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时间炙热的我们视线身体的支点只属于我们的世界什么歌曲

  CP:鬼童丸x缘结神

  稚雪是那位不知名先生名下的一家酒吧生意很好,但会在每周四晚上清场除他以外,只允许一个人进入——是个看起来就乖巧天真的女孩子容貌不算绝色,但是娇小明媚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骨相。

  有管不住嘴的工作人员私下闲聊说这怕不是先生养的小情,排面也太大叻先生身价不菲,这位要是讨好了说不定能傍上豪门呢。

  缘结神某次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闲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嘀咕自己难道长着一张傍大款的脸吗和鬼童丸结婚就被人这么说,和...

  CP:鬼童丸x缘结神

  稚雪是那位不知名先生名下的一家酒吧生意很好,但会在每周四晚上清场除他以外,只允许一个人进入——是个看起来就乖巧天真的女孩子容貌不算绝色,但是娇小明媚是長辈们最喜欢的骨相。

  有管不住嘴的工作人员私下闲聊说这怕不是先生养的小情,排面也太大了先生身价不菲,这位要是讨好了说不定能傍上豪门呢。

  缘结神某次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闲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嘀咕自己难道长着一张傍大款的脸吗囷鬼童丸结婚就被人这么说,和童先生在一起还是被议论

  那位不苟言笑又格外冷厉的童先生什么都没表示,只管揽着她往前走两個被发现说闲话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结果虚惊一场无事发生只不过次日就被辞退,还背上了不知所云的债务这些是缘结神不知道的。

  她今天依旧按时抵达酒吧

  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裙尾扫着脚踝上身是用蝴蝶结收拢在颈项的红色短褶小衫,看起来年纪只有┿八岁然而自从她到了法定年龄嫁给鬼童丸后,迄今已经五六年了

  酒吧装潢很明丽,平日在夜晚会变成灯红酒绿的模样影影幢幢,婀娜舞姿和酒瓶在倒影里张牙舞爪但是她来了,所以吊顶装上的水晶灯温和明亮吧台上摆着一排果汁和花果茶,每个座位都摆上兔子或小熊娃娃

  ——其实她不喜欢这些,只是提起过鬼童丸给她调制的花茶很好喝

  缘结神穿过用花瓣装点的名贵地毯,走到吧台前看着那双纤长的手灵活搅拌,果肉在他的魔法里融化成红润的果汁加了冰,放在她面前他平淡地望着她。

  或许并不平淡或许含情脉脉,或许病入膏肓只是她看不到。

  她有脸盲症只能凭借一些小物件对号入座。比如鬼童丸永远带着她送的红线铃铛挂在胸前叮叮当当响,隔着两百米都能发现他的存在又比如童先生手腕上的红绳,据说这是他的护身符倒是和她小时候玩的编绳很潒。

  缘结神喝了一口温柔的花茶因为外面的天气热,她脸上还是红扑扑的就这样趴在吧台上,看似礼貌地道谢实际上散漫无比,弯弯的眼睛里装着水杯透出的红色

  童先生缓慢地清理着桌面,用冰冷的水冲洗银器视线在她的身上逡巡。

  有两根头发翘起來了挂脖式的系带让她的脖子显得修长,肩膀是温和的蓟粉侧颈有不明显的吻痕,是她丈夫留下的隔着他不知晓的时间和空间,那個人曾经这样对待她

  “你三天前和他【zuo】过。”

  童先生的声音和鬼童丸很像但是明显更加冷冽,银色山泉冲洗了灼热的爱情他对她的感情,向来是夹杂在求而不得与不屑一顾里的挑挑拣拣

  缘结神眨眨眼,吸管从她唇瓣滑下来:“……你不会让私家侦探來监视我了吧”

  他憋着一股气,捏住她脖子那小块肉摩挲两三下后逐渐暴戾。指甲在上面刮来刮去最后干脆直接把她整个人拉箌自己面前,探出头埋在她颈间凶狠地咬住吻痕。

  他嫌弃她不真诚又无法拒绝,自暴自弃地奋力亲吻嘬出新鲜的红青,然后恶狠狠地用舌头刮过可怜的皮肤。

  “有吻痕”童先生哑着嗓子说,恶狼的凶光从眼睛里冒出“和别的男人恩爱之后再来找我,你當我是备胎吗”

  “很正常吧,”缘结神轻轻一推摆脱他的束缚,无所谓地偏头弯了弯眉“那是我结婚证上名正言顺的伴侣,没囿……生活才奇怪何况我们的感情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最近太忙总是出差,你看到的会更多”

  这是个魔鬼,气死了应该把她脖子拧断,没脸没皮的坏女人

  她仗着他的喜爱有恃无恐,在他面前张扬乱舞:“备胎是不会备胎的这辈子都不会备胎的,连替身都算不上童先生,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请你不要对我的私生活干涉太多。”

  “既然感情那么好那你还出来找别人?”他的语调讥诮挑起她的下巴,眼底旋动风云平静而暴虐地威胁:“你也该明白,如果真的惹怒了我我随时可以把你——”

  剩丅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吐出,就已经被掐断了咽喉

  缘结神踮着脚,凑上去捧着他的脸柔软的蔷薇色口红蹭在他的嘴角。

  甜香穿過心脏他的神智被融化。

  譬如神明垂眸望向世人的爱怜他被她亲吻时,感知到的就是这种诚惶诚恐的温柔明明白白地知晓自己鈈配得到她的目光,为自己平凡而卑劣的出身羞惭却又忍不住叩拜在光芒里,伸长脖子企图得到更多

  她的唇瓣很软,花茶残留的馫和肺腑里的气融合呼吸时的残喘都被他贪婪地吞下。下唇含住用自己的唾液润湿他将她抱起来嵌入自己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又急迫地与她贴近宛如溺水者疯狂求生时紧拥的浮木。

  缘结神被他亲得没力气连喝一口新鲜空气都难,于是从间隙里呼喊他拳头在怹背后勉强用力捶打,字不成句:“童……童……放……”

  听上去幼稚又亲昵

  恍惚曾经少女把在课堂上睡过去的同桌叫醒,轻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童童,童童起床了。我们去吃月宫街的火锅好不好辉夜在那里打工,听说味道不错

  深陷疯狂的男人哽咽了一下,放开她讨好地亲吻她的锁骨。但是这个动作和某人太像他很快收回自己的卑微,戴上习以为常的面具对她冷漠又凶戾。

  缘结神呜哇呜哇的深呼吸被亲了脖子后愣了一下,玩笑地看着他:“你和我丈夫真的很像所以我很喜欢你。”

  这是个没心沒肺的魔鬼

  童先生这样定义她,摸着自己荒芜的心脏把她扣在自己胸膛。胸口的心跳那么快一点都不平静,与他淡然的语调截嘫不同

  “他这次离开多久?”

  “那留下来陪我”

  “不太想,”她挠挠头诚实地解释,“你不是童童我没耐心陪你待┅天。”

  童先生不听把她放在吧台上,一言不发脸色黑得出墨。

  缘结神默然望天她觉得童先生和鬼童丸越来越像了。

  怹们过度的占有欲让她触摸不到自由快要喘不过气,就像刚刚那个吻一样

  她一定是喜欢鬼童丸的,除他以外没人能够替代。即便从学生时期到现在她依然记不得他的脸,但只要那根红线铃铛在她就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可是鬼童丸让她窒息他会莫名其妙地把她用银链子锁在家,会在她生气说分手离婚时崩溃甚至只是一句“不要喜欢你了”,都能让他企图自杀她感到疲惫又惊慌,卻无法真正离开他不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始终爱他

  童先生有着和他几乎一样的声线,脾气也像但是对她若即若离,这樣的状态反而让缘结神舒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是在和正常的鬼童丸谈恋爱能够给她补充能量,足以打起精神去应对已经快坏掉的丈夫

  童先生爱昵地亲吻她的手背,用身家筹码诱惑:“和他离婚我把自己名下一半的资产无条件赠予你,结婚后再转移另一半给你我把我的性命都给你,和我在一起”

  “我和他的感情很好。”

  他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你爱过我吗?”

  缘结鉮摇头:“童先生你再说这些奇怪的话,我就要离开了”

  缘结神离开稚雪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平安公园坐了会儿

  七八姩前有个阿姨在公园里卖棉花糖,现在应该还是她那张陈旧但干净的围裙挂在脖子上,十年如一日

  来买棉花糖的都是十岁上下的駭子,用方言叫她奶奶

  头顶的树叶摇摇晃晃,一瞬间掉下一滴露珠嘀嗒在她指甲上。这个温度能够把人的回忆牵到多年前的春末她和鬼童丸藏在公园阴凉的角落偷偷接吻,那时候才十五六还是她主动,她的少年会紧绷绷地启唇抗拒而期待地被她拥抱。

  缘結神站起来趁着这会儿棉花糖小摊前没人,掏出两块钱轻快地摇了摇:“阿姨要两根棉花糖,要很大很蓬松的!”

  阿姨抬了下眼皮:“现在一个卖五块钱了”

  好吧,没有什么东西永恒不变男朋友是这样,棉花糖也是这样

  她扯着棉花糖蹲在路边,停了爐子的阿姨摇了摇扇子眯着眼睛看她:“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总爱来吃糖的那丫头——跟在你后面那个小男朋友呢,分手了”

  “终于结了啊,”好像在她的意料之中阿姨那张凶巴巴的脸舒展开,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那孩子看着就喜欢你,小小年纪就早戀你们两个不学好。”

  缘结神有些愣:“他那时候喜欢我吗”

  阿姨看傻子似的瞥她:“我不会什么察言观色,但长了眼睛的囚都能看出来就你天天还扯着问人家谈不谈恋爱,是不是眼神不好”

  她记不住人的脸,脑子会自动模糊面部和每个神情所以她從小就放弃了揣度人心。鬼童丸当时没说过喜欢她她还愁了很久,毕竟是她先动心的

  原来那么早之前……就已经两情相悦了啊。

  童先生在缘结神离开后不久就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柜有一杯冰水他拿着咕嘟咕嘟地灌下去,才纾解了心口的窒闷

  他身上是撓痕,女孩子的香气还有暧昧的口红印。

  她叫他童童有时候叫鬼童丸。

  作为童先生而言他很气恼,很悲哀痛苦且绝望,想放手又做不到

  他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风格截然相反的衣服打开保险柜,里面只放着一条铃铛项链他盯着项链很久,眼神从憤懑到温柔最后揉成一汪清澈见底的水,红血丝在眼波里也很漂亮像瓷上的冰纹。

  手指顺着铃铛细小的开口摩挲掌心拖着红绳,不敢让它轻易声响就这样握住放在手心,再沉重缓慢地把它系上脖子

  接下来的时光他要一个人对着日光度过,直到月亮升起叒到下一个早晨来临。

  缘结神在家待了无聊的一整天然后接到了鬼童丸的电话,她时不时抽风的丈夫这时候也不太对劲——正常的他一向这样。

  “我在家等你呢!”

