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怎么理解废都里面的人物大量的性描写?


导读:有人说这部小说是20世纪末的绝唱,也有人说这是一部流芳百世的作品,贾平凹写了很多的小说,但是他的废都这部小说一定会存留下来。
说到贾平凹的小说废都可能很多人是陌生的,非洲这部小说1993年发表,时隔9年之后再次被出版。而这部小说之所以被禁,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在书中作者描写了大量的性,而这部作品也是贾平凹毁誉参半的一部作品。
作为读者,可能我们很多人会好奇,为什么贾平凹在这部小说中要描写大量的性呢?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以及观点。试想一下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在自己的作品中描写大量关于性的内容,他的目的究竟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呢?
在这部小说中主要有4个人物组成,从艺术家到画家再到书法家,贾平凹通过对4个知识分子的描写让我们看到了,一种颓废的文化。在我们绝大多数人眼里,知识分子是清高的,但是这种清高有时候我们是看不到的,也许他们表面上光鲜,但是背后可能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龌龊,正如小说中的庄之蝶一样。
在小说中庄之蝶是主要的一个角色,在他的身上我们也能够看到一种文化知识分子颓废的整个过程。当然在描写的过程中,贾平凹用大量的笔墨用兴趣表达自己对庄之蝶的看法以及态度。曾经看到过一个关于废都这部小说的评价。
有人说这部小说是20世纪末的绝唱,也有人说这是一部流芳百世的作品,即便贾平凹写了很多的小说,但是他的废都这部小说一定会存留下来,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们还可以在奋斗中深刻的理解中国20世纪末的社会面貌和世俗精神。
虽然在这部小说中有大量露骨的性描写,但是我们仅仅凭着这一点,就将这部小说的艺术性完全的否定,这是不是有些不够理智呢?当然同样是作家的叶兆言,对于费都他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在读这部小说里好像有许多的条条框框,而这些条条框框贾平凹试图在突破它,而这种突破更像是一种反讽。
这种反讽包含着被禁止、躲闪、不理解,甚至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关系。如果我们抛去小说中关于性的部分,你会发现这部小说会单调很多,也许这正是贾平凹所想要表达的东西,通过条条框框去完全的突破这些常规,让我们读者看到一种别样的风格,而这种风格代表着的是我们对于传统的一种突破。
我个人觉得这是一部非常不错的小说,而且这个小说不仅能够反映当时的社会环境,它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个作家在一种传统的条条框框中想要突破的一种勇气。作为读者,你是如何评价贾平凹的这部小说废都的呢?
当代中国文坛,陕西作家撑起了半边天。如果细数,可以揪出很多知名作家。除了“三驾马车”的陈忠实、路遥和贾平凹,柳青、高建群以及新时期的陈彦都是文坛的重要担当。上世纪,贾平凹的《废都》与陈忠实的《白鹿原》以及柳青的《最后一个匈奴》引发了“陕军东征”的文坛盛况。素有“鬼才”之称的贾平凹在“转战”都市题材小说写作后,缔造了影响他人生的作品《废都》。《废都》发行出版的半年,引发阅读狂潮,成为一时爆品。好景不长,后来由于其中大尺度的“颜色”情节描写被叫停,列为了禁品。多年来,人们对于《废都》的评价、争议一直讨论不休。