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有个朋友,狂热地爱着某个国外乐队,每年都要出国两次,听 live,买下他们所有的专辑周边和代言产品。
小编自己也算半个追星 boy。
对(老婆)新垣结衣爱得深沉,虽然还没为她特意飞日本,但这些年为了她的写真杂志和日历就掏了不少腰包,综艺电视剧也是一部不落。
但这些故事,都远不如下面这个夸张——
电影爱好者,没有人会不知道库布里克。
他被称为 " 离上帝最近的电影人 "。
履历上的《2001:太空漫游》《发条橙》《闪灵》《全金属外壳》……
每一部,都是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1968 年的《2001:太空漫游》片长 148 分钟,却在三分之二的时间里,连对白都没有。
但你看 50 年后的今天,我们为它放的彩虹屁:
还有《闪灵》,一家人在荒郊野岭的闹鬼酒店渐渐被搞疯,于是老豆砍老妈,儿子躲老豆。
而好多观众,无论看多少次,都一定会被吓出女主同款表情
好东西都来自于对细节的极致把控,能拍出如此牛批电影的人,自然非同小可。
库布里克在拍摄现场就是个抖 S。
每一部片,都有他把演员和工作人员 " 玩残 " 的记录:
虐幕后工作人员——拍《2001》,为制造人工重力,他直接让人造了个 30 吨重的巨大离心机。
虐群演——《斯巴达克斯》里的几百条尸,每一条都编了号,躺哪里怎么躺,清清楚楚。
动了错了不会被雷劈,但可能会被导演生劈。
更虐主演——《发条橙》的马尔科姆 · 麦克道威尔在拍 " 洗脑 " 这一幕时,眼睛因为被设备撑开太久,角膜受伤还短暂失明。
也正是这部差点把男主搞瞎的《发条橙》,让利昂 · 维塔利在看完之后,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想为这个人(导演)工作。"
利昂 · 维塔利,就是这个纪录片的主角,那个 " 追星 " 的人。
导演库布里克就是他的 " 星 "。
在正式遇到库布里克之前,利昂是伦敦炙手可热的演技派鲜肉。情景剧、舞台剧、电视剧、电影,各个领域他都有涉猎。
别看他貌不惊人,这种平凡脸,就是可以在各种作品里无缝接入," 润物细无声 "。
回到 1975 年,正走在演员生涯上坡路的利昂,拿下了一个顶级资源——大导演库布里克新作的角色。
进组后,这位经验丰富的青年演员就受到了来自库布里克的钢铁震撼教育。
片场第一天,还没开机就收到这样的警告:
我不想要那种保留精力给实拍的彩排
敢不听话?铺盖怎么卷知道吗?
如果你台词不够熟
你马上就不再是剧组的一部分了
一场打戏,完全来真的,重拍了 30 次。
动手的演员在 20 多年后提起,脸上都还写着对里昂的心疼。
事实证明,利昂很可能是个抖 M。
就在这个大伙儿随时可能失业,连制片设计师都顶不顺被送上救护车的剧组……
利昂环顾四周,意识到电影制作是多么微妙又伟大的一场演出。
这里聚集了行业的顶尖人物。
每一场戏,都要有无数工作人员合作完成。
群众演员们的站位远近、镜头角度都要把控调试;拍宫廷戏的服装细节都按历史资料来还原。
每个人都去贡献点什么
去构成某一幕 让那一瞬间在菲林上不朽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库布里克的秃额天才男人!
于是这位明日之星,拒绝了曾梦寐以求的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和皇家国家剧院,中断了自己的演员上坡路。
摇身一变,成为了库布里克背后的男人——当了他的专属万能金牌助理。
并且,一干就是 30 年。
30 年是利昂逐步靠近偶像库布里克,获得他信任的过程。
《闪灵》里吓人的双胞胎和被吓的小弟弟,这几个影史经典角色的人选,都是利昂亲手挖掘出来的。
接着,他又顺势成为了他们的表演教练、现场示范、搭戏对手……
后来库布里克发现利昂干得不错,就让他多跟在自己身边开会、做事,学习剧组的运作和管理。
跟着大导演,收获当然不少。
利昂跟奥斯卡最佳摄影得主学会了如何捕捉色彩,跟着库布里克本人学会了如何调节胶片感光度、为场景选址、色彩纠正。
还有做音效,跟华纳伦敦分部沟通,负责处理库布里克电影作品相关的所有菲林、录像、实验室工作 ...
