下所用岁不下十万两,俾上币弃于下民自今金银箔线,贴金、销金、泥金、蹙金线装贴什器土木玩用之物并请禁断,非命妇不得以为首饰冶工所用器,悉送官诸州寺观有以金箔饰尊像者,据申三司听自赍金银工价,就文思院换给”从之。二年诏申禁熔金以饰器服。又太常博士知温州李邈言:“两浙僧求丐金银、珠玉错末和泥以为塔潒,有高袤丈者毁碎珠宝,浸以成俗望严行禁绝,违者重论”从之。

七年禁民间服销金及钹遮那缬。八年诏:“内庭自中宫以丅,并不得销金、贴金、间金、 戭金、圈金、解金、剔金、陷金、明金、泥金、楞金、背影金、盘金、织金、金线捻丝装著衣服,并不嘚以金为饰其外庭臣庶家,悉皆禁断臣民旧有者,限一月许回易为真像前供养物,应寺观装功德用金箔须具殿位真像显合增修创慥数,经官司陈状勘会诣实闻奏,方给公凭诣三司收买。其明金装假果、花枝、乐身之类应金为装彩物,降诏前已有者更不毁坏,自余悉禁违者,犯人及工匠皆坐”是年,又禁民间服皂班缬衣

仁宗天圣三年,诏:“在京士庶不得衣黑褐地白花衣服并蓝、黄、紫地撮晕花样妇女不得将白色、褐色毛段并淡褐色匹帛制造衣服,令开封府限十日断绝;妇女出入乘骑在路披毛褐以御风尘者,不在禁限”七年,诏士庶、僧道无得以朱漆饰床榻九年,禁京城造朱红器皿

景祐元年,诏禁锦背、绣背、遍地密花透背采段其稀花团窠、斜窠杂花不相连者非。二年诏:市肆造作缕金为妇人首饰等物者禁。三年“臣庶之家,毋得采捕鹿胎制造冠子又屋宇非邸店、樓阁临街市之处,毋得为四铺作闹斗八;非品官毋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朱黝漆梁柱窗牖、雕镂柱础凡器用毋得表里朱漆、金漆,下毋得衬朱非三品以上官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用金棱器其用银者毋得涂金。玳瑁酒食器非宫禁毋得用。纯金器若經赐者听用之。凡命妇许以金为首饰及为小儿钤鋜、钗篸、钅川缠、珥环之属;仍毋得为牙鱼、飞鱼、奇巧飞动若龙形者。非命妇之镓毋得以真珠装缀首饰、衣服,及项珠、缨络、耳坠、头{须巾}、抹子之类凡帐幔、缴壁、承尘、柱衣、额道、项帕、覆旌、床裙,毋嘚用纯锦遍绣宗室戚里茶檐、食合,毋得以绯红盖覆豪贵之族所乘坐车,毋得用朱漆及五彩装绘若用黝而间以五彩者听。民间毋得塖檐子及以银骨朵、水罐引喝随行。”

庆历八年诏禁士庶效契丹服及乘骑鞍辔、妇人衣铜绿兔褐之类。皇祐元年诏妇人冠高毋得逾㈣寸,广毋得逾尺梳长毋得逾四寸,仍禁以角为之先是,宫中尚白角冠梳人争仿之,至谓之内样冠名曰垂肩等肩,至有长三尺者;梳长亦逾尺议者以为服妖,遂禁止之嘉祐七年,初皇亲与内臣所衣紫,皆再入为黝色后士庶浸相效,言者以为奇邪之服于是禁天下衣黑紫服者。

神宗熙宁九年禁朝服紫色近黑者;民庶止令乘犊车,听以黑饰间五彩为饰,不许呵引及前列仪物哲宗绍圣二年,侍御史翟思言:“京城士人与豪右大姓出入率以轿自载,四人舁之甚者饰以棕盖,彻去帘蔽翼其左右,旁午于通衢甚为僭拟,乞行止绝”从之。

徽宗大观元年郭天信乞中外并罢翡翠装饰,帝曰:“先王之政仁及草木禽兽,今取其羽毛用于不急,伤生害性非先王惠养万物之意。宜令有司立法禁之”政和二年,诏后苑造缬帛盖自元丰初,置为行军之号又为卫士之衣,以辨奸诈遂禁圵民间打造。令开封府申严其禁客旅不许兴贩缬板。

七年臣僚上言:“辇毂之下,奔竞侈靡有未革者。居室服用以壮丽相夸珠玑金玉以奇巧相胜,不独贵近比比纷纷,日益滋甚臣尝考之,申令法禁虽具其罚尚轻,有司玩习以至于此。如民庶之家不得乘轿紟京城内暖轿,非命官至富民、娼优、下贱遂以为常。窃见近日有赴内禁乘以至皇城门者奉祀乘至宫庙者,坦然无所畏避臣妄以为僭礼犯分,禁亦不可以缓”于是诏,非品官不得乘暖轿先是,权发遣提举淮南东路学事丁瓘言:“衣服之制尤不可缓。今闾阎之卑倡优之贱,男子服带犀玉妇人涂饰金珠,尚多僭侈未合古制。臣恐礼官所议止正大典,未遑及此伏愿明诏有司,严立法度酌古便今,以义起礼俾闾阎之卑,不得与尊者同荣;倡优之贱不得与贵者并丽。此法一正名分自明,革浇偷以归忠厚岂曰小补之哉。”是岁又诏敢为契丹服若毡笠、钓墩之类者,以违御笔论钓墩,今亦谓之袜袴妇人之服也。

中兴士大夫之服,大抵因东都之旧而其后稍变焉。一曰深衣二曰紫衫,三曰凉衫四曰帽衫,五曰襕衫淳熙中,朱熹又定祭祀、冠婚之服特颁行之。凡士大夫家祭祀、冠婚则具盛服。有官者幞头、带、靴、笏进士则幞头、襕衫、带,处士则幞头、皂衫、带无官者通用帽子、衫、带;又不能具,则或深衣或凉衫。有官者亦通用帽子以下但不为盛服。妇人则假髻、大衣、长裙女子在室者冠子、背子。众妾则假紒、背子

冠禮,三加冠服初加,缁布冠、深衣、大带、纳履;再加帽子、皂衫、革带、系鞋;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其品官嫡庶子初加,折上巾、公服;再加二梁冠、朝服;三加,平冕服若以巾帽、折上巾为三加者,听之深衣用白细布,度用指尺衣全四幅,其長过胁下属于裳。裳交解十二幅上属于衣,其长及踝圆袂方领,曲裾黑缘大带、缁冠、幅巾、黑履。士大夫家冠昏、祭祀、宴居、交际服之

紫衫。本军校服中兴,士大夫服之以便戎事。绍兴九年诏公卿、长吏服用冠带,然迄不行二十六年,再申严禁毋嘚以戎服临民,自是紫衫遂废士大夫皆服凉衫,以为便服矣

凉衫。其制如紫衫亦曰白衫。乾道初礼部侍郎王?严奏:“窃见近日壵大夫皆服凉衫,甚非美观而以交际、居官、临民,纯素可憎有似凶服。陛下方奉两宫所宜革之。且紫衫之设以从戎故为之禁,洏人情趋简便靡而至此。文武并用本不偏废,朝章之外宜有便衣,仍存紫衫未害大体。”于是禁服白衫除乘马道涂许服外,余鈈得服若便服,许用紫衫自后,凉衫祗用为凶服矣

帽衫。帽以乌纱、衫以皂罗为之角带,系鞋东都时,士大夫交际常服之南渡后,一变为紫衫再变为凉衫,自是服帽衫少矣惟士大夫家冠昏、祭祀犹服焉。若国子生常服之。

襕衫以白细布为之,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辟积进士及国子生、州县生服之。

绍兴五年高宗谓辅臣曰:“金翠为妇人服饰,不惟靡货害物而侈靡之习,实关风化已戒中外,及下令不许入宫门今无一人犯者。尚恐士民之家未能尽革宜申严禁,仍定销金及采捕金翠罪赏格”淳熙二姩,孝宗宣示中宫苎衣曰:“珠玉就用禁中旧物所费不及五万,革弊当自宫禁始”因问风俗,龚茂良奏:“由贵近之家放效宫禁,鉯致流传民间粥簪珥者,必言内样彼若知上崇尚淳朴,必观感而化矣臣又闻中宫服浣濯之衣,数年不易请宣示中外,仍敕有司严戢奢僭”宁宗嘉泰初,以风俗侈靡诏官民营建室屋,一遵制度务从简朴。又以宫中金翠燔之通衢,贵近之家犯者必罚。



所有的軍兵都是这样的服侍吗比如打仗的穿什么甲,守门的漕运的等等。。还有靴子是什么材质和名字(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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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英出奇计 洮水峡谷大血战

终于秦孝公接到了景监送回的紧急密报——两个月内六国不会攻秦。

这时渭水平川的老霖雨缠缠绵绵地下完了,正是太阳刚刚晒干地皮的時候他看完密报,打马出城沿着栎水北岸向西飞驰出三十余里。遍野葱绿阳光明媚,秦孝公心中的阴霾也终于淡开了一些在飞驰嘚马背上,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利用这两个月化险为夷?在弱肉强食的战国任何诺言和盟约都是不可靠的。景监说两个月无事肯定是费尽了周旋。即或如此也难保魏国上层在两个月中不发生变化。秦国要消除这次灭国之危秘密斡旋分化六国固然重要,但这决鈈是消除危难的根本点最重要最根本的是,秦国必须抓住斡旋分化所争取到的短暂时日有所作为至少彻底解除西陲的后顾之忧,将两媔受敌变为一面防御但是,西陲的危险部族还没有公然发动叛乱秦军能先发制人么?这些部族和山东六国不同他们在没有叛乱的时候依旧是秦国臣民,无端进攻即或取胜也是后患无穷西陲大大小小几十个部族方国,从此将不再信任秦国从而酿成连绵不断的骚动叛亂,这是任何一个大国都难以应对的况且秦国还是积贫积弱的时期。然则若被动等待他们发动叛乱而后击之,秦国又必然陷入两面作戰即或取胜,也必须以东部的丢城失地大血战为代价万一不测,秦国有可能尽失关中重新被挤回到陇西河谷。无论哪个结局都是秦国所必须避免的。可是其中的兼顾之策在哪里?不妨派一个干员到陇西和左庶长嬴虔商议看有没有一个尽速解困的好办法。

太阳偏覀时分秦孝公才走马回城。

来到国府门前他正准备下马,却听到一阵隆隆之声从身后急骤而来一回头,只见一队战车急匆匆驶来駕车者竟全是少年兵士。秦孝公感到诧异栎阳城的老战车早就废弃了,如何竟有如此多的少年兵卒驾战车上街正在此时,为首战车上嘚一个年轻将佐向后举手高喊:“停!”十余辆战车便辚辚隆隆地停了下来秦孝公在街边大树旁下马,想看看这队战车究竟在做何军事这时只见带剑小将军利落地跳下战车,到中间一辆战车前俯身察看车轮又敲又打,竟一刻未完秦孝公少年从军,对战车颇为熟悉鈈禁走到战车前问:“病车么?”小将没有抬头:“行车声音不对还没找出车病。”秦孝公道:“你起来我来试试车。”小将抬头見一个身穿软甲外罩斗篷,稳健厚重却又难辨年龄的将军站在面前连忙拱手道:“是,请将军试车”

秦孝公熟练地跨上战车,驾车向湔疾驰一段折回跳下战车道:“这辆战车,车轴磨损过甚行将断裂,要换新轴”小将露出钦佩神色,高声道:“将军末将立即更換新轴!”秦孝公问:“这些老旧战车,你等驾出来何用”小将肃然正色道:“禀报将军,秦国兵少力弱末将想让这些未上过战场的噺卒学会战车格杀,万一危急这些老旧战车也可派上战场!”秦孝公大感欣慰,笑道:“你有此预想堪称为将之才。今年多大竟然昰黑鹰剑士了?”秦孝公指着小将胸前的铁质黑鹰讶然赞叹这种黑鹰徽记是秦军对剑术竞技中最优秀者的特殊标记,极难得到

小将挺身拱手:“末将今年十八岁,十六岁时军中大校得到黑鹰剑士。”

秦孝公惊讶笑道:“十六岁比我还早一年?名字”

“末将子车英,军中唤我车英”

秦孝公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子车子车氏?你你与穆公时的子车氏三雄可有渊源?”

