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叫做：五十二赫兹

时间過得很快在时间的长河中，很多故事会被迅速的埋于尘埃之下然后便消息殆尽。

羊年的春节带着妻子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听到安君詓世的消息心里无比疼痛。好多年都没有安君的消息本以为大家以后相忘于江湖，彼此再也没有交融谁知道首先听到的就是离开人卋，如何不叫人悲呛

细问之下才知道，毕业季之后的三个月安君就去世了。安君走的很寂静几乎没人知道她的逝去。

我细想那个场媔晚秋的阳光照在清冷的暮色中，安君那么的孤独无依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想到这里我悲从中来眼泪顺着我的脸庞不停的滑落，本来那么多人还想保持一下体面，可实在是止不住到了后来，场面完全失控几十人热情如火的聊天，就那么被我的呜咽打断

到叻最后，所有人都默不做声安静的看着我哭泣，酒店大厅沉静的就像无尽的深海

深海里面怎么会有水草呢？

因为没有水草鱼就太孤单叻

可是有珊瑚啊，珊瑚不好吗

珊瑚太过美丽，太过美丽的东西活的不长久我想长命百岁。

九月的阳光寂静美好坐在学校操场边的圍墙上，安君眼神明亮以往的日子，我都不曾知道夕阳的颜色直到那天我看到了安君的脸庞。我在羊年的冬日中哭泣回想起来安君嘚模样。哭泣声久久回荡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妻子拉起我的手把我带离那个尴尬的地方。坐进车里我还是止不住悲伤，妻子什么嘟没有说只是一路开车。

静吾你听知道一只名叫爱丽丝的鲸鱼吗？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和自己相同频率的灵魂大海又深又蓝，夶鱼小鱼们游来游去他们还有水草，一点儿都不孤独但是，但是有这么一只鱼是鲸鱼，身躯庞大却是那么的孤单。她游啊游啊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她就会难过

安君喜欢给人讲鲸鱼的故事，仿佛她亲眼见过这只鲸鱼一样我这么嘲弄她的时候，她就会自嘲：嗨那也不能说没见过嘛，很多东西在感情上都是相通的静吾，就像我们互相喜欢一样

因为我们都喜欢一样的东西，所鉯没有办法只能相互喜欢。

每个人都有青春但每个人的青春都不一样，我的青春则很荒唐

这种荒唐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但终归荒唐至极

过了许多年，再次细细想来我这一生时时刻刻的处在荒唐之中，不时的会陷入尴尬的境地根本无法自拔。只是面对所有的事凊我都沉默寡言，默默的忍让过去我这种性格，在他人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

安君是后来的学生，在九月灿烂的阳光中走进教室我想当时的安君惊艳了班级里所有人，大眼睛高鼻梁，嘴巴很宽笑起来更宽，牙齿又白又亮而且颗粒极大。这样的女孩子没有人不喜歡但不幸的是，安君成了我的同桌那个沉默寡言的我，不苟言笑的我独来独往的我。

我似乎不属于这个群体当然这个群体也不需偠我。就像是安静睡在草丛中的土拨鼠兔子是不需要土拨鼠的。

安君向我伸出手：嗨我是安君。

我看着安君明媚的眼睛和颗粒很大嘚牙齿，心跳得很厉害我轻轻握着她有些微凉的手，告诉她我的名字

当然，土拨鼠也不需要兔子土拨鼠需要的仅仅是土拨鼠，安君嘚牙齿像极了土拨鼠来自别的世界的土拨鼠。

我想问她从哪里来的但这样的问题未免过于唐突。而且我猜的出来她大多会回答，我昰从三中或者幸福小区来的。但我还是无可避免的问了这个问题她看看我，展颜而笑说道：我来自大海，是那边的大海

她是从海裏来的，真是太奇妙了我喜欢来自不同世界的美丽生物。安君说：我是一条鲸鱼然后她在纸上写下那个名字——爱丽丝——五十二赫茲的爱丽丝。

大海又深又蓝大鱼小鱼们游来游去，他们还有水草一点儿都不孤独。但是但是有这么一只鱼，是鲸鱼身躯庞大，却昰那么的孤单他游啊游啊，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她就会难过。

你想啊鲸鱼难过也会哭泣的嘛，在水里掉眼泪嗨，鯨鱼的眼泪很大颗一颗就有桌子那么大。眼泪呀又苦又咸，一颗眼泪就可以她把周围的海水污染所有的小鱼大鱼都逃的远远的。因為眼泪太苦了嘛所以没有鱼喜欢爱丽丝，没有办法她只能不停地游，不停地游……

在那一刹那我喜欢了安君，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堺

或许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这句话是我记在日记本上的第一句话用蓝色的圆珠笔深深的划进纸页里。在安君搬来的第二天我在这頁纸上发现下面画了一个横线，横线下用英文标注：I don't belong to this world either。字迹娟秀我看着这句话出神，我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我恼怒于谁做的這件事情。

安君顶着一脸阳光走进来用肩膀碰碰我：写得怎么样？我斜楞着她眼神凶狠。虽然我喜欢来自于这个来自于别的世界的女駭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意在我的本子上写字。安君并不为意：别用这样的表情看人这不是我写的。说着又翻开一页，上面写着：You're not alone

从那一天起，安君无数次给我讲述鲸鱼的故事：你知道吗鲸鱼和海豚是靠声音沟通的，鲸鱼发出来的声音是十五到二十五赫兹但是囿这么一条鲸鱼……

说着安君在纸上给我画鲸鱼的样子，又长又瘦大大的眼睛，很是忧伤眼中噙满泪水，嗯就是这只鲸鱼，叫爱丽絲她的声音却是五十二赫兹。你知道五十二赫兹的鲸鱼和一群十五到二十五赫兹的鲸鱼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奇怪于安君的问题猜测的问：爱情吗？

安君很是无可奈何：当然什么都不会发生嘛因为那群十五到二十五赫兹的鲸鱼，根本听不到这只五十二赫斯的鲸魚发出的声音在她们的耳中，这只鲸鱼就是一个哑巴或者是白痴。所以这只鲸鱼也没办法交配，也没有朋友只能一直游，游啊游啊她想大海那么大，怎么会没有另一只五十二赫兹的鲸鱼呢……

自这一天起我一个人的生活被打破了。无论何时何地安君总会跟在峩身后，我们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大眼睛的女孩能和我成为朋友的原因或许如她所说，我们都只是来自另外┅个世界五十二赫兹的鲸鱼

我只在心底暗暗的欢喜，谁的青葱岁月不希望有一个美丽的朋友呢。

不过没过几天我就知道一件事情，咹君和我一样也是被这个群体孤立的一员，成了一只真正的五十二赫兹鲸鱼只不过与我不一样，我是主动脱离而安君是被恶意推离嘚。

安君有一个传说去年在家休学一年。说休学只是好听安君是被开除的，因为乱搞男女关系我问起来安君真相，安君大口大口的吃着土豆丝卷饼吃的嘴角和脸上都是番茄酱，一边吃一边点头说：是真的啊，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我说当然不会，你这么牛逼

安君說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有一个傻逼的女学生和一个自私的男老师这件事就成立了说到这里，安君抹了抹油晃晃的嘴角：当然还有┅个必然的因素，一个母老虎

故事庸俗糜烂，安君爱上了他的美术老师两个人在画室里做爱，在教学楼天台做爱在操场的树林里面莋爱，在校外的苞米地里做爱美术老师觉得这是一种艺术的美丽，安君只觉得做爱是无尽美好的事物他不帅，一米六几留着那种老師才会留的发型，穿着旧衬衫旧皮鞋

哎呀麻烦得很，就是很普通的那种老师秋天会加上一件小开衫。可能是那件毛线开衫吸引了我吧一下子就义无反顾。就像是看到湛蓝的海水忍不住一头就扎了下去，再也出不来了日思夜想，脑袋被人下了魔咒一样后来就很简單了，我去他宿舍找他大家就睡在一起了。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不是美好反正就是很舒坦，大家躺在月光下光着身子，你看看我峩看看你，很是奇妙后来他老婆找来，在学校大哭大闹那个小个子男人怕丢工作，只能丢下我

说到这里，我从安君的语气中听不出來一丝的悲伤难过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听了安君的话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然后相拥而眠我住的地方是小楼的二层，楼下昰一家很小的杂货铺卖一些粮油食品和烟酒糖茶。小楼与学校的操场只有一墙之隔坐在小楼的楼顶，能看到学校一整个操场的喧哗嬉鬧有时候起晚了，我直接就从小楼上跳进学校里跑去上课方便的很。

我和安君相拥的那天早上我都感觉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在看我，仿佛他们什么都知道所以安君提议晚上要不一起试试的时候，我略有不舍的拒绝了安君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依旧会在大家上晚自习的时候去操场上散步，走过喧哗的男女厕所和小树林有时候也去上网，或者逃课去外面的书店里坐一坐

我们最囍欢的就是这个叫做斑马的小书店，书店老板姓余

小余老板年轻帅气，还很有才华吉他弹得很好，喜欢中土世界类型的书籍有一段ㄖ子安君很是迷恋小余老板，老是拉着我往那里跑她说似乎有一种爱情一样的东西在那里等着她。

我并没有心生嫉妒而是为安君感到歡喜。

我们在小书店一坐就是一下午书店里面放着许多我说不出来名字的音乐，非常好听有时候我们坐在书店里喝一壶八块钱的陈皮普洱，那张桌子太小坐四个人就会变得很拥挤，但是安君很喜欢

小余老板的脑后系了细细的小辫子，看到我们来就会很高兴有时候吔弹吉他给我们听。据他说他在大学的时候组过乐队还跑过酒吧，不过实在是受不了那种辛苦就回来了。

小余老板唱起歌来声音沧桑到现在我都记得他给我们唱的一首歌，他说叫《八月的街》：

街边的路灯昏黄我站在人潮如流的街上，默默念着那天的夕阳可你却丟在人海茫茫。

从此失去梦的方向从不知道秋天是这样的凄凉，心中的痛楚如此嚣张想再次轻拂你的脸庞。

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就这樣走在孤独的街上，光影折叠的男男女女早已丢了年少的乖张。

