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陈山聪、李施嬅领衔主演的港剧《金宵大厦2》四月开播，成为近期又一部令人欲罢不能的悬疑奇幻之作，时空穿越、平行宇宙、虫洞等概念在港剧中的新鲜运用，将观众的想象力再次推向极限。它的上一部《金宵大厦》曾是2019年讨论热度最高的港剧，李施嬅一举夺下TVB最受欢迎电视女角色，陈山聪更凭此剧成功翻身成为TVB当家小生。事实上，在这次东山再起之前，陈山聪在TVB经历了如过山车般大起大落、悲喜交集的20年。年少轻狂，形象跌入谷底之后，他重新开始，从配角、反派角色中慢慢爬起来，他坚持跑步，找回对演戏的信念，脚踏实地磨炼演技，终于等到了《金宵大厦》这个高光时刻，也重新得到了观众的喜爱和支持。“所有人放弃你的时候，你一定不要放弃你自己。放弃自己是容易的，如果你连自己都放弃了，这让别人怎么重新接受你呢？”他相信人生可以随时重来，生活为你关上一扇门，总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借着《金宵大厦2》热播，陈山聪接受了南都记者的独家专访，畅谈这些年的经历和心路。《金宵大厦2》开播赚足了大家的期待。《金宵大厦》是2019年TVB的“年度神剧”，豆瓣评分8.4分，成为自来水高口碑IP。《金宵大厦》中，陈山聪和李施嬅演绎了一段50年的跨时空爱恋，陈山聪饰演的大厦保安员阿萧，一个性格鬼马、乐于助人的香港小人物，李施嬅分别饰演的空姐Alex、舞女CoCo，两人有着前世今生的情缘。中间穿插着大厦内各色住客的悬疑奇幻又现实感十足的故事，有些令人心痛，有些发人深省。陈山聪告诉我们，《金宵 2》会比上一部更烧脑，他与李施嬅将上演一场活在平行时空下的恋爱，二人因为一杯咖啡展开一段曲折离奇的缘分，当中需要观众不放过任何细节地将谜团逐一拆解，悬疑紧张又过瘾。
演绎
一个分饰N角，以电击棒感受解离症的感觉
南方都市报：接演《金宵大厦2》，你最大的期待是什么？陈山聪：知道开拍《金宵2》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和施嬅主演的剧可以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特别是收获了很多内地“金宵迷”，因为你们的影响力，才可以成就《金宵2》。我最期待的是，剧本给我们怎样的角色？当监制将写好的剧本递给我时，我“哗”一声，因为有《金宵大厦》那味儿，但又不是上一部的东西，复杂了很多。我相信观众会一边看一边有很多疑问：为什么他会这样出现？这个平行时空是怎样穿越的？我不可以剧透太多。南都：《金宵大厦2》延续上一部的结构吗？你和施嬅的角色与第一部有什么关联？陈山聪：《金宵1》和《金宵2》有莫大的关联，当中两个主角黑猫靓宝和林哥仔，一定会留下。黑猫靓宝很重要，它串联起十个故事，是它将《金宵1》带到《金宵2》，我和施嬅有一段新的爱情故事，成为贯穿十个单元的主线。每个故事都和现实有联系，第一个故事大家都看了，仨爷孙为了一个长命契、为了一层楼，哪个人最晚死就可以得到那层楼，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害，这带出了人性的贪婪，到最后没一个人有好结局。现实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令人反思。南都：你一人分饰多角？对你有什么新挑战？陈山聪：上一部我是一个大厦保安，我和金宵大厦的住客都有关联；这次我不住在金宵大厦，但我和金宵大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角色比较另类，究竟我一人分饰多少角色？由观众去发掘吧。一开篇我是一个20世纪60年代的精神病人，施嬅觉得我有幻想症、解离症，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演绎上，我要给观众一种错觉，让人难捉摸。剧中我有被电击的场面，是真的用健康电击棒电击我，导演想给我一些feel，这是其中一个挑战。第二个，我和施嬅有很多彼此捉摸不到的对手戏，大家不是面对面演，而是对着空气演，我要当我面前有一个李施嬅来演。南都：饰演解离症患者，表演上要去到一种极致的状态，你做过哪些功课令自己深入角色？陈山聪：首先，我会分析角色，通过了解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知道我应该是怎样的状态。我也要代入到被电击的状态，这难以用言语形容，是一种内心的东西，我会摆放很多思绪在我脑子里。大家在这部剧中会看到很多不同的陈山聪，尤其在感情戏的拿捏上，我和施嬅会反复研究，怎样处理才能令观众信服。奇幻
雪中拥吻不只是浪漫，每个细节都颇有玄机