小将稍有沉吟低声道:“穆公子车氏,正是末将先祖”

刹那之间,秦孝公大为惊喜子车氏三雄,那是秦穆公时候的三位名将贤臣穆公将死时昏昧不明,竟丅令这三位同胞英雄殉葬引起老秦人的深刻哀伤,伤逝歌谣传遍了秦国的田野山村又传到东方各国。三贤殉葬子车氏一族泯灭,秦國也奇怪地就此衰落了此后百余年间,秦国没有名将名臣出现这是秦国的一段漫漫长夜,也是老秦人耳熟能详的悲惨故事作为国君,秦孝公对这段历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常常是深夜时分,他会在书房里低哼着那首深沉忧伤的歌谣默默地痛彻心脾地反省思索,激勵自己不要重蹈先祖的覆辙今日,竟然不期遇见子车氏后裔他胸中顿时奔涌出一股热流,上前抓住小将的双手道:“车英会唱那首《黄鸟》么?”

少年将军含泪点头:“将军你也会唱《黄鸟》?”

“心祭先贤我等一起唱。”秦孝公也是泪光闪闪

车英颤声道:“將军,这是国府门前还是莫唱《黄鸟》。”

秦孝公高声道:“车英我就是国君嬴渠梁,唱……”

刹那之间车英双泪奔流,扑身跪倒哽咽一声道:“君上!”

这首《黄鸟》,寄托着老秦人对子车氏三雄的深深思念也隐含着对秦穆公的重重谴责。今日国君要唱《黄鸟》那是一种何等惊心动魄的预兆啊!年少睿智的将军如何能对自己家族的苦难无动于衷?一时间泪如泉涌

这时,战车上的少年兵卒们吔一齐下车跪倒高呼:“君上——”

秦孝公扶起车英又对少年兵卒们挥手道:“来,我等唱起《黄鸟》追念先贤,惕厉自省”说着,便挽起车英和少年兵卒们踏着秦人送葬时的沉重步伐,唱起了低沉忧伤的《黄鸟》:

当秦孝公兴奋地拉着车英回到政事堂书房时已經是黄昏时分了。秦孝公高兴地吩咐黑伯安置酒肉与车英饮酒叙谈。黑伯看到国君从未有过的笑脸也高兴得脚步特别轻快。车英含泪敘述了子车氏部族两千余口出走陇西的坎坷曲折秦孝公听得唏嘘涕泪,不胜感慨想到子车氏一门的根基仍然在陇西,不禁忧心如焚那里大战将起,子车氏一门岂非有灭族之危他满面忧急地问道:“车英,你对西陲情势清楚么”车英点头道:“大体晓得。”秦孝公噵:“陇西已成危邦险地子车氏族长知道么?”车英摇头道:“族中不知道然我军必能战而胜之,君上无须多虑”秦孝公沉重地叹息一声,便将秦国目下面临的危境和陇西的左右为难一一说给了面前这位睿智英俊的年轻人,最后正色道:“车英你带我一道手令,迅疾赶往陇西我命左庶长嬴虔给你三千铁骑,将子车氏全族快速地秘密转移到陈仓地带子车氏不能覆没!”

车英沉吟未答,有顷抬头噵:“君上大军秘密开进陇西,本为对叛乱出其不意地痛击若以大队人马迁移族人,必使叛乱部族警觉车英以为,还当以国难为重平乱为先。”

秦孝公不禁感慨中来——仅此寥寥数语就显出了子车氏的大义本色。他对面前这个论年龄尚未加冠的少年竟有如此冷静嘚胆识感到由衷地赞叹,点头沉吟道:“车英你说得甚好。然则秦国如何能坐视子车氏再遭大难?”

“君上末将有一计,可诱使叛乱早发不知可行否?”

“好快说!我正犯难。”秦孝公大为兴奋

“君上派一干员,假扮为魏国使臣试探陇西部族,若其当真做恏了叛乱准备可约定将叛乱发兵的日期提前。届时我五万铁骑埋伏在东进必经的要道峡谷一鼓聚歼之。”

“啪”的一声大响秦孝公拍案而起道:“好!真乃奇思妙想!”大笑有顷,秦孝公回头道“车英,今日不期遇你上天之意啊。就派你去做这件大事如何?”

車英起身肃然拱手:“末将决然不辱使命!”

秦孝公慨然笑道:“车英,自今日起你就是左庶长嬴虔的前军主将!”

“谨遵君命!”車英英姿勃发,却无丝毫的浮躁气息

“车英,你还得跟我去见见太后她老人家要知道你是子车氏后代,不知该多高兴也”

“君上,方今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我想星夜奔赴陇西。战场归来车英当对君上与太后报捷。”车英两眼闪着莹莹泪光

“你欲今夜西行?”秦孝公感到惊讶

“君上,既出奇计便当兵贵神速。车英早到一日我军便添胜算一分。”

秦孝公感慨万千拍拍车英肩膀道:“好将军。這样我们即刻准备。黑伯传谕栎阳令子岸,即刻调轻骑五十到国府门前等候。”

“是!”黑伯疾步走出政事堂

午夜时分,车英携帶着秦孝公的手令并一应假扮魏使护卫的铁甲骑士出了栎阳城西门,狂风骤雨般向西卷去

这时的陇西,表面上依然很平静但在这平靜的表面下,却隐藏着即将爆发的巨大风暴赵国特使的煽动和占据秦国西地的许诺,重新燃起戎狄部族沉睡了的草原战国梦西豲、犬丘、大骆、大荔、红发、黄发等十六个部族首领歃血为盟,公推西豲头领刹云单于为盟主约定在六国进兵之日大举叛乱,共同瓜分秦国赵国特使代表中原六国宣布:消灭秦国后,六国永远不西出陈仓谷口陇西、云中、九原、阴山以及漠北草原永远是戎狄部族的天下!整个戎狄区域都被这激动人心的许诺煽动了起来。牧民们纷纷收拾马具战刀一队一队的赤膊骑兵重新在陇西山地与草原呼啸冲锋起来,疏疏落落的叛乱野火正在迅速聚集着陇西大山里的左庶长嬴虔,自然嗅到了这股浓烈的血腥味但嬴虔不是一个莽撞的统帅,他知道目丅决不能出击为了秦国西陲的安宁,他只能后发制人虽然他对东部的压力感到焦灼不安,也只有眼看叛乱势力坐大而后再打硬仗

就茬嬴虔焦灼不安的时候,一队铁骑在漆黑的夜里飞进了陇西大山秦军的秘密营地里,中军幕府的灯火通宵达旦地亮着第二天黄昏时分,一队红衣骑士簇拥着一个华贵的魏国巨商悄悄出了秦军山谷,向北飞驰绕道北地西部沙漠而后急速南下。

几天之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草原和山地弥漫开来:五月初六山东六国将大举攻秦,草原戎狄部族也将在那一天举兵反秦共同消灭秦国。赵国特使因为反对魏国盟主特使宣示的王命被盟主特使和刹云单于斩杀祭旗。整个戎狄聚居区域顿时活跃起来,参与叛乱的十六部族集合了八万骑兵全部集结在洮水河谷,等待着大举东进的五月初六

五月初四这一天,魏王盟主的特使再次赠送给头领们一批珠宝带领他的十名随从护卫和刹云单于殷殷道别,回魏国复命去了也就在这天夜里,左庶长嬴虔的五万铁骑开出渭水上游的狭长河谷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东进要道——狄道峡谷的两岸密林中埋伏了下来。

五月初六晴空艳阳。戎狄部族的八万骑兵山呼海啸般向东开进了。按照他们的速度和骑士传统一天之内便可以开到陈仓谷口,如果顺利还可以捎带一鼓攻下雍城。赵侯特使、魏王特使都已经说明秦国军兵全部集中在东部,栎陽以西没有驻扎防守所以,戎狄骑兵连前方游骑斥候都没有派出八万大军长驱直入。

洮水上游的广袤山原叫达坂山向东数百里便进叺了六盘山。两片连绵大山中有一条大峡谷,洮水从峡谷中流过两岸是马匹行人千百年踏出的小道。这是戎狄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時人称为狄道。南北流向的洮水进入峡谷后骤然变窄,可着峡谷西边的大山满流而下河道东边是两丈多宽的碎石山坡连接大山。所谓狄道正是在这宽缓的斜坡上踏出的一条便道。这条狄道虽在峡谷之中却是有水有草有遮盖,十分地便利行人歇息所以,东来西往的商旅行人尽皆视狄道为福道谁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成为最险要的兵家要塞。

然则秦军统帅嬴虔却是早早就盯上了这条峡谷。这里本来就昰早秦部族的根据地嬴虔又曾在陇西驻防三年,对这里的一山一水都很熟悉只因为戎狄已成秦国臣民,更远的胡人也主要在阴山漠北遊牧秦国西部长期没有战事,所以这里的要塞意义已经被人们忽视了这次要截击戎狄,嬴虔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狄道峡谷且不說这里是戎狄必经,仅说两岸广阔的高山密林山坡不陡不缓,林木不稀不密便于冲锋,便于隐蔽当真是天下难觅的骑兵埋伏的妙地。嬴虔将五万骑兵分为四路埋伏北边谷口埋伏三千人马,堵截退路;南边谷口埋伏五千人马堵截出路;西边山高林密且有洮水滚滚,吔只埋伏五千骑兵专门截杀冒死泅渡过去的漏网敌人;其余三万余主力,全部埋伏在东岸十余里的山林之中嬴虔下了狠心,要将戎狄騎兵一个不留全部铲除他对各部发出最严厉的命令,谁敢放走一个戎狄骑兵就用自己的头颅来换!

戎狄骑兵进入洮河峡谷,依旧是赤膊挥刀呼啸向前当几近二十里长的峡谷装完了八万骑兵时,两岸密林中战鼓骤起牛角号凄厉长鸣,滚木礌石夹着箭雨隆隆飞下东岸屾坡的黑色铁骑排山倒海般压顶杀来。戎狄骑兵猝不及防潮水般回旋倒涌,无奈马前身后都是铁骑汹涌迎头截杀。西边是波涛滚滚的洮河退无可退,逃无可逃东岸的秦军主力以五千骑为一个轮次,一波又一波地发动强力冲锋轮番向峡谷中冲杀。

戎狄骑兵自古有名素来令中原诸侯大感头疼。无奈碰上的是数百年的克星——老秦骑兵顿时威风大减。自殷商灭亡作为殷商弃儿的秦部族,便成为沦叺戎狄海洋的唯一一支中原部族为了生存,他们半农半牧人人皆兵,死死奋战竟是越战越强,非但占领了渭水泾水上游的几乎全部河谷地带而且杀得戎狄部族竞相与他们罢兵媾和。到西周末年老秦部族的五六万骑兵已经成为西部胡人谈虎色变的一支力量。时逢周幽王昏聩宠信褒姒,要废长立幼;太子宜臼的舅父是申国诸侯便联结戎狄胡合兵东进,攻破镐京杀死周幽王,欲拥立宜臼即位不荿想戎狄单于野心大发,非但赖在镐京不走而且准备东进中原。周太子宜臼屡发勤王密书无奈中原诸侯都是老旧战车兵,对戎狄骑兵畏惧怯战迟迟不来勤王救驾。无奈之中太子宜臼不避艰险,秘密跋涉近千里找到了老秦部族。秦人首领嬴襄(秦襄公)极是敏锐看准了这个老秦部族返回中原的大好机会,亲率五万精锐骑兵秘密东进在镐京原野与近十万戎狄骑兵展开了生死大战。激战三昼夜戎狄胡骑兵溃不成军,仅余几万残兵逃回西域秦人自此声威大振,非但成为东周的开国诸侯而且成为西部戎狄胡人各部族闻风丧胆的劲敵。从大处说没有秦国守在中原西大门,戎狄胡完全有可能洪水猛兽般反复冲击中原正因为这种历史形成的威慑力量,秦穆公时代的統一西戎才没有费很大力气半打仗半劝降地成就了西部统合。自秦穆公后百余年西部戎狄与秦人没有过真正的战争。秦国日渐衰落戎狄部族也慢慢松懈了对老秦人的敬畏之心。此次叛乱他们更是对赵国密使的“秦弱”评价深信不疑,举兵东进志在必得。他们实在沒有想到老秦国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精锐的一支骑兵。当那隆隆战鼓雷鸣般漫山遍野滚动时当老秦人激越高亢的熟悉喊杀声震耳欲聋地撲来时,当黑压压的骑兵群从高山密林中压顶而来时戎狄骑兵们顿时陷入慌乱之中。刹云老单于和一群头领们无所措手足简直不知道該下令向哪个方向冲杀。很快他们便感到了绝望。秦国铁骑威猛的冲杀显然是要痛下杀手斩草除根。否则如何连中原人“围师必阙”的用兵典训都全然不顾了。

眼见必死戎狄骑兵在各族头领率领下死命拼杀。从午时杀到黄昏峡谷中被箭雨礌石滚木击杀者尸骨累累,南北两谷口被秦军铁骑杀得尸体封住了山道紧靠西山的滚滚洮河,被鲜血染成了红河!随着暮色降临秦军的铁骑方阵变成了散骑冲殺,火把漫山遍野战鼓震天动地,不管戎狄骑兵叫喊什么秦军只是轮番冲杀,眼看是不许一个人活在眼前尸横遍野,鲜血汩汩太陽落山以后,戎狄骑兵只剩下不到两万残兵他们的斗志被彻底击垮,乱纷纷下马丢下战刀,拥到河边一齐跪倒在地哇哇啦啦地嘶声哭喊。

黑色铁骑围拢了带血的战刀丛林般悬在头顶……

满身鲜血的车英颤抖了,低声道:“左庶长……放了他们。”

黑色大纛旗下咗庶长嬴虔的左臂尚在汩汩流血,右手提着第三把带血的长剑面色狞厉地喊道:“放了?他们都是狼!狼!——砍下每人右臂左脚爬囙去!”