面对质疑,国学大师季羡林发言:“《废都》20年后会大红大紫”;同时,莫言也称:“废都在中国文坛占据重要地位,不论是过去,或者现在,抑或未来都会被不断讨论···”诚然,《废都》中的“颓”深入人心,让人绝望,浓郁的“颜色”情节描写也展现得酣畅淋漓!《白鹿原》和《废都》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版,为何《废都》被封,而《白鹿原》只是简单“擦伤”删减呢?一、时间先后 《废都》为《白鹿原》探路陕西文坛“三驾马车”中,其实只有陈忠实稍显乏力。虽然陈忠实创作没有间断,但是他并没有一部“扛打”之作,纵观人生几十年,写作了《信任》、《蚕儿》和《霞光灿烂的早晨》,但是没有一部长篇拿得出手。贾平凹是后来者居上的潜力股,而路遥也凭借《人生》成为顶流,陈忠实比较尴尬。眼看着自己即将被后辈拍在沙滩上,于是他思来想去做了一个决定——写作一部死后能“垫棺作枕”的遗世之作。历经6年时间,陈忠实完成了《白鹿原》。曾经他夸下海口,如果不能出版,自己将回归养鸡。但是《当代》杂志的两位编辑给了《白鹿原》极大肯定,陈忠实因此与养鸡无缘了。贾平凹的《废都》出版于1993年,《废都》写作仅仅花了10个月时间,不得不说贾平凹功力非凡。贾平凹写作《废都》时处于人生低谷。彼时,他和妻子闹离婚,而且身体每况愈下,加上挚友路遥病危。绝望之中,他搬家到陕西户县附近的一个水库,将自己隔离起来进行《废都》的创作。《废都》出版,意外火爆,贾平凹深感欣慰。本以为是人生迎来转机,不曾想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半年后,《废都》的火爆成功引起了作家、评论家们的“关心”。后来,《废都》被认为是一部小黄书,其中太多露骨、尺度大的情节描写,一度被看作是以低俗、谄媚迎合读者的低级趣味。加上消极、负面的社会影响,从而被“囚禁”,成为禁书。连同出版社、编辑也一并遭到了处罚!《废都》,更像一个身先士卒的过河“卒”,大大咧咧地被抛入市场,虽然很受欢迎,但是因为当时的思想观念比较落后、腐朽,从而在半年后便遭遇了封禁。《白鹿原》中的“颜色”描写,其实也是很大胆、露骨的,但是因为《废都》的探路,陈忠实采取了很谨慎的态度,他捂着不放,一直等到时机成熟后,《白鹿原》方才“小荷才露尖尖角”一般出现在读者面前。简言之,如果说《废都》是大步流星走进读者视野,之后却遭遇“妒忌”打入深渊的话,那么《白鹿原》则是一点一点浮现在读者面前,悄无声息地让读者接受。二、宣传深度不同值得一提的是,《废都》在上市前做足了宣传、推广,其中的内容又足够博人眼球,因此很快就卖断了货。据流传,当时知识分子、文人之间的家常招呼都是“读《废都》了吗?”《当代》杂志起初刊登了《白鹿原》,但是反响并不好。所以在第一版《白鹿原》出版时,仅仅刊印了14850册。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白鹿原》的销量却很火爆,这1万多册很快就卖完了。对于《白鹿原》,陈忠实起初是没有信息和把握的,他一再坚持不宣传、冷启动,但是仍旧没能阻挡得了《白鹿原》的火爆。事实上,《白鹿原》能够卖得如此火爆,很大程度上是沾了《废都》的“光”,借了《废都》的势头。一方面,借着《废都》火爆,《白鹿原》也大卖特卖;但另一方面,《白鹿原》随着《废都》的争议而被诟病。《废都》被称作“小黄书”,而《白鹿原》中对于男女情事的描写更是大胆直接。《废都》后来被封禁,《白鹿原》也跟着陷入舆论漩涡。直到参加“茅奖”评审,《白鹿原》才得以被正名。三、内容思想 视野格局贾平凹的《废都》,可以看作是《金瓶梅》和《红楼梦》的集合体。在内容呈现上,《废都》从头至尾都充斥着一股“丧”和“颓”的氛围。《废都》尽显荒诞、淫逸。庄之蝶,西京城的文化名人,由于他名声大,所以他的世界被人事纷杂所累及。庄之蝶是一个浪子,他的妻子牛月清,一个勤恳、善良顾家的女人,她的心思全都在丈夫身上,但在夫妻感情上,她很不配合庄之蝶。文人骨子里的浪漫,注定了他们的婚姻会迎来危机。周敏,一个小编辑,因为借着庄之蝶的名声写书,因而引出了《废都》中的大美女唐婉儿。唐婉儿,一个有夫之妇。