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有女主会读心术的动漫女生杀超能力者是哪部动漫(日本的好像)?

对于本作评价与体验如何,完全看你对一个游戏的期望与要求是什么。

如果你想要的是新奇的创意、生动的原画、顶级的演出,那么这个游戏可以提供极高的满足感,你可以尽情打开它畅快观赏一番;如果你想要精彩的剧情、合理的逻辑、缜密的衔接,那么这个游戏稳稳地进入雷区,不要碰,会后悔浪费了时间。

对于笔者而言,《文字化》属于后者。

本作也是Nitro+老脚本家下仓バイオ所编剧的、非常具有个人风格的作品。这样评价是因为我此前对下仓先生的印象一直都是“有厉害的鬼点子、最后却写得七零八落”的人……和普通的“烂尾”不同的是,下仓老师的游戏绝不仅仅是烂尾,是那种围绕着精彩的点子展开,但是如果实在圆不上就会开始扯淡的类型。而这,对于特别看重故事性的那类玩家来说(包括本人),简直就是痛击要害。

不可否认,他总是能把一些普通人只是想想的事情“唰”地一下做出来,比如能看到别人心声的能力,丑陋到突破天际的男主、在万人嫌的情况下上演的复仇大剧、寻求真爱抱得美人归……嗯,本作就是这样极其爽文一般的背景配置,放在国内的网络小说上分分钟让人看过瘾;可是这毕竟是霓虹游戏啊,纵使Nitro+那所向披靡的STAFF把这文字化效果表现得如此精湛,剧本却一点也不痛快,全程处在一种压抑到要裂开的氛围里。除此之外,背景音乐还动不动送上耳鸣音效,导致耳机党也不得不为难起来。

校园霸凌,丑陋容貌,读心术

其实这设定笔者也喜欢,也感兴趣,早在18年游戏刚发售时就因为新颖的题材而跟风关注过一段时间。倘若编剧只是满足于写一些比较基础的剧情内容,比如围绕爱与被爱、外表与内在、校园霸凌与复仇等题材的话,那它也会是个感受不错的作品。

然而本作却在后期大量加入了民俗、神话、伦理等大量设定,以这不到15h的游戏时长是不足以容纳的。偏偏故事又采用了“节选”的表现手法,并不是连贯地讲述其过程,而是从中挑一部分来展现,这就让每段故事之间跳跃性很大。虽然优点是省去了零碎的日常对话,让前中期观感不错,但也就导致了后期(特别是TE)让人看不懂,甚至倍感困惑的游戏体验。

因为无法抬头,只能看到半径为120cm的世界

双叶线,最朴素也是最容易被理解逻辑的一条线,并且是玩家刚接触游戏时(每次遇到抬头选项都瞎点),最容易进的路线。双叶这个人物塑造的就是“很细心、会察言观色”的形象,和后续情节发展也比较吻合。男主虽然通过自己的“文字化”能力,可以看到别人心声,因此更容易控制他人,但一直活得很边缘化,每天除了盯着自己的jio jio看、就是在宿舍看星空投影仪,采取的手段也都直接和暴力。可是双叶却能仔细判断每个人的性格和特征。这样的角色一般都比较有城府,尽管遇到了男主这样的bug,但进入个人线后,在男主的有意放纵(放水)下,双叶会背叛男主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因此这条线也没什么特别的惊喜和意外,非常中规中矩,放在最初的位置确实合适。

其次是四月一日线,这条线某种意义上奠定了本作的基调就是个拔作,可能是有意想往“剧情拔”的方向发展,但是因为剧情太过迷惑最后只剩下了拔。不同于其他几位女主,她们的刻画要么是针对个人性格和心理(双叶、九鬼)、要么是针对背景设定(花、许斐),只有四月一日是个单纯的hentai。

如果说心理角度,游戏也完全没有交代为什么四月一日会有这样异于常人的渴望和特质,她也没有受到过什么特殊的牵绊和糟糕的对待,所以这条线就没什么特别的深意,只有纯粹的欲念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很有意思的,“表里生活分开过是优等生的秘诀哦”让我觉得这个人物很好玩。

无论是平时看上去土气又平凡的她,还是那个穿着假发直播跳舞的“内在”,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冲突,我也无法感受到这“两个她”除了形象外有多少的反差——纵使在外表和举止上刻意区分,追溯到内心深处也是同一个她罢了。

然后就是给笔者本人造成极大心理阴影的九鬼绮罗罗线了……说来不巧,在打九鬼线之前的那两天,我正好在臭美,盘算着以后要鼓起勇气打个耳洞。而这点勇气就被九鬼线无情扼杀了(悲)

九鬼线是货真价实猎奇的一条线,它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里面充斥的各种暴力斗殴和“灵石”之类的药物,而是伴随着整个毁灭的过程里,那反而无比真实的要素:被蒙蔽的内心、逐渐衰弱的躯体、还有两个永远无法互相理解的人强行绑定在一起后,别无选择而走向的灭亡……

向没玩过游戏的朋友们解释一下,九鬼是欺凌了双叶和男主的班级头头,家里是在社会上横着走的“九鬼组”,男朋友也是厉害的混混,可以说是游戏前期的boss和主要复仇对象。男主曾经每次鼓起勇气要找她动真格的,都会被一群人打趴下。

在主线里,男主通过双叶和四月一日的协助,找九鬼报仇时,揭露了她男友只是在利用她、根本不爱她的事实,让九鬼大受打击。到这里本已经复仇结束,假如用文字化能力看了九鬼,那么知道事实后却还脑海里一直念着男友名字的她会让男主非常不爽,加之几天后男友的身亡也让她大受打击,最终这两个人会一起疯魔。

女孩无论怎样都发自内心地念着已故男友的名字,还把男主当成他;而男主的文字化对这种“发自内心的疯了”根本无从奏效,最后只好也自己洗脑自己就是这个男友“Bee君”。

然后最离谱的是,这个小混混Bee君最大的爱好,是给自己打孔…不止是耳钉、唇钉、舌钉,手指上都有穿孔。男主洗脑自己到最后,就做出了大掉san值的操作。这个结局让笔者惊恐了整整三天,想要美美打耳洞买耳环的渴望也瞬间烟消云散,足以看出其杀伤力。

如果说四月一日线是纯粹的“欲”,那么这条线就是纯粹的猎奇,而且是身体和精神多重方面的。单论剧情深意,一直生活浮躁的绮罗罗在失去了霸凌同学的地位以及社会男友之后,本就空虚的内心能坚守的东西就所剩无几。她的意志力都是在依靠外界、依靠那心怀鬼胎的男友,她的力量和“强大”从不是来源于自己。失去这些徒有其表的外衣,剩下的灵魂不仅弱小而且空虚。尽管剧本更多着墨于主角们最后的痴狂,但仔细想来还是一条很有意思的路线。

再然后是存在感一直不高、作为开启“里剧情”钥匙的花椿。也是从这里开始,游戏脱离了校园背景开始进入民俗神话展开。不过因为花椿的路线较为易懂,所以体验算不上很差。

简单来说,花椿是唯一一位无法被男主读心的人。花家族作为巫女家族,需要培养筛选出来这样的继承者抵抗当地神灵的磨练。由于御神体是该镇最大的经济命脉,花家所行之事也相当于维持该镇的繁荣的一项重要职责。为了抵抗这份磨练的干扰而不坏掉,她们具有技能“心闩”,可以把自己的内心封闭掉,也就变成了彻底无口无心无想的二次元“三无”属性。

在所有人看到男主的脸就会不自觉流露恶意之时,只有花椿的周围不会浮现任何文字,是平和且宁静的。同时,目睹了花椿的求救与渴望后,男主也怀着拯救她的心,一次次委屈自己,试着破坏掉“心闩”,打破她与生俱来背负的沉重宿命。可以说,这条线是游戏过程里最具纯爱气息的一条线了。花椿没有心声,男主带她一起去天文馆看星星的画面非常温馨。在游戏相关的讨论中,许多玩家也都纷纷说明明已经快要GE的一条线,怎么最后还是个BE呢?

