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辛苦走荒丘,马行曲路当先道,一川烟草波浪动刀兵

2-謇斋琐缀录-明-尹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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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謇斋琐缀录-明-尹直子时, (「或谓今夜之子时」,「谓」下原有「冬」字,「今」原作「令」,皆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删、改。) 即为明日之初,何不以今年之子月即为明春之首乎?曰冬不可先于春,是固然矣。予尝稽之古人,参之历数,盖一主为太阳之度次也。太阳每日随天运转,周于地之十二方而为十二时。地道右旋,是以太阳次子方为子时,次午方为午时,顺行十二方而为十二时,此所以今夜之子时即为明月之初,宜也。太阳每岁历躔天轮之十二星而为十二月。天道左旋,是以太阳次子躔虚宿之度而立春,为正月,逆行次亥为二月,次戌为三月,次巳为四月,此所以今年之子月不可以为岁之首也。正月建寅,太阳次虚,太阴次危,日月皆在天轮之子位,此天道一阳更新,皆属于孟春之用,其有以哉!
  地理之学非一家,各主一说。而立向放水,有以坐山,有以来龙,有以本向,而皆不出于五行之生旺衰绝。为吉凶,其干、坤、艮、巽为御阶,子、午、卯、酉为四恶,辰、戌、丑、未尤为不吉。时师固知之,而不知蠡经置于何处。为阳宅,或置于厅中,或置于前楹。然厅堂天井广狭不同,蠡经所指字向远近殊差,地理书亦无定说。予尝以天井之中为置蠡经之所,大门则置蠡经于门限之中,阴宅则置蠡经于本圹之中,不置于墓门,似为有理。时师多是予言而用之,吉凶良有验矣。至于宗庙一家,颠倒五行,往往人指为灭蛮经。然用以立向消水,吉凶比于诸家多验,而时师莫能究其立法之因。予尝考之诸书,多滞而不通,乃类推而折衷之。夫甲寅巽,本属木,辰戌本属土,申辛本属金,而皆以属水,何也?盖甲寅、甲申、壬戌、壬辰、癸巳、乙酉纳音皆水,巽属辰,辛属酉,故与坎通,谓之水也。艮本土,巳本火,而以属木,何也?盖艮属丑,癸丑、己巳纳音属木,故与震通,谓之木也。丁本火,亥本水,而以属金,何也?盖戌亥属干,庚戌、辛亥纳音属金,丁纳甲于兑,故与兑、干通,谓之金也。壬本水,乙本木,而以属火,何也?盖丙禄在巳,乙巳、乙亥纳音属火,壬属亥,故与离通,谓之火也。此皆本于纳音纳甲以起例,故用之吉凶,比诸家多有验,固不可以为灭蛮经而不之用也。予粗见如此,然究其极,亦有不通,姑录出以与精于地理者订焉。
  宋夏郑公竦在朝,数被御史纠劾,疑承时宰风旨, (「疑承时宰风旨」,「疑」原作「凝」,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作青雀诗云:「青雀孤飞毛羽单,卑栖岂敢碍g鸾。明珠自有千金价,莫为时人作弹丸。」
  成化二十三年七月,进封十妃,用十册。予撰四道,万、刘各撰三道。佑之曰:「尹先生不许过长,只照旧样。」予曰:「意尽词止,何敢过长。」明日,万、刘各出草册同看,万自觉寂寥,愤然谓刘曰:「你昨言不许过长,今乃许长。」予从容出稿言:「刘先生之册比旧本不长,直亦如此,只是先生过听刘先生之言,遂尔太短,请增数语便好。」既而缮正进呈,刘又曰:「勿依官次,只混杂写进。」乃取予四册置二五中,而以彼之册置后,盖恐宪庙觉后册出直手也。
  今上追尊皇妣纪太后,予撰哀册。上燕闲时,辄喜诵念。而中有「G汉家尧母之门,增宋室真皇之恸」二语,则尤恒诵不置。 (「则尤恒诵不置」,「尤」原作「犹」,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左右奏曰:「此尹某所作。」曰:「朕固知也。」
  内阁题本用小揭帖,楷书,斜折内封,外则可漏,封以文渊阁印。印方,银铸,玉h篆,大如御史印。其本佥官衔,则批出科中抄行,其不佥衔,止称臣某臣某,则批阁下奉行。
