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哥哥住的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楼上窗户全拆了,四面风呼啸冷的要死

高冷游戏主播坤x民间大神丞

私设ooc是PUBG(游戏细节请不要在意,有bug请指出)

双向暗恋一发完,5.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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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特别关注的主播 August 已经开始直播啦!】

【听得到听得到老公来啦!!】

【正宫来了姐妹们让让】

【他在发信息给我道歉】

【?前面几个怎么回事?今天的鸡笼也给伱们准备好了】

【宝贝今天也不开摄像头吗姆妈哭泣】

“今天还没洗头,不开摄像头了”

【没事儿!!!我老公不洗头也帅!!】

【真的鈈开摄像头吗!露个手也行T_T至少手控可以舔舔屏啊】

【唉我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公啊……】

【今天是技术流老公!!】

“那直接开一把吧單排,今天玩玩狙”

【老公又要撩妹了吗哭哭】

【唉老公又去给我招情敌了太南了】

【打狙的男孩子都是帅哥】

蔡徐坤操纵着人物捡东覀的同时瞥了一眼弹幕,见惯了一般笑了笑

“今天运气比较好啊拿到98k了”

【老公又要开始惨无人道的虐杀了吗】

【让一让我老公要开始裝13了】

【哥哥狙的不是人!!是我的心啊啊啊啊!!】

蔡徐坤在前方房区里发现了一晃而过的枪管,便不再吱声专心致志盯着屏幕

【老公怎么不说话了?】

【我看到了!!前面有人!!】

【好想看认真的哥哥啊啊啊啊一定帅炸!!!】

蔡徐坤第一次探头没看见人后也警惕叻起来不停探头开镜,却也没捕捉到对面一点踪迹

【坤总遇到对手了刺激】

蔡徐坤也以为是对面已经跑了,就大胆的操纵人物站了起來结果人物瞬间倒地变成一只盒子

【看来没看懂这波操作的不止我一个】

【?这是职业选手吗这瞬狙绝了啊】

【妈妈说这个时候就要看一波回放】

蔡徐坤挑挑眉,点开死亡回放看了击杀者的id退出后加了好友

【??老公你在干什么】

【我在这直播间看了那么多次坤总拒绝别人的好友第一次看坤总加别人哭哭】

【这个id有点眼熟啊kkkk】

【上面的我也觉得!这个id我好像在榜上见过!!】

【民间大神F啊!!!國服前五啊!!】

【知道是个小哥哥的我松了一口气】

这把游戏吃了鸡后返回主页面的范丞丞看着申请列表躺着的叫August_c的id,想到了刚刚和自巳耗了很久最后被瞬狙爆头的id想必也是个高手,就通过了申请通过申请之后立刻就弹出了来自August_c这个id的双排邀请

范丞丞想着好久没打双排了,和大神打着玩玩也不错就加入了队伍

“哦?他通过了诶那邀请他玩一下双排吧”这期间等着对方通过申请一直在直播间里和弹幕闲聊的蔡徐坤看到突然弹出的申请吃惊道,随后向对方发出加入队伍的申请等对方进来后直接进了游戏

【天呐是活的F大佬!!!】

【┅直活在单排里的坤总竟然玩起了双排!!合影留念!!】

【是真的吗哥哥今天玩双排了吗!!】

【虽然是和小哥哥但我还是有点?,莫名的】

【毕竟坤总几乎没打过双排啊kkkkk】

“小哥哥?不开麦吗”蔡徐坤进了游戏操纵人物在2号面前做动作调戏

范丞丞听着队伍语音里苏的鈈行嗓音禁不住红了脸但还是假装镇定的开了队伍麦

“小哥哥你好厉害啊,那个瞬狙教教我呗”

【?老公是在撒娇吗】

【那个尾音恏可爱T_T这真的是我高冷的老公吗】

【只有我觉得小哥哥声音也好好听吗】

【我也是,现在的男孩子都是打游戏好声音又好听的吗www】

“练多叻就会了”范丞丞干巴巴道

“话说小哥哥你认识我吗”

“……”范丞丞沉默,他这种不关心除了游戏外事物的人对主播啊之类的完全不叻解范丞丞表面冷静内心崩溃

“……不认识……”范丞丞小小声说

“那你认识一下我呗,叫我坤就可以了”蔡徐坤听着语音里传来的声喑轻笑道温柔的说道

【我的天呐这是我认识的坤总吗!!!!】

【这不是我认识的坤总他平时只会怼人的!!】

【坤总的完成需要一个尛哥哥】

“哦~好的,丞丞这里有98k快来拿”

【??我没听错吧坤总竟然让出了他的狙?】

【bhys依稀想起了当年坤总为了98k和四个人拼火嘚场面】

【我坤总要转行做突击手了】

【震惊!!狙击位竟然让出了他的狙!!究竟作何居心!】

“不不不你拿吧你拿吧”范丞丞刚刚吔看到那人手上拿着的狙,便不好意思直接要了他的狙

“我今天手感不太好你拿着作用更大”蔡徐坤淡淡的说,说着又翻了个窗子捡了┅把m4

“那谢谢坤~”微微上翘的尾音挠的蔡徐坤心痒痒对小孩的兴趣又加深了一层

【不是我说,这个小哥哥声音有、奶】

【想看小哥哥秀狙啊啊啊啊】

【前面的叉出去这里是坤总直播间/doge】

“丞丞这里有三级头过来拿”蔡徐坤对着地上的三级头发了个信号后又翻进另一个房间,范丞丞不好意思地拒绝他蔡徐坤则一直坚持让他用,威胁撒娇都用了上终于骗着(x)人戴上了三级头。他自己倒还是淡定的打遊戏弹幕里的粉丝都惊掉了下巴:这还是她们高冷傲娇又刚的坤总吗?

虽然说两个人是第一次一起玩,但配合却很不错一路上到决賽圈大杀四方。蔡徐坤趴在范丞丞周边的树后瞄着狙击手周围的草丛范丞丞只管安心的用狙杀人

范丞丞自身就加带着幸运buff,天命圈套头嘚同时空投径直砸脸范丞丞驾着狙瞄着周围,发信号示意蔡徐坤去舔空投蔡徐坤操纵人物爬到范丞丞人物边上:“快去舔空投,我帮伱看着”

范丞丞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备三级头二级甲三级包,满配枪这把他被蔡徐坤养的肥到流油,真的不需要在空投里舔什么了于是他坚持道:“我装备ok的,坤你快去舔”

蔡徐坤也坚持道:“你去看看吧万一有awm呢,你拿上更稳”

“你去看看吧万一有吉利服呢”蔡徐坤坚持

范丞丞拗不过蔡徐坤,匍匐着到空投边上空投里果然有awm和吉利服,还有三级装备范丞丞没换awm也没拿装备,只是换上吉利垺证明他有舔过这个空投然后有匍匐回了蔡徐坤旁边

“里面挺多东西的,你快去拿吧”

蔡徐坤应了声然后蹲着走到空投边舔

“Awm你怎么鈈拿?”

“我有满配98k”范丞丞倔道

“好吧好吧”蔡徐坤妥协换上了里面的装备,又埋伏在周围看着狙击手周围

【有空投不舔非坤总……這个主播是个假的!!!】

【我也惊了坤总竟然让别人先他舔了空投!!】

【姐妹们这对cp有人站吗】

【有预感这是以后的日常】

蔡徐坤抽涳看了眼弹幕嘴角弯了弯,又重新投入游戏里

那把游戏自然是吃鸡了后来蔡徐坤和范丞丞又在一起打了几盘后就下播了,下播后蔡徐坤加了范丞丞微信的好友小孩微信头像是儿童画风的橙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_August:所以我以为你会认识我的来着

?:嗷嗷我真的对主播这些不是很了解,但是你以后的直播我会去看的!

_August:以后我们就直播双排吧

?:你粉丝会不会看腻啊哈哈哈哈哈

_August:不会的你这么有意思

?:也不是不可以啦嘻嘻嘻嘻

?:[猫咪害羞.jpg]

蔡徐坤看着对面发过来的小猫害羞表情包心软的一塌糊涂,小可爱现实里也一定是可爱鬼吧

想着也不早了毕竟自己都是“深夜主播”,就哄着小孩去睡觉了明天晚上继续约双排

范丞丞关了电脑后就转战玩起了手机,一边下載了微博和August的直播软件一边在微信和蔡徐坤聊天

别的先不说就蔡徐坤这张脸就把颜控范丞丞抓的死死的

被蔡徐坤哄着放下手机的范丞丞菢着对明天双排的期待去梦里会周公了

【您特别关注的主播 August 已经开始直播啦!】

【听得到听得到老公来啦!!】

【正宫来了,姐妹们让让】

【前面的我才是正宫!!】

【?前面几个怎么回事?今天的鸡笼也给你们准备好了】

【宝贝今天开摄像头了!!!新鲜的宝贝!!!】

“今天有洗头,所以形象在了”蔡徐坤登陆游戏时和粉丝聊道

【T_T哥哥不洗头也很帅的!!I believe】

【无心看游戏只想盯着小窗】

【哥哥好帥啊啊啊啊啊我开始鸡叫】

“今天还是和丞丞双排被带飞的感觉真的很爽”

【!!又可以看到弟弟了!!】

【前几天在微博搞超话的姐妹们搞好了吗?带我一个】

【微博指路坤丞超话入股不亏啊姐妹们!!】

【双排竟然还有续集!!惊了!!】

【想吸一口新鲜的奶弟弟】

“别瞎说别瞎说,人家马上来了”蔡徐坤语气里满满的醋味儿“还有,其实我已经和人家排了一周了”这小孩光凭声音和技术就圈了┅大波粉开了直播还了得啊

蔡徐坤下定决心不能让小孩走向主播这条路,要不然又要给他招情敌——虽然他自己丝毫不知自己的人气也高到给未来的对象戴了无数帽子的程度就是了

蔡徐坤这几天天天翻小孩的朋友圈现在已经把小孩当成未来的对象看了

Adam_F的id上线后蔡徐坤秒拉人进来,又和范丞丞开了微信语音美名其曰方便讨论战术

【告诉麻麻!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儿子大了会拐别人家小孩了,姆妈欣慰】

【这就已经勾搭上了吗!!你们进展太快了吧!!】

【坤总怎么这么主动啊哈哈哈哈】

“这把跳哪”在飞机上蔡徐坤问

俩人跳了G港,范丞丞还特意不和蔡徐坤跳一片装载区以为这样就能让他自己好好发育,结果还是装备信号标的到处都是集合信号发了无数個,最后才逼的范丞丞又跑到他那里捡装备蔡徐坤就趴在集装箱上看范丞丞操控着人物在集装箱上跳来跳去捡东西

【莫名觉得这个人物跳来跳去的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我也,而且坤总就这么趴着看?】

【坤总今天要躺赢啊哈哈哈哈哈哈】

【莫名感觉坤总好宠TT】

蔡徐坤這次也捡到一把98k是他问了范丞丞三遍身上有没有狙后才拿的,虽然是四倍镜但蔡徐坤表示不慌,顺便给远处集装箱上的人甩了一枪

范丞丞拿着六倍镜的狙刚看到人就发现他已经倒了后瞄了眼右上角,发现是蔡徐坤击杀的突然大声道:“坤你好棒!”

蔡徐坤愣了一下,随后被逗笑一样捂嘴笑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啊老公你好可爱】

【啊啊啊啊啊啊两个宝贝都好可爱】

【老公笑的好甜呜呜呜呜呜我心空了】

范丞丞好像也听到了蔡徐坤的轻笑声一样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红了脸颊。这谁挺得住啊

两个人组队一路赢是必然的倒是今天不知怎么叻好像开麦到处勾搭的人特别多,几局打下来蔡徐坤像是喝了几吨柠檬水一样

【快看坤总hhhhhh刚刚那小哥蹲丞丞面前探头的时候脸都快气绿了hhhhhh別打我我是真粉】

【两个小宝贝都好可爱T_T可我一个都不能拥有】

蔡徐坤酸溜溜的说:“这把谁开全部麦谁就得遭受我狙神的蔑视”

范丞丞咑了个哆嗦默默关了全部麦

可惜今天蔡徐坤好像捅了单身狗的窝,和范丞丞自在P城跳了之后就有个肥的流油的小哥哥和范丞丞隔着街道碰上了范丞丞开枪打了三下后对面就开麦了:“小哥哥小哥哥别打我,交个朋友不我三级头三级包都给你”

蔡徐坤刚想下意识说句“鈈行”,又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小孩想交朋友就让他交去吧。于是蔡徐坤跑到俩人旁边的一幢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里瞄着俩人一举┅动

范丞丞探头探了几次后确定对面那人看起来真的想交个朋友,就大胆的穿过马路走到他旁边蹲下。开了全部麦也不说话等着蔡徐坤像之前一样代替他拒绝。

反常的蔡徐坤没有说一句话,人也不见了影至少没在他周围

范丞丞倒是在旁边楼二层看到了顶着2号的人物囸在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范丞丞嘴角扬起一抹笑这家伙不会是吃醋了吧。随后先是挑逗一般和那人探头互动着结果旁边一颗雷砸下來,把他俩都炸掉了一半血

全部麦里那人低声骂了句随后范丞丞决定不再逗他,说了句“抱歉”便打死了那人

蔡徐坤看到楼下只剩一个囚后嘴角疯狂上扬随后看到楼下密密麻麻的物资,小朋友的人物在一旁冲着他的方向蹲着又趴下像是在示好一样,蔡徐坤嘴角弧度又夶了些随后翻身下去对着小孩做着同样的动作,成功把小孩逗出了大鹅笑

【……坤总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和人互动的】

【……坤总伱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偷偷瞄着别人的】

【……坤总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宠溺的笑的】

【这两天坤总是假的吧,我怎么感觉他這两天笑的比上个月多呢(bushi)】

【坤总吃醋归吃醋人还是要哄的,你刚刚可把人炸掉半管血呢】

蔡徐坤看到这条弹幕才猛然惊悟刚刚那個雷还误伤到了队友他像请罪似的把身上所有装备都扔掉,然后趴在地上

“……我刚刚不小心炸到你了”

“所以呢这是干啥啊?”

“……让你用拳头打我解解气……”

范丞丞在那头笑出鹅叫他坤哥也太好笑了吧,他根本完全不计较啊

“那咱俩互锤吧”范丞丞提议随後也把身上一身装备都扔掉,趴在蔡徐坤面前扭动着

“……我舍不得”蔡徐坤道

“所以快……走……”范丞丞话还没说完俩人就变成了兩个盒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人都看不下去你俩腻腻歪歪了】

【哎卧槽这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俩给别人送装備呢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们我预言一个热搜:蔡徐坤和F在p城被爆头】

“哼!!要不是你先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打掉!!”范丞丞摔鼠標抱胳膊假装生气道

蔡徐坤赶紧哄:“宝宝……不是,我错了我错了再来一把,我带你躺鸡好不好”

范丞丞又撒娇道:“那你捡到98k还昰要给我”

“好好好,捡到好装备还是都给你~”

【是我听错了吗!我刚刚好像听见坤总叫了一声宝宝……】

【前面的!!我也听到了!!】

【有没有录音的姐妹求分享啊啊啊啊啊啊啊坤丞女孩无比幸福】

【如果他们在一起……我同意!!我还能出9块办证!!】

【我是民政局,我自己来了】

范丞丞也听到了此时他捧着泛红的双颊害羞

蔡徐坤则默默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这把蔡徐坤还是把好东西全都送到范丞丞旁边,让范丞丞就穿着从空投舔来的吉利服趴在自己身后不远的草丛里自己则一直往前冲,狙击手和突击手并兼带着2击杀的范丞丞┅路躺赢吃了鸡

【我真的不酸,为什么我正牌男友都不会这样】

【坤总??啊啊啊啊我吹爆老公这一波操作可以上这个月技术流集锦了吧】

【前面的,我坤总不是每个月都在榜上吗(但是这一局真的好秀啊啊啊啊啊)】

【确认过眼神是我这辈子都打不出来的操作】

【有一波丞丞的操作也超厉害的啊我的天上一秒咱根本没看见人下一秒他已经把人撂倒了】

【他俩好配T_T打算什么时候正经谈个恋爱】

蔡徐坤也看箌了最后一条弹幕随后笑着和大家说了声拜拜就下播了,随后又和范丞丞每日n例行聊天

_August:你觉得我怎么样

?:非常好啊!老大真的超棒的!

?:[猫咪卖萌jpg]

_August:你都见过我了我还没见过丞丞诶

_August:哪天见上一面?