她在和周敏结识后,果断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可当她遇见庄之蝶后,却又因为庄之蝶是西京城名人而好感倍增。一来二去,唐婉儿和庄之蝶又成了地下情人。此后,庄之蝶和唐婉儿开始了秘密的感情交流,有时候在办公室,有时候在宾馆,有时候在家里···纵情声色,释放欲望。与此同时,在庄之蝶和唐婉儿打得火热之际,保姆柳月却无意间撞上了庄之蝶和唐婉儿的秘密情事。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不让柳月将自己的糗事告诉妻子牛玉清,庄之蝶将自家保姆柳月也一同拉下了水——庄之蝶和保姆柳月发生了男女之实。除了唐婉儿、柳月之外,庄之蝶还和其余三个女性有着纠缠不清的暧昧关系。庄之蝶的结局,以悲剧告终。等到他想要洗心革面时,却发现为时已晚,自己倒在了车站,生命就此终结。《废都》中有着太多浓烈的情事描写,甚至无法直视,但它并不能被当作一本小黄书来看,其思想性、艺术性造诣非常之高。贾平凹在阐述一个道理:悲剧艺术远远要比喜剧更有说服力,也更震撼、激荡灵魂。庄之蝶虽然荒诞、放荡,但他也是心怀苦闷无以排解。再看唐婉儿和柳月等女性,他们向往社会顶层,渴望金钱、财富,但终究难逃悲剧人生。庄之蝶的妻子牛月清,无法满足老公的欲望和情趣,加上她在床上不解风情,使得庄之蝶离她越来越远。《废都》写尽了男女荒诞情事,虽然有其思想性、艺术性,以及作者贾平凹的高妙布局,但是大尺度的“颜色”情节却是赤裸裸摆在人们眼前的。尤其在上世纪思想落后的年代,堂而皇之地传播了之下,被封禁也就可想而知了。《白鹿原》和《废都》相比,其实是有区别的。《白鹿原》是一部纪实文学,它是中国社会发展轨迹的再现,带着历史使命感,承载着历史,其中的“性”描写,只是为了还原现实,辅助文本反映历史。《白鹿原》中的“性”描写,集中在田小娥这一人物身上,但是就“性”描写来说,《白鹿原》的立意是远高于《废都》的。“田小娥”放荡,是白鹿原中“男尊女卑”思想的一次体现,是表现作品波澜壮阔主题的需要,而非单纯聚焦于“性”!《废都》是通过庄之蝶纵情声色以及他的人生悲剧,来反思和警醒读者,需要我们的大脑加工和感悟。简言之,《废都》是从情感的霍乱中,反思寻找悲剧之下的人生意义;《白鹿原》则是带着使命,意在呈现整个社会的变迁、面貌。两者有着根本区别。参评茅奖 一波三折正如“茅盾文学奖”的设立初衷,“茅奖”是一项针对长篇小说,而且集合文学性与艺术性于一体的权威性奖项。简言之,不仅要考察作品的时代性,也要考量体量(篇幅长度,思想深度)。《白鹿原》能够获得“茅奖”,实属不易。“茅盾文学奖”每四年评选一次,在1995年的评审会上,可谓神仙打架——参与评选的作品多达100部。关于《白鹿原》的讨论声音,出现了两边倒的局面。一方面,一些作家和评论家认为不该颁给《白鹿原》,原因就在于书中大篇幅的“颜色”描写,但是另一方面,评论家、作家们认为《白鹿原》属于史诗级作品,如果落选,那将是“茅奖”史上的遗憾。由于参评作品的作者必须回避,所以在结果揭晓的前一天晚上,陈忠实接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何启治的电话,电话大意说:“《白鹿原》作品很好,但是由于对外影响不好,加上形势所迫,不要抱太大希望,摆平心态。”彼时,《白鹿原》是被认可的,但也是顾虑重重的。199年的“二审”会议上,在一众比较保守的评论家的坚持下,《白鹿原》到底是否该拿“茅奖”又陷入焦灼。此时,评委组的副主任陈昌本提议中断评选工作,他一再思量之下,起身到隔壁屋子里打通了陈忠实的电话。电话说,需要陈忠实对初稿《白鹿原》中部分内容加以删减、修改,如果陈忠实反对的话,那评委会便会尊重作者意见完成正常的评审流程。这句话的潜台词,即是如果陈忠实反对修改、删减,那么《白鹿原》很大可能就会无缘“茅奖”了。1997年11月,陈忠实接受了修改意见,他将书中关于田小娥的一些大尺度内容加以删减,并将一些悖逆社会主流价值观的情节“阉割”,《白鹿原》至此得以通过了“茅奖”审核。