花线的结局是男主在打破花的心闩后,一直没有敢抬头看她,因为害怕“花会流露出厌恶的心声”。为了摆脱文字化的能力,他最终决定找御神体里的神单挑,最后惨败……美好的结局不过是男主被御神体所吞噬后看到的微弱幻象罢了。笔者也曾感到叹惋,不断地思考“如果男主获胜了会怎样”,直到打到最终线——鸣子线后才发现那也未必好事。

在花线结局里,直视了男主的丑脸仍旧表示爱意的花仅仅是男主的幻想。实际上的花看到男主,真的会没有恶意吗?鸣子线里鸣子打破花心闩后,故意让她看男主的脸,结果毫不意外,花的心声里充斥着对男主的嫌恶。看到这里时我忍不住觉得,之前那个花线BE说不定也不坏……若是战胜了神归来之后被花嫌弃,那才是真的大刀子扎心啊!

虽然从花线开始,游戏剧本就已经隐隐约约呈现出了“跳脱”的状态,即逻辑不清、剧情衔接度低的问题,但好在挖的坑不算多,最后也能让人看明白,然而,真结局(TE)就没那么幸运了。

许斐线,也是本作真女主的TE路线,仅代表个人观点,简直是一个天坑+地雷。如果说截止上述的四条线,玩起来还让人比较满足的话,这条TE的路线可以说是把那些好印象全部打翻了。倒不在于它故事是否落入俗套,都合是否严重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是它在对玩家一股脑地“塞设定”。

比较常见的都合主义问题,是一个故事遇到难题时突然神来之笔峰回路转,使用偶然以及设定的叠加完成故事,导致逻辑上存在缺陷。然而本作的都合程度已经难以形容了,特别是后期的展开,你没有办法判定整个故事是否合理或者是否通顺,已经完全进入了“作者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

进入许斐线后,鸣子先是重新把在学校地位越来越高的男主重新踩在脚下,甚至再度欺凌,向他挑明了自己同样具备他心通(即文字化)的能力。与此同时,她同时还具有“手动心闩”可以隐藏真正心声的能力,所以把男主耍得团团转。而男主再一次一无所有,唯一与众不同的特质都被剥夺了。之后鸣子又告诉他自己爱着他,要绝对信任自己。然后引入校长兼政治家的父亲作为敌人,让男主做自己的帮手。在父女对峙时,鸣子重新进入御神体,男主为了救她也一跃而入,两个人的童年回忆愈发清晰,而御神体外的父亲、九鬼组、花家等小镇“御三家”大佬们全部葬身火海。男女主手牵手逃离灾难,在最终结局时站在星空之下。

……行吧,下仓老师,您说啥就是啥吧,我们听着就行。

上文已经提到,本作的呈现并不是连续的日常形式,而是选取片段的“跳跃”形式。这也就导致其割裂感很强,上一个画面还逻辑不清呢,下一个画面又接着强塞设定。

一个让人舒服的架空世界是有自己的逻辑体系的,并且大多时候会在故事一开始就挑明给观众/玩家看。而这种开篇时不讲明设定,设置男主为失忆状态,后期再给玩家塞各种夸张设定的行为,真的非常破坏体验。可以说,这样的做法完全变成了编剧一个人的“独角戏”,我们不需要思考、思考了也未必能讲得通,只需看编剧继续画他的饼就好了。

就拿与本作很多地方都略有相似之处的《euphoria》来举例。同样是一上来男主失忆、女主影帝,为什么它能够让人玩到最后更容易接受,但本作却漏洞明显?首先《euphoria》的背景设定是白色房间+做实验,有了“进行梦境实验”这一设定,玩家就更容易接受一些非日常的配置;

其次,前者每条线是平行结构,无论走哪条个人线最后都会进入主线,彼此之间相辅相成,在一次次通关直至TE的过程中,不同的设定和挖的坑已经被补充得比较圆满了。相比之下,本作是递进结构,也就是直到花椿之前的三个人全然不涉及后面的民俗神话大展开,只是普通的日常故事。这也就导致解释设定的机会全部堆积在了后两条线。虽然有花椿线作为铺垫,但实在架不住TE鸣子线的挖坑速度,到最后也填不回来。在TE的后半段仿佛开了三倍速,“出现新设定”+“解决事件”的时间还不如一个甜甜蜜蜜的

最后就是,本作鸣子线所包含的要素真是出奇的多。容我随便列举一下:失忆,天降青梅竹马,白切黑切白(笑子),血缘关系(存疑),孤儿,超能力,父女伦理,复仇,记忆替换,外表与心灵,丑与美,新的胎儿,星空……

众所周知,在一碗粥里放银耳+莲子也许会是不错的美味,但如果一口气放入银耳+莲子+薄荷+咸菜+芒果+皮蛋+椰果+鱼肉+腐乳,那可能就是顶尖黑暗料理了——特别是在最后还烧糊了的情况下。

写到这里我又忍不住觉得,下仓老师的确擅长的是罗列一些构想,至于这些构想之间怎么连接起来,中间要怎么写才显得合理,这就不是他感兴趣的地方了。所以但凡别整的太复杂,就都说得过去,一旦扯得太远,他是不会打算给出清晰的故事线来给玩家一个交代的。

还有笔者与剧本唯一产生共鸣的一句话——

“言语可以伪造,心声也可以作假,只有行为是毋庸置疑的真相。”

我一直坚信,每个人都是这样,哪怕对自己的家人、伴侣、挚友有90%的喜爱,也免不了那10%的摩擦。如果因为负面的一些“心声”、想法,就去判断对方的感情,是站不住脚的。

看到TE前期鸣子对男主的一些欺凌和虐待,最初还愤愤不平,觉得她根本没有真心的爱;而没过多久,到了大结局画风一转,开始讲和最初行为完全背离的大道理,我是直接无语到惊掉下巴。

结局的这句话与男主早期一直复读的“我,深知你的丑陋”形成呼应,看上去非常感人。然而事实是:

失散前为鸣子捞金鱼的是男主,

因为她一句话就跟着跳进御神体的是男主,

把她的痛苦记忆覆盖掉的也是男主……

说到底,真正懂得去爱人的人、即便不被爱也仍旧试着去爱人的,分明一直都是男主!男主他,确实是美丽的,可他终究还是靠着拯救别人,才有可能得到拯救……这样的结局,实在让笔者很难感到治愈。

顶级演出,顶级原画,从诸多角度评判这部游戏都会非常完美,唯独剧情上给不同玩家的体验注定会存在巨大差异。当然,一定会有不少玩家更青睐于它的闪光点。倘若对剧情逻辑不太看重,那么会更加舒适和满意;但是,有点混乱和疲倦,就是我对这部游戏的最终体验。

