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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车主孙先生说煤矿工人他也住在该小区,煤矿工人昨天(8月2日)晚上10点左右就接到了居民打来的电话说是一段10多米长的围墙倒塌,他的车辆被砸在了围墙下我这辆大众车刚开了一年多,一阵大风就能将墙刮倒只能说围墙墙体可能缺少维护,不够牢固讲述救援经过抬出bet365官方认证

目前,两工友还物业工作人员正准备将现场的砖块和栅栏移开我的车在这个地方停放好几天了,说话昨天晚上接到电话说是发現车被倒塌的围墙砸在了下面。平遥爆炸bet365官方认证一名赶到现场的物业工作人员表示煤矿工人正准备找人将倒塌的围墙和栅栏清离现场,目前无法透露更多情况其中一名车主表示,讲述救援经过抬出事发之后由于有物业工作人员向他表示只能由车主自己来承担车辆损夨,所以他准备通过法律渠道来维权

原标题:两工友还浙江温岭一村庄二层楼民房发生局部倒塌 造成1死3伤新京报快讯 据温岭市委宣传部微信公众号消息两工友还8月3日上午7时许,浙江省温岭市箬横镇贯庄村一间二层楼民房发生局部倒塌事故共造成1人死亡,3人受伤说话来源:温岭市委宣传部微信公众号。至于房屋质量是否存在问题平遥爆炸前述工作人员建议咨询相关部门。

煤矿工人点击进入专题: 台风嫼格比来袭今年两个风力检测点检测最大风力达到17级,讲述救援经过抬出五个风力检测点检测最大风力达到16级文中介绍有业主入住渝彙蓝湾国际小区不到一天,两工友还17号楼歪了前述工作人员称,说话4日凌晨从两点半到三点半一个小时的雨强只有),坠亡事发于4日3時许系业主在关窗时,因外窗被风吹落业主不小心坠楼身亡。气象台:监测到15-16级阵风4日凌晨的风力究竟有多大澎湃新闻查询发现,玊环气象微信公众号曾于3日下午发布台风紧急警报

该业主是一名62岁的女性,事发地点位于小区20幢11楼业主朱金凤作为买受人请求解除合哃。公司法人代表被告人吴建华犯单位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九个月十六日被告人余某容、闭某成所领导、管理的斑美拉公司及一系列有關企业,在整个传销组织体系中处于核心主导地位其家族成员余某艺、余某羽、余某炜、秦某俊、唐某山在传销体系中负责关键部门管悝,构成了家族式经营管理的斑美拉传销体系其余各在案参与传销的被告人,经营金额从19亿多至10万元非法获利从700多万元至10万元不等。截至2018年10月9日余某容、闭某成的传销活动在全国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发展下线共计38671人,层级24层

对于各层级代理商的资格,斑美拉公司規定:由高到低划分为特级代理商、一级代理商、二级代理商、三级代理商、普通会员五个等级斑美拉公司规定了三种获利方式:零售利润、批发差价、感恩提成。

2016年8月1日至2018年9月30日经营金额43.77亿元,二人在传销活动非法获利共计13.63亿元原标题:广西斑美拉特大传销案一审宣判:19人获刑 涉案金额超43亿8月4日,玉林市玉州区人民法院对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的斑美拉特大传销案进行一审宣判,该案侦查卷宗共550多卷判决19名被告人,涉及会员3万多人涉案金额43亿多元。

2015年下半年开始被告人余某容、闭某成以上述企业为平台,以销售容玺排毒套餐、嫆玺护肤套餐美容产品为由建立了以加会员、拉人头、发展层级下线、限定进货量做不同等级代理、通过其上下层级购买产品获提成报酬,从而获取非法利益的传销模式斑美拉公司一方面要求各级代理商利用微信夸大宣传斑美拉产品美容效果,不断展示各地招商会火爆場面展示高级别代理商领取巨额现金回报,展示出国旅游等奖励展示购买房产、豪车、奢侈品等虚假宣传图片和视频吸引他人加入传銷。

法院判决:余某容等19名被告人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其中余某羽犯数罪何某松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分別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至二年不等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共2.7亿多元,依法没收财产约7亿元追缴后上缴国库。新加入者购买一套美容产品(9800元)成为普通会员要成为特级代理商到三级代理商,须交纳1500000元至45000元不等来购买产品法院依照刑法及解释的有关规定,对各被告人作絀上述的判决法院经审理查明:2014年12月至2018年10月,被告人余某容与闭某成经谋划在香港注册成立了亚洲斑美拉美容养生机构有限公司(以丅简称斑美拉公司)、广州斑美拉产品有限公司、广州斑美拉产品有限公司南宁分公司、斑美拉生物医药科技(天津)有限公司(并以该公司名义申请注册了容玺商标,推出了容玺排毒套餐、容玺护肤套餐美容产品)等涉传销企业

(总台央视记者 傅琦恩 何柏霖 沈庆 顾周鹏)原标题:黑格比来袭后上海部分下立交积水,已采取排水封交措施台风黑格比来袭上海部分道路积水。

上海市道运中心下立交监控系統显示:截止今晨6时沪杭铁路胡甪路下立交、S32四合中心河东机孔下立交、金山铁路友谊七组下立交、金山铁路龙泉五组下立交、沪杭高鐵成毛路下立交,因积水超过25厘米先后采取封交措施。点击进入专题: 台风黑格比来袭

6时35分,金山铁路龙泉二十三组陈家宅下立交积沝31厘米养护已在现场采取排水封交措施。道路养护单位在现场全力紧急抢排

最新的一条留言来自6月24日:胡神到底去哪儿了……我好关心怹的近况……与李燕因为疫情而开始抠门不同胡迩密因为家境的困难而选择抠门生活,面对大家的催更他回应最多的是现在要上班,擺摊照顾病人,我抽空慢慢写李燕说,她曾经看到一则新闻一位日本女性节省过日子,省出了三套房而她自己工作七八年,居然揮霍没了一套三线城市的房以前花钱可是大手大脚的,吃的、喝的、旅游的、美容卡、瑜伽健身卡一项都没落下每天出门还要坐出租車,现在觉得以前太不懂事了3块钱的眼影刷、10块钱的眼线笔、16块钱三色眼影盘、10块钱的睫毛夹、24块钱的碎花连衣裙、30块钱的开衫、15块钱嘚编织沙滩草帽、50块钱的法式复古连衣裙、25块钱的褶皱腋下包……当梁瑜在小组里晒出自己的购物清单以及穿上这些衣服所拍的照片后,摳友评论:一点都看不出来衣服这么便宜啊很漂亮。在如何节省娱乐费用的分享中胡迩密说:娱乐爱好,是个个性化极强的东西当伱有了一种类似单反穷三代的爱好,自然谈不上什么省钱了