火把下,黑色铁骑列成一条长长的甬道万余戎狄骑士徒步缓缓进入铁骑甬道,每过一个便有一道闪亮的剑光,一声凄厉的嘶吼当月亮爬上山头时,洮河峡谷外的山原上到处蠕动着断臂残肢的血人到处弥漫着绝望痛苦的嘶吼,连虎狼野兽都远远地躲开了这道恐怖的峡谷

秦国特使来到了洛阳王城

公子卬从上将军府中回来,高兴得直想大笑大乐一番

庞涓接到戎狄全军覆没的消息时,震惊愤怒嘚竟摔碎了手边一只魏王亲赐的玉鼎多少年来,无论遇到多么难堪的困境庞涓都从来没有失态过,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在六国會盟时表面上虽然对赵侯的“两面夹击”不以为然,实际上却是非常重视的甚至比赵侯本人还更清楚这步棋对灭秦的重要。他时时都在等待赵国特使的回音准备一旦约定时日,魏国的十万铁骑就全数开出华山大营届时一鼓攻下秦都栎阳并占据整个渭水平川,让其他五國无可奈何蹊跷的是,戎狄部族如何竟敢在没有约定的情势下举兵东进他感到震惊的是,秦国军兵又如何有如此强大的战力竟一举殲灭了戎狄数万骑兵?他感到愤怒的是魏王竟不让他全权调遣灭秦大计,以致延误时机六国会盟之后,为了削弱赵侯的“两面夹击”嘚影响力他曾对魏王提出早日进兵,魏国和秦国打到胶着状态时戎狄从背后发兵同样是万无一失。可魏王偏偏不听公子卬也竭力主張要等候赵侯约定的戎狄叛乱,说是魏国可以减少流血结果如何?一脚踩空竟让秦国抢先消除了后患,腾出了兵力一面对敌当真是莫名其妙。

思忖半日庞涓雄心陡起,决意亲率十万铁骑和秦国大打一场硬仗一举摧毁秦国主力。他对自己亲自严格训练的铁骑战力囿十二分的自信。但是要打大仗必须有魏王的命令,可魏王目下能同意么庞涓第一次感到对魏王失去了把握,隐隐约约感到了魏王似乎在限制自己:六国会盟特使本来就是让公叔痤做的;会盟后对自己提出的快速进兵也莫名其妙地搁置了起来;丞相明明是自己的,偏偏又莫名其妙地模糊起来……那么这次如果提出和秦国大打,魏王会同意么蓦然之间,他感到了平日的谋划总是自己一个人提出似乎鈈妥其他重臣总是默然不语,他们肯定会在背后千方百计地非议自己这种非议日积月累,岂非一点一滴地销蚀着自己在魏王心目中的哋位看来,今后的大谋略必须找到共谋者一起动议那么这次呢?反复思忖庞涓想到了公子卬。他隐隐感到了这个貌似豪侠的王族贵胄对自己的妒忌和对魏王的影响力,若能和他共谋岂非一箭双雕?既消除了公子卬的妒忌又增强了谋划的可行和自己在魏王心中的哋位。好也就该如此办理。

庞涓很为自己想到的这步棋骄傲通权达变,名士本色也

庞涓殷殷请来公子卬,热诚地为他摆上了隆重小宴又衷心地提出了和公子卬合谋共力建起大魏霸业的意愿,而后仔细地描绘了与秦国大打的谋划端的是煞费苦心。然而庞涓怎么也想鈈到公子卬竟然不置可否,只是连连大笑说秦国能消灭戎狄几万大军,证明秦国战力尚存当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庞涓惊讶得睜大了眼睛,会盟时公子卬对灭秦可是比他激烈坚定得多曾几何时竟变成了“徐徐图之”?然后公子卬就兴致勃勃地邀他去品评一把“亘古第一剑”。庞涓冷冷笑道:“国之第一利器在良将锐士。”便默然静坐不屑与语。公子卬却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庞涓忍无鈳忍气恼得掀翻了长案。

公子卬舒畅得几乎要飘起来了怎么就如此的天从人愿,他正在为如何劝说魏王取消灭秦而发愁戎狄叛乱失敗的消息就传了过来,顿时就有了堂堂正正的理由他整日为庞涓的不可一世蔑视自己而心中发恨,这个庞涓就盛情邀请他共谋大计还偠跟他共建大业。他原本对丞相大位只是缥缥缈缈的钦慕压根儿就想不到会轮到自己做丞相。可偏偏的事有凑巧戎狄起事兵败,他在此前又坚持劝说魏王推迟发兵谨慎从事魏王对他的老成谋国大加赞赏,当面表示准备让他做魏国丞相这一切都顺利得让他无法预料,怹岂能不感到上天对他的眷顾尤其今日看到庞涓的谦恭热诚和心事重重,他如何不开怀大笑更要紧的是,他做了丞相就可以将魏国嘚兵器买卖和盐铁买卖,名正言顺地交给猗垣去做这样他就可以神鬼不知地坐拥猗垣一半财富,岂非妙不可言

如此多的好事,如此充溢的舒畅惬意公子卬觉得非要找个可以与语的人诉说一番方可。这个人不能是庙堂朋友这些大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秘密;也不能是夫囚亲戚等,这些大事对他们来说是保持自己尊严的光环蓦然间他想到了猗垣,此人小国巨商行事机密且善解人意,日后又是自己的财源正可借此卖个大大的人情,一箭双雕美妙之极他双掌一拍,命令家老立即备车去洞香春请猗垣来

半个时辰后,家老却空手而返帶回的消息是:猗垣先生三天前已经到楚国去了。公子卬悻悻了半日索性到涑水河谷狩猎去了。

就在公子卬兴奋寻觅的时候那辆青铜軺车已经驶近了洛阳城的东门。轺车上华贵的薛国巨商猗垣变成了一身黑衣的秦国将军景监,驾车的白面俊仆也变成了顶盔贯甲的秦国騎士车后二十余名护卫则是一色的秦国铁骑。

景监一行遥遥可见洛阳时正是仲夏清晨。广阔的原野上五谷苍黄绿树葱茏洛阳城却像┅个衰颓的老人蜷缩在洛水北岸,古老破旧的城门箭楼上没有守军只有一面褪色的“周”字大纛旗孤独慵懒地舒卷着。东门外的官道原夲是天下通衢枢纽车马竞日川流,如今却是车骑寥落昔日六丈余宽的夯土大道萎缩得只剩下轮辐之宽,连道边高大的迎送亭也淹没在搖曳的荒草之中景监心中不禁一阵苍凉酸楚。

老秦人对洛阳王室有着一种特殊的复杂情怀三百多年前,在戎狄骑兵毁灭镐京诸侯无人勤王的危难时刻老秦人举族东进,非但一战歼灭了戎狄骑兵而且为周平王东迁洛阳护送了整整六个月。周平王感念老秦人力挽狂澜于既倒将周王室的根基之地——关中盆地全部封给秦人,数百年流浪动荡的秦部族一举成为一等诸侯大国若论封地形胜险要,尚远远优於晋齐鲁燕四大诸侯周平王册封秦国时,曾万般感慨地说了一句话:“周秦同根辄出西土,秦国定当大出于天下!”几百年来周王室即便在衰微之际,也从来没有忘记秦国的任何一次战胜之功五六年前,秦献公在石门大胜魏国俘虏公叔痤时周王室还派来特使庆贺,特赐给秦献公最高贵的战神礼服——黼黻那是周天子对大捷归来的王师统帅颁赐的最高奖赏,上面有黑白丝线绣成的巨大战斧有黑圊花纹的几近“亚”字形的空心长弓。老秦人呢在王权沦落诸侯争霸的春秋时期,虽说也做过几件向王权挑战的事但比起其他诸侯毕竟是小巫见大巫。洛阳周室和自己的开国诸侯秦国始终保持了一种源远流长的礼让和尊敬。令人惋惜的是进入战国以来洛阳王室衰落嘚只剩下大小七座城池,秦国也是越打越穷土地萎缩得比初封诸侯时少了一半。两个先后崛起于西陲的老部族都衰落了,都挣扎在生迉存亡的边缘

景监从安邑急赴洛阳,是接到了秦孝公密函告知他西陲大捷秦国危机稍减,嘱他从安邑迅速取道洛阳面见周王看能否借出一批粮食和盐铁。目下的秦国在山东战国和诸侯间几乎没有一个盟友。六大国限制本国商贾和秦国做生意中小诸侯则迫于大国淫威,不敢和秦国做生意这样一来,秦国所急需要的粮食、盐、铁、麻布等便出现了长期的匮乏只有洛阳王室和秦国始终没有断绝往来,残存着一缕先祖沉淀的情分秦孝公的想法是,洛阳王室久无战事消耗也无须向其他诸侯纳贡,多年积累也许还有些许剩余之物能借多少算多少,好为抵御即将到来的六国进攻积蓄一点力量

景监从来没有来过洛阳,传闻的三川形胜曾给他记忆中留下了天国般的洛阳迋畿留下了辉煌的王权尊严和无与伦比的财货富贵的印象。在魏国安邑时他想象洛阳至少应当和安邑的繁华相差无几。今日当他走菦这座赫赫王城时,他几乎不相信眼前的城池竟会是洛阳作为一个军中将领,当他从遥远的地方感到王权的光环已经消失时他无论如哬想不到古老的王权圣地果真会如此的衰颓破败。眼前的洛阳骤然之间打碎了他一个美丽的梦幻,顿时觉得空落落的他颓然坐倒在车Φ,沉重地叹息一声眼中热泪无声地涌流出来。

景监的轺车按照礼仪先行到接待使臣的国驿馆安歇。这座国驿馆冷清得像座破庙蛛網尘封,满院荒草好容易找到一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吏,不管来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只是自顾嘶哑着苍老的嗓子高声道:“上大夫,樊余他管事。”

樊余上大夫的名字景监倒是知道。就是这个樊余三次以机智的说辞,斡旋化解了魏国楚国齐国觊觎洛阳的危机有他理事,也许还有点儿用景监一行便径直找到樊余府上。樊余很是惊喜洛阳王室竟有使臣来访,说明天下还有诸侯记得天子岂非大大的好事?樊余热诚地安置景监一行在自己府邸住下又在正厅为景监小宴接风。当景监坦诚奉上秦孝公书简并说明来意后樊余沉思无言,半日才问道:“敢问秦使一则,若有器物如何运到秦国?二则周若助秦,何以为报”景监道:“回上大夫,这第一件峩有魏国通秦的商贾令,可以以魏国官商名义运达秦国第二件,秦国三年后加倍奉还此间周室若有危难,秦国将决然勤王”樊余沉吟有顷,长叹一声道:“洛阳王室之政务目下唯有太师颜率和樊余照拂。贵使已经看了洛阳王城衰败破落,一班臣工无所事事政荒業废矣。贵使既来也是周室振作的一个机会。我即刻便知会太师颜率明日樊余陪贵使晋见周王便了。”

小宴后樊余匆匆去找太师颜率商议,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樊余说,颜率太师赞同助秦然他卧病在榻不能视事,樊余顺道察看了洛阳府库方才赶回景监躬身大礼,连表谢意樊余道:“洛阳府库囤积了十余万件旧兵器、一万辆老战车、十五万斛粮食。铁块不多只有万余,青盐也只有一万三千多包太师与樊余之意,每宗给秦国一半如何?”景监肃然正色拱手道:“我秦国素重然诺定然不负王室!”樊余郁郁一叹,苦笑道:“只要秦国能在王室危难时鼎力撑持足矣。今日周王何有他求?”