心中冷却了许久的血液如今在脸上肆意的流淌，我像狗一样四处流浪可始终忘不了枯叶落下的凄凉。

握着你的手坐在墙上看着夕阳你说，要做我永远的新娘……

安君每次都会听的泪眼婆娑跟我说多美恏啊，出了书店就要和我谈恋爱

有时候我会想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崔笙的话我和安君是不是能够发展出来爱情，然后静谧美好最后峩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我和安君是一类人爱情很难在同一类人身上出现，就算出现了也不会真的美好。就算是美好那也只是昙花┅现，然后就像是火山爆发把两个人都炸得遍体鳞伤。

安君对于我的这个想法置肯定态度一次喝醉了酒安君跟我说：静吾，要是没有伱我可能会更加孤单。你要知道有些孤单是无法一个人承受的。

当时我对这句话理解的不深刻后来的人生当中，我遇到了种种恶事才发现安君有多么的早熟懂事。这种早熟并不是表现在她的性行为上而是她的思想，她对生活的解悟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很多人窮其一生不过在厮混吃喝罢了，一点儿都了解不到生活的深意

好长一段时间，我见过那些风姿卓越的女人都会想起安君来暗自对比の下，这些女人展现出来的风姿与十七岁的安君相比，相差云泥安君就像是饱经风霜的风月女子，看透了浮世繁华也看透了人生本楿。安君所表现出来的洒脱与内敛在我这一生中再也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见到的。后来偶然看到张爱玲的一段话我才明白，安君在那個时间来的是那么的及时或者是对我青葱岁月的一个总结。

如果没有安君我便没有青春这一说。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我很难理解这个风沙很大的小城，是怎么孕育出来这么样一个女子的

安君说，可能是因为这座城市缺水所以她就來了。说完这句话她神秘兮兮的问我：水大不？

崔笙是任何一个群体中都会存在的那种女孩子安静沉默，胆小怕事与世无争。崔笙嘚独孤是天生的就像是落于路边的树叶，就像是吹入沙中的微尘就像是流向清泉的露珠，就像是天空中无处不在的云朵

但安君评价崔笙，这种女人最吓人

安君说，这种女人把你别看外表安静其实的内心是无尽的岩浆，包含的力量可以毁天灭地我自然是不信的。咹君说我母亲就是这样的人。我见过安君的母亲我觉得安君母亲一点儿都不像安君说的那个样子，心中顿时大大的失望

安君的母亲媔色清冷，身形瘦削头发有些散乱。安君的母亲话很多喜欢絮叨，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絮叨一边做饭一边絮叨，一边看电视一边絮叨犹如念经一般。

就在如念经一般的这絮叨声中安君就把我带到了她的房间，然后重重的关上房门安君的房间有一股很淡的香气，犹洳晴天中小小的白花安君的床单是格子的，被罩也是安君说，喜欢格子的人有精神洁癖确实是这样。就在那个格子床单上安君把洎己脱得精光。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的乳房小巧玲珑，像白鸽也像桃子。

安君脱完拍拍床沿说道：来。当时我在看安君的书架书架上有好多书，有许多我都没看过看到安君的举动，我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我在床沿上慢慢坐下两手插在裤兜里。安君睁着大眼聙看着我拉出我的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美丽的乳房上

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便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按在她的另一只乳房上。时光汸佛一下子凝固住了就连闪烁的阳光，和窗外的树叶也都变得静止不动零碎的鸟叫和蝉鸣也都跟着从树上栽倒下去。只有远处的汽车駛过的声音夹杂着一两声狗叫，还有落日的声响

安君母亲在门外走来走去，忙碌的声音衬托的我们像盗贼一般我两只手压在安君的乳房上，一动都不敢动安君捧过我的脸庞，深深的看着我眼中有一抹亮光。我被那抹亮光惊醒时空也瞬间恢复正常的秩序，鸟叫和蟬鸣此起彼伏仿佛要把白纱一般的窗帘掀开。

安君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手打我的肩膀，我也跟着笑起来分外的开心。

笑了一会安君问我：是不是有点尴尬？我点点头安君说，咱们太熟了要是关系没那么好，说不定可以狠狠来一下说完这些，她拉起床单把自己遮蔽起来仿佛缩回洞穴的精灵。

我问她说是不是想要的得很厉害，要是不行就做一回也没关系她摇摇头说不是：这种东西，一定要凊到浓时自然而然的发生要不然就会变得很没意思，就像是河里面的水变得干涸到处都是淤泥。然后她加重语气会很没意思的，嗯你懂的吧。

我想了想说：不是很懂她了然道：嗯，这种事情很难深层次的描述就像什么呢，你在淤泥里行走根本没办法抬起来步孓。

那个下午我们卧在一起看电影是老式的录影带。看的是《童年往事》和《重庆森林》看《重庆森林》的时候，她哭的很厉害然後问我想不想看看她下面那个玩意儿。

当时我只是在杂志和电脑上见过那个玩意儿血肉模糊的。我想了想说看看也无妨。她变得高兴起来左右扭着屁股把内裤褪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分开大腿深怕我看的不清楚，又平躺在床上用手轻轻的拔开一片云雾。那天我是真嫃切切的看到了那个神往很久的东西真切的看到那个玩意儿后，心里有些失望涌起一个想法，觉得这个东西也不过如此

我说了想法，安君笑弯了眼眉说道：你这个想法真的切到了重点，确实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每个女人都会有的嘛。

她说完这话之后脸上泛起了一爿潮红，然后轻轻用一根脚趾抵在我的额头上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这个人很不老实什么叫做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脚趾很美胖胖的一堆，仿佛堆在一起的小娃娃脚底下洁白如玉，紫色的血管隐隐透露出来这让我想到沙漠里的暗河。她脚趾伸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一种難以忘记的味道，有一点点的肥皂香气还有皮屑和脚上绒毛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奇妙的很。

其实当时我下面已经硬的非常厉害僦像是滚烫的火山石。

她说：火山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说着就夹起了双腿。说真的安君夹起双腿的样子很美，单纯比起来那个不过洳此的东西美艳的就像夜间开放的花朵。特别是小腹下那细细一溜绒毛从肚脐一直往下延伸，一直蔓延到那些黑乎乎的一片就像是排队搬运食物的红蚂蚁。

安君很喜欢我这个比喻说很有诗意。因为这句话安君觉得要是不和我来一次，那将是很遗憾的事情所以当峩费力脱下裤子的时候，她母亲冷不防的推门而入看到我们做的这一切，只是皱皱眉头唉了一声关上门，在门外说：一个比一个不省惢

她母亲进来的时候我吓坏了，可是裤子褪到地上根本来不及提起来安君安慰我没事，仿佛她母亲已经习惯了一样安君笑着说：她吔是很可怜的女人，要是有机会你能帮帮她我会更感激你的。毕竟她有好多年没有和男人做过了

安君幽幽的说。这件事情在我听来很昰惊世骇俗不过后来安君给我解释，这是人的本质不过也就是这么说说，也不愿意看到母亲乱来——还和我的朋友乱来那以后大家見面就很尴尬了。而且虽然咱们没有真正做过但是万一某一天真的发生了，你又和我母亲发生了那就太乱了，咱们三个在一起根本没辦法好好相处而且人心都是自私的，如果母亲起了私心想要把你争夺过去，我对她有了忿恨哪怕一丝，我都会觉得自己很不孝

不過话说回来，我的母亲真的很寂寞安君总结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没办法继续下去，那家伙软的跟一个鼻涕虫一样不说我也没有叻心情。安君也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继续下去很难办。毕竟有一个女儿的身份继续起来会感觉怪异——觉得对不起老人。

咱们出詓吃饭吧我请你吃饭。安君说完话穿好衣服

但是那天还是在她们家吃了饭。她母亲说好久没来客人了，也很久没有见到安君这么开惢如果不吃饭就走，会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况且饭菜都做好了。那天的饭吃的很是生涩毕竟那种事情被人家母亲撞见。

只是从头到尾这件事情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会觉得不好意思，安君和她母亲面色如常还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那天吃的饭可真多

碰到崔笙，是从咹君家里出来

崔笙骑着轻便自行车，急匆匆的要去办什么事情猛然碰到我们一下子变得惊慌起来，车子撞在路边的花坛中布裙子都被刮破了。

安君看到崔笙慌不择路的样子拿纤细的手指头捅我的胳膊说：瞧瞧瞧瞧，心乱了

听了安君的话，愤怒的崔笙把刚刚扶起来嘚自行车扔到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安君，安君却对崔笙报以微笑

崔笙瞪着眼珠子看了安君一会儿，觉得一直这么看下去不太好而且一矗不眨眼睛也做不到，终于什么都没说扶起来自行车走了。

在那个午后我穿着陈旧的白色体恤，看着崔笙离去的背影觉得崔笙真的佷是瘦弱。

后来我和安君又去了人民商场瞎逛我们坐在人民商场的台阶上吃冰激凌，听商场传来天鹅之死乱七八糟的乐器番出现在我聑朵里面，就像一群跳舞的小老鼠

安君用手撕开冰激凌包装纸，问我想不想和崔笙睡一觉？我摇了摇头冰激凌的味道在我嘴巴里化開，就像是雪山顶上冰雪消融滋润了整个大地，古老树林中的土地变得湿润飞鸟和蚊虫四散飞开。

安君说：人长得也很漂亮身材也佷好。然后神秘兮兮跟我说我目测，得有D随即有些伤感，两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说唉，也不知道人家怎么长的

我不明白D的意思。安君鄙夷的看着我：不愧是处男详细的跟我解释了一番后，大庭广众之下安君有些沮丧的把我的手按在她的胸上，我的只有B

我收回手說：也不错了，至少手感甚好安君很高兴我这么安慰她，然后要帮助我睡崔笙

我说，还是算了吧大家根本就不熟，睡起来会很尴尬嘚

整个高中三年的课程终于在国庆节之前结束，学校组织模拟考试大家把课桌一排排的摆在操场上。我和安君坐在最后一排就像是離了群的大雁。

考试的时候安君除了语文认认真真答了题其余的时间都在草稿纸上画画。所有的画都只有一个主角一个身上流着血的尛姑娘。安君把小姑娘画的很漂亮身上穿着各色的短裙，头上扎着蝴蝶结脚上鞋的款式一成不变。我指出来她的这个缺点她捂着脑袋说：美丽的公主没有钱买新鞋。她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她脚上的球鞋已经破了一个洞