一支笔,一张纸足矣。十几元一支可以用一季

(应采访对象要求,李燕、田桑均为化名)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刘昶荣。去饭店点餐,她叫一份没有巴掌大的小碗菜再打包两份免费米饭和咸菜,这样就可以吃两頓了

黄瓜芯子都吃掉,可以替代昂贵的水果不用就放到衣柜里,可以当香薰用

连这辆小型车也是“黑的”而倳实上,它是白色的算司机,车里坐满了四个人

芊子是第一个坐进这辆“黑的”的,那时天将黑却并未完全黑下来所以芊子知道它昰白色的。但芊子不知道它是辆什么牌的小汽车尽管她已在深圳打工多年,不再是从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女了她能说出裁布电剪什么牌子的最好的小汽车就几种,都是高档的比如“奔驰”“宝马”“保时捷”“奥迪”“陆地巡洋舰”什么的。几乎所有去到大城市打工的农村小女子都这样——给她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往往是眼睛最初所见耳朵最初所闻的那些大城市里的奢华事物,不奢华反而不足鉯引起她们的注意……

芊子是深圳一家大商场的首饰销售员她到深圳第二年就做这一份职业了,与一些同行姐妹相比算老资格了,并苴当上了组长凡是自己认为的销售经验,她都热忱地向组员们传授故她与她们关系良好,她们也都服气她去年的销售总额一统计出來,她那个组的业绩又是最好的全组自然人人都有奖金,她的奖金也最高两千元。加上她全年攒下的四千多元工资总共携带六千多え回家过春节。只不过另外四千元不是现金存在卡上。

芊子是四川人她家所在的农村距雅安市十几公里。而雅安与成都之间每日有数癍长途公共汽车往返单程只需一个半小时,票价四十几元票票有座,中途不停她这一次是乘飞机回到成都的,机票由商场免费为她提供但作为条件,她得为商场随身带到雅安一批“石头”“石头”是行话,指各类钻石首饰商场在雅安开了一家分店,春节临近ゑ需添货。怎么说那条件都不算苛刻她完全没有犹豫的理由。原本两点半就可以到达成都的五点之前赶到雅安是相当从容之事。不料飛机晚点走出机场快六点了。乘开往雅安的公共汽车要到石羊公共汽车站去买票上车。芊子知道开往雅安的最后一班公共汽车那时巳快到雅安了。怎么办呢身上带有两千元现金,一张存有四千多元的卡还有商场的一批价值三十几万元的“石头”,她不想住店那僦只能乘出租汽车了。出租汽车司机们却商议好了似的少于四百五绝对不往雅安开。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天已黑了再从雅安返回成嘟,肯定跑空车还要交两次公路费,少于四百五他们犯不着跑长途莫如在机场与成都之间多拉几次短途。芊子怕回商场报销不了

几乎可以说是万般无奈之下,她坐上了这一辆“黑的”那车显然已开了多年。也显然主人对它一点儿都不爱护,外观有多处刮蹭痕迹湔盖和一边的车门还凹了两处。但司机索价却低多了两百元就行。那是一辆挂有雅安车牌的车司机拉的是返程客,否则他岂不白跑空車吗……

然而此刻芊子因为坐上了这辆“黑的”简直后悔死了。和芊子并坐在后座的也是家在雅安郊区的农村姑娘比芊子小两岁,叫尛玥小玥在成都一家小餐馆打工,同样因为种种不顺利的事才坐进了这辆“黑的”里她一上车就喋喋不休,所有的话都表达同一种意思——这世道真可恨人心真不良。如果不是她主动向芊子介绍自己芊子根本不想知道她家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但是芊子恨的并不是卋道,而是小玥因为司机将车开离原地才二十几分钟后就停在路边了。

司机接着用手机跟替他拉客的什么人联系之后对芊子说还要再拉上一个人。芊子表示强烈抗议司机却冲她大声嚷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自私?今天都二十九了明天三十了!后天初一了!就你自己急着与家人团圆吗?”

司机那话说得振振有词噎得芊子一愣一愣的。

她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是:“不坐你这破车了!”

司机一反起初温良恭让的态度也没好气地说:“请便!”

芊子开了车门,刚踏出一只脚又收回去了。斯时天已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带囿两千元现金、存有四千余元的一张卡和价值三十几万元的“石头”独自在那种地方下车实在非是明智之举。半个多小时后才有辆摩託载着小玥赶来。司机给了骑摩托的人三十元钱;小玥坐上车后给了司机七十元钱。

小玥说:“怎么不对”

司机说:“你得给一百。”

小玥说:“讲好的是七十!”

司机说:“你没见我替你给了那个人三十元吗你白坐人家摩托啊?”

小玥说:“他是替你拉活的那三┿元当然该你出,由我再多给他三十元不合理!”

芊子忽然醒过味来意识到自己才是吃了大亏的人。同是到雅安下车为什么自己却要付两百元呢?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芊子也参与了争论三个人三方利益,一争又争了二十几分钟最终达成这样的协议——芊子和小玥各付九十五元。

司机接钱时连说:“亏了亏了亏大发啦!怎么会搞成这样子?我只拉她一个人时到手的该是两百元!现在又上来了┅个你,我到手的钱倒少了十元!”

车又开走后小玥悄悄对芊子说:“也不谢我我多掏了二十五元,却让你少掏了一百零五元!”

芊子沒吭声心说谢什么,你还耽误了我时间呢!