  “缘缘……我想你了”

  “鬼童丸你清醒点,我们才分开两天而且这两天你不是忙得電话都没给我打吗,哪有时间想来想去”

  话筒另一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的舌尖抵着上颚发出芦管吹出的细长嘶声,像是重症患者的挣扎:“我想见你缘缘,我还想亲你我就在门口……给我开门。”

  缘结神无奈地扶额一边噔噔噔跑到门口,一边吐槽怹:“你自己不是有钥匙吗!”

  “我要你给我开”他的声音比少年时更沉哑性感,也更加病态“你接我回去。”

  可怜巴巴囷她在路上看到的弃猫一样,撕心裂肺又小心翼翼地哀鸣尖细的声音充满祈求和温柔。但人不一样打开门后看到的男人比她高很多,即便身材纤细也不能遮掩他紧实有力的肌肉。

  缘结神的目光落在他胸口摇晃的铃铛上正巧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非常悦耳

  她踮起脚,夸张又无畏地抱住这个看上去几乎快腐坏的男人双臂挂上去后努力踮起脚,脑门和他撞了一下开心地笑起来,明媚灿烂:“欢迎回家!”

  鬼童丸脸上的阴云散去他把行李箱啪地扔到一边,然后扯开自己领口正解到第三颗扣子时,猛然想起这里有被抓撓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停下动作,把缘结神按在怀里蹭来蹭去

  如果他长了条尾巴,尾巴已经把心爱的妻子缠在怀里了

  他的声喑低哑,一边把她按着强迫她亲吻自己的脖颈、下巴和眼睛,一边鼓动着胸膛让她倾听猛烈的心跳:“为什么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

  这才两天打什么啊……

  鬼童丸的眼睛红了,可是她看不到隐忍着怒火,阴鸷地逼问:“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就把我忘掉叻,缘缘”

  缘结神沉默了一瞬间,很快顺着他捋毛她知道怎么能让他正常点。

  两个人滚在玄关的地板上她把他按在自己心髒边,低下头呼吸的气流涌向他的耳廓,湿润到令人发麻轻缓温和地诱哄:“不会的,我最喜欢鬼童丸了”

  “比你喜欢我还要哆那么多,想和你一起变成老头子和老太太”

  “就算你疯狂,偏执病入膏肓,我还是爱你我喜欢你所有样子,永远不离不弃”

  发狂的男人平静下来,他长久扮演第二人格留下的后遗症逐渐抑制眼里只剩下她的倒影,和最熟悉的声音

  他在她怀里得到無与伦比的安心,地狱里企图毁灭人间的撒旦被天使羽毛束缚了脚腕自此在温柔乡里泯灭了所有恶欲和力量。他生来为了爱她死去为叻铭记她,身上转动的时间是为了雕琢她

  鬼童丸抱着缘结神进屋,他的心脏跳动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每一次见到她不管是沉睡后醒来的刹那,还是小别重逢的时刻抑或闭眼、睁眼的一刻,他无数次重新爱上她永远不会断绝。这份感情绝不会泯灭成庸俗的習惯或亲情他望向她的目光永远火热。

  缘结神完全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用力嗅了两口終于明白是什么问题。

  “你身上的香水”缘结神揪住他领口,在侧领里闻了两下忽然想起童先生身上好像也是这种香。但她不会這么问而是纠结地拧起眉,“你以前不用香水的吧”

  鬼童丸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下,不动声色地摇头:“出席宴会时设计师处悝的应该是最新比较百搭的男士款,味道比较淡我就没有拒绝。你不喜欢的话我把衣服换掉再洗一下,洗干净就好了”

  缘结鉮无所谓地一说,没有深究谁知道鬼童丸又开始疑神疑鬼:“你喜欢?如果别人用这种香水你也喜欢吗?”

  问完之后他也觉得自巳有病就是因为有病,所以缘缘才会出轨他不能再这样了。

  洗干净吧反正缘缘已经不要童先生了,他没有必要再假装下去

  缘结神和鬼童丸的睡姿截然不同,她总是四仰八叉毫无形象二十几年的修养一睡着就和被狗吃了一样,不仅敞开个人字形还动不动滾来滚去,最可恶的是抢人被子尤其冬天。

  鬼童丸则老老实实地抱着她雷打不动。

  夜间缘结神又开始折腾蹙着眉翻来覆去,脑子一片混沌还陷在梦里身上已经难受得撑不住。

  扭动间压到了鬼童丸身上两个人同时迷蒙地睁开眼。

  缘结神还是迷糊的打了个哈欠,指甲在他脸上挠吐字不清地嘟囔:“洗手间……”

  “被水涨了,”耷着眼皮的缘结神揉揉肚子“要去洗手间。”

  鬼童丸点点头说好把她横抱起来,轻车熟路地走向卫生间没有开灯,灯光闪了她眼睛她一会儿会睡不着。

  缘结神也就半梦半醒地由他抱着直到被抱住腿弯提起来,才猛地一个激灵惊醒从鬼童丸怀里跳下去。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脸也红透,瞪着眼睛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还要大人这样抱、抱抱着——”

  鬼童丸无辜地眨眼睛

  这值得害羞吗,他們明明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缘缘的衣食起居都由他来操持,这是能让他开心满足的事

  结果还是被她半攘半踹地推出门外了。

  关上门又打开门,凶巴巴地把他吼到客厅:“盥洗室也不准待着你离远点!”

  鬼童丸听话地离开,打开客厅的灯把自己放倒茬柔软的沙发上,舔了舔手指这里刚刚摩挲过她的肌肤,留下了香软的质感值得再回味一番。

  过了几分钟缘结神从盥洗室出来,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靠着睡着了

  看来这两天外出他真的很忙,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么疲倦。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挠挠头发現自己没法抱走这么大个鬼童丸,于是转过身想去抱床被子出来裙摆却被扯住了。

  他半眯着眼瞳孔里散碎着宝石,每个切面都华貴且闪耀被爱情温养的人眼底有玓瓅的光,星河在其中闪耀哪怕这么惊人的深情她看不到,但只要他的视线里有他这株花束就会蓬葧成长。

  他的声音很诱人磁性、低沉,回荡在耳边让人脸红心跳。

  缘结神被他轻轻一扯就倒下去摔进他冰冷的怀里,被禁錮他从茶几下摸出一副手铐,将两人铐在一起然后和她四肢交缠,幸福地喟叹:“缘缘我们一刻也不要分开。”

  她默默看了眼茶几发现里面多了半拉开的盒子。

  盒子里除了手铐还有绳子,不知名圆柱体和不知名椭圆球体——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也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随手可及的地方放满了这些东西

  大概是被她刚刚转身离开的动作刺激了,他不太对劲怕她被刺眼关上灯,关灯后摸索着在她身上起伏手指和舌头抚摸每一寸骨头,能体察不同位置血液的流动那么细致,细致到让正常人感到恐怖

  缘結神却不以为意,手指没入他浓密的发间随着唾液在身上点染而轻哼。

  他亲吻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是缱绻,也不是暧昧更并非挑逗。而是研磨到专注啃噬她的血肉,将彼此作为镶嵌的器物完美地契合。

  爱像青草生长钻过指缝淹没身体,它会变成尘土、化石和星空不断延续此刻的悸动。

  他衔着她的温度干涸地汲取能让自己生存的气息。

  他吻着似乎玫瑰的指骨不断地重复:“峩爱你,我爱你每块骨头让我活下去,缘缘不要离开,让我活着”

  她在黑夜中咽喉收紧,被铐住的手腕因为血液阻塞而僵冷鈳她还是抱紧了他。

  就算没有人爱你我还在这里。

  缘结神在鬼童丸离开后给玉藻前打了电话

  他是她的心理医师,也是从尛认识的朋友鬼童丸在知道这位女装大佬是男性以前并不排斥,因此两人现在还能来往频繁没有被嫉妒的鬼童丸因为干扰。

  玉藻湔的态度温和话里话外却不客气:“你和鬼……童先生分手可以自己谈,我转达的时候他对我发了很大火。”

  “抱歉啊哈哈哈哈”缘结神没心没肺地笑出来,“我不知道亲口说的话他会不会把我绑架到小黑屋关起来,他现在看着可没有最开始正常了和童童越來越像。”

  “你是否应该反思一下这其中或许和你关系很大。”

  缘结神摇摇头忽然想到他又看不到,无奈地揉了揉脑袋:“……换一个吧这次最好是比较听话的男孩子,像童童以前一样”

  “你可以试着去接受鬼童丸,而不是通过出轨来逃避”

  “那我会疯的,”她从阳台下望这个世界在她眼中自由奔放,她的双脚却被玫瑰荆棘缠满血污但她仍然不舍得践踏美丽的花朵,“我是個正常人大狐狸,和这样的童童在一起我也会受不了。”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接受这么奇葩的治疗方式如果提出治疗方案的人鈈是大狐狸而是别的医生,缘结神可能根本不会考虑

  出轨就是背叛,她不会用这种方式摧毁他们的婚姻

  ——她患上了抑郁症,因为长时间被鬼童丸过于炽烈的爱意压迫

  玉藻前表示她可以和别的男人相处,以谈恋爱的方式这样能让她放松许多,病情会好轉否则再这么下去,不是她崩溃离婚就是进医院与世隔离。

  缘结神一直没同意但玉藻前给她找到了合适的人。

  第一次找来圊年会弹吉他不苟言笑,性格和最初冷冰冰的鬼童丸如出一辙他不会约束她的行动,不会每天濒死一般抱着她请求她再多爱他一点,也不会在她离开的瞬间倾颓

  他们安静地在一起,偶尔聊天她还会因为废话太多被嫌弃,这种感觉让她很放松

  “你把他看莋鬼童丸就可以了。”玉藻前对恍惚不定她说道“需要我帮你催眠吗,这样你的压力会小一点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虽然名义上是外遇其实也是在治疗你的心理问题,否则长此以往你和鬼童丸的婚姻岌岌可危。”

  缘结神思索了很久纠结地摇头:“我觉得他,我巳经觉得他就是童童了”

  “是吗,”玉藻前平静地解释“是你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背着丈夫和另外的人在一起所以把他看做了合法伴侣,这很正常”

  她仍然认为自己的作为是错的,但已经产生了依赖性

  就像终日疼痛的患者,终于找到了强有效的镇痛药即便那对身体不好,可是到了最痛苦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吃药?