  宪庙自尹同仁父子败露,睿照近侍之蔽,凡有进称臣下之善者,辄斥之曰:「汝尝说尹F好,今何如?」以是无一人敢言。司礼诸太监尤深自退避, (「司礼诸太监尤深自退避」,「尤」原作「犹」,据明历代小史本改。) 不复可否。凡诸司奏题本,悉送内阁定拟。时直初被擢任,感激图报,而素性又疏愚戆亢,不知顾忌,遇事辄尽言无隐。万、刘二公尝私戒约:「无尽言,恐忤旨,事不复来。」予曰:「不来下问,政或愆缪,我辈无责。若来问,而不以正对,则是欺罔,有愧于古人,有孤于委任矣。」盖宪庙圣意常以人臣具本进谏,是欲沽己之名彰君之过。直遇事辄言,不用本,未有不允。或始违而终从,或顿悟而乐听,一年之中,政令允当。呜呼!自古君臣相遇为难,相得尤难。 (「相得尤难」,「尤」原作「犹」,据明历代小史本改。) 夫以宪宗皇帝龙姿日表,仁孝诚敬,锐意图治,使得辅相大臣皆开心布诚,弼违守正,治道可兴,太平可望。奈何F私忘公者多, (「奈何F私忘公者多」,「公」原作「分」,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竟莫遂其大有为之志。及至晚年,益励精明,简在意隆,溘焉上宾,君臣相遇相得其难如此,天意果何如耶?深可慨也。
  成化丙午十月,予进太子少保、尚书兼学士,万循吉与刘吉进少师、少傅。万令中书为写祝文告家庙。予偶见其稿,止列曾祖、祖父,而不及高祖。予怪,问之,则曰:「先世迁徙不常,遂忘高祖之名、故每祭不及。」予曰:「先儒酌情制礼,止祭四代,予尚以为简,不足以尽孝子慈孙之情,而先生乃不及高祖,其名虽忘,而神气相感,固未尝忘。盍追尊一道号,及今日祭以告知,传示子孙,不亦宜乎!」循吉喜曰:「承教,信乎!先生出自文献之邦,善于礼也。予思不逮矣。」予窃忖此公, (「予窃忖此公」,「忖」上原有一「恃」字,衍。) 自一纪之年发解来京,四十六载不一展省,溺于富贵功名,略不念及于松楸,可谓孝乎?宜其忘高祖而不祭也。
  旧制,每早朝,阁老与司礼监太监对立于宝座东。太宗晚年健忘,宝座后常有一二宫嫔从立纪旨。 (「宝座后常有一二宫嫔从立纪旨」,「常」原作「尚」,据明代史籍汇刊明蓝格抄本改。) 时金文靖公嫌不自安,辞立丹陛下仗马之南。景泰间,陈芳洲请复立陛上, (「陈芳洲请复立陛上」,「上」原作「下」,据明朱当国朝典故本改。) 托言每遇雨雷不便,朝廷难之,事遂寝。天顺中,一日仗马蹄啮,惊逼诸阁老。英庙乃命诸阁老稍南立于诸给事之前,大汉将军之后。给事亦移南立,英庙见之,命毋南移,惟仍旧班。成化间,阁老复立北上,诸给事又随而北,若前后班,然不复分上下班矣。
  初,阁老以品序前后立。成化初,刘主静以四品入阁,独立于陈、彭二先生后,似与诸给事同班。上因命立陈、彭之下,万循吉继之而立,遂为一班。予入阁,身稍长于刘吉,万尤长, (「万尤长」,「尤」原作「犹」,据明朱当国朝典故本改。) 夹吉于中。吉不喜,每语予稍离远。未几,宪庙宁谕内阁,升直宫保,庶好与先生每立站。盖特恩也。
  太学每岁春秋释奠,主祭官例遣阁老及翰林学士,若祭酒初任,则一遣之。景泰以来,间遣胡宗伯、王冢宰二公,近时止遣阁老矣。其分献十哲,则太学典簿厅先期如例移手本,请翰林讲读等官二员,至期同主祭偕往,省牲毕,燕坐于致斋所。及会食彝伦堂后,则主祭官中坐,祭酒西南隅坐,翰林分献官两员,分东西坐于监礼官两御史之上。景泰间,编修刘召和、王惟臣分献,御史沈义、原杰监礼。会坐时,方让未定,主祭官萧尚约先生目惟臣,惟臣遽过东,坐名和下,沈、原二人遂联坐于西。是后监礼者袭为故常,不少让矣。
  天顺二年春,黎太仆以修撰,直以编修,当往分献,诸同官相谓曰: (「诸同官相谓曰」,「同」原作「司」,据明朱当国朝典故本改。) 「尹先生素负刚毅之气, (「尹先生素负刚毅之气」,「素」原作「所」,据明朱当国朝典故本改。) 试观此行,克复旧规否?」直至,会坐时,适二绣衣皆同年齿长者,直不得已,先据上,复故揖让之,二绣衣勉强就席,分坐直右。自是往者亦如旧仪,同官皆喜曰:「非尹先生,畴能及此?」成化丁未秋,予主献。丘祭酒谓前岁尹同仁来主献,大雨,水平地尺深。今尹先生来,大晴,天意固有在,岂同仁不当此任而戒以雨耶?
  国朝亲王受封未之国者,当出阁读书。自永乐以来,必择翰林官二员,轮日讲读,迨之国日,遂改升长史以从,故预者多不悦。宣德中,周文襄公忱,自刑部主事升越府长史,郁郁不乐。未几,越国绝,遂升侍郎,巡抚南畿。正统中,推J府讲读官,东里公欲举侍郎仪铭,恐铭见憾,乃以故人侍讲杨翥同举。后J王嗣位,铭等皆从龙起,官至宫保、尚书。人之升沉,固自有定,岂人所能为哉?