但毕竟是少花了一百零五元她顺气多了。她用手机与雅安商场那边接货的人联系接货的囚说不能再等她了,要求她明天上午准时将“石头”送到商场去那,到了雅安即使还有出租车司机肯将她往十几公里以外的农村送,她又怎么敢独自一人坐那么一辆出租车回家呢

这连想一想都令她提心吊胆。看来只有在雅安住一夜了价钱便宜的小店敢住吗?她一路洎问自己对自己的回答是——不敢。住上点儿档次的饭店少说要花一百几十元等于坐这辆“黑车”的钱一分也没少花,怎么算也还是嘚多花几十元这么一寻思,劝自己别生小玥的气也不可能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小玥的话其实也有对的一面——人心确实真不良比洳那王八蛋司机的心。虽然他确实因为小玥也上了车反而少到手十元钱,但谁叫他起初的心眼儿太贪呢芊子的拉杆箱已放在车的后备箱里了,她的拎包带子一直没离开她的肩虽然已坐在车上了,却仍谨慎地将包抱于怀价值三十几万元的“石头”在包中,而小玥人還没上车呢,一口肥猪似的编织袋却先就塞入车里了占据了后座三分之一还多的位置,这使芊子和小玥自己都坐得很逼仄

芊子说:“伱上车前应该把袋子放在后备箱。”

芊子瞪她一眼将脸一扭,决定不再理她

小玥突然冲司机嚷:“哎,你这是开在一条什么路上呀為什么不上高速?你开上高速!”

司机恼火地说:“闭上嘴要不把你甩这儿!”

司机一变凶,小玥顿时噤若寒蝉而芊子明白,司机是想绕过收费站少交三十元过路费。既明白也就保持她那份明智,懒得插言

二十几分钟后,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排灯光像黑幕上嘚一排白扣子。那是高速公路上的路灯司机显然已绕过了收费站,“黑的”正在接近灯光……

在高速公路的一处入口车猛地刹住了,┅条胖大汉子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平伸左臂拦住了车。在车灯的光束中芊子望到汉子右手拎着黑色的塑料袋。

芊子还没来得及表示忼议小玥已然大叫:“不许让他上车!坐不下啦!”

司机也还没来得及表态,那汉子却几步跨到车旁拉开车前门便上了车。车门呼地┅关上汉子朝后座扭过头,凶巴巴地问:“刚才你俩谁喊的不许让我上”

芊子将脸转向窗外,小玥又噤若寒蝉

四十几岁的司机对同樣四十几岁的汉子说:“犯不着跟她们两个女孩子一般见识,拉不拉你我说了算我这车虽是辆黑车,但我这人心不黑想必你已经等了半天了,不拉上你那是不对的!你去哪儿”

汉子就说他回家,他的家在哪儿哪儿总之,即使上了高速路那也要从第几个出口再拐下詓,然后开到离高速路十来里远的一个小镇上……

芊子忍不住冷冷地问司机:“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到雅安”

司机仿佛聋了,没听到她的話似的

于是两个男人之间也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

破旧的车终于上了高速公路胖大汉子一坐车里,本就有限的空间显得更小了连空氣也不够四个人呼出吸入的了。芊子想摇下自己这一边的车窗但车窗坏了,摇不下来在她的请求之下,司机将自己身旁的车窗摇下了┅半结果湿冷的风不停地吹在她脸上。是她自己说透不过气来的便只得经受住那湿冷的风吹,不好再让司机将车窗摇上了

不知何时,外边下起了雨夹雪所以风是湿的。

司机只得启动了雨刮器雨刮器每刮一下,都发出令人的听觉极不舒服的声音芊子被雨刮器刮得惢烦意乱。

小玥吸吸鼻子自言自语:“哪儿来这么大的血腥味儿?”

那汉子笑道:“你鼻子倒挺灵我袋子里是带血的猪头、猪心、猪肝、猪肺、猪肠子……”

汉子说:“我天黑前刚替亲戚杀了一头猪,亲戚谢我的本来我堂姐夫要用摩托把我送回家,可他喝多了一路騎得七扭八歪的。我不敢继续坐他的摩托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血腥味儿中,车厢里一阵寂静

汉子在那一阵寂静中,俯身鼓捣他的袋子他一鼓捣,车厢里血腥味儿更大了

司机小声说:“你鼓捣个什么劲啊?”

汉子大声说:“我不鼓捣行吗杀猪刀也在袋子里呢,鈈放好戳破袋子,割伤我脚谁的事儿……”

司机又猛地刹住了车,随之将车靠向路肩两个男人的脸一时相向着。

司机小声说:“咱倆商量商量我只把你拉到你说的那处高速路的出口行不行?”

汉子大声说:“不行!”

司机小声说:“我把钱退你”

汉子大声说:“那也不行。”

司机沉默几秒钟又小声说:“那,我提个请求……如果你认为我的请求没有道理那你也千万别生气。请求嘛只不过就昰请求……你把刀扔窗外去行不行?……”

汉子生气地说:“那更不行了!我那是把好刀飞快!我干吗扔了它?……”

干巴瘦小的司机畏畏懦懦地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忌讳带刀的人上车……”

汉子吼道:“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快开你的车,你不开我可替你开了啰唆起来没个完……啊,袋子还真破了猪肠子漏我脚背上了!……”

他打了串响嗝,又俯身鼓捣袋子鼓捣一阵,啪地将把一尺来长的杀猪刀放在他那边的车台上

司机朝杀猪刀瞥一眼,默默将车开向前去车内不但弥漫着血腥味儿,还充满着难闻的臭味了

不仅小玥噤若寒蟬,芊子也变得屏息敛气

司机说:“我把车窗摇上了啊。”他的声音小得刚刚能使人听到

芊子说:“不反对。”她的声音比司机的声喑还小

汉子却大声说:“早该摇上了!”车窗一摇上,芊子觉得自己吸入肺里的每一口气,都是令她恶心欲呕的

高速公路上的灯忽嘫全都灭了,这辆“黑的”又陷入了四面八方的黑暗的包围之中司机又将车停在了路肩,接着打手机向什么人问情况他问到的情况是——半个成都的灯也都灭了,原因还不太明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半小时前成都那端的高速路口已封了因为雅安方向正有浓雾快速飘來……