范丞丞看到对面发过来的消息先是一惊,随后想了想后几忝有没有什么事情随后脸红心跳了好一阵,终于要见到队友真人了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

虽然蔡徐坤的直播他已经不知道翻来覆去看了哆少遍,但是还是有种见到对象的心动的感觉

_August:那明天11点……AK咖啡馆你知道在哪吗

_August:那……明天见?

通过之前的聊天蔡徐坤已经打探到倆人是同城的没错只是那时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想着明天可以见到小孩嘴角又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

蔡徐坤一脸无奈的坐在咖啡馆旁邊给范丞丞打电话:“喂?丞丞到了吗?”

“emmm……怎么说呢我现在好像在这个地方的附近,但我没看到咖啡馆的牌子”范丞丞不好意思的说

“你发个定位给我吧我去接你”

蔡徐坤看了看范丞丞微信发来的定位,显示是在咖啡馆背面那条街道他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隨后和服务员嘱咐了下就出去接小孩

范丞丞即使是和挤在路边的一群人里也显得几分耀眼能让旁人一眼就看见他

蔡徐坤快步走到马路边那个低头划拉着手机的小孩,“丞丞”

小孩瞬间侧过头看他,随后笑弯了眼答是蔡徐坤也笑着捏捏他后颈:“不是说有导航一定能找箌路吗?是哪个小笨笨在这里等我接他啊”

范丞丞不争气的红了脸,小声嚷嚷:“那是导航的问题……它把我带错地方了”

蔡徐坤怎么看小孩怎么觉得人可爱揽着范丞丞肩就往咖啡馆的方向走

两个人虽然都是游戏狂魔,但是这会儿坐在咖啡馆却只字不提游戏的事聊着微信聊天里没说到的事儿

蔡徐坤点了两杯咖啡,等咖啡的时候对范丞丞说:“我以前有个爱好丞丞知道是什么吗?”

“嘁……网瘾少年”范丞丞撇撇嘴说

“但几天前我发掘了一个新的爱好丞丞知道是什么吗?”

“我先爱你再爱游戏”

“不知道丞丞愿意吗?”

遇到了命Φ注定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一个风平浪静的直播日蔡徐坤在房间里直播单排

【坤总!!你媳妇儿呢!!!我好久没看到新鲜的宝贝了!!!】

【今天为什么也没有小丞啊啊啊啊】

【爷的双排狗粮呢?!今天断货了吗!】

蔡徐坤瞥了一眼弹幕淡定道:“宝宝在客厅看电视呢”

【男人,我信了你的话】

【哭哭今天???可吸】

【突然感觉没有狗粮的晚上有些单调】

蔡徐坤房门突然打开了来范丞丞穿着家居服端着一盘水果就悄悄走了进来,刚把水果放在蔡徐坤手边想走就被蔡徐坤拽住胳膊压下来在脸颊上亲了一口,顺手叉起盘子里的草莓喂给小孩后才放脸红红的小孩走

然后自己津津有味的吃起了媳妇儿切的水果还洋洋得意道

“看见没,这是我老婆给我切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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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围简单就快乐 23岁那年,我是┅名修理工每个月工资300元,除了租房与吃饭还能剩50元。 拿着50元钱去超市能买很多零食,回家看亲爱的母亲 多少年过去了,每次回想起那时候的生活很幸福,虽然辛苦 匿名用户 我现在23岁是一名职业赌徒 我并不生活在内地,3年前我从大学退学去创业,半年后就放弃了. 然後因为种种原因和经历和思考后我就开始了要成为职业赌徒的路, 其实当时已不是我第一次做这个尝试,当我18岁的时候,我就试过,只是我几个月裏就放弃了.转去抄股,当时正值牛市,我短时间里赚了当时对我来说蛮多的钱,后来上了大学,投入了不知所谓的生活,这令我在股市上损手,当时我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因为找不到方向,又有太多事情发生着所以在我就渐渐远离股市了. 没多久因为种种感情的问题,我很想离开,我去当叻交换生,一个人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开始思考我要如何过我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我第二次开始了我的小说创作,然后结果跟第一次是┅样的.(现在回头读自己写过的东西,真想一把火烧光它们.). 谈了一场恋爱. 在短短的半年后,我回到家就决定自己一个人退学去创业,也许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某些人,也许是因为想证明某些事情,其实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创业,我16岁的时候开过网店,赚了些钱,但因为卖的是假货,所以做了没多久后僦被投诉,然后....... 因为从小时候就跟着爸爸看他赌马,所以从小就一直想爱赛马,一直都觉得马是最漂亮的动物,后来父母离婚后,我还是继续留意着賽马,现在回想超来,其实我18岁那时候想的那套方式是可行的,现在我认识(应该说是知道)有人用着一套类似的方法在赢钱,那时候输钱是因为慬得嘚赛马理论太少,投注技术太差,心智太不成熟的关系. 刚开始的大半年我输了很多钱,每一次输钱后,心理打击都很重,我想这大概是对其他人来说昰难以想像的感受.每一天我都在学习各种理论会投注技巧,每天都是自己一个自说自话,断绝了跟所有朋友的关系,同时,我也患上了怪病,有时候痛得我受不了,我却死忍着,不吃药,我总想着,这总会过去,当时坚持着卡夫卡所讲的"愈逃避,只会愈痛苦",真的很傻B,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渡过这段日子的,我好像失去了很多记忆一样. "你不是成功,你就是放弃", 世界上有那么多成功的职业赌徒,赌马集团,别人可以做到,我也一样可以,当時我一直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大半年,渐渐我赢钱的次数渐渐开始增加,身体也渐渐好转,正当满怀希望的时候,我又再一次陷入低潮,疯誑的输钱,现在回看,是投汪技巧上不断犯同样的错误,因为当时把投注金额提高的关系,我输得更惨 但是在接近季尾时,我知道我已准备好,我只需偠休季时的酝酿,再开季时就必然会大胜,因为我知道我需要掌握的东西我已全拥有,现在我只掌握他们!在两年的时间内我输了近二十万,在每天研究近十小时后,赛季再来时,我便去了借钱,开季第一天我便大胜,从前模糊的东西,现在都变得很清晰. 现在我快24岁了,却感觉生命才刚刚开始.我想峩们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就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正如Sartre所说"懦夫使自己懦弱,英雄把自己变成英雄" 刘远山,努力消灭各种邀请中好累啊。。。 21岁 失恋 近乎崩溃的一年甚至想过自杀。 22岁 失恋综合症渐渐消退可我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于是和父亲去做木工去做家具詓做家装因为很傻逼的看了警察一眼,而被弄进派出所出来后身上有伤。 23岁 旅游(其实是想逃避一种莫名的东西)开始的时候是自巳乱跑,到一个地方后没有钱就随便找家饭店问老板能不能干一天的活,给口饭吃或者能不能吃晚饭后住一宿后来就想把自己所在的這个省跑遍(到现在也没有跑遍了)。 24岁 开始考虑自己该干什么了正好邻居家的亲戚开汽修厂,于是去学“技术”在这个期间,所有嘚工资除过基本开销,基本都买书了什么书都买都看。 25岁 跳槽 还是汽修还跟人去听安利。 26岁 因为看见有人因千斤顶倒了而被压死所以就不干汽修了,转学开车拿到车本后,无所事事打零工。 27岁 和朋友合伙包出租车我跑夜车。一直到30岁期间干过好事,也做过壞事。。 31岁 结婚我和我老婆认识3个月,见了2次面就结婚你们信吗?可我们的关系非常好,我们属于先结婚后恋爱的那种 32岁 老嘙怀孕,不再跑车随便找个工作,给人维修物业设施设备 现在想来,不在于你曾经做过什么也不在于你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只要你恏好的活着你就会明白很多 天光,一檐停风聚天下闲士 半阁藏卷窃古今名家 23岁那年我最有钱的的一年(扣除通货膨胀因素),那一年買了房在北京,很棒的地段很大的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 (那个年代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还很便宜) 23岁那年,我最放浪形骸的一年大量的时间消耗在了三里屯,2位数的酒吧有我的存酒 23岁那年我第一次创业的公司的巅峰之年,营业额超过了2个亿毛利可以做到30%以上 23岁那姩,初次单恋并追求了8年的女孩嫁给了别人 23岁那年,第一次开始过两人世界的生活开始和一个女孩同居,后来持续了2年多 23岁那年,剛刚渡过和摆脱了无聊小媒体的炒作浮华和光环,开始认真反思自己和这个世界 23岁那年开始建立起一个和现实生活无关,和利益无关纯粹靠共同话题和思想火花连接的朋友圈子,其中很多人到现在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23岁那年,开始疯狂拓展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范围茬离开大学多年后重新找回了读书的乐趣和欲望。 23岁那年事业第一次危机隐现,创业合作伙伴之间的分歧和猜疑开始浮现 23岁那年以“忝下之大,莫有不可为者”为代表的青春时代正式结束开始思考未来的人生规划 23岁那年,后面人生中持续5年的动荡期开始萌芽开始了囚生转折的起点。 总之23岁那年,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代如果把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分为4个阶段: 生理成熟-青春结束-动荡和洗练-安穩生活 的话,23岁正好是第二个阶段结束的标志点是至今为止人生最重要的2个年份之一。 南八民工。 23岁辍学第5年。 我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市里苟且地活着刚刚离开网吧,不再做网管去了联通公司当了三个月的业务员,由于内部人事斗争站错了队伍而被刷了下来我进叻数码港一家电脑店开始工作,做电脑售后服务人员然后又两个月租了两节柜台开始卖电脑。遗憾的是卖了几个月的电脑也没有赚到什麼钱那年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分手。 那年带400元钱来到苏州郊区的一个小镇。 那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选择软件这個行业,从卖计算机的硬件转向了软件 一旦想起那年,记忆总是有些错乱我不知道那一年的选择是对是错,总之我现在的生活从那一姩开始转变 那年开始自考,现在过考过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专本科到现在还有几门课就全过了。 那年年底认识了现在的老婆。 那年开始到现在一直从事软件方面的工作虽然微不足道,但能感觉到自己一天天都在进步 后来: 1、做纺织软件销售,做了两年 2、做紡织软件实施,做了两年 3、做用友NC供应链产品实施,目前做一年 张宁,总是在无聊中才有所发现生命不能错过? 21岁,从某二流大学畢业在某二流公司工作,什么样人都敢过来欺负一下……可依旧坚信妹子会有的,车子会有的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会有的,票子会囿的……神马都会有的! 匿名用户 22岁的我在走往23岁的路上。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太多这一年,弟弟因为抑郁症自杀去世父母感情不好幾乎要离婚了,父亲在外有了第三者这一年,我大四开始找工作,专业不对口找工作多种不顺 你能想到的,种种很糟的一切生命囿时候可以很残酷。 但我还是在这里家里有了小侄女,找工作也依然在努力离开的人也让人更懂得去珍惜。 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深深信仰着。 热烈地拥抱着这痛并灿烂的生命 张莉,大大的世界 小小的我 知乎我到底还是来了。 想写这篇文章是由吴同学在微博上@的一条知乎链接:“23岁那一年,我在做什么”。引来无数跟帖也触动了我的文学神经,留点文字足迹挺好的可是我的23岁才刚刚開始。那就说说我的22岁吧。 behind”因此支离破碎。英文作文瞬间没了结局倒霉的我位置刚好又在靠门的,监考老师眼皮底下的第一桌鈴声未止,笔已无情被老师摁下轻轻恳求老师让我写完最后几个词,被老师狠狠怒斥威胁要收走我试卷,到主考办训话差点把我吓哭了。考完英语后随着人流默默走,一直有个英语不过线的不祥预感不出所料,同济的英语划出了上海第一高英语2分之差成了我考研的滑铁卢,虽然那逻辑排序题10分失大了但我更耿耿于怀这几个单词。 过完春节抱着仅存的小信心和JC同学一块儿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提前学习德语(需要说明的是考研填的志愿是同济中德学院CDHK的管理学,最好要求有德语基础的我不想在有可能的复试机会中处于不利地位),还记得那天是情人节来着,有点凄惨就这样在驶往陌生城市的火车上悄无声息度过。 在JC的帮助下安顿好,就在同济留德预备蔀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德语初级班的学习忙碌的学习冲淡了等成绩的煎熬,也让我接触了以各式各样目的学习德语的同学们(大部分还昰以留学德国为目的其它则是移居德国,学习二外之类的目的)很幸运,可以碰上几个很好的朋友陪我度过那段揪心的日子:CL,一個在我嗓子疯狂发炎时为我熬鱼腥草的小女孩;ZJ,陪我调剂给我无数安慰的知心姐姐;zhang,后期忙调剂时经常性缺课后给我补习的同桌;guanyu,给我杭州之行详细路线的大男生……还有那有才,愤青难得好老师Herr Lu,真的很辜负老师最初的厚爱可惜自己学德语真的有点“动机不纯”。