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在一条土路上挣扎没爬上去又掉下来上面有一帮男姓围坐,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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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恶毒男配 最新12章阅读
&&&&“少爷,你说哪种好?”颜歌双手举起两边的风铃,一边是七彩色,一边则是素色,周身没有什么花纹。
&&&&装修好墙壁,铺好地板,唯独窗台空荡荡的,颜歌本提议像别人家一样在窗台上养些花花草草,一片生机盎然。但是程静拒绝了,因为他对花粉过敏,春天一到,他更是容易过敏,一过敏,脸颊都会又红又肿。最后还是颜歌提议用风铃,据说这东西能带来好运,风拂过,就能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七色风铃造型漂亮颜色又炫目,但少爷只看一眼就说挂那个素白的风铃,在颜歌看来,素白的风铃不论外形或者颜色都远远比不上前者的,而且,少爷为人高调张扬,以他的性子居然会选择这种素白不起眼的,真真让颜歌大跌眼镜。
&&&&风铃在颜歌手里晃了很久,但就是一直挂不上。程静在一旁看了老久,终是看不下了。
&&&&“给我。”
&&&&颜歌将手中的风铃递过去,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下来。程静就站在他身旁,目光专注,双目紧盯着手中捏的风铃,又抬了抬头仰望窗台上方。同样是站在平地上,程静身材高挑,高了颜歌半个头,颜歌跟程静说话都要仰起头。颜歌站在椅子却还是够不到窗台上的挂钩,差了一掌的距离。以程静的身高,就恰恰够得上。
&&&&眼看着程静就要踩上椅子,颜歌想去为程静端来点水果,怕他渴了,没等程静回答人就跑出去了。
&&&&颜歌刚出去,电话就来了。等颜歌回来的时候,程静的电话还没讲完,高挑的身影立在窗边,窗外夕阳西下,只剩下最后几缕余晖。
&&&&“少奶奶,少爷出事了……”
&&&&还在路上的文卿听到家里边来的电话,一急,车速陡地飙高,差点就撞上了过往的行人。
&&&&出事了……
&&&&文卿的脑海里一直重复这句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几度想松开。
&&&&她会随着程静一起去了。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猛地一震,让她震惊的是,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偏偏这个时候,碰上车辆高峰期,这个城市的公路上此刻塞满车辆,密密麻麻,前进的速度时而快时而慢。文卿心急如焚,面前却摊上这么大个问题,若换条路走的话,后面又塞满了车,想后退都做不到。
&&&&估计要塞上半个多钟,回到家差不多都7点了。
&&&&该死!
&&&&这个时候电话来了,以为又是家里打来的,文卿看都没看,直接接了起来。却不是家里的电话,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是6女士吗?”
&&&&“我是。你是谁?”
&&&&“6女士不记得了吗?是您委托我们去查找当年的车祸相关人员,崔先生让我们打电话问下您的意见。”
&&&&崔先生?被程静的事搅得没心神,这会儿这出电话文卿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崔先生几个字总算缓过了头神。关于沈明玉当年驾车逃逸的事,她确实是让崔长安暗中帮她调查,近日来因为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忙得她焦头烂额,都快把这事忘记了,要不是今日打来这通电话,她还真记不起来。想起沈明玉,她就想起另一个人,以她对杜红雪的了解,像他那种人,他是不大可能任到嘴的肥肉逃走的。以前跟杜红雪在一起的时候,杜红雪想要一条项链,她一天没买给他,他就天天念,虽不是直接说出来,却总是会指桑骂槐,直到她受不了,就算工作多忙,也记得要给他的礼物。若是他中途放弃,倒不像他的性子了。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杜红雪啊杜红雪,不是我赶尽杀绝,而是你太贪心,我不想下手,你却要一直在我眼前晃悠,提醒我过去那些干的那些蠢事。那就来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人找到了,问问6女士什么时候过去瞧瞧。”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地址,似乎是在离这里有几个钟头的外地。事发经过一年,那人就住在哪里吗?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撞他的人算账,被人撞伤又得不到赔偿,这样也甘心静悄悄生活下去吗?
&&&&“过后我会自己去看看,辛苦你们了。”
&&&&挂了电话,车子也刚好可以运行了,前面的车都快速启动,等了这么久,幸亏中途打进来一个电话,这才稍微安抚了她焦急的心,第一次觉得遇上高峰期,人满为患也不是算太糟糕。
&&&&驱车经过礐石大桥,已是华灯初上,大桥周围点灯了路灯,夜晚悄然无声来临了这座繁华喧闹的城市。却没有想到,车子刚走了几步,前面的车就停了下来,这一停,后边又66续续来了几辆车,今天文卿挺背,想回个家却碰上两趟塞车的。
&&&&估计是刚才塞了一回车,这次又塞了一次,后面的人开始急躁起来,车主摇下窗往外探头。从后视镜看,窗外探出了好几个脑袋,主人脸上满是不满。
&&&&看了看前面的路面状况,再结合听到的片言只语,这座桥上发生了车祸,一辆大卡车翻车,车上的货物掀翻在桥面上,阻挡了两条通道,又是车流高峰期,后边的车一辆接一辆,结果塞在那里。
&&&&窗帘半拉,屋内有些沉闷地可怕,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少爷……”颜歌蹲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面色惨白,泪眼迷蒙看着床上的人。
&&&&“你别哭了!”
&&&&本来就不爽快,现在身边还有人呜呜咽咽,哭得程静脑中一片混乱,心中更是心烦,忍不住出声打断颜歌的哀泣。肚子隐隐约约发痛,之前在车上,柳相宜想要踢他,没踢中,踢到保镖手臂上去了,那时候一片混乱,似乎肚子被人碰一下,今日又被颜歌压到肚子。
&&&&他好不容易有了她的骨血,他知道她喜欢小孩,费劲心机才怀上,这阵子吃的东西都很清淡,不该吃不能吃的,他一点都没碰,就为了能平安产子,这下子……
&&&&“她呢……”他说话有气无力,但还是将心里的话问出来。
&&&&他想见她。
&&&&“杜医生就快来了,您忍忍……”眼见着床上的人费力地想要下床,颜歌边按着他边安慰道。出事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打电话通知杜宝珠来这边一趟,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人影,后来才听说来这边的路上堵车了,人这会儿还没到。
&&&&“叫少奶奶啦来,快去!”
&&&&床上的人挣扎着想要下床,嘴里念叨着这个家女主人的名字,神智已经开始迷糊了,似乎只剩下一股劲在推着他下床去找人。
&&&&“我快到了……杜医生过去没有?”文卿一边看着前边的路况,一边握着手机接听。在堵车的这会,家里头已经给她打了无数次电话,程静又不肯听仆人劝说一直自言自语说要出门。后来又把电话给了程静亲自听,好说歹说那边才安静了下来,没过一会电话就挂断了,却是她的手机没电了。
&&&&该死,唯一能联系的的工具都没电了。
&&&&文卿有些恼火地将手机摔在车座上,开窗往前看,无意中听到隔壁车辆的人在说话。那辆的士车很旧,似乎用了有些年头,车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年轻的女子,男的似乎是司机,女的是乘客,趁着堵车这空挡两人靠说话打发时间。
&&&&“您是哪里人啊?”女的问道。
&&&&“m省,来这里打工有四五年时间了。”男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边说边摸着后脑勺。
&&&&“那您的家人也住在这里吗?”
&&&&“还在老家,我住的还是公司的员工宿舍,买不起房,他们来这里也没地方住,现在房子太贵了……”
&&&&这个城市一块土地寸寸都是金,稍微好的房子要上千万,差的也要几十万,普通工薪阶层大学毕业若不是父母方面赞助,要想有套自己的房子,比登天还难,工作两年多也很难买得起。她不在这些人里面,大学毕业后她在外面拼搏了一年多然后就跟程静结婚了,再然后顺理成章住进了程家名下的房子,现在房子登记在了她和程静名下,直接跳过了辛苦奋斗供楼买楼的阶段,都说找个有钱的夫婿可以少奋斗二十年,这话是没错,只是当初她并乐意这事,因为程家的关系,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听到别人说些羡慕她的话,更是怒上心头。现在听到别人说房子的事她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只是心情比以前要来的平和些。
&&&&苦多年就是为了积蓄钱买楼,把一家大小安置在这个城市里,看那些“北漂族”、“上漂族”,每天每年辛辛苦苦一辈子,回家是唯一的念头。她不辛苦,但是此刻她却无比希望奔向家里,那个会为她亮灯等一整晚不睡觉的男人。她没等过人,读书的时候是她母亲在等门,后来成家立业了,是她的夫婿在等门,她没等过,自然不明白等门人的心情,现在却体会到了,见不到那个人安好,她焦急万分,恨不得现在下车靠着自己的脚跑回去。
&&&&等了一会,仍不见前面长长的车有动身的意思,文卿穿好鞋子,拿好家里钥匙,她拉开车门就下车。
&&&&周围的人都看见,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扔下自己的车,神情紧张、马不停蹄往前跑!