  天顺初,德、秀等王当出阁,英庙谕李文达公慎选讲读官。文达以亲王四位,用官八员,翰林几去半矣。乃覆对翰林官少,请于新进士内选人物俊伟,语音正当,学问优长者,授以检讨之职,分任讲读。时得雷霖、刘诚等充选, (「时得雷霖刘诚等充选」,「得」原作「当」,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遂为定例。此文达变通有方,处置得宜,后来官翰林者,固宜知所自也。
  弘治初,进士十人被选为亲王讲读官,相率诣吏部,请照例九年考满别升。时冢宰耿好问斥之曰:「你每都要做大官?」众对曰:「大官亦是进士做。」好问詈曰:「小畜生轻薄。」众亦以老畜生复之,哗然相讦。好问怒,参奏为首者革职,余皆降调外任。好问誉望益损。未几,捐馆。盖亦暴怒自取耳,视文达之变通,其有愧矣哉!厥后降调者以次取用。 (「厥后降调者以次取用」,原无「者」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成化中,太监张敏死,其侄太常寺丞苗倾敏家赀进奉,托左右求升侍郎。上问:「苗何出身?」曰:「由承差。」乃谕之曰:「侍郎六部执政官,岂可与承差出身之人?其授南京三品官。」左右以官制进,乃与南京通政使。盖上不知通政亦执政官,但南京闲秩耳,当时有以正对,亦必别授矣。
  仁庙在东宫时,尝观二内侍象奕,因命曾子は壬χ疲疲骸噶骄缘辛⑺松窕鏊郎GЮ锓饨厶恚淮ú硕鸨S菁Ц栉璞蛳拢航浩毂瞥恰P司〖魄钫髡桨眨梢趸ㄓ奥需摇!谷拭砗驮疲骸付扛饔帽诔啥游槎ㄊ溆B硇星返毕鹊溃厣罟湓墩鳌3讼粘龀凳瞻茏洌艉臃膳谙轮爻恰5认惺兜镁槭拢蛔殴Τ杉健!勾室夂晡埃仁で笆 (「尤胜前诗」,「尤」原作「犹」,据明历代小史本改。) 君臣之器量见矣。
  景泰甲戌,廷试第一甲孙贤面黑,徐溥面白,徐辖面黄。时谓铁状元,银榜眼,金探花。
  今制,东宫官名多袭古,如庶子、洗马是也。景泰间,刘主静升洗马,兵部侍郎王伟戏曰:「先生一日洗几马?」主静应声答曰:「大司马洗得干簦偎韭砩邢床桓簟!怪谖胖迦弧:笾骶灿肜羁耸鐾樱跣肺街骶苍唬骸钢谌私允羌偈樱壬媸印!垢侵骶彩觯胖晃抟源稹
  予尝致书司寇何公,询及名臣言行。公复书以张冢宰及许观死事见示,但谓许为尚宝卿,与予所考池州府志称侍中不合。而黎扩之书,以许之妻女亦投秦淮清, (此处疑或有脱误。按明史黄观传云:「命有司追捕,收其妻翁氏并二女给家奴。奴索钗钏市酒肴,翁氏悉与之持去,急携二女及家属十人,投淮清桥下死。......(观)命舟至罗x矶,朝服东向拜,投湍急处死」。黄观即许观,见本传。) 同一汨罗之水耳,盖不足辨。至谓尚宝卿,岂许尝历官尚宝而人呼之熟耶?许中洪武二十四年殿魁,至是十年,岂止官尚宝?而侍中正其时增次尚书之员,皆以侍中为是。惜柯之传不载于志,岂柯欲为之传而未果?抑已为之而柯之子终以忌讳匿而不出邪?但扩书中谓其友柯暹, (「但扩书中谓其友柯暹」,「暹」原作「进」,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非是,盖柯与许不同时,误矣。
  ●謇斋琐缀录八
  今上初嗣位,县丞徐顼上疏,请理皇妣薨逝之由, (「请理皇妣薨逝之由」,「请」原作「诸」,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以复不共戴天之雠。疏下内阁拟旨。万、刘皆不欲行,只言请上自处。内臣将本去,予谓非不准行,只请上示宽严轻重之意,庶好拟旨批示。u三日,询知本在御前。予语二公曰:「此本不出,徐必再言,或有他人言,必来问所以不行,将何以对?今须请出拟行。」于是内臣持本来拟,予拟:「法司看了来说。」刘曰:「法司便要人,且着礼部。」予曰:「礼部吉凶礼文烦扰不暇。」万即依刘拟礼部,覆本,请拘万家亲戚内眷曾经出入宫闱者究问。万家实与佑之通好,惧甚,私谓予曰:「我与万家多不往来。」予安慰之曰:「此事只宜宽处,若兴大狱,株连蔓引,岂先帝之意哉!」刘喜曰:「盛德之言也。」少顷,覃太监等将礼部覆本来议拟旨,万曰:「如何?」刘曰:「先帝存日。」覃摇首不然。久之目予曰:「尹先生如何说?」予徐应之曰:「宫闱往事,朕承皇太后洎母后宣谕明白,恁每说的都是外面浮议,难凭访究,姑从轻处云云。」覃曰:「好好!」指予曰:「还是你能。」予即他顾,佯不闻。刘则面发赤而忌心愈切。