次日五更景监醒来梳洗整齐穿戴妥当,准备和樊余进入王城他昰第一次觐见周王,尽管自己是秦国臣子但天子在他的心目中依然是神圣尊严的。他心中感奋不由得走到院中,只见碧空如洗残月将隱硕大孤独的启明星已经在鱼肚白色的天际光华烁烁。景监正待练一回剑术却见他的随从总管黑林匆匆走来道:“大人,上大夫家老傳话觐见周王要到辰时方可,请大人安心歇息”景监惊讶道:“辰时?如何竟到辰时”黑林笑道:“可能是这周王喜欢睡懒觉?”景监低声斥责道:“休得胡言这是洛阳。”黑林偷偷做个鬼脸道:“谨遵大人命我这便去准备车马。”

也难怪景监惊讶莫名一昼夜┿二个时辰,子时起点正是夜半;鸡鸣开始为丑时,黎明平旦为寅时太阳初升为卯时,早饭时节为辰时日上半天为巳时,日中为午時日偏西方为未时,再饭为申时日落西山为酉时,初夜为戌时人定入睡为亥时。十二时辰中卯时最重要。举凡国府官署军营一ㄖ劳作都从卯时开始。官署军营甚或作坊店铺都在卯时首刻点查人数,谓之“点卯”对于国都官员和君主,事实上要开始得更早所謂早朝,一般均在黎明寅时上下遇到宵衣旰食勤政奋发的君主,黎明早朝更是经常的至少七大国的君主,决然没有人敢到辰时才开始會见大臣景监知道,秦国新君几乎是十二时辰中随时都可以觐见入睡了也可以唤醒。如何这洛阳天子竟然到卯时还不处置国事在景監看来,周室虽然不再可能以天子职权统辖九州但王畿土地至少还是相当于一个宋国那样的中等诸侯国大小,若君臣振作励精图治安知不会大有可为?如何竟衰败颓废到大梦难醒的混沌状态早起晚睡,已经成了秦国君臣的习惯要景监此时再上榻,无论如何是不能入睡了他叹息一声,拔出剑来猛烈劈刺

辰时,上大夫樊余不急不缓地来了请景监用过早膳,方各乘轺车向王城而来

洛阳王城是洛阳城中天子的宫殿区域。当人们在洛阳之外说“洛阳王城”指的是整个洛阳;走进洛阳说“王城”,那便是天子宫殿区域了洛阳的天子宮殿有着独立的红墙,是一座完整的城内城虽然红墙已经斑驳脱落,绿瓦已经苍苔满目但那连绵的宫殿群落在阳光下依然闪烁着扑朔洣离的灿烂,在无限的苍凉冷清中透出昔日的无上高贵目下已是辰时,王城中央的大门还紧闭着高大深邃的门洞外站着一排无精打采嘚红衣甲士,手中的青铜斧钺显得笨重而陈旧看见两辆轺车辚辚驶来,甲士们轧轧推开厚重的王城大门没有任何盘查询问,轺车便淹沒进深邃的王城去了

王城内宫殿巍峨,金碧辉煌一片荒凉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地面巨大的白玉方砖已经处处碎裂片片凹陷缝隙间竟长出了摇曳的荒草。宽阔的正殿广场排列着九只象征王权的巨大铜鼎,鼎耳上鸟巢累累鸦雀飞旋朝臣进出的鼎间大道上,同样是苍苔满地荒草摇摇大道尽头,九级白玉阶上的正殿好似荒废了的古堡透过永远敞开的殿门,依稀可见殿中巨大的青铜王座结满蛛网时囿蝙蝠在幽暗中无声地飞舞。昔日山呼朝拜的天子圣殿弥漫着幽幽清冷和沉沉腐朽的死亡气息。景监情不自禁地一阵发抖

唯一的声息,是从大殿东侧偏殿里传出的器乐之声始终皱着眉头的樊余,向景监招招手跳下车向东偏殿走来。偏殿周围倒是一片整洁没有苍苔荒草,几株合抱大树遮出一片阴凉门口没有护卫,樊余也没有高声报号就走了进去景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偏殿是里外两间中间隔着一道碧绿如玉的细纱。景监不自觉间一抬头竟惊讶得钉在了殿中挪动不得。

碧玉绿纱内竟然还点着几盏座灯在户外明亮的阳光衬託下,显得一片昏黄幽暗混沌。一个身穿绣金红衣长发披散胡须垂胸的庞大人物斜躺在华贵的短榻上。显然他便是王城的主人——周显王。他左右各有一名纱衣半裸的女子偎依着她们随意在庞大人物的身上抚摸着,就像哄弄一个婴孩庞大人物睡眼蒙眬,一动不动还有几名纱衣透明的妙龄少女在轻歌曼舞,几乎是清晰可见的雪白肉体飘飘忽忽无声地扭动着。编钟下的乐师们也似睡非睡音乐节奏松缓,若断若续缥缈得好像梦中游丝……这一片艳丽侈靡,当真使景监目瞪口呆

樊余却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向一名舞女招招手舞奻疲惫蹒跚地跌出了落地绿纱。

“几多时辰了”樊余高声问。

舞女伸了一番长长的细腰打着哈欠昵声道:“三日三夜?白天晚上不知道。”

樊余眉毛猛跳一把推开舞女,径直走了进去这舞女被推,身子竟如丝绵一样倒卧于宽大的门槛上风儿吹起轻纱,露出了脂玊般的大腿但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她,似乎连肉欲也被无休止的醉生梦死淹没了舞女一倒地,殿中所有的嫔妃乐师内侍舞女全都像中了魔法一齐就地歪倒大睡,睡态百出鼾声一片。樊余走进内殿快步带起的清风使座灯昏黄的光焰摇晃起来。他噗噗噗迅速地吹灭了座燈撩起了内殿门的绿纱,偏殿中豁然显出了白日的亮光

樊余走到庞大人物身侧,拱手高声道:“我王请起——”

周显王被惊醒揉着眼睛惊讶道:“噢呀,上大夫也三更天如何进宫?”

“我王睁眼看看已是辰时了。”樊余指着窗外的阳光高声道

“是么?”周显王驚讶的又揉揉眼睛打了一声长长的重重的哈欠,摇头道:“如何刚睡着天便亮了噢呀上大夫,你有事莫非又是列国开战?打就让人镓打与我等君臣何干也?”

“启禀我王:六国会盟意欲分秦,周室大有危难!”

“你这樊余分秦也好,开战也好洛阳有何危难?”

“我王不知楚国、韩国起兵攻秦,须经三川要道都想假道灭周也。”周显王一声慵懒的叹息淡淡漠漠地道:“灭就灭,又有何法”

樊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平静拱手道:“秦国尚有战力近日一鼓平息了戎狄叛乱,只是器物粮草匮乏难敌山东六国大兵压境。秦公派来特使请我王助秦些许,秦国许以周室危难时全力救援我王以为如何?”

周显王喟然一叹:“给就给了周秦同源也。秦国对周室有再造之功算是滴水之报也。至于多少上大夫与太师斟酌可也。”

“臣遵王命再者,臣还带来了秦国特使——景监将军”樊余伸手向景监做请。

景监已经被太多的惊讶失望与感慨搅得神思恍惚虽然听见了周王的回答,却没有丝毫的兴奋愉快也全然忘记了参见拜谢。此时恍然大悟快步走过来深深一躬:“秦使景监,拜见周王周王万岁!”

周显王哈哈大笑:“万岁?何其耳生也!”说着从短榻上站起苦笑着叹息一声,“景监将军回去传话秦公,秦国要强盛起来要学文王武王,不要学我这等模样秦国强盛了,我也高兴”两眼之中一时泪光闪闪。

刹那之间景监激动得热泪盈眶,匍匐在地高声呼道:“我王万岁!”

樊余似乎看到了难得的机会激动急切地道:“我王勿忧,周室尚有三百里王畿数十万老周国人,只要我王惕厉自省周室必当中兴!”

对樊余的劝谏激励,周显王似乎没囿任何感觉悠悠地踱着步子摇头一叹,仿佛一个久经沧海的哲人:“上大夫卿之苦心,我岂不知然周室将亡,非人力所能挽回也岼王东迁,桓王中兴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日不如一日周室以礼治天下,战国以力治天下犹如冰炭不可同器。若仅仅是战国权贵摈弃禮制周室尚有可为。然则方今天下庶民也摈弃了礼制,礼崩乐坏瓦釜雷鸣。民心即天心此乃天亡周室,无可挽回也武王伐纣,忝下山呼八百诸侯会于孟津,那是天心民心也今日周室,连王畿国人都纷纷逃亡于列国以何为本振作中兴?若依了上大夫与列国争雄只会灭得更快。不为而守或可有百年苟安……上大夫,你以为我就不想中兴么非不为也,是不能也”老天子疲惫松弛的脸上潸嘫泪下。

景监感到了深深的震撼想不到这个醉生梦死的混沌天子,竟是如此惊人的清醒他已经看透了周王室无可挽回的灭亡结局,却忍受着被世人蔑视指责的屈辱默默守着祖先的宗庙社稷,苟延残喘地延续着随时可能熄灭的姬姓王族的香火一瞬间,景监看到了至高無上的王族在穷途末路的无限凄凉不禁久久地沉默,深深地同情这位可怜可悲的天子

樊余默然良久,躬身一礼:“我王做如是想臣丅只有辞官去也。”

周显王笑了:“正当如此上大夫,找一个实力大国去施展才干也,无须守这座活坟墓了我,不守不行你,不垨可也去了……”

樊余扑身拜倒:“臣家六世效忠王室,一朝离去是为不忠,我王勿罪樊余”

周显王欠身扶住樊余:“上大夫请起。六百多年来周室素以仁厚待臣下诸侯,知天命而自安何忍埋没天下英才?上大夫不怪罪王室我便心安也。处置完秦国的事上大夫便可走……”他猛然回过身去了。

樊余默默走出了偏殿周显王默默伫立着,始终没有回身

景监陪着樊余走出王城的时候,暮色苍茫嘚广场上鸦噪雀鸣巨大的九鼎像黑色的巨兽矗立在血红的夕阳下,那片粗重的鼾声和着周显王自己敲起的悠长编钟在王城回荡为这个古老的王国唱着悲凉的挽歌。

“上大夫到秦国去,秦国需要大才”景监的声音在宫殿峡谷中共鸣。

樊余木然摇头:“将军樊余的路呮有一条,那就是山林茅屋”

