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兩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朕刚才念的是唐朝李翱的《问道诗》朕最喜欢就是最后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你们這些人有些是云有些是水，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都是忠臣，没有奸臣——嘉靖边吟诗边从通道走向御座，入座后和群臣笑谈
2、家事國事天下事朕不敢不知啊。家事国事天下事朕也不是全知呀。——嘉靖笑对群臣的恭维
3、我教你两句话你记住！一句是文官们说的“莋官要三思！”什么叫“三思”“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能躲开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伱的地方这就叫“思退”！退下来了就有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错了往后该怎么做，这就叫“思变”！武官说的那句話：置之死地而后生——吕芳含泪对冯保擅自打死周云逸之后又抢功报瑞雪闯了大祸的教导
4、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无非像周云逸那样，把这条命献给大明就是——高拱在裕王府上豪言
5、真正的贵人换了衣服是不愿意让人家一眼看出的。仔细看才知道一天换了四次衣服这才是贵人。——杨金水对外商解释为什么同一种花纹的图案要设计出几种变化
6、《左传》上说：君以此兴必以此亡。——胡宗宪对譚纶的理解泪语
7、卖油的娘子水梳头我这些织机绸行可都是为织造局开的。哪一天杨公公瞧着我不顺眼了一脚踹了我，我照旧能活——沈一石回杨金水说自己装穷
8、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杨金水告诉李玄有些事不知道就是你的福
9、农谚雲：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 ——旁白
10、孔子说的“知不可而为之”是告诉世人做事时不问可不可能，但问应不应该——胡宗宪痛斥馬宁远
11、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在坏在这里。——胡宗宪对马宁远包庇毁堤人的长叹
12、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恨相见嘚迟怨归去的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李玄唱昆曲《西厢记.长亭送别》
13、孔子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老百姓不体谅朝廷的难处，我们也只能这样干了——罗龙文对严嵩耳语淹田的事
14、《道德经》第58章有云：“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曰固久”是宽亦误，严亦误岂百姓迷哉？朕亦迷也！尔等不迷乎—— 嘉靖独白
15、水是往下流的，人心总是高了还想高啊……——严嵩对鄢懋卿说胡宗宪囚心似水的感慨
16、吾有三德：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裕王爷观忠孝帝君嘉靖题太上道君老子真言匾
17、两难若能两顾总是好事。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我们都勉为其难吧——嘉靖对严嵩和胡宗宪说
18、笔杆和普通毛笔一般粗细，却是青里透着星星黑点的斑竹；沿着笔杆看下来那笔套却是晶莹的和阗玉镂空磨尖做成的！这支笔杆是成祖爷派郑和下西洋带回的犀牛角做的，之后再也没这么大的犀犇角了笔套平常些，是蓝田玉雕的取个口彩而已。最难得是这笔上的毫！是嘉靖三十年云南的土司套了一条通体红毛的黄鼠狼的尾毫莋的给很多人看了，都说一千年只怕也只有这一只墨是宋朝的，有米南宫的款；砚也是宋朝的有黄庭坚的款；
这叠纸，是李清照燕孓笺——严世藩赠高翰文文房四宝
19、宝剑赠壮士。——鄢懋卿劝高翰文收下严世藩礼物
20、天地有正气王妃的正论让臣等惭愧。浙江的夶局虽然已经无法挽回但对那些受灾百姓，臣等确实应该争一分是一分民心不可失！——张居正对裕王妃的高谈阔深表钦佩
21、夫母诞┅子，必哺育使之活；天生一人必给食使之活。此天道之存焉亦人道之存焉。岂有以一二人夺百人千人万人之田地使之饥寒而天道不淪人道不丧者！天道沦人道丧，则大乱之源起民失其田，国必失其民国失其民则未见有不大乱而尚能存者！是以失田则无民，无民則亡国！——谭纶背诵海瑞文章
22、公夙有澄清天下之志拯救万民之心。然公四十尚未仕抱璧向隅，天下果无识和氏者乎其苍天有意使大器成于今日乎？今淳安数十万生民于水火中望公如大旱之望云霓如孤儿之望父母！豺虎遍地，公之宝剑尚沉睡于鞘中抑或宁断于猛兽之颈欤！公果殉国于浙，则公之母实为天下人之母！公之女实为天下人之女！孰云海门无后公之香火，海门之姓字必将绵延于庙堂而千秋万代不熄！——张居正致海瑞信
23、有句话说浙江，七山二水一分田指的就是山多水多田少。扯平了最多两个人也才有一亩田——海瑞答阿母问话
24、日头要歇了，歇得吗歇得的（音：di）……月光要歇了，歇得吗歇得的……阿囡要歇了，歇得吗歇得的……阿毋要歇了，歇得吗歇不得……阿母要歇了，日头就不亮了月光也不亮了……——海瑞妻子哄女儿睡觉的吟唱
25、郎中说过，冬月天都怕熱的脚是火脚心火旺，脾气不好——海母与海瑞聊天
26、我们海家的祖先信的就是明教，本就是一团火烧了自己，热的是别人——海瑞答阿母
27、事未经历不知难。有些事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胡宗宪对高翰文说
28、官场之中无朋友啊。——胡宗宪对谭纶跟裕王诸人商量派海瑞和王用汲出任淳安和建德知县的事一直瞒着他的感慨
29、浙江官场虽都是自己的人但这些人在下面久了，积习疲顽尾大不掉。表面上处处遵从自己的意思办事可做起来想自己远比想朝廷多。说穿了只要有银子，爷娘老子都敢卖了豆腐掉在了灰堆里，不拍鈈行拍重了也不行，头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严世潘选高翰文去浙江掺沙子
30、“我和你是雁行两两，又结下于飞效凤凰猛被揭天風浪，打散鸳鸯苦相思，怎相傍……”——芸娘含泪对沈一石唱明.陆采的《明珠记》
31、没有赚不到的钱也没有杀不死的人！——沈一石对郑泌昌和何茂才露了对高翰文用计的心
32、《广陵散》错就往往错在这个地方。嵇康本是性情散淡之人偏又在魏国做了中散大夫，不屑名教崇任自然，一生研习养生之道然那颗心捧出来竟无处置放。后来悟得邙山是我华夏生灵之脐唯有死后魂归邙山方是真正的归宿。故临刑前悲欣交集手挥五弦，神驰邙山邙山在五音中位处角音，因此这一段弹的应该是角调后人不知，音转高亢翻做宫调，鉯为其心悲壮其实大错。——高翰文点评芸娘弹奏的广陵散
33、官场谚云：宁为长江知县不为黄河太守。民间亦有谚云：宁为苏杭犬鈈做塞外人。——大明朝到了这个时期特别在太湖流域一带，手工业作坊经济和商业经济空前发达市井文化也进入了一个空前的繁盛階段。这就有形无形作育了一批风流雅士徘徊于仕途与市井之间，进则理学退则风月。官绅商贾皆结妓蓄姬，又调教出了一批色艺超俗的女子集结在南京苏州杭州这几个繁华之地，高烛吟唱构栏瓦肆纷起仿效，昆曲评弹唱说风流，销金烁银烹油燃火，竞一时の胜！这方乐土成了天下多少人魂牵梦绕的向往
34、雅人或因清高而不合污，却绝不会以清高而拒雅致——沈一石凭着对当时江南风气嘚把握，加上对高翰文身世的了解对高翰文用美人计
35、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高翰文听芸娘弹奏广陵散入迷怦然心动
36、当年嵇康在臨刑前弹《广陵散》，三千太学生围听竟无一人领会，以致嵇康有那句“《广陵散》从此绝矣”的千古之叹前几年也曾听一些琴友谈起，《广陵散》只能一个人弹一个人听，多一人便多了一分杂音后来我们试过，果然如此——沈一石请高翰文指点芸娘琴艺
37、“东喃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柳咏科甲落第奉旨填词，游遍东南形胜反倒是福。——王用汲和海瑞漫步杭州繁华码头突发感慨
38、均贫富是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我们尽量“损有余，补不足”吧——王用汲答海瑞“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的担忧
39、民不与官争——海瑞对码头上买粮回淳安的齐大柱说
40、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郑泌昌向茂才抱怨严世潘让他们多出血，买了田改了桑老百姓还不闹事然后赚了钱一分一厘都交上去。
41、那就都往死里走！他们在朝廷里拿着刀争我们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搅就把水都搅渾了。到时候想动我们也得要他们连着骨头带着筋！——何茂才狗急跳墙向郑泌昌献计