  成化间,四方白丁、钱虏、商贩、技艺、革职之流以及士夫之子弟,率夤缘近侍内臣,进献珍玩,辄得赐太常少卿、通政寺丞、郎,署中书、司务、序班等职,不由内阁、吏部,谓之「传奉官」。至于三阁老之子若孙,甫髫龀,已授中书,冠带牙牌,支俸给隶,但不署事。
  朝参而出于梁方之门者尤多。 (「朝参而出于梁方之门者尤多」,原无「尤」字,据明代史籍汇刊明蓝格抄本补。) 一日内宴,钟鼓司承应扮一老人部粮,责解户米湿,解户答曰:「非我之罪,此船缝之病。」老人曰:「便须塞了船缝,免得耗湿朝廷粮米。」答曰:「若要塞船缝,须是无粮方好。」天颜为之少霁。晚年悔悟。及予入阁,因事讽谏,遂皆革罢。
  成化间,太监汪直用事,朝绅谄附,无所不至。其巡边地,所在都御史皆铠甲戎装,将迎至二三百里,望尘跪伏,俟马过乃兴。及驻馆,则易小帽□〈衤曳〉□〈衤散〉, (「则易小帽□〈衤曳〉□〈衤散〉」,「易」原作「亦」,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趋走唯诺,叩首半跪,一如仆隶,揖拜之礼,一切不行。以是皆见喜,遂得进升工部、兵部、户部侍郎。时有谚云:「都宪叩头如捣蒜,侍郎扯腿似烧葱。」奔竞之甚,良可笑也。 (「良可笑也」,原无「良」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按:成周之制,以冢宰统阍寺,西汉之制,以丞相监宫中。宋人循周、汉之遗,亦以宦官制属于宰相、枢密,是三代而下,置制宦官之法,莫良于宋,故终宋之世,阉官鲜专政乱国之祸。今我国家百余年,中官往往擅权。至成化间,而汪直专操国政,举朝言官竟未有以周、宋之制迪宸听者。乃竞为谄附,无所不至,戎装远迎,望尘下拜,而甘奴颜婢膝,一至此极也。呜呼!都宪何官?六卿何职?以此等卑污无耻之辈居之,辱国甚矣。宜乎为当时之所窃笑,而「捣蒜、烧葱」之谚所由来也与!昔人谓:「毋污青史,为子孙累。」士大夫当念斯言。
  解学士先生尝吊友人丧妻,入门曰:「恭喜。」继曰:「四德俱无,七出咸备,呜呼哀哉,大吉大利。」闻者绝倒,盖其妻悍也。予尝观之崔冢宰之妻李尤悍,崔栗栗畏顺。至怒,辄跪起拜谢,以冀免。盖恐传笑于外,而益养成其恶。崔后至冢宰,李病将死, (「李病将死」,原缺「将」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犹听候省视,不敢违。及卒后,妾得专房,遂生二子,不至绝祀, (「遂生二子不至绝祀」,原缺「二子不」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岂非大吉大利之可哂耶?
  南京诸大臣,旧以车驾在北京,皆照品秩用凉伞。成化间,守备太监谭褒以己无凉伞之制,遂谓两京一体,北京大臣不用伞,而南都岂宜擅用?诸公唯唯。独礼部侍郎章大经与之辩论,至取大明礼制送去请览,褒有愠色。明日,遂进本禁止。诸公谓章激成之,乃于暑月,各制长柄大扇遮日。予改吏侍,至日,见满街翩翻摇动,甚不雅观。 (「甚不雅观」,「雅」原作「相」,据明朱当国朝典故本改。) 予谓此非制度,且有扇摇扇动扇惑,不祥之兆,不宜用。命工制v油绢伞,而加一短檐。用之余月,诸公皆效之,以伞易扇。
  世谓鬻爵由汉晃错之作俑。盖错建言令天下入粟得以拜爵,六百石至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不过予之虚爵以免罪耳,固非予之以官,任之以事也。若文帝时,张释之以赀为郎,武帝令吏入粟补官,即至六百石,此则任之以官职矣。厥后,灵帝鸿都榜卖公卿及州郡官,如张I、张温、崔烈,虽有功勤名誉,亦以货赂得之,则又非晁错鬻爵之初意矣。然作俑之罪,错安能免哉!