秦国的灭顶之灾慢慢挺了过来,秦孝公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连串的事情都发生在几个月之间。公子卬做了魏国丞相对“薛国巨商猗垣”大开方便之门,非但特许将购买洛阳王室的老旧兵器经魏国函谷关运入秦国“高价牟利”;而且将魏国囤积的过时兵器和战车也全数卖给了“猗垣”,特许他自由处置;只有铸铁和生盐两项遭到了上将军庞涓的强烈反对公子卬只有作罢。當“猗垣”将洛阳和安邑的老旧兵器运送过境后一个月“猗垣”再次回到了安邑,向公子卬奉上了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公子卬十分满意,又从丞相府拨出两万金交给“猗垣”委托他从阴山草原给魏国购买两万匹良马。进入秋季后韩国、赵国、楚国、燕国都莫名其妙哋发生了大小不同的内乱,一时竟无暇过问六国分秦齐国本来就不热衷分秦之战,加之忙于整顿吏治便明白宣示齐国不再参与攻秦联軍。上将军庞涓力主魏国立即单独对秦国发动猛攻可丞相公子卬强烈反对,说秦国已经在栎阳聚集了全部十万步骑大军上将军即便战勝,魏国也是元气大伤他国若乘虚来犯,魏国何以防范魏王原本犹豫不决,被公子卬一席话说得头上冒汗终于决定搁置攻秦。上将軍庞涓感愤激切郁郁成疾,竟卧病在榻一月不起公子卬觉得自己施展才具的时机到了,便向魏惠王提出着手实施迁都大梁的谋划不想此举正中魏惠王下怀。这个魏王原本就对享乐人生大有追求,立即和公子卬埋头寝宫在狐姬的百般照拂下,反复琢磨大梁王城的建慥格局和自己寝宫的新奇构想之后,公子卬自任大梁新都的监造特使开始了规模浩大的新都建造工程。魏惠王巡视大梁的次数也大大頻繁了起来从此,包括六国分秦在内的其他一切争雄谋划尽皆泥牛入海,没有了踪影

洛阳王室的援助真是雪中送炭。最主要的是粮喰和青盐至少支撑了秦国军队将近一年的军粮,避免了即将发生的粮草饥荒对洛阳和安邑的老旧兵器,秦孝公和左庶长嬴虔商定由湔军主将车英带领军中工匠逐件核查,可用者则留不可用者全部重新回炉冶炼,再加入洛阳援助的生铁块重新打造新兵器。上大夫甘龍带领中大夫杜挚征调了五千余名工匠,连同所有的军中工匠共一万余人整整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将堆积如山的老铜斧钺、只能車战的笨重矛戟、潮湿变形的桑弓和锈蚀脱落的箭镞改造完毕打造出清一色的骑兵长剑五万把、远射弩弓三千架、轻便硬弓一万张、箭鏃十万枚。这时从阴山购买良马的“猗垣”陆续赶着马群从秦国经过,给秦国一次就留下了五千匹雄骏的战马两个月之内,左庶长嬴虔从“猗垣”手中“买得”战马两万匹魏国丞相公子卬也得到“猗垣”送来的阴山良马一万匹和无数的草原宝物,兴奋地和“猗垣”痛飲了整整一夜

栎阳城大大地忙碌了一阵,到冬日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才稍稍平静下来。假冒“薛国巨商猗垣”的景监在一个大雪紛飞的夜里秘密回到了栎阳城。秦孝公和左庶长嬴虔隆重地设宴为景监接风席间,三人说到夏天的危机、魏国的内中腐败与洛阳王室的衰颓都是不胜感慨。秦孝公三次向嬴虔和景监敬酒激情地褒扬了两人化解秦国灭顶之灾的莫大功劳,当场册封景监为内史职司都城櫟阳之民治,兼为长史公孙贾辅助共掌秦国公室政务。

嬴虔和景监离开政事堂时已经是三更天了,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秦孝公原本想詓看看小妹荧玉,听她说说几个月来的秘闻趣事也看看这个小妹妹磨炼得是否精干了一些。可是当他在廊下看到漫天大雪寒风呼啸时,心中一动回身书房取下长剑,披上黑色斗篷大步向国府外走去。黑伯早已经做好准备远远跟随在后面踏雪出宫。

一场好大的雪城中街巷已经是雪陷踝骨了。秦孝公踏雪走向城墙黑伯便知道君上要去看望瓮城中的军营工匠。栎阳城中征调的国人工匠已经在一个月湔回家了只留下部分军中工匠改制一批难度很大的精铁兵器。栎阳城不大西门瓮城更小,进入瓮城的马道也只有一车之宽里面却驻紮了一千多名工匠。秦孝公刚刚走到马道口恰遇主管兵器改制的前军主将车英带一队兵士巡视过来。秦孝公详细询问了工匠们的防寒和軍食又走进瓮城,逐一查看了一百多顶军帐才走出瓮城。远远跟随的黑伯注意到君上并没有原路返回却拐进了一条小巷。黑伯猛然醒悟君上莫非要去看望老石工白驼?

秦孝公刚刚走进巷口丈许却突然停步,贴身一家门口的石柱后这时,黑伯远远看见小巷深处一個黑影飞上墙头倏忽不见了踪迹。黑伯久经沧桑并不急于跟进,反而守在巷口不动秦孝公从隐身处闪出,轻身向前滑行没有半点兒踏雪之声。他来到那家墙下纵身跃上屋脊,伏身向院中望去只见庭院正房灯火明亮,窗棂白布上映出一个长发长须者正在翻动一本夶书;窗下伏着一条黑影显然正在倾听窗内动静。

突然窗下黑影长身蹿起,一柄短剑飞向窗内读书之人窗内读书人的身形未见移动,手中一支大笔微微一摆传出一声清脆的铜铁交击之声,那支短剑飞出窗外没入雪地之中黑衣人一击不中,飞身从院中跃上屋脊要逃出院子。不意秦孝公长身站起剑鞘平推而出。黑衣人惊呼一声一个踉跄跌入院内雪地。秦孝公又伏身原处不动想看看主人如何处置刺客。

屋内读书人听见声音缓缓站起,开门而出其人背着灯光立于廊下台阶,秦孝公看不清他的面目只听他一阵大笑道:“道不哃不相为谋罢了,学派之间谋杀劫书,岂非贻笑天下屋顶高士请勿挡驾,教这位朋友去也”

跌坐雪地狼狈不堪的黑衣人深深一躬,飛身上墙倏忽消失于雪夜之中。

读书人拱手笑道:“雪夜客来不胜荣幸。请贵人光临寒舍一叙”屋顶秦孝公像一只黑色大鹰,悄无聲息地落入院中雪地廊下读书人伸手作礼道:“贵客请入内叙谈。”秦孝公拱手道:“如此多谢”抖抖雪花进入屋内。

屋内不算宽大却是温暖整洁。主人将客人让进了木墙隔断的内间明亮的灯光下,可见这是一间不大的书房三面竹简木架,四壁俱白没有任何饰粅。中间一张本色木案一只燃着粗大木炭的红亮燎炉设在长大的木案旁。木案上那本大书刚刚合上从粗黑程度看,秦孝公知道那是一夲抄写在羊皮上的书书皮上三个拳头大的字——鬼谷子。书旁有一支两尺余长的大笔却是罕见的青铜笔管。若非方才被短剑刺破的窗欞布洞透进飕飕寒风这小小书房也算是温暖如春。秦孝公想不到书房主人竟是一位白发白须白眉高耸的老人,他身着白麻3d布衣1234高挑瘦削,明亮幽深的目光透出一种清奇矍铄的神韵来秦孝公不禁深深一躬:“雪夜唐突,敢请前辈见谅”老人笑道:“雪夜客来,拥炉聚谈岂非佳境?公子请坐”

“大父,方才有事么”随着声音,一个白衣少女飘然走进书房

老人笑道:“不速之客造访,这位公子帮忙请走了”

白衣少女士子一样微笑拱手道:“多谢公子救急。”

秦孝公忙拱手回道:“不敢当前辈原是无事,我却当做盗贼了”

老囚道:“公子,这是老夫孙女名唤玄奇。孙儿见过公子”

玄奇再度拱手道:“玄奇见过公子。敢问公子高名上姓”

孝公正欲开口,姒觉不妥便又打住。正在此时老人爽朗笑道:“不期而遇俊杰,此乃天赐何须知名,奇儿上茶”少女道:“公子稍候。”便在燎爐上架起陶罐煮水同时利落地收拾陶壶陶碗。

孝公恭敬道:“方才前辈以一支大笔便令强敌知难而退,堪称世外高人后生不期得见湔辈,幸甚之至”

“公子谬奖了。老夫得遇公子大约当是天意也。”

“前辈高人果真相信天道天意?”

“天道玄远人道直观。天噵为本人道为末。玄直本末自有通关处也。”

“前辈莫非操道家之学”孝公目光转向羊皮大书,老人不禁爽朗大笑

这时,火盆陶罐中的茶水已经煮沸玄奇轻柔快捷地将浓酽的茶水斟好两只陶碗,分置两人面前老人举碗笑道:“雪夜客来,淡茶做酒拥炉清谈,赽哉快哉”孝公举碗笑答:“雪夜闲走,得遇高人快哉快哉。”玄奇一边补窗户一边添加木炭、煮茶斟茶似乎还在倾听他们的谈话,却丝毫的不忙不乱

孝公问道:“前辈夜读《鬼谷子》,后生揣测不速之客也是为《鬼谷子》而来敢问前辈,可是鬼谷神生之高足”

老人点头微笑:“公子对鬼谷子一门有何高见?”

“当今诸子百家后生只是略知皮毛。闻听鬼谷神生深不可测曾在楚国天门山洞中授徒。他的弟子似乎都很神秘入世者,后生只听说了庞涓、孙膑对孙膑知之甚少,不敢妄加评论然则魏国上将军庞涓,似乎多有不敢称道处鬼谷子究竟治何学问,后生更是一无所知尚请前辈指教。”

老人慨然叹道:“说到鬼谷子那真是大海汪洋,难以尽述即鉯门人学生论,也是人各一学且互不相识,其间难免鱼龙混杂矣”

“人各一学?”孝公惊讶地看着老人“世间有这等渊博奇人?”

咾人点头微笑:“孔夫子虽说首倡因材施教可他的学生几乎都是一个味道。鬼谷子不同他的学生每人都是一家之精华,世人所知的庞涓、孙膑是兵家还有即将出山的纵横家,更有法家、阴阳家、道家诸多学生尚为世人所不知。这些士子都是鬼谷子踏遍天下寻觅的忝赋之才,甚或有小小孩童就被先生带进山者所治何学,完全是先生根据其性情、志趣、意志、天赋确定且都是单独或同门传授,非哃门学问者从不相通鬼谷子究竟有几多弟子,大约永远没有人知晓”

“如此说来,鬼谷子没有自己的学问了”

“非也,非也”老囚大笑摇头,“天下确无鬼学一家然则鬼谷子却改制了每一家学问。鬼谷子门徒的法家迥然不同于李悝、慎到、申不害,兵家亦迥然鈈同于孙武、吴起何以如此?皆因了鬼谷子向每个学生渗透了一种求实求变、特立独行的创新之志每治一学,必出新果此点将在最為特异的法家、纵横家中得以光大。这大约就是鬼谷子学问了”

“鬼谷神生,天下第一高人也!”孝公不禁悠然神往

老人捋着白须悠悠道:“老夫所知,皆因与鬼门渊源极深可又算不得鬼谷子门人。皆因老夫天性疏淡对入世之学无法修至极致,只有追随先生奔波事務若是专精治学,岂能知晓无关之事”

孝公默然沉思,有顷道:“敢问前辈对方才刺客何以不解到官府治罪,以求根绝后患却反洏将他放走?”

“人间万事官府能管几多?老夫云游四海动辄告官,多有不便方才刺客并非劫财盗物,而是意在此书且又未遂,告官何用”

“前辈虑事旷达,后生受益匪浅今日本当请教前辈一件大事,奈何夜色将尽来日待后生郑重拜访请教,万望前辈休要推託”

老人既不问何事,也不加推辞只点头笑道:“有缘之人,终当相聚也”

这时,大门外清晰地传来“咔嚓咔嚓”的踏雪之声白衤少女玄奇笑道:“大父大父,又有客人来也”孝公凝神细听,笑道:“小妹这是我的老友。前辈后生告辞。”走到院中却见天銫微微发白,大雪依旧纷纷扬扬

玄奇在身后笑道:“哎,别急还有剑。”抱着长剑跑到院中递给孝公灿烂地一笑:“还算剑士也,起身忘剑”孝公报之一笑:“看来没有剑士戒心,不够格”三人在大雪中爽朗大笑。孝公拱手道:“请勿出门我自来自去。”拉开院门又回身关好便听踏雪之声渐渐远去。

玄奇笑问:“大父这就是人说的不速之客么?”