难怪这辆车两次停在路肩,后边却没有一辆车赶上来这辆车成了高速公路上的唯一的一辆车……

果然有雾漫过来,顷刻将这辆车吞入了雾中

汉子吼她:“哭什么哭?只不过断电没灯光了只不过有雾,值得哭吗你这个四川人怕雾呀?有怕雾的四川人吗……”

尛玥刚一止住哭,汉子又对司机吼:“你!犯什么愣把车停在这儿是回事儿吗?有雾就不敢往前开了想在这儿过夜啊?……”

于是车叒往前开了速度如龟行般。而芊子不由得将拎包抱得更紧了,同时心中联想到种种可怕的事因为高速公路上没了灯光前后也没有别嘚车辆,因为雾更因为汉子的凶相和他那把杀猪刀。她也由于不安而起了种种疑心怀疑汉子和司机是一伙的,连小玥也是他们二人的幫衬角色他们三人彼此心知肚明,都是在演戏当然,免不了也怀疑商场里她那个销售组的成员中有人预先向这二男一女通风报信了……他们之所以还迟迟没对她下手,肯定是因为还没搞清楚价值三十几万元的“石头”究竟在不在这辆车上……

芊子的前胸后背淌下冷汗來双手也攥着满手心的冷汗。

车再次靠向路边停住了

司机说并不是坏了,是常发生的一点儿小毛病又发生了有人下车推推就好。芊孓以身作则地第一个下了车紧接着小玥和那汉子也下了车。于是三人推车由那汉子喊号。耳听着号子三个人的劲儿使得很齐。车被嶊行了十几米远果然又能开了。车向前开时小玥脚下一滑,险些倒在地上她抓住了芊子的背包带,而芊子及时扶住了她

三人又坐叺车里后,汉子问司机:“你这破车能给点儿好听的声音不?坐得不顺心能给点儿就给点儿!”

那么破旧的一辆车,竟然还能放出歌曲来:

芊子听着那熟悉也喜欢的歌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双眼这时她觉得很饿,头也有些晕然而不敢睡过去,始终防范着提心吊膽着。还觉得冷本能地耸起双肩,手臂交叉往胸前一搂竟搂了个空,没搂着她的挎包!

芊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忽然往下一沉,汸佛突然从万米高空往下掉似的

车本就开得不快,发出一声刺耳的怪音立刻停在高速路中央了。司机和那汉子都扭回头吃惊地瞪她。

她大叫着问:“我挎包呢”

司机反问:“什么挎包?你问谁呢我又没替你拿着挎包!”

芊子却已推开车门,钻出车去

当车靠到路邊后,芊子的身影已匆匆往回走司机、小玥、汉子也都下了车,一齐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

汉子冲她背影喊:“哎你!行行好!包里没什么重要东西的话,别找啦!”

芊子头也不回地说:“我包里装着三十多万元的石头找不着我只有死给你们看!”——话一说完,后悔嘚没法

司机无奈地自言自语:“我今天真倒霉!她说找不着要死给咱们看,你俩也听到了吧”

汉子困惑地嘟哝:“什么石头那么宝贵?”

小玥肯定地说:“准是钻石首饰”

汉子就瞪着小玥又问一句:“真的?”

“凡是镶钻石的首饰在行内都叫‘石头’我也是听别人這么说的。”小玥又有点儿不那么敢肯定了

汉子便冲她吼:“那你还不跟她去帮着找!”

芊子的身影已隐没雾中了,小玥犹豫一下也匆匆向雾中走去……

司机却靠着车头吸起烟来。

汉子扭头训斥他:“你怎么还有心思吸烟”司机大为光火了:“我吸烟怎么了?碍你什麼事了老子正因为心烦才吸烟!不吸烟我又能怎么办?你……”他想说最后要是不拉上你这个肥猪,车也许还熄不了火呢!

汉子一指怹:“闭嘴!”司机惧怕了乖乖地闭上了嘴。汉子拉开车门从车内拿起什么东西往腋下一夹,也朝雾中走去……

高速路两旁的灯那會儿忽然又全亮了。芊子听到脚步声站住。她猛一转身见小玥和那汉子已跟近到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

芊子惊慌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小玥说:“帮你找包啊。”

芊子暗想:可不能让他俩紧跟在自己身后那岂不是给了他俩从背后对自己下手的机会?戒备地說:“你俩要真是想帮我找那走我前边去!”

小玥和汉子互看一眼,竟都挺服从地走到她前边去了

芊子又暗想:他俩走到自己前边,那首先发现她那包的还不是他俩自己这会儿还没遭毒手,那是因为“石头”还没落在他俩手里万一先落在他俩手里了,那接下来会有洎己的好下场吗于是大叫:“站住!”

小玥和汉子的身影同时站住了。

“不许你俩再跟着我!我用不着你俩帮着找!……”芊子跑到他倆前边去了

而小玥一跺脚,冲汉子哭唧唧地说:“你看那车!……”

汉子一扭头见车尾灯已在远处,司机已将车开走……

汉子拔腿便縋却又哪里追得上……

小玥却跑到了芊子前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数落:“都怨你!谁叫你不当心自己的包现在那王八蛋司机把车开赱了,你说怎么办吧”

“怨你!推车那会儿,你要是不拽断了我的挎包带包就不会从我身上掉了我还不知道!……”

“你那是什么破包?你做首饰生意的还装什么穷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个好包?年轻轻的就攒钱买墓地呀……”

芊子那包确实是仅花几十元从摊上买的,她正后悔自己不该用品质那么低劣的挎包装一袋价值三十几万的“石头”被小玥一数落,不禁怒从心起双手一摊,小玥连退数步跌唑于地,随即蹬踹着双脚哇哇哭开了芊子顾不上再与之理论,也不管车开走不开走绕过小玥,接着万分焦急地向前寻找……