  史称汉相丙、魏有声。丙无间然矣,而魏相初奏封事,白去副封,皆借径于许伯。于是,许后被霍氏之谋得闻于上,即诏给事中。给事中,近习之官,非士夫所任,相不耻为之。疏广谏沮平恩监护太子家,而相谓:「非臣所及。」乃不自言。王吉言许、史贵宠,谢病归,而相不能留,盖德许氏汲引之恩耳。至若唐相以裴晋公度比郭汾阳,谓身系天下安危,固也。然自东都复起为相,一二日间三易主上,皆不预闻,而卒不能讨贼,何系于安危哉?夫由后戚取相位而起汉家后戚之祸,魏不能无罪;倪首于t阉之间而不能讨s君之贼,裴不能无罪。然一则与丙吉同称,一则与汾阳比美,史皆不甚少之,岂非君子成人之美哉?善善长也。
  予观问刑条例,盖弘治中尚书白昂等所定拟。朝廷初亦慎重,诏谕详审,至于再三。然诸大臣刑名欠精,不无窒碍。如杀一牛罪至罚十,行之数月,边将奏称军需缺乏。盖牛禁过重,人莫敢杀,皮骨筋角无处可买。朝廷侮而难改,乃喻东厂官校莫加刺访。又立后一条,许寡妇立其所爱之人。不思世之嫠妇贞节者少,若许立所爱之人,则所爱莫爱于奸夫,以例立之,谁复能禁?此诲淫长奸之大不可也。以此盖见祖宗之法不可少更,更则弊。若又以法久而弛,骤加严促,号为振弛惩玩,然淫刑酷罚,头会箕敛,中外臣工因而科派侵欺入己,上下交征,民穷财尽,起而为盗,以致祸乱,流毒天下,此青苗之法所以卒亡宋也。变乱旧制之律,其意深矣哉!
  弘治乙卯,吏部缺尚书,众推兵部尚书马文升、都御史屠K及一二侍郎堪补。文升自以部次年劳当得之,不意竟归于K。文升意不平,赋一近体云:「朝退凭栏一黯然,独将心事诉苍天。清朝有意推公道,白发无心着锦鞭。天上浮云偏霭,地中阴气已凝坚。」云云。K既得吏部,当班于文升之上,固辞,居下。及当廷试读卷,又恐居文升之前,即先移病,以侍郎吴原博代。时谓正统中王柳庵以礼部侍郎升冢宰,即立胡宗伯之上,未闻让旧长官。今K自度不可居上,只合辞职,不当让班,何违制紊序者是哉!
  弘治中,太监李广以左道见宠任,权倾中外,大臣多贿求之。戊午岁,建毓秀亭于万岁山上。既成后,适一小公主患痘疮,众医莫效,广饮以符水,遂殇。宫中方归咎于广。未几,清宁宫灾。有谓亭之建,年月不利,犯坐杀,向太岁,故有此灾。太皇太后怒云: (「太皇太后怒云」,原缺「怒云」二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今日李广,明日李广,兴工动土,致此灾祸,累朝所积, (「累朝所积」,原缺「所积」二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一旦灰烬。」广惧,饮鸩死。讣闻,上意其所藏必有奇方秘书, (「上意其所藏必有奇方秘书」,原缺「必有奇」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即命内侍搜索。奉命者遂封其外宅,搜得一帙纳贿簿籍首进之。簿中所载某送黄米几百石,某送白米几千石,通计数百万石。上因询左右曰:「广所食几何?乃受许多米。」对曰:「黄米即金,白米即银。」因悟广赃滥如此,遂籍没之。科道请出簿籍,按名究问。凡与名者惶惧危甚,各自星夜赴戚畹求救,不期而会者凡十三人。月下见影童童,而一人独乘女。事虽得寝不究,而纳贿者之名一一盛传于朝野,腼颜惟甚,久而亦安然无复羞愧矣。赖上英明,终渐去之。 (「赖上英明终渐去之」,原缺「赖」、「去之」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予先世遗像,皆历年久, (「予先世遗像皆历年久」,原缺「遗像皆」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楮鲜墨色, (「楮缯墨色」,「墨」原作「黑」,据明历代小史本改。) 漫漶灭裂,不可把玩。乃命绘史王琚因旧摹新, (「乃命绘史王琚因旧摹新」,原缺「乃命绘史」四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共为一轴,而各赞四言六句于其中,庶岁时忌日,悬揭简便,久而不至于散失故也。昔者,先儒君子有云:「影像一发不似,则为他人矣。」意若可无可有。此必为当时子孙曾识祖父母者言,而非为后世子孙言也。盖后世子孙,未尝亲G平生之丰仪,安知其似与否?若贤子孙于一G之顷,岂无v然?若有见乎其位,而或感慕奋励,思所以修身饬行,冀无忝于所生者哉!是又不可泥先儒之一言,而遂视之如故纸也。
  唐世祖尝塑老君像居祖庙之中,此甚无谓。彼老君至人,以天地万物为刍狗,岂以唐为轻重哉?况唐有天下,以万乘之尊莫之与京,何必借重于老君?其事可鄙, (「其事可鄙」,「鄙」原作「图」,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而当世莫有非议之者,何怪乎!今之崛起微贱,不冒袭于富贵之族哉,惟我太祖高皇帝。始与诸儒臣议修玉牒,欲祖朱文公。一日,见徽州有姓朱者为典史,问其果文公后乎?其人对曰:「非也。」于是宸衷顿悟,彼一典史,尚不祖朱子,而我国家又可祖乎?竟却众议。此高皇帝之识量神圣,远轶前古,岂唐主所可企哉!