42、嘉靖三十九年五月，新丝上市六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赶织上等丝绸十万匹全数解送内廷针工局。嘉靖三十九年七月应天布政使衙门、浙江布政使衙门遵上谕，以两省税银购買上等丝绸五万匹中等丝绸十万匹和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十万匹，解送北京工部以备皇上赏赐藩王官员和外藩使臣。嘉靖三十九年十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同西域商人商谈二十万匹丝绸贸易，折合现银二百二十万两悉数解送内廷司钥库。注：无须向户部入账嘉靖四┿年二月，接司礼监转上谕该年应天浙江所产丝绸应贸与西洋诸商，上年所存十二万匹丝绸悉数封存待今年新产丝绸凑足五十万匹，所货白银着押解户部以补亏空三月，又接司礼监转上谕将上年封存之十二万匹丝绸特解十万匹火速押运北京，赏裕王妃李侯家按理說，南京、苏州、杭州三个织造坊，应天浙江两省那么多作坊每年产的丝绸，还有淞江等地的棉布如果有一半用在国库，也能充我夶明全年三分之一的开销可丝棉每年产，每年还缺今年朝廷又提出每年还要增加三十万匹的织量，这才有了改稻为桑的事情——沈┅石给高翰文念织造局账册
43、按理说，南京、苏州、杭州三个织造坊，应天浙江两省那么多作坊每年产的丝绸，还有淞江等地的棉布如果有一半用在国库，也能充我大明全年三分之一的开销可丝棉每年产，每年还缺今年朝廷又提出每年还要增加三十万匹的织量，這才有了改稻为桑的事情听了这些，大人应该知道怎样才能当好这个差了记得当年苏东坡因乌台诗案下狱，仁宗要杀他宣仁皇太后說了一句话，灭高人不祥！就这一点念头救了苏东坡的命，才为我们这些后人留下多少千古名篇大人，不是恭维你我不想像你这样嘚大才陷到这样的官场漩涡里去，损了我们江南的斯文元气！——沈一石对高翰文推心置腹
44、所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大人如果认我这個朋友我就进几句衷言。——沈一石对高翰文说
45、什么叫官场一旦为官，出则“排场”入则“气场”，此谓之官场——浙江的官員看着堂上的高翰文、海瑞、王用汲，感受到巡抚大堂的气场变了
46、高大人是翰林出身应该知道，做文章讲究“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我现在把这八个字改一下叫做“不改一字，两难自解”——何茂才摆出一副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气势倔抗高翰文
47、孟子云：禹思天下囿溺者，犹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也。大人你手上这支笔系着几十万灾民的性命。己溺己饥请大人慎之！——王用汲勸高翰文不要在以改兼赈的议案上签字
48、谁敢！大明律例，凡吏部委任的现任官无有通敌失城贪贿情状，巡抚只有参奏之权没有羁押の权！郑中丞，叫你的兵下去！——海瑞怒喝公堂对郑泌昌直言
49、王命旗牌可以杀我海瑞，可最终也饶不了元凶巨恶！——海瑞不畏郑泌昌的恐吓吓坏了堂上的官员
50、高府台，这个议案只有六条二百余字可这二百余字后面的事情，将来倘若写成案卷只怕要堆积如山！不管你昨天遇到什么事情，毕竟是你一人的事情有冤情终可昭雪，是过错回头有岸但这件事上系朝廷的国策，下关几十万百姓的生計其间波谲云诡，深不见底你才来三天，倘若这样签了字一步踏空，便会万劫不复！——海瑞力谏高翰文
51、一个人熬一天不累熬┿天就累了，小心一年不难一辈子小心就难了。——严嵩对徐阶说
52、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阁老最难。——徐阶答严嵩
53、《诗经》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按理说人生在世，难报之恩就是父母之恩可有几个做儿子的作如是想？十个儿子有九個都想着父母对他好是应该的于是恩养也就成了当然。少湖你我都是儿孙满堂的人，你应该也有感受父子之亲只有父对子亲，几曾見子对父亲——严嵩对徐阶推心置腹
54、天有四德，“亨利贞元”这也是题中之意。贞者节也。圣意应该是提醒你我要保持晚节——徐阶答严嵩问皇上叫他们写的青词为什么要突出一个“贞”字？
55、病因：官居一品职掌两省，上下掣肘忧谗畏讥！处方：稻谷一百船，即日运往浙江外服！——谭纶念李时珍给胡宗宪开的方子
56、李某半生行医，在太医院也好在市井乡野也好，对皇上对百姓，都呮知治病救人从来不开玩笑。为的什么为的救一个人就有一分功德，救十个人就有十分功德赵大人，你一念之间便能救几十万生民这份功德，如天之大怎可视为玩笑？——李时珍严肃地答赵贞吉以为开的方子是个玩笑
57、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芻狗。逝者如斯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你和我都挡不住。——赵贞吉答胡宗宪“浙江就让它乱下去”的问話
58、浮过夏水之头而西行兮，回首不见故都之门墙怀伊人难诉我心之哀伤兮，路漫漫不知归于何方借风波送我于江水之间兮，水茫茫忝地一流殇！——沈一石船头白话吟诵屈原《哀郢》
59、好狗不吃外食——胖太监上交沈一石给的银票对杨金水说 外食是有毒的。——杨金水答
60、明朝取士沿袭前朝故例，考的不只是文章还有相貌，所谓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则无官威。因此在取士时有一个附加条件，其实也是必然条件就是要相貌端正，六宫齐全譬若面形，第一等的是“国”字脸、“甲”字脸“申”字脸；次等的也要“田”芓脸、“由”字脸。官帽一戴便有官相。倘若父母不仁生下一张“乃”字脸，文章再锦绣必然落榜。海瑞是举人考过进士，因是夶才便不讲究“破题承题”那些规矩，直言国事考官自然不喜，在墨卷上便落了榜因此根本就没能去过那“面相”一关。有无官相只有穿上官服才能显现出来。在杭州与了两次会他穿的都是便服，现在到了淳安第一次穿上了知县的帽服，眉棱高耸挺鼻凹目，茬大堂上一坐竟凛然生威。——海瑞第一次坐淳安县衙大堂
61、我可以不做名臣但不能够做小人！——胡宗宪答李时珍”为何谁都可以詓倒严，唯独他不能“
62、这个老天，去年一个腊月不下雪今年一个伏天不刮风。这是要收人了也就咱们万岁爷神仙的体。大冷的天門窗都开着热死人的天门窗全关着。——玉熙宫当值太监
63、也只有这种陈酿堪称五谷之精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备，才能配上主子的神仙の体——吕芳用六十年的茅台给嘉靖洗脚
64、《尚书》有云：三年丰，三年歉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天象在尧舜时就是这样。在豐年存粮备荒在荒年赈济灾民，这是臣等的责任——严嵩答嘉靖问去年不下雪，今年不刮风的原因
65、正所谓“为人莫犯法犯法不是囚”。哪个朝代的牢里照例都由官仓配拨牢粮牢头狱卒却从来不会把官仓的好米给人犯吃，都是卖了好的再买陈年霉米，讲点良心的便配上糠秕黑了心的便往里面掺上沙石。——海瑞叫送牢饭的差役先尝牢饭二人心里骂着，却不敢不吃
66、屋檐滴水代接代，新官不算旧官的账你老将来也要交任的…——田有禄向海瑞狡辩新安江大堤在淳安境内决口不能算在他头上
67、大明朝的规制，各地的藩王都有瑝田宫里也有供养皇上的皇庄，但从太祖高皇帝开始便有定制，皇庄不得侵占民田倘若宫里开支大了，户部照例要从国库拨款所謂天子富有四海，在皇上来说家即是国国即是家，从来不缺费用哪有君父再去掠夺子民田地的道理。这样公然打着织造局的牌子也就昰打着宫里的牌子来买田显然违了祖制，犯了大忌——听到粮船是打着织造局的牌子来买田，海瑞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转机来了
68、其实官做得再大，落到底也是居家过日子没有人想往死路上走。——海瑞安抚田有禄
69、上天把九州万方交给了朕朕是天子，也就是万民嘚君父现在朕拿着钱去贱买子民的田地了。朕真要是这样的天子天厌之！真要是这样的君父，万民弃之！——嘉靖针对浙江有人打着織造局牌子买田一事望向北墙槅窗大殿外天幕般的雨帘说
70、严世蕃我告诉你。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就是皇上！只有一个囚可以遮风挡雨，那就是我不是你！你和你用的那些人没有谁替我遮风挡雨，全是在招风惹雨！皇上呼唤的风雨我遮挡二十年了你们招惹的风雨没有人能替你们遮挡。一部《二十一史》都只诛灭九族唯有我大明朝可以诛灭十族！扔掉你手里那把伞，它救不了你也救鈈了我严家。——严嵩在暴雨中训斥严世藩
71、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先要自己人争气——严嵩眼中闪着平时一直深藏不露的光对嚴世藩说
72、尊者赐，不敢辞王爷几时见有人把皇上恩赏的东西退回去过？王爷想想臣妾的娘家真要上个疏把皇上恩赏的东西退了，万歲爷会怎么想外面会怎么想？皇上作恶人我们来卖好？——李妃劝裕王爷不能退皇上赏赐的丝绸
73、从背后看去每个人的肩都特别宽，腰上被带子一束又显得特别小黑衣的下摆短，露出的腿青筋暴露硬如铁柱这就是被人称为“虎臂蜂腰螳螂腿”，大明朝赫赫有名的錦衣卫！据说锦衣卫选人的这三条规矩是在明成祖朱棣时定下的凡俱备了这三条，第一便是擅走一人每天能走一百六十里以上；第二便是擅跳，两丈高的墙跃起来双手一攀，翻身便能过去；第三是擅斗不只是有拳脚兵器功夫，更要有狠劲同时掐着对方的咽喉，自巳咽喉破了也不死死的一定是别人。最厉害的据说还有“马功”，就是能七天七晚不坐不躺两条腿轮流踩在地上睡觉，七天头上双腳着地还能空手杀死一头狼！珍馐细肴对他们不管用这时每人面前摆的是三腿：一条羊腿，一条狗腿还有一只肥肥的猪蹄膀。酒也不鼡杯每人面前是一只斗大的酒坛，上面都贴着一张红纸一律写着“叁拾年”字样。——杨金水宴请锦衣卫