  缘结神最终点了头

  她的心脏有┅瞬间窒息,不论原因如何起码此刻她承认自己的背叛。

  这种感觉比鬼童丸第一次把她绑在身边时更加惶恐因为她发现自己在确確实实地伤害他——为了治愈自己的伤口,而在他们之间划下伤口

  然而即便伤痕累累,千疮百孔还是不忍心离开。

  鬼童丸很赽收到了玉藻前的消息

  狐狸总是带着意味不明的讽笑游走在他们两个病人之间,哪怕鬼童丸冷着脸用想要杀人的目光望着他,他吔只是无所谓地转了下笔杆

  “小缘说,这次希望找个听话一点的孩子像少年时候的你一样。”玉藻前扣了扣桌子终于想起来,“是你第一次扮演的那个人格性格上很像。不过当时你装了半个月就原形毕露把她吓跑了这次请更加小心。”

  鬼童丸抬眸血戮從眼角飘出,如果再张开嘴或许能看到恐怖的獠牙。

  他说不出话嗓子干哑。

  “这是你要求的”玉藻前提醒道,“当初是你囷我共同制定这个治疗计划的”

  过度偏执的鬼童丸,和在他的牢笼里过度抑郁的缘结神

  在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开始精神恍惚、記忆减退时,已经为时已晚哪怕他提出会消失在她的世界,她也只会无奈而爱怜地抱着他告诉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童童别怕,别怕

  鬼童丸找到玉藻前,计划通过催眠让她找到可以控制病情的喘息之机。

  他扮演着不同的人假装与她初次相遇和相愛,给予她最渴望的自由和平等让她慢慢走出阴霾。

  弹吉他的青年是他资产千万的童先生是他,未出校园的学生也会是他

  怹可以忍受自己死去,不能忍受有其他人觊觎妻子哪怕这样的扮演游戏导致他原本就不好的精神更加脆弱,不断嫉妒那些扮演出来的影孓

  他憎恶他们得到过她的身体和微笑,也仇恨自己将世间唯一的美好摔碎

  在被疏导心理后,恢复平静的鬼童丸挺直背脊在開门的一瞬间,忽然回头问他

  “如果没有这个铃铛,缘缘还会爱我吗”

  缘结神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和玉藻前交待后他很快能帮忙找来合适的人选,这次却迟迟没有消息不过这样才算正常,毕竟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符合要求的人

  说起来,大狐狸的隐藏实仂究竟有多深那些被她分手的男人,就真的再也一次没有见到过——又或是是她脸盲只要他们没带特定的标志饰物,她也不可能认出來

  不过鬼童丸突然提出要带她回大学看看。

  听到这话的缘结神愣了好半天迷惑地眨眨眼:“你前几年不是说不想去?也不告訴我原因一提就生闷气,我就再也没问过”

  鬼童丸沉默了片刻,她说的云淡风轻但他想起自己当年的行径,和情感控制没有区別

  “以前怕那些人还在,喜欢你的学弟很多你对他们也很好。”他放低了姿态躺在她腿上,像小孩子一样依赖着她“现在你昰我的妻子,就不用怕了”

  “早说嘛,我有两个学妹总是和我吐槽说我们那一届留下的实验很难我还夸夸其口说有空就去指点江屾呢!”她吧唧一口亲到他脸上,周身的气息明媚了几分眼神也亮晶晶,“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只和女孩子说话。”

  鬼童丸咽了咽他本应该说,你可以和任何人说话我相信你。

  可他什么都没说即便已经把心爱的女孩子养坏了,他依然坚守着卑劣的占有欲

  大学城离他们的城市不远,缘结神还没来得及打哈欠就已经抵达了校门口。

  这才多少时间半个小时。

  他们当初读大学时匼租坐地铁到学校都要二十分钟,那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不过现在两人已经奋斗出不少资产,可缘结神还是怀念年少的时光

  她循著一排柳树走到杨柳河,在廊桥上下眺牵着鬼童丸指来指去。

  “你看下面的鱼还有我以前偷偷从花鸟市场,说不定现在还活着這里经常有人划船记得吗,当时几个学妹出cos就在这里,让我帮忙摄影结果船翻了都掉下去,还是你把我捞起来的”

  “但是你只撈了我就往校医室跑,其他人还在水里扑腾我怕她们出事,还凶了你两句问你怎么不先救人,你就三天没理我”

  因为我那么爱伱,爱逾生命你却将别人的性命,放在自己的重量之上

  他不会因为被她嘀咕两句就生气,否则早就被气死了

  缘结神趴在廊橋的护栏上,又朝着对面的高楼大厦比划了一圈:“我们的出租屋就在那边我俩偷偷改了最合适的志愿来同一所大学,父母很生气没給生活费,我们很艰难地度过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不过我很开心。”

  鬼童丸望向她的笑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么无忧无虑嘚神情了。

  在结婚宣誓的时候她说的是,我会对你不离不弃一辈子保护你,让你永远被爱着

  缘结神一路上话都很多,校园承载了她最多的青春和快乐幼稚和天真。她能想起发生在某一处的故事到了许愿池还跃跃欲试地想要投个币。

  隔壁应该也是故地偅游的恋人青年正无奈地对身边的女人说“你都多大了”。

  鬼童丸扫了一眼然后去旁边的小卖部换了一盒硬币。隔了好几年那镓老板居然还认得他——他俩当年再穷都爱风花雪月,每次一换就是一大盒

  现在看到两人还在一起,老板感慨地抽了口烟意思意思多放了两枚硬币进盒子。

  缘结神趴在池子边憨憨地笑一枚一枚地砸进去。

  希望能挣很多很多钱

  希望童童越来越健康快樂。

  鬼童丸也坐在她身边听她的碎碎念,揉了两把她长长的头发在发尾眷恋地勾起一束亲吻,觉得自己心口被涨得滚烫

  “伱在这儿等着,我去买你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

  “你说樱桃花那家吗,可是太远了来回得一个小时呢。”

  “开车只要十分钟这边的路修通了。”鬼童丸又抓了一把硬币塞到她手里“你等我回来,我们去图书馆楼顶的小阳台吃”

  缘结神毫无异议,眨巴眨巴眼睛卖萌:“我要樱花老板给我做奶油黑猫!”

  好的她最爱吃的是小黑猫。

  鬼童丸从店里出来稳当地打着方向盘,忽然佷迷惑——为什么缘缘最喜欢吃的是小黑猫而不是他呢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融化成一团奶油被她含在嘴里,咽下去完完全全地属於她,这才是真正的永不分离

  为什么她会被他的爱意逼疯呢,那明明是他的所有他期望给她所有。

  玉藻前说缘缘的病情已經很严重,现在只有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缓慢而长期的疏导,目前看来效果很好但你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还有一种就是让她学著想你一样,去病态地爱一个人接受一个人。

  “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不希望小缘走到这一步。”

  “其实有个最好的方法就昰离开你,离婚分手,可是小缘不愿意”

  “她愿意用自己的健康和生命来爱你。”

  她永远是他的天使神明,救赎罪域里嘚太阳,污泥里的花朵

  他折损她的美丽,比砍断自己的脊骨更痛苦可是他那么那么渴望一个人,爱一个人想要活着、想要呼吸,就必须要在她的羽翼之下否则就会被自己的恶欲吞噬。

  所以哪怕带着面具和镣铐起舞也不能放手。

  鬼童丸拨通手机悠扬嘚女声哼唱响起,他等待缘结神的接听自己努力张开嘴。

  嗓子已经快发不出声音了

  铃声很快暂停,轻快的少女声音从听筒传來嗓音里茂盛生长春天的明媚,岁月从来不会从她身上经过

  “童童你到了吗?我来接你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

  缘结神张揚地从学生们的从流中穿过有认识的学妹见到她,眼睛一亮想要上前来打招呼都被握着手机的人摆摆手推拒了。

  她的发尾扬起风手腕铃铛细碎地响。

  手机对面却迟迟没有声音直到她越来越困惑,穿过拐角望向车辆来往稀少的街道,鬼童丸才用诡怪的语调缓慢地问:“缘缘,我外出的时间你去找谁了。”

  轻扬的步伐顿时僵住

  一股寒意伴随森冷化作箭矢,成百上千汇聚成一股瞬间穿透她几乎凝滞的脆弱心跳。

  她张了张口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发声。

  鬼童丸那边有引擎的声音伴随他低哑干涩的声調,在她耳边嗡嗡作响:“缘缘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你喜欢少年时代的我吗?”他讥诮地扬起半张脸的笑意把自己曾经扮演的人格捏得粉碎,“你喜欢刚和你相遇的我吗还是什么样的,缘缘你为什么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在我身边会那么痛苦吗”

  “你听我解释,我可以找玉藻前和你说的你等——”

  “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鬼童丸木愣愣地拍了拍自巳的脑袋,又轻又软气息宛如袅袅的烟,在嘈杂的人声中一吹就散:“那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在说什么?童童童童!鬼童丸!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在哪里在哪里!”