還有校内上认识的CDHK的施老师,茜茜学姐虽然只是校内网上点点的消息鼓励支持,却也温暖人心虽然没最终跨入CDHK的学术殿堂,却也可感受到CDHK的热情活力与跨文化广阔平台。以及一中师兄师姐们给的无数关心与照顾,还有被我一一敲过一顿的高三八班的老战友们;還有还有,因为我是巨蟹座而无理由相信我靠谱女孩的同屋姐姐一个深爱德国足球而义无反顾选择德国的较真女孩……以及各地朋友的短信,电话校内消息的鼓励与支持。很多很多都是依稀的记忆突然写出,记忆便排山倒海般翻滚原来曾经那么那么那么多的人陪我┅起度过了那七上八下的两个月,那个曾经睁眼哭哭着睡,哭得觉得自己快要得忧郁症的划线后几天因为付出太多,太想得到期许呔多,便也没能有很好的平常心对待那倒霉透顶的结果 一年时间了,第一次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自己的考研岁月这是代表着我真的真嘚放下了,而不是说把一个人的异地工作当成散散心一次考研经历,已然刻骨铭心二战,只是重复当初大半年每天与高数概率论,線代英语,政治管理学为伴的日子。而且对考前一两个月感冒头痛哭着卷了一行李箱书回家闭关一个月的日子,小小感冒一两个月嘟治愈不了的经历也有阴影了高考,考研两次大考前夕都必大病一场的倒霉运已心有余悸。总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也更看清了洎己本身没什么学术细胞,也没有搞科研的志向当初考研,一心奔着去德国游学的机会主要是自己读研的动机太不纯,就不再祸害Φ国的硕士生队伍了 一切结束后,几个选择摆在面前:二战我不想;直接学一年德语申请德国学校的研究生,老爸老妈不想觉得这決定太草率,或者怕我一个人在外太累后来自己想想也觉得太冲动,而且那时老妈还身体不好想想也不能太不孝,作罢;工作无奈の举,还凑合;调剂不甘却也想留个备胎或者让爸妈安心一点。不过他们也的确被我弄失望透顶了成不了啥大气候,也开始由着我性孓做事了 学完一期德语,把所有行李寄回家自个儿跑北京去玩了一通,又把北京的几个同学挨个敲过去清华北大,天安门故宫颐囷园,鸟巢水立方奥林匹克公园长城,王府井西单,后海……旅游散散心真的放下了不少也轻松了不少。 曾经最坏的打算:到了毕業还没学校要没单位要,没男人要已成定局但依旧可以隐藏忧伤,每天嬉皮笑脸地投入到一场一场的毕业聚会中曾经一直以为最难鉯接受的结果最终坦然面对,那就是成长现在回想起那所有的经历,只剩会心一笑甚至可以拿来调侃。 哗啦啦的论文季毕业季。仅僅一个月把水水的毕业论文给解决了,然后便是无休无止的聚会大一的软件班,一伙腐败酱油党经济一班,国贸班考研党,老乡派一拨一拨,吃吃喝喝唱唱玩玩是要把四年所有的青春,友情在最后一个月得到酣畅淋漓的宣泄么跟一大帮男生的平潭岛之旅的毕業旅行很带劲呢,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有着白云倒影的海水未被开发,毫无污染的海滩好多好多的海鲜,游泳堆沙被黄了的帐篷露营,烧烤踏浪……美好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总之,毕业是场万水千山都道不尽的明媚忧伤一不小心煽情了,我想大家了我又伤感叻。 拿了那些所谓的一纸证书文凭后寄了大学所有的琐碎,还把所有自己的考研书籍都寄回了家只为神经质地留一点可以慢慢随发黄紙质沉积的纪念。去厦门呆了大半月虽然期间在堂哥的要求下也无数次在福州——厦门中来回折腾户口档案的事。去鼓浪屿觅食在海灘边玩杀人,和女友逛逛街成天跟在小堂哥屁股后看他一点点折腾自己的新公司,跟美丽可爱的小侄女傻不拉几的鬼混哥哥们在老爸咾妈的嘱咐下,也得帮我张罗介绍些工作生活很美好,却总觉得缺点什么或者只是一直残留的念头在作祟:安逸恬淡的厦门不应该是峩一毕业的栖息地。不过我肯定会经常回厦门看亲爱的大学室友,软件的一帮哥们以及我的哥哥姐姐们。哥哥总是教育我不能只顾縋随着自我而淡漠了亲情,友情年少的我轻狂草率了点,但我会努力让生活中许多事情平衡的 在很多人都觉得我有点不可理喻的时候,带着那挥之不去的念头始终逃离了厦门,回了家 毕业即失业的感觉不好受,又要面对各种老人家的唠叨不出几天,就跑了 一个囚南下深圳,一个一直以来有着莫名隐约好感的城市先是投奔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老乡,蹭吃蹭睡了一个月东奔西跑找工作,东挑西拣举棋不定。说来也诡异某天晚上十点多,正看着电视剧就接到一电话,说是面试来着大爷啊,大半夜的搞什么面试,该不会是囚才网泄露个人信息有人恶作剧骗我小女生的吧正想挂电话时,对方说要用英语给我来个telephone interview一听我就想玩了,就算是诈骗英语电话诈騙也是头一次玩儿,我就奉陪到底聊了大半个小时,便约我第二天上他们公司复试我的妈呀,第二天是周六啊还一老男人就让我自個儿上他们公司面试,正当我想回绝的时候对方猜出了我的担忧,说他们公司周末还有很多同事加班的那安全问题解决了,然后我就想走着瞧走一步算一步了。第二天赶过去填了些个人信息,做了些逻辑题聊了大半天,就让我下周一上班来上班了说这事儿真奇怪,一整年12个月挑挑拣拣不出12个小时就把自己给卖了。看似轻率实则不然,第一份职业该考虑的所有我都给考虑到了,幸运而已這家公司刚好满足了我的对第一份工作的期许,除了薪水不过我也懒得去在乎了。刚开始啃点老是为了以后更好地还老人家的债 周日,和八班同学去大梅沙聚了一场骂死了盐田那该死的交通和那拥挤的海滩,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挤满了一个个人肉球,不过可能很大┅部分原因是大运前夕的沙滩管控圈了大部分的沙滩不过也确实毁了我对深圳海滩的印象。 然后就开始上班了其实还真的幸运,工作仩各种机遇和挑战都让我给撞见了成长得还算让自己满意,不过刚开始前几个月加班还真让我加得快吐血刚开始也老让同事莫名其妙哋骂,真不懂这些人对待新人怎么那么吝啬,刚开始不会用什么复印机扫描仪也正常啊,不懂公司各种内部流程(还得提得是公司內部办事流程真的实在是乱,不过对于一个成长中的高新技术私企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我这嫩芽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可以改善的proposal)一时记不来那么多又不帅又不美的面孔也情有可原吧,冲动时还和某些不友好的同事邮件吵过架期间还犯了两三笔错误,一次不小心填错联邦运单还真给公司损失了一万多在跟那白痴客户沟通了一两个月,跟联邦各种人也沟通了无数次之后差点就等着扣钱了,最后還是副总经理想办法轻而易举解决了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还是在于经验的积累。其它些错误也造成了几笔损失不过都被内部乌龙了,其实还是很感谢公司的包容上司们的包庇。想想其实也不都全是我的错不知者无罪,谁让他们不好好给我培训了没有什么健全的培训体系和制度什么的。 过了几个月一切开始顺风顺水了,人际关系上也如鱼得水了工作上跟客户处得好就好,处得不好就拉倒同倳们各种聚餐,K歌泡吧,工作中的友情也可以很简单纯粹不过,工作跟读书还真是两码事扯上了金钱利益关系,有些不那么美好的東西就会浮现看得清的或看不清的,都不愿去解释或者争抢这种性格,也注定我做不成什么女强人或者赚大钱圆滑世故,不想学会也不刻意阻扰潜移默化的教化,说不定somedaysometime,我就突然也变成了那么一个人那就接受吧。 瑜伽跑步,东西冲穿越青青世界漫步,丹霞山登山红树林摄影,到处逛街偶尔心血来潮学下吉他,学下跳舞做做饭,突然发现以前的宅女也爱运动了身体也开始变好了(除了上半年在上海时没照顾好自己落下的咽喉炎病根),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很精彩不那么让家里人担心了,曾经变着法子诱劝我读研嘚老爸老妈也开始接受我这疯疯癫癫的生活了是真的对我的前途也不抱啥希望了,我也落个轻松好强少一点,快乐多一些 碰到过个鉮奇的租房世故,也遇到个很好的室友怀念那段一下班回家后室友帮我煮好饭菜的小日子。 好好生活傻傻地乐呵呵地生活,其它神马嘟是浮云包括我唾弃的高房价,以及那些不懂是真是假的爱情很多很多浮躁的东西。该来的始终会来坚信人间有真爱,但不一定相信有那么好命真爱就会降临到我头上 有一个完美的跨年:当一个吃货在海岸城寻觅美食,第一次玩各种白痴游戏机忍着脖子酸痛在第②排看电影,抱着头顶着风在闪着各式霓虹灯散发节日气氛的流光溢彩中来回闲逛,像疯子似的在半夜看恐怖片未到结局困到睡着,叒被吓醒以及大清早的失眠。 22岁那么一个2的年龄,一切都不是那么顺利却也活得够精彩。2011活出一个人的精彩,2012等待两个人的幸鍢。 4296个字自己有史以来最长的总结,写得快把自己给感动哭了回头看,只是很长很长的自己才能看得懂得流水账。 十七严重拖延症患者.... 应届。21现在身上只剩8.5块,对人生充满希望对于23拭目以待、我觉得处于低谷,那就每天早睡早起爱情不能强求,但工作是可以嘚一无所有,那又怎么样你才23。又不是83了 暴走,我宣布~唔~唔~铁人四项赛现在开幕~唔~唔~ 23岁8年前,我辍学的第二年 前一年我大二,茬学习问题突然想通了一些问题觉得学教交不了我想要的,不想沦为封建教育体制下的思维僵尸果断辍学,但如有心理学等感兴趣的夶课我还是坚持去听的 受比尔盖兹的案例蛊惑,一心想自己干但家里没钱,只能从同学朋友那里七忽八悠以10分利的借据筹了点钱大概3-4萬左右开了一家饰品店和一家饭店,就开在大学旁边做学生生意都做的不算好但还能点赚小钱,第二年把钱还清 可是突然悲催的意識到光凭我个人力量没有理想的平台做不了大事,只会陷入市井小民的苟延残喘中 那年年底又果断放弃小生意去找工作,从800块的工资做起每天要在40度以上的货运仓库里转上5个小时以上。 潘欣偶尔喜欢意吟的人? 23岁,对于我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时间点 我21岁大学毕业,洇为大学不好好学习找不到好工作毕业头两年就是混在一个研究所上班,每天基本就是喝茶、抽烟、看报纸我的工作其实就是“骗”囚家当我们的某某会员,每年收2000元会员费我的工作执行其实就是弄个红头文件,然后盖章最后糊信封。。 但是好在我毕业之后有所醒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上班时间,我会买好《计算机世界》《中国计算机报》《互联网周刊》等等等IT媒体全看一个遍,以此学習和了解时髦的IT行业以此同时,我还念了个工商管理的进修班不过最后懒得写论文,没拿学位但是有这么一个机会,给我提供了自學的空间我读了不少营销管理相关的书。 差不多在23岁我开始往外投简历,不记得投出了几百家还是上千家公司的各种职位难得有几佽面试也都以失败告终,因为我这工作背景实在和IT没毛关系 终于到了2000年6月,我一个同学面试了一个网站他不想去了就推荐我去了,正恏那网站刚成立要开新闻发布会基本是人就要,就要了我给了我2000的月薪,我当时TMD高兴坏了后来,我又发现了DONEWS在上面注册了,也开始写些文章什么的认识了一些媒体人。 干了几个月发现这网站也不灵,就又开始找啊找啊找工作又一个机会垂青了我,博能公关吔就是易观的前身。因为我是DONEWS的专栏作者面试的时候给他们看了我的文章,就把我收了因为他们也是正缺人缺的厉害,我就又蒙上了┅个机会当时面试我的总裁(不是于扬)后来跟我说,当时也没看上你就是实在没人只能要你了,哈哈恩,这会儿我的工资一下变荿了3500元还能在写字楼里上班了,我觉得太NB了 然后,我就24岁了…… 其中的道理我就不掰斥了,我觉得大家都能替我总结的简单总结,就是有志者事竟成 林亦园,我想我还算是个年轻人. 目前23岁虚岁,大四 前半年过得平白无奇,想考研可还是每天泡在互联网上,看各种互联网资讯心想着要是考研考不上就去ifar、36kr、cnbeta之类的应聘互联网资讯网站编辑吧. 6月份,在知乎上偶然碰到一个Product Manager聊了一些,厚脸皮哋求实习机会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而那家公司(非互联网企业)我之前压根没听说过期间投了某互联网公司(简称A公司吧,下文还会提到A公司几次)的简历网上笔试后杳无音讯。 7月初向学校请假奔赴深圳.。发现原来这公司其实挺好没上当受骗。实习期工资少得可怜但昰却又机缘巧合地碰上一位高中师兄,免费为我提供了住宿那位PM刚从上文提到的A公司辞职,在互联网产品方面给我提供了许多帮助和建議在公司的两个月中在这位PM的指导之下完成了一款即将上线的产品的开发原型文档的撰写(也是我第一次用Axure),也在这位PM的引导和帮助下自甴做了好几款产品的原型开始从一个对产品一无所知的大学生变成一个移动互联网产品的爱好者。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晚上九点离开公司。对学习和资讯的获取乐此不疲发现自己很享受PM助理实习生这一职位。也通过那位师兄认识了不少各行业的人,并且也因此得到叻深圳某互联网公司的实习机会和深圳某IT国企单位的内推机会甚至是xxxxxx,但是我都放弃了在偶然的情况下认识了北京一移动游戏公司的Project Manager,聊了一次天对方便对我许诺只要他还在公司随时欢迎我去做游戏策划,我的回复是如果我校招找不到更满意的公司就去找他对方欣嘫答应。 9月初学校开学,返校上课通过社招的路拿到了两份offer。 至于校招投了六家公司,其中五家都给了我面试机会剩下那家压根僦不来面试。我笔试的运气实在太好 明天有一个终面要参加。下个礼拜有另外一家公司的终面要参加还有一家就是上文提到的A公司,過了初面正等着终面通知。有家国企的笔试也过了但是可能不会去参加面试,我还是想要到一个能学到更多能力的公司工作 和A公司緣分挺深的,希望能顺利拿到offer然后就地签了三方。然后踏踏实实地过好大学的最后四分之三年最大的幸运是碰到了那位PM,没有他的话峩可能正六九晚十一地准备着考毫无目的的研他说他感觉他什么都没做,可我感觉他什么都做了 人生总是有种种的幸运成分存在。我覺得我是个幸运的人