  吉水刘充化虽瞽而能吟。 (「吉水刘充化虽瞽而能吟」,原缺「化虽」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尝赋吉郡十阁老、九尚书、十状元诗,皆皇明之盛际。但不依次序,或名或字号,盖取协韵故耳。尝过予,口占,因录之。
  皇明内阁秉衡钧,吉郡堂堂已十人。东里 (士奇) 后来名尹直,南皋 (萧C) 先进是陈循。定之安简胡光大,纯道彭华解缙绅。千载贞元嘉会合,天教诸老佐昌辰。 (「东里士奇后来名尹直」,「士奇」原为正文大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为注文小字。诗中「南皋」及注「萧C」四字原缺,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右十阁老。
  开国分曹设六卿,吏工户礼及兵刑。周忱王直连王t萧祯并广衡。更有二刘 (宣、孜) 联八座,历迁三部是惟祯。满朝金紫皆时杰,尽是卢陵九邑人。
  右九尚书。
  天开文运盛庐陵,累占鳌头已十人。 (「累占鳌头已十人」,原作「累占鳌头十一人」,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胡广时中兼子ぃ硎绷踬灿肼蘼住:罄磁斫掏澹坝谐卵⒑琢洹:问氯┳樱刮娘J望在明春。
  右十状元。
  坐客偶谈近有士人好食犬肉,主人知其意,命赋一犬诗,以盐字为韵。 (「以盐字为韵」,原缺「盐」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士人立就,口占云:「几年辛苦伴~盐,长夜巡行护短檐。恋恋见人浑识旧,依依向主肯趋炎。卧从芳草苔痕破,立傍梅花雪片粘。曾向山中擒狡兔,拔毫制笔与君拈。」主人喜,遂杀犬食之。
  吾邑曾迥,当大比之秋,梦抱一小儿,忽见此儿右边又生一耳。少顷,见此儿无两手,以为不祥。语其兄进,进曰:「又添一耳, (「又添一耳」,原缺「又添」二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耳边添又,是取字。小儿无两手,是了字。考官必取了,尔中之兆也。」已而,果然。进之聪明,于是益信。
  僧会郭师孔,少尝与芳洲同砚席。及芳洲自翰林归,以o鸡为贺礼,而误书o为线。芳洲改示之,僧会谢以一绝云:「泉丝不与o金同,错认o鸡用线缝。不是献芹将鄙意,肯教一字化愚蒙。」
  古今三凤,唐薛元敬与从弟收、族兄德音齐名,世号三凤。今吾邑徐川与弟贡、威先后中举,时号「徐氏三凤」。罗钦顺与弟钦德、钦忠先后二科登进士,时号「罗氏三凤」。然徐、罗皆同胞兄弟,视薛之族从,不啻过之。而徐氏惟贡登第,罗则钦顺探花,钦德、钦忠皆二甲进士, (「钦德钦忠皆二甲进土」,原缺「甲进」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而又在具庆下,则尤古今所未有也。 (「则尤古今所未有也」,「尤」原作「犹」,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永乐甲辰,吾邑大塔颓,是年文贞公入阁。 (「是年文贞公入阁」,「阁」字下原有一「老」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删去。) 成化乙巳,小塔颓,则予入阁。夫塔本一邑之镇,颓,固非吉兆。 (「夫塔本一邑之镇颓」,原缺「镇颓」二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然谚云: (「然谚云」,原缺「谚」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欢喜塔倒。」且邑是牌形二塔,盖牌之椿p,塔颓,则牌行,故有入阁之验。虽然,物之成毁有数,士之出处有时,岂必相关涉?姑志之,以俟后之智者订焉。
  成化丁酉, (「成化丁酉」,原缺「丁酉」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予乡云亭江一巨鱼见。明年,曾彦掇廷魁。丙午岁,复一巨鱼见。是秋,乡间无有荐者,惟予入阁。壬子岁,复有巨鱼见。是秋,罗钦顺发解,明年及第。鱼之巨,约四、五十斤, (「约四五十斤」,原缺「约」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游泳时,G鬣俱出水面,而多止于予里之城潭。
  正统中有一侍郎与一都御史同饮,适有犬绕桌行,左右叱之。侍郎云:「休叱,他在这里巡按。」都御史答云:「你看他是狗也是狼?」近时,都宪孙裼胪ㄕ空湓谀隙纪G孔灾春司圃唬骸敢阋娘瘛!舜鹪唬骸改隳空濉!垢乔岸灾笆孪嘞罚硕悦嘞罚コ敖莘嗫善嬉印
  成化间,司徒陕西杨鼎一日与司寇福建林聪会。坐间,林戏杨曰: (「林戏杨曰」,原缺「戏杨曰」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胡儿七岁能骑马。」盖杨有胡子,故云。须臾,杨答曰: (「杨答曰」,原缺「答曰」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癞子三年不似人。」此又以其形貌而戏谑也。