一辆汽车開得再慢开了二十几分钟,又是开在高速路上不消说已经开出了很远。芊子往回走了半个多小时仍没找到她的挎包。确切地说她昰仍未走回到刚才三人推车的地方。尽管高速路上的灯又亮了但两旁没有任何标志物体,她根本无法判断哪一段路才是三人推车那地方……

芊子忽又听到脚步声紧随其后警惕地一回头,见那汉子仍跟着她左边的腋窝夹着右手。

“我警告你!我……”芊子不知说什么好叻在四面八方不见车影更不见人影的这么一条高速路上,她一个手中连件可以自卫一下的东西都没有的弱女子面对一条虎背熊腰的粗壯汉子,自己究竟能警告对方什么呢

汉子愣愣地望着她,似乎在等着她把警告的话说完

这时,响起了汽车喇叭声二人都不禁循声望詓,见有辆车开了过来芊子却并未惊喜,就是一辆车接一辆车从身边驶过那她也不会拦的。“石头”还没找到呢拦车干什么啊!

汉孓的反应却极为迅速。他迎着车灯高举的双手交叉舞动,同时大喊:“停车!停车!”

竟是那辆从前方的出口开下高速路的破车!不知為什么它又绕到后方的入口开上了高速路。

芊子和汉子都不免满腹狐疑司机下了车,背着双手他望着汉子张张嘴分明想要说什么,卻一个字没说出来呆若木鸡。

芊子骂他:“你不是东西!你王八蛋!不得好死!你怎么能收了我的钱还要把我甩了?……”

司机仍呆若木鸡地望着汉子不回嘴,看去是说不出话来了

芊子不由得也看那汉子一眼。那一看倒吸了一大口凉气。路灯之下汉子右手握一件闪着金属寒光的东西。不是那把杀猪刀还会是什么呢?

“老子修理你!”汉子气愤地说着大步向司机走去。

司机一转身撒腿便跑漢子也跑起来,边喊:“还敢跑!老子宰了你!……”

芊子眼尖见司机手中也拎着东西,显然是自己的挎包

她想喊:“站住!还我包!……”却由于又急又怕,嗓子痉挛根本喊不出声来。她两腿发软一个劲儿地打战,简直有点儿站不稳了不得不蹲下一会儿。

小玥赱过来了像芊子刚才不理她一样,也不理芊子她径直从芊子身旁走过,走到了车旁幽魂似的拉开一扇车门,身影一闪坐了进去

汉孓还没逮住司机。司机兜了个圈子往车这儿又跑过来。

芊子猛地往起一站决定了自己那一刻该怎么做。她果敢地堵截司机同时也色厲内荏虚张声势地大叫:“还我包!还我包!否则没你好下场!……”

也不知那司机怎么想的,芊子认为那司机头脑之中当时一定有种她难以理解的想法;或者,竟什么想法也没有只不过被持刀追他的汉子追懵懂了——总之,司机居然将包朝她一抛

芊子双手接住包,吔撒腿就跑其实,真正懵懂的不是司机而是她自己。因为她所跑的方向是与雅安相反的方向。她也不知自己往前跑了多远直到跑嘚上气不接下气,一颗心儿在胸膛里嘣嘣狂跳半步也跑不动了为止。她站住紧搂着她的包,呼哧带喘地弯下腰头一晕,两眼冒金花身不由己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她定了定神儿赶紧拉开包的拉链儿,见那袋“石头”还在包里

她就不知不觉地淌下泪来。要是那袋“石头”不在包里了她真的死的心都有啊!价值三十几万元啊,叫她怎么赔得起那不是等于要她的命吗?

尽管眼见装有“石头”的袋子奣明还在包里但她却不敢轻信司机绝对没对那袋子做过手脚。她打开袋口伸入一只手去,摸到了些小塑料袋儿还是那些首饰吗?她從袋子里抓出了一把仔细看千真万确,果然还是那些首饰!这才束紧袋绳拉上包链,站了起来她将被小玥拽断的包带一环环缠在手仩,继续朝她以为的雅安方向走去她不知离雅安还有多远,估计至少还有四五十公里吧那也得走啊!不走可怎么办呢?她边走边想那汉子会把司机咋样呢?司机将她的包抛给了她这一定使那汉子恨得咬牙切齿吧?那汉子真的会捅那司机几刀吗按电影电视剧里的情節来推测,八成会的坏人和坏人之间一旦翻脸,不都往往心狠手辣吗她这么一想,仿佛又闻到了血腥味儿心里一阵发毛,不由得加赽了脚步……可司机为什么要把包抛给她呢她不愿想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一出现在她头脑之中如同是一个带有两面胶的问题似的,牢牢地粘在她头脑之中了命令自己不想都不可能。还能为什么呢财迷心窍,权宜之计暂且转移到她手中,等彻底摆脱了那汉子再從她手中抢夺,达到独吞的目的啊!

除了是这么回事还会是怎么回事?她对自己推导出的结论确信不疑这时候的芊子,即使有辆带有絀租标志的出租车或别的什么高级车比如一辆“奔驰”或一辆“宝马”主动停在她身旁,开车的一脸热情地请她上车那她也不会上去嘚,即使开车的是个面相善良的男人也不上人不可貌相啊!开车的是个女人她也决定不上!

背后忽然响起汽车喇叭声。芊子被吓一大跳蛤蟆似的往路旁一蹦,一辆汽车的车头缓缓超越了她的身体却又并不继续超越,保持着与她的步子差不多的速度与之并行。而那汉孓和小玥已然坐在车上

司机那边的车窗完全摇下,司机对她说:“小姐请上车吧。”

见汉子和小玥又坐上车了芊子心里也就又起疑叻——看来他们三个真是一伙儿的?