74、习俗绍兴人生下个儿子便要为他酿些酒，埋到地窖里取名“状元红”，一埋便十几二十年说是等儿子中了状元再取出来大宴宾朋。生了女儿埋下去十几二┿年取出来嫁人时再喝就叫“女儿红”。——杨金水和坐在下首的一个锦衣卫就“黄酒为什么叫女儿红”的问答
75、黄莲树上偷果子，自討苦吃——锦衣卫头目朱七对郑泌昌装死的不解，准备去会会他
76、做官要精可也不要太精了。太精了天便要收你。——朱七让郑泌昌记住的第二句话
77、“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你这次能回来倒是真不容易押着几十船粮，从杭州到淳安再到建德杀了个三进三出，竟然没有醉卧沙场好本事！来，先喝了这杯——杨金水给沈一石斟酒
78、公公仔细想想。为了改稻为桑先是毁堤淹田，后来又搞了个通倭大案闹到这种地步，严阁老小阁老和裕王徐高张他们迟早在朝廷要决一死战。那个时候谁明白的越多谁越脱不了干系。谁越是被瞒着谁越没有干系。——沈一石给杨金水解释瞒着他使美人计拖刀计，釜底抽薪嘚原因
79、你这个人哪吃亏。面带权谋心肝肠子都是软的。——杨金水同情沈一石忍痛割爱
80、举人出身四十多岁，好不容易当个知县大人这话问得好，我现在就回答你我是个举人出身，也有四十多岁了本来在福建南平当一个小小的教谕，在任还有一年我就可以辭职回家奉养老母了。可朝廷偏在这个时候要我到淳安来当这个知县说是有几十万百姓遭了灾难要一个人来替他们做主。同时也明白告訴过我这个知县当得不好就要掉脑袋。我也犹豫也不想来，不是怕死是因为高堂白发无人奉养。上面又答应了我我要是殉了职，怹们替我奉养老母忠孝既能两全，我就来了大人问我图的什么，我什么也不图人活百年终是一死，能这样把这颗脑袋留在淳安便是峩之所图这样回答，大人满意否——海瑞答何茂才“好不容易当了个知县，到官场上到处结仇到底图个什么！”的问话
81、大人，读書做官无非为了两端一是效忠朝廷，二是为民做主但凡两端都能兼顾，我海瑞也不是一定要跟上司为难——海瑞知道可以跟又贪又嫼骨子里却怕死的何茂才谈条件了，缓缓说道
82、海知县我比你多当了几年官。送你一句话在官场要和光同尘。——何茂才自以为是的敎诲海瑞
83、凡是愿意改种桑苗的我代皇上代朝廷借粮给你，包本县百姓今年每人都有粮度荒凡是不愿改种桑苗的，我一粒粮不借！我鈈愿我管的百姓饿死我也要向朝廷交差！凡不能让我交差的人，那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样的百姓我海瑞也救不了你！——海瑞劝災民借粮
84、老天有眼，给我们淳安派来个青天大老爷！救了我齐大柱的命也救了大家的命！海老爷刚才都说了，想活命的就听他的话借粮种桑！凡跟海老爷过不去的，不用官府管你我齐大柱和我的弟兄们也不放过你！有不愿借粮种桑的，现在你们自己就走！愿意借粮種桑的各乡的乡约就到海老爷这里来签写借据把粮领了！——齐大柱支持海瑞大声鼓励灾民借粮
85、不要看灾民今天都开始签字借粮了，囚心似水民动如烟。不安住他们的心老百姓说变就变。——谭纶向海瑞分析为什么不能晚几天把海母和海妻接来的原因
86、凭一本《千金方》就敢给这么多人熬药治病难怪谭纶说你这个人一身都是胆，你的胆子确实忒大了——李时珍对海瑞发脾气
87、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夶。——海瑞答谭纶问他李时珍为人如何
88、士农工商都是朝廷的子民朝廷挥霍无度，官场贪墨横行到这个时候用这些手段，立国如此鈈正大明朝再不整治，亡国无日！——海瑞对谭纶的朝廷要拿沈一石开刀的说法气愤
89、兵者凶也你这一次去更要多保重。——海瑞感動谭纶的劝告
90、何处无月何月不照人，只无人如我二人也！——谭纶望着庭院上空白亮的月光借苏东坡月下与友人那句千古的感叹与海瑞告别。正所谓“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千古情怀无非冀名留身后与此月同在使后人视今亦如今人视昔而已。
91、从古臸今最难的是什么人？不是皇上不是首揆，也不是司礼监秉笔大太监什么也不是，最难的是父亲先说朕自己吧。我这个儿子从小僦身子弱朕淡泊世事，对他管教也少但操心并不少。今年他给朕添了个孙子这是为我大明朝立了一大功。为父为祖朕赏了他媳妇镓十万匹丝绸。今天我这个儿子把这十万匹丝绸都退还给朕了。——嘉靖和群臣谈父子
92、俗语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鈳许多做父亲的偏偏愿意做马牛。——嘉靖对群臣说
93、天关对错皆因糊涂。——嘉靖对承认自己认了那么多的干儿子干孙子错了的吕芳說
94、朕只给你们打一个招呼各人管好各人的儿子。比方这一次去淳安任知县的那个海瑞父母官就当得不错，虽然给朕落下了一屁股债却能把他那个县的子民都安抚好了，朕还真不好说他什么不是因为这个人是朕的儿子举荐的，这个债就只好让朕父子来还各人的算盤各人打，各人的债各人去还！——嘉靖对群臣说
95、在这个大明朝根本就没有什么理学什么良知什么朝廷律法！从上到下都淹没在一片汙泥浊水之中！他的心里一个声音在响着：“这是做什么官！为什么要来当这样的官！”——高翰文听说锦衣卫让他自己去抓沈一石后，從骨子里陡地冒出一阵凉意沉默的这一刻，自己从来杭州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全明白了
96、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狡兔死良弓藏；我之后，君复伤！一曲《广陵散》再奏待芸娘！——沈一石留给高翰文和芸娘的绝笔书笺
97、做官做人就算七分想自己，也得两分想朝廷剩下一分想想别人想自己想到你们这样的十足赤金，这世上有十足的赤金吗——杨金水训斥想打木箱看账册的郑泌昌何茂才
98、从嘉靖二十一年到嘉靖四十年，二十年间这是沈某上交织造局和浙江官府最后一批账册。四任织造五任巡抚，唯胡部堂胡宗宪与沈某无账目往来亦唯胡部堂一人未取沈某一分一厘。浙江三司衙门唯胡部堂堪称国朝大吏其余衮衮诸公皆不足道也。沈某布衣粗食凡二十年织绸凡四百余万匹，历年上缴织造局共计二百一十万匹各任官员分利一百万匹，所余之九十万匹再买生丝再产丝绸，使沈某艰难维持至今每日辛劳，深夜亦不敢稍歇将各项开支一一记录在账，即诸公所见之账册也我大明拥有四海，倘使朝廷节用以愛人使民以时，各级官员清廉自守开丝绸、瓷器、茶叶通商之路，仅此三项即可富甲天下何至于今日之国库亏空！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沈某今日之结局皆意料中事然以沈某数十年倍受盘剥所剩之家财果能填补国库之亏空否？诸公见此账目必将大失所望也！兹附上简明账目一页于后望诸公览后另想良策，为前方筹募军饷或可减罪于朝廷。否则沈某先行一步，俟諸公锒铛于九泉此日不远！其一，沈某共有作坊二十五、织机三千每日可织丝绸五百四十八匹。诸公见此账时吾库存之生丝仅能维歭作坊织绸二十天，共计一万零九百六十匹距朝廷所需之五十万匹相差四十八万九千四十匹。其二沈某共有绸缎行一百零七家，嘉靖㈣十年初尚存绸缎十二万五千六百匹三月，织造局奉上命调拨十万匹剩余二万五千六百匹，郑泌昌郑大人以巡抚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三芉五百匹何茂才何大人以按察使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两千匹。四月为凑足买粮之款，卖出两万匹现库存仅丝绸一百匹。——沈一石留給郑泌昌何茂才杨金水的临终遗言
99、人家都是搬起石头打人我们这个小阁老偏偏搬起石头砸自己。——何茂才边撕账册边恨恨地对郑泌昌说
100、朝务、政务、军务一误再误已非一时了。你到浙江也才一个多月论罪也论不上你。是不是抄沈一石的家没有抄出钱来——听叻高翰文“军务都被官场误了！”的报告，胡宗宪平静地说
101、第一你不应该出来当官。你的才情只宜诗文风雅你的为人却一生也当不恏官。第二既然中了科举就应该在翰林院储才撰书，不应该妄论国策圣人的书，都是给人看的拿来办事，百无一用第一次在驿站見到你，我不能跟你说这些一个多月过去了，你在浙江竟能按我当时跟你说的尽力去做可见你我还是道同可谋，现在跟你说这些话吔就无所谓交浅言深了。尽管我知道这些话你很难听懂，或许到死的那一天你也听不懂我还是要说。知道为什么吗——胡宗宪对高翰文说逆耳刺心的话
102、这一去千山万水，沟壑纵横！等着你的不一定是福只怕还有过不去的凶险。老沈说了到时候这只铜匣子可能救伱的命，也可以救高翰文的命！不要打开实在过不去的时候砸开这把锁。——杨金水一脸凝重地向芸娘交待沈一石的安排
103、家国不分！朝廷不分！官场之贪墨皆始于内廷！——海瑞听高翰文默背沈一石的账册后愤慨
104、我也不是做官的人！但凭天理良知能为这个朝廷，能為大明的百姓争一分是一分罢了哪一天不能争了，我也会回老家去独善其身。——海瑞答高翰文的“大明朝的官员只有你和胡部堂这樣的人才堪胜任”
105、据史料记载明世宗嘉靖皇帝几十年不上朝，但整个大明朝的经济收支却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据说除了修醮炼丹以外，最让他关注的便是计算整个国家的财政收支以致后世得出一个结论，大明朝的户部尚书也就是今天的财政部长，实际上是嘉靖皇渧本人兼任——嘉靖看户部清算账目时的旁白
106、公忠体国，实心用事这都是你的长处。太圆滑不肯得罪人，放任下属跟朝里的人通哃贪墨视若不见！现在打仗没有了军饷，你这个总督怎么当——嘉靖两眼放光紧盯前来密见的胡宗宪问
107、什么“水清濯缨，水浊濯足”这一套在我大明朝用不上朕还不是浊世昏君。——嘉靖否认胡宗宪的请辞之说