&&&&回家的路太漫长,文卿从礐石大桥扔下自己的车走了一段路后又搭了计程车,到市政府大楼前后碰上大群人示威游行,计程车又走不动了,她也罢了,反正这里到家里,徒步走二十分钟就到了,反正她长手长脚,以前大学参加校运会一千米都跑过,这段路程对她也不算什么,就当运动吧。深呼吸一口气就开始跑。
&&&&等文卿跑到家里,她跑得有些喘,仆人还没跟她说上话,她推开人就往楼上走,两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缓慢,无论怎么提都提不上来。
&&&&“少奶奶……”
&&&&颜歌见来人是文卿,喜出望外,眼睛亮亮的,有些水光。刚喊出口,就见文卿伸手挡住他开口。
&&&&“少爷怎么样了?”
&&&&进了里屋,就见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弓着背,听到门口的声响,扭过头看向门口。再
&&&&床上,一个男人静静躺在床上,如玉的脸上汗水涔涔,几缕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脸上,越显男人肤若羊脂,呼吸均匀,平日里凌厉的眼睛这会儿紧闭着,只有眉头不曾舒展开过。
&&&&“刚睡下。孩子没事,很险,这种事再出现第二次,就不用叫我过来了,直接送医院吧。”
&&&&说完,床边的人收拾好工具箱,动作利索,很快离开了主卧室,把剩余的时间留给文卿夫妇。
&&&&文卿深知,杜宝珠这人素来寡言少语,做事稳妥,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文卿也可以宽心了,杜宝珠一走,文卿腿开始发软,差点跌倒在地,幸而扶住床沿才不至于那么狼狈,这一路她没命地赶,就为了缩短时间早点到家,车子也丢在路边,搭的士的时候下车时忘记付钱,被司机一把拉住,下了车又一路狂跑,中间不曾停歇过,也不觉得累,喘不过气,这会儿听见杜宝珠的最终定论后她终于察觉到浑身的疲惫,原先一颗心吊着,现在呼吸有些急促。
&&&&房间里静悄悄的,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仆人也不敢来打扰,若不是听见空气中轻轻的呼吸声,她会忘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程静……
&&&&握住程静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有些冰冷,掌心带着细汗,估计是被吓到了,连掌心的汗都是冰冷的。方才没仔细就没发现,现在才发现程静另一只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被被子掩去一大半,以至于文卿看不清程静这么宝贝,连睡觉都要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文卿伸出手,轻轻抽出他掌心中握着的东西,刚想抽出,他的手又握紧,人还在睡梦,却仍记得手中的东西。他握得这么紧,若她强行抽出,他必定会醒。
&&&&尽管如此,程静还是被吵醒了。眉头紧皱,面色不耐烦,眼神迷离。
&&&&“睡吧。”
&&&&文卿语气轻柔,伸手轻轻拨开他散落在额前的刘海。刚想抽回手,就被人握住了手,那手冰凉冰凉的。
&&&&“不准走……”他的眼睛紧盯着她,声音却有些低沉,紧紧握着她的手,那种感觉就像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我不会走的,你好好睡吧。”文卿伸手拍拍他握住她的手。
&&&&程静不放手,文卿也不抽手,就任由他握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文卿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大致是孩子累垮了他,之前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心一宽,就困了。
&&&&小心翼翼将他垂落在被子外头的手轻捏着放进被子,又为他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走出主卧室。
&&&&颜歌守在主卧室门口,不安的绞着双手,见她出来,低低唤了她一声。
&&&&今日出了这一遭事,这家里的仆人都忐忑不安,唯恐文卿的责怪,又听说程静出事的时候颜歌就在身边,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就出事了,这中间具体的事也只有程静和颜歌两个当事人知道了。在刚听到家里来的电话后,她是又急又气,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脾气急躁,就像找人出气,此刻心里也是隐隐有气,却也不会不明真相就随意发脾气,沉着脸,看了颜歌一眼,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我的错,少爷才会……”说着,颜歌眼眶一红,声音哽咽,尤为惹人怜爱。
&&&&原是颜歌无意中听到要腾出个婴儿房好安置即将出生的孩子,程静一听也答应了,即刻吩咐人装修婴儿房,就在主卧室的正对面。后来颜歌想把风铃挂到窗前,够不到,程静就想自己来,半途有电话进来,颜歌见少爷忙着听电话,没空挂上风铃,就自己踩了椅子要挂上去,却没想到脚下踩的却是把摇摇欲坠的椅子,没站稳,人一歪,倒向窗口的程静那边,压到了他的肚子。
&&&&听到颜歌这么说,文卿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眼睛微眯,看着前面不语。
&&&&“少奶奶还没回来的时候少爷给您打了电话,还没说完就断了联系,少爷不肯放下电话,说是怕您又打了过来,便一直握着,不久就睡过去了……”
&&&&原来程静抱在怀里的东西竟是手机。他怕漏了她任何一通电话,所以一直在等她电话,他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没打通,却不知道是她手机没电了的缘故……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死脑筋的傻夫婿呢……文卿心绪万千,心里酸酸的,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主人脸色不好,颜歌深知自己错了,也不敢说什么,哽咽说道:
&&&&“少奶奶,你要怪就怪颜歌吧,是我的错才会让少爷差点……真的不关其他人的事……”
&&&&面前的男孩子很年轻,浑身上下朝气勃勃,又是向她认错又是替其他人求情。文卿最见不得人哭,这一哭哭得她心烦,脑子更加混乱,不得不出声阻止他。
&&&&“是不是你的错,在没查清楚前还不能随意下定论,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文卿站在新装修的婴儿房前沉默不语,轻推开门,却见湛蓝的天空,一阵风吹过,窗台前的风铃轻轻摇曳,发出清脆宁静的声音。
&&&&程家主屋
&&&&从殷氏出现在家里的那刻开始,家里就炸开了锅,尤其是见到殷氏一身狼狈,浑身上下淌着油漆,走过的地方都有一个红脚印,刚换上的新地毯是上个月从欧洲定制、昨天才刚拿到的,这会儿就全毁了。
&&&&程家主母一回头就到殷氏满脸红漆,吓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是谁?”
&&&&“夫人,是我,若兰啊……”殷氏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泣,沾着油漆的手抓上程家主母的袖口。干净整洁的袖口立刻出现一个手印。
&&&&仆人看到一向高高在上、在这个家举足轻重的男主人突然一身红漆、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在程家大门,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脸都快笑抽,只是碍于主人的脸不敢笑出声,只好一直忍着,私下各个窃窃私语,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程家主母耳朵里。
&&&&身为这个家的大家长,现在却成这样,成何体统!程怀楠怒不可遏。
&&&&“在孩子面前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又搞出什么事不然怎么会被人无端泼一身油漆?”
&&&&程家主母开口训斥,没有人敢随意搭口,就连当事人殷氏就算心底有委屈也不敢插嘴,老管家递过一条干净的湿毛巾给正在发火的主人。程怀楠接过毛巾擦了一下手和袖口,凌厉的目光巡视了周围一圈,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上楼。
&&&&“气死我了!”见到程家主母离去后,殷氏终是忍不住,狠狠拍了桌面一下。
&&&&女主人刚发完火,这会儿又轮到男主人发火,这让站在一旁的仆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最后还是殷氏的女儿敢上前说话,打破僵局。
&&&&“父亲,您不如先去换一身衣裳再来发火也不迟?”