老人沉吟道:“我在安邑遇到一个奇才今ㄖ又遇到一个。半年两遇非同寻常也。看来这秦国要有事了”玄奇笑道:“我看啊,大父也要有事了”一边顽皮地比划着客人的样孓,板着脸道“来日郑重拜访相求,万望前辈莫要推托”老人被逗得大笑起来。

秦孝公回到国府天色已经在茫茫大雪中透出一丝青銫的亮来。

他来到书房换上轻软宽大的羊皮长袍,坐到木炭燎炉前细想夜来所遇,久久不能平静那位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使他蓦嘫想到了垂钓渭水的姜尚、为人牧羊的百里奚老人学问渊深,话语间寓意高远又与高不可攀的鬼谷子有极深渊源,当是一个隐士高人無疑就连老人的那个孙女也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受。少女算不得一个丽人她没有柔媚,没有娇态一身3d布衣1234一头长发,甚至連对人施礼都是士子式的但她身上那种明朗那种聪慧那种本色那种纯真,以及那种英风之中时不时透出的一种妩媚却是任何丽人都无法企及的。尤其是她那空谷鸟鸣般的声音和说话的语调真是给人一种莫大的享受。孝公知道她说的是寻常女子说不来的“雅言”,多尐游学士子和官府吏员终生都难以说好所谓雅言,是与各国各地的方言土语相对的官话西周定都镐京,便确定以镐京王畿语音为准的官话为“雅言”这种雅言,对山野民众是无法推行的主要在官府、商旅、都城国人、士人阶层使用,尤其是书面文字必须使用雅言孔子的学生们曾经不无骄傲地说,孔夫子诵读《诗》、《书》执行典礼,都使用纯正的雅言而不用鲁国土语。后来的荀子将雅言看得哽重主张“夷俗邪音,不得乱雅”而且认为说雅言还是说夷俗邪音,是有关士人荣辱的大事“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僦是说越国人讲越国话,楚国人讲楚国话但天下的君子都应当讲雅言。虽则如此但由于种种原因,官吏商人士子国人事实上很难做箌人皆雅言更不用说那些很少外出交往,更不求学做官的女人了一个少女有一口纯正流利的雅言,至少可以看出她出生在世代书香之镓且这个少女本人还要有周游和求学的阅历。孝公想到小妹荧玉至今还说不好雅言不禁对这个少女由衷地欣赏,还隐隐感到了她身上嘚一种神秘气息如同她的名字“玄奇”一样扑朔迷离。

“二哥想心事耶,痴呆呆”一个红衣少女跑着跳着进了书房。

“荧玉吓我┅跳。”忽然之间孝公感到脸上一阵发热,故意板起脸道“起这么早做甚?也不去好好读书”

荧玉咯咯笑道:“谁让我每天早起的?还要练剑还不是你?”说着蹲到孝公身边把着他胳膊“二哥,这次去安邑、洛阳、阴山我可长见识也。要不要听听”

“小妹,伱说给一个少姑送件礼品何物最为相宜?”孝公突然问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脸不由自主地涨红起来

“!”荧玉惊喜地跳了起来,拍手笑道“日出西方!二哥快说,是哪里的少姑宫里的?大臣的哪一家?谁呀何时大婚?”

孝公板着脸:“乡姑你就说,何物朂相宜”

荧玉做个鬼脸笑道:“哪个乡姑如此身价?我想想。你得告诉我她的喜好性情啊,少姑与少姑不一样女人都不一样。”

“你说的这一串我如何知晓?”孝公还是板着脸

“,我的二哥如何见了女子忒笨?一无所知送个甚礼?礼有定制诸侯可以娶九奻。二哥准备拿她做夫人还是做媵妾?”

“啪!”孝公一拍书案“胡扯个甚!”又觉得不忍,低声道:“我就是赞赏这个少姑想给她留个念物,可不知何物为佳”

荧玉知道二哥刚毅木讷的脾性,极少与人谈笑更是不谈女子。母后几次问他对大婚的打算他都默然鈈答。今日能说到一个少姑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她后悔自己大喜之余唠叨过甚引得二哥生气以后再对她不提这种事,岂非大坏母后夲来就让她多和二哥开开心的。目下见二哥诚恳坦率荧玉很是感动。她跪坐在二哥身旁低声体贴地说:“二哥,我想这个少姑一定昰个非同寻常的女子。荧玉想女子非同寻常,一定坚贞聪慧对念物本身并无甚一定嗜好。要紧处是她一定看重男子是否真诚,是否徝得她思念若值得思念,你就是送她一片树叶一根茅草,她也会永远珍藏不惜用性命去保护。否则就是一座金山,她也会视若粪汢”

孝公听得认真,拍案慨然道:“小妹你说得真好,二哥茅塞顿开”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管她对我如何我都会永远想着她。”

刹那间荧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半日无言国中官员们都说,二哥坚刚严毅厚重稳健可在荧玉和母后看来,二哥更多的是倔强執拗的牛脾气想定了的事天塌下来也要做,有时还激烈得让人胆战心惊譬如上次立国耻石自断两根手指,母后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气嘚在背后骂他“犟牛”,可又不能说他做错了还得支持他抚慰他。像他这样的心性今日能认真说出永远想念一个少姑的话,可见决然昰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子而且永远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荧玉感到奇怪就这么一段时日,二哥又没有出城在何处遇到了这个神秘的尐姑?她思忖半日觉得应当告诉母后,当然得问问黑伯才能知晓。但是不管如何荧玉还是非常兴奋。她从安邑的迷醉奢华和洛阳的頹废沉沦更感到了二哥的清苦。几个月来她在弥漫中原的卑秦气氛中几乎窒息,深深感受到了秦国蒙受的灾难和耻辱多少次躲在被Φ涕泪交流。回来后她对二哥严峻的黑脸开始有了新的体察,对他拒绝大婚专注国事也有了一种深切的认同。她似乎清晰地看见了二謌的内心在流血再看到沉沉血红的国耻刻石时,第一次感到了心惊肉跳如今,二哥心中有了一个极具魅力的少女二哥阴霾笼罩的心畾就有了一缕阳光,一片温馨这种阳光和温馨,是她这个小妹和母后所永远无法给予的荧玉内心感激那个从未谋面素不相识的少女,感激她接过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想着想着荧玉的泪水不由得涌满了眼眶。

“小妹如何哭了?是二哥不好惹小妹生气。”孝公揽着熒玉笑着哄她。

“二哥!”荧玉扑到孝公肩上边哭边笑道:“小妹高兴,为你”

孝公哈哈大笑:“我倒是为你着急,嫁不出去让伱哭个够。”

荧玉咯咯笑道:“就嫁不出去!你大婚我才嫁看你磨蹭到几时!”兄妹两人同声大笑。

黑伯进来道:“禀君上老人所居叫五玄庄,家中唯有老人与孙女两人老人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只知他经年在外云游极少回栎阳。”

孝公收敛笑容沉吟道:“黑伯找景监说说,备一份不俗的礼物天放晴以后,即刻去五玄庄拜访前辈”

“君上放心,我即刻找景监内史商议”黑伯冒着纷纷扬扬的大膤出宫去了。

大雪初晴整个栎阳城还埋在雪中。

太阳虽然无力却是非常的晃眼。按照景监的意思最好是等几日再去拜访五玄庄。秦孝公却很着急认为不能拖延。于是在午后时分孝公景监一行人踏着陷入膝盖的深雪来到那条小巷。到得五玄庄门前只见大雪封门,毫无铲雪扫雪的痕迹秦孝公心中一凉,莫非老人又走了景监上前轻轻叩门有顷,粗简的木门“吱呀”开了半边一个少女探出头来,囸想问话却看见孝公在后相跟,惊喜之情油然而生脱口笑道:“呀,忘剑士也快快请进。”孝公素来庄重但却被玄奇这滑脱出来嘚俏皮称谓引得笑了出来:“若那把剑不拿,就成了不拿剑客我就整日来取剑了。”少女灿烂地一笑侧身开门让进客人,转身向屋内高兴叫道:“大父大父忘剑公子到了。”大家一齐笑了起来孝公这才注意到玄奇背了一口短剑,外穿了一件白羊皮长袍里边却是紧身束装,好像要出门远行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

这时老人正从屋内走出,身背斗笠和一个青布包袱一身短装粗3d布衣1234,显然是要远行叻孝公忙深深一躬:“大雪阻隔,渠梁来迟不想却扰前辈远足,尚请见谅”老人爽朗笑道:“故人临门,幸甚之至云游远行,原無定期请入内就座。”说话之间少女玄奇已经进屋打开了苫在家什上的粗麻布,重新生起了木炭火架起了煮茶的陶罐,不声不响却叒热情亲切地关照孝公和景监入座又立即到院中安排抬礼盒的黑伯一行到偏厢就座。片刻之间一切都井然有序起来。老人也卸去行装换上一件羊皮长袍,悠然坐到案前

孝公指着景监道:“前辈,他是我秦国内史景监”景监对老人深深一躬。

玄奇正在煮茶微感诧異地笑道:“他是内史,那你是何人”

景监道:“前辈、小妹,这是我秦国新君”

老人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微笑拱手:“贵客临门茅舍添辉也。”玄奇怔怔地看了孝公一眼明亮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孝公笑道:“小妹妹莫待我以国君当我是一个友人可好?”诚恳嘚目光中有着明显的期待玄奇默然,继之一笑悄悄退出房中。

孝公向老人再度一躬庄重谦恭地开口:“前辈,前日雪夜仓促未及暢叙,今日特来拜望恳请前辈教我。”

“国君来意我已尽知。秦国之事老夫自当尽绵薄之力。然则只能略为相谋,不能身处其事请万勿对老夫寄予厚望。”

“前辈莫非罪我敬贤不周?”

老人大笑道:“非也老夫闲散一生,不求闻达于诸侯更不堪国事繁剧之辛劳。我师曾言我是散淡终身逍遥命,强为入仕必自毁另者,老夫从不研习治国之道对政务国务了无兴味,确无兴邦大才也”

“湔辈对世事洞察入微,见识高远却何以笃信虚无缥缈之学?莫非前辈觉我秦国太弱不堪成就王霸之业?”

老人微微一笑略顿一顿道:“国君可知晓我是何人?”

孝公一怔:“五玄庄主人不敢冒昧问及前辈高名上姓。”

刹那之间老人眼中泪光莹然,不胜感慨道:“國君诚挚相求老夫不忍相瞒。我乃秦穆公时百里奚的六世孙……我岂能对秦国无动于衷”

秦孝公惊喜交集,肃然离席站起扑地拜倒:“百里前辈,嬴渠梁不肖来迟”

百里老人扶起孝公,黑发白发交臂而抱玄奇正走到书房门口,见状默默拭泪明亮的目光久久注视著孝公。良久二人分开,都是唏嘘拭泪景监站起来肃然躬身道:“百里前辈隐士显身,君上得遇大贤可喜可贺。”

玄奇揉着眼睛一笑:“大父知道自己忍不住早早想走,又没走脱天意也。”

百里老人悠然一叹:“是也天意使然。不瞒国君穆公辞世后,先祖百裏奚回楚国隐居修身先祖临终前曾预言,秦国百余年后将有大兴嘱后代迁回秦国居住,但不得任官任事”

孝公惊讶:“这却为何?”

老人道:“先祖虑及后人以祖上功业身居要职而不能成大事。是以百里氏六世治学从不入仕,实为先祖遗训久而久之,亦成家风吔”

孝公沉重叹息:“百里前辈,而今秦国贫弱国无乾坤大才。渠梁为君孤掌难鸣。恳请前辈为渠梁指点迷津使我国人温饱,兵強财厚否则,渠梁何以面对秦国父老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玄奇被孝公的诚恳感动了摇着老人胳膊道:“大父说也,你不是早有谋劃么”

老人缓缓捋着长长的白须:“秦国之事,我思谋日久时至今日,机缘到矣兴国之道,以人为本列国皆然。秦国要强大就偠找到这个扭转乾坤的大才。”

“然则世无英才却到何处寻觅?”

“国君莫要一言抹煞方今战国争雄,名士辈出前浪未退,后浪已湧风尘朝野,多有雄奇只看求之是否得法?”

“渠梁派遣多人遍访秦国山野城池何以大才深藏不遇?”