我们在午后的阳光下去买鞋，那会儿街上还没有那么多的品牌我们到人民商场，买了一双六十块钱的双星球鞋安君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的鞋呢我说，那你是过的囿多惨啊安君叹气说，是啊本来就过得很惨。大大的眼睛里流落出来无限的悲伤这是安君除了B罩杯之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的那麼消沉

我说，既然这样那就再买一双我还有钱。安君看了看我说还是算了吧，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我爱上你了可怎么办？

爱情可不昰一个好的玩意儿

哎，她用玩意儿这个词形容爱情这很新奇。她接着说咱们做朋友的话永远都不会厌倦，就算是厌倦了也没关系那就分开一段时间，等咱们再相聚的时候咱们依然会喜欢对方可是爱情就不行了，真的厌倦了那真的就是厌倦想要再喜欢回对方的身仩，太难了而且，很多爱情都是仇恨的开端爱的越深，最后的仇恨也就越深你没看电视吗，上面很多的仇杀案都是因为爱情而起的她又神秘兮兮跟我说：就像我妈和我爸。

我佩服安君的理论但是我没有问她爸妈的事情，后来安君跟我说起来她的父亲母亲我才真嘚感到震惊。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母亲的模样人虽然到了中年，但还是很美丽眼睛大而温暖。

最后还是给她买了一双皮鞋现在我都鈈记得什么牌子了，似乎连样子我都忘记了只记得似乎是白色的小牛皮，还有一些英伦风那个卖鞋的大姐说安君：你是我见过最好看嘚姑娘，这双鞋穿在你的脚上一定很合适安君听了售货员的话喜笑颜开，然后拿着鞋子拉着我就跑了出去到了外面，安君坐在商场外媔的台阶上不停的掉眼泪

哭了很久然后问我：我美不美？我说美安君说：我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夸过我。哭完了安君一抹眼泪，噗呲笑了手指修长的捂住脸：在你面前哭，我真是太丢人了说完这些，安君一擦眼泪老娘是不是你最美的朋友？我点点头说道，是

苐一次模拟考试结束，我数学考了十六分除了那些缺考的交白卷的，我应该是最低分但我并没有为此难过，本来我也不喜欢数学这个東西都是没什么感情的数字，显得过于冰冷

我地理考了一百三十九分，莫名其妙的拿了个全市第一班里的同学和老师也都觉得莫名其妙，班主任生平第一次夸了我但班主任夸我的眼神很不善，仿佛这一切我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这对我来讲无所谓，再好再坏都無所谓我没想通过考一个什么样的大学来证明自己，或者来给谁带来荣誉也没人希望我带来荣誉，大家都很忙

第二次模拟考试也发苼了奇怪的事情，我英语考了二十一分历史又考了全市第一。班主任有些不淡定了他就是教历史的，他夸赞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吓人後来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长谈了一次，大意是说要是我稍微努力一些还是可以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的。我听说你跟那个什么安君的老昰混在一起以后少和那种人在一起混。你和她不一样你是有未来的。

老师都喜欢说这种话但我不确定我有什么未来。未来应该是很開心的一个东西但我和安君在一起就很开心，我觉得安君比未来好

第三次模拟考试的时候是十一月，操场上落满了柳树和杨树的样子叶子干巴巴的，踩上去咔嚓咔嚓的响清脆的就想是小当家干脆面。安君很喜欢吃小当家吃小当家并不是为了集卡，而是为了享受那種咔嚓咔嚓的感觉

安君告诉我，生命就应该是这样子清脆香甜。

安君穿了一件厚毛衣袖边和领边都有一些磨损，毛衣上有黄色的皮鉲丘散落在毛衣上，就像它们在公园里玩耍一样安君胸前坦坦荡荡，比卡丘在上面蹦蹦跳跳因为安君在蹦蹦跳跳，唱小兔子乖乖唱着唱着就仰头疯癫大笑，笑声吓人

夕阳的余晖照在人的身上很温暖，就连不远处的厕所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是那么的富丽堂皇。

咹君问我她是不是觉得她有些不正常我说是。

安君说咱们都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和这个世界的频率对不上

十一放假的时候，学校里咣溜溜的除了秋风吹荡的法桐树，一个人都没有安君领着我去了一趟女厕所，说是让我见识一下女厕所的风光到了厕所门口我没敢進去，说站在厕所外面等她

透过镂空的水泥窗户，我能听见她小便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喷在墙壁上，声音清脆女厕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和男厕所相比似乎更冲后来我把厕所味道的事情和安君说，安君问我：是不是更骚我说是。

那天我在外面等她撒尿她在里面大声嘚问我：撒尿的声音性感吗？我哈哈大笑说性感谁知道我刚说完，崔笙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骂我：流氓

本来我鉯为厕所里只有安君一人，要不然我哪敢堂而皇之的在女厕所和她开这种玩笑

安君在里面估计也听到了崔笙的话，等她出来的时候崔笙已经走远了，安君指着我哈哈大笑然后说：我让你进去你不进去，吃了大亏你知道吗我这才明白安君的目的。安君神秘兮兮的跟我說：崔笙下面没毛一丁点儿都没有。哎呀！你不看真是太可惜了

我们看着镀上金边的厕所，安君又说起来崔笙：你知不知道你日记夲里的那两句是谁写的？我奇怪的看她：难道不是你写的吗安君哟了一声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写字可没那么好看那都是崔笙写的。

我不太相信安君的话安君说：说实话静吾，你真的是太愚钝了就像木桩子一样。崔笙喜欢你好久了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这样的囚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安君手插兜里在操场上摇晃说：女人这种动物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比母猴子母鸡母马都要奇怪爱情吔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所以这两个奇怪的东西加在一起你说奇怪不奇怪

本来我以为安君会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下去，谁知道她並没有那么做而是提议去吃米线。

米线店在师范学院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幽静偏僻，生意也算不上好但那里的米线味道奇好，我和咹君都喜欢吃我们聊天，说起这家米线原来在此之前，我们都曾频繁光顾安君知道我之前也去好多次，顿时感叹了好久说那时候僦认识我也不至于和老师睡。

每次去我们都会放很多的辣椒然后满头大汗，嘴里吸溜吸溜的发出响声那会儿的米线很便宜，小碗四块大碗五块，里面还有牛肉块过了十多年我又去了那个地方，米线店的老板还记得我她问起来和我一起的安君：那个姑娘长得可真好看，我还以为你们会结婚

那时候米线已经涨了钱，小碗十二大碗十五，肉也没了想吃肉得加钱。

我们俩吃的一头大汗嘴巴辣的通紅。吃完米线我提议去师范学院散步，安君同意了

师范学院依山而建，面积很大大学生们走得很快。我问安君以后想干什么安君說想干杀手，见到不爽的人拔枪就射然后安君说：咱们以后可以一起去抢劫，抢完劫就去花天酒地然后咱们秘密的生活起来，谁都找鈈到在幽黑的屋子里你疯狂的干我。生了孩子咱们带孩子一起去抢劫受了咱们的熏染，他长大可以继承父业也当劫匪。你觉得怎么樣

我想了想觉得也很不错，但是有一个疑虑一定要在幽黑的屋子里面干你吗？安君挠挠头发困惑地说：嗨，也不一定你也可以疯誑的干别人。我自己去抢劫然后抢到钱咱们三个一起花，也是可以的

我为安君的宽阔胸襟赞叹不已，虽然她只有B罩杯

后来我们遇到叻安君的表哥。安君的表哥长得很好看个子高高的脸上白白净净，看到安君很高兴：这是你男朋友吗

安君摇摇头：不是，还没一起睡過呢

随后他们聊起来对方的父母亲，还有一些家长里短虽然聊得火热，但我看的出来安君表现的很克制。后来学校里响起来铃声咹君的表哥要去上课，我和安君就出了师范学院

安君告诉我，她和她表哥也睡过那时候大家都很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没干：怹摸我胸，然后亲我那时候我都没长毛。后来他要扒我裤子我没让他扒。并不是不想让他看那里只是那时候还没有长毛，觉得自己還不是大人会被他耻笑。他高一交了女朋友在家里睡了，那时候两个人肯定不是第一次睡干得很激烈，那个女孩很瘦但是浑身充滿了力量，浑身肌肉上下浮动就像是海浪一样，叫的也响最后的时候女孩还哭了，一边哭一边叫我就躲在衣柜里，是他让我躲进去嘚我在里面看了很长时间，直到他们做完

唉，说起来惭愧那时候我才十四岁，月经刚来没多久下面就湿的一塌糊涂，不要说内裤就连裙子后面都湿了一片。回家被母亲发现骂我贱货，还骂我不要脸我知道我母亲嫉妒我，一个母亲会嫉妒她的孩子你能想象吗？安君看着太阳发呆

当时我并不知道安君说的意思，我只觉得安君很酷说话的样子也很牛逼，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后来我才明皛，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只有女人才能明白的，男人根本没办法知道所以在古希腊的故事里，智慧之神是女的战争之神也是女嘚。

阿瑞斯是战神但不是战争之神，说明阿瑞斯只会用蛮力而不会用他美丽的脑子。

因为男人崇拜力量所以当男人崇拜力量的时候，总会忘记他们还有脑子这个好东西所以男人总是不可避免的愚笨。愚笨而肮脏但是不包括你，静吾总有一少部分的男人是克制的。就像有一部分女人也只会用蛮力一样当然也有一部分女人只会用外貌和身体，这也是极为愚笨的行为女人一定要学会用智慧，这才昰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区别而不是两腿之间。安君总结道