&&&&这个家,除了程家主母外,能让殷氏听进耳的人也只剩下他的一双儿女,听到女儿这么贴心的话,殷氏也不便发火,点点头,僵着一张脸往楼上卧室走去。
&&&&殷氏刚上楼,程家主母刚下楼,两人擦肩而过,仔细一看,程家主母换了一件新衣服,边走边忙着扣袖口,淡淡看了擦肩而过的殷氏一眼,眼里一片冷然。
&&&&“这么晚你还要出去吗?”殷氏问道。
&&&&程怀楠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是朋友找她喝茶。说完便要走人。殷氏有些不满,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谁还在喝茶,要喝也是吃完饭在喝,你又想去见哪个狐狸精!”最让殷氏不爽快的是,还要精心打扮一番才出门,若是普通朋友怎么说得过去?而且程怀楠此刻穿在身上的衬衫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帮她买过这件条纹衫了!
&&&&“在孩子面前你说这些像什么样,你让他们怎么想?一身狼狈,让人看了都要笑话!”说罢推开挡在面前的殷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程家大门,独留殷氏呆愣在一旁。
&&&&“你若不这么乱搞关系,他们敢怎么想!我就这样,怎么着?谁敢笑我谁就别想过安生日子!”殷氏怒极,大喊。
&&&&可惜那人已经走出了大门,再听不见他的声音,任凭他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一滴滴眼泪打落在手臂上,打散了手上的油漆。
&&&&程怀楠的车子在阳山山顶的一处私人住宅前停下,却见房屋修葺整洁、低调不失奢华,刚敲了几下,里边就有人为她开门。
&&&&“来啦?我做了你最爱的菜,坐下来试下吧。”
&&&&一进门就有个男人为她除去身上的外套,嗓音轻柔软糯,却见其面容精致,皮肤白润,保养得当,丝毫看不出是已四十接近五十岁的男人
&&&&“若兰今日被人泼了油漆,是不是你做的?”
&&&&听到程怀楠这么问,男人笑了笑,面容妩媚至极,“在你心里我是会这样事的人吗?为什么不说是其他人呢?”
&&&&又把问题扔回程怀楠,她一时说不上话,干咳了一声。
&&&&“你也知道,若兰不待见你,小唯进了公司这事我还没跟他提起,最近我们要小心点为妙。”
&&&&“小心为妙?以前要躲着,现在又要躲着,怀楠啊,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吗?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他?”
&&&&屋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桌前的女人一言不发,只是一味低着头喝汤。
&&&&男人轻笑出声。是这样吗?虽然知道她的答案会是这样,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跟那个人争了一辈子,原以为有了孩子结局会不一样,却还是争不赢,他输了,彻底彻底地输了。
&&&&“莲玉,你听我说,我们不去想其他的,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不好吗?”女人又说道。
&&&&好好过日子吗?这样没名没分过完下辈子吗?
&&&&文卿又做噩梦了,这个梦从上一世就纠缠她到如今,经常梦见程静哭倒在她坟前,她就在坟头后瞧他,想出手扶他,却总是与他擦肩而过。她看得见程静,程静却看不见她,没有人看见她,也听不见她的话,一把口张了张却说不话。
&&&&“文卿你看看我好吗?你看看我啊……”
&&&&他一直哭一直哭,最后眼睛都哭瞎了,嘴里一直却念叨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里。文卿向程静伸出手,却徒劳无功,她碰不到他,连衣服都摸不到,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却不在同一个时空,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却注定要擦肩而过。
&&&&“文卿,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那里很寂寞,我这就来陪你,你等等我。”
&&&&却见坟前的人,脸色苍白,手腕血色盈盈,他却若无其事,双目痴迷上去轻轻抚摸着面前的墓碑,鲜血一直滴到文卿的墓碑上,甚是诡异。
&&&&顿时惊醒,睁眼却已然是天光。文卿擦了擦额头,那个梦太诡异,不由得额上汗涔涔。欲躺下补眠,无意中碰到一只手,顿时昨夜的噩梦浮上心头,惊得立刻缩回手,小心翼翼扭过头回望床上。
&&&&只见一个男人安然地熟睡着,侧着身,一只手随意放在她这边的位置,看清楚睡在旁边的人是程静后,文卿一颗紧绷的心终于得到舒缓,轻叹了一口气。怪是怪她最近烦心事太多,连夜里睡觉都不得安生,没睡饱就无精打采,突然冒出的一个人都能把她惊到。方才无意中摸到程静横放在这边手,冰凉的指尖令她回想起梦中程静在她坟前自杀的模样,这才自己吓到自己。
&&&&想移开视线却还是紧盯着程静的睡脸不放,不知道是怀了孩子的缘故还是什么的,总觉得眼前这人稍微有些不一样,以前总觉得程静这人薄凉寡情,眉眼过于冰冷,这几日看来却越发顺眼,百看不厌,每看一次就越觉得他向来冰冷的眉眼也温和了许多,整个人比以前看起来还像一个活着的人。
&&&&随意压在床上的手光滑细腻,手指白生生的,一朵恬静优雅的睡觉在他身|下缓缓绽放,整整一副莲上美人模样,令人移不开视线。她饶有兴趣握住他的尾指,细细在手中把玩,平日见他手长脚长,却不想他的尾指如此有趣,比无名指要短许多,稍显圆润。她不由笑出声,抬头之际却瞧见床边柜子上的日历,所有的好心情顿时去了一半。
&&&&已经21号了,去年今日,她在医院断了气,医院的消毒水味至今她犹记如新,12月21日,上一世这个时候是她死了,程静抱着她的遗体从病房奔出,他的人清瘦高挑,抱起她甚为勉强,没抱一会就抱不动了,差点连人摔在地上,他却固执地要带她回家,一路上半抱半扶着上了车直奔家。如果时间没被篡改,下个月这个时候就是文卿的祭日,先前得到的所有东西,包括荣华富贵,温香暖玉,全部化为灰烬,□□裸来到世上,又要□□裸地消失,白白来这世间走了一遭。
&&&&她怎么甘心?已经死过一回的她,却还是落得个狼狈死去的下场,这让她如何接受!既然重来一回,那就是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以前的一切一切推倒重洗,她能通晓往后的事,怎么可能还把握不了自己的命!
&&&&下了床,走到床头柜子前,将即将到来的那一页日历撕了下来,揉成团直直扔往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这么一搅,文卿再没有睡觉的心思,她还有一件事要做,这件事一日不完成她就一日不能安心,那个人是她命里的克星。
&&&&“你去哪里?”
&&&&她刚走到门口,床上的人翻了翻身,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回头,却撞见他的眼睛里,清冷寡欲。
&&&&“出去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顺道帮你买回来。”
&&&&想吃什么自然会有人做,不用出门都可以吃到,尽管如此,看立在门口的女人满眼温情,心里有再多的话,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拂了文卿的好意。想了一会,缓缓出声道:
&&&&“想吃酸的。”
&&&&再回首,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画面,女人轻声说好,笑容爬上眉梢,目光似月华,说不出的温情脉脉,门外的晨光挥洒在女人的身上,发丝金灿灿,耀眼夺目。
&&&&直到文卿走了,程静还一直怔怔盯着房门看。许久才收回视线。
&&&&最近,她待他很好。
&&&&在饭桌前坐下,文卿却不急着用餐,反而是一脸深思,许久才问身旁的仆人。仆人更是被问得一愣,却很快反应了过来。
&&&&“徐家老铺的话梅不错,个大肉多,汁味纯真。”
&&&&“孕夫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文卿又接着问道。
&&&&“家里头的男人怀了孩子都是光顾这家的,吃了这么多年也没啥问题,徐家老铺在我们那块名号响当当,谅他们也不敢砸自己的招牌。”
&&&&文卿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粥,又加了一句,“够酸吗?”
&&&&“够!”