站在我、桑町淳的面前,神宣布道。

和之前两次同样,铃木无所事事、理所当然的口气简直像是在回答昨天的理科小测的问题。这可是神发布的对真相的宣言,其态度却和他自己构筑的模式完全相反。也许是因为作为神明的铃木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负,认为这不是值得夸夸其谈之事。

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问道:“美旗老师吗?!”班主任美旗老师被指为杀人犯,而且还是被一个儿童指控的。

“而且你怎么还直呼老师的名字。”

“我是在说出杀人犯的名字啊,不准确点不行。要是连累了其他无辜的美旗老师就麻烦了。”

铃木回答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真是一副让人恼火的表情。

铃木是一个神明。这不仅他这么称自己,同班以及其他五年级学生之间也很知悉他的这个身份。虽然像我一样怀疑的,以及完全不在意他的人也存在,但深信不疑的同学非常多,尤其是女生。

这种情况和这个世界上很多有神明的宗教差不多。不同的只是铃木不主动传教,也不会强迫别人敬仰自己。那些信徒,尤其是龟山千春领导的女粉丝团,为了把铃木占为己有所以也完全不像是热衷传教的样子。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儿童相信铃木是神。铃木曾向我们施展过几次神迹,他的那种神力应该是真的,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完全不相信铃木是神,但还是把他视作某种超能力者。他不过是有着比一般人强大了一点的感知力,把自己夸大成神明的超能力者吧。

也有观点认为拥有超过凡人的能力的就是神,但我认为如果能力是有限制的就不能被称作神了。例如,我不认为铃木不能活上几百年,也不相信他说自己能变成任何事物的豪言壮语。实际上,如果你请求他变身给你看,他就会说“为什么我要仅仅为了证明能力就去满足比自己低下的人的要求啊”来搪塞。他只是个擅长诡辩的超能力者。

不过他有着某种知晓真相的能力,正因此我才避开粉丝团的监视把铃木叫到天台上来。

“真的是美旗老师吗?”

我没法相信,也不愿去相信。但是我有预料到铃木会说出美旗老师的名字,因为美旗老师是这起案件的一个嫌疑人。

被杀害的是美旗老师的女朋友。

杀人案发生在星期天夜晚,被害人的尸体之后在星期一早上被发现。午休的时候有像刑警一样的男人到过办公室。我们则在放学之后知道了此事。

美旗老师骑自行车上下班,但放假的时候他常常会和女朋友一起开着高级车优雅地兜风。虽然和形象差距有点大,他其实是个车迷,听说他一边过着简朴的生活一边在努力地还车贷。要是上课的时候提到车子的话题,他就会马上两眼放光地激动起来。

从第二天星期二起老师就一直请假。在这段时间中,我开始担心凶手是不是真的是美旗老师。

美旗老师不过二十五六岁,是个又认真又温柔的好老师。他学生时代是柔道重量级选手,现在则摇晃着近两米的身体给我们上课。和熊一样的身材相反,他的态度非常体贴,也一直关心在班上不合群的我。虽然我被孤立是自作自受,但老师这么费心让我过意不去。我忘不了他用巨大的手掌拍在我的后背上的感觉,它能让我不自觉地变得乖巧起来。

知道案件之后我本想马上去问铃木犯人是谁,但又担心他会指控美旗老师,一直心神不宁地没有做决定。

万幸的是老师请假只是因为受到女朋友去世的打击,到了星期五,他就戴着愁容回到我们面前了。

“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明明自己才是最难受的,我们没想到美旗老师竟然一开口就向我们道歉。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而且可能是睡眠不足,眼睛下面有眼袋。本来是一个擅长柔道的肌肉男,那天他的身材却看起来缩小了一两圈。

父亲是市议员,消息灵通的丸山说老师是因为洗清了嫌疑才重回讲台的。能在短短几天内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似乎是因为出现了另外一个有力的嫌疑人,而且老师也有不在场证明。实际上那些像刑警的男人在星期一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家校联合会的那些爱传丑闻的人也没有对老师的回归提出意见。

美旗老师在第二周的星期一也到学校了,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为了保险起见就去问了铃木。俗话说知道真相是一时之耻,不知道真相是一生之耻,可我这次干了一生都会后悔的事。

我当然希望铃木会像第一次那样说出别人的名字。这是美旗老师第二次卷入谋杀案了,但上一次的真凶被抓到了,美旗老师是被冤枉的。不过因为接连发生这种事,好像有人在散播诋毁老师的流言。还有一部分家长也打电话投诉,要求在凶手被捕之前让他待在家里。明明失去了爱人的他应该被同情的。

然后——神无情地指控了美旗老师。

“我不能相信。何况美旗老师明明有不在场证明的。”

警察已经认定美旗老师是清白的了,丸山已经打了好几次保票。

“你是在捉弄我吧。你之前还说出过丸山母亲的名字。”

然而铃木表情冷静地说:

“你们上次一定探讨过我的话的正确性了吧,也因此这次又来询问我。我声明一下,神是不会捉弄他人,也不会用玩笑话欺骗他人的。神和人的身份是压倒性的不同的,你说的事情只会发生在双方优劣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而且如果你不相信美旗老师是犯人的话,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你其实还是有一点怀疑的吧?”

“不是的。是因为很讨厌一些信口雌黄的同学罢了。”

“那就奇怪了。你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不能阻止那些喋喋不休的同学,要阻止的话也必须是让警察把真凶逮捕吧。你是想得到作为神的我作出的担保吧,那你为什么又总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铃木的眼睛像看透了一切。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很遗憾,我还没有足够的智慧和经验来反驳他。

我瞪着铃木,他稍微耸肩说:

“恶毒的不是我,是现实。你只是希望得到对自己有利的答案。你并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而是希望得到你所希望的未来。当然,我没有心情满足你如此的任性。”

“那是连神也做不到的吗?”

不过铃木没有理会我的挑衅:

“只是没有心情罢了。为什么我必须要干涉我创造的世界呢?你是想说我的初期设定有缺陷吗?你说这些没有意义,因为我是完美的,所以它不会有瑕疵。而且我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如果只是预言的话人类也可以做到吧。”

超能力者可以窥探过去和未来,但不能干涉未来。那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做到。

“那如果我实现了你希望的未来,结果你会相信那是我的手笔吗?你只会说这是一开始就决定的现实,而我在说谎。你不过是为了欺骗自己而质疑我。”

我没法回答。虽然问过他很多次了,但总是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午休的时候有人拜托我我帮忙练足球吧?”