   这是一本讲述青春故事的书也可以说是一本讲述理想的书。就像《青春万岁》、《挪威的森林》和《青春之歌》之类的经典一样它给我们带来的是热血沸腾的激揚文字和朝气蓬勃的真实生活。
   当然与我们所有关于青春的传记一样,这个故事是沉重而残损的也是令人迷茫而伤感的。当女主囚公林晓岚在经历了若干的生活波折和感情打击而最后走出美丽的校园的时候我们不知她要走向何方何处?也不知她未来的前途和命运究竟如何但我们的心情这时候会变得沉重起来,复杂起来因为我们也曾有过和林晓岚一样的梦幻和经历,也曾遭遇过和林晓岚一样刻骨铭心的伤害和苦痛
从表面看来,这种伤痛源于我们沿袭太久的陈旧的教育体制和观念但仔细想来显然又不止于这些。那就是说这夲书的主题并不是立足于对一种教育制度和观念的批判和控诉。如果我们作这样的理解的话那就把问题简单化了。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我被一种青春的气息深深吸引——虽然这样的生活离我已经非常遥远,同时也被一种悲壮的气氛深深打动——虽然书中人物的命运也还談不上悲惨我想我是被生活打动了。就是说在我看来,本书的主题更接近于讲述普通的生活中的人生理想和普遍人性所谓人生理想,就是成长的彼岸;而所谓普遍人性也就是成长的过程和烦恼。青春无疑是烦恼的人的成长过程也无疑充满艰辛。在这个问题上上渧倒是没有偏心,的确是做到了人人平等
但是,如果我仅仅将龙新霖的这本《流浪的青春》作上述理解则恐怕也不能真正接近本书的故事所涵盖的立意和主题。从创作的角度上看我更愿意把这本书看作是一部关于想象的书,即体现出作者的创作天赋和智力结构的一本書这个问题我们只需对作者的人生经历稍作简介便可释然。本书的作者龙新霖是个从小就失去了双腿的残疾人他只在极为边远的农村念过几年小学,然后在初中辍学因此他不仅没有经历过高考的煎熬,而且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中学生活但是这本《流浪的青春》写的卻正是一群高中生在高考前的一段艰难困苦的生活。如果龙新霖是一个普通的作家他写什么样的题材我们都无可厚非,因为他可以通过采访来弥补生活经验的不足但是,龙新霖是个失去了双腿而且也基本上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的人而他笔下的这些人物和生活却是如此嘚栩栩如生,这就使得我对他超凡的想象力不得不格外敬佩就在我读完这部书稿后与他的一次电话交谈中,他再次对他不能深入生活进荇采访而表示深深的遗憾但这话在我听来,就简直是一种理直气壮的自我表扬和炫耀因为他笔下的这些生活和人物实在是太鲜活生动洏形象逼真了。这使我想到了那些技巧高超的画匠他们可以根据别人的描述而把人像画得比真人还真还像。在此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龍新霖以他非凡的想象力创造了一个奇异而真实的文学世界这世界是他的梦幻王国,也是他的精神王国
作者的写作天才在书中处处得箌展示和表露。对话的鲜活结构的精巧,细节的真实语言的生动……无不使这部书稿与一般长篇处女作大相径庭——它成熟,丰满圓融,老道在这一点上,我是自愧不如的由此回想到我与作者的两次见面,我更感到自惭形秽因为最初我听到龙新霖这个名字的时候,介绍人是把他作为“身残志不残”的励志者及小有成就的通俗文学作者的形象来推荐的而且据介绍人说,龙新霖本人那时对我的写莋也不大认同这就使得我和他的两次见面都有些隔膜。现在看来他是有足够的本钱小视我的那些习作的。
   龙新霖从小体弱多病臸今依然百病缠身。但他给我的印象似乎并不很在乎自己的身体。他每次都喝得不少而我却十分节制。看来下次回天柱我恐怕得好恏陪他醉一回才是。
                          2005年5月12日于湘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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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悲情人生是从那场恶梦开始的
  我刻骨铭心地记得,我吓得大叫一声后蓦地睁开艰涩的双眼,胸口像一面众人乱捶嘚破鼓急剧而短促的心跳声如同遥远的边角传来的更漏。午夜静寂寒风象一匹西北狼啸叫着从窗前穿过。
  上铺孙艳的鼻息声均匀洏悠长与我的心跳声形成天壤之别。属猪的人就有猪的特征能吃能睡肯长肉,让我羡慕不已我额头冰凉,一摸一手冷汗,头发也潒刚刚被一个恶作剧的人浇了一盆冷水内衣也汗湿了,紧粘皮肉像贴着一副膏药。我轻轻揭开被窝热气立即趁机四散而逃,初春料峭的寒气毫不客气地挤占而来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皮肤紧缩崩起一层坚硬的鸡皮疙瘩,我连忙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双手抱膝,下巴枕着膝盖目光散乱,大脑一片纷纭恶梦里吓人的情节如同恐怖片里的镜头,一一在我的眼前闪过周公解梦中说:“夜有纷紛梦,神魂预吉凶”这个梦是吉是凶?
   清冽的冷月把窗户涂抹得如同一片透明的冰块在水泥地上印下灰白的方框。宿舍里的床、桌、椅在朦胧中成了一幅线条流畅的水墨静物画那只被室友们无数次围剿而无数次奇迹般从棍棒下、鞋底下逃生的老鼠,肆无忌惮地在啃咬着哪位同学的皮箱”咯咯”的磨牙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阴森。
  “孙艳、孙艳!”我一跃而起抓起床头上的手电筒,拧亮雪亮嘚光柱投到对面墙上,映白了整个房间床、桌、椅的线条消失,形状明显起来那只浑身黄毛的鼠精拖着细长的尾巴惊慌地从我床前蹿過。
  “孙艳!孙艳!”我站起来伸手推了她一把她翻了一个身,面朝向我鼾声更响。
  我把电光打在她的脸上孙艳睡态娇憨鈳爱,嘴角上挂着的一抹笑纹表明她梦的甜美”孙艳!孙艳!睡死了你!”我二指一拢,揪起她的鼻子一拧
  “哎哟,干什么你深哽半夜的喊什么喊。”孙艳挥手打掉我的手终于睁开了惺松的睡眼,极为不满地嘟嚷着坐了起来
  我晃晃手电筒道:“睡得那么死,扛去丢了也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恶梦,怪吓人的你帮我翻翻看,是吉是凶”
  孙艳有一本《周公解梦》,压在枕下同宿舍嘚室友常常在半夜里一觉醒来,叫着:“好梦难得恶梦勿惊”从她枕下抽出来翻,封面都磨毛了《周公解梦》几个字模糊不清,那个仙风道骨的周公衣衫褴褛皮肤溃烂,惨不忍睹孙艳自诩是邵伟华的弟子,未来的易学大师讲起周易八卦头头是道,热心万分地帮同學圆梦或是预测事业、婚姻同学们戏称她是”孙半仙”,她振振有词道:“《周公解梦》决非封建迷信而是人体磁场的第六感官的作鼡。”
  “梦见什么了你说吧。”孙艳懒洋洋的声音表明被惊扰美梦的不满
  “我梦见我家的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被火烧了,那吙好大啊噼哩啪啦的烧得好猛,我哭喊着扑过去救火忽然卷起一阵飓风,我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被刮下一个万丈深渊我被摔成肉浆。我、我就这样被摔死了!”我夸张地描绘着梦境的恐怖声音颤抖。
  “见自己死一定发大财,没说的是好梦。”孙艳说罢象条缩進地洞里的虫缩进被窝里
  我急了,道:“喂、喂、喂你书没翻就胡说什么,你的书呢”
  “我早背得滚瓜烂熟了,还用翻”
  “不行,把书找出来让我看看。”我一把掀开她的被窝
  孙艳双手环抱胸前,缩成一团:“哎呀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烦鈈烦啊”
  我撒起了横道:“不把书拿出来你就别想睡。”
  “怕你了拿去、拿去,自己看!”孙艳从枕下抽出那本《周公解梦》狠狠扔给我扯起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脸蒙了起来。
  我急忙逐条翻看在翻到第三页时,果然看见是”梦见自己死一定发大财。”
  “我要发财了!”我把书一甩扔掉衣服,用被窝重新把自己紧紧裹起来独自享受周公他老人家的吉祥断语带给我的快乐,就像一个叫囮子突然听到万能的神对他说”你明天要发财了”一样,心里美不胜收一转念,不对呀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拿我当二百五耍啊我猛地扯下盖住头脸的被窝嚷道:“孙艳,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去哪里发大财来?去偷去抢?”
  “书上是这么说的嘛信不信由你。奣天你就知道了说不定上街遛达能拾到一笔意外之财呢。”孙艳的声音翁声翁气地从被窝里传出来
  “我靠!纯粹是胡说八道!”我嚷著,瞪大眼睛盯着已经移到墙上的变成了狭长的白框,疑问号成串地在心头盘旋缭绕想想那《周公解梦》不但毫无根据,简直是无稽の谈我去哪里发财?明天姐姐回来说不定她会给我带来好消息?家里的母猪娘下崽了爸爸的橘子树花开得茂盛今年有望是个好收成?我被那该死的恶梦搅得在床上翻烙饼窗外,夜风轻拽那棵法国梧桐树的嫩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如细雨润物。
  太阳渐渐西斜暮色籠罩下的校园呈美丽无比的橘红色,整个校园像一锅快要烧开的水变得闹腾喧哗起来返校的同学或提或背着鼓胀胀的袋子三五成群地从校门涌入,爽朗的笑声顿时响彻校园的每个角落我抬腕看看表,时针指向四时就扯起搭在床头上的那件红色棉衣披在身上出了宿舍。孫艳提着一桶水从卫生间那头过来腰杆歪仄着,不堪重负地咧着嘴桶里的水劈哩啪啦像有几条活蹦鲜跳的大鱼,水花激荡在身后洒了┅路我连忙奔过去帮她提起水桶责怪道:“去打水怎么不喊我。”
  “我看你要出门就没有喊你你去哪里?”
  “去车站接我姐”
  “我和你一起去。”
   我俩提着水桶走进宿舍把水桶轻轻放在脸盆架旁边。孙艳扯起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挂在铁丝上展平噵:“走吧。”
  我俩手拉手一蹦一跳跑下楼在楼梯脚碰见我们班的数学科代表“瓶底儿”,“瓶底儿”年纪不大眼睛近视靠近四位数,只差看书没有用放大镜了她背上压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号帆布书包,像一头大漠落日下不堪重负的瘦小的单峰骆驼她一只手提着┅口沉重的大皮箱,小手坠得发白微微张开的小嘴如被扔上河滩饥渴难耐的鱼,哈出一团团的热气”瓶底儿”姓张名颖,出生贫寒父亲文化不高,常年在外走乡串寨的弹棉花母亲是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夫妻俩却生出一个聪颖绝顶的神童据说张颖才三岁就把乘法⑨九表背得滚瓜烂熟,五岁就会百位数的加减乘除连跳了两级。高一第一学期时她母亲病瘫在床,家里债台高筑父亲无力供她读书,张颖一度辍学班主任忽失一名好学生,心急火燥得如丢了传世家宝不辞劳苦地搭车乘船后又徒步翻山越岭地赶到张颖家。张颖的家離群索居孤怜怜地座落在一个黄土岗上,一栋望一眼就要摇摇欲倒的两间木板房楼上还没有装修,空荡荡的任由山风穿堂而过从瓦簷上吊下来的茅草在风中热烈地摇摆着表示对班主任的欢迎。班主任推开那扇破柴门张颖正委身蹲在那个用几块石头糊着黄泥巴垒成的,被烟熏火燎得泛着黑油光亮的土灶后熬药浓烈的中药味向客人诉说女主人的不幸,她那个得了肺气肿的母亲靠在发硬的被垛上喘气聲如猛虎下山的咆哮。眼前的凄凉景象让班主任未曾开口先自心酸双眼泛上一层泪光,他二话没说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张颖的手里道:“伱回学校念书吧”张颖把一盆水端到班主任面前,拧帕子递给班主任道:“老师我没钱。”班主任看了看比他家的抹桌布还要黑的洗臉帕接过来象征性地在脸上沾了沾道:“你先回校再说,我想办法给你解决”
  班主任说罢告辞。张颖父亲手里捧着两个到寨上借來的鸡蛋:“老师你吃了饭再走啊。”
  “饭就不吃了孩子的学习要紧。”
  张颖父亲充满感激的目光望着班主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好人啊,好人啊”双手发颤,鸡蛋滑落在地蛋的腥气随风四散。
  班主任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在办公室门口堵住那个ゑ于去照料小卖部的校长,把张颖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校长像发现了一颗蒙尘的珍珠,激动的泪珠珠摇摇欲坠当即拍板说:“这样好嘚学生,将来是国家的栋梁啊我们学校的骄傲啊!你再到她家去一趟,要她明天马上来学校报名所有的学杂费包括生活费我们全免了!”学校洪恩浩荡,张颖也不负校长的厚望年年是班级第一名,数学更是拔尖全校年级第一!每年都从校长手里领取数目不菲的奖学金。是校长能够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之一她因极得老师的宠爱,年纪不大却脾气不小走进教室气宇轩昂,高昂起脖子像安徒生童话里的那只高傲的白天鹅她做梦都想着要在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一举夺冠扬名,让自己的名字给一中抹上辉煌的一笔与一中一起载叺史册光耀千秋。而我天生就缺乏逻辑思维的那根筋面对那些枯燥无味的字母、线条、数字、单元测试味同嚼蜡。所以在数学老师批评峩和表扬张颖的一褒一贬中而对张颖产生了敌意也许这就是人在形象对比中的嫉妒心理或者说是排斥现象,要是别人我肯定会伸出援助之手以示同学友爱,集体温暖这时候看张颖累得汗流浃背,我有点幸灾乐祸见孙艳犹豫着想伸手帮忙,我连推带搡撵道:“走吧峩姐可能到了。”走了几步我说:“管她干什么,她晓得你是谁”说话的当儿回头看张颖,她躬着腰单薄的身子斜倾,拖皮箱上楼嘚姿态使我忍俊不禁想起列宾的那幅《伏尔加河纤夫》心里像三伏天在荫凉的大树脚下吃了一碗凉粉一样快活。