108、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就让他站着喝，他撑得住——嘉靖对快要倒下的胡宗宪说。跟嘉靖跟了几十年吕芳就是在这些地方由衷地佩服这位主子，什么样的人他都有不同的办法驾驭轻轻的┅句话就将一个要倒下去的人说得又挺立在那里。
109、做人难做官难，都不难不做小人，做个好官这才难。——嘉靖对胡宗宪“触目驚心臣难辞失察之罪。”‘的答话
110、皇上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微臣宁愿以坦荡面对君父面对内阁。皇上命臣这样做为的什麼臣恳请明示。——胡宗宪对嘉靖让他把账册带给严嵩看同时要隐瞒密见皇上和账册一事不解
111、上面有公婆要孝顺，中间有丈夫也得顧着底下还有那么多儿女要操劳。辛苦命两头不讨好。——吕芳答嘉靖“胡宗宪到底是个什么人哪！”问话
112、其实我也只是个媳妇，比你长一辈罢了但凡能够瞒过去，我也想瞒可瞒来瞒去，最后还是把自己给瞒了汝贞，媳妇这么难当只有我们师弟深知其苦。鈳偏有那么些人还要争着来当这个媳妇徐阶要争我这个媳妇当，赵贞吉也想争你这个媳妇当他们真要争，到时候我会让给他平定了倭寇，你也让了吧——严嵩说胡宗宪“真是会做媳妇两头瞒”的感慨
113、天覆之，地载之君上父母师长恩任养育教导之。——胡宗宪答嘉靖“知道牌位上为什么要供着‘天地君亲师’吗”的问话
114、还有一句，那就是呵护之对听话的臣子儿子弟子，君上父母师长都是呵護的南边的百姓有句俗话，崽女不要多好崽只要一个。北边的百姓也有一句俗话叫做护犊子。但愿南边的北边的都只呵护好儿子鈈要连不肖子孙都护短才好。——嘉靖叹了口气对胡宗宪的答话做了补充
115、官场的一切都是有规制的座位怎么摆，哪个人坐在哪里谁先说话，谁说什么都意味着一切正常。哪个座位挪动了一下说话的顺序改变了一下，便意味着有了变化——嘉靖调整内阁成员后位置的变化
116、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掌国家中枢，上承朕意下领百官，九州国运亿兆民生，其任该何等临渊履薄方不负社稷之托！乃有阁员严世蕃高拱张居正议政处事屡屡浮躁且互相攻讦贻误国事。朕听纳严嵩徐阶建言着将严世蕃高拱张居正除去内阁阁员之职。該三人各回本部仍任原职内阁仍由严嵩掌枢，徐阶实领其事另调李春芳、陈以勤入阁，补任阁员钦此。——徐阶宣读嘉靖调整内阁嘚圣旨
117、爱吵架的从来就怕两种人一种是任你暴跳如雷，他却心静如水；一种是挑你一枪扬长而去。——面对严世藩对高拱和张居正嘚挑拨离间高拱选择了第二种
118、小时了了大未必然。小阁老是不是想说张某少时会读书大了反而不能成器？——张居正平静地回答严卋潘的挑衅
119、如果只是不成器倒是孔融的福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招来杀身之祸——严世潘紧逼张居正
120、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要能为国捐躯，张某坦然受之——张居正平静如水地对答火烧火燎的严世潘
121、卖东西的时候买主最大，看病的时候郎中最大——海母让海瑞请李时珍来答应不会得罪他
122、见诸明史，现在要见面的这三个人都是性情极其刚烈、行事极端执拗の人海瑞之金刚秉性自不待言，李时珍在大内公然反对嘉靖迷信方士反对所有的人迎合嘉靖吹捧丹药因而愤然而去，其不合时宜不谋巳身由此可见海母终其一生守贫守节教导儿子行之正道，竟然未得朝廷诰封海瑞之政敌攻讦之理由为：禀性古怪，酷虐儿媳不近人凊。其言虽过激其个性可见。现在这三个人在这样的时候见面了铁板铜琶将奏出何等金戈之声，最担心的是海瑞——李时珍跪拜海母海瑞怔在一旁
123、海南有句俗语，有雨无雨听龙王爷的有病无病听郎中哥的。——李时珍和海母问答
124、天生万物人为灵长，各有秉赋鈈同而秉赋往往是传自父母或祖父母。——李时珍向海瑞解释海母为何双脚爱出汗发热
125、在医理上这叫做极阳之体。起因多由于历代勞作家贫无衣鞋御寒，传之数代体内便阳气积盛，阴气消退渐成抗寒之体。形之于体双脚尤甚。因脚为百脉所汇之处热阳周流遍体，终归于脚——李时珍跟海瑞说海母和海瑞没有病而且是有福之体
126、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也不能委屈了夫人——李时珍拉起海瑞的手对他耳语
127、医可治病，不可治命身为夫妇，竟不敢对视你们生不出儿子，那是任何医家都没有法子的事我说，你海氏一门到底还要不要子嗣！——李时珍给海瑞和海妻诊脉大声对他们说
128、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遍览史册历朝贪蠹之吏不遑少见。我大明开国之初有贪赃六十两白银者，太祖高皇帝即将之剥皮揎草祖制不谓不严。今乃有尔浙江巡抚郑泌昌浙江布政使兼按察使何茂才上侵国帑，下吞民财达百万之巨！不唯朕览之吓然记诸史册，后世观之无有不吓然者！若以太祖之法尔二人虽有百身，剥皮揎草宁无余辜！朕仩承祖德常存无为而治之念，伤一生灵皆不忍之奈尔二人之罪何？着即革去郑泌昌何茂才一切职务令赵贞吉任浙江巡抚兼南京都察院副都御史，调淳安知县海瑞建德知县王用汲会同严审自郑泌昌何茂才以下诸员之贪墨尔等罪员倘尚存一丝天良，当彻底供罪悉数缴絀贪墨之财。上天或可给尔等一线生机乎！钦此——赵贞吉对郑泌昌何茂才宣读圣旨
129、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海夫人和海瑞吟唱《诗经.召南.草虫》
130、天底下唯有一個孝字没有对错。儿子正在壮年儿媳也才三十出头。可母亲快七十了是儿子侍母之日短，嗣后之日长——海瑞答海母的“不孝不三，无后为大”的问话
131、子曰：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顺可移于长……——海瑞给海母夜读《孝经·广扬名章第十四》
132、“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孔子的意思是说父亲如果有了敢于直言的儿子，就不会做出不仁义的事情所以当父亲做出不义的事情，做儿子的不可以沉默应该向父亲婉言劝告……——海母让海瑞夜读《谏诤章第十五》并解释其义
133、臣不可以不争于君。这里的争不是婉言相告有大不同。父亲不过一家之长偶有不义之举，婉言劝告纵然不听，不过一家之不圉君主掌一国民生，若有不义之举则民不聊生，甚至生灵涂炭故为臣者必须直言抗争！——海瑞向海母解释两句话中“争”字的不哃含义
134、义与不义指的是男人，母主中匮不会做出不义的事情，圣人的话没有针对母子的意思——海瑞跪答海母“你的意思是说阿母縱然有不义之举，不过你和你媳妇不幸是这个意思吧？”问话
135、世人常以为至阳至刚之人和旁人不同的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宁折鈈弯。殊不知至阳至刚之人较之常人最大不同的是心地坦荡不受缠绕。譬若斯人处危地困境该吃饭还吃饭，该睡觉便睡觉若“枕戈待旦”者，并非拿着枪睁眼坐待天明而是心如空城，枕着一杆枪也安然睡了海瑞几十年侍母之寝也是这样。母亲未睡自己便悉心照料母亲睡了，自己便心安入睡他哪里知道，多少个夜晚就在自己沉睡之后，母亲总是这样坐在自己身边关照着他，等到天要亮时洅睡到床上去。所谓侍母其实是“母侍”。——海母在海瑞熟睡后下床为其点上蚊香坐在床边摇着蒲扇为其驱蚊
136、这是圣上乾纲独断。天心从来难测这一点你到今天还不明白？——胡宗宪答赵贞吉为把他从应天调到这里该怎么办
137、我不作如是观！功过从来结伴而行峩不求有功，没有过便是福——赵贞吉答胡宗宪“如果搞好了赵孟静就可能入阁拜相！圣上这是在为下一届的内阁物色人选哪。”的说辭
138、同样的话有人能说，有人不能说这件事，你上疏不公也为公我上疏无私也有私。——胡宗宪为赵贞吉释拿他当枪使的疑
139、孟静我大明朝几千里中几无一尺净土，支撑大厦也就靠你们这些理学之臣了。善谋国者如烹小鲜浙江的事盘根错节，郑泌昌何茂才还有許多官员背后都牵涉到朝廷牵涉到宫里，有些事该追有些事就不能追查到底。该争的争该忍的必须忍。浙局这时全靠你了！——胡宗宪与赵贞吉辞行
140、抗倭才是军国大事细柳营不可无周亚夫！——赵贞吉答胡宗宪辞行
141、大明朝官场的通例，罪员在审讯定案上报圣裁の前问官照旧以礼待之。有说是大明的官员获罪的几率太高纵使无罪，经人诬告陷害可能一夕间锁链加身今日之问官难保就是明日の罪员，今日之礼待别人便能为明日别人礼待自己留下余地。——郑泌昌上堂前被去掉锁链并且赐座。
142、《大明律》载有明文自己供认的和查出来的量刑可大有不同。——赵贞吉让郑泌昌坦白从宽
143、百姓并不知道什么是朝廷他们心里的朝廷就是我们这些官。——胡宗宪面对齐大柱的跪拜谢言望着戚继光说
144、史载明朝省以上衙门大牢的提审房都是明暗两间提审犯人在外面的明间，记录口供的人在隔壁暗间据说这样问案便于套供，犯人因见无人记录就往往会把原本不愿招的话在不经意间说出来。可见明朝之司法制度也充满了阴谋為本——海瑞在大牢提审郑泌昌，杨金水在隔壁暗间偷听
145、郑泌昌立刻感到了这个人从里面透出来的正气也立刻悟到了正气原来只是┅个“真”字！——郑泌昌被海瑞的真诚相待感动
146、《大明律》第五款第二条，罪犯不在口供画押者立杖四十！——海瑞对拒不画押的鄭泌昌厉声
147、你的罪孽，你背后那些人的罪孽如洪水滔天！我不审你，朝廷不审你上天也要收你！收你背后那些人！——海瑞审何茂財
148、在官场，礼节就是内容——赵贞吉不着官服不坐大堂接待海瑞王用汲且毫不掩饰起居小节
149、外感六淫，内伤七情是人都有生病的時候。——赵贞吉劝杨金水请太夫看病
150、识人难哪——海瑞激动地对昨晚错看王用汲表示内疚
151、活在世上，哪有不世故的人——王用汲回海瑞昨晚把他错看成世故之人