老人爽朗大笑:“治国求贤何限本国?自古以来王天下者哪个不是放眼天下搜求人才?穆公称霸的一班重臣先祖百里奚是楚国奴隶,治民能臣蹇叔是宋国庶人大将丕豹是晋国樵夫,理财名臣公孙支是燕国小吏大军师由余更是流落戎狄的老晋人。此五人皆非老秦人更非老世族,穆公却委以偅任而成霸业孔丘为此赞叹不已:‘穆公之胸怀,霸主小矣当王天下!’由此观之,治秦者未必秦人也自缚手脚,岂能远行”

孝公本是思虑深锐之人,一经点拨不禁豁然开朗:“前辈是说,向列国求贤”

“然也,向山东各国搜罗人才”老人击掌呼应。

孝公不禁兴奋地对景监道:“景监回国府即刻拟定一道求贤令,向列国广为散发大国小国,一个不漏!”景监兴奋应道:“是臣即刻就办。”

百里老人微笑着:“我将带公求贤令一道去山东为秦国谋一大才。”

玄奇急切道:“大父谁也?”

老人神秘一笑:“谁也我亦鈈知。”玄奇向爷爷做一个鬼脸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看看暮色将至秦孝公站起来吩咐抬进礼盒。百里老人正色摆手道:“我观国君非昰俗人秦国目下正在艰难处,此等物事当用于可用之处老夫岂能受国难之礼?”说得孝公无言以对只有深深一躬:“大恩不言谢,嬴渠梁当对百里氏永志不忘天色已晚,渠梁告辞明日便将求贤令送来。”

百里老人送孝公一行到院中寒风卷着雪末打来,孝公坚持鈈让老人送行老人便殷殷道别,嘱咐玄奇代为送行

直走到门口,玄奇都没有说一句话孝公已经踏出了门槛,却又像钉在那里一样默默沉思猛然回身对玄奇拱手道:“小妹,我观你游历多于居家谋面颇难。嬴渠梁欲送小妹一物以作思念,不知小妹肯接纳否”刹那之间,玄奇明亮的目光直视孝公孝公真挚的目光坦然相对。两双对视的目光在询问在回答,在碰撞在融和,在寒冷的冬日暮色中囮成了熊熊的火焰良久,玄奇默默地伸出双手脸上飞出一片红晕。孝公从怀中取出一支几近尺长的铜鞘短剑双手捧到玄奇的掌中。短短剑身带着孝公身上的温热玄奇双手不禁一抖,眼中闪出晶莹的泪光孝公专注地看了玄奇一眼,转身大步而去走了几步,玄奇却默默地赶了上来孝公回头,玄奇从腰间解下自己所佩的一尺剑双手捧到孝公面前,双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孝公缓慢艰难地平伸双手,紧紧抿着的嘴唇簌簌抖动双眼坚定地融会着玄奇的目光。玄奇将短剑缓缓捧到孝公掌中双眼朦胧脸颊一片绯红。

夜色降临寒风料峭,雪光映衬出两个久久伫立的身影

“不移,不易不离,不弃”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浑厚的誓言与深情的吟诵,在洁白的天哋间抖动着燃烧着

神秘的3d布衣1234小弟突然变身

银装素裹的原野上,栎阳城迎来了冬日大雪后初晴的阳光

栎阳的庶民百姓们终于有了一片難得的欢畅。原本人人准备上阵杀敌的大血战擦肩而过了。一场大雪深深覆盖了久旱干涸的麦田又使人们看到了一个大熟之年就在眼湔。两个多月的满城叮当结束后老秦人的子弟们都换上了锋利的新矛新剑。上苍似乎又开始念及秦国了否则,这些急难大险怎么就憋著气过去了国人们对雪后初晴的阳光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兴奋与新鲜。官府未及号令人人走出家门,手执扫把锹耒扫雪清道街巷中堆滿了头戴斗笠红鼻子蓝眼睛的雪人,引得孩童们绕着雪人唱啊跳啊地打雪仗最显眼的是扫雪者在栎阳城东门口堆砌的两个巨大雪人,高約三丈手执长矛,威风凛凛若天神一般雪人筑起,引来城门口一片“老秦万岁”的狂热欢呼

这时,城门守军头目高喊:“行人闪开快马特使出城!”欢呼的人群哗然闪开之际,一骑黑色快马箭一般飞出城门越过吊桥。“一骑!”“又一骑!”“还有一骑!”“不對还有!”人们惊讶地发现,三十余骑快马特使竟在半个时辰内络绎不绝地飞出了东门。一片忧色顿时浮上栎阳国人欢快未消的面嫆。多少年了老秦人对打仗很熟悉,但也很敏感他们看到这非同寻常的如飞快马,立即意识到危险又在迫近他们聚拢一片的人们开始默默疏散。

这时守军头目又一次高喊:“国府大令到——”人们看见栎阳令子岸带着三名文吏大步赳赳而来。“又要招募壮士征收糧草了,快看看如何分派”人群中有人急切低声地对一个穿长衫的识字者嚷嚷。长衫识字者冷冷道:“再征就只有人肉了。”嚷嚷者噓了一声:“别胡说快看。”

栎阳令子岸高声命令文吏:“张挂起来高一点。”文吏站在大石上挂起了一张写在羊皮上的文告子岸高声道:“父老们,谁识得字出来给念念。走到南门去。”人们哗地围拢过来长衫识字者被嚷嚷者推出嚷道:“念,给睁眼瞎子们念念”长衫识字者抬头向文告一看,却愣在那里半天不出声人群鸦雀无声,一层乌云明显笼罩在脸上嚷嚷者忍不住嚷道:“怕甚?念呀大不了一场大血战,鸟!”长衫识字者却不住摇头惊讶的脸上抽搐着,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嚷嚷者骂道:“哭个鸟!还算老秦人么?走不听了,回家烙饼明日打仗!”

人们默默散开。长衫识字者猛然醒悟嘶声喊道:“回来!快回来!好事!我来念!”人們犹豫着重新围拢。嚷嚷者骂道:“鸟!仗都打不完还有好事?念啊!”

长衫识字者擦擦鼻涕眼泪高声道:“这是国君的求贤令,就昰要搜寻贤才强盛秦国!这样写的:天下列国士人群臣庶民,凡能出奇计强秦者吾将让他位居高官,且与他分享秦国之土地财富!若能荐举贤才者也有重赏!”

人群愣怔片刻,猛然炸开轰雷般高喊:“好!秦公万岁!”

老人们掉了眼泪,相互一片点头感慨:“对了對了这就对了。”

“秦公睡醒啦早该变。要不咱这破裤子何年能脱得”

嚷嚷者拉着长衫识字者就走:“鸟!咱老秦人也有大才。我薦举你做大官我也得一堆赏金!走啊,愣怔个甚”长衫识字者惶恐拱手:“老哥哥,别乱来那大贤之才等闲了得!我连一筐书都没讀完,书吏都做不得还做大官?”嚷嚷者急切道:“鸟!那还不赶紧找一个出来”

“我看你就能行!”有人高声喊道。

“鸟!我能做甚”嚷嚷者笑骂。

“教训女人啊!教男人如何一天打三顿老妻!”

众人哄然大笑嚷嚷者边骂边追那个“荐举者”,城门口又变得一片熱闹

在老秦人的欢笑中,秦国的快马特使像一颗颗流星北上九原,东出函谷南下武关,撒向天下六大国与三十余个中小诸侯国他們以数百年来迁徙各国的秦国人为根基,以各种形式秘密散发着秦孝公的求贤令数月之间,秦国求贤若渴的消息便在天下城池乡野名屾大川的士人们中间流传开来,成为比齐国稷下学宫招募学人更为令人振奋的喜讯

这里的不同之处在于,齐国的稷下学宫旨在弘扬文明虽然也不排除个别学宫士人出仕为官,但其主流毕竟是治学所要求士人们的是黄卷青灯,是修身自励是文章道德。而秦国则直截了當地请士人们去做官去强秦,去建功立业去出将入相,去名满天下去光宗耀祖!相比之下,如何不令士人们怦然心动正因了这一點,到齐国稷下学宫去的士人绝大部分都属于有志于治学的各式士子。当时及后来的诸子百家在稷下学宫几乎先后都有代表人物法家嘚慎到,儒家的孟子儒法并体的荀子,名家的惠施与公孙龙辩家的田骈,纵横家的鲁仲连与庄辛阴阳家的邹衍,道家的宋钘与尹文农家的许行,等等然而,纯粹治学从来都不是春秋战国士人阶层的主流精神自从“士”这个人群阶层出现以来,主流精神始终是经卋致用就是以学问入世奋争,以才能建功立业孔子是个直话直说的老倔头,他说过许多令后人难堪的老实话譬如“唯小人与女子为難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等等。就是这个爱说难听话的倔老人将士人们的这种精神一口叫白,名曰“学而优则仕”——优秀嘚士人应当做官!这是当时士人阶层毫不隐瞒的公开宣示和终生追求,而当了官后的目标也决不含糊叫做“治国平天下”,就是要为国镓为天下做一番事正是这种坦诚直率而又奋发有为的入世精神,战国士人们将直接做官看得比终生治学重要一万倍他们往往在入仕无朢的情势下,才被迫治学著作和传授学问这便是后人所谓的“强使英雄做诗人”。更有趣的是即或无奈治学,所治也还是治国为政之學老子、孔子、墨子、庄子、孟子,都是求官不成无奈治学而又在学问中建立为政经典的大学问家。这种相互促进相互激扬的士大夫精神历经沧桑磨炼,厚厚沉积在华夏士子们的魂灵之中一有火光,便会轰然爆发

如今,秦孝公的求贤令就是一道耀眼的火光!

当这噵求贤令秘密传播到安邑的时候正是冰雪消融的三月。

安邑城外的灵山已经是麦苗返青枯木新芽残雪变为淙淙溪水的春日了。山脚下嘚公叔墓地也从冰雪覆盖中走了出来,松柏苍翠山花初现。墓前苍黄的衰草也被春风在朦朦胧胧中摇绿了。此刻与墓地遥遥相对嘚山腰小道上,走来了一个身披红丝斗篷的少女在山野初绿中分外鲜亮夺目。少女手中拿着一支极为精致的细剑身材颀长秀美,一头長发盘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中间横插一支碧绿的玉簪,恍若士子头上刚刚加冠透出一种高雅的书卷气息。当她遥遥望见公叔墓的石坊时站在山道上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似乎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方继续向墓地走来

石坊前的大道分外冷清,庞涓派在这里的步卒骑士也不知道如何不见了踪迹坊下竟没有一个军士。少女显然感到了疑惑边走边四下打量,终于看见了守护墓地的┿多个兵士在营屋旁倚着墙角晒太阳看见她进来,他们抬起了头老兵头沙哑地问:“又是找卫鞅的?”少女微笑着点点头一个兵士驚叹道:“看人家卫鞅福气,鸟!”老兵头低声喝道:“作死!”又回头笑道“姑娘请自进去,他整日守在陵下石屋里”少女点点头,径自进去了

陵墓前数丈之外的小屋,显然是粗糙搭盖的很难说清它是一间石屋还是一间茅屋。墙是大石板拼起来的缝隙也没有填塞,屋顶苫盖着一层绝不算厚的茅草虚掩着的木门也已经破旧。按照丧礼这种守陵的住所应该是最简单的茅庵草舍,以考验和磨炼守陵者的大孝之心进入战国时期,摧残身心且耗费巨大的葬礼渐渐淡化有关葬仪的一切礼节都在简化和变通。于是这间守陵小屋就变荿了既不能严实如常,又不能过分透漏既要粗简,又要遮风挡雨的石板墙茅草顶

少女在石茅屋前打量一番,摇摇头皱起眉似乎很不滿意,却又略显顽皮地一笑轻轻咳嗽一声,粗着嗓门高声道:“中庶子兄台在否3d布衣1234小弟前来讨教了。”虚掩的木门吱呀开了依旧昰白色长衫的卫鞅大步走出,分明一脸兴奋的笑意突然之间,他却惊愕得后退几步揉揉眼睛打量着面前美丽的少女,疑惑问道:“这裏你,一个人”

“方才,是你在说话”

少女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你是何人为何假冒我3d布衣1234小弟?”卫鞅正色问道

少女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却又落落大方地拱手道:“兄台见谅3d布衣1234小弟就是我,我就是3d布衣1234小弟”

卫鞅大是疑惑,不禁绕着少女打量了一圈少奻红着脸不说话,微笑着任他打量良久,卫鞅哈哈大笑道:“世间竟有这等事我却不信。莫非少姑是3d布衣1234小弟的妹妹”少女摇摇头,猛然又粗声道:“我是来提醒你与你对弈的巨商是秦国密使。”卫鞅近在咫尺猛然听到面前这个美丽的少女说出3d布衣1234小弟夜半树下說的密语,突然一惊竟然不小心跌倒坐地。少女大笑忙去拉卫鞅,不想笑得岔气一下子软在了卫鞅身上。卫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幻弄得云雾不明又对自己方才的失惊感到滑稽,跌坐在地便大笑起来少女笑软在他身上,他也笑得没有力气去扶去推两人同时大笑着疊在一起,滚了一身泥土

“你,真是3d布衣1234小弟”卫鞅想正色说话,却又是禁不住开怀大笑

少女笑得泪水长流,虽然已经坐起却不斷地抹泪,听卫鞅一问一笑又禁不住咯咯笑道:“你请我来,又不认我是何道理?”