文武双全的神推开我,从我身边走过,消失在楼下。

很快我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声从操场传来。

“铃木他说美旗老师是犯人。”

放学后,我在儿童会室里对市部始挑明了。在旁人看来我可能是哭着央求的样子,我也没有自信去否认。

市部组建了久远小学侦探团并担任团长,他也是我打小的玩伴。他学刁成绩很好,体育也不错,而且也有领导力。虽然有这三项条件,遗憾的是他的外貌不是很好,因此人气远逊于转校生铃木。

当然他本人应该完全不在乎自己缺乏人气。确实,如果在乎别人的看法的话就不会去搞侦探团这种死宅气质的东西了。

市部还在儿童协会担任书记,因此他们允许我们在空闲时间将儿童会室用作久远小侦探团的总部,也因此儿童会室的门上并没有挂着 “久远小学侦探团”的牌子。

想不到市部也说不出话来了。市部收到的惊吓比我想得要厉害。

可能从我的表情上察觉出来了,他说:

“考虑到过去两次的事件,很难想象铃木是在撒谎。不过也不能认定那家伙的话就是真相。丸山的母亲那次,不是还有另一个嫌疑人也有可能犯案吗。”

市部眉头紧皱,露出艰难的表情说明。

“在听到美旗老师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之后我安心了,可既然铃木指控了老师,那他的不在场证明可能有破绽吧。”

奇怪的是,市部好像对铃木有某种信任,一种认为他没有完全在撒谎的信任。同时他也流露出了一些想要否认的执着。毕竟他也经常对我说“不要相信铃木的话”。

“总之,之后再委婉地向丸山打听不在场证明是不是真的成立吧。成立的话就问出是什么样的不在场证明,再以此为基础考虑。”

“桑町最好别去,因为你的想法都会马上写在脸上。还有这件事情千万别告诉丸山和比土。比土先不论,丸山可是非常相信铃木的,肯定会怀疑美旗老师。如果知道我们在怀疑他是杀人犯,多么温柔的美旗老师都不会有好心情吧。”

“另外——”市部像附近的大妈一样啰嗦地补充道,“桑町绝对不要一个人行动哦。毕竟发生了杀人案啊。”

对市部保证后,就按市部说的照做吧。我勉勉强强点了头。反正不从丸山那里得到情报就没法展开行动吧,而且案发地点也是必须开车才能到达的遥远的场所。

“那么,桑町是怎么认为的呢?”

市部问道,音调比之前低沉。

“你认为美旗老师是犯人吗?”

我摇了好几次头,用非常认真地口气说:

“那肯定不会的啊!我想要洗清他的嫌疑啊。”

“你说想要洗清嫌疑,可警察现在也没有怀疑老师了啊。那么你是为了洗清嫌疑才去问铃木的吗?”

“……,应该说还是为了自己吧。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证明美旗老师是无辜的我就满意了。然后我就会对自己说,安心吧,差点被铃木骗了呢。可如果只是维持现状的话,我的心情会像喉咙卡了刺一样一直难受下去。”

说是为了自己才去问铃木,这也不过是借口吧,我清楚地明白这点。即便如此,对老师的怀疑已经像恶魔般侵入我的内心了,不彻底扫清的话我该怎么去面对美旗老师的脸呢?

“那就放心了。”市部微笑着说,“看来桑町还完全没感染铃木的毒素呢。”

就在这时丸山一平进来了,我们把话锋交给他。

可能是充斥室内的阴郁的空气让他感到不对劲,他茫然地看着我们的脸。

第二天的午休,我和市部又来到昏暗的儿童会室。今天因为有儿童协会的会议所以侦探团就休会了,但那也是放学后的事情。午休的时候基本谁也不会来这。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其中包括同为侦探团员的丸山和比土,而进行的秘密活动。

“昨晚我问过丸山了。”

市部一走进房间就发话了。他拿出笔记本,哗啦哗啦地翻页。

“被杀害的是叫做榊原里美的二十六岁女性,是隔壁丹原市的公司职员。”

丹原市的话从这开车要三十分钟左右的距离。那里以前只有蜿蜒曲折的山路,五年前通了气派的隧道和双车道公路,还有每小时三趟的公交车。

于是从几年前起出现了两个市要被合并的传言,但因为对市政府要放在哪边有争执便一直僵持不下。虽然他们的公路变漂亮了,往来的人口也多了,这些原住民的自尊心还是没有改变啊。

“美旗老师两年前因为共同的朋友的介绍和她结识,正式的交往大概是一年前开始。”

这部分信息我也已经知道了,但我不想打断他,只是默默地点头。

“然后一周前的星期一的上午十点,她的尸体被发现。地点是丹原市的山中名叫赤口水坝的巨大防洪堤,一位附近的老人发现了漂浮在水上的尸体。因为被害人的脚腕都系上了绳子,可能是伴随着重石扔进去的。不过发现的时候绳子的另一端系的环上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在下沉的时候脱落了。”

据市部说的,因为水坝在深山中,平常没什么人会过来。那天是住在山脚的老人为了遛狗才到这,而且比平时遛狗的距离要远,老人来水坝也只是一个月两三次的频率。犯人的意愿也因此落空,尸体只在第二天早上就轻松地被发现了。

死因是后脑勺被击打导致的脑挫伤。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还是能看到伤口,不清楚是被钝器击打的还是撞到了墙壁上。只是从大脑的状态来看,她很快就陷入昏迷并死亡了。

“首先进入警方视野的是美旗老师。警察当然有去问话过老师。接着又出现的一个嫌疑人是和被害者一样住在丹原市的石桥大三。他是在被害人的公司附近上班的三十五六岁的职员,半年前和被害人开始交往。也就是说被害人脚踏两只船,美旗老师和这个叫石桥的男子都在案发后对第三者的存在感到惊讶。”

“美旗老师太可怜了。”

我不经意感叹道。那么温柔的美旗老师竟然被人脚踏两只船……

“我不认为她被杀害是理所当然的,但其中应该也有自作自受的一部分。美旗老师请假的原因,不只是女朋友被杀,被背叛造成的打击也很大吧。”

“老师和外表相反,是个很天真的人啊。”

“另外,被害人不是我们县出生的,她目前在丹原市租房独居。据说现在找不到其他杀她的较强动机,因此嫌疑人只有老师和石桥二人,而石桥没有不在场证明,美旗老师则有能够证实的不在场证明。”

总算进入话题的核心了,我紧张地摆好姿态。不知道市部有没有注意到我,他慢慢地翻动自己写的笔记。

“司法解剖的结果显示死亡推定时间是昨夜的七点到十点之间。然而被杀害时被害人戴着一次性的软性隐形眼镜,根据其干燥情况来看从死亡到投入水中经过了一至二小时的时间。”

“死不瞑目的话,因为眼泪的分泌停止了,慢慢地隐形眼镜也会变干燥。就好比把发过的海带放进热水里一样,凡是干燥过一次之后隐形眼镜就会发生不可逆的变形。从变形的程度来看,从开始干燥到重新碰到水经过了一小时以上的时间。”

“这样啊……也就是说被害人被杀害之后花了大概一小时才运送到现场。”

我不知道这是否和不在场证明有关系,总之先确认一下。

“不,其实是这样……”

“晚上八点的时候,有人目击到被害人出现在上户的十字路口。据目击者所说,被害人开着车向水坝的方向前进。”

从这里,以及从丹原市中心出发到上户的十字路口都需要开三十分钟左右的车。那里的路边主要是棚田、树林,以及零星散布的农家,十分偏僻,而且路也很窄。我曾有一次为了摘葡萄和父母一起路过那里。从上户的十字路口到水坝是条直路,葡萄种植场在水坝前面一点。从那里开到水坝大概要花三十分钟吧。

“被害人经常去住家附近的餐厅,目击者就是在那个餐厅工作的中年女性,当天因为参加亲戚的法事去了上户地区。她做完了法事后开着丈夫的车返回,然后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停在上户的十字路口等信号灯,看到被害人的小型车从面前自左向右,也就是朝水坝的方向开过去。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看到了被害人的侧脸,再加上衣服也是她常穿的那件所以不会认错。目击者很在意她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去水坝,然后就听到了广播八点整的报时。目击者的丈夫当时在低头抽烟,所以没看到那辆车,但是他也清楚地记得妻子惊讶地说‘刚刚那是榊原女士吗’的声音,以及之后广播的报时。”

“那么时间是能够确认的。但有没有可能是非常相似的别的人?”