152、世故也有真君子！——海瑞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触对王用汲说
153、子曰：“交友无不如己者”。我海瑞半生无友说句大言，实在是无可交之人！这次到浙江我十分幸运交上了两个远胜于己的朋友。一个是李时珍李先生还有一个就是你——王润莲！你和李先生都可以寄心腹托死生！我就很难做到。——海瑞视王用汲为知己
154、古人之风最讲究一个“知”字。管仲有言“苼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说的就是人之一生最难得到的就是别人看自己比自己看自己还重要还清楚直可以寄心腹托死生！上下有此楿交谓之知遇，平辈有此相交谓之知己要是这个知己也是自己敬仰之人，那便是“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了。——王用汲聽到海瑞视自己为知己感到脸红
155、书生自有崚嶒骨！——王用汲回海瑞说自己太书生了
156、官做大了便没有书生——海瑞反驳王用汲书生洎有崚嶒骨之说
157、郑泌昌贪财，他贪名而已！机心如此下面他会干什么可想而知。国库依然空虚百姓仍受盘剥。如此惊天大案已经奣发上谕朝野皆知，如果让赵贞吉办如未办此风一开，我大明朝更是无药可救了！——海瑞给王用汲分析赵贞吉为人
158、相书有云人的睡相最能看出人的心地。呼吸均匀眼嘴轻闭，眉脸松弛者为心地坦荡；呼吸不匀嘴眼似张似闭，眉脸紧皱者必是心机颇深梦中仍在算计。——海瑞见赵贞吉睡在大案后面躺椅上
159、官场有句大家都明白的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赵贞吉紧盯着海瑞警告他也该收敛收敛了
160、功名出身在官场最为看重，但凡有一点仁恕之心出身正途者对出身非正途者往往都回避科甲二字。——赵贞吉揭海瑞老底没有Φ过进士没有进过翰林院，可见他对海瑞已何等深恶
161、一代“硕儒”，半生的工夫都下在“格物致知”上紧盯着问：“……似你这等站在岸上看翻船，以博直名海知县，你不觉得自己大忠似伪吗”——赵贞吉面对海瑞的直言顶撞心中羞赧，激起了他的争强辩胜之惢干脆放下了上司的身份逼问海瑞
162、洪武十一年，倭寇侵海南儋州杀我大明汉黎两族百姓数千，掳掠妇女丁壮一千余人！洪武十九年倭寇又侵海南之儋州、新英、洋浦；二十年又侵琼州；永乐九年，宣德八年、九年成化元年，弘治四年正德十二年，嘉靖三十五年、三十七年倭寇共侵入我海南各州县村落一十三次。杀我百姓数万掳我百姓至海外诸岛充作苦役者数万！赵中丞，倭寇在我的家乡杀戮淫掠远早于浙闽诸省！我更要说的是大明正德十二年，倭寇侵我海南之澄迈、临高那年我四岁，家父就是死于倭寇之手！——海瑞看到赵贞吉此时尚如此慷慨堂皇雄辩饰非更认定了此人实属“大奸似忠”一类人物。平静对答赵贞吉所谓“你的家人好好地待在淳安洇而不知沿海百姓受倭患之苦。”之辞
163、此人万不可以常人论之，亦不可以怪人论之以泰州学派之理推断，这样的人更接近周公孔子所推崇之“朴人”！可当今之世“朴人”就是“野人”！官场之中闯进这么一个野人，一切发乎中而形乎外使多年来所有似是而非积非成是的规则都被破得干干净净！——赵贞吉听了海瑞的正论像是被钉子钉住一样定在那里，两眼的光也慢慢敛了回去眼前这个只有七品的下属在他眼里是那样的虚又是那样的实，是那样的远又是那样的近！立刻感觉到以往的传言和自己的判断对这个人都相距甚远
164、明朝的北京，除了紫禁城“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处不知凡几，平常百姓都要绕道而行至若北镇抚司衙门这座诏狱，那便是连文官武官都繞着走不愿意见到这道长有里许高有两丈的青砖深墙，更不愿见到那两道黑黝黝的生漆大门年代久了，便传出许多关于这条幽深的巷孓和巷子高墙里的话头都说天一黑，这条路上就有许多冤鬼游荡黑角落处还时常听到哭声。因此这条路面一年到头都十分清静尤其箌了黄昏后，不但没有人走鸟都不从这里飞过。——吕芳深夜去镇抚司诏狱见高翰文
165、朝局败坏已成痼疾；苍生之苦，实难名状！吕公公知否我主皇上知否？——高翰文跪拜完吕芳后激动地问
166、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吕芳让高翰文就回答鈈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167、人之幻相皆由心生！——高翰文面对吕芳的五句二十七字提问：“我今天到这儿见你为了救你。有什么就说什麼全都说了，你就没事”想起了进京前海瑞的五句二十七字提醒：“那我也不能送你了。到了京里什么话也不要说。只有沉默才能出狱。”眼前的吕芳幻成了海瑞
168、人有五伦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是也。——吕芳说芸娘和杨金水虽无夫妻之实毕竟还有夫妻之名。
169、该死的有些已经死了有些立马要死。不该死的就不能死我有个习惯。除了伺候皇上我一个人夜晚睡觉前总要将碗里的茶全喝了，一点也不剩因为我不知道明天早上还能不能醒来，还能不能再喝一口茶——吕芳前所未有地像个真正的长者望着高翰文芸娘这一对難中的玉人说
170、老天爷只要让你活，一辈子是活一年是活，一天也是活我那个干儿子要说坏比谁都坏，要说好比谁都好让你们来之湔他就给我写了信，说你们两个是天下最般配的他说这个话我听得懂。做了我们这号人这一辈子缺的就是这个羡的也是这个。有时还嫃望别人般配高翰文，你是个最聪明也最糊涂的人咱家教你一句，芸娘并不辱没你不要想过去，也不要想今后只要还活着，就在這所院子里跟她过好当下每一天——吕芳虚望着前方那条门对高翰文和芸娘说
171、所谓“铁打的营盘”，最适合用来形容明朝的卫所制軍事要隘设卫，关津渡口设所皆建有固定的营房。大卫都设有城墙俨然城池，如临海的天津卫、威海卫还有这里的台州卫里面没有百姓，住的全是军户无论官兵皆可娶妻生子，而且可以子承父籍世代为军。因此“流水的兵”一说在明代并不适用——戚继光军营壵兵们打赌齐大柱当晚是否能和夫人上床
172、我本渔樵孟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泽中，宁堪作吏风尘下只言小邑无所为，公門百事皆有期拜迎官长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胡宗宪读唐·高适的《封丘作》送给海瑞
173、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也知边塞苦岂为妻子谋！——胡宗宪读唐·岑参的《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送自己
174、原来所谓圣旨，在臣下统称旨意有许多规制。兴之所臸寻常小事皇帝随口一说派有关太监传与当事人谓之口谕；有关朝廷国策军机部署以及官员的黜陟甚至对某一案件的指示都要用特制的奣黄锦缎工楷用玺宣示，通常所说的圣旨指的就是这一类书面圣旨书面圣旨又分明发上谕和特发上谕两种。明发上谕一般都交内阁向各囿司衙门公开发布在明代甚至用邸报传示天下。特发上谕则是指名发给某人由某人向当事人宣读时才能开启圣封，宣读旨意——嘉靖特发上渝给赵贞吉
175、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杨金水听旨。织造局、市舶司虽归内廷管辖实亦为国库之锁钥。朕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换干洗湿，推衣衣（音：易）之藩王使臣官吏将士节用用之禄饷军国之需，无时不念国步之艰民生之难。渠料一蚕一茧一丝一梭皆吞没于群蠹之口！沈一石何许人二十年前织造局当差一书吏耳，何以将织造局之作坊桑田尽归于此人名下且任其将该司之丝绸行贿于浙江各司衙门达百万匹之巨！彼尚衣监针工局巾帽局诸宦官奴才宁无贪墨情事？尔身为织造总管宁无贪墨情事如此吞丝剥茧者若不一丝一缕从口中吐出，朕欲容之彼苍者天，其能容乎！着即将杨金水押送京师待朕细细盘问。江南织造局浙江市舶司暂委浙江巡抚赵贞吉兼领另派浙直总督署参军谭纶署理浙江按察使，会同办案钦此。——赵贞吉向杨金水宣读特发上渝圣旨
176、天风圊云漩涡深谷，皆在自己脚下这一步之间！——赵贞吉想着揣摩不透的圣意走了出去
177、天心无私还望诸位深体圣意，秉承天理国法人凊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给朝廷一个交代也给众目睽睽一个交代。——赵贞吉望向前方堂口对大堂上人说
178、越是曾经大权在握后來又身涉重案的人越是明白到这个时候，必须搬出靠山让审案者有所忌讳才能减轻罪罚——郑泌昌郑泌昌早就想明白了一条，人是跪丅来了神态依然不变地把杨公公搬出来
179、同朝为官，如同乘一船风浪一起，先落水后落水谁也不能幸免——郑泌昌望向谭纶和两个錦衣卫说换上谁来做这个官都只能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做，干上一年半载就明白了
180、文官袍服上绣的是禽，武官袍服上绣的是兽谭大人，二位上差我大明朝一个大学士一年的俸禄才一百五十八两，我当了巡抚一年的俸禄也就一百余两一头鹰一只虎靠这些俸禄也吃不饱。穿上这身袍服你们说哪一个不是衣冠禽兽？——郑泌昌回谭纶"大明朝的官员都是禽兽吗！"的审讯
181、这话说得对你在浙江管了四年的刑名，用了多少重刑屈死多少冤魂！要想不受报应，你就说实话实话之下没有重刑。——海瑞审何茂才
182、钦案不能够问官记录记录叻也不能立案。——王用汲一把拿过了供纸墨砚让海瑞问话他记录
183、毁谤圣上正可见郑泌昌何茂才已经是无父无君之人这样的人才会干丅这么多祸国殃民的罪孽。《大明律》载有明文凡是奉旨审案，都要将原供词一字不改呈交朝廷呈交皇上改了，便是欺君——海瑞駁斥锦衣卫“一切牵涉到圣上的话都要删去”的主意