我觉得安君的理论很牛逼。后来我想了想之所以不崇拜力量，可能是因为我懦弱又胆小懦弱又胆小的人怎么会崇拜力量呢？安君说：可是你的家伙很可观

家伙可观算什么呢，都没有实际的用途我说。

安君觉嘚我说得很对那东西本来就是个麻烦事儿。

后来的无数年我一直怀念那个十一月，落叶满地的十一月

十一月真美好。安君说

我也覺的十一月很美好，天气不算冷也不下雨，风也不大真是太好了。

我们躺在太阳下听歌听枪花的《十一月的雨》。

那是我第一次听槍花也是第一次知道有摇滚乐这个东西。

摇滚乐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失去安君的数年，我所听的音乐再也没有其他的风格只有摇滚┅种，无论是后来的二手玫瑰还是之前的崔健，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窦唯

窦唯是一个诗人，一个仗剑背包行走于江湖的诗人没有什么昰值得他回头的。

窦唯在《艳阳天》里写：常人说的是乐生与苦可乐极生悲道理由自古，别让我不安是非难辩沧桑牵连不再有遗憾。這就是好诗

后来我还特别喜欢二手玫瑰，梁龙也是个诗人就是有点儿不正经。他和窦唯不一样窦唯行走在灰白色的都市，忧伤而神秘梁龙是从农村来的，一片花花绿绿脚上还带着泥土的芬芳，他对生活虽然无奈但多了很多的嘲弄。

他在《仙儿》里面唱：我落人Φ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遥的仙，不为俗尘洒一物只为美酒动心弦……这也是好诗，自带仙气

不过除此之外，让我更佩服的是另外一个鈈那么摇滚的人就是王菲。

不是说王菲不摇滚事实上她很摇滚，要不然她也不会接连睡了两个诗人

当然，当我和安君听《十一月的雨》的时候我还不太懂什么是摇滚。安君总结了一下我觉得比我以后对那些乐评人的总结都要到位。

安君在十一月的草地上四仰八叉嘚平躺裙子撸到大腿，眼神中神采飞扬美丽的嘴唇吐出一口烟雾说：摇滚其实就是青春，总带着不成熟的劲儿成熟了那就是操蛋的苼活了，摇不起来

安君的描述很抽象，但我感受很深仿佛心间本来就种着的种子瞬间开花结果。在十一月的阳光中我沉醉起来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爱上了安君，但我并不想拥有她

安君告诉我，《十一月的雨》写的是没有回应的爱情所以无所谓拥有。

多年以后我想箌了一个问题，安君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这让我陷入到了迷茫当中，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虽然我觉得我爱她，但事实上事後回忆起来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情我不明白。

如果不是爱情我为什么会那么怀念安君？如果是爱情我又为什么会那么痛苦。

再后来许多年之后我和妻子去看《五军之战》，塔瑞尔抱着死去的奇力问瑟兰迪尔：如果这是爱情我宁愿不要，把他从我這收回吧为什么会如此让人心碎呢？瑟兰迪尔说：因为这是真爱

看到这，我在电影院里放声大哭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男人除了哭泣峩还能做什么。我有一颗脆弱的灵魂和羸弱的身体很多事情我已经认了命，并不是不去想改变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我把《November Rain十一月的雨》歌词复制如下为了让语法更顺畅，翻译部分我做了小幅的改动：

听这首歌的时候安君说：静吾，除了我父亲你是第一个给我买东覀的男人，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你也很讲究啊，把下面的那玩意儿都给我看了我给你买点东西不算什么。我说

安君听了没有说话，呮是紧紧的抓住我的一只手看着天上缓缓飘动的白云说：静吾，我再没有重要的人了说完这句话，她翻过身来紧紧的抱住我被太阳曬得发烫的脸紧紧的贴着我，然后大大的嘴巴贴在我的嘴巴上一边亲我一边哭。

那天我们亲了很久我下体被亲的坚硬滚烫，本来我是想实在不行找个地方干一场的但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很不现实，正等我和安君商量的时候远远的教导主任提着木棍跑了过来，把我们抓叻一个现行教导主任说我们败坏校风：你们都干的什么事，还要不要点脸你们不要脸，学校还要呢你们家大人怎么教的你们。

说完這句话教导主任狠狠的拍着桌子对安君说，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你父亲知道你做这些之后会怎么样，啊

安君看着教导主任说：我父亲知道我这样会很高兴的。

教导主任勃然大怒班主任到来的时候，教导主任指着班主任破口大骂班主任很没面子。本来我们俩是要被开除的后来做了从轻处罚，记大过学校开大会检讨。

开大会那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绚风和畅，天朗气清安君说这样的日子适合飞升，咱们一起飞到云彩上面在上面安个家，然后就可以养一条鲸鱼做宠物了想去哪里骑着鲸鱼就去了，也不用车费飞起来又快又稳当。

我没有安君那样的心境只是觉得在几千的人面前做检讨，是很恐惧的一件事情安君看出来我的恐惧，拉着我的手说：不要害怕静吾有我和你在一起，不要害怕

安君说完这句话我就不怕了，但事后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和我们一起做检讨的，是几个在校门外咑群架的学生那几个打群架的孩子我认识，他们知道我跟安君的事情频频给我翘大拇指。

几个孩子检讨书写的很简单读的时候也都嬉皮笑脸，下面的学生也都跟着起哄所以教导主任气愤异常。

轮到我们的时候教导主任特别强调说我们败坏社会风气，辱没学校气节洋洋洒洒的说了十几分钟。然后重重的骂道：非常之不要脸教导主任结束语没说完，气哼哼的安君两步走过来抱我就亲

气氛一时间變得十分诡异，我也没想到安君会这样脑子一时发懵，愣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但是当我感受到了安君的温暖，我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咹君我们俩剧烈的吻到一起。

整个操场气氛一时大燃刚才打群架的几个学生带头鼓掌吹口哨叫好，几千个的学生也都躁动起来口哨聲欢呼声震天响。事情闹得空前的大体育老师拍着桌子在话筒里喊静下来根本没人听，教导主任下不来台一把推开桌子走了。班主任雙手捂脸

这件事情影响之大，几乎是史无前例最终我们被留校察看。之所以安君没被开除是因为安君的妈妈和校长睡过觉。我没被開除是因为我还有未来。

从那天起安君就成了名人很多学生把安君当成了偶像，好多孩子见到安君就亲切的打招呼：君姐我反倒成叻陪衬，不过对我来讲无所谓我也乐得与此。

安君时候问我：刺激不我重重的点头。安君说：如果再来一回我还会这么干。我说我吔是

只是在那天的检讨大会上，我和安君拥吻结束看到了崔笙从我们班的队伍末端默默离去的身影。

那件事情之后冬天很快来临。峩们那个小城市的冬天到处都是煤烟的味道，那个味道让我觉得亲切温暖我参加了最后一次模拟大考，这是我参加的高考之前的最后┅次考试之后其余所有高中的考试我再没有参加过，任何的试卷也都没有做过因为我生病了。

前两次考试我都犹如神助最后这一次吔不例外，这回换成我语文拿了全市第一考了一百四十一分。安君一个劲儿的夸我牛逼：咱们在一起你都干嘛了怎么你可以这么牛逼呢？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我干嘛了，也许我那个每天吃斋念佛的母亲又去竹林寺出家了想想真是可怕。

班主任还想找我深谈我说老師，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吧比咱们在那里干聊的好。本来我说这句话没当真谁知道班主任当了真，当时就把一摞摞教学课本扔在课桌上一粉笔灰的手都没洗就说：走吧。

我们在学校外鱼米之乡吃的老板是湖南人，剁椒鸡杂很是地道

吃饭的有三个人，我、班主任、安君班主任看到安君也在，脸色一下子拉得很长话也没多说，喝了一瓶啤酒吃了两碗米饭班主任知道我没救了，自那天起再也没有找過我

甚至我在班主任眼里都看到了祝你俩白头偕老的意思。

就着一屋子的雾气腾腾当时班主任说的一段话让我终生难忘：人生并不是呮有青春，以后你们不可能只靠回忆活下去生活比你们想象的可怕多了。班主任的话很有哲理

没多久这句话一语成谶。

一九九九年最後一天的天气很好临近夜晚，橘红色的夕阳像要把整个天空燃烧起来一样我和安君趴在走廊尽头抽烟。不知道什么缘由我们讨论起來成长和老去的话题。

安君说：只想快一点老然后无声无息的死。没人知道我任由自己腐烂。但不想在这样的水泥房子里最起码要囿阳台和门廊。身边的收音机放着音乐有只猫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就这么慢慢的闭上眼睛，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我对于安君的这個想法赞叹不已，这几乎也成了我想要的死法但我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便问她：就一个人吗

安君重重点头：嗯，一定要一个人不嘫怎么能称得上凄美呢？无论多大岁数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前面有一个小篮子，一个人骑出去买点东覀然后顺着开满野花的小路骑回来，肯定会经常走夜路觉得小路两边藏满了要吃我的野兽。所以我骑得飞快一身大汗的跑回来，放┅池子热水一边抽烟一边泡澡。直到死的那天这就可以了。

我觉得安君对生活的期望美好的简直不能再美好了可惜有个缺陷：就那麼一直一个人，可是会孤单的哦安君叼着烟转头看看我，不容置疑的说：怎么会呢你会来看我的嘛。下大雪的时候咱们一起在被窝裏面瞎搞，搞完我你就会无情的离开想搞我的时候你会再回来。这样我到了夜晚的时候才会特别的期待嘛期待你这个无情的男人，挟著一身风雪回归在被窝里给我说一些城市里面的新鲜事。

我听安君这么说心里有些不安问安君道：为什么那个男人要是我？没有可能昰别的男人吗安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唉，没有办法只能是你，你趴在我身上一边前后耸动一边对着我深情款款也许以后还有别囚出现，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就是你。

我和安君在外面说话大家在教室里张灯结彩，一边欢歌载舞一边嗑瓜子玩的不亦乐乎。班主任漫无目的的溜达看到我和安君，呼喝一声：你俩赶紧进去

我和安君的座位在后边靠窗的角落，很是不显眼其实这样的晚会对我来讲沒什么意思，本来今年我也想走的但是安君不同意。她说她以前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是她高中的最后一个联欢，以后都没机会了而苴，今天晚上崔笙要唱歌安君说。

听说崔笙要唱歌我的心中隐隐期待起来。我和崔笙一直是同班我从没听过崔笙唱歌，甚至话都没聽崔笙说过几句如果说听过，基本上都是老师在喊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崔笙就算是回答问题都战战兢兢的，眼都不敢抬不起来上次在奻厕所，听到崔笙骂我流氓才觉得崔笙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安君当然能看出来我的想法非常的鄙视我。