&&&&眼瞧着主子走到门口了,仆人才抚了抚胸口,顺顺气,少奶奶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问到哪里有买酸的小吃的,又接连问了好几句,以为是早饭出了什么问题,昨日少爷出了事,这会儿家里头上下各个提心吊胆,唯恐饭里又出了什么事,头一个拿自己开刷,这阵子还是谨慎点好。
&&&&文卿拿到车就直接开出了家门,一路往菜市场去,这个时候正恰好刚上早市,以她上一世的经验,她能在这里看见那个人。
&&&&菜市场里闹哄哄的,似乎连晚上的份儿也一起折腾了,耳边尽是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偶尔经过一两辆车,在人群中喧哗开来。
&&&&卖豆浆斜对面的一档菜贩在这个热闹的菜市场里尤为引人注目,更让人好奇的是停留在菜贩面前的一对男女,只见其衣裳鲜艳,料子昂贵,男人手上的首饰更是另人眼前一亮,金镯子大大咧咧挂在男人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过往的人纷纷侧目。
&&&&“你尽管去别处问问,如果这个地方有谁比我低价的,我二话不说菜任你挑,不收钱!”菜贩心里直犯嘀咕。原以为这两人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说出手也会大方点,谁知道这两人买东西还挑三拣四不说,只是买点菜,就在这里啰嗦上半天,这不说,还要送点葱蒜才罢休,她一天卖菜下来,也不缺这一单生意,不想做他们生意,这两人又不肯了,尽是嚷嚷得所有人知道,说她这卖菜的缺斤少两,专坑顾客。这一闹,搞得周边的人都来围观,越像是她一个小菜贩在欺客一样。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是看得起你这个小摊才来拉着我妻子来光顾你的,好心没好报!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给我算便宜,除了我谁愿意光顾你这个破摊子,这菜看起来也烂烂的……”说着,男人一脸嫌弃,捻起一把小白菜,挑着手指翻了翻那菜叶。又拉了身旁的女人一起看。
&&&&摆明是在找茬。菜贩哪曾遇上这样的,随着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菜贩脸涨得通红,也不想继续跟两人瞎搅和,摆了摆手,无奈道:“就按你说的价格吧。”
&&&&众人一阵唏嘘。
&&&&面前一对男女彼此对视一眼,得意洋洋,男人却又佯装勉强接受,随意地扔下钱,又嘱咐身旁的女人拿好东西走人,却被菜贩按住手。
&&&&“不是说好了吗?难道又想反悔吗!”
&&&&眼见男人翻脸,话里间讽刺意味浓浓,菜贩连忙解释。
&&&&“小白菜可以便宜点卖,但是不搭配葱蒜一块卖,如果不行就算了。”再说了,菜贩家里来了电话,这会儿这急着做完这单生意就收摊回家,去接小儿子放学的,她可没时间跟这两个胡搅蛮缠的客人搅和。
&&&&杜红雪欲跟那菜贩辩论,却被身旁的沈明玉扯了扯,他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区区一个小菜贩,也敢这么嚣张,这年头主客都颠倒过来了,他是好心光顾这人,居然敢这个态度跟他说话,活腻了!吃亏可不是他杜大少的风格,怎么也得沾点便宜才是!挣脱沈明玉抓着他的手,刚没说几句,沈明玉又扯了扯他的衣服,跟那菜贩说了不买了,就将他拖出了菜摊子。
&&&&“你干什么啊!你想吃亏我可不想,那个人摆明就是坑我!”
&&&&这边,沈明玉也火了,骂了一句粗话,又扭头没好气回了杜红雪几句:“几块钱的事也值得你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你丢得起,我可丢不起这个人,烦死了!”
&&&&一开始杜红雪说起要到菜市场买点东西,非要她陪着去,好啊,去去又不会少了几块肉,哪里想到菜市场会这样。脏不说,人又特别多,走哪里都挤得喘不过气,地上到处都是又湿又滑,空中飘着一股又一股的鱼腥味。沈家向来都是男子上街买菜做饭,她上面有几个哥哥,怎么都轮不到自己一个女人来跟一大堆男人挤在一块买菜,只想着快快离开这个又脏又乱的地方,杜红雪却偏偏跟一个菜贩纠缠不清,还只是为了几块钱的事。
&&&&想她以前,在家里白吃白喝,父母给的零花钱也不止这点,在程氏上班,这几块钱跟那工资比起来只不过是一点小零头,如果不是姓杜的男人,她也不用沦落到这种地步,想想就觉得不甘心,对待眼前的杜红雪早没了当初的情意,跟他多待一会都觉得心烦。这几天一直在回想以前逍遥快活的日子,越想越火大,嘴角都气得冒泡了,这会儿开口骂人一张嘴就磨到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也懒得张嘴了,话说到一半就消声了。
&&&&“说啊,有本事你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你沈小姐对我多不满。”杜红雪凉凉地说道,又瞄了眼,见沈明玉还是不开口,他心里又鄙夷女人几分,有色胆没色心,还敢对他大呼小叫,说到底,女人都只是好面子,被人一吼就没了底气,不过尔尔。继续说道,“让你陪我来出来一趟就这么不情愿,你有想过我们如今这样,要钱没钱,没房子没房子,是谁造成的?就是你沈明玉!有我这么跟着你,不知道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发火,你有火我就不火吗,这几天我这是受够了!”杜红雪狠狠推了沈明玉肩膀一下。
&&&&原本那事就要成了,哪知道被6文卿踩到了痛脚。当初6文卿给他买的那套房子,沈明玉在里头悄悄装了摄像头,原本是想拍下姓6的跟他厮混的证据,沈明玉那女人办事太马虎,竟然让那姓6的瞧出了端倪,连他和沈明玉厮混的过程都被窥探得一清二楚,若是他威胁6文卿曝光他们俩之间不干不净的关系,难保姓6的会那摄像头的事说事,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沈明玉的人,是他们给6文卿设的仙人跳,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眼见到手的肥羊从他手中溜走,想想都觉得不甘心,姓6的威胁他和沈明玉两人不要再出现在本地,弄得沈明玉丢了工作,两人狼狈逃窜,又不甘这么离去,就悄悄在当地找了新住所,这还是多亏沈明玉的福,沈明玉的亲姐经营着一家餐厅,没饭吃就去沈家姐那里蹭饭,连房子都是沈家姐找的,既然是一家人,可以物尽其用就物尽其用,白白浪费可是会遭天谴的。过惯了之前奢华的生活,如今过这样普通的生活,天天如此,越来越无聊,他不止一次肖想以前当6文卿的地下情人的时候,要什么就有什么,那个时候在他心里,姓6的是程家的上门媳妇,这些年总该捞了不少油水,区区的几件珠宝首饰怎么可能难倒姓6的女人?现在呢,想买点护肤品什么的,沈明玉的姐姐就唧唧歪歪,说半天也不见她拿钱出来给他花花,要说服人总该得拿出点诚意来,空口无凭怎么可能让人信服?
&&&&沈家姐他也忍了,那厮沈明玉也实在懦弱无用了,姐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也不听听他这个准夫婿的话,这口气他杜红雪咽不下!他要报仇,不亲眼整死那对奸夫淫妇他决不罢休!忽的想起一件事,他顿时眉开眼笑,手中的钱袋拽的变了形。
&&&&沈明玉还在纳闷着,这男人怎么翻脸跟翻书似的,一会气得快疯了,一会又乐呵呵的,这不,杜红雪自个儿在一旁乐得跟中了八百万一样。一转头,又想,不会是受了刺激这会儿神经错乱,疯了吧?!
&&&&“红雪……喂……”
&&&&杜红雪被沈明玉叫得有些恼火,差点就把重要事忘了,怒道:
&&&&“做什么!”
&&&&“好心被当驴肝肺,我这不是怕你受打击疯了吗,妈的!”