“从概率上讲有可能,但现在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要看到长得像被害人又穿着相似衣服的一个女的在案发时间前往案发现场的水坝,一般而言是不会考虑这种可能性的吧。”

“而且,这对于美旗老师一开始是个坏消息。你也记得吧,去水坝有两条路。一条是从上户过去的,一条是从丹原的山路直接过去。这两条路会在水坝跟前会合。从丹原出发经过上户再道水坝需要一小时,但只走山路的话只需要四十五分钟,而且路还更宽。所以住在丹原的人们要去水坝那摘葡萄的话,一般都会走山路。相反地,吾祇的人要去水坝经过丹原的话要一小时十五分钟,经过上户的话是一小时。也就是说既然使用了上户的路,那么从吾祇出发的可能性就很高。然后美旗老师是吾祇人,石桥住在丹原,因此会自然地想到被害人在白天来找吾祇的美旗老师,之后因为某种理由又去了水坝。”

“可是,也可能是和石桥一起来吾祇玩啊。如果一起坐车的是美旗老师的话,那么庞大的身体,即便是从驾驶座一侧看去也能发现的吧(日本车辆靠左行驶)?”

“嘛,因为美旗老师有不在场证明,警察现在是在考虑被害人和石桥一起来吾祇的可能性。不过关于同行者的话,目击者说她不能确定有没有,毕竟只看到了一瞬间,更何况是在晚上而且车内灯也没打开。据说她是通过十字路口的路灯才认出被害人的。”

看来这是市部预先准备过答案,他没有翻笔记就回答。不愧是市部,无懈可击啊。

“之后,美旗老师的不在场证明是依靠这个目击证词才成立的。桑町也感谢下这个目击者吧。”

“对哦,你快点告诉我这个不在场证明的事情。”

得到了心中某处一直在找寻的能让我安心的话语,我等不及了。

“之前说过被害人是死后一小时后才被扔进水里的。如果被害人是在水坝被杀的话,她去水坝再快也得要晚上八点三十分,所以抛尸的时间会是九点半之后。之后从那里开到被害人的公寓附近的停车场也要花四十五分钟,因为被害人车子的钥匙在她的房子里被发现,犯人应该把车开回来了。犯人把尸体沉到水里应该是要做出失踪的样子,从特意把钥匙放回房子也能看出来。总之,现在是十点十五分。把车停好之后,从最近的公交车站乘车回吾祇也需要花四十五分钟,那就是十一点了。打的的话也需要至少三十分钟,回到自己家最快也是十点四十五分了。”

市部一边在房内的白板上画概略图一边说明。

“把被害人的车开回了停车场啊。”

“嗯。水坝的道路一直到湖岸都是铺好的路,没有留下轮胎印,而且除了车钥匙的东西全部都在被害人的包内。而美旗老师的不在场证明是他在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有大学的前辈造访了他家。”

因为铃木说老师是犯人,我本来想着不在场证明应该会存在十几二十分钟的小诡计吧。可听到有一个小时的差距后我吓了一跳,这已经是从这里到丹原市往返需要的时间了。

“那个前辈的证词可信吗?”

“比普通人的要更可信。因为他是现任警官啊。”

我惊讶了一下子,如果是柔道部的前辈的话去当警察也不稀奇。说起来,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也扯到过有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当了警察的前辈。虽然他比老师个子小,但绝对赢不了他。据说那人经常一只手拿着酒瓶就不请自来,然后一进屋就喊道“去买下酒菜”来让人跑腿,老师在笑着迎接的同时总会叹气。市部察觉到了我的反应:

“啊,那天夜里那个前辈又拿着酒瓶,没有提前通知就闯上门来了,说是如果提前联系的话老师肯定会以有事情要忙为理由拒绝的。然后他和老师在房间里开了两个小时的酒会,在零点之前离开了。不过他的工作非常认真,听说局里对他的证词没有一点怀疑。

“老师是说过他总是被遣去买东西。”

在这期间,会不会耍了什么花招呢?

“他去了附近的超市,好像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因为十点钟就会关门了。据说老师买了一堆贴着半价纸条的家常菜,他好像对酒很挑剔,但对下酒菜不在乎。”

大概是从丸山那里打听到的吧。总之买菜能带来的空挡不超过十分钟的话,怕是不可能破解不在场证明的。

“不过,那个前辈真的可信吗?万一发生这种情况呢?”

考虑到至今为止的经过,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前辈拜访的时间错了一个小时也不是不可能……但怎么说这是要把美旗老师从清白变成有罪,我的心十分沉重。

“刚才已经说了,超市十点关门,若前辈是十点以后才来的,那就买不了东西了。更何况半价贴纸上有那个超市的店名和日期。就算两个人事先对不在场证明统一过口径,也是办不到的。”

市部离开白板走到我跟前。

“本来这个不在场证明是依靠两个大巧合才成立的。第一个是在案发第二天有个遛狗的老人偶然发现了被害人,因此死亡推定时间才能限制在七点到十点。那个地方常常好几天也没有一个人通过,如果隔了好几天才被发现的话,死亡推定时间的跨度就会更长,在前辈回家之后再杀人也是可能的。而且犯人本来就不希望尸体被早早发现才绑上了石头的吧。能够这么轻易地被发现是意料之外的事。另一个是被害人常去的店里的女性偶然地在上户的十字路口看到了她。从吾祇出发经过上户到水坝的道路没什么人气,况且老师和被害人在那一带都没有熟人,能被目击到的概率是非常低的,而这次非但目击到了还清楚地记得时间。靠着这两点老师的不在场证明才得以成立。真的是奇迹啊。”

市部抬头望天感慨地叹气,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倾佩谁。

可是即便发生了奇迹,那个神明还是把美旗老师指成犯人了。

“那么你认为不在场证明是没法破解的吗?”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问道。

“我觉得没办法,在你告诉我铃木的宣言之前。”

他的语调很复杂,简直像相信话语中有言灵存在,并为此字斟句酌一样。

“那么你现在认为不在场证明是能被破解的吗?”

“虽然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但可能有一个连铜墙铁壁般的不在场证明也能被破解的世界存在于某处吧。”

他在句尾稍微加强了语气。因为侦探宅的劣根性吧,他面对高高的障碍反而激起了斗志。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我高声问。没想到市部突然叫喊:

“这是我应该问的问题啊。明明是你特地把这个包袱扔给我的吧?我本来是不怀疑老师的。”

“这样啊……对不起。”

我有气无力地低下头,市部包容地说:

“不过既然我已经听说了就没有办法了呢,覆水难收。我现在也是为了验证那家伙话的真实性而努力啊。”

我的呼吸慢慢地变急促。我虽然否定铃木的话,但对他还是存在某种信任的。市部虽然看起来不把铃木当一回事,难道说他也信赖铃木吗?

“呐,市部,你认为铃木的话是正确的吗?”