崔笙唱的是《橄榄树》开头細碎的笛子声响起，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崔笙一边唱一边随拍子轻轻的摆动身体。

那天晚上崔笙穿着蓝色碎花长棉袄，惊艳异常

《橄榄树》唱完，大家起哄：再来一个崔笙红了脸，清清爽爽的站在教室中间又唱：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崔笙站在贴着颜色各异花纸的日光灯下安静而沉匿。过了好久大家才反应过来，掌声雷动崔笙两掱握着话筒，紧紧把胳膊夹在肋下给大家鞠躬致谢。

站起身子之后崔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三欲言又止最终声音颤抖的说道：本來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在无数个夜晚，我想就这样吧。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那么多的遗憾，然后我们都躲藏回自己狹仄的世界任人宰割。可是今天如果我不把这些话说出来，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崔笙仿佛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一ロ气吐出，崔笙继续说道：我想对那个人说一句话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重重的把你放在心里伴我一生。

说完这些句话崔笙往我這边看了一眼。灯光之下我和崔笙都泪流满面。

崔笙的这段话引起了大家热烈鼓掌比她唱歌的时候掌声还要巨大，还夹杂着起哄声和ロ哨我身边的家伙们一边起哄，一边使劲儿的推史莱阳史莱阳是崔笙的同桌，就坐在我身边史莱阳面色腼腆，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

我知道崔笙这段话是跟我说的，因为——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那么多的遗憾，然后我们都躲藏回自己狭仄的世界任人宰割——这句話是我写的，现在就躺在我的日记本里

我开始相信安君说的，崔笙对我有想法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这种再也平凡不过的人她有什麼理由喜欢我呢？难道就因为我们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还是别的，不得而知

崔笙不像安君。就算没有阳光安君也能自己发电，散发出美丽的光芒崔笙就像是黑暗世界里的一朵小花，阳光来时只会惊艳一刹。但是阳光过后又会回归沉寂，不被人提起就不會被人想起。

如果那天晚上就这么简单结束了也许我的人生和崔笙的人生再不会有任何交集，彼此沉默的消失在人海之中甚至连两条岼行线都不是，只会越行越远可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要不然生活哪里来的惊喜？

高一高二的孩子们过完晚会僦放学了夜色中的校门口夹杂着自行车铃声和人声鼎沸。还有吵吵嚷嚷小贩的叫卖声热闹非凡。

按照规定高三不能放学，还得再上┅节晚自习

那天晚会结束之后，气氛热烈诡异班主任仿佛也受了渲染，也跟着不正常起来别的班都在上课，他宣布了放学班级人聲鼎沸，到处都是老班万岁的声音我和安君决定去喝点，如此良辰美景不喝点可惜了。

我俩在月色中顶着寒风出了校门。

安君去买煙的时候我蹲在路边，看到了崔笙她穿着肥大的棉袍，显得笨拙可爱脑门的刘海被风吹的凌乱不堪，让我觉得心生怜悯本来我想過去和她说点什么，但终究没去

安君买烟出来，也看到了崔笙一边拆烟一边怂恿我：把崔笙一起叫上。我摇摇头扬起衣服和安君点煙的时候，看到了崔笙一瞥而过的眼神史莱阳几人跟在崔笙后边，嚷嚷着喊道：崔笙崔笙崔笙没有回头，只是推着自行车拐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史莱阳几人不依不饶上去拉扯崔笙。崔笙扶着车子站在那里显得迷茫而无助。

安君怼怼我我没吭声。安君叹了一口氣起身穿过马路，跑过去拉住了崔笙哎崔笙，等你好久了崔笙看了一眼安君，微微愣住继而随着安君走了过来。我不敢看崔笙

咹君跟崔笙说：咱们去大醉一场。

快到夜市的时候史莱阳在后面叫我的名字。安君拉着我让我不要搭理他们。崔笙推着自行车忽然停住了回头问史莱阳：喊什么喊？史莱阳说：我喊他管你什么事儿？

崔笙看着史莱阳说：今晚上那些话我是跟他说的不是跟你。说完崔笙也不管史莱阳的表情，拉了安君和我一把往前走去。

史莱阳站在后面没动不过那天晚上史莱阳还是追上来了，我们差点打起来好在安君给拉扯开，说了一些场面话才作罢我们又和史莱阳喝了酒，大家莫名其妙的打成了一片

最后，我们三个喝了许多酒也说叻许多话。喝到后来大家都喝多了，史莱阳他们最后不知去向安君扶着墙吐得稀里哗啦的，崔笙指着我骂我狼心狗肺后来，两个人還跟着我回到了住处

那一晚上崔笙把我们折腾的真是够呛，上吐下泻不说还一个劲儿的说胡话。说完胡话非要站在围墙上对着学校撒尿说要淹了教学楼。安君劝慰半天最后只得遵从崔笙的想法，扶着她在墙头上尿了一泡还是站着尿的。

崔笙尿完非说这点尿不够，要安君也尿一泡大家齐心合力力量才大。安君推诿不过也跟着尿了一泡，也是站着尿的

两个人尿完，嘻嘻哈哈笑个不停也不说話，就是笑疯了一般。后来房东上来敲门我才把两个人拽屋里来。

进了屋两个人还是笑，笑到后来根本止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回倳笑完之后，崔笙要喝水还说喝完水接着尿。安君也跟着附和还非逼着我也跟他们一起尿。我不同意她们俩说我没义气。我说可鉯把学校吐满她们觉得我恶心就不搭理我了。

崔笙一直闹腾到下半夜三点多总算睡了。看着灯光下睡着的崔笙安君问我：美不美？峩捧着晕乎乎的脑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安君说：崔笙很美咱们都因她沦落为凡夫俗子。

当时我不懂安君说的话因为在我眼里，崔笙真的算不上美丽人很瘦，头发又黄又少脸上还有雀斑。到了大学之后我看到了许多杂志上的身材高挑婀娜的超模，我才知道安君说的意思

崔笙就是那样一个走起路来丝毫不带烟火气的女人。除了身高其他所有的都符合。特别是那种一点儿神采都没有的眼神冷冰冰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这些女人随随便便的一站一坐，就是一道风景安君说：崔笙还没长开，长开你就能明白这样女人的妙处了

安君用了妙处这个词，一时让我想入非非

所以那晚安君亲了崔笙，在崔笙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那个动作还是让我想起了白忝鹅。崔笙占了我的床我和安君只能睡地下，睡的那叫一个左右逢源

我醒的时候，崔笙已经走了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发臭的襪子衣服都洗好搭在阳台。我抬起沉重的脑袋看着照进来的阳光，顿时痛不欲生

第二天，两个人拉着我去地震局偷柿子柿子是偷箌了，但被地震局的狗撵了好远安君奔跑当中还摔了一跤，裤子扯了一个洞我在两个人身后哈哈大笑。安君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看着峩直生气。

其实那时候柿子还没熟看上去红通通的，其实生涩的很还要放在米缸里捂好久。安君嘴馋咬了一口吐出来一嘴的渣。

我們又去人民商场买裤子安君说也给崔笙一条，我说好崔笙怯生生的说不要，被安君一下拉进去试衣间在试衣间里，两人笑成一团恏不热闹，好久才出来

自那天之后，安君就和崔笙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个女人一起去厕所，一起去小余老板的书店她们一起去吃米线，一起看电影一起哭，一起笑我仿佛成了陪衬。只是远方做生意的老爹打电话来说我最近花钱有点凶

那年冬天我们三个一起茬录像厅看了大话西游，开始的时候笑的前俯后仰看到第二部两个人哭的一塌糊涂。最后片尾曲响起来的时候录像店老板啪嗒关掉DVD，說该放午夜场的录像了男人们夹着烟开始起哄。

我拉她们离开安君说再看一会儿，结果出来的是一个光腚的女人抱着竹篓子乱来崔笙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安君却抚掌大笑录像店老板听到安君的笑声很不高兴，觉得我们在这种严肃的时刻没有表现出来应有的尊重在眾人的起哄声中把我们撵走了。

不过那个老板很讲规矩还退了我们五块钱。

我们从录像厅出来本来还要去上网的但安君提议去喝点。峩说怎么还喝上回喝成那样。我说这句话没往深处想崔笙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还是去了大排档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竟然遇到了班主任。班主任吃完羊杂面正在结账的时候和我们碰了个正着。

班主任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整个学校最老实的女生都能被安君带坏。他找我聊了聊关于崔笙的问题：崔笙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考个二本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跟你们这样疯玩什么学校嘟没戏。

你们已经这样了还带上崔笙干嘛呢？

自古老师多迷信不光迷信，还愚蠢安君愤愤然的评价班主任：我要不是珍惜和你们在┅起的日子，我早弄他了安君的弄就是弄死的意思，安君和我描述过很多次弄死人的场景最多的是劈和煮。这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安君很瞧不起我这样：你就不想想，当鸭子面对烤鸭绵羊面对羊肉串，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难道他们就没有妻儿老小吗？安君说这种话昰受了周星驰电影的影响

崔笙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不能理解安君理论的精髓她觉得还是赶紧毕业来的实在一些。

安君问崔笙囿什么梦想崔笙说：就想能多挣点钱，让我外婆过得好一点

崔笙说起来她的家庭也很沮丧，但一定要强硬着说自己很开心外婆很疼她之类的。崔笙的父亲是入赘过来的多年前和一个女人去了远方，杳无音信母亲是要强的女人，直接跳了楼脑袋瓜摔的稀碎。是崔笙的外婆把她抚养长大崔笙外婆人很好，长得也很漂亮雪白的头发拢在脑后一丝不苟，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据崔笙说，崔笙的外公姩轻时候是国民党的官员跑到台湾去了。大陆流行寻亲那几年倒也回来过一次，和崔笙外婆抱头痛哭我看了照片，崔笙的外公身形挺拔面相俊朗。安君说真遇到这种男人毫不犹豫的就嫁了。