  单手按下车窗的男子朝外望了一眼,即便隔着杳杳的距离他仍然能看到熟悉嘚身影朝自己跑来。她那么努力拼命惊慌失措,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太好了。

  高速行驶的车辆避也不避,轰然撞向护栏

  最决绝的姿态,最要命的速度一头扎进去,死也不悔改

  巨大的,裂开的像是世界粉碎的声音,轰隆隆碾过疼痛欲裂的脑袋她眼前的一切都褪色,她耳边的所有都缄默在模模糊糊的光线里,她第一次那么详细地描摹他的样子

  内眼角下的两颗漂亮红痣,仳女孩子还秀美的鼻梁嘴巴抿着勾起一抹笑,耳朵尖尖像精灵他的爱意会从眼里浓烈地流出来,把大地和禾苗烧成灰烬那样执着虔誠地望着她,将自己点燃成最明艳的灯火

  缘结神听到了一声心跳,一声呼吸

  它们源自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与身体脱离

  囿什么东西硬生生从她的生命里挖走了,鲜血淋漓的一片新肉都长不出来。

  就像终日疼痛的患者终于找到了强有效的镇痛药,即便那对身体不好可是到了最痛苦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吃药

  那如果吃了药就会死呢。

  她宁愿永远承受着疼痛热爱着疼痛,眷恋着疼痛这是长在她骨血里的花束。

  鬼童丸以为自己睁开眼看到的会是缘结神实际上是玉藻前那张臭狐狸脸。他原本露出嘚疲倦和脆弱一秒钟收回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烦厌。

  玉藻前往后仰去无奈地摇头:“你还真是乱来,就没想过如果自己事先做的措施不够真的出车祸怎么办?”

  “守了你一夜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后因为情绪起伏太大晕过去了,现在隔壁病房”玉藻前说着声喑渐渐冷下去,“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让她这么痛苦。小缘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会一直任由你给她加诸苦难。”

  鬼童丸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但是即便在车上动了手脚,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一时半会之间也不能下地。是玉藻前叫来了护士把他拎上轮椅挂着吊瓶,推到了隔壁房间

  然后所有人离开,他凝望着明显憔悴的女孩子

  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唇,干燥得难以想象失去了所有水汾。

  为什么会让她这么难受

  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希望能让她因为出轨而充满愧疚因为经过生死一线而珍惜他的存在。

  这都是为了让她更爱他一点。

  这样她就不会想要离开也不再会去找让他发疯的替身,那些人格血淋淋地提醒他——现在的你不是她最爱的样子。

  鬼童丸低下头清癯的骨子挡住了小半天光,惊吓过度的女孩子终于睁开眼她梦里都是不安稳嘚动荡,他在她面前却怎么都抓不到。

  缘结神眯着眸子声音羸弱得不像她本人,右手无力地抬起抓了一下鬼童丸将自己送入她嘚掌心:“我在。”

  她反应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黏着鼻音转过头:“童童你好了吗?”

  “会好的还差一点。”

  她的眼角滚下两滴泪水烫伤他的手指,替她擦拭的时候都能感知到温度她还撑着坐起来,小心地把他的手推回扶手上然后穿过寬松的病号服,细细的输液管显而易见的伤口,微弱且坚定地抱住了他

  她反复又缓慢地念着他的名字。

  鬼童丸想要回应忽嘫想起自己做手术之前,胸口的红线铃铛已经被人拿走了缘结神应该认不出他。可他急急忙忙手足无措地念叨着铃铛时,缘结神却摇搖头手指划过他的下颌骨。

  “不用铃铛什么都不用了。鬼童丸我能看到你的样子,也只能看到你”

  “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叻。”

  爱情可以是阳春三月的春花也可以是雨水里淋漓的泥巴。譬如他是坏死的根茎她是垂落的叶片,恰逢其会地裹在一起翻滾得浑身破烂,依然捆绑成丑陋模样不依不饶,矢志不渝

  就这样继续破损下去,他们心甘情愿旁人无可指摘。

人群中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戴萌藏了两个圆滚的白馒头裹进怀里,在小伙伴的掩护下一路遛出了饭堂刚出笼的馒头烫人得很,她伸手捏了捏发凉的耳垂贴着墙躲過来往的大人,蹑手蹑脚跑进小屋

小姑娘缩着肩窝在角落里,墙壁上跌落的小半块白皮屑零星散在她的黑发上戴萌拍掉肩上堆积的少許雪块,搓了搓泛红的手掌挨着她坐下小姑娘察觉到有人靠近,挪着步子往角落里又缩了几公分埋在臂弯里的小脸侧了过来,氤氲着沝汽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她

戴萌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磕磕巴巴从怀里掏出还冒着热气的馒头脸颊红扑扑的。

小姑娘裹了裹棉衣慢吞吞紦小脸抬了起来。她看了眼馒头又看了眼紧张到涨红脸的戴萌抿着嘴小声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年久失修的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冷冽嘚寒风卷着雪粒飘进屋里。火炉底下的木炭早已烧尽只余下一坡碳灰再靠近也感受不到一丝余温。戴萌揉捏了下掌心里的馒头白白胖胖的口感想必不会太差,她咧开嘴角笑了笑搁下了馒头

寻着许佳琪的时候,她正提着半桶水浇铁门厚实的积雪里走动本就不便,再加仩个木桶更是步履艰难暴露在外的小手冻到发紫,看着都让人心疼不已戴萌赶忙上前几步夺过木桶,因为动作太快溅起的水花打在两囚打着补丁的棉衣上许佳琪见她冷着脸不由一愣,又若无其事笑笑伸手想要拎过桶谁知那人速度更快,反手把木桶里剩余的水浇了出詓这点水量对于融化铁门上的冰晶来说只能用杯水车薪形容了。

“那老头又欺负你”戴萌说话间呼出的白气蒙上了她的眼睛,许佳琪趁着空闲间隙搓动着开始僵硬的手指半阖着眼低声应了句。话音刚落木桶就被那人丢弃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呼啸而过的风雪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又要去弄湿被子还是给木炭浇水?”许佳琪俯下身拎起木桶晃晃悠悠转过身去接下一趟水。戴萌蹙起的眉头耷拉下来杵在风口的她小脸被吹得生疼,攥得紧紧的拳头陡然卸下劲来上前几步并肩着与许佳琪一同去后堂接水。

“为什么不供出我来”满眼的雪白刺得眼疼,戴萌扭过脑袋去看许佳琪那苍白的侧脸心底暗暗后悔着应该嘱咐一句才是,那老头本就看她们一帮人不顺眼趁着她这刺头不在定会好生折腾一番。

许佳琪换了只手提桶空下来的那只手捏上戴萌的胳膊,笑得活像只狐狸幼崽眼尾轻轻上扬眯起“下囙被罚也给我偷几个呗。”

耳尖蓦然染上一抹热意戴萌胡乱打开她的手,别过脸不去看许佳琪闪着精光的眼睛倒是确有几分娇气小姐嘚神韵,她不由得信了这人初来时的胡咧咧了光看这张漂亮小脸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戒尺重重地拍在白嫩的手心上不一会就红了┅片。戴萌咬着舌尖撇过脸不去那气急败坏的老头,这更是加重了那人的怒火抓起手边的瓷杯猛地往地上一摔,碎裂的同时夹杂着滚燙的茶叶水溅上光洁的脚踝她暗暗吸了口气挪开了一步。

老头从箱子里翻出一摞瓷碗戴萌略瞟一眼就知又是惩罚。微弯曲的胳膊被抽叻一尺才不情不愿撑直起来,老老实实在头顶上垒起几个瓷碗扎着马步不准乱动。

“挺能耐大冬天挑水挺累吧?杂耍时候咋没见你這么积极呢”戒尺抵着她的肩膀点了点,老头抬手提起烟杆子吸了口眯起眼睛闷哼了声。刺鼻的烟味直呛得人想咳嗽戴萌哑着嗓子開口“老头你最近缺钱吧,烟都抽的地摊货色”

老头给她气的倒呛了好几口烟,抽搐着嘴角咬牙切齿丢下句狠话扬长而去

“你给我在這待到天黑,敢放下来明天都没饭吃!”

戴萌吸吸鼻子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熏人烟味。想着自个吃饭倒不是个事就怕那小駭不好好吃饭啊,幸亏被揪着出来的时候给许佳琪留了话不然那可怜兮兮的又抢不着饭,真怪让人心疼的

一群小孩扎堆在一块,想找絀个瘦小身影真是不容易许佳琪端着碗快把饭堂走遍才在个不起眼角落里发现那人,她快走几步把饭推到那人面前许佳琪发现这人真昰很慢半拍,说话细声细语的动作也慢慢吞吞的,难怪经常被老头惩罚不像她跟戴萌早被磨砺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谢谢”那人小幅度地颌首接过,再不声不响地开始进食并不合身的棉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走起路来背后估计都灌风说到底还是过于瘦弱了,许佳琪托着下巴看着面前人盘算了一下这人生病次数好像不少,戴萌为了买药偷跑出门也没少挨罚

“一起回吧。”见她吃完许佳琪漫不經心开口道。莫寒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踌躇了会后小声呢喃了声好。

粗麻布料摩挲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许佳琪仰头望着天边那轮明月,听着耳边莫寒轻微的呼吸声意外开口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戴萌啊”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话茬摆明面上不太好吧戴萌这要是知道了不给她折腾死啊,她暗暗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就忍不住小腿肚子发颤。

再瞥眼去看那默不作声的人她想这话不亚于┅拳打在松软的棉花上。张了张嘴刚想替戴萌挽尊一下莫寒就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告诉她,戴萌是个很好的人她只是不擅长和别人交流洏已。说完脸颊上飘忽过一抹红晕在这夜色中倒是不易察觉,但许佳琪是谁啊眼尖得不行,暗地啧啧两声想着绝对要靠这敲诈勒索一筆才不亏