南都：金宵大厦有一个“七楼半”，这里似是跨越平行时空的异度空间。你本人喜欢奇幻风格的作品吗？陈山聪：我当然喜欢，这是很新潮的东西。以往我很少接触另类的剧种，能够从《金宵1》到《金宵2》，是一种缘分，老天让我多走一种路线，以这样的方式去演绎爱情故事。现在很多国家都拍了类似的剧集，平行时空、时空旅行、时空穿越……这类型的剧集提供了很大的幻想空间给大家。南都：也给你一个机会去探讨这种另类的题材？陈山聪：对。如果没拍《金宵2》，我对什么叫平行宇宙、虫洞等，可能完全不了解。为此，我看了不少外国电影，去了解他们的故事架构，人家是怎样拍摄的，怎样做到让人明白。所以我相信，这次《金宵2》比《金宵1》更加烧脑，大家可能会想爆头，有些地方你看到以为仅此而已，但你漏掉它，后面就会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每场戏可能都有玄机，你一定要留意每一个细节，除了我和施嬅的对白之外，一定有某些镜头是交代了一些东西，是一个提示，大家尽情看一下。南都：这次你和李施嬅的感情线，最被打动的是什么地方？陈山聪：一段感情会有甜酸苦辣，我和施嬅的关系，甜酸苦辣都有。开头我们有一段咖啡情缘，很甜，有初恋的味道。20世纪60年代这一段就有悬疑的味道。最浪漫的是我和施嬅在下雪的中环里拥吻的那段戏，这段戏专门为金宵迷而拍。但这场雪不是这么简单，大家不要忽略细节，不要以为只是营造一点浪漫，看下去就知道它颇有玄机。南都：你和施嬅为什么能营造出这种又虐又甜的CP感？陈山聪：我们完全没有刻意营造。《同盟》姚子羚和我，《金宵大厦》李施嬅和我，这两对CP这么受欢迎，是因为我们演出了那种感觉，令观众投入其中，真心喜欢我们，而不是我们为组CP去做了点什么。我们演出了一种很自然的状态，观众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俩很般配，也因为剧本写得好，大家才会心心念念：他俩一定要在一起！南都：你和黑猫靓宝会不会有“对手戏”？你怎么看这只猫对《金宵大厦》的意义？陈山聪：我从小到大都很害怕猫。如果朋友家有猫，我就不会去拜访。这个世界冥冥之中就是这样。《金宵1》监制和我讲故事，他说这剧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我要养一只黑猫，我要常常抱着它。我当时毛骨悚然。监制说没关系，我给你做两只道具猫，不行就用上它。结果，开拍前一周，我和这只猫开始沟通，边拍边沟通，后来我克服了内心恐惧，我肯接触它。到了第二部，还是它，它变壮了很多，好像有灵性似的，剧组所有人都控制不了它，唯独肯听我的，它会躺在我怀里，我说：“靓宝，乖乖的，我们先把这场戏拍了。”摄影师想让它从这里走到那里要花很长时间，但我和靓宝的对手戏，它乖得很。你是男主角，难道因为你害怕猫而不演吗？最后我没用上道具猫，只是给摄影师试位置。陈山聪入行的28年，过得并不平坦顺遂。从1993年参加歌唱比赛，得到刘德华赏识成为歌手，到唱片公司倒闭被迫退出歌坛改拍电影，再到2000年进入TVB拍剧，从小角色一路打拼到三、四线，始终没有一个爆出的机会。经历过一段感情的迷失之后，他重回TVB，从小角色、反派做起，一直到《同盟》《金宵大厦》《十八年后的终极告白》找到自己的爆点，接连拿下万千星辉颁奖礼最佳男配角、最佳拍档奖。一路走来，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演技上，在人生阅历上，他都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逆境
上天安排好要我经历磨难，让我因此成熟
南都：《金宵大厦》监制叶镇辉是你的贵人之一，在你未担正过男一号，很多角色都是反派的时候，他选择你做男一号。为什么他看好你？ 陈山聪：阿细（叶镇辉）是我的伯乐。他是第一个在《乘胜狙击》找我演男二号的监制。《金宵大厦》他选我演男主角，当时收到了很多反对声音。《金宵1》本来不是我演，是监制排除万难，坚持要用我，我好担心会连累他，但演完这个男一号之后，得到这么多人喜欢，我很感恩。我们相识于微时，我们一起成长在这个电视圈，他一直肯用我，他觉得我好努力、肯付出，他会量身定做角色给我，而且他觉得我能做到。南都：当外界有反对声音，他如何给你强大的支持？ 陈山聪：不论别人说什么，他总会对我说：“你定啲来，我一定撑你”。在现场，我们不需要太多言语，他叫我做什么我都肯。你看剧中第一单元，我砰的一声跌在天台上，全裸躺在那里，我初看剧本有点蒙，但他需要我这样做，我就没再问别的问题。在突破尺度的表演上，我对他有足够的信任。当演员千万不要怕吃亏。南都：一路走来，你经历不少跌宕，会不会有些感触?陈山聪：一定会有。起初我觉得自己演的角色不错，但机会没有到。当时机到来，《金宵1》播出时，我没想过观众反响会这么好，第一部首播时，我和施嬅、监制一边吃火锅一边看电视，我心想第一次当男主角会不会不够理想？第二天一起床，我看到反响，好惊讶，我感受到所有媒体、内地和香港网友的热忱。当整套剧播完，我和监制互相拥抱。我妻子也说：“你俩真的要相拥了！”我们最大的感触，不仅仅因为成功，而是我们在其中经历了很多，才能成就这件事。我不是马国明、陈展鹏、陈豪，即使别人知道你是陈山聪，但不会特意去看陈山聪的剧。南都：你经历起起落落，并非一来就是当家小生。陈山聪：我感恩我的经历，我的大起大落的经历让我更成熟，知道遇到事情要怎么处理。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要我经历磨难，让我因此成熟，然后让我把握到《金宵大厦》的机会。南都：当年逆境中，如何让自己保持进取，不抛弃不放弃？