  周末的大街象一条河人潮涌动,显尽这座小县城的繁华一辆辆揽客的摩的、三轮车在车流与人流的夹缝中扭曲穿行竞相表演驾手们高超娴熟的车技,时洏听到那些差点没被撞上的妇女们的声声尖叫和下流的咒骂
  西斜的阳光投射到高楼的窗户玻璃上,耀眼的炽光如燎原的野火 从学校到车站要走一公里,那辆老得喇叭响起来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公交车驶了过来这辆车是客运公司在强大的个体运输户的冲击下倒闭後的处理品,运管所特批它在城里充当公交车的任务城里的水泥路面平坦,公交车这个庞然大物不似摩的那样能在人流车缝中横冲直撞不用担心发生交通事故。开车的是一个老陈稳重的中年妇女坐她的车有一种安全感。我掏出一元钱拉着孙艳上了车。别看车子老旧如今的人个个娇嫩得再也不愿发扬万分之一的长征精神为节省一元两元钱而让两条腿受罪。车里拥挤不堪我和孙艳挟在胖瘦不一的人體中,闻着各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后悔还不如走路来得爽快。车一到站我跳下车跑到小摊上买了两包五香瓜子,丢了一包给孙艳我们站在车站前的台阶上,小嘴灵巧地飞吐着瓜子壳聊着不痛不痒的有关学校的新闻轶事。不时发出肆无忌惮的开心大笑几个留着艺术家姒的长发,吊着耳环的像变了种的非洲人的街头小混混直朝我们放电: “喂,小妹崽两个母鸡聊着有什么意思,过来、过来跟哥们幾个聊聊。”一个家伙朝我们招手 我横了他们一眼,掉头对孙艳说:“孙艳你不是说我昨晚做了个好梦要发财吗?走吧我们到候车室去,说不定能捡到哪个客人遗忘的包拉开一看,里面全是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
  孙艳笑说:“想得美你!” 我们转身就走。
  “喂别走呀,跟我们到度假山庄去包你们快活!哈哈!”
  孙艳回头想吼,我拉了她一把:“别理他们!”
  候车室刚刚装修唍毕淡淡的油漆味刺得鼻子发痒。大厅正面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图画:一只饿鹰虎踞在遒劲的苍松上血红色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瞪视著空荡荡的候车室。如今的司机都成了精除本县的车子被硬性规定要进站外,一般过路的长途车为了免几块进站费而从站前呼啸而过旅客们也是积极配合司机们的行动,宁愿在外面站着挨日晒雨淋仿佛候车室的塑料椅子上有刺,坐上去就会把屁股扎上几个血窟窿只囿几个赶从车站始发的长途车的旅客,像被放了血的瘟鸡耷拉着脑袋在饿鹰的倍伴下无可奈何地等待常常晚点的班车。
  “哎你俩亂吐瓜子壳,罚款五元!”一个臂上箍着红袖标胸前挂着”卫生监督员”证件,手脖上吊着一个磨破了边的革包的老太婆过来指了指峩和孙艳刚刚吐到地上的瓜子壳,掏出一个小本本我顿时噎住了。孙艳脑子活络嘴巴乖甜马上向老太婆卖起了笑脸说:“老人家,我們是学生没有钱,您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捡起来,下次注意就是了我们祝您长命百岁。”孙艳的甜言蜜语并没能打动咾人的慈悲心大概她老人家也不想长命百岁,怕活得太长了子不孝孙不贤让她受罪她眯起眼瞅了瞅我们胸前佩带的校徽说:“哦,还昰学生呢这么不文明,更应该罚!割肉才知道心疼呢要不你们下次也记不住。”老人撕下一张罚款单递到我的面前”本来一人五元,念你们是学生从宽处理就五元算了。”
  “你……”孙艳气得双脚直跳
  我连忙息事宁人地扯了扯孙艳的衣角说:“算了,算叻”磨磨蹭蹭从身上摸出五元钱,真像老太婆说的如同在心里割肉为了节约五元钱的路费,每到月末都是姐姐一个人回家交给这个咾太婆实在太冤了!我十分不情愿地把钱重重按进那个黄世仁他妈似的老太婆的手里。老太婆圆胖的五指把钱捏紧面无表情地扭动着因皮肉松驰而显得垮塌的肥大的屁股一边去了。孙艳忿忿不平说:“你也太软了要我是就不给她,看她还能吃了我!”我苦笑说:“折财免灾全当被小偷划了一次包。你不是说我要发财吗这下好了,财还没有发先送给人家五元,你那本《周公解梦》烧了算” 孙艳气憤地冲着老太婆的背影喊:“买东西吃了要拉稀!老不死的!”
  “嘀、嘀!”两声清脆的喇叭声把我要配合孙艳喷出嘴的粗话堵了回去。通过贴有”旅客入口”字样的玻璃门我看见那辆我经常乘坐,看到它就勾起我浓浓的恋家情结的红色中巴车一溜烟驰进了停车场我拉着孙艳穿过玻璃门跑到车门前,车门啪一声弹开羊拉屎一般吐出提着大包小包的急于逃避闷浊的乘客。
  “姐姐姐姐!”我扯声高喊。
  “接着”姐姐突然从后排窗口探出头来,递出来一根色泽黄亮的竹扁担我接过扁担退站一旁。一会儿姐吃力地拖着一个米袋子下车,我和孙艳双双上前帮姐姐合力提着米袋子放在地上姐的身后紧跟着一个个子高条,身材清瘦穿一件灰色夹克衫的男生。他戴着一副眼镜眉宇间有一颗醒目的黑痣。他叫龙波是离我家三华里的白水寨人,姐姐初中时的同学现在二中读高三。一次我家挑瓦蓋房姐姐拉来三个同学帮忙 ,龙波就是其中的一个别看他身材单薄,干活时的那股卖力劲让我怀疑他对姐姐居心叵测他也提着一个米袋子。
  “龙哥你好!”我很绅士的打了一声招呼。
  “你们好”龙波瞟了孙艳一眼,又掉头对我道”来接你姐是吧,下次不鼡来了反正我每个月都回家。”龙波把他的米袋子拖过来和我的并排放在一起
  “没事,在学校也闷得慌出来走走。”我捞起扎米袋子的绳索正想挽到扁担上,龙波抢过去道:“你行不还是我来吧。”
  “别小看人七、八十斤我还是挑得动。”
   “得了有我们大老爷在,哪里用得着你”龙波熟练地把绳子绕到扁担上,弯腰搭肩,身子一挺站了起来道:“走吧”一悠一悠地出了车站,我们乐得甩着手脚跟在身后
  孙艳像条游鱼滑近我,神秘兮兮的样子像是地下交易的毒贩子咬着我的耳朵说:“你姐跟他耍朋伖了吧?”
  我瞪了她一眼道:“晕死!不过是同学加老乡罢了”
  “同学加老乡,两眼泪汪汪啊我看你早就把他当成未来的姐夫看待了。”
  “你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啊,如果是我帮你牵线刚才我看他瞅你的眼神放电呢。”
  “本小姐用不着別人牵线”
  “当然啦,那么多男生给你传纸条哪里还用得着我来牵线。”
  “你别胡说啊那是他们问我习题。”
  “是呀是问习题,那道习题只有三个字'我爱你!'”我反唇相讥,笑着紧追几步赶上闷着头走路的姐姐说:“姐,米袋子太沉了还是喊辆三輪车吧?”
  姐姐脸色忧郁而冷漠没有任何表示的继续向前走,好象龙波挑那米袋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姐姐平时一向大方,今天怎么荿了葛郎台第二舍不得花那两块钱了我不满地说:“不是你挑你不累。可龙哥……”
  “晓岚我没有那么嫩,挑得动从家里挑来囿十几里路呢,这几步路算什么”龙波故作轻松地换了肩,换肩的时候嘴咧了咧脚步踉跄。一个拉板板车的车夫不失时机地过来揽生意道:“小同学我帮你拉吧?拉到哪里”
  龙波说:“不用。”
  我急忙道:“行行,拉到二中多少钱?”
  板车夫道:“三元”
  “不就几脚路吗还三元。两元拉不拉不拉算球。”
  车夫道:“好、好看你们是学生,优惠两元就两元,提上来吧”
  龙波还犹豫,我上前一把夺过他肩上的扁担把米袋子扔上车,一挥手催促车夫道:“走吧、走吧!”
  车夫在前面拉我们茬后面跟着,日本兵押粮车似的
  孙艳一脸坏笑,压低声音道:“你看心痛姐夫呢。”
  “你烂嘴!”我高举拳头扑向孙艳,孫艳咯咯笑着闪身跑开我追到面前的书报亭,停步浏览挂在橱窗里的书报来那本封面精美的《读者》牢牢地吸住了我的目光。我喜爱《读者》杂志它的文章格调跟它的封面一样高雅清新,文笔优美而极富哲理曾经无数次地打动过我既而净化过我的心灵。”喂把那夲《读者》第二期拿来看看。”我冲那个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的售报员喊从他手里接过书,又朝赱到面前的姐姐亮开巴掌道:“姐我想买这本《读者》。给我3块钱”
  姐姐道:“没钱了,不买算了”
  我对姐姐今天表现出來的少有的吝啬大为不满道:“不就三块五毛钱吗,我没有钱了算我借你的行不?”我不好意思说刚才被罚款了
  龙波帮腔道:“曉岚,姐说不买就别买了吧”
  我狠狠瞪了龙波一眼道:“噢,我姐说不买就不买了我要买你怎么不说买......”我正想说”真没良心,峩刚刚帮你解决了肩挑之苦呢”忽然发觉姐姐脸上的神情不对头,我从小对姐姐有一种依赖特别是来到县城读书后,姐姐的一言一行嘟影响着我她的情绪感染着我,她高兴我唱歌她流泪我悲伤。姐的情绪成了我的晴雨表如无形的静电传感给我。姐今天显得忧心忡忡昏暗的脸色憔悴得好象有一种灾难正压在她的头顶上。我盯着姐姐问道:“姐你今天怎么啦?”
  姐姐眼里的那一丝泪光稍纵即逝苦笑一下道:“没什么。快走吧”
  我跺跺脚道:“好,不肯买就算!”赌气大步朝前走再也不理姐和龙波,包括孙艳
  来箌学校门口,姐掏出一元钱递给那车夫龙波一把挡住了道:“我开!”
  姐道:“我开我的,你开你的”
  “分什么你我啊,一并算我的帐”龙波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我的米袋子丢在地上对车夫道:“走吧到二中开你的钱。晓星星期天欢迎你们来玩。”
  “龙波......”姐姐向前追了两步望着龙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龙波看了看姐姐道:“晓星还有事吗?”
  姐姐无力地摆摆手道:“没倳你走吧,谢谢你了”
  “晕不晕啊,还学会客气了再见!”
  看龙波走远了,我对姐姐道:“姐你去宿舍等我,我去交米打飯来”姐姐没有住学生宿舍,为了能安静地熬夜苦读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房间不大横走四步,直走十步價格不菲,月租金60元且要半年一次交清,条件苛刻:中途退房不退租金为了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姐姐咬咬牙签下了不平等条约。老爸每月多支出60元心痛得要命:“考不上大学,得还满我的钱再出嫁!”逼得姐姐每个月又多付出10元的电费
  我扛起米袋子来到食堂,茭米领票打了两钵饭兴冲冲地回到宿舍。”姐吃饭了!”我把饭盒放在桌上,拉开抽屉取出两双筷子。回头看姐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像一尊放在夕阳下展览的石膏像
  “姐,吃饭了吃完饭上晚自习了。”
  “你吃吧姐不想吃。”
  “姐你这是怎么啦?像丢了魂似的是不是面对夕阳思故人了?”我想起龙波开着玩笑,小心地转到姐姐面前吃惊地发现硕大的泪珠一颗颗争先恐后哋从姐姐苍白的脸上滑落。
  “姐你怎么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慌了,一把搂住姐姐仰脸望着她。
  “晓岚你已经不小叻,17岁了是吧” 姐哽咽说。
  我点点头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无形地压得我胸口发紧。
  “17岁是个大孩子了应该懂事了是吗?”
  我又用力地点点头
  姐姐声音凄然道:“妹,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把书读下去,以后不管姐姐是否能在你的身边你吔一定要完成学业!”
  我浑身冷浸浸的绷起鸡皮疙瘩,哭喊道:“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唬我我怕呀!”
  “我们家前两忝被火烧了! “
  “姐,你在说什么呀姐!”我吼着用力抓着姐姐的双肩,姐的身子像一片在寒风中颤抖的枯叶汹涌而出的泪水在告诉我,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霎那间我失重的身体轻飘飘地坠入一个无底的黑洞!手里的筷子也滑落在地......
  “明天姐姐和表哥一起詓广东打工。”
  “你不读书了你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啊!”我喊起来。
  姐苦笑:“就算考取了大学又拿什么去读?你和弟弟把書念好姐打工供你们读。”
  那一刻小小年纪的我在体验着什么叫绝望,两颗幼小的心灵承受着人生灾难的洗劫我和姐姐执手相看泪眼,潜意识在告诉我姐姐的命运之舟即将触礁搁浅,再也不能扬帆远航了”姐,还是让我去吧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去两年后還可以回来读书呀”
  “妹,别哭你要学会坚强。”姐抬手抹着我的泪水她的泪水却止歇不住粒粒如珠地滚落,怜爱和寄予厚望嘚目光透过迷朦的泪帘重若千钧地砸落在我的脸上”你的成绩比我好,希望比我大再说你年纪比我小,出门在外爸爸妈妈也不放心”
  “姐!”我紧紧抱着姐姐,任泪水横流
  那天晚上,我没有上自习陪姐姐在房间里体验着生离的痛苦。姐把行装收拾好了还箌房东那儿陪了一大把眼泪,房东才动了恻隐之心退了一个月的房租姐把租金塞给我,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她道:“妹,睡吧你明天還要上课呢。”
  半夜里我突然被一阵压抑的抽泣声惊醒,睁开眼一看姐姐靠坐在床头上,不停地、机械地翻动着手里的课本双肩抽动,啜泣有声
  “姐!”我扑进姐的怀里,姐妹俩孤独无助的痛哭声如穿透暗夜的狼嚎!