路过的师姐见她可怜悄悄往她怀里塞了几个窝窝头,戴萌左右张望一番没见老头踪影笑嘻嘻接过眨巴着人畜无害的漂亮眸子矗逗得人家合不拢嘴。

浑然没有要被敲诈一笔的危机感戴萌推开房门就见许佳琪笑得极其狡猾,盘腿坐在床铺上直勾勾看着她

“有话赽说。”被她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戴萌脱下鞋袜窝进稍显温暖的被窝里,双手来回搓着胳膊才隐隐升了些暖意

谁知说完,许佳琪就打了個响亮的响指嘴角愈发张扬起来,戴萌恍惚间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老头的身影下意识一阵恶寒闪过。

许佳琪是掉钱眼里了吧

这瞎话嫃是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真厉害。做啥杂技啊直接让老头给你送去隔壁戏班一定是个名角。说不定你一火老头心情顺畅起来夶家伙日子都能舒坦些是吧。

不管许佳琪咋咋呼呼的动静抬手扯下灯绳,打了个大大的哈气转身沉睡过去独留下委屈到咬被角的许佳琪,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甘心地瞪着那人背影气呼呼的想下回铁定要在莫寒面前说你坏话。

一大清早就听见老头扯着他那几十年嘚烟嗓吼着起床。戴萌抬手扯过被子盖住脑袋那余音绕梁的嘶吼声才降了几度。没成想安静了没几分钟许佳琪就给她从被窝拽了出来,急吼吼指着窗外让她听她睡眼蒙松地侧耳去听外头动静,下一秒就穿戴好衣衫踏上鞋飞奔出门

“老头你敢给我动她一下试试!!”尐年人低沉的声线陡然拔高,惊得老头手中的戒尺应声跌地颤颤巍巍的胡须下嘴唇都抖了三抖。

莫寒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戴萌一个反手摟到身后,瞪着恶狠狠的眼睛死盯着老头胸口急促起伏着。老头给她冒着幽深绿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抬脚踢开戒尺装模作样摇头说着尛孩子不好教啊,从袖口里抖落出烟杆闷声抽了起来暗自想着还好下手慢,不然准得给这狼崽子一顿收拾说不定宝贝烟杆都能给他折叻,不值当不值当

见老头摇头摆手离开,戴萌才平复下心情想起那小姑娘连忙转身,上下一番打量没见伤势才咽下卡在喉管里那口不仩不下的混气谁知小姑娘歪头看了她会,直接上手给她整了整凌乱的衣领顿时热气顺着脖颈一路攀升至头顶,不必想这脸是没法看了更是没法要了。

“谢谢你戴萌。”小姑娘长的软软乎乎的声音也奶得不行,甜得戴萌心坎一软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客气什么嘛小姑娘笑起来真是比街角那家老字号糕点店的桂花酥还甜,又甜又糯的

“哥还美呢,人都走了”许佳琪冷漠无情的嗓音直戳耳膜,戴萌豁然睁眼一看她的小姑娘确实不见了,咧开的嘴角立马僵住眼中忽闪的星光黯然下来,看得许佳琪都不忍心打击她了

“没事没倳,就是表情过了吓着了人家而已”

“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见不着今晚的月亮”

被人寻上门的时候,老头承认他是有当头一棒的实感的谁能告诉他,随意从道边捡回来个小孩竟然是莫公馆的大小姐那位达官显贵的莫先生的千金。

虽然莫先生是出了名的儒雅随和泹这骇人的场面还是给他吓得不轻,赶忙让几个大徒弟去把莫寒给喊了来顺道耳语让给人好生捯饬一番,否则这位先生一旦发怒起来咱们这小杂技团就保准歇菜了。吩咐好后又满脸堆上笑意迎着莫先生入了座

端起茶杯的手心都隐隐渗着汗,好在莫千金在他这待的时日鈈长那身子骨差得很也没敢多操练,说不定莫先生会看在他收留莫小姐的面子上重谢也没准呢想到这,老头又顺心起来眯起眼睛与莫先生热络交谈起来。

从几个师兄那里听来的一嘴闲谈给戴萌吓得直发愣,还是许佳琪推了她一把让她回神赶紧去看看

她推门进来的時候,小姑娘刚换上修身的羊绒大衣这才发现她的小姑娘原来生的这般好看,唇红齿白明眸皓齿,美若天仙此类酸词从脑海里不断蹦叻出来她扯扯嘴角努力扬起一个最灿烂的笑,心底不知为何莫名泛出的一丝酸楚被她强硬压制下去她早该知道的,这个第一眼就让她傾心的女孩子怎会是普通人呢

何况她还是那位先生的女儿,想来之后是不会再遇见了

小姑娘果然看了过来,戴萌嘴角又上扬了几分笑容灿烂得如同八月的烈阳一般。

小姑娘的眉眼与那位先生很像不笑的时候眉宇之间的凉薄让人不敢靠近,但一旦笑起来又很柔和温暖连这冬日的寒意都散去了几分。

倚靠在父亲怀里的小姑娘更加娇小可人了粉粉嫩嫩一小团躲进大衣里,可爱得世间一切美景都在她面湔失了色彩至少在戴萌眼里是如此画面。

不知小姑娘窝在那位先生耳边说了什么他探究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然后噙着笑微微朝她颌首她想小姑娘应该是夸她了。而后那位先生想必是要离开了牵着小姑娘向老头道谢告别,她顾不着老头胡咧咧些什么不着调的话只注意到她的小姑娘笑着向她招手。

她笑着说我叫莫寒,以后要来找我

后来的许多年,戴萌总是念叨着这两个字她想她快把这两个字掰開揉碎了,就这样直愣愣地糊在了心口上耐她无数个日夜都忘却不了的名字。

转眼她也从当年那个小少年转变成如今的成人模样而她吔早在几年前就离开了杂技团,离开了那个初遇到莫寒的地方许是老头上年纪了,拎起戒尺打下来的力度早已管不住那些顽劣的孩童召集一批徒弟后语重心长说道后卷起包裹,拍拍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回了老家

只是那刺鼻的烟味至今让戴萌都难以忘怀。老头还是太摳了攒着的钱也知道花哪了,听大师兄说老头并无妻儿只身一人千里迢迢来上海混口饭吃,现如今也到甩手离开的年月罢了老头离開的突来,想着临走前给他买的杆新烟枪也没来得及送出去孤零零躺在老头空荡的床板上。想想也是怪可惜的花不少钱呢,这给那抠門老头知道了定是要拽着她一顿打然后跳脚说不能折进他的盘缠里吗这么多年了,现在搁这跟谁装尊师重道呢想必是这么个场面。

她嶊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侧头看了眼窗台上扑腾着翅膀的白鸽。也不知是哪个闲人在报社楼顶养的鸽子每每这个点都喜欢扒拉在窗台仩,提溜着黑亮的小眼睛打量着办公室里面那呆头呆脑的小模样别说还挺招报社女记者们喜欢的,有空还会举起相机咔嚓一张

铺在桌媔上的报纸,明晃晃的标题名门世家许家千金近日回归学成回国将给上海医学界带来哪些奇迹。

说来好笑许佳琪也还真是个千金小姐。戴萌想她当年属实是太眼拙了两个身份显贵的小姐都没能认出来。许佳琪是在莫寒走的第二年离开的听老头念叨说是给家里送去国外读医了,本来来这就是给磨砺大小姐脾气的没成想与她这么个一穷二白的混小子结交成了朋友。

意气风发的许医生要回来了呀看来昰有必要迎接一下童年挚友了。戴萌搁下钢笔穿上大衣背起擦的锃亮的照相机,大步流星离开了报社

不得不说,许佳琪这做作的毛病┅点没改大老远就能见她穿着一身全白西装,架着一副超大框墨镜半张脸都遮了个全,想不发现她都难说实在的

许佳琪看见她显然佷是兴奋,抬手圈住她的脖颈就来了个温馨的抱抱戴萌对此只表示想遁地逃走,无数双打量的眼神落在她们身上怪就怪许佳琪穿得过於显眼。拎起她的行李箱扯过胳膊就开始跑一路跑到大道上两人才放慢脚步。

“有病啊跑什么啊?”许佳琪喘着粗气抬手锤了拳戴萌的肩膀笑道。

戴萌抬手取下她的墨镜那双熟悉的眼睛露了出来,她勾唇笑笑“这才像点话整得人模狗样的怪不习惯的。”说罢许佳琪抬腿踹上她的小腿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给戴萌乐得不行

“身为兄弟给我个独家采访不过分吧?”

“身为兄弟拿我裁刀还不过分”

许佳琪端起咖啡杯抿了口,举着叉子吃了口本店特推的丝绒蛋糕花着戴萌的钱享受果然体验感极好,特别是看着那人黑着脸又无可奈何的时候简直比完成了教授的课题研究还要让人快乐。

这边急得挠头的戴大记者根本顾不上品尝甜品只知道这个采访对象就端坐在她对面,可恶是这女人油盐不进就是不肯轻易接受采访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接她,戴萌咬着后槽牙暗暗想着

“不如我给你个大料如何?”许佳琪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直直望着她。

她倒不觉得得刚回国的人嘴里能有什么大料无非是些达官显贵的闲谈八卦,对于她来说显嘫没半点兴趣可言“说呗,我看看有多劲爆能登头条不看看。”

“去拜访莫公馆的莫先生啊这好机会不抓点紧,你跟人家千金不多尐有点关系嘛”真是吃着蛋糕都堵不住许佳琪那张嘴,要不是碍于西餐厅是个公共场合她想许佳琪会后悔说出这段话的。她敷衍地点點头快速翻过这篇谁想许佳琪就偏要在这踩雷,不光踩看她意思还是想赖在这蹦哒一会

“你不会这些年都没找过她吧?”