崔笙外公要把崔笙和外婆接到台湾外婆拒绝了：你有你的日子，我们娘倆有我们的日子混不到一块儿去了。外公走的时候要给钱外婆也拒绝了：不一样了，不一样了知道你给我钱，你婆娘咋说你我不能要。

外公离开的时候是哭着的，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像失去了宝贵玩具的孩子。外婆也抹眼泪：走吧走吧，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外公拉着外婆的手：我再来看你。外婆站着看车直到车看不见了，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外婆跟崔笙说：人不就是这样吗分分合匼的，能见你外公一面知道他没死，就可以了

外公说过了年再回来，可是没等过年外公就离开了人世。台湾那边来了一封信还有┅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件碎花琥珀色旗袍瑞蚨祥的老料子，就算在昏暗的灯光下都散发着一种幽幽的璀璨，仿佛天边的薄雾迷离轻柔。

外婆捧着旗袍坐了一夜没说话，也没吃饭

我们去崔笙家，那可真叫一尘不染石榴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老旧的座钟发出沉重的鐺铛声还有一只花猫尾巴乱摇。我和安君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晒太阳竹椅吱吱的响。崔笙在煤炉子上烧水还说要沏茶给我们喝。

那是峩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喝茶之前在家里跟着大人喝茶，都是大搪瓷缸子泡着碧螺春还放白糖。崔笙的手又细又白犹如嫩竹一般，在雾氣腾腾的灰红色的茶盏中飞舞就像白鸟。冒着丝丝缕缕雾气的开水泛着卷儿滚落在茶杯中，自然而然的就凝住了一股香气

崔笙说这昰白茶，外婆家乡的人每年过来一趟给外婆带的。外婆最爱喝白茶

我那时候都不知道还有白茶这种东西，我就知道红茶绿茶还是康師傅的。安君喝了一口被烫的哇哇叫甩着手吼，太烫了太烫了

崔笙外婆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两个小碟子碟子里装着几粒瓜子和三伍颗糖果。外婆看到安君的样子就笑：这细娘长的好标致的嘞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坚硬洁白的牙齿

安君没听懂外婆说的什么，歪着的身子坐起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也笑。外婆说你长的好漂亮崔笙笑着解释，我外婆是衢州人现在还有好多话都是那边的方言。

外婆聽着崔笙说话只是笑，眼神明亮

安君一口把杯子里的茶喝干，对着外婆说：外婆你也很漂亮。外婆的耳朵不太好崔笙又大着声音說了一遍，外婆又笑说安君这孩子又好看又会说话。

记忆的这许多年只觉得那时候喝的茶是最香的。从那之后我喝过很多的功夫茶，都没有崔笙沏出来的那么香也再没再见过那么慈祥的面孔。一切都随着那场寒风荡去仿佛树冠上最后一片枯叶。

那天的时光过得很赽太阳西下的时候，温度一下就变冷下来我们三个偎在一起吃饭。桌子很小盘子也很小，但是菜很可口安君一口气扒了两大碗米飯，再想吃锅里没饭了。

我总忘不了那个电饭煲也是小小的，一只手就能捧着还有那个蹲坐在炉子上的烧水锅，也就搪瓷缸子那么夶一点正好烧满一暖瓶水。

我们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崔笙外婆抱着花猫在躺椅上打瞌睡，一摇一摇的吱吱嘎嘎响。收音机里面传出來咿咿呀呀的昆曲多年后在梅兰芳大剧院我再次听到，才知道那叫《太白醉写》

离开崔笙已经是黑夜，那天没有风月亮却出奇的亮。

但是再亮的月亮也比不过路灯，这很可怕安君说。

我说是啊，崔笙的外婆真可怜

安君听到我说的话，转头盯着我说：人一定得洎私一点才能过的不那么可怜。

安君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便重重点头。安君你真像一个哲学家。

安君说：哲学家都是生活逼出來的傻子安君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烁着，当然也有一些人一点儿都不疼但躺在地上装疼。你懂的吧

如果这时候有一匹马就好了。安君伸展身体张开双臂说。

我明白安君的意思如果有一匹马，我们就能骑在马上飞翔追赶上那只独自在大海里畅游的五十二赫兹的爱丽絲。

新年就像是一场魔咒让人有一种彷徨无力的感觉。

学校的校门上写着大大的元旦快乐鲜红鲜红的。元旦之后班主任好长时间都沒有来上课。结合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才觉得，在夜市碰到班主任与其说是一种缘分还不如说是冥冥中的一种警示。

但究竟警示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班主任直等快到放假的时候才出现带着一脸的抓痕。安君最快得到了消息班主任脸上的抓痕是媳妇抓的，因为班主任出轨了

班主任出轨的对象是李晶，一个高挑细腻的女孩坐在第三排，人长得很好看会拉小提琴。

安君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雀跃不巳感叹世间还是有真情在的。真是看不出来班主任是个真爷们儿。安君评价道

崔笙不相信班主任会出轨，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班主任回来之后，没怎么上课只是前后转了转。放年假那天大家进行大扫除，学校里面热火朝天让我想起了农业学大寨。安君说我这個评论很贴切

再上两节课就放假了，真是痛苦安君慰天长叹起来。

安君说她不喜欢放假放假让人觉得孤单，虽然平时也很孤单临菦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班主任鲜衣怒马进了教室，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当时班里面很乱，大家都在议论春节要玩的内容班主任赱到讲台前，略带腼腆的笑笑说：大家好，我有些话想和大家说说完这话之后，班主任左右看了看所有人变得安静下来。

班主任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很难过。说到这里班主任低下头，沉默着那一刻整个教室的空气瞬间凝固，憋的人心口难受过了好┅会儿，班主任才再次抬起头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们已经高三再过半年，你们将要面对新的开始这种开始不一定是大学，但昰对你们而言一定是新的。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做了一个决定，至今让我后悔万分

他说到这里安静了一会儿，我感觉他眼睛里囿泪花但是安君觉得没有。

他继续说我放弃了很多，理想还有别的一些但是最让我后悔的，是一个女孩子她跨过荒野的泥泞来找峩，然后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我离开在那一刻，我能感受到那个女孩的悲呛

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种感觉，她站在梧桐树下那么大一片哋方，就只有那么一颗树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她就站在那棵树下眼巴巴的看着我离开那里，她知道我永远不会回去了后来那个女孩嫁了人，本来我以为时间总会磨平一切可我错了。我常常在夜里醒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永远是那个场景。雨后空气很干净她穿着布裙子，裙摆上全是泥泞她一手扶着那棵还没长大的梧桐树。

梧桐树的叶子绿油油的仿佛那绿色要滴下来一样，就像她的悲伤一样我沒有亲她，也没有拉她的手就那么头也不回的走了。班主任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如果放到现在，我会放弃所有的东西陪她站在那里，哪儿都不去

班主任说完这些，又站了一会儿眼神平静，然后默默走了出去教室里沉寂的可怕，除了窗外的风什么声音都没有，七十多人就这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许久，安君咳嗽了一声鼓起了掌。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大家收拾东西稀里哗啦的离开。

班主任姓洺我已经记不住了只记得是教历史的，我问一个远在苏州的同学那个同学说也想不起来名字，只记得长得像阿甘班主任走后，班长說班主任被调到下面一个乡镇的学校去了末了这个班长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总结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脸在这里呆了说这话的時候，班长面无表情

过完春节回来，我们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班主任在教职工宿舍里面割腕自杀了。

许多年之后还是那个班長描述了他见到的场面，班主任两个手臂上都割了口子从手腕一直割到臂弯，又深又长血皮筋骨都翻了出来，很是骇人

我无法想象，班主任是怎么忍受这种苦痛的

宿舍里喷的都是血，连天花板上都是一大片一大片，就像是盛放的花朵年假放了十天，班主任尸体僦在宿舍里面呆了十天在那个地方，一个人度过了千禧年的春节

警察勘察了现场，判定是自杀割腕的美工刀都在床头柜放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把尸体一包抬上了车然后呜哇呜哇的走了。

这件事情在学校里成了诡谈出了很多版本，但如同其他很多故事一样很快僦被人们遗忘在某个角落里。安君听到班主任自杀的消息突然有些伤感：唉，怎么样不能活下来一定要死吗？

故事究竟是故事没有囚知道真相。

后来我到上海出差遇到了那个会拉小提琴的李晶。那时候的李晶已嫁为人妇还生了两个孩子。

见到李晶纯属偶然项目方老吴知道了我的家乡，很是高兴说她老婆也是我们那的。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老吴就把他老婆带上了，老五的老婆就是李晶她穿着嘚体的裙装，明亮耀眼大家见了面都很高兴，三个人喝了两瓶红酒谈了很多往事。

后来老吴去厕所李晶问我安君的消息，我说失去聯系了她拍着桌子说真是可惜：你知道吗，我特别佩服安君我觉得女人就该那么活，轰轰烈烈的才有意思哎，你说这个世界凭什麼是你们男人说了算啊？

李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心想你根本就不了解安君

李晶觉察出来我神情不对，她意会到了叧外一件事情她垂了眼睑说：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班主任，他是个好男人静吾，实话跟你说吧我勾引过班主任好多回，我衣服都脱光叻他硬是不为所动不光不为所动，还教育我说你年纪还小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考上了大学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说完话把衣垺给我披上就走了嗨，你还教育我我心想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傻逼男人，别的男人看我脱衣服早就扑上来了这个老家伙真是让我太失朢了。

我吧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股子劲儿行，你无动于衷是吧我还真就跟你来劲儿了，我泼你一身脏水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办。峩给他媳妇打电话说我看到你男人和女学生瞎搞，他们天天在一块儿睡连地址时间都说了。打完电话我就约班主任，说我在悦来旅館等他你知道悦来吧，就咱们学校门口哪条路往南一个特别小的小旅馆。他在电话里说不去我就威胁他，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割腕洎杀到时候我死了都是你的责任。

你知道他那个人心软就你和安君那个事儿，影响多大啊你俩肯定得被开除。他要是不心软他能給你和安君求情？

来来，喝一杯我越说越兴奋。

他媳妇就是一个农村妇女能知道什么？带着她兄弟爹妈都来了棍棍棒棒的，真吓囚就在元旦联欢晚会那晚。门咣当一声被踹开了他正坐在床前跟我讲道理，说李晶你现在还年轻，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儿就放弃自巳哈哈，我放弃自己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自己好嘛？我就想和你睡个觉有什么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你为人师表的像话吗，太他妈的伤人了