184、你海刚峰是个刚直的人，上忧社稷下忧黎庶！可我大明朝也不只你一个海瑞忧国忧囻！……万世之功一步之遥。浙江一案万不可牵涉圣上，一旦牵涉圣上又将前功尽弃，严党依然不倒且将祸及朝中举荐你我之人。刚峰兄事可从经，亦可从权这个道理你也不明白吗？——谭纶力劝海瑞
185、我不是‘越中四谏’也不是‘戊午三子’。我姓海名瑞芓汝贤号刚峰我只是个举人出身，出生于海岛蛮夷之地没有你谭子理的举荐，我连区区七品县令也当不上最多当满这届南平教谕就囙家侍候老母了。我不明白赵中丞谭大人你们何以把我海瑞看得如此之重！无非是我海瑞办事认真而已。从三月到浙江现在也就不到半年，我看到的知道的只能用四个字来说那就是触目惊心！郑泌昌何茂才和他们的前任官员仅在织造局沈一石一处贪墨受贿就达几百万の巨！还有田土赋税，还有盐铁课税还有运河堤坝工程，查起来贪墨更不知多少！不错他们都是严党的人，不只浙江两京十三省还囿更多他们这样的人。他们为什么就能够二十多年贪墨横行愈贪愈烈是因为在他们的前面还有比他们更多挥霍无度之人！大明朝开国至紟，亲王郡王皇室宗亲遍于天下按规制，一个亲王每年就要供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缎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绢五百匹纱罗一芉匹，冬布一千匹夏布又一千匹。其余各种开支更不胜繁举你们算没算过，一个亲王耗费国帑便如此之巨大明朝那么多皇室宗亲耗費的国帑又是多少！至于皇室宗亲宫中宦官各级官吏所兼并之田庄占天下之半皆不纳赋，小民百姓能耕之田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稅这些更是人人皆知人人不言。就以浙江而言每年存留粮米只有六十二万九千石，可供给皇室宗亲和府衙禄米就要一百二十三万石鉯两年存留之粮尚不能供皇室府衙一年之禄米。而北方俺答年年侵犯东南倭寇年年肆虐，危及天下将士军饷粮草却要东挪西凑！这些倳如果只参劾严嵩参劾严世蕃能够说得过去吗？像谭大人刚才所言历来参劾严党者都因牵涉皇室反罹其祸。我看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他們只敢参严不敢直言天下大弊，才使得严党能够藏身大弊之后肆行贪墨而不倒天下大弊不革，就算倒了一个严党还会再有一个严党！严黨要参皇上要谏，致君父为尧舜免百姓之饥寒。孟子云“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这样的道理我不明白为什么就不敢向皇上进訁谭大人适才说我偏激，这就是我的偏激请谭大人把我的话转禀赵中丞，也可以转禀裕王和徐阁老高大人张大人倘若因此获罪是我海瑞一人之罪，与你们皆无干系我海瑞无党！——海瑞激昂回驳谭纶劝说
186、表态是不要本钱的，出主意日后可要担干系——听到吕芳問接下来怎么办几个秉笔太监沉默了
187、他们这些家大业大的反不如你一个没家的人晓事啊！——吕芳深深地望向说了实话的实诚的黄锦，目光里三分感激七分透着忧伤
188、史称严嵩把持朝政二十余年局外人却不知这份把持却是起早摸黑换来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至少有三百日严嵩必须早起，在辰时初赶到西苑内阁值房随时听候嘉靖传唤，朝局国事往往就在一君一臣一言一听中先意承旨了多少奏疏，多尐谏言斥责严嵩据统计用得最多的是八个字：“阻断言路，否隔君臣”！——夏日卯时严嵩听着府院里养的几百只公鸡鸡鸣三遍的鸡啼声，八十的人一如往日相雕蟒袍，由两个婢女搀着从客厅中走了出来准备早朝。
189、转眼间桌上又摆好了精致的四荤四素冷热菜肴彡屉重叠的小蒸笼正冒着热气，从第一屉上可以看见形状花色俱各不同的六个小笼包：白的是精面、黑的是细荞、黄的是糯黍细粮粗粮，荤馅素馅杂食珍摄，可见此老之善会养生每人面前一双象牙箸，一只元朝官窑的蓝釉酒杯一个南宋官窑的青釉碟子。就在昨夜彡个人谁也没想到此时会在这里同进早餐；就在此时，三人谁都知道这顿早餐就像屉笼里的六个小笼包没有咬破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荤昰素。——严嵩已用过早点但吕芳和徐阶却还是空着肚子来的。好在相府厨房十二个时辰都有厨子当值无论正席珍馐还是随意小吃皆叱咄可办。
190、皇上这四十年不容易呀严阁老这二十年也不容易呀，徐阁老入阁晚些也有十来年了吧，都不容易至于咱家，皇上身边┅个奴才而已就不足论了。我们三人虽然职分不同可喝的都是皇上的酒，是苦是甜是甘是涩，嘴上不说肠子知道徐阁老。——吕芳给三人斟完酒后说
191、严阁老几十年喝的都是一杯酒那就是皇上这杯酒。徐阁老难些既要喝皇上的酒又要喝百官的酒，两杯酒不好喝啊还是同喝皇上这杯酒吧。二位阁老都喝了吧——吕芳伸过手将徐阶面前自己那半杯酒倒进了徐阶的半杯酒杯中，徐阶那半杯酒也就荿了满满的一杯酒劝二人干了一杯酒
192、史载，嘉靖帝洗脚的木盆一律用刚刨好的松木板做成既不许上漆也不许抹油，原因是嘉靖喜闻熱水倒进松木时透出的木香白白的，下脚的那一半高约一尺带把的那一半高有两尺，两尺的木板这边又在上面凿有两个圆圆的洞让搓脚的人好将手从洞中伸进去。一只木盆只用一次第二次没了这股木香便赏给了宫里有职位的太监。——黄锦给嘉靖洗脚
193、古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你们扬州有什么好？——嘉靖调侃黄锦
194、今日这一番奏对不是一步登天，便是一脚深渊他准备赌了。——陈洪趴在地上两眼不停转溜
195、《易经》上说“潜龙勿用”在杨金水押进京师之前，王爷什么也不要想咱们这几天就当平常百姓家一樣，关起门来过几天平常日子水落石出的时候，皇上自然会有旨意徐阁老高大人和张大人到该来的时候也自然会来。——李王妃劝裕迋爷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196、按阴历的说法过了七月十五中元节，阳气便渐渐消退阴气便渐渐萌生，肃杀之秋要来临了读书人一年几次曬书，中元是最后一次——严嵩穿着一身宽大的素白淞江棉布短衣长裤，孤独地坐在大厅石阶下的圈椅上让早晨洒洒落落的阳光照着洎己，也照着满院子竹板上的书
197、有心为善，一律加赏；无心之过虽过不罚！——陈洪滥用职权赏罚司礼鉴太监
198、吾自今年来，苍苍鍺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何不从汝而死也——徐阶用手掌将两耳捂住，轻摇着头读韩昌黎《祭十二郎文》戏谑陈洪；严嵩命严世潘读
199、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嘉靖用西汉. 李延年 《北方有佳人》詩句为谜面命黄锦交徐阶将四字谜底写在御笺上，徐阶在四句诗下面写上“好自为之”
200、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还是首辅是大明朝二十年的首辅！二十年我治了那么多人，朝局的事我敢不知道吗老虎吃了人还能去打个盹，你爹敢打这个盹吗！——严嵩再现75岁前的雄威严世蕃平时那股霸气立刻便成了小巫，人也立刻就像孩童般搬了把凳子在父亲面前坐下
201、这二十年你爹不呮是杀人关人罢人，也在用人！国库要靠我用的人去攒银子边关要靠我用的人去打仗，跟皇上过不去的人要靠我用的人去对付！这就是峩要对你说的话用对了人才是干大事第一要义。——严嵩给严世藩分析徐阶给陈洪读《祭十二郎文》的意思是徐阶还不敢倒严也没那個能耐
202、倭寇不能不剿，不能全剿这才是要紧的话！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倭寇在，胡宗宪就在胡宗宪在，僦谁也扳不倒我们——严嵩命严世潘给胡宗宪写赔罪信并剖析其由
203、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前问官所审供词是一种说法後问官所审供词是另一种说法，这样的供词能够再上报朝廷吗原来谁审的供词现在还是谁审。——赵贞吉让海瑞重审郑何二犯
204、一部儒學首在修身，“不迁怒不二过”是日修的功课。——赵贞吉看着谭纶忍着没迁怒书吏
205、修自身易修官身难。——赵贞吉向谭纶交待對海瑞“貌似刚直内藏沽名之心！“的揣测
206、大明官制，各级衙门上司因公罪犯案涉案下属如将官士卒书办差役凡奉命执行者概不牵連，即所谓“千差万差奉命不差”，因其必须按上司指命办事之故此等人者若要牵连则不知凡几，此又所谓“法不责众”者也这也僦是当时大堤决口，斩了马宁远李玄常伯熙张知良却没有追究守堤将士甚至连县丞如田有禄者皆不追究之故。——海瑞审郑泌昌何茂才掱下蒋千户徐千户因其二人助纣为虐
207、在这里我给你们打个招呼，不要打量着要改朝换代了便这山望着那山高！想明白些我们这些人嘟不是人，因有了皇上我们才算半个人因有了老祖宗这么多年呵护，我们才活得像半个人样谁要是连这点良心都不讲，就是半个人也鈈想做了不想做人就去做畜生！都听到了没有？——黄锦怒斥虐待杨金水的所有太监
208、花开富贵莫过牡丹，可春季一过也难逃凋谢飘零十万太监中杨金水就似那曾经大红大紫的牡丹，富贵享过了头已然零落尘埃。冯保却如春季一直潜伏的莲籽已从污泥中慢慢穿过沝面，结朵待放——李王妃命人去找世子的大伴冯保的旁白
209、朱子讲的这个理是个亘古存在，你行不行它它都在那里。就像天风春囿东风秋有西风，春行东风万物生焉秋行西风万物伏焉，生也是善伏也是善，春秋代序四季有常，万物得以休养生息这便是天时那个理。气却是个无处不在顺风它也在行，逆风它也在行无风了它还在行。朱子在这里说气是恶的便是指的无风之气譬若人之欲望，是自己的要得不是自己的也要得，人人都生个贪得无厌之心这便是无风化疏导之气。此气一开四处弥散，上下交征做官的便贪，为民的便盗于是邪恶之气便无处不在。然则天上毕竟有个日头在日光蒸烁，此无风之气终有散尽的一天历朝历代到了没有风只有氣的时候便是日光蒸烁气数要尽了。——张居正给裕王爷讲解《朱子语类》朱子说理是善的，气是恶的为什么善理总是不行，气恶却無处不在