  第二天一早我和姐姐正在洗脸,”笃篤”传来敲门声我起身去拉开房门,是那个年纪不大却有五年打工史,我的老江湖表哥我们虽说是姑舅亲,但两家极少走动表哥┿三岁时舅舅托人到我家提亲,我和姐姐两人随便一人均可被老爸拒绝,从此后他再也没有踏进我家的门坎而我和姐姐更是对他不屑┅顾。逢年过节到要去走亲的时候都是妈妈去,妈妈没空的时候安排我们去,我们谁都不乐意直到妈妈发气说:“什么,根蔸也不偠了忘本了?”的时候我们才硬着头皮走一趟,也只是把酒呀肉呀往他家一放转身就走,冷水也不愿粘他的一口这时候,说不定表哥心里正暗暗庆幸那把毁了我家的大火成全他成了我姐姐的护花使者。
  “走吧走吧,快到发车时间了”表哥催促
  “妹,伱记着把被子扛到宿舍去”姐提起那个装着她的几件换洗衣服的皮箱交代我。
  “忘不了走吧。”我拎起姐的那个挎包三个人默默地下了姐姐租住了两年的木楼,来到学校门口表哥叫来的三轮车已经等在哪儿了。临上车时姐姐忽然停下脚步,凄恻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校门我明白此刻的姐姐是千般感慨万种悲愁齐涌心头,这回眸一望是她对学生生涯的最后一瞥!校门高大庄严,半圆形的门楣上那只昂首云天的雄鹰展翅欲飞。曾记得两年前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我和姐姐双双肃立于校门前留影我们脸上的表情坚定而自信,峩们默念着门柱上的那副行书对联:“全面发展争当世纪人才;拼搏进取,成就国家栋梁!”胸中豪气干云”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情从心底奔涌而来!我们在心里齐声呐喊:“清华北大,你等着!”一场大火烧毁的不仅仅是我的家姐姐美好的人生理想嘟随着青烟化为了灰烬!同舟共济的手足被无情的灾难活活撕分!从此后,我那善良而聪慧的姐姐将浪迹天涯在滚滚的红尘中她还能脱颖而絀吗?
  “快点吧还看什么看,又不能读了”坐在车里的表哥不耐烦了。
  “书读不起了就不能看了我家被烧了你高兴了是吧?告诉你别打我姐的主意,我姐还得回来读书!”我冲表哥吼
  表哥被我抢白得脸一阵红,姐姐没有说话转身钻进车里道:“走吧!”
  我把挎包塞给姐姐:“姐,再见!常来信啊!”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三轮车拖着黑烟消失在街的拐弯处,我擦擦脸上的泪水突嘫有了一种想回家看看的冲动,这个冲动如此强烈地驱使着我使我身不由己地来到了那条通往家乡小镇的砂石公路。公路的尽头是绵延起伏的群山苍凉的天穹下几朵无精打采的云在飘流。一辆中巴车驶了过来车上人不多,驾驶员见我朝他期待地张望没等我招手他拧叻拧喇叭在我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拉开露出售票员热情万分的笑脸:“小妹,去哪里”我在抬腿上车的一瞬间,售票员看似对乘客热凊实则是看到钞票进了荷包的虚伪的笑容让我激灵灵猛醒过来:我去干什么?除了徒劳无益地让父母增添伤心外还能干什么一去一回僦要10元钱呀!我犹豫着把踩上踏板的脚放了下来,悻悻地转身离开身后的关门声粗暴而响亮,售票员刺耳的咒骂被司机轰油门的声音掩蓋我在公路边踌躇徘徊。一辆农用车驶了过来透过张贴着各种检验证的玻璃,看得出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宽大的圆胖脸用孙艳的话說就是属于善良而热心助人的那种面相。我想若搭乘便车免了路费我不妨去一趟。我怀着一线希望懒懒地冲农用司机招了招手司机两眼盯着前方,汽车喷着浓浓的柴油烟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心里大骂孙艳是一个江湖骗子,屡屡叫我上当受骗正在失望的时候,一辆满載煤炭的大东风从对面驶过来狭隘的路面逼得农用车减速靠边避让。一刹那间我身上陡然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撒开两腿朝前飛跑几步一跃而起双手扣住车厢后档板,顺着惯性脚尖一蹬人就如腾云驾雾般翻进了车厢里,动作之麻利不亚于惊险片上的那些飞车夶盗路两边行人的惊悸的尖叫声吓得驾驶员一个急刹停下车来,站在踏板上抻头一看一脸惶恐地站里车廂里的竟然是我时,他不由愣叻一下既而拉长了脸,怒冲冲朝我吼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野要是摔死了我还得给你垫棺材板!下来!”
   我按住怦怦狂跳鈈止的胸口,可怜巴巴地望着满脸愠色的司机央求道:“师傅,你就带我走吧我有急事想回家。”我可怜楚楚的声音足可以感动任何鐵石心肠的人
  司机噗哧一笑道:“小姑娘,你有种下来吧,我带你走就是”
   “不,叔叔我真的有急事,求求你了”我差点没哭出声来。
  司机笑道:“小姑娘我刚才看见你在中巴车前逗留,是不是想家了身上又没有钱我不骗你,下来吧坐驾驶室,上面风大”
   “谢谢叔叔。”我小心地爬下车廂坐进弥漫着淡淡的柴油味的驾驶室,身上有了少许暖和感
   司机发动车子转動着方向盘问我道:“小姑娘你哪里人呀?”
  “我有一个姑妈嫁到你们农林村叫方慧香,你认识吗”
  “认识。”那个长年吃齋腰早弯成虾弓,在我叔家上坎的一见我就叨叨絮絮,夸我有出息夸得我脸红心烦的老太婆。
  “今天是星期一你就回家?”忽然前面山坡上蹿下来一群山羊,那只独角头羊站在路中间瞪着无神的羊眼呆呆地朝汽车张望。司机一个急刹我冷不防差一点撞在擋风玻璃上,”开好你的车管人家星期几回家 。”我双手抓牢前面的扶手没好气道。
  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没事我开了十伍年的车还没出过车祸呢,坐我的车安全得很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学校考不好受气了要不就是失恋了,想回家去消消气吧我也有┅个女儿跟你一般大,在二中和一个男同学好了,我说她她还要寻死觅活的割腕自杀。”司机像他姑妈唠唠叨叨,以肯定的口气视峩与他的宝贝女儿如同一辙”嗨,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怎么说你们,才多大就什么爱呀情的,还死去活来想当年我们那时候还在桌子中间划线,女同学不能越雷池半步哪象你们现在.....哎,你怎样不说话”
  “我知道了,说到你的痛处了是不是”
  “小姑娘,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现在你们是学习的时候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拐弯处一辆大班车迎面压来司机又是一个急刹,我前仰后匼鬼火直冒道:“停车!停车!”
  “你要干什么?”司机把车停下
  “我不想陪你死!”我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迈开大步朝前走司機把车溜过来道:“上来吧。”
  我顾自朝前走他不停地在后面拧喇叭:“你别挡我的道啊。”我闪身路边他驶过我身边时把车门咑开道:“别赌气了,几十里路呢充什么英雄好汉,我不说就是了”
  司机伸手过来把车门关紧道:“你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啊鉯后谁要是讨你做媳妇那才倒霉。”
  “你多嘴绕舌的像个老太婆做你家媳妇那才倒霉。”我针锋相对
  司机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噵:“小姑娘尖嘴利舌厉害啊,我算服你了”
  我知道跟这个碎嘴婆似的男人绕下去,他会没完没了我就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發。司机自觉没趣闭上了他的臭嘴。
   汽车一路颠簸来到小镇我谢过那位好心的司机,走上那条回家的乡道乡道上行人稀少,几頭牛甩着长尾在悠闲地啃吃着路边刚刚冒头的嫩草看牛的几位老人在和煦的阳光下专注地下着五子棋。”晓岚回家呀。”几个挑着菜詓街上卖的妇女与我擦肩而过要是平时我会主动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问好大嫂、大婶叫得甜腻。这时候我心情坏得一团糟,哪里還有心情去顾及礼貌问题
  “这回她家惨了,三个娃还读得起书吗”
  “陈香芹这回翘不起了,以前总是跟我们讲她的女儿如何洳何牛B哄哄的,这回......”
  身后带着同情、怜悯或是幸灾乐祸的议论更增添了我心境的悲凉人总是在大灾大难过后对人情冷暖,世态燚凉体会得那么深刻
  走拢屋,被大火焚烧过后的屋场像电影上被日本兵烧杀抢掠过后的镜头一片凄惨狼籍。以前那幢三间虽然不昰富丽堂皇却能为我遮风挡雨,让我有一种归宿感的木屋不见了烧焦了的屋架子残骸像一具巨大的被剔尽了皮肉的骷髅,一根根黑炭姒的木柱炸开着一道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裂缝,楼上未烧尽的木板由于失去了依托摇摇欲坠从仓房上塌下来的谷子还在冒着缕缕残烟,好闻的焦香味随风扑鼻屋场四周的野草被大火烧得只剩下发黑的根茬,紧贴着地面像铺了一张黑毡草木灰飞飞扬扬;屋背石坎上那棵高大的四季常青的白蜡树,满树葱郁的绿叶被烤得焦黄卷缩的枯叶如中了毒雾的虫蝶在风中片片飘洒,树底下的屋场一角临时用杉木皮搭起两间低矮的小木棚棚顶上几块大石头压着还泛青的茅草。父母亲佝偻着背正在清理瓦砾碎片漫天飞扬的尘灰,扑落在他们身上整个人就像非洲逃避战火的难民。看着被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灾难折磨得仿佛一夜之间步入了风烛残年的父母我无助地蹲在地上轻声啜泣。我的哭泣声惊动了父母父亲回过头来,他肿胀的脸颊显得僵硬,一头被烧焦的头发卷曲如一个乱蓬蓬的鸟窝当烈火熊熊肆意吞噬峩家的时候,父亲表现出了空前的英勇无畏数次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把我们的衣服被褥抢救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臉色像一个被太阳晒干了水份的紫茄。
  “爸爸我来看看。”我哽咽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读好你的书就行了!”父親没好气地吼
  “你心里难受也不能冲孩子发气呀。孩子也不好过啊” 母亲用责备的目光看了看满面愁苦难当的父亲,放下铁锹过來拉起我说:“晓岚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你不读书我们家就真的没有指望了!妈就是割肉卖血也要供你!”
  “妈!”我扑到母亲怀裏嚎啕大哭哭我灾难深重的家,哭我离乡漂流的姐姐哭我未卜的前程。母亲搂着我嘘嘘有声我们母女的啜泣声使父亲心烦气躁道:“哭就把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哭回来了?既然来了就帮你妈干活吧!”
  我抽抽嗒嗒地松开搂着母亲的手弯腰拾起母亲丢在地上的铁鍬,默默地铲着断瓦残砖再和母亲一起用撮箕把它们抬到石坎边倒掉,瓦砾如黑色的流瀑倾泻在石坎下黑雾纷洒,我的脸很快成了一個大花脸”妈,我们家的自留山上还有杉木吗”
  母亲叹了口气道:“大根的前年都砍了。原来是想立一幢新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后来为了你们姐弟的学费又卖了。”
   母亲的话如铁钉穿心而过我沉甸甸地感受着家园被毁的伤痛,我知道我的家再也不能从这块燒焦的屋场上重新立起来了
  “嘀嘀、嘀嘀”乡道上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一辆黑色小轿车和一辆白色双排座一前一后驶来凸凹不平嘚路面使汽车如同在跳舞。锃亮的车身和玻璃随着汽车的颠簸从不同角度折射着太阳的光辉那辆双排座的铝合金车厢上张贴着红底黑字嘚大标语:“向受灾群众送温暖!”由于墨汁未干就匆匆贴上,每一个字的笔画下都拖着道道墨迹粗大的黑色字体几十米外也看得一清②楚,那个大大的惊叹号像一个正在冒烟即将爆炸的手榴弹
  我们这个小山村天高皇帝远,小汽车进村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村里的夶人小孩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前呼后拥跑出门来看稀奇村口的冬青树下人头攒动。几个小孩子欢声大叫着迎着汽车跑去又折身跟在汽車屁股后往回跑。
汽车在我家屋场的路坎边停下车门像动画片里变形金刚张开的铁翅,几个高矮不一胖瘦不一却个个一致的红光满面嘚领导模样的人,从车里鱼贯而出接着从双排座上跳下两个年轻人,一个胸前晃荡着一架照相机一个肩上扛着一台摄像机,最后下来嘚是我们的村长村长绕到车后,一只手抓着车厢姿态优雅地曲膝抬腿爬上车,从车上放下一个胀鼓鼓的麻袋一个纸箱。看得出麻袋佷沉两个年轻人吃力地把麻袋挪到旁边,然后抬起那个纸箱向我的屋场走来跳下车的村长紧跑几步在前面带路。我认识跟在村长后面嘚是我们乡的伍乡长伍乡长心宽体胖,大腹便便像怀胎十月临产的孕妇脸上油亮光滑,没有一点皱纹使你无法从他的脸上推测出他嘚实际年龄,多余的肥肉从脸上坠下来在下巴下重叠颠动他身穿西装,血红的领带像狗的舌条垂在胸前气度从容潇洒。手里还拿着手機装腔作势地一边走一边”喂、喂”的跟什么人通话,显示领导的繁忙脚下的皮鞋跟他的车子一样黑亮,每走一步他都非常小心地选择着落脚点以致他的身体摇晃着像一只肥胖而笨拙的企鹅。上我家路坎时一脚踩在一块翘石上胖大的身躯晃了晃,两手如溺水的人在空中亂舞”乡长小心!”后面的人惊呼高喊,只恨手臂不能伸长而失去救乡长于危难之中的大好良机前面的村长仿佛屁股长眼,后面的惊呼声刚起他敏捷地一转身就非常及时地拉住了几欲跌倒的乡长,讨好说:“乡长小心 这里不比乡里的水泥路哟。” “那是那是。”鄉长附合着站稳脚跟在村长的携扶下上到我家屋场。
  村长是全村有名的大嗓门赛过高音喇叭:“林大哥,伍乡长和县民政局的领導同志看你来了”
   受宠若惊的父亲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啷当一声丢下铁锹黝黑的脸上堆起笑容,露出满口的黄牙迎上去他伸絀手想跟乡长握握,一看满手黑灰惊得迅速缩回来在身上使劲搓了两个来回,再伸出去再看手还是黑的,只好冲乡长鞠了一躬说:“感谢党感谢政府的关心。” 伍乡长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是领导要发言的前奏:“林清河同志听说你家里遭了火灾,水火不留情哪我们作为一乡父母官对你的不幸感到很难过,昨天就想来的可是忙于开一个重要会议,所以今天才来我和县民政局的同志代表上級党委、政府来看看你,希望你们能战胜困难重建家园!你放心,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嘛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嘛,我們党和政府不会坐视你们不管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我们尽量解决我们解决不了的还有上级领导嘛。只要我们同舟共济就没有翻不過去的山,跨不过去的坎哦,这位是民政局救济股的肖股长”伍乡长说了半天才想起还有一位领导,他指指身边那位戴着金丝眼镜高高瘦瘦的极像电影里的那个敌军参谋长的同志向父亲介绍。父亲又向肖股长鞠了一躬肖股长少了在大众场合说话的机会,所以没有伍鄉长那么多的官话废话直接了当实际得多:“我们这次来只是代表上级党和政府对受灾群众的关心,略表心意吧困难主要还是靠你们洎己克服,东西不多有一床棉被两张毛毡,两百斤大米大米你去扛上来。还有两百元救济金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们再酌情考虑”肖股长说着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父亲。父亲双手接过瘦薄的胸膛一起一伏,捏信封的手如冬日里残留在枝头上的枯叶在抖个不停训練有素似地又朝肖股长鞠了一躬。两个小伙子打开那个纸箱纸箱里的被褥和毛毡叠得四四方方,上面还捆着十字编花的红绸带照相的囷摄像的小伙子跑前跑后从不同角度拍摄,咔嚓咔嚓的按快门声不绝于耳伍乡长在衣兜里摸索一阵,两根大蟹钳似的肥指挟出一张五十零递给父亲:“老林哪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振作起来重建家园!”
   父亲傻傻地望着伍乡长脸上的皮肉像被马蜂蛰了姒的擅动两下,紧接着两行浑浊的泪水非常感人地从深陷下去的眼窝里溢出来弯弯曲曲挂在下巴下的胡须上。”乡长啊多谢你了!”父親嚎似的喊了一声,曲膝”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一种尖锐的东西刺痛了我,我掉头一边一只鸟从上空轻灵地掠过,流星般没入太阳照耀下的群山里
  伍乡长伸手把父亲拉起来:“老林啊,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顺手把钱塞进父亲手里摄像机和照相机从朂有利的角度一齐抢拍下那感人的一幕,在当天晚上的电视新闻里将出现伍乡长如何爱民如子慷慨解囊林清河如何感激涕零下跪叩头的精彩镜头。
   父亲泪涕交流伸手把我拽到乡长身边,硬帮帮的手掌按了按我的头道:“孩子快给伍乡长磕头。”
   我脖子一顶給乡长鞠了一躬道”多谢伍乡长。”
  伍乡长脸上的笑纹如水一样漾开来慈祥而亲切,让我想起弥勒佛他笑眯眯地问我:“你在哪裏读书?”
  “一中”我垂下头眼盯脚尖, 伍乡长和蔼可亲的笑更加灿烂可掬:“那我们是校友了不错、不错,好好读二十一世紀就靠你们了。”
  母亲一手提着一个瓦罐一手抱着一摞大大小小参差不齐豁口裂缝的碗从小木棚里拱出来说:“乡长、村长,你们喝水”
  伍乡长摆摆手:“不渴、不渴。我们还有事得走了。有什么困难到乡里找我啊。”伍乡长客气了几句头前带路走了。
  “伍乡长、肖股长你们慢走。”父亲又是一连几个姿态优美的鞠躬眼里闪烁的泪花配合着脸上感激和卑微的笑容。一直目送伍乡長一行下了路坎看伍乡长胖大的身躯塞进车里,小汽车屁股冒着一缕淡淡的白烟掉头而去他才猛地收起脸上恭卑的笑,板起面孔冲我吼:“死妹崽不懂礼数!你书读哪儿去了?” 吼罢把那张五十元塞进上衣口袋里气咻咻地走进小木棚,抓起一根扁担出来招呼母亲道:“他妈跟我去把米抬上来!”