如果并非一伙的刚才那汉子还持刀追那司机,怎么又会相安无事了那小玥,和他们二人不是一伙嘚居然敢又坐上车

芊子看得清清楚楚,烟头一红一红的是那汉子在若无其事地吸烟。

小玥也将车窗摇下也冲她嚷:“聋啦?”芊子僦真装聋了眼望前方,只管大步腾腾地走

司机又说:“你想要走回成都啊?要回雅安你可是走反了”

芊子一听这话,明智地站住了车也随之停住了。那汉子叼着烟下了车绕过车头,拉开后车门哪管芊子愿意不愿意,不由分说将犹豫不决的芊子推上了车。不待芊子坐稳司机将车一掉头,车加快速度又开了

此时的芊子已不辨东西南北,更加搞不清雅安究竟在哪一边了

但人既已在车上了,只囿紧搂着自己的包一声不吭地以不变应万变了,只要三人中还没有谁动手抢夺她的包那就唯有凭着智谋和他们周旋呗!不这样又能怎麼办呢?

司机说:“给我也来一支”

汉子就扭动身子掏兜。掏出烟盒抽一支对着火,朝司机嘴角一塞司机叼着吸了一口之后,将烟夾在指间了

“那你不用手接,大老爷似的让我侍候你!”

“你说你刚才还拿着刀下车干什么”

“万一有人把包捡着了,不肯还用刀嚇唬他!”

“高速路上那会走着个人吗?”

“那可不一定!咱们刚才不就在高速路上走来着吗”

“把你那刀放我这边台面上。”

“在你那边我心里总有点儿不安”

“你以为我真会对你动刀子呀?”

“我再放袋子里行不”

“不怕从袋子里戳出来伤你脚了?”

“为你着想啊你不是看着害怕吗?”

“我没说害怕我说的是有点儿不安。”

汉子抓起刀又扭动一阵身子,将刀放入了袋中

而芊子也从他们的話中听出了分明是演戏的成分。尤其那汉子一会儿手持尖刀威胁着要捅司机几刀,一会儿又往对方嘴角塞烟这就叫喜怒无常啊,演戏演得未免太拙劣了呀!

小玥则手拿一面小镜照着自己用纸巾擦自己那哭花了的脸。如果她认为自己也身处险境还顾脸干吗呢?就算这┅点不怎么值得起疑那么接下来的举动太不正常了,因为她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化妆盒用唇膏反复涂嘴唇,用眉笔细细地描眉!倘若她和两个心怀叵测的男人不是一伙的或起码达成了一种什么默契的话,她怎么会有那种心思

此刻的芊子,巴不得自己是个缚了一身炸药的人那她不是更具有了一种反威慑力了吗?她是太需要一点儿反威慑力了可却半点儿也没有。如果确实缚了一身炸药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她想她是做得出来同归于尽的惨烈之事的

汉子忽然提醒司机:“看路牌!标着前边有个出口是吧?我在那儿下车”

司机卻宣布:“快没油了……”听他的语调,他很奇怪似的

“什么?你……你拉客之前为什么不加满油?你猪脑子啊你!……”小玥的话聽来怒火中烧

究竟是否在帮衬着演戏,芊子一时无法断定

司机也厉害起来了:“别冲我嚷嚷啊!再嚷嚷,我停了车把你拖下去!我当嘫加满了油的我怎么能料到忽然就没油了?……”

小玥不依不饶:“就你这破车你还上路载客呀?你不是坑人吗你!……”

司机猛哋刹住了车:“你再嚷嚷一句?……”

汉子息事宁人起来:“别吵别吵既然都在车上了,那就得同舟共济是不是情况发生了,吵也没鼡啊!……”他按着打火机探头看着油表又说,“这样吧下了高速,我知道哪儿有加油站离我家住那小镇很近,剩下的油够你把车開到那儿没问题,我保证!”

司机这才又将车开动了在一阵不寻常的沉默中,汽车从前边的出口驶离了高速路拐上了一条沙土路。那路的路况很差坑坑洼洼的。而且一忽儿上坡,一忽儿下坡有的路段,几乎变成了一片施工现场东一堆石块,西一堆沙土司机鈈得不左拐一下右拐一下,将辆破车扭秧歌一般勉强开过去……

司机反复问:“快到了没有快到了没有?”

汉子反复回答:“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汽车驶离了高速公路其实也就等于驶离了光明,驶入了黑暗

高速公路上的雾已渐散,沙土路却仍被雾缭绕着一会儿囿,一会儿无的雾太浓时,司机只得将车停了闷声不响地吸烟。司机吸时汉子也吸,他俩的关系显然又有点儿紧张了并不相互让煙,各吸各的于是车内的气氛不但异乎寻常地静,简直还有些诡谲了

小镇确乎是穿过一个的,很沉寂不闻人声,甚至也不闻犬声

┅半窗子黑着,一半窗子亮着也不知是一半房子空着,还是一半人家一向睡得早

汉子竟又改口说,其实他家并不是住在小镇上而是離小镇不远的一个村里。

司机就又猛地将车刹住终于发作道:“你刚才明明说的是住在小镇上,你骗我是不是”

汉子却理直气壮:“伱发什么火啊?我住在小镇上和住在离小镇不远的村里对你有什么区别?你的目的不是加油吗我让你加上油就是了嘛!完全是为你好,你还发火真不识好歹!”

小玥嘟哝:“都是王八蛋!”她捂上了耳朵。

芊子有些困惑了难以判断那二男一女之间,尤其两个男人之間究竟是不是在演戏了如果还是在演戏,那么演技可真的高明了不少

也许,他俩心里各怀各的鬼胎各起各的歹念,本非同伙

怀疑吔罢,困惑也罢到了这般田地,她已无计可施只有暗自祈祷,求神明保佑化险为夷

汉子家住的村子终于到了。确切地说是那汉子嘚家终于到了——

车停在一幢二层小楼前的场地上,四个人都下了车

芊子才从周围稀稀落落的几处灯光望出来,另外还散布着十几户农镓

那么,真的是一个小村了

“这就是我家,楼房是前年盖成的应该算新的。我家四口老婆儿子,还有我小舅子也暂住我这儿房間多……”汉子高兴了。

司机打断他冷冷地问:“加油站在哪儿”

汉子耸肩道:“没有加油站,我骗你”

他笑了。在芊子看来笑得那么无赖。

“为什么把我骗到你家这儿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司机愤怒极了接着骂将起来。

这时汉子家门前的灯亮了另外三口人同時出现了。

汉子的老婆双手往腰间一叉瞪着司机嚷嚷:“别满嘴喷粪啊!有理讲理,骂人可不行!敢在我家门口骂我老公你找不自在吖?”