&&&&“你疯了我都还没疯,没亲眼看到姓6的那两个贱人死我怎么可能先疯了!光顾你姐那家餐厅的客人不是说程董事的小儿子差点就流产了吗?”杜红雪收敛起脾气,幸灾乐祸看着身旁的沈明玉。
&&&&“你又想做什么?”沈明玉被杜红雪笑得毛骨悚然,摸不着头脑。她可不想再被拖累,这样的日子已经受够了,再招惹麻烦上身的话,她绝对不会陪他一起受罪。
&&&&“人贱自有天收,这不,差点就被老天收了小命,这会儿出事的话,就不止是一个了,会一尸两命……”
&&&&两人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低调的深黑色悄悄静立在外面,与人声鼎沸的菜市场形成鲜明对比。轿车里的人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看着站在菜市场中央的杜红雪两人,眸光冷冽,唇角浮现一丝笑意。
&&&&从他们出现在菜摊子的那刻起,文卿就注意到他们了,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看得越久心里那股的恨意就越发难以掩饰。对于杜红雪的背叛,她现在谈不上恨之入骨,也谈不上若无其事,最让她觉得愤怒难忍的事,他们居然妄想打程静的主意,之前她没想过赶尽杀绝,现在她改变主意,沈明玉这种人是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会牢牢攀住,不把你完全榨干敲光怎会罢休?他们最不该就是打程静的主意!想到程静差点流产,文卿的眼睛微眯起,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文卿无意中往窗外看去,正好望到一个高瘦的男人孤零零走在路上,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脸色苍白,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眼神涣散,像一个幽灵在街上晃荡一般。还没等文卿回神,那个陌生男人不知道何时走下了人行道,她急忙打方向盘,听到急促的刹车声,男人陡地回声,眼睛睁大,惊慌失措看着向他驶来的车子,僵着身子,躲也不躲。
&&&&眼见车头前的男人瞪着眼跌落在地,文卿连忙下车查看情况,一颗心吊得老高,碎了一口。
&&&&“你没事吧?”
&&&&听到文卿这么问,陌生男子仍坐在地上,茫然抬头看她,目光沉沉,好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手放在膝盖上。
&&&&也不知道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一脸失魂落魄,还跑到她车跟前来,这不是找死吗?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不会来讹她的吧?回想起最近周边四起的讹人新闻,据说通常是骗子会故意跑到车前躺下,故意装成被撞了的样子,然后跟车主拿医药费,不然就一直闹,闹都人尽皆知。这类的新闻已经屡见不鲜了,文卿听都听得麻痹了,只是眼前这奇怪的男子似乎不是尽职的“骗子”,久久未提医药费赔偿的事。
&&&&这会儿正赶上中午下班时间,眼见周边的人越来越多,文卿的车这会儿停在马路中央甚为挡路,迎面驶来的一辆车,司机不烦恼地探头出窗外,让文卿挪车。文卿向来不喜跟人挤在一块,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她只觉得呼吸短促,心情烦躁,面色很不好看。
&&&&“你……”
&&&&地上的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没等文卿开口就准备起身,只是没那么顺利,一手撑着地面,似乎是伤到了哪里,弯着腰,眉头一皱。文卿看不过去,想扶他一把,毕竟是人在她车前倒下的,让人一直躺在这里也说不过去。
&&&&“不用了,我我自己来就可以……”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照样人水马龙,川流不息,各自忙各自的事,方才一出闹剧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刚才朝文卿怒吼的司机早就开着车走了,人行道上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身子似乎有些不舒爽,走路一拐一拐的,一条腿明显比另一条腿走得慢些。男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腰,低头查看膝盖。
&&&&方才万幸没有酿成车祸,但似乎撞到了那人,文卿不小心瞧见他撩起裤腿,光滑的膝盖上皮肤擦破了,血丝慢慢往外渗。文卿开了车这么多年车,虽没有赛车手相媲美的车技,但应付平常的上下班需要开车还算不错,坐过她车子的人都说她车子开得很稳,人坐在里面一点都不颠簸。今日却差点撞上人,那个男子明显就是想寻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想了,却也破皮了。
&&&&走路有些不方便,却坚持不让她送他去。这人真莫名其妙。算了,她也没有空理这些琐碎事,大不了明日让助理送点钱过去,算是赔偿他的医药费。在下一秒,她手刚搭上方向盘,还没启动车子就顿住动作。
&&&&那个方向,不是她的家6家吗?!
&&&&6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原本就不多人,后来又66续续搬走了,现在除了她家一户真没其他家了,有的只是一间间空无一人的房子,难不成是到那里寻亲却不知道主人家搬走了?
&&&&“你又来做什么?做第三者做到你这份上真是丢进男人的脸!”
&&&&“让我进去……求你了……”
&&&&走路一拐一拐的男人惨白着脸,不断拍打着大门,屋内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一边推着门口瘦弱的男人。门口的男人被推倒在地后,又不死心,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年代已久的墙壁墙灰纷纷掉落,掉了男人一脸灰头土脸。
&&&&文卿不动声响,静静站在巷子前面,目光沉沉,只是一味盯着前面的人看,灰旧的墙壁上落下她高挑颀长的影子。
&&&&难怪刚才男人在她车头前倒下那刻就觉得有些眼熟,这会见到男子出现在6家门口,门里面骂骂咧咧的人分明就是文卿的父亲,这会儿人往这儿一站,文卿突然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个陌生男子了。
&&&&在文卿小妹6媛的婚宴上,她无意中见到父亲在跟男人说话,神情微怒,虽然那会儿看不大清楚,但身形嗓音却极其相似,分明就是被她撞到的男子。第三者,文卿知道,当初她母亲曾跟外头的男人关系不清不楚,总是彻夜不归,有时候连着几天不见人影,父亲把气都发泄在文卿两姐妹身上,那时候的父亲甚是可怕,整天拉长脸,随便一点小错都能引起父亲勃然大怒,一副怨夫的样子。父亲带给她的痛,继而转移到母亲身上,那时候总是会想,若不是母亲在外头有人,父亲也不至于天天阴着脸,父母两人又经常吵架,这一切都源自于那个躲在阴影处的第三者造成的。怨恨的种子从那刻起就在文卿心里扎根发芽。
&&&&却没想到第三者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方才见男子腿脚不方便,文卿想伸手扶他之际,他的的确确说了一句话,只是当时人多嘴杂,她听听就过了,也没放在心上,此刻想起来,修长的手指一把抠住凹凸不平的墙面,砂砾钻进了她干净整洁的指缝中。
&&&&他说,你这双眼睛跟我的女儿真像。
&&&&从文卿记事开始,6父就对她不是很亲近,虽谈不上差,也谈不上好,那个时候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母亲对她很慈祥,倒是父亲很是严厉,做错事要挨打之际,母亲总会拦住她父亲,她跟他们似乎不是同一家人,再怎么努力也觉得中间横着一道墙。后来6媛出生了,她一向来冷若冰霜、不假颜色的父亲竟然多次展露笑颜,6媛一两句话就哄得向来狠辣无情的男人心平气和。她一度怀疑自己不是6家亲生的,6母却说她是6家人。是6家人的话,为什么到她死那刻他们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心里有个疑问呼之欲出,想的她胸闷头疼,如果再不问出口,她到死都会留下莫大的遗憾。她是谁……
&&&&“我不是您亲生的吧?这个问题我想问很多年了,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我不是您亲生的吧?这个问题我想问很多年了,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怔了怔,6父更是没有想到文卿会出现在这里,听到她这么问,6父更是瞪大眼睛,说话也没了平日的气势,“你胡说什么,你自是……”
&&&&“是什么?从小您就不喜欢我,眼里只有阿媛,除了这个答案我真想不出是什么了。”文卿摊摊手,面上虽带着微微的笑意,眼底却只剩下满满的痛楚。
&&&&许久,6父手扳着门板没有再说什么。6父不说话,文卿也不说话,狭窄的门口处越显拥堵,一旁的陌生男子扶着门框,一瘸一拐地拐到门前,面色哀戚,眼眶微红。
&&&&“让我见她一面吧,求你了,我真的有事要跟她说……”
&&&&6父冷笑一声,对面前哀泣可怜的男人视若无睹,一把甩开男子的手,不让他靠近,不屑道:“不三不四的人也想进6家门?做梦!那个时候我没掐死那个小畜生就算饶了你们一命了,现在还有脸找上门来,姓程的也不过如此,尽生出一些肮脏不入流的下贱胚子……”
&&&&“够了。”
&&&&文卿说了一遍,6父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他的,内容不堪入耳,6父面前的男人脸色越来惨白,咬着嘴唇说不出话,薄唇咬破了皮,血丝慢慢渗出。
&&&&“够了,不要再说了!”