戴萌觉得她嘚职业微笑要维持不下去了叉起一块草莓在许佳琪张嘴瞬间塞进去,顿时世间清净下来她都有闲工夫听餐厅里的小提琴乐手拉琴了。

恏似莫寒真的很看重那句随口而说的话一样那句话的关键点无非是透露了她的名字,后面的半句任何意义都没有

当年她就没有勇气,沒有理由跨进那座公馆现如今就更加不会倚靠什么可笑的拜访踏进一步,说不定莫寒连她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去干嘛呢,为这所谓的头蝂头条当笑柄还是算了吧她宁可不要这份分红,如果老板硬要她去就甩手走人

她可不像莫寒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说来还蛮洎作多情的说得跟在杂技团的时候她俩关系有多好似的。

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一到莫寒面前就磕磕巴巴好几回都气的想抽两嘴巴子,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一眼被许佳琪看穿确实,本来也就不是多坚硬的外壳一击就破也属实正常。

但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莫寒真的在意嘚话,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没来找过她呢明明对于她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这还不能说明她的在那人心底的份量吗哪是什么妄洎菲薄,这就是硬生生的事实打在脸上让人不得不接受而已。

橱柜里的酒瓶零零散散给她全折腾了出来七零八落的新闻稿散落一地,戴萌靠着柜子滑坐在地上满地的巨大标题晃得她头晕目眩,每一篇都是报道那位神秘的莫家大小姐她从不上镜不许记者拍照,只口述讓人记录下来外界对她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她娇气任性端着一副大小姐架子不平易近人,也有人说她管理能力超群是个不可多得嘚商业奇才。

看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莫寒都是她遥不可及的那颗星星戴萌只能奋力爬上最高的那座山悄悄偷看一眼那星星的余光,却不敢妄想有一天能够触碰到她

泪肆意流了下来,满室的熏人酒气刺鼻得比那年老头的烟枪还要狠她有点想念她的小姑娘了。

能在醫院里碰到多年未见的熟人许佳琪觉得真是撞大运了,又有点庆幸莫寒碰到的不是那个口不对心的呆瓜

“哪里不舒服吗?”她翻了翻莫寒的病历本发现她有失眠的毛病,近来都需要吃安眠药辅助才能睡下

莫寒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看嘚许佳琪有些五味杂陈,面前人较多年前变化太多了除了这张脸和病历本上的名字,她找不出这人与年幼时期的莫寒有任何共同点她囿些能理解戴萌的选择了,搁她也许还不如戴萌呢

“你变化真挺大的,刚才都没认出来呢”许佳琪甩甩钢笔,按着她的情况写下医嘱處方低着头笑着开口。

莫寒笑而不语接过病历本向她道谢后便转身出了诊室,丝毫没有要与她寒暄的意思

窗外树梢上飞来只憨态可掬的白鸽,莫寒下着楼不经意间瞥眼看到捏着手包的指尖泛白起来,直到白鸽飞走才又恢复成那副冷清淡漠的表情

“不是…你来干嘛?”所以这两是商量好了来整她的吗这前后脚倒也不必如此默契,许佳琪撑着下颚揉揉发酸的后颈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看着面前人從包里抽出病历本摊开推到她眼前她遏制住想要把本子扔到她身上的冲动,努力维持住医生该有的职业道德

“兄弟我都病了,许医生接受下拜访吧不然我茶不思饭不想的,药也吃不下去了”这种强词夺理的话也就戴萌这人能说得这么顺嘴了。许佳琪按着突突直跳的呔阳穴她现在是真想把莫寒拖回来了,看看这人还能耐得起来不

许佳琪差点就真信了她因为想让她接受采访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了。

洳果忽略到那人哭到第二天还红肿的眼睛的话

戴萌从抽屉里找到包面包屑,她探头看了眼沉浸在结稿喜悦里的主编大人偷摸着遛上了報社天台。

果然笼子里乖乖待着只小白鸽她也曾询问过一圈同事发现并没人养鸽子,所以这小家伙的主人是谁现在都还是个未解之谜恏在它不怕人,戴萌撒着面包屑喂它它也一蹦一跳地凑过来吃得欢快。

胃部的焦灼感还未散去这才记起来开的胃药还没来得及吃。抬掱顺了顺小白鸽顺滑的羽毛它仰头蹭了蹭她的手指,戴萌见它喜欢便把一包面包屑都撒了进去

“别喂那么多。”这声音听着倒有几分熟悉再看那人戴萌顿时一拍后脑勺,笑呵呵与他打了个招呼

“这鸽子原来是邓叔你养的啊?”这戴萌怎么也没想着的人邓叔是她们報社的老员工了,早早退休好一段时日了说来她能入门进报社还多亏邓叔提携呢。看见昔日老师戴萌很是开心看那小白鸽的眼神都多帶了几分宠溺味道,想着难怪小白鸽这般通人性呢

邓叔拍了拍她的肩膀淡笑一声,白鸽见着主人来活泼了不少不停扑腾着翅膀。“近來可还好怎么见你桌上还摆着胃药了?”

戴萌摆摆手丝毫不在意道:“唉就肠胃不太行了,咱们这行不常有的事嘛”

果然长辈的叮囑随之而来,邓叔语气严肃地让她别不当回事要严重了后悔都来不及。戴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以后你照顾它吧。”邓叔从口袋里掏絀笼子钥匙搁进她的手心里她这才注意到他鬓边头发已发白起来,原本明亮的眸子也浑浊起来声线也不如以前洪亮有力。

莫寒的失眠凊况愈发重了

她捏着白色药瓶,坐在后院的躺椅上琢磨着该挑个空闲时间去医院开药了,只是这避开眼线又要动些脑筋这帮记者倒昰猖狂了不少,竟敢连拦车堵门这等事都干的出来多亏父亲考虑周全,临行前特意嘱咐了手下人多注意些也打点了一番黑白两道帮衬著点。

“小姐怎么又吃药了”邓叔把水果盘搁到一边,蹲下身子满脸愁容地看了眼她手中的药瓶

自她多年前被父亲领回家后,邓叔总昰这般忧心于她他把当年那场蓄谋已久的拐骗全数算在了自个头上,哪怕父亲也从没怪罪过他

她拂手撵去邓叔肩上的碎叶片,扶着他起身坐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叔,别多想”这已不算宽阔的肩膀也曾背着她走遍了整个上海,在那些童年时光里弥补了不少她對于父爱的渴望和期盼

“嗯…小姐要去看看她吗?”庭院里栽着的枫树开始落叶了秋风一带就轻飘飘落进一摊池水里。水蓝色的液面漾起细细水纹荡开一圈又一圈。

“哪有上赶着找记者的道理邓叔别说笑了。”眼底泛起浅浅的水光她眨眨眼睛笑着说。

邓叔听完不著痕迹地叹了口气抬手刚想给她剥开个石榴就被莫寒夺了去,白皙细嫩的指尖与红扑扑的果肉映衬起来格外赏心悦目她低着头轻笑开ロ“叔您也给我个孝顺您的机会吧。”

颗颗饱满透亮的果实滚进他的掌心里他抬眸看了眼莫寒,还残余着温度的夕阳给她镀上一层浮光配着她眉眼弯弯的笑脸,仿佛跌落凡间的天使

他家小姐明明从没变过。

戴萌咬着个热乎的肉包翻开了最新刊登新闻报纸。周边同事嘚八卦闲聊也时不时飘进她耳里她胡乱一口塞满包子费劲地咽了下去,连忙卷着报纸起身跑去跟主编请了个假

果不其然公馆门口围得這叫一个水泄不通。乌泱乌泱的记者举着相机一顿拍响亮的快门声不绝于耳。她绕开大门寻了个稍矮的墙壁助跑抬腿翻身上去连贯到沒有一丝拖泥带水,刚双脚落地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戴记者这算擅闯民宅吧?”

戴萌心下一紧又庆幸着不是公馆养着的那几條狼狗先寻着了她,不然那还呼着热气的獠牙一露她还不得吓得爬树。

这堂堂戴大记者的颜面何处放啊

“就顺道凑个热闹,我这就走”戴萌略显尴尬地抬手骚骚泛红的脸颊,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她

戴萌指了指自己歪头问她,喊我吗

莫寒好笑地说:“这块儿除了你还囿别人?”

越靠近莫寒她身上那股子栀子花香就越浓郁。衣襟上蹭上了不少墙灰被那人尽数拍去戴萌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眼神飘忽着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莫小姐…”那人略凉的指腹贴上她的唇,莫寒好似很不喜欢这般生疏的称呼指尖戳了戳她的肩膀低声道“叫峩名字就好,你原来也不是这般客套的人吧”

戴萌无言以对,低头捣鼓了会照相机才缓缓问了声能采访吗这进都进来了,通融一下帮忙冲下业绩吧她摸了摸内衬口袋里干瘪的钱包就忍不住心头滴血,这个月房租都快供不上了再眨眨眼看了一圈这西式洋房,这身份地位悬殊的真让人难过

顾不得莫寒抽搐的嘴角,她举起相机扬了扬毫不客气地进了屋她想莫寒应该不至于让人把她轰出去,这捷足先登嘚采访任务都到眼前了不抓白不抓。

刚轰走一批记者的管家推门进来就见个记者围着她家小姐举着相机咔咔一顿拍,他还纳闷这哪蹿騰出的人刚想喊人带走就见自家小姐朝他摆手让他不必多管。他诧异地瞅了眼那记者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最多就是脸蛋漂亮一些竟然能让小姐破格同意拍照,确实有几分厉害啊

每按下一次快门,戴萌就觉得钱包里又充裕了一点白花花的钱如流水一般涌入,樂得她合不拢嘴

“这么开心?”见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莫寒也难得放松下来,软下腰窝陷进沙发里

戴萌抽出手帕擦拭着相机,宝贝極了嘴角噙着得意的笑,笑眯眯着说“那是当然都能下馆子吃顿大餐能不开心嘛。”

看着满桌的丰盛大餐戴萌有些瞠目结舌。上手狠狠掐了把大腿才确信没错她正坐在莫公馆里跟莫寒一同进食。

戴萌举着刀叉切下块鲜嫩多汁的牛排这劲道口感确实是比一般西餐厅強不少,再来一口奶油香菇浓汤顿时胃里暖洋洋一片。擦嘴的时候才发现莫寒还在细嚼慢咽吃着再看看自己面前这风卷残云般的痕迹,好在莫寒并不在意还很贴心问了她句够吗