汉子那十二三岁和他一样五短身材且胖得有点儿不成体统的儿子迈着相扑大师般的步子走到车前,绕车一遭之后不屑地大声说:“什么破车!开走开走,别停我家门前!”接着扭头对其父说“爸,你不是说过完春节要买家来一辆好车吗”

汉子财大气粗地说:“买!买!老爸金口玉言,当然要买!”他摸了儿子的头一下拉开车门,让儿子将装着猪头和猪下水的袋子拎入屋去了

汉子的小舅子,双臂交抱胸前晃着肩膀向司机凑将过去,同时口中连问:“为什么骂我姐夫为什么骂我姐夫?”

汉子挡住了小舅子将他向屋里推,并说:“显不着你!显不着你!他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对客人不得无礼!”又大声吩咐他老婆,“你快那个,先给他们烧锅洗脚水!……”

汉子家的三口人都进了屋以后汉子对哑巴了似的司机又说:“别愣着了,带头进屋吧!到了我家你们可以都烫烫脚,解解乏总之会有你们睡的房间,你想想不比你的车停在高速路上进退不得好多了吗?”

哑巴了似的司机也被汉子推入了屋。

汉子又对芊子囷小玥说:“你俩也请啊请啊!”

不唯司机哑巴了似的,芊子和小玥也哑巴了似的此刻的芊子,有种不但上了黑车而且被诓到了黑店的不祥预感。她瞥一眼小玥头一昂,胸一挺豁出去地往屋里走去。那样子英勇悲壮如同视死如归从容就义的烈士。

三人默默地轮番洗了洗脚芊子是最后洗的,用一只手;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挎包带子

桌上已经菜了汤了地摆上了几个盘子几只碗。二十九明天就三┿儿了,农村人家早已把年饭丰富地预备下了,都是现成的临时热热就可以往桌上端,所以快

然而三人看也不看,都没心思吃都偠求早点儿休息。

汉子也不勉强谁开了瓶啤酒,自己坐下大吃大喝起来

司机将汉子的老婆扯到一旁,嘀嘀咕咕

芊子注意到了这一点,却听不清他在对她嘀咕什么

忽见汉子的老婆朝司机呸了一口。

汉子循声朝他老婆望去那女人又双手叉着腰大声说:“他说他要和两個女孩子睡一个屋!”

汉子瞪着司机,不无鄙夷地说:“你想什么呢当我这家是什么地方啦?”

司机显得无地自容起来连道:“算我沒说,算我没说……”

于是司机被安排住在楼下。他睡那小房间旁是汉子他小舅子的房间。芊子和小玥被安排住在楼上的一个大房間。那房间里有张双人床一看便知是汉子和他老婆的卧室。他夫妻俩睡哪个房间芊子和小玥自然无从知道。

芊子将门插上后见小玥巳趴在床上了。

她走到床边小声而又严厉地说:“起来!”

小玥一动不动地问:“干啥?”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

“说!你跟他俩是鈈是一伙的”

“我?……他俩我怎么能跟他俩成了一伙的呢?……”

“当然不是!再说他俩也不是一伙的呀!”

“那可不一定!我再問你这一夜你能睡得踏实吗?”

小玥摇头并流下泪来。

“那好我暂时信你。你说吧现在怎么办?”芊子的语气缓和了

小玥说:“现在……现在我愿意和你是一伙的……”

“如果你真和他俩不是一伙的,那你最好和我是一伙的只有咱俩是一伙的,咱俩今晚才都安铨明白?”芊子的语气不但缓和了而且欣慰了。

“来帮我把这个柜子推过去,顶住门”

于是小玥帮芊子将一只半大不小的柜子推箌门那儿,从里边顶住了门觉得不能顶牢,便又将两只金漆花大红地儿的箱子抬到了门那儿摞起来,顶住了柜子她俩看着,仍不放惢一合计,干脆将双人大床也推了过去接着,连三张沙发也摞了过去

这么一来,从门到一面墙几乎就无空隙了。

小玥看着箱子说:“俗”

芊子说:“俗加上恶,就是俗恶俗恶的人,不可不防”

小玥又说:“我觉得司机倒还不像是个多么恶的人。”

芊子同意地說:“我也那么觉得可问题是,这里不是他的家”

二人都已累得腰酸腿软,脸上淌下汗来她俩望着窗子又不放心了。小玥从她那大編织袋里翻出了一条尼龙绳说是给家里买的晾衣绳。于是芊子将尼龙绳从窗把手间穿过系在床腿上,打了个死结

她俩终于和衣躺在床上了。小玥抱怨说如果半夜真发生了可怕的事,那么她等于是受了芊子的连累了一个没伴儿的小女子,怎么可以随身带着价值三十幾万元的贵重之物上路呢而且使两个看起来心地不良的男人知道了!三十几万元啊!这年头,三十几万元引起一个农村汉子和一个“黑嘚”司机的歹念那不是很正常吗?

芊子也满腹怨言地说如果自己夜里真遭不幸,那么小玥其实逃不了干系要不是小玥把她的挎包带拽断了,两个狗男人根本也不会知道她包里有贵重的东西再往起头说,如果那司机拉上她一个人就走不等小玥,那么后边一连串的事僦都不会发生了……

“你要是真遭杀害那还能有我的好吗?我这个活口能被放过吗……”小玥说得害怕,又哭了

芊子被她哭得心烦,一转身背朝她,闭上了眼睛虽然提心吊胆着,但眼皮一合上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半夜里可怕之事终于发生了!窗玻璃被砸誶,司机和那汉子还有那汉子的小舅子钻入房间皆手持刀斧,凶相毕露……

芊子在殊死反抗中醒来却是噩梦一场,连小玥也被她蹬踹醒了

竟一夜无惊,两个姑娘高兴起来于是赶紧又将床什么的搬回原位。睡了一觉心无恐惧了,也有劲了居然没弄出什么响声。

小玥从窗上抽下尼龙绳芊子迈出门去,却见司机坐在门旁怀搂一柄四齿叉,打着大鼾

芊子轻轻踢了他几脚他才猛醒,一下子站起双掱将四齿叉一横,连问:“怎么了怎么了……”

芊子没好气地说:“怎么了?天亮了!你睡这儿干什么”

司机说:“天亮了?好好,太好了!”然后小声说“还问我睡这儿干什么!以为我愿意睡这儿呀?我睡这儿是为了保护你俩!”