&&&&两人也不吵了,所有人骤地停住话语,周边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文卿身上,只见她脸色阴沉地可怕,面前的墙面原本就有些粗糙老旧,这会儿上面凹了一块,她手背血色盈盈,沾了些许沙子,可是她不曾皱下眉头,也不去理会手上的伤口,径直往前走,步伐沉重地可怕。
&&&&6父从来没有看过文卿这样的表情,眼神阴冷,直直盯着他看,面色隐忍而凶狠。从小看她长大,原以为是只温驯的绵羊,却没有想到养了只蓄势待发的猛兽,被她盯着,6父竟然发觉自己移不开脚步,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姓程的……文卿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6父说的‘姓程的’上面了,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恨程家,当地姓程的人并不多,自然明白姓程的说的就是程静一家子了,她父亲骂程家其他人她没有意见,毕竟那个家里除了程静一人,其他人跟她并没有多大干系,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只要不牵扯到程静就行,但是她父亲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明嘲暗讽程静是外边生的野种,这话听到文卿耳朵越发觉得刺耳,似乎被骂的是她本人。程这个姓氏在她心里是一根隐形的刺,总是时不时提醒她不要妄想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每一次都能让她痛如心绞,她的生父也是姓程的吗?她忍不住在心底嘲讽自己。
&&&&“您是我的亲生父亲吗?”她问得十分小心翼翼。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小心谨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却不敢大声欢呼,希望越高失望越大。不由得抚上心口,抑制那颗跃动的心。
&&&&脸色苍白的男子缓缓扭过头看文卿,同样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片刻之后,文卿似乎失聪了,周围再如何欢愉,这份热闹却跟她无关,6父听到她这么问,脸色表情渐变,忽的裂开笑容,笑容是文卿从未见过的灿烂,6父笑什么她却不知道,什么都听不到。
&&&&“他怎么可能是你的生父,是谁都不可能是他程舒!他的女儿早就死了,连上天都看不过,不用我动手就收回了他女儿的命,老天真是有眼,哈哈……”
&&&&6父疯了一样狂笑,旁边那个可怜的男人气愤地扑过去想打他,却被6父一把嫌恶地推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勾引有夫之妇,不用脸的贱货……他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在身边养,养一条狗都好过养他程舒的孩子,我当初若能狠下心,这个贱货现在就不会找上门来……”6父扇了一巴掌过去,将男人扇倒在地。
&&&&“我没剩多少时日了,让我见见她……”男人早就满脸泪,一边啜泣一边往里屋张望。
&&&&“你凭什么来见她?要名分没名分,要钱没钱,连唯一的野种都被车撞死了,难道还想靠你那个堂姐程怀楠吗?我怎么就忘了,一个在外面包养小白脸,一个在外面给人当小白脸,真不愧是一家人!”
&&&&6父阴测测笑着,缓缓踱步到倒在地上男人身边,眼看就要动手,地上男人却扬起脸,一脸惊慌朝屋里喊叫。
&&&&“凤鸣!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凤鸣……”
&&&&6父被男人突然这么一喊,怔了怔,信以为真转过身去看,这时候,地上的人趁机爬起身就要往屋里跑,6父回过神将前面一抹瘦弱的身影抓住,一把扯住他瘦骨伶仃的手臂,不让他进去,又怕屋里的女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想进屋瞧瞧究竟,手下的人又拼死挣扎,新仇加旧恨,恶狠狠掐上手中那条纤细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一个红印赫然在目。
&&&&巷子里的两个老男人扭打成一团,一旁的文卿早就走开了,没办法管也不想管,他们的事就应该他们自己解决,她真的不想插手,尽管被欺负地可怜兮兮的男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知道那人是想要她帮他,带他进屋找6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样殷切的眼神,她想逃,逃得远远的,这个人缠了她母亲好多年,整个6家几乎散了,却突然不见了踪影,现在又重新出现在6家面前。一边是已是中年、皱巴巴的结拜夫婿和一双孝顺却愚笨女儿,一边是没了孩子、孑然一身多年的小爷,她不知道她母亲会如何抉择,她所知道的,是她多年的希望覆灭,曾一度那般渴望得到父母喜爱的希望瞬间被扯得一干二净。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程静,她的程静,这辈子能与她携手到白头的人只剩他一人了。她的家人只剩下程静了。
&&&&身形不稳,走路踉踉跄跄,这条路她走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是如此漫长,绵绵无尽头。
&&&&好不容易坐上了车,在裤子里掏了好久才找到那把车钥匙。盯着车钥匙,她手渐收。这把钥匙是当初程静亲手交给她的,现在握在手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余温,躁动不安的心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
&&&&程静把钥匙交给她的时候,曾千叮万嘱,别让他看见其他男子坐在她车上。这句话她一直记着,只有偶尔载过程静,从来不曾载过任何人,不管她承不承认,副驾驶的位置下意识为程静留着。
&&&&那个人在家可好?
&&&&她想回去,迫不及待将那个人抱得馨香满怀。车子一启动,却是往家里反方向开去。
&&&&按着崔长安给的地址,文卿车开了一半,越开越得不对劲,开了两三个钟才到目的地。
&&&&这就是那个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山区!
&&&&从事发地点到这里,确定真的有力气走这么远一段路?
&&&&依山傍水,绿意葱葱,相对比市区的,这里环境倒是不错,只是人少得有些可怜,路过的人都是徒步行走,她一辆车大大咧咧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难过过路的人纷纷侧目。
&&&&到是到了,但是具体位置是哪里?信号又很差,打电话打个半天都打不出去,看来没办法问崔长安了。文卿皱了皱眉头。她经常四处跑见客户,大部分的地方都能倒背如流,这个地方她却是第一次踏上,四周景物陌生得很。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安雨的人?”
&&&&一路上,文卿问了好几个经过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点头,皆是一脸奇怪地看着文卿,看来她要找的这个人不是当地人呢。
&&&&“请问你知道安鱼住在哪里吗?”
&&&&再多问一两次,这回没让文卿失望。被问到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身材微胖,皮肤黝黑,来人伸手扶了扶头顶上的斗笠,抬起眼睛看向文卿,嗓音浑厚。
&&&&“你找他什么事?”
&&&&来人眼底的戒备,文卿看得一清二楚,看来不说个所以然出来,这人恐怕不会带她去见安雨,略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我是保险公司派来的,来为安先生办理关于之前意外事故的赔偿事宜……”
&&&&“送钱来的?”黝黑皮肤的女人疑惑地问了一句,又看了看文卿身旁价值不菲的车子,似乎有些质疑一个卖保险的也能开这么高档的车子。
&&&&“这是公司配的,别看外表这样,其实是一辆旧车了。能否让我见下安先生?”
&&&&“早不来晚不来,都过了一年才来,不是骗子吧?”
&&&&“核查事故情况也得花费不少时间是吧,就比如说路面情况……”文卿边说边悄悄观察一旁黑壮女人的表情,见其一对黑眸亮亮地看着自己,时不时点点头,似乎是相信文卿的身份确实是一名卖保险的了。
&&&&“那那大概有多少钱?可以当面交给我,我帮你交给他……”
&&&&文卿向黑壮女人扬扬手中的支票,微笑着,却不支票递过去,“还有点事没弄清楚,得听安先生亲口说,这钱才……”
&&&&文卿没说完的话,黑壮女人这回听懂了,连忙给人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往山里走去。
&&&&文卿在门口止步。这个家的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许多。
&&&&门窗破败,凹凸不平的墙面早没了当初的艳丽色彩,手一拍,墙灰“噗噗”往下掉,黑发顿时变灰发,门口栓着的小黄狗瘦骨嶙峋,毛发颜色暗淡无光,见到陌生人吠了几声,却是有声无力。
&&&&“丫头带谁来家里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屋里面走了出来,包着头巾,皮肤粗糙黝黑,跟门口的小黄狗一样,同样瘦骨嶙峋,看起来就是一个皱巴巴的中年男人。眉眼跟带文卿进屋的黑壮女人有些像,看模样应该是是黑壮女人的父亲了。
&&&&“阿爸,小鱼在屋里吗?”
&&&&皱巴巴的中年男人为他们开了房门,也不进去,站在门口,面带菜色,疑惑地打量着文卿。
&&&&“小鱼,有个卖保险的给我们送钱来了。”
&&&&“什么保险?”
&&&&床上的人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黑壮女人小心翼翼扶着那人坐起身,那人时不时咳嗽几声,听到黑壮女人的话,身子羸弱的男人缓缓转过头看向文卿这边,面色戚戚。
&&&&“安鱼?”