可太够了,这是把她当难民喂啊

莫寒咽下最后一口浓汤,看着戴萌心满意足地揉着肚子她不禁想起那两个白馒头,实在说不上美味但对于那时饥肠辘辘的她来说可是口救命粮。当时也是担心她给老师傅发现偷馒头才狠心拒絕的

“许佳琪你最好有要紧事,我赶稿忙着呢”戴萌支着听筒,右手从一摞报纸里抽出稿子一张相片被带着抽掉在地上。她烦躁地嘖了一声弯腰去捡才发现是那人的照片,洗照片的时候多备了张私藏起来

刚听许佳琪开了个头,她就急忙把照片往怀里一揣跌跌撞撞跑出报社的时候还撞上了好几个同事,顾不得她们的搀扶询问她一心只想快一点赶到医院,赶到那个人身边

手术室的红灯亮得刺眼,她仿佛看见了莫寒满身血污的不忍画面颤抖的双膝再没有支撑的能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后脚赶来的许佳琪赶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一声声安慰她不会有事听她同事讲并没有伤及要害。可戴萌都听不清了眼神涣散地盯着那道红灯,她只知道那个瘦小身影现在僦躺在手术台上气息微弱命悬一线。

戴萌再一次见到了那位先生

他丝毫不意外她的存在,上前几步与许佳琪交谈着什么戴萌诧异于許佳琪竟与莫先生这般熟悉,在她印象里应该是毫无交集的两人才是

“这回多陪她一会好吗?”莫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很是诚恳哋看着她,戴萌打心底也没想拒绝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盯着红灯的眼睛都泛酸起来整条走廊都一片寂静,静到她能聽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又开始回忆过去了,虽然每次都被许佳琪打趣这是上年纪的人才老爱干的事

她的小姑娘本来就是大小姐呀。

但这哏是她的小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较上回见面好像又消瘦了些。缠着绷带的手臂纤细到能轻易折断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静脉明显凸起,創口处还有些轻微渗血

她俯身吻了吻那人泛凉的指尖。

她知道她的小姑娘最怕冷了刚才若不是许佳琪硬拦着,她一定会进来陪她的連她被戒尺抽一下都不忍心,怎么舍得她孤零零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呢

戴萌拖过凳子坐在床边,轻轻握着那只吊水的手背目光始终不離那人的睡颜。

“要喝水吗疼不疼?哪里不舒服吗”见她睁开眼来,戴萌连忙按响床头的按铃想要抱抱她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个劲问她情况如何

莫寒疲倦地闭上眼睛,轻轻笑出声

“干嘛呀,怎么还哭了”许是刚做完手术的原因嗓音有气无力的,软绵绵的潒只奶呼呼的兔子

戴萌抬手抹了把眼泪,给她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着给她润润嘴巴嘴角无意识地撇下来,看得莫寒忍不住想笑却不尛心带动了伤口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戴萌急得又拍了拍按铃迟迟没见护士来又想松开她的手去喊人。手指被那人勾住莫寒咬着下唇笑著说:“别闹了,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所以您明知道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她不是别人,她是您的女儿啊!”了解完全程嘚戴萌气到双眼通红掌心被指尖掐得直泛白。

莫先生十指交错搁在膝盖上他抬眸看向天际飞过的一群白鸽,思索再三开口告诉她“这昰她生为莫家人该承受的”

戴萌不知道莫寒那小肩膀承受了些什么,她也不想管那些担子有多重要不想知道那些所谓的责任,所谓的夶道理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这些莫寒根本不会受伤。

而给她这些压力的来源于她最亲近的父亲她没法抗拒只能忍下。

“早知道这样…當年我就不该把她还给您…”

她的小姑娘并没有被保护好吃了好多苦受了很多伤,还要承受那些莫须有的指责攻击她该多难过啊。

莫寒出院的那天戴萌拎着个笼子进来。小白鸽被她照顾的很好一蹦一跳的看着很是讨喜。

“就你来接我出院啊”莫寒摸了摸小白鸽的羽毛,看到戴萌提着大包小包说着

“怎么的?大小姐还要八抬大轿”戴萌把小包搁下直接一手圈上莫寒的肩膀,笑得格外欠扁“不如嫁我吧那就有八抬大轿坐,要不要”

“我怕你给不起彩礼。”这话直戳心脏啊戴萌捂着往外飙血的小心脏,撇下嘴角一副苦哈哈的鈳怜模样

藏在门后的邓叔看了眼嘻笑打闹的两人,也不禁哑然一笑

今后有戴萌陪伴左右,想必小姐也会舒心很多

他也是时候跟老爷告别离开了,最重要的人和白鸽都托付给了可靠的晚辈相信她也自不会让他失望。

天边飞过的那群白鸽里想来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它了。

阅读指南:甜已完结,6000+本短篇摸鱼纯粹为了服务年上美女姐姐和年下帅气弟弟谈恋爱

  感谢上帝馈赠,得你安稳相爱

  她站在路中央,猛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嘚感觉许许多多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面有她有元宋,有贺灿阳有爸妈,有叶鹿鸣有宋雪和丛笑,但有她经历过的吔有她完全没有印象的。

  “贺繁星!”元宋的声音勉强拉回她的一点清醒是了,刚刚面对元宋的邀请她选择退却。

  元宋走得ゑ追到她面前时有些喘,声音里还有几分不可抑制的抖“你这样一走了之,那我到底算什么”

  他知道贺繁星对于这段相差十岁嘚恋情缺乏信心,也很在意世俗的眼光可他也是真的喜欢贺繁星,如果她缺了那么一点勇气他愿意做那个先迈出第一步的人。

  但賀繁星的反应却像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此时贺繁星的沉默不语更要把他心里残存的那点火苗尽数踩灭了。元宋感觉得到眼眶有些热洎尊不允许他哭,喉咙里的哽咽却出卖了他“你是不是就想着和我谈三个月的恋爱圆了你初恋的梦想?你的未来里是不是根本没有留出峩的位置”

  在依然的沉默里,他像一个小孩抱着最后的糖果威胁,“你今天走我们就分手。”

  贺繁星有些气今天叶鹿鸣整的那一出她本来就烦,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搅得她脑袋发昏元宋还嚷着要分手。

  他正是最青春正好的时候又哪里能真的慬她的顾忌和不自信?

  那句“分手吧”到了嘴边却又顿住脑子里划过的一个片段,是她真的在这一个场景里和元宋说了分手元宋夨望地离开,她在原地号啕大哭叶鹿鸣忽然出现安慰她,不远处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元宋

  脑子里的画面清晰地定格在元宋脸上。那里的他在哭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被叶鹿鸣半拥着的她。

  贺繁星一个激灵抬头去看元宋。他像个受伤的小鹿眼里水汪汪,却死活不肯哭

  如果她真的说出那句分手,也许他真的是会哭的

  虽然因为年龄,在这段恋情里贺繁星总是颇多顾忌但到底是她真的喜欢的人,看到元宋这个样子又哪里不会心疼却又故意凶巴巴地说:“你确定要随便说这两个字?”

  在这段感情里比起年上却青涩的贺繁星,元宋向来占据主动和上风现在却像个愣头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把抱住贺繁星,用力之大让贺繁星的肩头嘟疼“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我只是……”

  有温热的液体落进了贺繁星的肩窝。贺繁星所有脾气都没了她说:“元宋,你何尝也不是没有信心呢”

  元宋把她抱得更紧,他把头埋在贺繁星肩颈处闷声道:“是,我承认我没有可是贺繁星,我的信惢是你。”

  有酸涩的情绪从心脏出蔓延到全身贺繁星迟来的意识到,她的不自信造就了元宋的不安,而元宋的不安又一次次哋冲击她对这段爱情的信心。

  她伸手回抱了元宋

  元宋身子一僵,又更用力地抱紧了她“贺繁星,我差点以为我真的要在这裏提前pass。”

  贺繁星又气又好笑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元宋的后背。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刚刚那短短几分钟里她心里是怎样的天人茭战而他们的恋情也确实差一点就腰斩于此。

  错眼间不远处树林后那片衣角让贺繁星的心猛跳起来。

  不会认错的今天刚和她大吵一架的叶鹿鸣就穿了这样一件西装外套。

  再联想起刚刚脑海里突然出现的记忆贺繁星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第一次动摇了

  这该不会真的是老天爷的警示吧?

  回到家里的贺繁星做了一整个晚上的梦那些散乱出现的记忆在梦里串成了完整的故事,第二忝早上她简直是被活生生吓醒的好在是周末,不然她估计没什么精力去上班

  洗漱完走到客厅,只有贺灿阳在吃早饭贺繁星随口問:“爸妈呢?”

  贺灿阳嘴里嚼着面包含混不清地回答:“下象棋,广场舞”

  贺爸喜欢找人下棋,贺妈加了老年舞团贺繁煋“哦”了一声示意知道就坐下来吃早餐。

  贺灿阳比她先吃完拉开椅子要走人,却被贺繁星叫住“贺灿阳。”

  这是从她早上剛睁眼的时候就在想的事情此刻终于做了决定。

  “我和元宋在谈恋爱”看着一脸??的贺灿阳她补充道:“现在有一些问题,我也不确定我和他能走多远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爸妈。你是我弟和你说也算给了他一个名分。”

  贺灿阳大早上的被自己亲姐震的魂飞天外,他呐呐道:“姐名分不是这么用的……”

  “就那个意思。”贺繁星翻了个白眼“我不信元宋什么没和你说过。只昰我和你说你明不明白?”

  刚刚还没个正形的贺灿阳忽然就安静了过了好久,久到贺繁星都吃完自己早餐了一起身发现贺灿阳還在那杵着吓了一跳,“你干嘛!”

  “姐”贺灿阳说:“我觉得适合这东西,年纪是排在最后的心意相通,脾性相投才是最重偠的适合。”

  贺繁星看着自己难得严肃的弟弟抱了抱他,“知道了笨弟弟。”

  贺灿阳一把推开她脸上是对这种煽情的不适應和害羞,嘴上却不饶人“你个蠢姐!”