  里厚谷易裕颖与子居潜及妇相继逝, (「里厚谷易裕颖与子居潜及妇相继逝」,原缺「裕颖」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遗妻郑式寡独,无所归所。 (「无所归所」,原缺「无所」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有寸田尺宅,皆为侄居松所盗卖,郑氏至老以冻馁死。弘治癸丑夏四月二十四日晚,居松之妻萧氏为鬼迷,诱入岭后塘中,家人遍索不能得。次早,见萧氏两手坚扯塘涯树根以自固,得不溺,遂扶翼以归。 (「遂扶翼以归」,原缺「遂扶」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少顷,乃苏,道二鬼自言:「我即居潜夫妇也,为尔夫妇荡我业,致我母死于冻馁,今必置汝于死。」相持至天明,始去。嗟夫!人死则魂升魄降,无形无声, (「无形无声」,原缺「无形」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无所知矣。孰意居潜之阴灵不泯如此哉! (「孰意居潜之阴灵不泯如此哉」,原缺「不泯如」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故具录之,不惟着鬼神之迹,抑亦为不肖子弟荡覆先业,不顾诸母之养者戒。
  予休致家居, (「予休致家居」,原缺「予」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时节喜庆,或接宾客访亲友,则具冠带盛服为礼。其余燕居,则冠小帽或东坡学士巾,而多服□〈衤曳〉□〈衤散〉。或有请服深衣幅巾者,予应之曰:「昔叨侍宪宗皇帝, (「昔叨侍宪宗皇帝」,原缺「叨」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观解于后苑,伏G所御青花A丝窄檐大帽,大红织金龙纱□〈衤曳〉□〈衤散〉, (「伏G所御青龙花A丝窄檐大帽大红织金龙纱□〈衤曳〉□〈衤散〉」,原缺「帽大红」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宝装钩绦。又侍孝宗皇帝讲读于青宫, (「又侍孝宗皇帝讲读于青宫」,原缺「皇帝讲读于」五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早则冀善冠,衮绣圆领,食后则服□〈衤曳〉□〈衤散〉、玉钩绦。而予家赐衣内,亦有□〈衤曳〉□〈衤散〉一件,此时王之制,所宜遵也。 (「所宜遵也」,原缺「所宜遵」三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宋司马温公好服深衣幅巾。一日,问邵康节先生曰:「何不服此?」康节对曰:某为今世之人,当服今人之衣。」温公叹服。杜祁公因门人请服此服,则答曰:「某一生叨服仕者之服,岂敢复窃高士之名?」 (「岂敢复窃高士之名」,原缺「名」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门人为之敬羡。予今服□〈衤曳〉□〈衤散〉,不惟遵时王之制,亦且得康节、祁公之意, (「亦且得康节祁公之意」,原缺「且得」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非简亵也。
  予观黄山谷先生贬死宜州,未尝不嗟悼感叹,以谓当时小人深文巧诋,君子之不幸甚矣。然反思之,盖亦山谷好戏侮,傲忽人之所致。何也?山谷尝与赵挺之同修书,每日庖丁请食品,挺之辄曰:「来日吃蒸饼。」山谷窃笑之。明日会食,拟合四字凑成一字为令。挺之首云:「禾女委鬼,魏。」次当山谷,应声曰:「来力姓!褂肜慈粘哉舯谖胖逄么笮Γχ鋈弧X屎螅χ惫 (「挺之当国」,原无「国」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山谷以贬过荆州, (「山谷以贬过荆州」,「贬」原作「败」,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为太守写承天寺碑刻。适二漕使至,太守具膳,请二使往观写碑。山谷低头书丹,不一顾二使。写毕,二使请愿附名于碑尾,山谷不答,翩然而起。二使惭甚,遂摹碑刻还。呈挺之,中以幸灾谤国,贬死宜州。观此二事,山谷不自觉,而不知在人实难忍,岂非以戏侮傲忽之所致哉?是知士君子当以戏傲为戒。
  成化乙未孟秋,时享礼竣,大雨,雷击神武卫厅,柱门有迹,殊未折损。少詹徐时用因言去岁春夏家居时,其邑宜兴西溪中有三人驾一舟,遭雷击,其一捆缚于船仓,其一头入瓮中,其一构阁于篙杪,篙则特竖船头上。旁舟人见之,皆不敢近。船自流六、七里许,缚者解,瓮中者出,篙杪者堕,始皆苏。缚者云其初仿佛闻击者言:「汝改过否?」谕德谢大韶又言天顺戊寅四月中,其邻邑建昌熊家被雷,中堂屋瓦皆如万马踏碎,全揭。大门四楹置于厨屋上,盘屈一秤置斗中,又一秤钩于梁上,尾垂击斗。 (「尾垂击斗」,原缺「斗」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时大韶亲造其家,及见大门尚竖立厨屋上,惟斗秤则以醮谢后解去。熊氏至今不替二事,皆异。然二公之言可信,盖舟人市利不足道,而熊氏之秤斗,亦必损人利己,故阴谴,宜矣。
  予内兄桃源萧廷素持其曾祖石泉公洪武间所授硬黄摹印符命一道,并缴符誊黄诰命一道示予,属志一言。予谨用誊录符诰二词于上,而志其下以归之。其符命顶中有一符字,盖以丹。符,出验四方之宝,兹特录出符诰如左: (「兹特录出符诰如左」,「特」原作「时」,据明历代小史本改。)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昔君天下者,设官分职,以成治功。虽秩有大小,自下而上,自上而下,无乃赏罚焉。专符为信,情意交孚,所以诚之至也。朕仿古制,授尔以官,给尔以符,惟尽乃心, (「惟尽乃心」,「惟」原作「往」,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恪勤乃事,给由来觐,朕将合焉,以考尔绩,其敬之哉!