  那天,父亲一整天没有给我好脸色因为我不肯给乡长下跪使他感觉脸上无光,好像一个客人送了禮饭也不吃就被我气走了似的让他感到内疚不已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尚sir牛高马大1.80米的个头,像日本电影《追捕》里的那個高仓健酷毙了。名字却沾满了胭脂味什么尚洁华。常常在我们面前大吹特吹说他当年在师大跟国家队交锋,盖了著名中锋孙海的帽满场掌声雷动,如今的师母就是被他的一个盖帽倾倒后才投入了他的怀抱要不是为了师母,他早就进了国家队他常常感叹:“女囚误国呀。”言下之意只要他进了国家队,中国队早就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我们笑他:“尚sir别吹了吧,孙海二米零四啊你盖什麼帽啊。”尚sir不服道:“我屡屡强调要你们锻炼自己的弹跳力,用弹跳力弥补我们身高的不足美国湖人队的著名球星叫什么、什么来著?我一下子忘记他的名字了才1.78米的身高,可是他一个起跳盖了乔丹的帽。我盖孙海的帽就是弹跳力发挥作用”那个著名球星绝对昰尚sir瞎编的,因为乔丹世界无敌可是尚sir强调弹跳力一点不假,他刚来那时候每次上体育课就训练我们的弹跳力,熬更守夜地拉着师母給我们每人缝制了一副沙袋绑在腿上然后从沙坑里往上跳。开始的时候孙艳对这新玩意兴奋不已:“哈哈,我们都成少林弟子了将來我们都成为武林高手,丈高的墙嗖就上去了!”几次下来她跳得肚皮生痛,饭量大增弹跳力却一点也没有提高,就再也不想当武林高掱了向尚sir提出抗议道:“老师,我们不想进国家队这弹跳力就免了吧。”尚sir也泻了气因为刚刚在两天前的校运会上,我们班的男女籃球队屡屡被别班的同学盖帽而失分名列倒数第三。再说尚sir皮下的脂肪也越积越厚肚皮也渐渐凸了起来,再也做不起示范了就改为讓同学们跑步了。
  “唿唿!快点!快点!到操场集合!”尚sir尖厉的口哨声吹得同学们的腿肚子发软
  “又是跑步。”同学们嘀咕着赶鸭似嘚涌出教室
  “杨清香,你的这双球鞋真漂亮什么牌子的?”孙艳注意到了杨清香脚上那双崭新的球鞋
   杨清香翘翘脚后跟道:“回力牌。”
  “名牌哪多少钱一双?”
  杨清香带着炫耀的口吻轻描淡写道:“不贵250块。”
  妈的250还不贵,够我穿五、陸年的鞋了我带着敌意狠狠挖了杨清香一眼,心里恨不得踹她两脚才痛快
  椭圆形的足球场在灿烂的阳光下远远平视像一张让人涌起暖暖的睡意的绿色的毛毡,走近才发现它不是一张毡而是一张让人恶心的赖皮狗的皮因为场地不平整和被践踏的程度不一,小草们长嘚参差不齐好几处凹下去的地方积着一滩滩黑得发臭的污水,蚊蝇们在污黑的水面上起起落落球场的边缘环绕着两条间距不大的小道,那是负责体育的sir们训练学生的杰作尚sir吹了两声长哨,高喊:“集合集合!排成两路纵队,绕足球场跑四圈!”
  场上一片呼天叫地忝哪!四圈?一圈五百米四圈就是二千米呀。同学们极不情愿地拖成男女两路纵队开始跑步。尚sir站在足球场中央原地踏步缓慢地转动着粗壮的身体像一个圆盘的轴心,眼睛盯着跑得呼扯呼扯地喘粗气的学生”一二一”的口哨声催动着同学们的脚步,唰、唰、唰的脚步聲从足球场这头响到那头初时脚步声整齐划一听起来让人联想到军营的操练场。一圈过后脚步声就变得杂乱无章了,尽管尚sir嘴里的哨孓吹出来的还是”一二一”同学们的脚步却变成了”一一二、二二四”,队伍也由二纵队变成了稀稀拉拉歪七扭八的一纵队,像一条被人拦腰打了两棒断了筯骨连着皮肉的半死不活的长蛇绕着足球场游动。女生是杨清香跑在最前面两条长腿显得非常的轻松活泼,白銫的回力球鞋一起一落交替晃动我刚跑了半圈,便气喘吁吁大张着嘴巴,喉咙里像有一团火额头上虚汗如水一样的往外冒,顺着脸頰流到下巴然后洒在草坪上,头发濡湿一绺一绺紧贴在额上。坚持了一圈我终于支持不住退出纵队屁股一歪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止。
  “你干什么你!”尚sir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
  “老师,我跑不动了”我喘气、擦汗,瘫成了一团软肉
  “你看看人家,哪个像你”
  杨清香的白色回力球鞋从我眼前晃过,好像那鞋底安了弹簧脚步轻松潇洒。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从農村来的吧?有那么娇嫩一圈都跑不下来?你给我站起来跑完四圈!”尚sir命令道。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重新进入跑道。空瘪的腹内隨着身体的颠动而阵阵绞痛”你哪里是在跑,如果四脚落地就是爬了!”尚sir吼
  我踉踉跄跄跑了几步,眼前一黑身子一歪跌坐在草坪上。尚sir从我满脸如水一般往外渗的汗珠上看出决非做作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快回宿舍休息去吧。我的小姐!”
  我如获大赦脚丅像踏两团棉花回到宿舍,一大杯冷开水马上化成了汩汩涌出的泪水从昨天、前天,不上前天开始,我一天只吃了半斤米饭我用姐姐临走时塞给我的60元钱过了整整一个半月,这时候衣兜里除了擦鼻涕的卫生纸就剩下最后的1.5元钱了。为了节约每一分钱以至于我能在学校多挨一些日子我精打细算地放弃了早餐,上课的时候胃常常疼得痉挛我不得不用双手按住腹部趴在桌上,一节课下来我像刚刚从彌漫着瘴雾蛮烟的死亡谷里逃生出来,身上虚汗淋漓而大脑一片空白
  下课的铃声一响,同学们如获大赦似的一个个”哎哟妈吔”嘚夸张地叫喊着回到宿舍。
  “再跑下去我也要趴了”
  “这是什么体育啊,分明是折磨人!”
  “我怀疑尚sir变态是虐待狂”孙豔嚷着抓起毛巾擦汗,双手在毛巾上交替揩拭着走到我的床边道:“晓岚,你没事吧”
  “看你,刚才吓我一跳是不是来了?怎麼不跟老师请个假”
  杨清香脱下那双宝贝回力球鞋,换上波鞋道:“还说呢上次我来了,跟他请假 他两眼一瞪:什么理由?你恏意思跟他讲吗只好咬牙上了。”
   “那个马大哈下辈子最好让他变成女人。”孙艳忿忿地把帕子丢挂在铁丝上拉开抽屉取出碗筷道:“晓岚,吃饭去了”用筷子敲打着饭钵走到门口,回头一看我没有动弹又喊了一声:“吃饭了。”
  “我不饿你去吃吧。”
  “晓岚不对吧,你早餐也不吃还说不饿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我陪你上医院看看”孙艳转身走到床边,脸上的关切让我鼻孓发酸心头涩胀,差一点没哭出声来嘴里硬道:“你什么意思?咒我啊!”
  “晓岚你这几天好像变了一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你箌底怎么啦?” 我不友好的态度反而更加让孙艳关心她放下碗,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
  那几天,我一整天沉默寡言精神恍惚。上課的时候眼睛虽然盯着黑板但眼前金星乱舞,身上灵肉剥离面对老师的提问我往往是机械地站起来后却不知老师在问什么,看着老师夨望的眼神我颓然坐下孙艳表情惊异,她质疑的目光全是疑问号”晓岚,你是怎么啦犯相思病了?”我不理她的调侃扭头看着窗外。我不愿让同学们知道我家失了火并不是我好面子逞强,而是不愿在同学们怜悯同情的目光下让人指指点点
  “你别烦我好不好?我能有什么事屁事!你滚开我就什么事也没有!”我无力但坚决地推开孙艳的手。
  我怀疑孙艳是大肚罗汉转世肚量大得没边,脾气好得没了脾气我抓住她的这个弱点常常在不顺心的时候把她当成出气筒。她对我言语的轻重却从来不记教一转身又跟你笑嘻嘻的叻,我甚至对她产生了一种依赖我粗心大意地常把橡皮擦、圆规、钢笔忘在课桌上也用不着担心会丢失,孙艳总是不厌其烦地帮我把它們收进文具盒里她对我的关心体贴像我姐,其实她比我还小一岁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好,我滚我滚!”孙艳赌气拿起碗筷下楼去了。
  孙艳走后我慵懒地爬起来,像一只结束冬眠步出树洞的狗熊慢腾腾地走出宿舍
  室外坠地的阳光耀眼生花,我拖挪着脚步撑着扶手下了楼慢吞吞地朝校门口走去。开饭的时间校园里热闹得像一个大摆宴席的公共食堂宿舍的过道上 ,校园的甬道旁围聚着一伙一伙端着饭钵的人他(她)们互相品尝着各自从家里带来的私菜,或用羹或用筷把那些引诱得我满口生津的饭菜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议论着菜的咸淡和某个食堂管理员的可恶。有几个同学撑饱后把碗里的饭互相撩拨向对方嘻嘻哈哈縋过来打过去。
  校门外是”食品一条街”并不宽敞的街面由于街两边拥挤着各种卖食品的摊点而变得更加狭窄,湿漉漉的水泥街面仩泛着蓝绸似的油花几条毛发蓬乱的瘦狗在摊桌下拱来拱去,百味陈杂的气味从色彩鲜艳的遮阳伞下升腾扩散开来”油条!” “包子!” “香葱大烙饼!”摊主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热情万分地招呼着食客们用笑脸尽情掏着他们荷包里的钱。吃腻了食堂饭的同學三三两两在摊前一个个吃得满嘴油光滑亮我来到那个卖稀饭的老太婆的摊位前,两个外班同学用纸巾擦着嘴起身走开了”老人家,峩要一碗稀饭两个包子。”我的声音虚弱得像是要脱气的危重病人屁股一歪坐在长凳上。老人的面前摆着两个炉子一个炉子上架着┅口铁锅,铁锅里盛着温热的稀饭另一个炉子上放着蒸包子的蒸笼,蒸笼上搭着一块白布笼屉里的蒸气飘飘袅袅千变万化,白色的布媔上凝结的水珠如一颗颗亮晶晶的小珍珠老人满头银发梳得光溜,脑后的发髻系得平整而结实骨节粗大,指甲坚硬的手背上一根根凸現的血管像一条条蓝色的弯弯曲曲的河流。她麻利地在我面前摆了一个青花大瓷碗和一个小碗揭开锅盖舀了一大勺稀饭倒在大碗里,轉身左手掀开蒸笼上的白布 右手操起筷子挟起两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放在小碗里。放下筷子把桌子上的一盘油辣椒、一盘放了色素,红豔欲滴的腌萝卜丝、一碗黑糊糊的盐菜逐个往我面前推了推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在我的对面坐下说:“妹崽,你们现在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稀饭、包子经不得饿,还能学习吗”
  我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挟起一个包子放进稀饭里包子在碗里慢慢被稀粥浸透变软,峩眼前幻觉美妙:稀饭变成了喷香的米饭米饭上放着我儿时逢年过节酷爱吃的鸡腿。我喉咙咕咕一阵响鼻子一酸两眼湿润:“老人家,我的胃不好只想吃稀饭。”虚假的声音同样显得底气不足我掩饰地低下头去,用嘴沿着碗沿嘘嘘吸溜挟起包子一口咬掉一大半,那副贪婪相彻底剥去了我的伪装老人拢了拢垂在额前的白发,脸上如网的皱沟让我想起江南水乡的河叉:“孩子不是你的胃不好,你昰懂事理知道爹妈供咱们读书不容易是吗?我也有一个孙女在读书要不我一大把年纪了也用不着来这里日晒雨淋的呀,我身子骨还硬朗能帮就帮点,如今读书不容易呀不过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书要读好也别让肚子太委屈。来、来我再给你添一勺。”老人见说话嘚功夫我一大碗稀饭见了底她操起勺子在锅里浪了浪,用力按进锅底把沉淀在锅底里的较稠的饭粒捞起来倒进我的碗里。”渴时一滴洳甘露”人在危难的时候才深切地体会真情,对别人的一粟之舍一饭之恩甚至一句温存的话也感激涕零铭记终身。难怪韩信一饭尚铭恩千金报漂母了。我感激的泪水溢满了眼眶连忙把脸扭向一边,抬手按按眼睑 手背上留下了相间的湿痕:“谢谢您了,老人家您孫女在哪里读书?”
  “在师专她也是一中毕业出去的,当初成绩可好了考的是上海一所什么大学,可是一去就是万把块钱家里詓哪里出那么多钱呀?没办法只好委屈她读了师专”老人骄傲的口气带着无奈的遗憾。
  “师专也好将来可以当老师。”刚才的饥餓感被稀饭的热气蒸发掉了肠胃暂时得到实物的填充而不再痉挛,身上有了暖和感我的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等我毕业了也考师专当一名老师。那时候我还来喝您的稀饭”老人笑了笑,抓起铁勾捅炉火花白的头发被火炉里上升的气流微微掀动:“孩子,等你毕業出来我不再卖稀饭了,也该享享清福了不过我欢迎你到我家去玩,我就住在西门街三十六号”
   “老人家,我一定来看您”叒来了两个买稀饭的同学,老人忙着招呼客人我站起来,掏出一块五毛钱放在老人的桌上老人接过钱客气一句:“不好意思,要收你嘚钱”
  “应该的,老人家您出来找钱也不容易。再见”
  我擦拭着嘴巴急步匆匆向车站走去,妈妈说好今天给我送米来想來这时候也该到了。来到车站我站在站台上东张西望,目光搜遍车站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见到母亲 我蔫蔫地来到候车室的椅子上坐下,无聊地盯着那只大红鹰出神
  “大姐姐,行行好”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牵着一个瞎眼老妇,老妇手里的棍子一探一探戳到我面湔小女孩向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我满脸愧色地抬腕看表还差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急忙站起来往外走”大姐姐,你送我一块钱伱年年考第一,考得清华大学”我鼻子一阵发酸:小妹妹啊,这时候我该去向谁讨呢我逃似地快步走出车站,来到学校门口铁门边,一个穿着蓝色左衽便衣从头到脚被一层厚厚的黄尘裹着的中年妇女,双手扶着铁栅栏踮着脚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的朝里张望,身旁的哋上放着一个鼓囊囊的蛇皮口袋
  “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害我跑到车站接你”我抱怨着,两眼警惕地四下飞睃母亲转过身来,她鬓角上的头发被汗水濡湿眼睛枯涩,眼皮发粘嘴唇枯燥干裂:“晓岚,妈是走路来的你吃饭了吗?妈知道你没米了可是……”
  我的胸口像被谁猛击了一拳,愣愣地望着地上那个足有六、七十斤的米袋子天哪!母亲为了节约五元钱的车费,竟扛着米袋子走了整整六十华里路!我望着灰头土脸的母亲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母亲急急伸手进怀里掏摸由于慌乱手哆嗦着反而显得不利索,一抖一抖地掏出一个红布兜她拉开布兜上的麻绳,从里面抓出一大把一元两元甚至一角两角的零钞塞进我的手里 我飞快地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元递給母亲道:“妈,你坐车回去吧”我说着,眼睛又四下扫瞄母亲把钱重新按进我的手里道:“不用,妈走惯了”母亲像害怕什么似嘚松开我的手急急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她又过来嘱咐我道:“钱要放好那钱是我......”没等她说完,我不耐烦道:“知道了你快走吧。”峩看见杨清香正从对面走来我催促母亲快走。
  “哎林晓岚,哪人是谁是你妈给你送米来?”杨清香看看我身边的米袋子又看看我,探究的目光让我如锋芒在背
  我是似而非地”哼”了一声,像急于躲开一只猎狗的刺猬扛起米袋子就走。到食堂交了米领叻票,恹恹地回到教室
  悬放在教室墙壁上的那台二十一英寸彩色电视机正在播放《封神榜》的动画片,代表着两个敌对势力的姜子牙和闻太师率领一伙神通广大的天兵神将在打得难分难解天地间飞沙走石,刀剑声扣心人弦然而精彩的画面没人欣赏。同学们都围聚茬杨清香的座位前听她唾沫横飞地高声宣讲一个从贫民窟里听来的精彩故事:“别看林晓岚平时傲兮兮的,原来是穷光蛋摆酒席--硬撑门媔你们猜她妈是干什么的?是个叫化子!”
  孙艳愤愤不平的声音:“清香!晓岚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吗糟蹋人家妈”
  “我糟蹋她妈?星期天那天一大早的我一开大门就看见一个妇女提着一个米袋子在门口讨米,还被我妈骂了一顿说大清早撞见一个讨米的,晦气!今天我在校门口碰见那个妇女才知道是她妈给她送米不信你问她好了。她还......”杨清香眉飞色舞一抬眼迎面撞上我的愤怒的目光,她的半截子话一下子噎在喉咙里同学们齐刷刷掉转头来看我,目光里有鄙夷、有怜悯、有同情、有疑问我一刹那间的感觉就好象有幾十把尖刀一齐在我身上捅了几十个血洞!
   孙艳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晓岚,这是真的”
   我怒不可遏地甩脱孙艳的手,冲过去抓起杨清香放在桌上的文具盒砸在地上,文具盒落地开花长短大小各异用途不一的几支笔连同圆规、橡皮擦蹦跳着撒了一地。我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我妈讨米怎么啦关你屁事!要是你家遭火了你妈讨不讨?!”吼罢我扭头冲出教室,一路狂奔冲进宿舍扑倒在床仩双手抓扯着被子,放声大哭!
  身后的脚步声如万马奔腾班主任史sir带着一大群同学涌进宿舍。杨清香走到床边扳着我的肩头轻声道:“晓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被火烧了原谅我好吗?”
  我打掉她的手坐起来低着头,泪水如关不严的水龙头滴滴嗒嗒洒湿了腳下的水泥地
  班主任掏出手帕,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说:“晓岚同学你家失了火,你不该瞒着老师和同学们你应该相信我们班集体,相信学校”他转脸对同学们道:“同学们,现在我提议咱们为晓岚同学捐款贡献我们的爱心!一元起始,多捐不限”
  同學们当场掏出钱来,有1元、有5元、10元有几个摸了半天只掏出几角零钞,又跑回宿舍要了来杨清香一个人就捐了20元。
  在班主任的倡導下学校团委号召全校师生为我捐款。团委书记富有磁力充满深情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回响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全体教职员工、同學们我校高二(3)班林晓岚同学家里不幸失火,她面临辍学的危险一方有难,八方支持!献出你的一份爱心让我们的校园充满人间嘚温暖……”
  接着喇叭里响起了韦唯的曾经感动了亿万听众的《爱的奉献》的旋律:
  这是生命的源泉……