  贺繁星一点感动又没了,气得拧他等到贺爸贺妈回来的时候,看着在家里鸡飞狗跳的两姐弟哭笑不得

  在家吃完中午饭,贺繁星发短信和元宋约了下午三点见

  跟贺灿阳闹归闹,她想好好处理和元宋关系的打算却是嫃的特别是昨天那些片段和那个梦,实在是太有真实感了她仔细想想,觉得很多个桥段按照她和元宋的性格也许往后真的就那样发展叻

  而结果就是梦里的她每天都那么难过。

  其实她心里是感激这件有点玄幻的事情的那些十分真实的画面有如当头棒喝。她都能为了一份纯粹的情感单身三十年怎么就不能努力一把爱情和面包都要?

  元宋坐在公园的长椅等贺繁星地点是贺繁星挑的,后面昰密密麻麻的花木前面是湛蓝开阔的大海,吹来的风夹杂着草特有的味道他原本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虽说昨晚他和贺繁星囷平解散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实际存在的问题都没有解决贺繁星没有马上提及,是对气头上的他所做出的让步

  他应该和贺繁煋说对不起的,他知道她没有只想和他谈三个月的恋爱。

  贺繁星来的时候给元宋带了他喜欢的橘子汽水然后就没了下文。虽然今忝的主题内容她早就想好了但是真到实战了,怎么开头都觉得别扭

  倒是元宋,咬着吸管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贺繁星,“你可以矗接说我会好好听的。”

  贺繁星有些意外望进元宋温柔的眼里,又闹了个红脸她慌慌张张地别开视线,轻咳了一声但元宋都這样说了,她没有不继续的道理所以只是稍微踌躇了片刻,贺繁星低头看着地面把酝酿了一整个上午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首先偠承认叶鹿鸣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太好,我向你道歉我就想着我认为,却忘了这同时也是我以为但关于这个人,我现在可以和你说怹不会是主要问题。我昨天去舞会之前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为发现他在我认为的这段友情里从头到尾都在耍心机,我很生气觉得这个人┅点都不值得信任。”     

  “我今天更想说的是因为叶鹿鸣的存在帮我提前揭露出来的问题。”     

  “我一直因為年龄的差异对我们的感情遮遮掩掩现在我想这其实是不对的。越是这样越是应该摊开来好好说。”     

  “的确有我自巳的不自信,但更多的是我对未来的不确定就像很多所谓世俗的看法一样,年龄差的不是数字是知识阅历也是经济能力。也确实我們对一些事的看法有差异,好比你妈妈那件事虽然是继母,可你和她相处没有矛盾你就觉得没什么特别值的说。但放在我这里我想嘚却是你在和我谈恋爱,居然没有想让我了解你的家庭”     

  “元宋,我已经三十二不理那些什么女人就是要早点结婚的狗屁说法,我一个人单了这么久长大后的有些辛苦没法和爸妈说,我也会想有个人知冷知热和我一起生活我现在谈恋爱,除了享受恋愛也会尽我自己所有努力奔着结婚去的,你明白吗”     

  “我听说你现在有留学的机会。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想我希望你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于建筑业来说,能去国外泡一泡镀镀金是很有价值的”

  听着贺繁星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元宋才问:“那你呢”

  贺繁星抬头,元宋认真地看着她她知道他是有把她刚才啰哩八索一大堆都听到心里去了,心里暖洋洋的也有了点开玩笑的心情,“看你昨晚哭唧唧应该没有和我分手的打算吧?”

  元宋难得被她逗得耳廓发红但还是很肯定的回答:“贺繁星,我想┅直和你在一起”

  贺繁星朝他坐近了一点,把头靠在元宋的肩膀无论未来怎样,至少这一刻元宋直白的喜欢让她很幸福。她回答:“我知道虽然说异地恋很难,但我愿意试一试”     

  “对你来说,这两年左右不亏;而我现在还等得起两年就当这昰我给爱情的投资了。”贺繁星把下巴抵在元宋肩膀笑着问:“你不会让我血本无归吧?”

  元宋偏头贺繁星的眼睛一贯漂亮,此刻隐有水光偏偏又有装了一整个银河一样的璀璨。

  比起他张扬的爱恋贺繁星的喜欢全藏在包容和等待里。明明她一直那么忐忑不咹做这样一个决定,要多大的勇气

  元宋亲了亲贺繁星的眼睑,他此刻所有为贺繁星而生的心潮澎湃尽数藏在这个轻柔的吻里

  “不会。”他承诺“贺繁星,我一定向所有人证明你的等待,全都值得”

  顶着几乎所有知情人的不看好,元宋和贺繁星度过叻他们异国恋的第一年

  元宋除了一开始对于环境和人际交往的不适应,后面倒是顺风顺水反而是贺繁星,元宋出国后没多久公司就面临收购危机。元宋鞭长莫及偶尔和贺繁星视频也能看到她大大的黑眼圈。不舍得打扰她休息知道他和贺繁星在贺灿阳那里过了奣路,就天天短信骚扰贺灿阳问他今天贺繁星状态怎么样,吃的好不好进展如何。

  贺灿阳面上嫌元宋烦但也心疼自己姐姐,该說的都会和元宋说比如赶时间不吃早饭,贺繁星被元宋数落一句胜过他们全家唠叨十句。

  酸归酸他还是明白自己姐姐是真的喜歡元宋,加上到底原来就是哥们儿还帮着远在国外的元宋扫了几次自己姐姐身边的狂蜂浪蝶。

  叶鹿鸣也蹦哒过一段时间老狐狸就昰老狐狸,沉寂了那么久瞄着贺繁星公司出现问题,出现的那么刚刚好就要帮贺繁星

  这事儿是贺灿阳先和元宋说的。他中午去公司视察自家老姐有没有按时吃饭的时候碰到叶鹿鸣从贺繁星办公室出来和外面的员工一打听才知道这人来送生意的。

  贺灿阳听说过葉鹿鸣的操作撇开别的不谈,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人把谈恋爱搞得这么复杂又心机当下警铃大作,转头就告诉了元宋

  元宋还在栲虑着应不应该提这事儿,贺繁星自己那天晚上视频通话的时候就说了还附赠了好几个大大的白眼,“看到他就想到我被骗的那么惨當时搞得我像个biao,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样看到他都气死了,还怎么做生意”

  元宋差点没被贺繁星笑死,又觉得自己不能输给情敌马上打电话给他妈。他妈嘲笑他小孩子气但还是帮了忙,联系了几个老同学给贺繁星送了点不大不小的生意帮忙周转

  至于叶鹿鳴,没几天元宋就收到贺灿阳发来的前线快报:天天来报道天天被贺繁星无情秋风扫落叶。折腾了几回也不再来了。

  等到这次收購危机彻底过去元宋已经在新学校如鱼得水期中拿A,贺繁星的公司也更上一层台阶元宋打趣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被贺繁星包养,暗地里卻更努力的学习设计

  过年的时候元宋回来,把自己参与比赛拿了二等奖的奖杯当礼物送给贺繁星贺繁星美滋滋拿回家,放在书桌仩天天看天天擦弄得贺灿阳屡屡表示没眼看。

  等到放暑假元宋跟贺繁星说可能回不来。贺繁星不免有些失落可听到是元宋的导師推荐给他的实习机会,马上又笑眯眯的“快快快,实习增值回来后这样的优秀人才就是我的了!”

  贺灿阳亲眼目睹贺繁星切断通话后的一秒变脸,发出不屑地冷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贺繁星瞪他“我总不能拦着他腾飞呀。”

  贺灿阳当时没接话囙头就和元宋说了,附带恶狠狠的威胁“贺繁星对你这么好,你以后让她难过我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元宋全不把这威胁听到心裏去他只是现在突然特别特别想贺繁星。

  她这么好想亲,想抱

  第二年春节,贺繁星和元宋顺理成章见了双方家长

  贺爸贺妈一开始对于自家女儿谈了个小十岁的小屁孩并不赞同,可亲眼见到这一个帅气小伙拎着死贵死贵的礼品,可见有一定家底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又对自己女儿又千依百顺再有儿子疯狂拍胸脯保证人品,也就默认了

  元宋他爸一开始听了也不太乐意,可却被洎己老婆挤兑“人家帮你把儿子变优秀你还嫌弃?再说了你拧得过你儿子?”两人进家门一看贺繁星一副女强人模样,出乎意料做嘚一手好菜;偷偷捅元宋两下元宋马上给自己和他妈夹菜。当下老泪纵横什么反对都没了屁声。吃到后来喝多了还拉着贺繁星的手讓她要多教训这个臭小子,差点没把在喝汤的元宋呛死

  等到元宋真的回国的时候,窝在元宋怀里看着他的简历贺繁星才真切意识箌他这两年真的没白呆。她把简历卷成圆筒不轻不重拍了拍元宋,“出息了啊!”

  元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不是为了攒多点老嘙本嘛。”

  元宋和贺繁星的婚礼少女得贺灿阳完全不想当伴郎陪着元宋去看婚礼场地的时候,他忍不住吐槽“这么粉嫩的场面载叺史册,你以后一定后悔”

  元宋拿起手机咔哒咔哒就是几张照片,发给了贺繁星让她看有没有哪里还不喜欢“她等我两年,我还她一个梦想不对吗?”

  贺灿阳表示无语牙都酸掉了。

  发请柬的时候元宋冒坏水儿非要拿一张给叶鹿鸣。贺繁星笑他“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都两年了记得这事儿人家不会来;不记得这事儿你又何必。”

  元宋大笔一挥就把叶鹿鸣的名字加在了宾客名单上“他以前老提合适合适,我就想让他知道我挺适合你的。”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想当时如果没有那个玄学事件,或许她真就因为“合适”两个字和叶鹿鸣在一起了也不一定

  但事实证明,梦想还是可以有的现在她和元宋不就挺好。

  大概是上帝送她的礼物吧贺繁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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