《白鹿原》获“茅奖”,《废都》迎曙光1997年,《白鹿原》斩获“茅奖”,恰好这一年,贾平凹的《废都》也迎来了好消息。一个法国女翻译(安博兰)“相中”《废都》,贾平凹于是和女翻译开始时商讨《废都》海外版权的事宜。最后,法国女翻译买下了《废都》的海外版权。彼时,贾平凹心想——既然在国内被封禁,那么能够走出国门也是好的。恰是这一次机会,《废都》重出的曙光变得明朗。果不其然,后来《废都》在法国拿下了“费米娜文学奖”,贾平凹的《废都》被一点点正名,直到2009年,《废都》被解禁。直至此时,人们这才渐渐认识到了《废都》的文学性与深刻性。事实上,很多人其实没有阅读过《废都》,只是跟着舆论对贾平凹抨击、指责,但是任何一个读过,抑或了解《废都》的人,其实都不会将其看作一部“小黄书”。《废都》的艺术性、以及作品思想性与《白鹿原》其实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只不过在格局、视野上没有《白鹿原》那样浩瀚、磅礴。《白鹿原》是民族的,是中华大地的,而《废都》则是西京城里知识分子、文人的迷茫叫嚣和欲望释放。但从语言艺术来看,陈忠实的《白鹿原》是比不上贾平凹的《废都》的,尤其陈忠实以大量的俚语、方言叙述,读起来略显拗口、生涩,而贾平凹更像是陕南商州山野间的汩汩溪流,更细腻、更悠长。时间是最伟大的作者,它能验证一切。直到今天,不论是《白鹿原》,抑或是《废都》,都迎来了出头之日。优秀的作品,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白鹿原》在多年后,随着人们思想开化,社会接受度变高,最初版未删减的《白鹿原》已经二度回归,贾平凹的《废都》也得以被解禁。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其实离不开“性”的描写。“性”是人的正常情感,是丰富文学作品灵魂的必不可少元素。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陈彦的《主角》以及《呼啸山庄》当中,各类文学名著当中,都不乏性描写。结语:几十年过去,无论曾经过是被质疑低俗,谄媚,又或是迎合读者,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白鹿原》和《废都》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成为依旧畅销的文学作品。《白鹿原》获“茅奖”,《废都》被封,其中有时间因素,也有宣传力度的原因,更有其作品本身的立意、思想内容的缘由。
大一写的文章,近日偶然重读,贴上来一阅——面对性在公共视野里更频繁的显现,我们时刻都要带着审慎的目光去阅读,避开感官上的流俗,发现与情感,与人类,与生存相关的命题。《废都》里的性,无疑是一种时代背景的直接呈露,也是一种个人情绪的发泄。从文学的灰色地带出发,它不再只是富有美感意义的一场风花雪月,而是一种挣扎而苦闷的生存状态,难以解脱而终无可解。一、引言20世纪90年代,中国文坛经历过了70年代的意识形态的高度集中,80年代的理想主义的破碎,来到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一批作家将关注点从集体命运、历史使命等集体话语转向了世俗生活、个人欲望。在九十年代初异军突起的《废都》就是其中的先驱。《废都》描写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西京城,通过主人公知名知识分子庄之蝶和围绕着他的社会各类分子,展现了一个在文化和精神上走向堕落的废墟之城。《废都》一出,立即引起现象级的关注和讨论,伴随超高的印刷量和之后的封禁,《废都》的出现成为上世纪末文坛的重要事件。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关注的热点集中于《废都》大量的、露骨的性描写。