“我不认为是百分之百的正确。只是从目前的进展来看,也不觉得完全是骗人的。骗术大师懂得如何把一个谎言编织进九十九个真相中,所以我不会相信那家伙。桑町也别相信他的好。”

“……我是认为那家伙是超能力者。”

这是我第一次说出自己的观点。岂不论神,我对相信超能力者这事也感到羞愧,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过不对铃木的粉丝团挑明则是基于相反的动机。

“就是说,那家伙利用超能力能够获得过去或者未来的信息。这次的案件因为已经发生了所以是从过去获得。”

“原来如此。”市部暂时理解了,“但是……该怎么说呢?”又变成了否定的口气,

“那家伙肯定有某种出色的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超越了人类。一般来说,与预测未来相比窥探过去要容易得多。例如在教学楼屋顶用望远镜去看城外的房子从而知道房子里的情况,这是依靠各种光线的反射把信息传递到了望远镜里。假如一天后再把这些光线重新聚集起来,理论上还能看到一天前的房间的样子。正如一万光年以外的星星的光芒能够被一万年后的我们看到一样。”

“但是光会扩散,所以一天后还能把光重新聚集起来已经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了吧?”

“那是当然。但是这已经比预知未来要简单的多了。为了预知必须要把目前还没有反射的光收集起来。”

“这么说那家伙是四维生物。”

“差不多吧。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上照现在这样子是不可能的。增加一个维度这种设定不过是在脑袋里想象罢了,和想着如果能增加一只手的话就可以边弹吉边吃饭一样的道理。可现在连四维都不够,还需要增加好几倍的维度,简直就像千手观音一样。不管怎样,你能明白预知未来和窥探过去虽然都是超能力,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了吧。”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话结束没有,总之我先“啊”了一声并点头。

“那么,如果只是窥探过去的话,能做到什么程度的行为呢?最高等级应该就是能把任何时间任何场所的情况都在头脑中描绘出来吧,像是通过磁场将刚刚向四周扩散的光再次聚集在眼前一样,这是非常厉害的能力。不过如果只是要推测出过去而不是看到过去的话,应该不需要这种程度的能力吧。”

市部之前不关心铃木的样子应该是装的,他背地里已经好几次思考过了这些事情,现在才能行云流水地汇报对那家伙的研究。

“虽然那家伙吹嘘自己知道真相,但实际上可能只是推测出了真相,就和我们久远小学侦探团一样。极端地说,拥有能入手案件相关情报的丸山的我们也可以做到。丸山因为父亲是市议员,母亲是妇女协会会长,所以能容易搜集情报。如果铃木的亲戚中有和警察有关系的人的话能得到更重要的情报也说不定。”

“那么,铃木是以通过特权身份获得的情报为基础而推理吗?”

“那种可能性很高。不过……”

和刚才的气势相反,市部开始含糊其辞。

“我也认为那家伙不完全是普通人类。那家伙确实持有比一般人厉害的能力。”

从他苦涩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想承认。

“如果那不是名侦探的推理能力,而是更加超自然的,比如说能读取被害人的怨念这种,像是针对死者的读心术之类的……”

“不是超能力者的透视能力,而是类似灵媒一样的能力吗?”

“是的,可能就是通灵一样的能力。这样的话他能知道凶手的名字也是有道理的。只要不是被暗中设套的话,被害人应该能知道自己是被谁杀害的。”

我有些不满地说。我自己对超能力的存在是能接受的,但超自然事物则不行,因为会不敢在夜晚上厕所了。

“认为幽灵是死者残存的怨念的话,超自然和超能力就不无交集。当然,我自己是完全不相信幽灵的存在的,那只不过是抽象化的信息吧。然后直觉敏锐的人类恐怕可以无意识地接受这些信息。”

“是这样啊。”听到市部也这么认为,我放心了,“超能力和超自然是两码事吧。”

“什么?你们在说超自然的事情?”

儿童会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比土优子走了进来,简直像是等待着出场的时机一样。她有菊花人偶似的相貌,穿着哥特萝莉风的衣服,(自称)是市部将来的恋人。

“不是,是神明的……”

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我十分后悔。比土还算聪明,似乎察觉到了:

“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又是和铃木同学相关的话题?”

她交替着看向我们,之后视线对牢我露出嫉妒的表情。

我看向市部,市部接着对着比土说:

“不,我们是在说那家伙不是神,也不是超能力者和灵媒这个事。”

“唔嗯。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她虽然是将来的恋人,但当下似乎也不允许任何人出现在市部的身边,于是强硬地塞进我们的之间。

“话说,桑町同学,你又向铃木同学询问犯人的名字了吗?”

“没有。因为美旗老师卷了进来,所以桑町很纠结要不要去问铃木,现在正在商量呢。”

市部用扑克脸伪装自己,这是我学不来的大人的技能。

“这样吗?”我不知道她有多相信市部的话,“那,需要我代替你去问吗?”

“比土不是讨厌铃木吗?”

“是讨厌。他是一张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白纸,一点特点都没有,一看到他就感觉到我的阴暗面在被嘎吱嘎吱地刮掉。即便如此,这也比遇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谈话然后又被骗要好吧。”

“我知道了啊。”市部叹息着看向比土的脸,“我老实跟你说……”

“铃木同学把美旗老师指为犯人了呢。”

比土先发制人说出了结论。

“你也向铃木打听了吗?!”

“怎么可能。”比土露出一副打心底里恐惧的表情。“只要看到你的脸就能够明白了呀,用侦探团风格的话来说就是推理。桑町同学不仅不能察言观色,连自己给别人的印象都察觉不到呢。也就是说毫无防备啊。”

谈到自己给别人的印象这一块,我不想听比土这个名扬全校的灵异少女对我说三道四,不过我感到她确实十分努力去抑制自己情感的流露。她就是那种无法让他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类型。

比土听市部说完事情经过之后说:“正如市部同学所认为的只是在探讨不在场证明是否真的成立呢。那我也来帮你们吧。”她在赞同时还是一张白皙的扑克脸,声音里也自然没有任何起伏。

“不管怎样午休也快结束了,等放学后我们换个地方探讨吧。”

“也是。我本来不打算午休的时候到这来的,但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她一边瞪着我一边含沙射影。不只是今天,她每次都误会我们两个。

不过,能够凭借不祥的预感就特地赶过来,看来她不仅仅是喜欢超自然的中二病,我怀疑她拥有某种灵能,就像铃木一样。算了,要是想的太多了会觉得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拥有某种能力可就让人不安了。

“要不要跟丸山说?他今天要来家庭教师所以没法见他。”

“丸山同学口无遮拦,不要跟他说。”比土冷冷地插嘴。

“他也没有那么八卦。”市部马上开始为朋友说话,“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也是事实,暂时先保持沉默吧。”

“可是如果向他打听案件的话用不了几次他就能明白了吧,要如何才能让他不起疑又问出必要的情报呢?只能靠市部同学的实力了。”

“是很困难的任务啊,但这也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市部可能感受到了自己作为领导者的责任感,一脸无奈地嘟哝道。

我们要破解美旗老师的不在场证明。身为小学生,本该推翻不了警察都已经认可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另一个嫌疑人石桥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警察也可能没有彻底验证老师的不在场证明就把嫌疑限定在了石桥上。

不管怎样,我觉得一口气找到一个小时的差距是不可能的。上课的时候我就在想能不能找到哪怕一点点的可以减去的时间,然后再慢慢积少成多达到一个小时的程度。

当然,这完全是不夹带个人情感的推理游戏——在思考如何破坏不在场证明时,我这样对自己说。如果不这么想的话,美旗老师的脸庞会在我的脑中时隐时现,然后哀伤就会笼罩我的一切,没法推理下去。我感到心中重要的部分在一个个石化,胃也变得沉重。