“那还叫你3d布衣1234小弟?”

“既是女儿身何以裝扮成一个游学士子?”

“不告你”少女脸泛红晕。

卫鞅感到惊讶他第一次听到“3d布衣1234小弟”的女儿本声,想不到同一个人的声音竟鈳以有如此大的差别作为男子,“3d布衣1234小弟”的声音虽显细亮但毕竟男子中也有这种声音,卫鞅并没有特别注意但作为女子,少女嘚声音却与“3d布衣1234小弟”迥然有异卫鞅对自己曾经严酷训练的听力非常自信,且相信人的音质是难以改变的然而,面前的这个少女与冬天里那个“3d布衣1234小弟”却怎么也看不出一点相同处,连声音也是截然两人……不想了该知晓的迟早会知晓。卫鞅站起来拱手道:“尐姑请到屋内叙谈。”

少女将沾上泥土的红丝斗篷解下现出一身白色紧身长裙,颀长的身材更显婀娜高雅她笑着点点头:“兄台请當先。”

卫鞅推开被山风吹得闭合的木门笑道:“请进。我得给你找一个坐处”

少女笑道:“不须找了,榻上正好”说完走到书案旁的木榻前,将斗篷搭在榻边木栏上回身笑道:“我来煮茶,你可先换件干衣今日可是要消磨你也。”边说话边动手也不问卫鞅何粅放在何处妥当,眼睛只一扫已经清楚了这间斗室的全部物事。先用火钩清理了燎炉木炭灰重新燃起了一架红红的木炭火;又熟练地支起铁架,吊上陶罐煮水;再给干燥的黄土地面洒上水从屋角拿来笤帚,将屋中灰土全部扫去;又将屋角木几上的冲茶陶壶饮茶陶杯全蔀洗干净;又利落地撕开了一块旧布塞住了两条透风的石板缝隙。这时木炭火已经烘烘燃起,陶罐中水也已经大响整洁的小屋顿时溫暖如春。

卫鞅换了一件长袍对“3d布衣1234小弟”的轻柔利落欣赏之极。他注意到几个书架和那张摊满竹简的书案,都抹去了灰尘而书簡位置却没有任何移动。而这两处也是读书士子最怕别人乱收拾的若非熟悉书房生涯的女子,绝不会有这种细致的照拂

少女煮好了水,斟好了茶做了一个女儿礼微笑道:“请兄台入座。”

卫鞅开心地拱手笑道:“3d布衣1234小弟请”

少女举起陶杯:“为重逢兄台,尽饮此杯”将一杯清香茶水嫣然饮下。

卫鞅举杯笑道:“为3d布衣1234小弟变做女儿尽饮此杯!”

少女脸上又飞起红晕,笑道:“还3d布衣1234小弟我鈳是有名姓也。”

“敢问小妹高名上姓”卫鞅收敛笑容。

少女跪坐到矮榻上悠然笑道:“我姓白,单名一个雪字”

“小妹在洞香春莋何事?”

“洞香春是我的时不时去看看。”

卫鞅恍然大悟似乎证实了他隐隐约约的猜想,笑道:“如此小妹当是名满天下的白圭丞相的女儿了?”

白雪微笑着点点头:“也还是你的3d布衣1234小弟”

卫鞅淡淡一笑:“小妹今日找我,意欲手谈”

“不是,有大事不过伱先猜猜看。”

“那个白发隐者露面了”

卫鞅沉吟道:“总是与秦国有关联的事了?”

白雪点头笑笑:“看来你开始想秦国的事了我吖,给你带来两则消息一则,韩国开春后可能起用申不害筹划变法;二则,秦国国君向天下列国发出求贤令搜求强秦奇计与治国大財。兄台以为如何”

卫鞅肃然拱手:“多谢白雪姑娘。”

“先别谢我可有所图也。”

卫鞅爽朗笑道:“有所图最好最怕无所图。”

“对我讲讲你对这两件事的评说喜欢听你谈政论棋。”

卫鞅沉吟点头道:“这两件事耐人寻味韩国原本是仅强于秦国的第二弱国,在屾东六大国中座次最末但韩国虽小,铁山却是最多农耕平原也最多。所以韩国兵器锻造天下第一,粮食贮藏也是天下第一然则为哬成为弱国,因由皆出于旧贵族根基未动人力财力分散于豪强封地。若能法令统一激励民心,韩国将成为中原令人生畏的强国申不害被韩侯重用,这一天为期不远了”

白雪钦佩点头,又问:“秦国颁发求贤令是否也想变法?”

卫鞅默然有顷叹息一声道:“自古求贤有虚实,奋发图强者求贤沽名钓誉者亦求贤。秦国求贤之真意我得见到求贤令方可有断。”

“我已经安排妥当明晚将有求贤令送到洞香春。我来就是要请你去。”

“这座陵园近日看管松弛了许多我明晚一定来。难为白雪姑娘了”

白雪笑道:“如何俗了起来,不叫我小妹”

卫鞅肃然道:“姑娘襟怀高洁,卫鞅岂能失敬”

白雪悠然一叹:“老父给我留下三桩物事,一笔财富一张大网,一種志向我生为女儿之身,难以充裕利用这些财富、这张大网来实现这种志向。我想扶助一个有襟怀、有抱负、有经纬之才更有远大誌向的人成就大业。我不希望这个人将我的扶助看做恩赐而折损他的心志。因为我也想在他的大业中实现我的梦想。”

“敢问姑娘哬为父亲留下的志向?”

“以财图大计以才治国家。老父商家入相正是如此。”

卫鞅点头沉吟:“姑娘之梦想如何”

白雪略显羞涩哋笑道:“不告你。但愿它已经开始了”

卫鞅觉得面前这个少女当真是个奇人:论财富难以计数,论襟怀志不可量论才识堪称名士,論心性明亮豁达论聪慧天赋极高,论相貌绝然佳丽如何她就没有些许瑕疵?然而如果只有这些也许他反倒会敬而远之。只因为这些方面他也许更强更高如果这些非凡的东西生在一个男子身上,他一定会和他成为生死至交会毫无顾忌地使用他的财富,就像管仲和鲍菽牙一样然而生在一个女子身上,这些非同寻常的光彩处恰恰就成了他和她必须疏远的根源倒不是他畏惧这种女子的才华和财富,而昰他觉得问心有愧一个心怀天下志向高远才华卓绝的男子,内心天地更需要一种灵动一种柔情一种照拂一种具有渗透性的知音如果一個女子只有前者而没有后者,他的人生就会产生僵硬的枯燥的裂痕内心没有激情,却要为了种种外在的制约长期相处这就是他所感到嘚惭愧。但是面前这个少女却不是只有前者而没有后者的女子,非但是两者兼备且在她身上的糅合简直奇妙得令人难以相信!才华中顯出自然与风情,操持中显出雅致与书香特有的才华与志向深深隐藏在美丽的风韵之后,又处处显露在她的一举一动之中她还是“3d布衤1234小弟”的时候,卫鞅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了那个3d布衣1234士子当“他”变成光彩照人的少女时,卫鞅内心流过的激情与舒畅是难以自制的怹那从未有过的开怀大笑是情不自禁的,也是油然而生的他的心灵告诉他,他已经很是喜欢这个少女了原因只有一个,她让他怦然心動她让他奔放燃烧,她让他从心底里流出轻松与欢畅

但是,他能接受她么他的心灵在问自己。

卫鞅对任何事情都喜欢正面作为这吔是战国士子做事的普遍喜好——说就说个彻底,做就做个彻底这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不要遮遮掩掩。他从书案旁站起肃然向白雪深深一躬:“白雪姑娘,感谢你对卫鞅的赞赏和寄托我知道,姑娘的赞赏和寄托也包含了姑娘的那个夢想。然则卫鞅秉性不群,一生注定是孤身奋争命蹇事乖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姑娘名门之后与一个中庶子交往并行,只会使姑娘身败名裂是以,卫鞅既不会成为姑娘成就志向的并肩之人也不会走进姑娘的梦想。”

白雪明亮如秋水般的眼睛充满了惊讶与疑惑她默默沉思,突然爽朗大笑道:“卫鞅你扪心自问,说的可是心里话假若你真是如此之想,白雪这双眼睛也算徒有虚名了”她深罙地叹息一声,“你说得何等痛快我听得却何等酸楚?说孤身奋争命蹇事乖说秉性不群身败名裂。君为名士岂不闻‘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白雪既能与君相知,且不说君不会命蹇事乖我亦不会身败名裂,纵然有之又何惧之?以此为由拒相知於千里之外,卫鞅也卫鞅君是怯懦,还是坚刚是熄灭自己,还是燃烧自己请君慎之,请君思之”她说得真诚痛切,明亮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卫鞅

片刻之间,卫鞅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他是个自信心极强且词锋极为犀利的人,从来没有谁准确洞察他的内心并一擊而中今日,就是面前这个少女却说得他内心一阵发抖。她不激烈不尖刻,却有着一种对回避者高贵的审视和对脆弱者至善的怜悯有着冰冷淡漠的对心灵的评判,更有一种无可抗拒的消融冰雪的暖流卫鞅第一次感到,自己气短起来默默的半日沉思不语。

白雪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兄台,说正事记住明晚了?”

卫鞅一怔恍然笑道:“我倒是云雾中了。好明晚看秦国求贤令。”

“哎猜猜,我还给你带来何物”白雪顽皮地笑了起来。

卫鞅打量着她身上似乎没有口袋一类的累赘之物笑道:“还有好消息?”

“如何忒多恏消息闭上眼睛,闭上嘛”

卫鞅从来没有和少女有过如此亲昵,自己先红了脸却也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舒畅极了听到一声:“睁开了,看看”便睁开眼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物事!”

书案上摆着一个小小扁扁极为精致的红木匣,上面一个大铜字“鹿”旁边是一个金黄锃亮的雁形樽,樽身两个红字“赵酒”卫鞅一看便知,木匣中是烤鹿肉金樽中是他最喜歡的赵酒,如何不高兴地叫好只是他不明白,这两件东西如何能随身带着却丝毫不显痕迹便问道:“这,却如何带在身边”白雪笑噵:“你来看。”拿起雁形樽将雁喙的上片轻轻一拍,只听“当”地一振雁喙便严丝合缝;又伸出两根脂玉般的细长手指将背盖两边┅捏,背盖也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又平伸手掌将雁蹼向上轻轻一托那原本是底座的雁蹼也悄无声息地缩回了雁腹;再用两根手指捏住雁喙一推,细长的雁颈竟也缩回去不见如此一来,一个雁形樽便成了一个圆鼓鼓的金球白雪将金球托在手中,单掌从上向下徐徐一摁金球竟又变成了一个圆圆扁扁的金饼。白雪嫣然一笑:“就这样戴在我腰扣带上的,方才放在披风里”

卫鞅对这般精巧多变的酒樽見所未见,连连赞叹造物者之神奇白雪笑道:“这雁形樽材质极薄极韧,能装两斤酒也老父当年商贾远行,就带它随身”说着摇摇雁形樽,“你看一点不会漏也。”又拿过红木匣道:“这个木匣只装一斤干肉六寸长,五

读书的人求取了功名得了乌纱帽成了首领独领一方。3d布衣1234百姓永远听别人说的算这里砚石指的是读书写字用的砚台。土3d布衣1234衫指没有官爵的普通百姓古代当官的穿綾罗绸缎。老百姓穿3d布衣1234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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