库布里克有随时做笔记的习惯,那些笔记本后来堆满了利昂家的阁楼。
为达到库布里克的要求,他不得不每天工作 15 个小时以上,一周工作七天。
吃嘴炮是家常便饭,发火的库布里克能让整个剧组抖三抖。
利昂在送样片的路上就开始内心发抖,怕他不满意。
平安夜,所有同事都在中午的时候就走光了,他独自在剪辑室工作到深夜——库布里克还等着看片段呢。
圣诞节当天中午,库布里克中午一点就夺命追魂 call,十分钟之后又接着打。
连家人团聚的圣诞节都被剥夺,这些年利昂在家里的时间,自然也被压榨干净。
利昂的两个孩子这样回忆自己的童年:
爸爸永远在工作,偶尔跟他聊个天,都能感觉到他的心在别处。
家里四处堆放着电影胶片,孩子还用它们当架子鼓敲着玩。
爸爸甚至会穿戴整齐睡在家里的鞋垫毯上——他可能两个小时后就要爬起来工作,因此不能睡得太舒坦影响起床。
用今天的话说,利昂就是库布里克的 " 社畜 ",将全身心都献给了工作。
失去了家庭生活,长期高压工作,身体还垮过几次。
连同行都说,觉得利昂," 被吞噬了 "。
这种生活持续了 30 年。
利昂得到了他想要的吗?有的。
还有意 " 捧 " 他。会在自己狂骂一通的批注最后,署上利昂的名字,让他当自己的 " 代言人 "。
两人关系好到一起在屋顶上尿尿,据说这是《闪灵》主演杰克 · 尼科尔森都没有过的待遇。
日对夜对的,连外貌都开始相像——利昂还 get 到了库布里克的同款秃额。
利昂获得了同自己偶像的,独一无二的关系。
像战友,又像朋友,甚至像是库布里克的一部分。
这种关系,在拍完《大开眼戒》后的某周末,戛然而止——
1999 年 3 月 7 日,库布里克在自己的卧室去世。
这天,利昂失去了他追逐了半生的 " 星 "。
偶像和追随者之间的关系天枰从不平等,就像我们不时会听到有人介绍说 " 我是某某的粉丝 " ——这种说法,正印证了粉丝于偶像的附属特性。
但没了太阳,哪来的影子?没有了偶像,你是谁的粉丝?
没了库布里克,他的头号粉丝兼金牌全能贴身助理利昂在电影界的地位,自然会失重。
利昂先是被寄予厚望,作为库布里克生前最信任的工作伙伴,他扛下导演未完成的《大开眼戒》。
结果成品口碑巨跌,外界迫不及待地从中论证他们对利昂的不怀好意:你看,贴得再近,他毕竟不是库布里克。
马上,利昂就从塔顶被推了下来。
他先失去了自己在华纳兄弟的独立办公室,不得不在走廊办公,整理导演的生前档案。
他就这么一个人坐在那 继续整理所有档案
之后,人们给库布里克举办大型纪念展,邀请嘉宾一箩筐,利昂就是不在名单上。
他甚至养不活自己,有一段日子必须靠儿子接济才能过活。
在这部纪录片最后,已经有点白发苍苍的利昂对着镜头颤颤巍巍地说:他愿意。
我想要在斯坦利身边 和他一起工作
忙前忙后 我就是愿意
语句间,充满了感性和坚定。
他是二十世纪最伟大最杰出的电影人
我能为他工作是有多么荣幸
他用行动践行了这份执着。
即使在库布里克死后,利昂也没有停止为其工作:
他坚持无偿去讲解展览,去纠正档案库里,库布里克每部影片每个备份中每个版本的错误。
如今,我们能够看到的库布里克现存电影版本里,也有他的功劳——利昂不止是库布里克的追随者、助手,他更是这个庞大电影工业的一份子。
或许,这个片的英文原名更能解释电影的立意:Filmworker(电影工作者)。
他代表的是这个行业中的众多幕后人员,在电影中会留下的印记——
利昂不是把人生献给了库布里克,而是同偶像库布里克一起,将人生交给了电影。
电影之所以微妙、伟大和不朽,除了因为库布里克这样的大神,更因为许许多多的利昂们。
他们多半没有光环加身,只会在片尾字幕出现一瞬。
但也多亏他们,我们才获得了在电影院里,那些百感交集的沉浸和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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