不,事实上老师正站在面前的讲台,说话声也能传进我的耳朵。在老师眼中今天的我应该完全不在状态吧。不过我平时表现也不怎么样,所以老师也没有说什么。而且老师他也对案子耿耿于怀,失去了平时的虎气了。

放学后我们三人来到家庭科室(教学有关家庭生活的实践活动的教室),这是市部用各种借口借到的。家庭科室比儿童会室更大,位于一楼,现在窗帘也被拉上,这让我们三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空洞。

比土站在放了电磁炉的洗涤台前率先开口:

“我好好想了下,虽然尸体被丢在赤口水坝,杀人现场并不一定是水坝呢。”

“可是有人看到被害人开车去水坝了啊。”

我坐到她对面的圆椅上说。

“那又不是在水坝,而是在去水坝的途中的十字路口啊。假如说在那之后两人马上发生口角导致杀人也不奇怪吧。”

比土的口气一如既往地冷静。

“若是在水坝杀人的话,杀人后耽搁了一个小时再抛尸,这才是不能理解的吧。如果是杀人后花了三十分钟去水坝,为了给脚绑上重物又花了三十分钟,这样就自然了啊。这样就能够空出三十分钟呢。说真的,你们到底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比土露出了有点可怕的冷笑,好像不仅在嘲笑我们,连警察也被她当成笨蛋。

然而,被目击之后立马发生杀人给人感觉还是很偶然,不过在这个过程下老师能够在十点十五分回到自己家了。

比土对着市部,表情像是在说“如何?”

“我是没想到这点,不过三十分钟还不够。而且就算重石能在现场找到,绳子又要怎么得到呢?后备箱里一直放着绳子吗?”

“我不是把找绳子的时间也算在这三十分钟里了吗?而且就算杀人现场是在水坝的话,也一样有绳子的问题啊。”

“不对,我觉得犯人是计划犯罪,事先带上了绳子。而在这种情况下,比起在去水坝的路上杀人,选在更掩人耳目的水坝更自然吧。如果是在去的途中发生了口角,那么激情杀人的色彩就更浓了。比土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嘛,确实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

比土欲言又止。其他的方面不论,推理相关的还是市部更强悍。

“那么,如果是一开始只是想把尸体扔到湖面上,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绳子和石头,然后就打算要沉尸了呢?”

“还是刚才的那套啊,可能性的话是有的。”

这一次市部没有否定。不过就算说得通,也还差了三十分钟。搞定剩下的三十分钟就是我们明天之前要完成的任务了——我感受到这种气氛。

“桑町同学有什么主意吗?”

暂时笼罩家庭科室的沉默被比土打破。即便如此,她的语句、眼神和口气还是很冷静。

“没有,虽然我也姑且思考过了。”

发声的是市部。难道市部认为我是不可能想出什么东西的吗?

“我觉得车子没有马上被开回去。”

我与市部四目相对,有些焦躁地说。

“犯人作案后去了丹原的被害人的公寓,然后再回到吾祇需要花费一小时十五分钟。但直接回家是一个小时,然后等前辈离开之后再把车子开回丹原不就行了?月极停车场和公寓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大半夜把车开回去也没人能注意到吧。”

这样子可以少十五分钟。虽然没有比土的那么多,作为积少成多作战的第一步来说还是有所贡献的。

“为什么不先把车归还而是先回自己家呢?”

果然,比土立马开始质问我。

“可能他把什么笨重的东西落在后备箱里了,然后想起来是自己的东西。最可能的情况是星期天的时候被害人开车去了老师家,然后再去的水坝。那么如果老师不是一开始就想杀人,可能在这之间往车上放了什么兜风需要的物品。”

“是啊。不过仅仅是把十点四十五分变成十点三十分而已呢。”

她自己也不过只贡献了三十分钟,却用高高在上的视线指责我。对面的市部若有所思:

“我们也只考虑了两个小时,今晚再好好思考一下吧。”

“我当然会思考的啊,身为市部同学将来的恋人推理能力也要相称呢。”

她用深渊一般漆黑的瞳孔看着我。

对她来说比老师更重要的是在市部的面前排挤我。听了她这番话,我总算是明白了。

虽然她让我恼火,但被铃木的话语操纵,把老师视作犯人而极力地推理的我也是一丘之貉。

“呐市部,你是怎么想的?”

我看向一直交叉着手沉默着的市部问道。他表情苦涩,用稳重的语调说:“我有一个想法,今晚去向丸山确认一下。”

“当然我也会思考的。因为还有三十分钟要完成嘛。”

——比土说完后我们就散会了。

第二天放学后丸山没来儿童会室的侦探团集会。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丸山因为数学考砸了,好几天都要接受家庭教师的补刁。

“对不起,今天又去不了了。我妈太烦人了啊。”

我对着一边挠头一边道歉的丸山鼓励说:“不用在意这些,要加油补刁哦。”我感到非常大的罪恶感,总之先挤出笑容应付吧。

放学后,和往常一样我们三个人来到了儿童会室。

可能怕引人注目,市部在开始前先把窗帘拉上了。

“我想把昨天我和比土的推理组合起来,时间就能提到更早的时候。”

积少成多就是本次作战的核心战术。我把昨晚泡澡时的推理发表出来。

“在上户的十字路口过去不久就把被害人杀害,运到水坝之后在九点时抛尸,到目前为止和比土的观点没差别,问题是接下来要把车子开回自己家。如果从水坝开到老师家只花一小时的话,回家就能早于十点钟。”

“但还差十五分钟啊。”

正如我所料,比土冷酷地指摘我。

“啊,我明白。可这不是很大的进步了吗?顺利地削弱了不在场证明,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

我不知不觉就加重了语气。我明明想相信美旗老师的,现在充分地意识到矛盾的心情。我可能是一个恶人吧。

“那比土怎么说?能收缩三十分钟以上吗?”

我这话似乎正中比土的算盘,她刚要开口——

“先等等。”市部高声插嘴,看向我说,“昨天会议的最后我已经想到这个可能性了。所以昨晚我问过丸山关于停车场被害人的车子的事情。”

“据丸山所说,没什么人留意月极停车场里被害人的车子。当时停车场里也只有一半的位置停了车,被害人车的两旁都是空的。而且大多数人只是用这个停车场通勤,星期天不会靠近它。不过……”

市部舔了下嘴唇,传达出一股紧张感。

“有个曾在它旁边停车的一家人记得,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证词。他们是一对夫妇和两个孩子一共四人,早上七点出去玩,当时那辆车还在停车场;他们晚上十一点半回来的时候,那辆车也还在。大儿子因为长途旅行很疲倦,好像在停车场绊了一下,用手撑了下那辆车的发动机舱盖,所以记得很清楚。”

“你等一下。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美旗老师不是还在和前辈吃酒吗?”

“也就是犯罪后立刻回自己家的选项已经没有了。不管如何,在买下酒菜的时候把车子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啊。”

“前辈真的待了两小时吗?因为喝醉了可能察觉不出来,实际上只过了一个小时吧?”

十一点的时候回去,最快的话可以在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赶上。

“我姑且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前辈回去的时候,美旗老师房内的电视还开着,放的还是新闻。通过播放录像来把更迟时间的节目展现给他是行不通的,因为还没播出过啊。更何况是新闻。前辈的记忆和当时新闻的内容也是一致的。”

“我知道了啊。也就是说前辈在十二点前确实是在美旗老师那里。”

我认输了,同时也松了口气。否定我的理论就是在证明美旗老师的清白。

“对,就是这样。就是说在前辈突然造访的十点前,美旗老师必须要把一切都处理好。”

市部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对着比土说:

“抱歉我插了一嘴。那么比土的推理是?”