在这之前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文学和影视作品中对性的描写大都刻意回避、晦涩或遮掩,性泛滥连同露骨的性描写都触碰了道德伦理的界限,而《废都》的主人公庄之蝶却与多个女性角色发生多次性关系。但是民众的这种关注不乏恶趣味的成分,而不是对其文学意义的认同和理解。事实上直至今天,我们对于性相关仍然带有不少的偏见和限制。性被埋藏在社会生活和社会心理的阴暗面。当《废都》再次解禁,当我国迈向更开放包容的现代文明,我们应该正视曾经被我们隐藏、回避的社会阴影面。通过对《废都》文本的研究,我们希望对性在公共视野中的出现用人文主义的立场进行阐释,探究性描写是否足以作为一种文学语言,承载一定的文学价值,并挖掘性更深层次的涵义。二、个人情绪与时代情境《废都》里的性,是一种时代背景的直接呈露,也是一种个人情绪的发泄。上世纪末的中国正处于向市场经济和对外开放转型的阵痛期,外来的文明与思想蜂拥而入,意识形态语言的束缚不再强硬,人们面临着五光十色的外来观念的冲击,面临着众声喧哗的时代变迁,漫长的自我重塑蹒跚启程,人们暂时性的走入一个精神上极度空虚的时代。在这样混乱的年代里,欲望得到滋养,从心底悄然长出,成为弥漫在城市上空无形的魅影,挑拨着人们浮躁的心绪。这一切被贾平凹敏锐的察觉捕捉,并转化为《废都》的社会背景。在中国人的集体记忆里,知识分子往往是道德的标杆,是寡欲的代名词。而庄之蝶作为其中的代表,他的欲望,他的自私,让他一次又一次冲破道德的底线,背叛自己的妻子,卷入政治的黑暗,成为压倒自己朋友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样的知识分子形象,是对大部分人世界观的一次冒犯。当然,二十年后的我们无疑对此类群体司空见惯,也自然而然明白,那时的贾平凹面对一个欲望突然膨胀的时代不无担忧的书写,以至于成为萦绕在小说大部分人物上的关键特质。性,对于庄之蝶来说,是一种欲望的发泄,更是一种精神苦闷中的出走。身为作家的他也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虚伪与浮躁,更发觉自己精神的空虚苦闷,他无法写作,于是开始在两性关系中获取原始的灵感,然而这样的自我救赎相反让他越陷越深,终于有一天开始认不清自己,也再难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发现世界上真正属于他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可是,名字是我的,我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都是别人在叫。”[1]正是当时的中国的社会,整个民族赖以支撑意识形态、集体记忆、思想伦理突然断裂,连带着人的自我认识也断裂掉了。用什么来填补意识断裂的鸿沟,用什么去消解这份空虚,其实也是贾平凹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对于作者贾平凹来说,《废都》的创作时期是他人生中的最低谷,身患重病,父亲离世和婚姻破裂带给他的打击让他极度苦闷,不得不投入创作中寻求文学的慰藉。这种个人情绪在一定程度上又和当时的时代情境契合。他写性,正是呈现这样一种精神状态。三、欲望的灰色地带即便如此,人们仍然难以理解性存在于《废都》,甚至文学中的必然意义。欲望形形色色,却要要选取最为私密的一种堂而皇之地端上大众视野,对于长期处于意识形态和伦理观隔离下的国人,这样的领域显得挑拨而诡异。在文学领域中,存在一片令文学家驻足忘返的区域,便是文学与道德之间悬置的“灰色地带”。“文学无意于对世界做出明晰、简洁的判断,相反,那些模糊、暧昧、昏暗、未明的区域,更值得文学流连和用力。”[2]性,本来是人的繁殖本能,是社会得以延续的关键保障,是人们达到精神的极度愉悦的一种美感享受。但是当社会逐渐发展,人们开始探索灵与肉的和谐,认为对欲望加以束缚才能拥有高尚的灵魂,节欲开始成为一种社会精神的引导词。