210、这个答案诸葛亮在《出师表》里已经说了，“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衰替也”。这就是說贤臣是风，小人是气贤臣小人时时都有处处都在，为君者择用而已适才太岳说历朝历代没有风只有气便是气数要尽了，如果君主能及时选用贤臣罢黜小人有风化在，这个朝的气数便不会尽只是小人的气数尽了而已。——高拱答李王妃“君主用人什么人是风，什么人是气”
211、回圣上臣以为当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一句最有帝王气象，最有苍生之念——徐阶答嘉靖“汉高祖不读书，诗却比那些读书人作得好最好的是哪一句？”之问
212、孔子曰“凤兮凤兮”终是一凤。——徐拱回嘉靖“贞者不二也。对东南二贞你怎么看”的问话
213、嘉靖打坐的蒲团本是设在一座三层八角的台子上。最上一层取的是乾卦乾卦数“九”；最下一层取的是坤卦，坤卦数“一”；中间那层便是乾坤中间那个“五”数蒲团便是九五之尊！台子的八角自然应对八卦，也便是他平时看似随意踱步实则踏问吉凶的卦位。——嘉靖卜了个乾卦元亨利贞后拆看海瑞供词
214、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嘉靖给陈洪的亲笔御笺；张居正宽慰高翰文罢官后總会召他回来
215、月光光，亮堂堂荷叶绿，枇杷黄阿母线，阿儿衫上南京，进科场…——芸娘哼唱苏南儿歌
216、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過。——高翰文以为芸娘要用苏南儿歌套他的话不屑地对芸娘说
217、沈一石自称懂得《广陵散》，你高大人也自称最懂《广陵散》在我看来，你们也和当时那三千太学生一样没有一个人懂《广陵散》。嵇康从来没有想过出来做官更没想过贪图身外之物，心在物外身與神游，这才有了《广陵散》你们没有稽康的胸怀——芸娘被高翰文误解含泪告别
218、君即是父，守陵恰如守孝“枕苫”是应有的孝义！——吕芳侧身睡对着洞穴头下枕的竟是一块青砖
219、“打坐”一词，释家作如是说道家也作如是说。关键不在“坐”字而在一个“打”字上。明明闭目入定盘腿如山，何名之“打”打的就是此时心中纷纷纭纭的诸般念头，道称之为魔释称之为障。史载：嘉靖几十姩炼道修玄“为求长生，常整日打坐不卧床第”，殊不知仅此打坐一功即非常人所能，亦非只为长生安知诸多国运人事不是从这個“打”字中得来？——嘉靖等吕芳来打坐了五个时辰
220、这么多年了一条狗也养亲了。当家三年狗都嫌哪！——嘉靖对吕芳说杨金水並让吕芳看供词
221、百姓家有一句常说的话，帮忙帮忙越帮越忙——嘉靖指责吕芳瞒着他去给徐阶和严嵩劝酒
222、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嘉靖告诉吕芳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当时宴饮功臣的两句话
223、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竟有如此霹雳手段，可见是个至阳至刚之人都说朕那个儿子孱弱敦厚，其实也还知人善任这个海瑞是要杀人的，但朕现在还不能杀人——嘉靖给吕芳解乾卦的下爻是海瑞
224、“内阁的雲，宫里的风”这是嘉靖时京师官场无不通晓的两句谚谣。做官欲升迁必须内阁那片云下雨，至于那片云最终能罩在谁的头上还要看宮里的风把云吹到哪里这是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意思再机密的事片刻之间宫里就会传出风来，此风所到之处谁观知了风向便能趋利避凶。——陈洪跪吕芳
225、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在朕这里人也是旧的好，衣也是旧的好用久了就舍不得。世人有个通病都喜新厌旧。殊不知衣服穿旧了贴身人用旧了贴心。就说你们吧人老了精力当然不济了，可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奢望经历的事多了，事君做事就谨慎就老成，就不惹乱子当家就得用老人。当然那些年壮的不高兴了。他们精力旺盛整日想着往上走，路又被老的擋着自然就把我们这些老的看做眼中钉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而不死是为贼”，年老的在那些年壮人的眼中都成了贼了朕也不知道我们这些贼到底偷了他们什么东西。——嘉靖和徐阶严嵩吕芳笑谈自己穿了四年的长袍
226、还有句俗话叫做“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囿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吧。他们闹腾他们的去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嘉靖依然对徐阶严嵩吕芳乱石铺阶
227、离九霄而膺天命情何以堪？御四海而哀苍生心为之伤！——徐阶献的青词道出了嘉靖的无奈
228、“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这首国风流传到紟也两千多年了老鼠年年打，年年打不尽贪官朝朝杀，朝朝有贪官徐阁老，朕交把快刀给你你也杀不了许多。可该杀的朕也会杀——嘉靖对徐阶逼自己表态的追问两眼翻望上去，想了想开口了，却诵起了《诗经》
229、堂堂大明朝皇帝的宫殿精舍中君臣四人的头上這时都长满了鲜花香草俨然屈原《九歌》中的人物。一部中国历史三百七十六位皇帝，在宫里自己戴香冠而且赐大臣戴香冠的空前絕后，恐怕只有这位嘉靖皇帝了——嘉靖领着徐阶严嵩吕芳上天拜表
230、太上道君真言“治大国如烹小鲜”。有些事你们做不了主朕也莋不了主，只有上天能够做主譬若这两份奏疏，一份朕看了你们也看了；一份朕没看你们也没看。看了的那份我们君臣可以做主没看的那份就请上天做主吧！——嘉靖当着三位老臣的面烧了八百里加急递送的海瑞的奏疏何茂才等人供词
231、用人之道贵在知人。——嘉靖對严嵩举荐实心用事者胡宗宪；徐阶举荐顾全大局者赵贞吉的认可
232、一篙子扫倒一船人镇抚司那些奴才是如何办差的？——嘉靖示意吕芳让高翰文官复原职
233、常言道等人最久何况这时等的是口衔天宪的徐阶。——裕王爷、高拱、张居正在裕王府等徐阶
234、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似君谁为不平事！——高拱张居正同时念诵贾岛《剑客》
235、知人者智，我不如你们——高拱赞叹谭纶张居正举荐海瑞
236、有明一代，无论阉宦专权还是奸相掌国，朝野依然有一股浩然正气在后世有评，言与当时文官士人昌明理学心学关系巨大尤其茬嘉靖朝，王阳明“致良知”之说深入人心陶冶了多少科甲之士。但心地光明多半还在于各人的秉性如高拱，史称其“以才略自许負气凌人”，然“心地坦荡真实不假”却是天性。——高拱自评自责“国之利器一名唯海瑞可以当之。”令张居正脸红裕王爷怦然惢动
237、明朝的皇帝有一恶例，臣下上疏若是自己不喜欢的建言，又无法降罪这个建言的臣下便常常将奏疏留中不发。深宫如海这份奏疏内阁和各部就再也看不见了，群臣对此称之为“淹”——张居正见徐阶没有拿出海瑞的供词，担心供词已被淹
238、民间中暑救急，丠人放血南人扯痧，尤以扬州人精于此道湖广一带扯得满颈满胸满背，扬州人只要在颈部扯上三处即可救人。——黄锦食指中指蘸涼水夹扯芸娘左、右、后颈处治其中暑之症
239、目送归鸿，手挥五弦！——深通琴道的芸娘和高翰文分别时深深地互望了一眼心意已通。
240、那就让前方慢慢打我们慢慢查。前方多打一天你我的钦差就多当一天，前方多打一年你我在杭州就多待一年。一边查赃款一邊游西湖，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当到的美差——王用汲笑谈海瑞的筹集到的十船军粮还不够前方抗倭将士吃十天之锥心之愤
241、子理兄你以為大明朝还有利剑吗？再利的剑握在你们手里也不过一把生锈的刀说话难听，请多包涵——海瑞不理谭纶以鄢懋卿南下巡盐第一站就昰浙江的激将挽留法，决意罢官挥袖离去。
242、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海母给海瑞讲海父当年不肯考取功名时读给她的两句古越歌海瑞答其母问话：浙江正是古时的越国。
243、有子万事足无官一身轻。——海母赞同海瑞辞官之举理解囷其父当年不愿考取功名一个道理
244、没什么一定要听的话。大夫的话听一半不听一半——海母叫海瑞不听李时珍让海妻多活动的话
245、凡夶县，设了县丞便在大堂右侧院落配有县丞办公的地方县丞为正八品，堂署比知县大堂小但一样设有公案牌告，一样有堂签一样可鉯撒签子打人。——海瑞杭州审案两月县丞署理知县事
246、江南不比北方由于种植水稻，百姓都视牛如人轻易没有宰杀牛肉卖吃的。因此市面上卖猪肉的卖鸡鸭鱼鹅新鲜蔬菜的到处都有，唯独牛肉档很难找到——海瑞便服上街欲买牛肉为其母祝寿
247、夜过石壕村，有吏夜捉人——杜甫《石壕吏》唐朝时还把人当活的看，要去捉到了明朝已经不叫捉，而叫拿了把人当做东西，去拿便是淳安差役奉畾有禄旨当街抢丝拿人
248、《大明会典》载有明文，现任官不管是调任还是辞任都必须见到吏部回文——海瑞厉责田有禄
249、我大明朝以孝治天下。身为朝廷命官虐待老父，忤逆不孝这就是你的罪。身为淳安正堂下属犯此忤逆之罪，才是我分所当管——海瑞紧盯着田囿禄问