“我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新想法呢。”比土遗憾似的摇头说。即便如此还是像蜡人偶一样毫无表情的变化。“我也认为可能是在八点杀人之后就返回了自己家,因为凶手要思考善后措施。杀人的动机很可能是知道自己被出轨了而发生争吵,之后激情杀人。”

“那样的话,隐形眼镜不就会太干燥了吗?应该只允许一小时到两小时的时间的。”

我搜刮记忆后提出了反对意见。

“是吗?那么可能是前辈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地把尸体藏到浴缸里了吧。嘛,不管是哪种流程都必须要把车子开回丹原。”

“这说法有点意思,不过上课时听说过老师家的浴室是浴缸、盥洗台和马桶都在一起的三点式配置。既然他们在喝酒,就一定要上厕所吧;浴缸里放了热水的话,即使盖上盖子,因为尸体漂浮在水上马上就会穿帮的。看到里面藏了尸体的话,就算有热水也会慌张地放掉的。”

市部把手放在嘴边,明确地做出否定。

面对市部的时候比土就会变得软弱,因为她不想伤害他的心情。

“那么,市部是怎么认为的?”

我把一只手肘撑在大桌子上,期待地问道。

“我的观点是被害者不是真的在自己的车吧。被害人开的是白色的两座小车,在不会开车的中年女性开来,这类车看起来不是都会认为是相同的吗,而且还是在夜路里从眼前一瞬间通过。这样的话被害人的车钥匙放在公寓里也是当然的了。”

“确实,看到被害人在开就会马上认为是被害人的车了。”

“但是,为什么被害人要开别人的车呢?如果是老师的车应该是老师在开吧。而且就算停车场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十点这个限制啊。”

“那么,现在我结合比土的推理——把尸体带回家——暂且说明一下。”

市部说明道,语言比较暧昧,应该还没有非常自信吧。

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推理被采纳了吗?比土好像有一点高兴。她那总是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浮现出笑容,这反而令我感到恶心。

“当然,我不认为是把尸体沉在放了热水的浴缸里,但没有因为某种理由导致尸体的眼睛和面部在一小时后濡湿的话就没法说明下去了。那天全是晴天,所以也不可能是雨导致的,肯定是别的什么理由吧。不明的点太多了,总之,这下子美旗老师的不在场证明被破解的可能性就有了……”

对市部来说他这话说得很不干脆,说是充满了苦涩也不为过吧。他脸上挂着像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推理,让人感到着急的表情,难看的像一间打满补丁的棚屋。

我好久没见到过这样子的市部了。

“怎么了桑町?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星期天,老师的住所附近,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因为不在场证明没有被破解,现在老师是清白的。本来该感到高兴,但是心中的迷雾还没有完全消散。我不对老师的无罪感到高兴,这是神明的诅咒吗?

我并不清楚公寓的地址,只知道街区名,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真的只是无意中的。

我能隐藏内心的起伏好好地回答吗?我没有这个自信。

“你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散步吗?桑町真是喜欢一个人呢。”

和平时不一样,我没感到责备我的意思。这一带在泡沫经济时期被改造成住宅区,公园等设施也完备,有很多人到这里遛狗。老师叹了一口气说:

“嘛,这样也好。我现在也想一个人待着。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时候呢。”

我想起老师被恋人背叛的事情。这件事和老师是不是犯人并没有关联。

“呐桑町,要不要一起兜风?”

“嗯?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

“那就必须出发了。开到角仓峡吗?那一带有漂亮的红叶。”

角仓峡是位于吾祇中心河流的上游岩场的一个景点。河流在岸壁夹着的山谷中游走,虽然看起来很陡峭,但是水流缓慢,所以河滩上造了露营场。直接开过去要三十分钟左右,对兜风来说是正合适的距离。

顺便一提这条河和赤口水坝的那条不是同一个水系。

老师也曾和被害人一起出去约会吧,我边这样想边被老师带向停车场。虽然传言会添油加醋,我有听说过老师“为了不让宝贝车子受到伤害”租了个带锁车库。

在老师的护送下我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接下来是愉快的兜风……本来应该是愉快的兜风。

从车载音响里传出了惬意的流行歌,座椅和靠垫也很舒服,远眺万山红叶的溪谷,这是极佳的体验。可是我的心情还是没有变好,不,我的心情更加忧郁了。老师在我心中占有的区域,慢慢地缩小下去。

为什么呢?老师的爱车是白色的进口车,驾驶座在左侧……

在兜风时,坐在老师右侧的我一直在思考。从右侧等信号灯的车子看来,只有一瞬间的话,应该像是我在开车。当然因为我是小孩所以能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左舵车,但如果是大人的话,不是会一直搞错吗?

而且对方是不熟悉车的中年女性。在夜路上一瞬间有了被害人在开一辆白车的错觉也不奇怪。

更何况,只要坐在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我是死是活都没有影响。

被害人的隐形眼镜被干燥了,也就是说她死不瞑目。睁着眼面向前方坐着,就算是个死人看起来也像是在开车。

如果,在上户的十字路口通过时她已经死了……

死亡推定时间是七点到十点。七点三十分被杀害,然后被放在副驾驶座上向水坝驶去。可能犯罪现场是老师的家,老师因为出轨和她发生口角,无意识地把她推倒,然后撞到的地方也很致命的话……这么说来绳子也应该是从家里面拿出来的。

老师八点时经过上户的十字路口被目击,当然他没有注意到是认识被害人的人。不止上户,那一带都没有老师和被害人的熟人。

然后八点三十分到达水坝,在手边找到重石,绑上尸体后弃尸。从水坝开回老师家需要一小时,在现场耽搁的时间大概要十分钟,这样还能在九点四十五分前回家。刚一回到家就遇到了前辈的突访也是说得通的。全部都说得通,那么不在场证明就不存在了,就像干冰一样蒸发殆尽。

……我应该和市部他们说这些吗?

直到从老师的车上下来,我还在烦恼。市部也不完美地破解了老师的不在场证明,虽然他本人并不完全接受。不过,我能看出他因此而相信老师是无罪的,仅凭他那样糟糕的推理,老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是不能崩溃的。

昨天公布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假说,并宣告总有一天会填补空缺的推理,但即便如此还是会一直保持着这破屋一样的状态吧。如果放任其不管的话,对他来说也许是不愿意看到的,但大家可能已经完全接受现状了。

不过,我刚刚有看到市部家。因为是在去角仓峡的途中,所以刚才老师载着我的样子也有可能被他看到了。他会马上明白老师的爱车是左舵,毕竟是远比我聪明的市部啊,马上就能得出结论吧。

当然,并不是说不在场证明崩溃了老师就一定是犯人,还有一个嫌疑人从一开始连不在场证明都没有。可这样就不能否定铃木的预言了。铃木能知道所有的真相,那么老师的爱车是左舵的进口车应该也是知道的吧?也有可能是像市部说的那样,是通过被害人的声音听到的。

“被看到开进口车会被说闲话的,老师可不能开那辆车来学校哦。要开的话也必须是更便宜的备用车。”

和老师告别时,我在道谢之后尽全力挤出笑脸对老师说道。

我心中重要的部分变成了冰冷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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