中国的宋明理学,在这里就发挥了类似西方宗教的作用,对性欲进行了全面的辖制,并和伦理道德联系在一起。性也越来越走向私密化,成为大众的禁忌。特别是在现代文明之下,一夫一妻制取代一夫多妻制,人们对婚姻关系外的性行为又有了更多的道德指摘。性欲究竟应该被开放还是节制,性欲到底是不是人性中的劣根性,国外不乏优秀的文学作品在此处着手,引发一场人性与道德的交锋。当然,对于一部高格局的作品,作家关注的往往不是道德评判的结果,而是将一种生存状态赤裸的呈现和让生命可能性极大扩充。正是因为灰色地带的道德悬置,我们往往能在里面探查到摆脱道德刻意包裹和塑形的复杂而幽微的人性。性在《废都》里,正是这样一种灰色地带,在道德与本能之间,在社会与自我之间,在神性和人性之间,它是人们寻求精神庇护和撤退的最后一道港湾。 庄之蝶在故事的开始,是被千呼万唤簇拥着出来的。在他那群已经堕落的朋友中间,还保留着一片赤子之心的庄之蝶显得格外出脱。这时候的庄之蝶,是真正在一片腌臜中独善其身之人。然而现实是,他正处于精神世界的重大冲击和调整的过程中。他见识到世俗权力斗争间的纵横捭阖和人与人之间的虚伪做作,感受着理想主义在社会现实面前的枯萎凋零,从陕北带来的纯粹的精神家园在一步步被现实解构。而在面对自己的妻子牛月清时,长期的性无能更令他感到空虚。性欲是人的本能,庄之蝶并非没有,名望,才华,地位,金钱,对他来说都唾手可得,使得他在这些欲望面前多年不为所动。只有性欲,在任何情况下本应被合理满足,他却求而不得。直到见到唐宛儿。面对唐宛儿为他呈上的旺盛的生命力和炙热的情感,以及由性产生的征服感,他长期压抑的性欲得到释放,甚至从中获得了一种更为美妙的体验。 “女人在他眼里早已不再是一个个生动实在的肉体,而变成了主体自我的投射影像,成了一个个能指意义深远而又模糊的符码。在这里,性的凯旋是男性主体最直接、最简捷明决的证明。”[3]他长时间空虚的精神造成的缺失的自我在征服身下女人的一刹那被另一种获得感填满。他为之欣喜若狂,自顾自地跳下,自此开始了人生的下降。从性欲的释放开始,庄之蝶就将知识分子这一人物构造撕开了一道口,传统的价值观轰然倾覆,随着笔墨官司和书店画展的进一步展开,他的欲望透过这个溃烂的口源源不断的涌出。性之所以不同于其他欲望,在于人类繁殖本能的必须。就如同吃一样在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近现代作家对于吃极尽繁杂而细致的刻画正是对人类原始本能的发掘表露。然而本能又是一架造就欲望的永动机,正如我们不会满足勉强充饥以延续生命,穷尽一个民族上千年的智慧只为将吃包裹的更加华丽夺目,以满足我们无休止的上升的欲望。本能驱动着我们,而我们由此生产欲望。对本能的纵容和道德本无关,然而离开道德的置喙,追求本能的欲望究竟会给人带来自我实现或是自我毁灭,庄之蝶不止一次为此感到迷惑。作为一个骨子里刻着传统文人因子的知识分子,他在本能的欲望面前有所迟疑又无力抵抗,只有在性这片灰色领域中为自己建造了精神世界和谐的幻象。实际上,在这一欲望的受挫和展开新一轮追寻的时候,庄之蝶得到的并不是精神世界的填补和升华,而是价值观失守后内心的断裂。过往的信念被击破之后只留下精神领域的满目疮痍。他终于摆脱不了传统价值观在他精神世界里设好的诅咒,最终在无人知晓的时候迎来自我的消弭。四、抛弃美学意义的原始书写更多的人不能理解《废都》性描写的丑陋。《金瓶梅》里佶屈聱牙的古文和晦涩的暗示读来三分艰涩,《白鹿原》里的性描写浑然天成燃放着原始的火焰,而日本的性语言早已成为一种美学的化身,承载独特的美学意义,并着重寻求灵与肉的统一。然则《废都》的性语言,对生殖器官毫不避讳地袒露,充斥着“啪哧啪哧了几百下”等等毫无美感的表述,相似的描写用来填斥随处可见的口口口。如果说在其他文学作品里性语言在某种意义上是生命力量的化身是人体美的呈现是灵与肉的升华,那么《废都》的性语言在这些诗化的描写前岂不显得猥琐而恶俗?然而恰好是这种感官引起的不适或者冲击,赋予了《废都》更为直接的现实意义。“在摆脱了政治意识形态的全能控制之后,人们从虚无飘渺的高空回到坚实的大地,但大地上的日常生活并不是纯洁无瑕的,值得无条件地称许。