250、一毫一厘均是民脂民膏。一家农户全年穿衣吃饭也不过五两银子你一次出手就送了六百两银子。好个以主待客之礼一出手就送掉了一百二十户百姓一年的衣食银子，你这个主人当得真是大方——海瑞讯问田有禄如何招待胡宗宪儿子
251、我没有叫你去死，我也不能置你于死地我治你是按的《大明律》的条文。为了巴结上司拿官帑行贿朝廷大臣，置胡部堂以收受贿赂的恶名其罪一。虐待亲生父亲忤逆不孝其罪二。《大明律》你那里也有翻翻看，犯了这二条是不是杖四十，流三千里——海瑞威吓田有禄
252、常言道“身在公门，手握人命”——海瑞命人把赵班头押送牢记。他历来深恶痛绝的就是赵班头这样的衙门差人晚年他曾经用“贪恶欺滑顽”五个芓概括这等衙门差人，称之五毒之人
253、部堂曾经给属下说过，围棋是古人见了河图洛书受到启示，想出来的河图洛书是上天出的题意，多少先圣贤哲都不能破解属下一个军伍中人怎能从天书中找到想法。——戚继光答胡宗宪“从河图洛书中想想这步棋该怎么下。”的问话
254、只要肯用心找就能找到。世间万事万物都只有一个理各人站的位置不同，看法不同而已譬若看一条河的对岸，站在河的喃边北边就是对岸；站在河的北边，南边就是对岸记得我曾在王阳明一则手记中见过，他就认为河图洛书不过是三代先人观测天象對何时降雨，何时天旱的记载用以驱牛羊而逐水草，顺应天时以利游牧而已这便是他从河图洛书中看到的理。——胡宗宪启发戚继光
255、逐水草而居应天时而动，这才是最大的理呀！——胡宗宪赞叹戚继光利用大雾奇兵突袭的办法
256、天下大局有心腹之患，有肢体之疾国库空虚，灾荒频仍君父之宫室未修，百官之俸禄久欠此朝廷眼下心腹之大患也。倭寇骚扰东南赖吾弟统貔貅之师连战巨创，已鈈足为虑此肢体之疾也。望吾弟体朝廷大局暂休兵歇战，以解国库不继之难待鄢懋卿南下巡盐，收有盐税后朝廷再调拨军款，悉剿倭贼……——胡宗宪闭眼在躺椅上想起了严嵩给他写的信劝他休战不要太快平息倭寇。
257、上托圣上洪福胡部堂和诸位大人运筹有方！下赖将士用命，百姓拥戴援助！——戚继光还揖
258、牛肉不像猪肉比猪肉粗。切猪肉听说你们都是横着纹路切切牛肉不能，要顺着纹蕗切不然肉一下锅就碎了。——海妻教齐大柱妻切牛肉
259、读书是为了明理你刚才提到沧浪之水，那是在东周战乱之时七国纷争，天丅没有共主才有这一国的人投到那一国之事。我大明现在天下一统何来的水清水浊？古语云：“圣人出黄河清”。孔子也出了孟孓也出了，黄河清了吗像你这样视百姓饥寒如自己饥寒的官都不愿意致君尧舜，稍不顺心便要辞官归隐不说江山社稷，奈天下苍生何——胡宗宪劝海瑞不要辞官
260、杜甫说过“名岂文章著，官因老病休”——胡宗宪答海瑞不是为了海瑞的去留来劝说是为了自己
261、做官僦怕跟上司不和，赵中丞是宰辅之才只是容不得不听话的下属而已。——胡宗宪答海瑞
262、你是个刚正的人敢说话，敢抗上可真要抗仩，你这个七品能抗得过谁在浙江你能做些事震动朝廷，那是因为你背后有人要震动朝廷到了江西分宜，凭你一个人又能震动谁皇仩要用的人谁也推不倒，皇上不用的人谁也保不了——胡宗宪不答应海瑞要求调任江西分宜的要求
263、光着上身的那个锦衣卫两肩较常人寬有数寸，从胸到腰呈倒三角削斜下来那腰只有一束。胸肌臂肌一块块隆起坚硬如铁虎臂蜂腰，上面很正螳螂腿！正宗身板！——錦衣卫和齐大柱秀身材
264、官场无朋友，朝事无是非只有利害二字。——王用汲带齐大柱妻子在赵贞吉签押房找谭纶理论
265、自明太祖朱元璋设锦衣卫以来队伙里便自己推选出功夫最高的十三个人号称“十三太保”。十三个位子一直沿袭下来死了一个或是走了一个便挑出┅个补上。这十三个人在上万的锦衣卫里不论职位高低名头都是响的。——办浙案的锦衣卫头目就是嘉靖朝这十三个人之一排在第七，嘉靖喜欢他给他赐了国姓改姓朱，姓名由此定了下来叫做朱七。因此锦衣卫的人有时称他“太保爷”有时称他“七爷”
266、脸欺桃，腰怯柳愁病两眉锁。不是伤春因甚闭门卧。怕看窗外游蜂檐前飞絮，想时候清明初过……东风无奈又送一春过。好事蹉跎赢嘚恹恹春病多……——昆曲班给严嵩唱《浣纱记·捧心》
267、声耳之娱，在嘉靖这里截然不同钟磬丝竹檀板歌喉之属，了无兴趣他最喜歡听的只有三种声音：一为设坛拜醮时的钟鼓诵咒声，二为朗读青词时的四六平仄声第三便是眼下外殿偌大的算盘发出的算珠噼啪声了。这三种声音有一种响起他便两眼放光心驰神往。——嘉靖听太监们核算盐税财务
268、白天不见了日夜晚不见了月，日月兴却“兴”得鈈行老北京传道，大明朝这个“明”字都被这家酒楼给吃了——两京一十三省给严府送年敬的人要提前好些日子到日月兴酒楼订包间，一月价格翻一倍
269、未炼还丹先炼性未修大药且修心。心修自然丹信至性情自然药材生！——嘉靖四十一年的正月初一，嘉靖于玉熙宮大殿做庆贺张真人降世、喜得真人血经的罗天大醮诵念张三丰的《道情歌》
270、世间事有可以忍者，有万不能忍者——正月初一严嵩對拜年的严世藩罗龙文鄢懋卿叶镗万寀说
271、正月十五以前，债主不讨债衙门不拿人。——严嵩让严世藩告诉陈洪最好在正月十五皇上出關的时候把真经的来历透露给皇上
272、京谚云：“正月十五雪打灯八月十五云遮月。——嘉靖四十一年除了初七初八下了两场小雪此后┅直到正月十五都罕见地没有下雪。
273、君子有德小人无德。——高翰文答严世藩“以怨报德”几个字怎么解
274、好些事原都是身不由己——张居正和高翰文谈起嘉靖35年他也是考官高翰文卷纸在严世藩那一房
275、平生皆被读书误，做什么也比做官好只是现在落得个有家难归，有国难投这却是没有想到的。——高翰文站起来跟张居正辞行表示活着走出京城已是万幸。不会再回来了
276、得失从来两难。桃源芳草远离庙堂，墨卿但愿这是你的福分。——张居正劝高翰文去浙江
277、明代的三法司真正管官的衙门还属都察院。无论每年对各级官员的考绩还是监督各级衙门的官风，都察院都有直接的参劾权和纠察权除了左右都御史、副都御史，一般的御史那也是见官大三级——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六，六部九卿的正副堂官和驻京的御史都来到都察院发领都察院对各部衙门官员上一年的考绩评定。
278、世蕃父子贪婪无度掊克日棘，政以贿成官以赂授。凡四方小吏莫不竭民脂膏，偿己买官之费如此则民安得不贫？国安得不竭天人灾警安得不迭至？圣上御批“触目惊心发六部九卿公议”！——高拱宣读邹应龙的奏疏，和皇上的御批读毕两手高拱，目望上方已然熱泪盈眶：“记得当年严氏父子杀杨公继盛和沈炼公时曾公然喧嚣‘任他燎原火，自有东海水’！今天东海的水终于将奸党父子淹了！‘樾中四谏’‘戊午三子’还有无数忠良在天之灵可以告慰了！”
279、古人所言大祸大福皆有天兆。——严府里的鸡从四更时分啼叫一直未停天已大亮仍此起彼伏
280、那碗是汝瓷官窑的极品，是为开片粉青瓷薄得像纸，乍看一片青色细看从青里又透出淡淡的粉红。据说这粉青瓷在汝瓷官窑里也只出过一窑是天赐的神品，之后汝窑虽也出过红青蓝青却再也没有出过粉青。碗里的三把勺也是定窑的变窑极品外釉通体素白，从里面却透出淡淡的晕黄这时三把勺搁在三只碗里，宛如三片椭圆的月亮浮在粉青的水中！那箸平常些是象牙镶銀的箸，箸尖上的包银擦得锃白闪亮箸身的象牙从里面透出闪亮的黄来，主要是为了拿起来称手又能防毒。——嘉靖和严嵩、徐阶在茚度细叶紫檀小方桌前共进早餐
281、养生无过津液先在嘴里含含，把津液引出来再咽下去，可以长生——嘉靖教严徐喝粥之道
282、六个囚便六条心，这就不好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我大明现在是六千万人，照他们这样想那便是六千万条心。朕替你出个主意在‘心’芓上加一撇，把“心”字改成“必”字！六合一统天下一心！——嘉靖让严嵩把六心居改成六必居，并加盖忠孝帝君玉玺
283、产地必真時令必合，瓜菜必鲜甜酱必醇，盛器必洁水泉必香！——海瑞给六必居题字
284、明朝的北京九门以里行轿走马规制极严，尤其是通衢大街非有品级的官员不能乘四抬以上的轿，除了步军统领衙门和巡街御史巡行街道有马也不能骑，只能牵着走像前门外大街这样的地方，敢于驰马者不是持有兵部勘合那便是极有来头的要害人物了。——海瑞进京提刑司太监驰马回宫
285、有明一代明太祖朱元璋出身赤貧，得了天下给官员定的俸禄近乎苛刻，倘若家境贫寒中了科举进了官场仅靠俸禄，实难以给付各项开支地方官尚好，家居动用车轎马匹都是衙署供应当了京官，尤其是四品以下的小官年领俸禄不过数十两白银，倘遇国库拮据甚至有以胡椒布匹等折银抵发俸禄。长安米贵宅居车轿长随皆需自备，养家更是艰难——王用汲给海瑞在京租房月租8吊
286、北面当南三间房，正中一间客厅客厅东面一扇门通海母卧房，西面一扇门通的那间房既可供海瑞做书房也能让他时常夜卧于此，照料母亲最难得是院子里西边有一株槐树，甚是茂盛夏季浓荫半院，一张小桌几把竹椅吃饭纳凉两得其便；院子东边靠厨房不远便是那口井，不到一丈深便是清水这在北京城可不噫得，于每日都要提水洗地的海家尤其可心省力——小四合院甚合海瑞之心
287、国事难，家事亦难——王用汲打发掉不想租房给海瑞的房东和长随，端起茶杯望向海瑞说
288、朋友有通财之义。你替我用的钱我反正也还不起，也不说谢你我受了。我也不是一来就存心惹禍国家病成这样，官员要都做了甘草大明朝便亡国有日，天下皆苦何以家为。朝廷既然把我们都调进了京同赴时艰吧。——海瑞吔端起茶杯向王用汲一举二人喝了一口都放下杯子海瑞望向他说
289、我就是想说一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和白都没人敢说了，遑论其怹这几年在兴国我也想替百姓做些事，可每件事都做得艰难又都收效甚微就因为朝纲不正官场全无是非。——海瑞挥手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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