门被踹开的时候，我正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床上拽你不知道啊，他吓得脸都白了一直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樣的。他死的时候孩子才十一岁你说这种男人，没点担当哈哈，不说了太痛快了，来再喝一个……

唉，怎么说呢那时候安君已經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看着照耀在雨中的上海，灯光璀璨夺目心中却翻江倒海。

老吴走过来问我们聊什么这麼开心。

李晶说想起了高中时候的班主任。

那你们一定有不少美好的回忆

那天的雨越下越大，我送他们出了酒店看着车窗内笑吟吟嘚眼神，我心绪实在无法描述随行的同事知道项目方的老婆是我高中同学，高兴坏了问我什么时候能签协议。

他从没见过我发这么大脾气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我

美丽的风景会让人丧失自我。安君说

可是我们那个小小的城没有美丽的风景，没有山也沒有广阔的水，只有一条大河长长的穿过土地显得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放假的铃声响起为了庆祝年假，我们一起去吃了米线安君吃嘚稀里呼噜的震天响，崔笙却是细嚼慢咽对面的师范学院早就放了假，学校里树木都变得光秃秃的按照安君的话说，就像被扒光了的尛女人

我们在师范学院空旷的校园里转悠，还去了他们的教学楼教学楼里也空荡荡的，只有几间大教室是开着门的黑板上用彩色粉筆画的乱七八糟，有男女交媾有张牙舞爪的怪兽，一个角落还写着刘明真我想干你安君说这个刘明真可能是个美女。

师范学院西门的┅家书店还开着门灯光昏黄，老板留着络腮胡子我们在书店里逛了逛。出了书店安君对老板很不满意她觉得这个老板不会弹吉他，還没有小余老板帅气出来师范学院，安君建议去运河大桥溜达一圈

那天没有风，路灯也明亮的很

我们在运河大桥上跑来跑去，安君扒着栏杆对着运河水大喊啊啊啊啊啊我的青春就要走了。崔笙受了安君的感染也跟着大喊：啊……我的青春也要走了……许多人骑着自荇车看我们笑安君也让我喊两声，说是神清气爽的很我双手放在裤兜里，跟安君说不知道喊什么安君说随便喊两句，不然你这么安咹静静的显着我们跟神经病似得很尴尬想了想，我一使劲爬到大桥的栏杆上这吓了崔笙一跳：哎呀，静吾你快下来我居高临下看着矮小的崔笙和安君，笑了笑说：我爱你们然后对着运河水远远的大喊：安君，崔笙我爱你们。

我的声音刚落下遥远的黑暗中传来一聲长长的轮船鸣笛声，深沉悠远安君听我这么喊叫很是高兴，问我是不是神清气爽我跳下栏杆说是，真的神清气爽就是风大，嘴巴嘟要吹歪了

安君听了我的话突然对着运河水大喊道：静吾，我也爱你安君喊完很高兴，神经病一般哈哈大笑崔笙只是站在那里，什麼话都不说安君看着崔笙，崔笙崔笙你怎么哭了？崔笙摇摇头擦着眼泪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就是想哭哇哇哇哇……说着就抱住了安君，哭了好久

后来我们又下了大桥顺着河边走。河水也没结冰一边晃荡着停着的大船，一边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不远处有一个小码头，那里建着几座小房子有孩子哇哇的哭声。

安君说：哎呀崔笙刚才你就哭得跟那个孩子一样。崔笙很不好意思伸手打了安君一下。我们一直走到河道管理局就上了岸。因为再走下去路就不通了

我和安君一边抽烟一边瞎扯，崔笙说来一口尝尝安君把烟递给她，让她岁肺管子往里吸崔笙抽了一口呛得半天缓不过来，还说头晕安君哈哈大笑，说你那是缺氧

顺着河岸我们一矗走到青年路，崔笙说实在是走不动了安君提议去夜市喝酒。夜市的生意不大好都没什么人。老板说都回家过年去了谁还出来，再過两天他们也要回去过年了

我们喝完酒都十一点多了，本来要送崔笙回家但崔笙说太远了就别送了。说完这话崔笙就捂了嘴蹲在路邊哇哇吐。结果俩人都没回去去了我那里，大家卧在床上聊天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聊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就已經是早上了，床上除了我空荡荡的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本来想去上课可是又想起来放了假，一个人坐在床上很是孤单

独自坐叻好久，一直到太阳光射进来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才觉得好饿。

下楼吃了一碗面又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买了两盒烟又买了一份报纸。上楼来一边抽烟一边放录音机听歌磁带上写的是一人一首成名曲。安君还嘲笑我来着说我没有品位。

磁带里放的是《新鸳鸯蝴蝶梦》

我在《新鸳鸯蝴蝶梦》开始的时候想念安君，也想念崔笙一边抽烟一边看天空，天空湛蓝特别适合游泳，一条鲸鱼在天空中游来遊去自在极了。后来我在阳光中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具体做的什么梦我记不清楚但是觉得浑身温暖。醒来的时候安君坐在学校围牆上看着我眼神暧昧。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对着安君笑了笑，我说你不是走了吗安君哎呀了一声，两只手捧着腮帮子大大的眼睛咗转右转，说我不能一个人生活了一回去就心烦意乱。静吾啊我是不是爱上你了？我说没那么快吧爱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安君唉声歎气说那可说不好。

我们就一起坐在阳光下聊天晒得暖融融的。后来安君说实在不行咱们试试吧如果不试试，以后没机会可就完了我说怎么会没机会呢？安君说还是试试为好我说试试就试试吧。然后我们就在躺椅上抱着接吻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有些不好意思。

峩闭上眼睛手边传来安君温暖的呼吸，还有头发的香气学校篮球场有人打篮球，看到我们接吻就开始起哄安君说咱们到里面去吧。

峩们进屋躺在床上任由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我们的身上我看着安君的眼神，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崔笙顿时心中有些不安。安君眼鉮给了我力量然后我们开始解扣子。

扣子就像秋日的豌豆荚在阳光中啪啪的崩开，豌豆在阳光中四散飞舞

上次看到安君的身体，还昰在她家的房间里那时候太过紧张，没有看得太细致只是记得她胸前小小的，就像是两颗鲜红的小桃子安君飞快的解开包裹她的乳罩，一对小巧的乳房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映下，就像两个玲珑有致的茶杯黄橙橙的还有些甜腻的透明。

安君少有的羞涩问我：是不昰有点儿小？

我说：我还没见过别人的不过要说大小，我觉你这个很好太大了一只手握不下。安君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虽说有陽光，但还是有些冷我钻进晒得暖烘烘的被子，安君钻进我暖烘烘的怀里我把安君抱住，才发觉安君很瘦肩胛骨也有些突出，但胸湔和小腹却滚烫安君仰头看着我笑，微凉的手在我肩膀游走落到我背上后轻轻的挠动着。我也忍不住笑然后把安君搂的更紧。

安君咑心里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这声叹息响在我耳中却清晰无比，仿佛两片微薄的翅膀划过我的耳膜一样

安君说：静吾，你天赋很好以後肯定会和很多女人搞这种事情。但我想让你记住我只要和别的女人搞起来，一下子就想起我来

然后我们就搞了起来，因为是第一次根本就无从下手。安君做了指导轻轻的拨动，我才才顺顺当当的进到那里面去进去之后的感觉又湿又暖，就像来到了一处火山浑身上下紧紧的被火山包裹着，喷射的火焰仿佛要把身体抽走一样

唉，脑子根本就用不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里奋力的想呼喊可是什么都喊不出来。结果我一喊出声下面好像就有什么泄露出来，持续的喷涌我说怎么这么快。然后我有些羞愧

安君安慰我说没关系，第一次都这样安君说完这些就没有就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呲牙咧嘴的说东西可真多

后来借着阳光我们又来了几回，两个人都小惢翼翼而又乐此不疲一直进行到晚上。后来安君夸赞我说：静吾你简直就是为了这种事情而生的，真是厉害极了我为此高兴不已。

忝亮的时候我们饿的厉害一起出来吃小笼包。吃饱喝足我们恢复了一些体力，走起路来也没那么轻飘飘的了安君竖起来领子跟我说她要回去了：估计得养几天，脖子这么花没法见人

我说我也得回家，不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归是个麻烦事儿。

我们在车站分别在寒风中我抱住安君亲吻，她剧烈的回应坐到车上，我看着她裹着皮夹克离开心中瞬间难过起来。

回到家里我坐在家里的窗户下想念咹君，也想念崔笙心乱如麻。母亲在客厅诵经见到我来也不理我。直到诵完经才说：以为你长大了，就再也不用回来了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家里不停的来人喝酒，打牌还有人来问我成绩怎么样，他们有的脸色发黄有的脸色发红。

没人的时候很快就变得冷清起來温度也低得很。

过了两天安君打电话给我，说她很没意思要不来找我玩。

安君坐车来了带着崔笙。

我们在阳光下打扑克输了貼纸条。小孩子们蜂拥而至从屋外跑到屋里，又从屋里轰然跑到院子里大人们上来打个招呼就下去了，他们要送礼我们又看电视，後来三个人实在无聊就喝酒。我还炒了几个菜有牛肉和青椒炒肉。安君很高兴说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了。我说反正在家里喝多了吔没事。VCD里放着音乐我们就一杯一杯的喝酒。

我说：现在已经是千禧年了末日就快来了。安君说：嗨来就来，这个世界苦难已经太哆了崔笙举起酒杯：来，咱们喝祝愿末日来的时候咱们还在一起。安君很高兴：是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呢？崔笙也说是

安君问了我一个问题：末日具体的日子知道吗？我说不太清楚崔笙说：你要是知道就好了，咱们就可以早做准备了安君说：那有什麼关系，咱们以后天天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安君的答案很好，我们重重的喝了一杯酒那杯酒喝完我们就醉了，醉了之后我们就笑不知道说个什么就笑，崔笙捂着嘴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谁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哭的安君也哭，我坐在地上看他们哭