&&&&看过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文卿还是不免被床上的男人吓到。那张脸,她一时半会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跟外面残败不堪的墙面一样,凹凸不平,脸上横着几道疤痕,触目惊心,巴掌大的脸上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整张脸完全毁了,就像火烧过一样,皮肤红红的,磨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左眼皮半耷拉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隐约能看见黑白分明的眼球在耷拉的眼皮下转动。
&&&&这个人是就是她要找的安鱼,那场车祸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吗?
&&&&床上的人看到文卿,似乎比文卿还要震惊,浑身抖动,喉咙间发出奇怪的声音,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她站的方向。男人背后站的黑壮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张地一手搭上男人的肩膀,一手轻抚他的背部,轻声跟他重复之前的话。
&&&&外表粗鲁野蛮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对方还是一个毁了容的男人,文卿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黑壮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很是柔和,似乎在女人的心里,那男人无疑就是一个谪仙般的人,那样的小心翼翼,轻声轻语,一句重话也不敢多说,生怕把人吓跑了。尽管一旁的文卿早被她这样的动作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在黑壮女人的安抚下,情绪慢慢平稳了下来,完好的右眼清澈如水,定定看着文卿道:
&&&&“我没有买什么保险,你找错人了。”
&&&&说罢就要让黑壮女人赶文卿出去。
&&&&“居然敢骗到我头上来,也不问问我是谁!我家夫婿都说没买什么狗屁保险了,你还不滚想做什么?”黑壮女人凶神恶煞朝文卿走来,见她定定站着不动,作势就要动手将人撵出去。
&&&&如果她没看出错,这个男人刚才是见到她之后才情绪不稳的,分明就是认识她的,可这一张脸她要认出来是谁恐怕一时半会办不到,心一沉,不管怎么样,还是搏一搏吧,她大老远来这一趟,怎么着也不能让她空手走人。
&&&&一边躲开黑壮女人,一边朝床上的人喊道,“无缘无故被人撞伤,好好的脸就这么毁了,还要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还要莫名其妙背负一身的医药费,你甘心吗?”
&&&&床上的人不说话,一双手紧紧攥着被子,青筋浮现。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只有我可以帮到你们一家。”
&&&&从刚才进屋开始,文卿就注意到了,这个家家境并不好,家徒四壁,若是应付往日的开始还能勉强度日,但是要养一大家子,还要拖一个药罐子,这个家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如果没有得到别人的资助,别说平日的开支了,这人很可能以后都要顶着这一张残破的脸在床上过一辈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说着低下头,似乎是怕被文卿认出来。
&&&&“我只问安先生一个问题。现在处境你甘心吗?”
&&&&“关你什么事!”黑壮女人上前阻止文卿说下去,脸色局促,一边推着文卿出去。女人心里很慌张,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这些人穿得起,莫名其妙出现在村口,现在还是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她家没有值钱的东西,兴许也看不上他们家的,只是这安鱼,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看的男子来到他们家,即使容貌没了,在她心里这人依旧是比其他男子好看许多的。只怕这奇怪的人两三句他就跟那人走了。家里的人已经凑了一些钱让她娶了他了,这会儿让他走了她该怎么办,家里两老会伤心的,不管是出于私心作祟还是什么都好,决不能让安鱼离开这里。
&&&&床上的男人明显为文卿的话所动容,抬眼看了门口的文卿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放在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
&&&&黑壮女人见到男人的样子,又伸手推文卿,脸上的慌张显然易见。文卿也火了,她最讨厌话还没说完就频频被人打断,还野蛮地动手推她。怒瞪了一眼黑壮女人。
&&&&“不想你家人有什么事的话,你最好别碰我。今天我来就为了他一句话,他回答完我的问题,不用你开口,我立马走。”
&&&&黑壮女人一下愣住了,手抬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原以为这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就是个软弱无力的女人,哪想到也有这么凶狠的眼神,像一把利刃,锋利的眼神让人不敢随意小看。
&&&&趁床上的人沉思之际,文卿趁机看了屋外的天气一眼,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万里,现在天色却阴沉沉的,这里她是第一次来,若是天一黑,加上雨水多的话,怕是前路不好走,这样的天气,若是想今晚到家,眼下的事就需速战速决。略一思索,缓缓开口。
&&&&“像安先生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这事拖得越久越不利,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问问我6文卿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我信你!只是我……”
&&&&“是什么?”听到安雨这么说,文卿微微挑眉,想听那人还有什么拒绝她的理由。她自然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跑这偏远山区瞎聊这一番话。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她这也是为了她和程静的以后着想,再让那两贱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整日预谋在她背后拉她下水,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放任两个不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吧?过去她太蠢,如今有机会扳倒那两人,若不连根拔起,怕是夜长梦多。手不自觉紧紧握成拳。
&&&&“我……我愿意跟你合作。”安鱼怯弱地应了应,却不敢直视文卿的目光。这样的文卿,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眸光冷冽,唇畔噙着一丝冷笑,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一出笼,势不可挡。他不知道文卿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这面上冷冷,拒人千里的模样,他心生恐惧,说话声渐小。
&&&&听到声音,文卿收回思绪,似乎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人,眼神凝视着安鱼,而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一抹瘦高的影子拉得老长。既然得到答案了,她也无需多呆下去,是时候归家了。
&&&&安鱼这个回答,她很满意,满意极了。风水轮流转,杜红雪啊杜红雪,难道只许你在我背后踩我几脚就不许我捅你一刀吗?这个世界,终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谁轻易掉心,不用多久,很快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非但会被抛在后边,还可能因此丢掉性命。想要我的命,先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吧!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下周我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医生接受治疗,先告辞了。”
&&&&安鱼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忍住,将心底想问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文卿,我母亲还好吗?”
&&&&带着哭腔的声音,这个声音……
&&&&文卿顿住脚步,身形不稳。她没有回身看身后的人。如果不是他叫住她,她真的认不出这个人,消失了一整年的人会出现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她很好。”甩下这句话,文卿迈开脚步,马不停蹄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母亲真的很好,至少她没对他母亲下手,人还活得好好的,说她自私也好,冷血无情也罢,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着想。两世为人,看遍了悲欢离合,她真的折腾不起了,也不想再折腾什么,这一世,就让她好好守着夫婿过日子吧。
&&&&“你要去哪?”颜厨娘扯下围裙,擦了擦油腻的双手,微微抬起眉眼看向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颜歌一放学就匆匆往程家赶,把课本书包放下后又进房里换了一身便服又蹲在玄关处换外出的鞋子,一刻都没有停过,身形匆忙。
&&&&因为是程家厨师的缘故,再加上她原本就对厨艺这东西非常狂热,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躲在厨房东弄弄西弄弄,研究新的菜色也是她的兴趣,这样一来,对儿子的关心也就远远不足,之前离婚的时候,孩子判给了她,但是她太忙了,忙到一直没时间参与儿子的成长,等回头看的时候,儿子已经迅速成长了,大部分的事都能自己处理得妥妥当当,不用她说二话。只是这样早熟的人,她却开始担忧了。就连今次儿子匆匆忙忙欲出门去做什么她都不清楚。
&&&&“有点事要出去下,很快回来。”匆忙应了母亲一句,颜歌头也不抬,继续戴帽子,戴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都要准备晚餐了,你怎么还出去……”
&&&&还没等颜厨娘说完,颜歌说了一句他很快回来就很快跑出门了,屋外灰蒙蒙的,人影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黑点。
&&&&谁都不知道头顶上有人正静静注视着一切。
&&&&干净透明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窗前,一个男人凭窗不语,只见其五官精致,神情淡漠慵懒,纯白的针织衫将他高挑纤细的身子如数包裹在内,v形大开的领口锁骨显现,妩媚入骨。好一会,男人收回心神,清透细长的眼睛轻瞥了一眼身旁放着的一张椅子,椅子断了一脚,形状怪异摆放在地上。
&&&&“说吧,她究竟去了哪里?”男人薄唇微启,一声略低沉好听的声音自他喉中溢出。
&&&&安静如死水的书房内,墙壁上两个书架一字排开,一阵风吹过,藕荷色的窗帘随风扬起,光洁的地面上影子斑驳,支离破碎,帘子后一个身影闪现。却是崔长安。
&&&&方才见程静似乎在思索什么,主人家不说话,崔长安更是不敢随意开口,只得在一旁静默,这会儿被点名了,也不好再沉默,只好上前应话。
&&&&“她去了城外郊区沈氏村庄,找一个叫安鱼的人。”
&&&&“为什么突然去找那个人?”窗边的人并未转过身,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背影清瘦孤寂,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之意。
&&&&“前年沈明玉酒后醉驾,路上撞到了人后驾车逃逸,后来姓沈的去求6女士,这才将事情压了下去……”
&&&&“啪!”