  宇字一千二百五十号 萧安石授广东盐课提举司广州盐仓大使。   洪武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
  皇帝制曰:朕自即位以来,法古命官,列布华夷,岂其擢用之时并效忠贞?任用既久,俱系奸贪。朕乃明以宪章,而刑责有不可恕,以至内外官僚守职惟艰,善能终始者寡,身家诛戮者多。今尔萧安石于洪武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给尔以符,改任广东盐课提举司广州盐仓大使,以至身没于官。有司缴符到,合尔能立身以廉,恪惮乃事。于乎!朕揣其职虽微而能始终保全, (「朕揣其职虽微而能始终保全」,「揣」原作「惴」,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亦何幸焉!今特转符给尔子孙,以光先世,宜令准此。
  洪武二十四年十月  日。
  今制,每旦常朝御奉天门,其御座谓之金台。既升座, (「既升座」,原缺「既」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补。) 锦衣力士张五伞盖、四团扇,联翩自东西升立座后左右,而内使一执盖升立座上,一执武备杂二扇立座后正中。盖武备出兵仗局所供,一柄三刃,而圈以铁线,裹以黄罗袱,如扇状。用则线圈自落,三刃而出焉, (「三刃而出焉」,「焉」原作「一」,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改。) 所以防不虞也。天顺间,命力士执伞扇, (「命力士执伞扇」,原缺「士」字,据明历代小史本补。) 夹立于金水桥南,止留座上之伞及夹武备二扇耳。而座上之伞,遇风劲时则去之。
  尹昌隆先生在建文中,以直谏谪侯官县令。太宗入正大统之初,被谮,提至京,廷诘得释。复官,累升中允、主事。讫被汉庶人、吕震之诬以死,盖亦肮脏狷劲之人。故解公对仁庙之问,有「昌隆君子而量不弘」之语。今彭都宪礼着郡志评,责斥过重,予以简请斟酌,不知如何。
  士夫之姓名动静,于朝廷之休戚未必有关涉,然往往有偶然之符。如彭文宪公正统十三年及第,当上表谢恩之旦,以起早,隐几睡重不寤,竟不及上殿。时谓「元首失了。」明年,遂有驾留虏庭之变,不亦失元首之谶乎?景泰辛未,状元柯潜,人谓「柯」与「哥」同音。未几,英庙还自北虏,退居南宫,不亦「哥潜」之谶乎?
  弘治十八年,状元顾鼎臣。予闻之,心怵然,窃谓「臣」与「成」字同音,鼎成龙驾,名犯嫌忌。时司训梁弘周闻予言。u月,遗诏到,弘周曰:「先生之言,信矣!」岂非「鼎成龙驾」之谶乎?因忆天顺癸未会试监试御史焦显,时予丁内艰起复,途间窃谓宋有「不因南省火,安得状元焦」之语,今焦监试,能无忌乎?未几,春闱果被火。市谣曰:「御史原姓焦,科场被火烧。」是皆偶然符合,亦似有定数,未可概谓附会之说也。
  李佾敬夫,南乐学训李寄之仲子也。 (「南乐学训李寄之仲子也」,原无「李」字,据明代史籍汇刊明蓝格抄本补。) 丧母,既葬,遂结茅墓次,朝夕居其中,食蔬饮水,泣血孺慕,三年乃复常。予尝往慰劳之,且嘉叹曰:「古云『是父是子,非此母不生此子』,今于佾见之。呜呼!信可为士大夫家子弟劝矣。」故诗以美之:「肠断无人复倚门,结茅墓下哭声喧。祗怀母氏劬劳德,岂觊君王表异恩?宰树号风悲永夜,慈乌反哺伴黄昏。从知锡类天心格,绳蛰行看子又孙。」
  予尝访节义之臣于士夫间,吾吉郡判台州吴世溥为予言王原采死节事而未详,因托求其墓志,u数年,始得之。赣庠教谕姜瑞以来,又闻原采初任武昌时, (「又闻原u初任武昌时」,「任」,明代史籍汇刊明蓝格抄本作「仕」。) 见杨文贞公一二应酬词章于民家,辄称之曰:「王佐才也。」后入官翰林,遂以公荐。故公德之,久而不忘,乃寄题其墓而致祭焉。墓在广德州城之西五里许。成化丙申,赖州守周英封殖表识之,盖秉彝好德之心人所同也。
1-謇斋琐缀录-明-尹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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