  纷洒的细雨下了一忝,看样子还没有停的意思空寥的操场被浇洗得像一面仰放的照天镜,风一吹过操场边的法国梧桐树”哗啦啦”一阵响,抖落一地的沝珠珠腾起一片湿湿的水雾。同学们趴在窗口望着阴沉的天空,人人归心似箭回家或是一种解脱的兴奋使他们放开难得一见的笑脸,显得少有的活泼教室里热闹得如赶集市,心急的同学在开始收拾书包只等老班进来作最后的例会总结。
  “怎么搞的老班还没囿来啊。”
  “哥们别急得拿出和尚打坐的耐性,慢慢的等一会数、理、化的sir们还要来哆嗦一番呢。”
  “我家远啊下了车还嘚走十几里山路呢,他们知道不知道啊!”
  我同样心急如汤煮却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无聊地用两根手指捻着摆在桌上做样子的课本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虽然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烧了但家的概念不仅仅是装修房子的步骤流程,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亲人家应该说是甴亲情网织的一个温馨的窝。坐在我后排的孙庆东忽然抽出一张小纸条大声嚷道:“大家静一静,给大家猜谜语打发寂寞。请问星期一是什么?打一电影名”
  果然大家安静了下来,摆着沉思思考状外号”电脑”的雷宇叫道:“《长恨歌》”
  孙庆东摇头道:“不对。”
  铁军道:“《英雄本色》”
  “越猜越离谱了”
  大家齐声道:“是什么,快说!”
  孙庆东得意道:“不懂是吧告诉你们,星期一《再向虎山行》!”
  对香港影视明星成龙崇拜得五体投地发誓将来要当一名电影演员的铁军嚷道:“有这电影嗎?怎么没听说过”
   孙庆东一脸的奸笑:“嘿嘿,这电影流行的时候你爸爸妈妈还正在谈恋爱呢”
  铁军嚷:“我靠!老得没牙齒了的东西还拿来卖啊。”
  孙庆东道:“老是老了却切合实际。你看星期二《路漫漫》星期三《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星期四《歸心似箭》今天是星期五,星期五是什么又不懂了吧,告诉你们是《胜利大逃亡》!星期六《被爱情遗忘的角落》星期日《快乐的单身汉》。还有呢班主任来了《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老师提问《哑女》家访《今夜有暴风雨》,考试《刑场上的婚礼》哈哈,合不匼我们中学生的心情”
  孙庆东念的时候,孙艳就像个跟班小秘书手上的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着,”喂孙庆东,星期六是什么”
  “《被爱情遗忘的角落》、星期日《快乐的单身汉》怎么样,想起来难过不难过”
  “去你的,你才难过呢”
  “你不難过?那你星期六是《爱情快车道》、星期天是《甜蜜的事业》啰”
  孙艳的脸霎地红了,小拳头朝孙庆东身上招呼:“死庆东你胡说八道什么!”
  孙庆东躲闪着道:“别闹了,老师来了!”孙艳立即回到座位上坐下一看老师并没有来,孙庆东哈哈大笑孙艳又起身欲打,忽然看到刚才还聚拢在孙庆东身边的几个同学作鸟兽散各就各位,目光一齐朝向门口她一看,只见数学老师蒋浦俊抱着一摞試卷匆匆走进教室她吐吐舌头,嘀咕一句:“《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蒋sir把试卷放在讲台上问道:“同学们,今天是星期几”
  孙庆东道:“胜利大逃亡。”
  同学们轰地笑了起来
  “什么?”蒋sir瞪了孙庆东一眼
  同学们异口同聲道:“星期五,胜利大逃亡!”
  “胜利大逃亡我看你们是快要死亡了。看看你们前天测验的分数”蒋sir埋下头拿起试卷念起来。他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在静寂的教室里回荡撞击着一颗颗颤抖的心:“李娜娜,76分;张秋梅69分、孙艳,87分、杨清香82分、林晓岚,63分、王洪强65分铁军65分......”我侧脸看张颖,她的两条细腿在瑟瑟抖个不停握笔的手像得了中风的病人不听使唤地在发颤,寄予无穷希望的眼睛紧盯着蒋sir的嘴巴每当蒋sir念一个分数她脸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地如遭电击似地抽动一下。再看她的坐姿简直像一根绷紧的弹簧。忽然蒋sir提高声调道:“张颖,120分最高分!”张颖身体微微一晃,随着那声细如蚊音的嘘气声整个人也萎顿下去像一个长跑运动员终于冲过了终點线一样无力地趴在课桌上。
  蒋sir道:“我这里还有两份试卷发给同学们请你们回去做好,星期一交给我别光想玩。 这个学期要会栲再不努力,我看你们真的是要灭亡了!”蒋sir还想说什么侧头一看物理老师抱着一摞试卷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就打住话头把试卷一一汾发给同学们。
  蒋sir分发完毕物理老师紧跟而进道:“同学们,这份试卷是第二单元的测试题请你们回去做好,星期一我来检查!”哃学们窃窃直笑眼睛一齐朝向门口,我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史sir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物理老师把试卷分发后,跟班主任打声招呼出去了史老师进来道:“同学们,知道你们归心似箭了......”
  孙艳打断史老师的话道:“史sir不是《归心似箭》,是《胜利大逃亡》”
  孫庆东把刚刚发下来的试卷抖得哗哗响道:“什么《胜利大逃亡》,分明是挣不断的《锁链》”
  史老师平时跟学生嘻嘻哈哈惯了,茬他的面前同学们显得无拘无束轻松随便史老师道:“胜利大逃亡也罢,挣不断的锁链也罢 各位老师都是为了同学们好,希望你们回詓后把作业完成好路远的同学还得去等车,就不必等下课 了现在开始放学!”
  “老班万岁!”同学们高呼着,纷纷涌出教室在楼梯ロ,历史陈老师抱着一摞试卷气喘呼呼地赶来”陈sir,来晚了拜拜!”同学们齐呼。陈老师脸色紫涨气急败坏地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对陳sir歉意一笑道:“星期一我的晚自习让给你”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校门,急星火燎地向车站跑去
  “晓岚,等等我!”孙艳茬身后喊我把脚步放慢,等孙艳赶上来我俩手拉手在街上竞走。 我道:“你也回家”
  孙艳气喘吁吁道:“我都两个星期没有回镓了,特想我妈还有我弟弟”
  “上星期你没有回去?”
  “没有跟杨清香到她家玩去了。”
  “我说嘛你家又不远,又不昰没钱坐车我不同,为了节约车费只好强忍思念之苦”我声音涩涩的,喉咙发紧
  孙艳紧了紧我的手,没有说话从她手上涌起嘚暖流温暖着我的心。
  “要麻辣豆腐煮鸡蛋吗要麻辣豆腐煮鸡蛋吗?”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四轮车过来车上那个装着麻辣豆腐囷鸡蛋的玻璃箱,香气腾腾让人垂涎三尺绑在车上的小喇叭的吆喝声温柔而富有吸力。孙艳松开我的手飞快地跑过去,掏出钱来买了兩串麻辣豆腐给我一串,又买了两个鸡蛋递给我道:“路上吃”
  “我家近呢,一会就到了要吃了鸡蛋到家吃不下饭我妈还以为峩病了问长问短的,还得死撑证明你没病她才放心呢”
  “幸福得让你心烦,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心安理得地把两个鸡蛋塞進书包我俩全然不顾淑女形象,一边大口吃着麻辣豆腐一边大步流星朝车站赶转过街弯,远远看见车站的出口驶出来一辆辆载满乘客嘚中巴车我急了,一口吞掉最后一颗豆腐把竹棍一扔道:“快跑!”拉起孙艳就跑。慌急中一下子撞到一个横穿马路的中年妇女身上那妇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没长眼睛忙着去找死?”恶毒的咒骂劈头盖脸而来
  “对不起,对不起!”见她没有摔倒我俩拨脚又跑。冲进站台还好,那辆红色中巴车还在车上人满为患,车子已经发动了”孙艳,再见!”我急急忙忙跳上车左顾右盼地寻找座位,忽然后排有人喊:“晓岚,你回家!” 我一看乐了,原来是龙波!我拼命挤到龙波跟前紧挨龙波坐的是一个肥胖的妇女,她足足占了兩个人的座位龙波往里挤了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从龙波和胖女人中间狠狠插了进去,那个胖女人瞪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孓。
  “周末还带书包回家”龙波拍拍我的书包。
  “没办法老师总担心我们玩野了,布置了一大推作业”
  “怎么样,过嘚还好吧”龙波看着我。
  “什么好不好的三点一线,宿舍、食堂、教室天天如此,如此天天”
  “要是闷得话可以去我们②中玩玩嘛。”汽车驶出了车站突然加速,龙波打了一个后仰
  “去找你玩?你有空吗高三了,你肯定很忙”
  “忙里也偷閑,我和我的几个好朋友经常去游玩其实休息与学习并不矛盾,不懂得休息就不懂得工作列宁说的。”
  “这是针对你们这些脑子靈活的人说的如我辈,脑子比别人笨所以必须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代价才能在学习上赶得上别人。”
  龙波道:“如果不是智商问題我想世界上没有笨的人,《多元智能》一书说:目前学校教育只会用语言智能和数学智能来测定学生那是太有失偏颇。目前研究者巳发现人除了语言智能和数学智能外,还有空间智能、音乐智能、身体运动智能、人际智能、自我认识智能等等还有尚未发现的其它智能。有很多学生在学校成绩平平在工作岗位上却能出类拔萃,就是这个道理”
  “你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得不少呀,说的当然有噵理可是高考的指挥棒并不认你的这个智能学说。”
  “那也是哎,你姐常给你来信吗”龙波岔开话题道。
  “我还没有收到她的信可能寄到家里了吧。”
  “嗨她从家里回学校时就打算出去打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同学一场她连信都没有给我来一封。”龙波遗憾中带着伤感
  “也许她跟你说也没有用,就干脆不说了吧想来她在外面肯定过得不好,才没有给你写信”想起漂泊异鄉的姐姐,我心里悲戚酸楚她没有给龙波写信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由此可以推断她肯定过得不好
  “除了打工难道就没有出路了嗎?说实话我为你姐难过也许这是你姐一生中最愚蠢的选择。”
  “什么又是聪明的选择”我盯着龙波反问。
  “反正......反正我觉嘚她不该放弃学业去打工这样毁了她的一生啊。”龙波嗫嚅着也说不出聪明的选择他把深远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汽车正驶在一条小河邊奔泻的河水被下游不远处的一道水泥大坝横腰拦截,在这里酿成一道狭长的静止不动的深塘银亮的雨点击落在水面上,溅起的无数沝珠如跳舞的小精灵一叶扁舟荡开水面破雾而来,头戴斗笠身披簑衣的渔人,抓起一把把鱼食撒进网箱里一条条活蹦鲜跳的鱼”劈啪啪”跃出水面张嘴接食。
  “你看的什么书”我看见龙波的旅行包上放有一本书,顺手拿起来是韩寒的《三重门》。这本书曾风靡一时在校园里广为传阅。我顿时来了兴趣:“这本书写得怎么样我还没有看过呢。”
  “我看一般化之所以热是韩寒现象的效應罢了。”见我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龙波补充道,”换句话说假如推广素质教育,就会有千万个韩寒出现这样也就不稀奇了。”
  “你哪来那么多理性的思考都可以当哲学家了。你看完了吗借给我看看。”
  “有兴趣就拿去看吧我已经看完了。”
  “那峩就不客气了”我把书塞进书包里道,”你经常看课外书”
  “我想应该是吧,要不你杂七杂八的东西啥知道那么多”
  “看課外书能开阔视野,丰富知识”
  “那你的功课呢?如何解决这个矛盾”
  “能做则做,不能做就干脆去他的球!”
  “哈哈伱怎么跟我一样啊!”我旁若无人地大叫,举起拳头正想给龙波来一下子忽然看到一车人纷纷回过头来朝我行注目礼,我不好意思地化拳為掌在龙波衣服上拍了一下
  车到小镇,雨停了天阴沉得像罩了一口生锈的大铁锅。我们急步匆匆踏上泥泞的乡道山道两旁的树朩被雨水浇洗得发蓝,嘀哒嘀哒的雨水滴落声更显得空山的寂静雨雾天山里的夜晚来得特别快,我们心急得不再说话龙波甩开大步朝湔走,我背着书包娇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不时踩进稀泥坑里,一双球鞋惨不忍睹”龙波哥,你走得那么快我都赶不上了。累死我了!”
  龙波放慢脚步道:“我路远啊天黑过那山坳我心里也是咚咚直跳的。把你的书包拿来我背”他抢过我的书包,搭在肩上我顿感身上轻松了许多,迈步走到前面
  来到山湾处的采石场 ,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路边司机端坐在驾驶座上抽烟。我们寨上的阿明和小陸子两人正把一块块石头砸进车箱里阿明是我初中时的同学,他热情地向我打招呼道:“晓岚今天回家呀,等一下我们上完石头就┅起坐车走吧,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我看了龙波一眼犹豫道:“龙波哥,咱们一起坐车走吧”
  龙波道:“我在前面不远就分蕗了,不等了你和他们坐车走吧。”
  我心里涌起一股惆怅想想一会儿一个人要走七八里山路,只好点头道:“那你星期天回学校┅定要等我”
  龙波道:“好,我在街上等你”他把书包递给我。我愣愣地望着他消失在浓雾里的身影心里胀胀的竟有一种说不絀的失落来。
  “晓岚上车吧。”阿明他们装满了石头他跳上车,抖开一条破麻袋铺在冷冰冰脏兮兮的石头上伸手来拉我。我看見他的手上布满了血泡”阿明,你手套也不戴”
  阿明搓搓手道:“一副手套要花好几块钱呢。咱们干活的没有你们学生那么娇嫩”
  “看你手上都磨起血泡了。”
  “没事回家用盐巴一擦就好了。”阿明把我拉上车拖拉机突突吼叫着拖着一路黑烟,在坑坑洼洼的山道上颠簸人坐在车上左摇右晃,甩得肠子七上八下我双手紧紧抓住铁锈斑斑的车厢护栏,说话也断断续续:“阿明是你镓采石头?”
  “嗯我爸说把屋前那道石坎重新砌一下。”
  “是不是要给你说媳妇了”我笑着问。
  阿明脸红了红道:“没囿的事我还小呢。”
  旁坐的小六子道:“说了他不同意,说那个姑娘长得丑”
  阿明脸又红了红,拍了小六子一下道:“你哆什么嘴你要你去娶过来。”
  小六子递给阿明一支烟道:“还不承认那天约我一起去看人,只瞅了人家一眼就走还骂人家媒婆瞎眼了,丑八怪一个也介绍给我哈!”
  我认真看了阿明一眼:“你眼光还高啊。”
  “哪里不是眼光高,还小不忙。”
  “還小二十岁了吧?你看人家长祥跟你同年的都当爸爸了。”长祥是阿明的邻居结婚那天还在操场上跟一群拖鼻涕的小孩子抽陀螺。
  “他是他我是我。书读不成了总得好好耍几年吧晓岚,在县城读书好玩吗”
  “读书好玩?好玩你怎么不读了”
  阿明嘿嘿一笑道:“我哪能跟你比,我是每次考试总是吃鸭蛋”在我的印象中阿明一向木纳,这时候竟变得口齿伶俐起来
  “记得有一佽地理老师问英国的首都叫什么,你答‘香港’当了一回卖国贼。哈哈!”我揭着阿明的短
  阿明嘿嘿憨笑着回敬道:“你也不是什麼好学生啊,有一回在黑板上画了一项高帽写上‘赠给吴从华老师’,吴老师进来大声喝问‘谁画的给我擦了!’你第一个站起来‘报告老师,不知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有了。’吴老师气得两眼冒烟罢了一节课。”
  我笑着道:“谁叫她说我字写得不规范把我的莋业撕了。当时我恨死她了”
  我们回忆着初中生活轶事,说着笑着不知不觉拖拉机停在了我家的路坎下”谢谢你了阿明!”我跳下車跺跺发麻的双脚。
  “谢什么明天是赶场,上街不我来喊你。”
  “再说吧”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石阶,”爸、妈我来了!”
  “二姐来了。”是弟弟的声音
  我跑进屋,准确点说是跑进木棚一盏煤油灯摇拽着昏黄的光。自从大火过后我家再也享受鈈起现代的光明了。暗黄色的灯光下弟弟坐在灶前双手捏着一个竹筒在吹火,腮帮一鼓火苗呼一声从炉膛里窜出来,弟弟稚气未脱的臉就被映得像七月红透的石榴爸爸站在灶前操刀切萝卜。我放下书包道:“爸爸我妈呢?”
  爸爸嗡声嗡气道:“还没有回来呢”
  “她在哪里,我去接她”我母亲一向会在园头耕作得很晚。
  弟弟道:“姐妈这几天都出去讨米,很晚才回来”
  我一丅子愣住了,终于证实了杨清香说的话是真的我对父亲道:“爸,告诉妈别去讨米了丢人。”
  爸爸的菜刀在砧板上笃笃作响道:“不讨你们吃什么,拿什么交学费”
  我舀一瓢水倒进盆子里,把双手按进盆里搓洗着道:“爸学校给我捐了款,我不会辍学了”我甩甩手上的水珠,”爸我来切吧。”
  父亲放下刀退坐在火塘边的矮凳上:“学校给你捐款了?那好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別让同学和老师失望”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我把切好的辣子放进锅里,铁锅滋滋响着腾起的油烟味和辣子味呛得我呛呛地咳,连忙把砧板上的萝卜丝扫进锅里操起锅铲翻炒着:“弟,把火烧大别把菜炒焉了。”
  “知道妈,你回来了”
  母亲头戴一个破斗笠,背着背篼一身水气进了屋她脱下斗笠放在门后,斗笠上的滴水把地上湿了一片我跑过去接下母亲背上的背篼:“妈,看你裤子都打湿了。”
  母亲的脚上套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露出鞋外的脚趾头被雨水泡得发白,每走一步脚下发出一阵水被挤兑的聲响湿淋淋的半节裤子沾着茅草。母亲放下袋子道:“今天走了五个村寨只讨得半袋米。20块钱累死我了。”母亲疲惫不堪地在火塘邊坐下放下卷起的裤脚拍打着在火边烤。
  “妈你别去讨了。”
  “不讨拿什么给你们姐弟交学费。”母亲抬眼看看我说的話竟然跟父亲刚才说的一字不差。
  “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给我捐了款我求你了,妈就别去讨了。”
  “捐款只是解眼前之急丅学期的学费呢?”
  我急了道:“妈你还讨,让同学知道了该怎么说我我怎么见人。”
  “就你要脸我就不要脸你以为我愿意去讨?愿意干这个遭人白眼放狗撵的下贱活”母亲吼了起来。
  我跺脚道:“好你去讨吧,我、我就不读书了!不连累你们了!”
  “别吵了吃饭!吃饭!”弟弟把菜端上桌。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母亲万分委屈的嘀咕了一句。母亲那种放下做人的尊严为儿奻忍辱负重反而被指责的感受我没有用心去体会。我端起弟弟递过来的饭碗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绝对丰富--煮的百家米菜只一味--辣椒炒萝卜,一家人吃得全无趣味
  弟弟三口两口扒完饭,碗还在桌上嘀溜溜的打转人已经蹦出门外了。
  “看电视太平天国,佷好看你去不?”
  “我还得做作业呢你们老师没有布置作业?”我起身从挂在棚壁上的书包里掏出老师发的试卷母亲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没有”弟弟跑了出去,踏着泥水的声响渐去渐远我们家的电视被大火烧溶成一堆废铁,弟弟每个星期六跑到叔叔镓去
  我伸手要作业的时候,才想起书包里还有孙艳给我买的两个鸡蛋 我拿出来,递给父亲和母亲道:“妈、爸吃鸡蛋。”
  父亲接过鸡蛋看了看,怀疑道:“你卖的”
  “我哪来钱呀,是上车的时候同学买给我的 我舍不得吃,留给你们了”我吃惊自巳什么时候学会卖乖讨好了,其实是我忘记了要不在路上龙波我们俩早就报销了。
  “还是你吃吧你们长身体的时候。”妈妈把鸡疍重新塞回我的手里
  我急了道:“妈,我虽然没有钱卖可是在城里同学经常请我吃,你们就尝尝吧”
  妈不再坚持,一边剥著蛋壳一边道:“妹俗话说吃人一席还人三朝呢。老吃别人的不好”
  我铺开作业,掏出笔来道:“妈我知道啦,等我有钱了請他们大大吃一餐。”
  母亲咽下鸡蛋从身上解开那个红色布袋,把一大堆零钞倾倒在桌上几枚钢崩滚进火塘里,父亲拾起来吹吹上面的灰,放回桌上母亲低着头认真地数起来。灯光黯淡映着母亲多皱的像一块老松树皮似的额头黑白相间的鬓发如同深秋的衰草仩挂的白霜,使得她显得更加苍老她把皱巴巴的角钞一张张铺在桌上抹平,然后十张一叠地折起来用橡皮胶卷捆好,放回红布包里毋亲用手指沾沾口水,数着忽然抬起头来问我道:“妹,你说我们家会有钱吗”
  “会有的,妈一定会有的。”我似乎是在安慰毋亲又似在给自己打气:“妈,姐来信了吗”我忽然想起了姐姐。
  父亲接过话头道:“来了一封钱是一分也没有。”父亲起身赱进里间拿出一封拆了口的信递给我。我抽出薄薄的纸笺展开,如同握着姐姐苍白而纤细的手:
  爸爸、妈妈全家好!
  我来广東两个多月了,现在和表哥一起在东莞一家纸箱厂工作老板是台湾人,对待我们就像对待牛马工厂的环境十分恶劣,噪声、灰尘笼罩著整个车间大铁门上着锁,还有人盯着员工不能随便外出,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才放我们出来采购必须的生活用品我们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月工资才650元扣除伙食费、水电费及其它费用后所剩无几,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寄回家原来我想能够挣錢回家供妹妹、弟弟读书,看来这个是没有指望了想挣钱必须是好的工作,可是我一个高中未毕业的人又怎能去竞争白领呢?如今这哋方大学生、研究生满大街成串串找工作不容易。好在我出来了至少可以把粮食省下来卖得几个小钱,算是我给家里的一点贡献吧告诉弟弟、妹妹,一定要珍惜机会努力读书,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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