它是这样一种骇目的存在,混浊,泥沙俱下,散溢蒸腾着滚烫的热汽,同时又是鬼魅横行的舞台。”[4]如果说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所呈现的生活百态还需要作者引领读者丝丝拨缕细细品读,那么性的靡乱作为生活最私密最内里的一层就直接将所谓骇目透过感官直接的呈露。作者绝不是要否定性欲的合理性,而恰好是将其当作日常本质来书写,以至于采用这种类似白描的手法。在这些口口口里,人的神性被剥落,还原了赤裸裸的兽性。贾平凹自己谈到这段创作历程,不无感叹:“《废都》充满了激情,是一种自我作践的写法,如一个人为了让别人知道人体剖了肚腹指着说:瞧,这就是肝!这就是肺!”[5]这种激情,便是剥下一切文明的外衣,抛却所有集体意识赋予我们的意义,剖开人的内核找寻被我们隐藏的天性。终南山的老牛,虚无缥缈的鬼市,通灵的老母,贾平凹一直有意把我们带回世界之初的模样,回到人类生存的原始状态。庄之蝶俯身吮吸牛乳,对哀乐谜一般的喜爱,正是因为他深信“根”是给予他一切精神力量和信念的源泉。他同样将这种崇拜投入到两性关系中,认为在两性结合这样原始的欲求实现方式中能获得灵魂的净化,将本不属于人类天性的外在剥离开去。《废都》里的性描写,呈现的便是人类的兽性。在这里,庄之蝶的文化领域和精神体系荡然无存,兽性释放带来肉体的极致狂欢,人类揭下文明的皮囊在狭窄的空间里被细细审视。可是正如邓晓芒所说,这是“凡人在感受到生命痛苦时所自然而然地梦想回复的那种懵然无知的原始状态,是对现代生活否定人的本性的抗议,但这种寻根又是对人类的现实本性(即要长大,要发展)的一种逃避,它注定是感伤的,悲剧性的,没有希望的。”[6]正因为如此,庄之蝶的出走最终是失败的,他无法超越自身的局限性实现精神的绝对独立,在人性面前始终是一个甘拜下风的妥协者。性语言在这里,就深刻揭示了人性这一脆弱、矛盾的本质。即便是我们努力反抗,仍然会落入更深一层的矛盾里。贾平凹放弃道德和自我价值对读者的绑架,透过性语言阐发这样矛盾的生存状态,让我们在感官得到充分刺激之后可能会停下来感慨:我们究竟应该怎样?又会走向何方?越是极致、不留余地、赤裸的书写,我们越是能感受这种灵魂的躁动与不安。 五、结论提到文学里的性我们更容易想到西方文学中以性为突破口进行的轰轰烈烈的对现代文明的反抗,然而《废都》里的性是对这次反抗的进一步思索。《废都》里的性,不再只是富有美感意义的一场风花雪月,而是这样一种挣扎而苦闷的生存状态,难以解脱而终无可解。这不仅是对上世纪末在社会转型夹缝间生存的一种回应,也是对人性的一次历险。幻象破灭,探险失败,欲望悬浮,悲剧继续。作者没有对此提出一条可行的出路,最终将希望寄予了更玄奥的终南山。口口口所承载的,是一次几近绝望的探寻。作者将庄之蝶带向毁灭的同时,自己也同样走向了没有希望的终点。性描写无论在何种场合出现,都带有这样强烈的个人情绪,读者的评读也更见仁见智。单纯的探讨性代表某一种意义刻画的是某一种情绪是绝对片面的。同时,面对性在公共视野里更频繁的显现,我们时刻都要带着审慎的目光去阅读,避开感官上的流俗,发现这样与情感,与人类,与生存相关的命题。这是文学之功用,人类之使命。[1] 贾平凹著. 废都[M]. 北京:作家出版社, 2009.07.[2] 谢有顺. 中国小说叙事伦理的现代转向[D].复旦大学,2010.[3] 王宏图. 都市叙事中的欲望与意识形态[D].复旦大学,2003.[4] 王宏图. 都市叙事中的欲望与意识形态[D].复旦大学,2003.[5] 贾平凹,陈泽顺.贾平凹答问录[J].文学自由谈,1996(01):82-89.[6] 邓晓芒著. 灵魂之旅 九十年代文学的生存境界[M].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 199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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