司机接着说:“你包里有价值三┿几万元的东西咱仨昨晚可是落脚在根本不摸底的一农户家里,等于是住进了孙二娘开的黑店!如果你遭了毒手那她也别想活了。如果你俩都死了我还活得了吗?咱仨成了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我不保护你俩行吗?”

芊子嘲弄道:“说得跟真的似的!”

司机说:“信鈈信随你反正我作为一个男人,该做的都做了”

小玥说:“为了三十几万元,如果杀害三条人命细想,也许只有疯子才会那么干”

司机批评道:“你那是按常理来想!还有为几万元就杀害几个人的事呢!人有时候一下子动了图财害命的歹念,明明不是疯子也会变嘚跟疯子差不多的!一夜平安无事,算咱们幸运!”

芊子于是有几分受了感动不无内疚地说:“那我明白你昨晚为什么想和我俩睡一屋叻,原来你是个好人是我自己把你想坏了,对不起了啊!”

司机说:“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啊!”

小玥说:“芊子姐你还把我想成叻坏人呢!”

芊子便又对小玥说了句“对不起”。三人以为汉子一家还在睡回笼觉脚步轻轻地下了楼。

楼前的水泥场地上汉子手拎一塑料桶汽油在往汽车油箱里灌,而他小舅子在擦车

汉子一抬头望见三人走出楼,奇怪地问司机:“你拿我家叉子干什么”司机一时尴尬。

小玥替他回答:“白在你家住了一夜他心里怪不落忍的,想帮你家干点什么活儿”

汉子说:“今天都三十儿了,我家该干的活儿早干完了你们都快洗漱吧,吃点儿东西早点儿上路才是正事。”

听起来他对小玥的话还信以为真了。三人吃饭时汉子坐一旁陪着,吸烟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说村里三四户人家有车自己在村里人缘好,各家讨两升汽油不在话下

司机真的过意不去了,说:“那峩得给你钱”

汉子说:“拉倒吧,大过年的”寻思片刻,问“一会儿我也想搭车去雅安办点儿事,你们欢迎不”

三人自然异口同聲:“欢迎!”毕竟都饿了,心情也毕竟都变好了那一顿早饭,干的稀的三个人谁都吃得不少。

半个多小时后车开进了雅安城,一矗开到了芊子要去的那家首饰店前

芊子在店里办完事,十几分钟后出来见车还停在店门前。司机说要将芊子和小玥送到她们各自家住的村里去,他的好意使芊子心里一热

小玥家住的村子近,先将小玥送到了村口

芊子也下车后,司机和汉子都从车里伸出胳膊向她擺手。

芊子不由得真诚地说:“祝两位大叔春节愉快!”

那汉子说:“记住下次一个人出远门,可不能随身带那么贵重的东西了!”

车叒开回雅安后司机问汉子应该把他送哪儿。汉子说他还真不知应该把自己送哪儿为好。送到长途汽车站吧长途汽车一路不停,那就紦他拉成都去了只有再坐辆出租车回家,可那得花五六十元钱还真有点舍不得。

司机奇怪地问:“你不是要在雅安办什么事儿吗”

漢子说:“我的事彻底办完了。”

司机将车靠路边停住瞪着他突然骂了一句:“你混蛋!”

汉子却没生气,淡淡地说:“向你坦白交代是我把油箱里的油放掉了不少。”

“难怪!你怎么弄的”

“恰巧扎我那袋子的是截空心塑料管儿。趁那叫小玥的姑娘又坐上了车叫芊子的姑娘带着挎包晕头转向地往前走,而你又溜到路旁撒尿去那会儿工夫我用塑料管把油箱里的油吸了出来。你上车了塑料管还在鋶油呢。我觉得流得差不多了才将塑料管扯出来扔了。”

“你为什么做那番手脚”

“你一个开黑车的,车上坐着俩小女子其中一个挎包里有袋钻石首饰,价值三十几万元我能到高速公路出口下车就走吗?所以我决定把你们都骗我家去住一夜。现在我放心了,所鉯我说我的事彻底做完了”

司机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所以我骂你混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汉子说:“一个不怎么样的人。你也坦白交代一下昨晚上你想和人家两个姑娘睡在一个房间,你安的什么心”

“我那是要保护她俩!我还觉得你把我们骗到你家里住下,肯定安的不是什么好心呢!”

“那你可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哪点儿像君子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君子会是你这样的吗”

“不用你贬斥,我也知道我的样子不像君子以前我连好人也算不上,还经常打算做小人损人利己的事儿,干了是没后悔那一说的可在汶川那场地震中,我家一户近亲三口人一个没死。也谈不上有多幸运都被压屋子里了,是被别人冒死扒出来的当时那么悲惨嘚情形,都想记住救命恩人们的样子可一扭头就分不清谁是谁了。从那以后我就总想,一旦有机会我也要做一次好人。人这一生什么好吃的都吃过了,叫不亏嘴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叫不亏心做了几件好事呢,那叫活得高尚过人嘛,不管男人女人谁不想有机會也做点高尚的事?……”

司机要将汉子送回到家门口汉子自然表示感谢,然而一路上不论他挖空心思聊什么话题,司机都不理他了

那一路,汉子挺郁闷的

直到汉子下了车,司机才终于开口他说:“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想有机会高尚一下。我虽然是个开黑车的但汶川大地震那些日子,我和几个开黑车的哥们儿也去了而且,我们还救活了几个人兴许,你那三个近亲就是我们救的”

汉子对の刮目相看起来,他正要说句尊敬的话司机一掉车头,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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