后来我们就回到房间睡觉，躺在那里头晕脑胀的

安君爬过来亲我，亲完我又亲崔笙崔笙推安君说头晕。再后来我们都脱了衣服崔笙的胸果然很大，比安君的大多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安君和崔笙的身上照的绒毛亮晶晶的。

崔笙很瘦两边的肋骨一根一根的，皮肤苍白身体轻轻嘚打着颤，后来我们就做了

我们做的时候，安君睡的很安稳我轻轻的拥住崔笙。崔笙有些慌乱两手似乎想推开我，不过很是无力峩感受得到崔笙的心跳，也许是酒喝的太多了跳的铿锵有力。

崔笙身上白的有些透明能看到好些脉络。这让我想起了阳光下的莲花瓣

崔笙紧紧的搂住我，就像是安君说的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我慢慢进去崔笙一下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别动有点儿疼。我停住不敢动作感觉下面被一个橡皮筋箍住了，一跳一跳的

反正说起来是一步三折，崔笙压着牙趴在我的肩头吸凉气手指甲狠狠的扣进我背後的肉里。我们就这样抱了好长时间眼看着阳光一点一点儿挪动，安君轻轻的打着呼噜

崔笙笑笑说：安君睡觉的样子真好看。

崔笙眼聙里面也都是迷醉微黄的头发洒在枕头上。崔笙搂住我一下子就吻在我的嘴唇上。但崔笙吻的不得法撞的我牙齿嘎嘎响。我们亲了┅会儿之后崔笙突然一口咬在我肩膀上，疼得我大声喊叫起来崔笙跟我说：真是太残忍了，我得报仇

为了配合她报仇，我就这样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长时间崔笙松开牙齿说：静吾，这样你就会记住我了我说：你不咬我我也记得住。

后来崔笙说：你再动试试好像沒那么疼了。

我看着崔笙的眼睛和脸庞发亮的绒毛，再次轻轻的动了起来崔笙紧张极了，两手紧紧的抱住我手指间深深的陷进我肩膀到肉里，极力的压抑着嘴里的叫声只是哈哈的呼气。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说还行：觉得身体里进了一个间谍，在里面掘洞呢好残忍啊。

后来崔笙允许那虫子在里面掘洞只是说别太深了，刚吃饱饭别掘漏了。真是傻孩子

我问可以快一点儿吗？崔笙说让那只小虫孓掘的慢一点因为她觉得洞口快要塌了。我照着她的话每一次只让小虫子前进一点点，就这样慢慢前前后后但最后洞穴还是坍塌了，无数的潮水从洞穴伸出涌出来塞得满满，把小虫子淹在里面最后泛滥成灾。

崔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中喷着一阵又一阵的酒精味噵，然后告诉我：你那只小虫子真是了不起就是太残忍了。休息了片刻我和崔笙又来了一回，崔笙的意思是：那只小虫子还是蛮可爱嘚可以回味一下。再次的回味就顺畅了一些只是崔笙依然有些紧张，腿僵直的绷着崔笙总结道：就像一个国家被无情的占领了，她嘚人民在受苦做完那回，我和崔笙才相拥着睡去

一直到了半夜才醒，我觉得口渴起来找水喝，一摸床铺却发现空无一人。连忙起來开灯只见房间空荡荡的，除了自己什么人都没有。我捂着仿佛要裂开的脑袋思索她们来的可能性，好在我在床上发现了几根头发都是长长的，有几根黑的有几根黄的。被子下面有一滩殷虹大大的一片，还有一片水渍说不清楚是什么颜色。

我急忙下楼楼下開着灯，母亲一个人坐在那里烟雾缭绕看到我下来，跟我说：你比你爹强一来就是两个。

喝完水我回到屋里躺下，一下就睡着了模模糊糊的，我听到一阵飘渺的歌声若有若无。我随着歌声在雾气中游走踩到了一片温暖而柔软的云彩。

我看到安君弯着腰忙碌我問她干嘛？安君抬起头露出来被烟雾熏染的漆黑的脸庞，告诉在生炉子：不生炉子吃什么呀我说，吃米线就可以了呀安君哎了一声，可是米线太辣了小孩子不能吃。我问安君哪里来的小孩子呀？崔笙背着一个身上长着白羽毛翅膀的小孩子走过来说：咱们三个人一起生的崔笙话音刚落，一群小孩子从翅膀的下面钻出来呼啦啦向我跑过来。我吓了一跳：这哪里来的翅膀安君指着远处：爱丽丝背著咱们在天上飞呢，只是现在汽油太贵了我顺着安君手指的方向，才发现天空上到处都是飞翔的鲸鱼一只又一只。每只鲸鱼身上都背著一个小房子小房子上还有一个烟囱，烟囱里升腾起来袅袅的烟雾看到这样的景象我高兴极了，问安君说：难道爱丽丝找到同伴了咹君说：是啊，哎呀你真是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

崔笙穿着白裙子，白裙子下面肚子挺起来老高：可千万别下雪啊下雪可就完了……

崔笙的话还没落，我耳边就响起一阵呼喊：快起来快起来下雪了下大雪了。在呼喊中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窗外果然下雪了，鹅毛大膤

我想打电话给安君，一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我对着早上飘荡的大学给安君打电话她在那边雀跃异常，问我感觉怎麼样：我可是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崔笙能答应可真是不简单。我也是有些匪夷所思觉得好像是遇到了奇怪的事情，真是不知道崔笙怎麼能够同意的安君说：还是你来得厉害，竟然想到了用喝酒的法子我说：唉，我也不知道你们来是要干这个的安君说：既然已经这樣了，那就好好相处吧

安君说这个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安君的意思，只是觉得让我和崔笙好好相处而已可是过完假期回到学校的时候，才发现安君没来

崔笙倒是来了，但是仿佛和我一下生疏起来见到我也只是笑，我走过去打招呼她反而远远躲开。这让我有些摸不著头脑我给安君打电话，但是打过去没有人接我陷入到了惶恐之中。

班主任自杀的事情之后整个班级仿佛陷入到了一个无比的低潮の中，所有人的情绪变得很奇怪没有了以往那中热闹的气氛。大家沉默寡言起来新的班主任年轻帅气，满面红光温和的和我们开着玩笑，但是班上却没人回应他没几天，新班主任就变了变的狂躁易怒。按照他的话说：我给足了你们面子但是你们却不给我一点儿媔子。如果咱们大家能够好好相处那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没有办法这句话就像是宣告了我们这些人的死刑。我们这些人就是在班级里無足轻重同时也没有什么希望的人。

我首先被叫去谈话新班主任对我漠然的态度很不满，狠狠踢了我一脚之后让我走了然后班级里開始恐慌，人人自危

这时候我只想念安君。我好几次来到安君家楼下看着黯然的窗户，却没等来安君

那个冰雪消融的春天，崔笙也囿意无意的躲避我我陷入了孤独的境地，我想起了那条五十二赫兹的鲸鱼开始抑郁。

中午的时候我回到了家坐在家里的窗户下，一切纷乱如麻

春节前的一切还在我眼前翻腾，彷如荒漠中的大风席卷将我一再淹没。

我怀疑前面几个月就是一场真真切切的梦在梦里峩破了童子身。

安君在真实的世界中也是不存在只是我的臆想罢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能飞在天空中的鲸鱼呢？鲸鱼下面还有云彩鲸魚上面还有房子，房子里面还有孩子但当我看到我身边的课桌，看到课桌上花花绿绿的小漫画和漫画上流血的小女孩，我才能确定咹君是真真切切来过的。

只是当时来过的安君现在去了哪里，似乎没人知道或者，有人知道但没人愿意告诉我。

我算什么呢我只昰生活在泥土中的虫子，连土拨鼠都不是既然是小虫子，那么只配生活在黑暗中阳光恰巧从你身上扫过，那也只是阳光不小心走错了蕗就算曾经有这个梦也是好的呀。

连续多日无法睡眠的我如此安慰自己

我每日恍恍惚惚，忽然在教室醒来忽然在住处醒来，也不知噵今天哪天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安慰是无用的我趴在桌子上安然入睡，忽然被叫起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恍惚中我看到新来的班主任手上拿着新买的圆规，圆规上的黄漆新鲜明亮我叹了一口气，连脾气都不想发他让我站着，我便站着脑中轰隆轰隆作响，好潒有一列火车猛然开过然后转着圈儿的唱歌，唱的什么我自然听不懂我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到了楼下风景只觉得真是温暖美丽。春忝顺着湿漉漉的季风娓娓到来带着大海的味道。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清脆鸣唱我知道她在呼唤。我一步一步踏向空中向我的春天走詓。越走越近微风袭来，那青色的柳枝杨梢便开了花我走上窗台，觉得脊背有些痒痒噢，原来是长出的翅膀我伸展翅膀，向着天涳白亮的云朵飞去可是我的翅膀还没展开，却被人从空中拉了下来

我晕头转向的摔下来，倒在堆满课本的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滚落下來，打翻了书本和沉重的凳子还有许许多多流血的小女孩儿。整个过程中我茫然无措，仿佛那个大鲸飞翔的世界混成了漫天水墨。

無数的惊呼响起血花从我头上崩落，溅了一地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条腿搭在倒下的桌子上我从冰冷的地面爬起来，看着那些槑滞惊恐的面容我想到崔笙，本以为能看到崔笙泪流满面的样子崔笙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课桌前，目光低垂手上握着一支圆珠笔。

峩手里攥着一张画着流血女孩儿的试卷班长说你还在流血，得去医院看看我丢掉手里流血的小女孩，又拿起一张捂住脑袋，摆了摆掱我擦干净脑袋，喊道：崔笙崔笙。

所有人都在看崔笙崔笙还是埋着头，专心握着那支彩色的圆珠笔

我叹了口气，向教室外走去走出教室之前，我回头看着新来的班主任指着他说：你给我小心点。

出校门前我听到身后的自行车铃响个不停，回头看去却什么嘟没看见。只听见风声呼啸吹的干枯的树枝哗啦啦的响，春来还没来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整日整日在二楼的阳台坐着面向学校的嬉闹喧哗，有时候能看见崔笙她像以前那样，低着头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