陈山聪：人生不是为别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跑步帮了我很多，另一方面是我的性格，我很坚持。坚持自己的信念很重要，当所有人放弃你的时候，你一定不要放弃你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放弃了，这让别人怎么重新接受你呢？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用心做好一定会有人看到、感受到。除了自己，还要靠身边很多伯乐去帮你。我很幸运，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也碰到很多帮我的人，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今日的陈山聪。南都：你的老友伍咏薇参演了《金宵大厦2》，你们以“姐弟”互称，也曾一度断交。时隔多年再演对手戏，从她身上学到什么？陈山聪：我好久没与她合作，这次是一个缘分。在我结婚当晚，阿姐（伍咏薇）见到监制，大家讨论起《金宵1》，她说她很喜欢看，如果有第二部请加上她。所以监制就特意安排了角色给她。阿姐能来，为我们的戏增色不少，也带动了我们。她的演技不用多说，我感受到她的专业。为了这个戏，她每天都不吃饭，直到晚上收工才吃一点，因为她要瘦到某种程度，才能达到戏中效果。南都：伍姑娘在你那段经历里，有给你支持吗？是你重新出发的动力吗？陈山聪：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起起落落，我也在这件事上领悟到人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你以为会别离的时候，只要你觉得缘分仍在，上天一定会安排你们走回到一起。我没放弃过我这个姐姐，结果这个信念证明了，人生就是这样。用《金宵大厦2》的一句话来说：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的。南都：《金宵大厦》大受好评，但当年你与“最佳男主角”擦肩而过，有没遗憾？陈山聪：没有。真心说，这只是我第一部男主戏，我知道一定不是我拿。另一方面，当年马国明的《白色强人》也很爆，可以和他一起竞逐，大家拿我和他当竞争对手，我已经很开心，当然我们私下很friend。2019年，我在《金宵大厦》得到的比“最佳男主角”这个奖多很多，我很感恩。我不急，在今天这个时刻我觉得奖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对剧的接受和喜欢。生活
人生之路越走越宽，儿子是我的“油门”
南都：会觉得现在的人生之路越走越宽？接角色不会受到局限？陈山聪：我觉得是我的性格、我的能量吸引新角色过来的。监制觉得这个机会可以给陈山聪，观众觉得我演这个戏好看，这是一步步来的。南都：这几年，你也变得更正能量，吸引监制导演给你更多机会？陈山聪：一定会。我喜欢做运动，当你有正能量的时候，自然就能吸引很多好事情过来。心态很重要。我今年45岁，在这45年来，这几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尤其生了小孩子以后，我拥有了我的事业和美满的家庭，这是内里的满足。到了40+，我越来越感到有力量，现在才是我的“Start”，像开车，刚扭开钥匙的时候，我开始迎接新的人生。南都：太太在你眼中是怎样的人？家庭为你的事业带来怎样的助力？陈山聪：我和太太由相识、结婚到生小孩，组织了一个这么好的家庭，她一直无限支持我。她是一个持家有道的太太，很疼我们的家庭。我在工作的时候她不会来打扰我，回到家，她会当我的聆听者，又会做我的老师，解答我的心理问题。她是我的知己良朋，很好的倾诉对象。这是我的福分。我很感谢上天让我认识Apple，拥有一个这么好的太太，我真心很感恩。南都：可爱的儿子，对你的改变也很多吗？陈山聪：那一定的！我的“大佬”改变了我很多，简直是整个人生，整个心态。我喊儿子做“大佬”，我的心肝宝贝。我好庆幸生了Jaco，他给我带来无穷的欢乐，无穷的实在，给我带来一份责任感，养育孩子就像一份事业。每天中午剧组放饭，我会在外面和他视频通话，看看他在干吗。一回到家，他就会很黏我，总是要来找我陪他玩。有人问：你有了家庭，如何兼顾你的事业？我说，这就是我的“油门”，我会更有动力在外面工作，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失败，不能行差踏错，更不能受伤。这是绝对的动力，令我可以勇往直前。南都：近年不少香港艺人北上发展，“大湾区哥哥”在内地爆红，你有向内地发展的计划吗？陈山聪：当然，我也很想。这两年，我看到内地这么多观众喜爱我们香港艺人，我很多朋友来内地发展，我自己也想和不同单位合作，学习一些新鲜的东西，无论内地综艺还是剧集，我都很想尝试。不过在香港我还有好几部剧准备开拍，希望拍完后，明年有机会能来内地工作，与内地粉丝有更多的接触。采写：南都记者 蔡丽怡 实习生 关子琳 杨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