&&&&一阵巨响,崔长安抬头看去,方才大开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关窗的人似乎心情糟糕得很呢。这个情况下,他也不敢多提6文卿的名字,将她的名字匆匆掠过,挑些主要部分的来讲。
&&&&“姓沈的撞到的人就是安鱼。”
&&&&安鱼,这个名字……程静手不由得握成拳,指甲深深掐人掌心中,他却不知痛。
&&&&“你先回去吧。”
&&&&崔长安看了立在窗口清瘦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把破败的椅子一眼,然后才慢慢走开。
&&&&风雨夜故人归。
&&&&顷刻间,天地变色,大雨倾盆而下,天空黑压压的,雨帘密密麻麻,压得人喘不过气。
&&&&文卿到家的时候,一把伞根本挡不住突然而来的雨势,衣服湿了一半,发丝湿湿的。平常门口还有几个仆人守着,一见到她回来会有人迎上来,现在却一个人没有,雨幕中的
&&&&房子灯光惨淡,阴森冷冽。就在此时,天空突然爆发一声巨响,一道闪电蜿蜒直下,却是往旁边的林木丛去了。
&&&&再细看,却发现自家门口一团黑影竟是一个人来的,跪在门口不言不语,门口的灯打在那人身上,却是厨娘的儿子颜歌!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说话啊!”
&&&&文卿伫立了一会,鞋子都被打湿了。跪在家门口的颜歌许久才抬头看她,却只是咬了咬唇又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这个家能颜歌跪在这里不敢起身的人,除了她就是程静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大雨天的晚上程静让人呆门口?颜歌不敢说,那她就自己去找答案。猛地转身推门进屋内。
&&&&屋里屋外两重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气温骤降,连说句话都会冒白汽,淋了雨的手脚有些许冰冷僵硬。屋内开着暖气,暖烘烘,冻僵的手脚瞬间恢复了知觉,屋内静悄悄的,只剩下单调的电视声,正在播放天气预报,铺着地毯的地上,一个女人跪在那里,沙发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看也不看跪在他面前的女人,漂亮的眼睛紧盯在电视屏幕上,将面前的人当空气。
&&&&原本跪在程静面前的女人看见文卿进了客厅,拖着双膝奔到文卿面前,抓着她的的裤脚不放。
&&&&“少奶奶,颜歌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孩子,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原本面无表情看电视的男人听到声响,也扭头看向客厅门口边,视线正好和文卿的胶在一块。他的眼睛冷冰冰的,眼底深处一阵暗涌。
&&&&“犯了错误就得承担后果,求谁都没有用。”程静移开视线,低头漫不经心摆弄自己的手指。
&&&&一句话彻底让颜厨娘闭上嘴巴,呜咽着松开文卿的裤脚。
&&&&文卿看了一眼脚边的人,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程静身边坐下。这样的氛围,文卿肯定是不能开口为厨娘求情,这事定然不是小事,虽说孕夫脾气大,但颜厨娘和颜歌好歹也是从程家那边过来的人,在这个家里安分守己这么些年,不该说的他们一句也不敢说,即便听到看到,也装聋作哑,算起来也是这个家的老人来的,就算是程静,也不敢随意责怪他们,如今这般,肯定是捅了大篓子,文卿自是站在程静那边,自家夫婿都安顿不好,又哪有空去理会别人的生死?再者,她若是为颜厨娘说话,这摆明就是扇了程静一巴掌,他欲处罚仆人,她却帮他们,这样一来,她和程静之间必定有隔阂,就算不说,彼此之间也会不舒坦,为了一个外人,破坏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夫妻感情,于情于理,都不值得。
&&&&“手这么凉,你也该注意自己的如今是什么身份,有了身子就应该穿暖吃好睡好。”文卿轻轻捏了捏怀中纤细白皙的手,眉头皱紧,凌厉的目光扫向旁边静立的仆人。
&&&&这个家里,谁都知道少爷性子蛮横霸道,但是妻子却是斯斯文文,性子温和,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女主人如今会这般看着自己,仆人虽然不知道少奶奶是怎么了,却也是心生几分怯意,生怕像门外正在淋雨的颜歌一样下场,面临被赶出这个家的结局。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主子的吗?天气转冷,少爷又怀了身子,都不知道给少爷添衣的吗?我要你们何用!”
&&&&原先以为女主人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发起脾气是这般吓人,被骂的仆人双腿一哆嗦,尤其是听到文卿后一句话更是腿一软,跌坐在地。还等着存钱嫁人,如果没了这份工,婚事肯定黄了,想到这里,仆人又惊又怕,不住哀声求饶。
&&&&“少奶奶,我下次会注意的,求您不要赶我走,求您了……”仆人边求饶边欲扯住文卿裤脚,文卿一躲,那人扑了空。
&&&&文卿冷眼瞧着地上的人,眼睛余角目光瞥见门口的身影。也该是时候清人了,原本想等程静平安产子后再动手,现在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个家里的大部分仆人都是当初原管家老吴从程家那边带来的,还不就是老吴介绍来的,多多少少会偏向程家主宅那边,原先程静还没怀身子前,这些人不敢怠慢他,如今他有了身子,文卿又要去上班,家里的事一时半会她也管不上,这些人又开始不安分了,今日能‘忘记’为程静添衣,明日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这么一个大家子,不能不防。这样一个大家子,即便搬出了主宅,却仍脱离不了程家当家的控制范围,想想就觉得有几分悲凉之感,还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家庭,小家庭的话,她的父母双亲……原以为终是找到了自己的生父,却只是自己的妄想。
&&&&文卿的双目染上一股悲伤哀戚,转而对上一旁不住求饶的仆人,方才悲凉的神色早已不见,目光沉沉,平添了几分坚硬。
&&&&“没有下次了,明日就把钱结算给你。出去!”
&&&&这个家的女主人一脸肃穆,目光凌厉。想是再求也没用,仆人转而看女主人身旁的男人,只见程静白玉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深邃,不起波澜。知道再求也没用,面上一片死灰。
&&&&“你先去吃饭,这边的事我来处理。”文卿一边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外衣披在程静身上,目光似水,声音轻柔,恍然方才大发雷霆的人不是她,只是一名待夫婿极的女人。
&&&&男人与她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脸期期艾艾的仆人,眉头紧锁,面若冰霜,而后又松开了柳眉,起身,往饭厅走去,脚步虚浮。
&&&&“让他先回家,不要问为什么,总之让他先回去。”
&&&&听到女主人的吩咐,仆人怯怯看了坐在高位上的女人一眼,有前面的例子,仆人也不敢再多问几句,生怕被赶出去,得令退下去。
&&&&文卿冷眼看着仆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沉默不语。杀鸡儆猴,若不是这么做,日后想必没人听从她和程静的话,她原先想着可以像家人一样相处,现在看来,是她妄想了,现在爬到程静头上,今日不好好处理下“家事”,往后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暗暗握紧双手,收回视线。
&&&&地上的颜厨娘见文卿冷眸正对自己,本还在深疑少奶奶这么吩咐的用意,猛地和她对上视线,冷不丁心一沉,越发没底气:“少奶奶,您原谅颜歌了吗?”
&&&&“外头雨大,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文卿一手轻叩光洁的桌面,手一停,目光沉沉,凝视着颜厨娘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少爷一旦决定了的事就很难改变的,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我……”
&&&&颜厨娘挣扎了许久,手紧了紧,终还是只能说了。颜歌是她的孩子,性子怎么样她自是最清楚的,怎么可能歹毒对一个孩子下手……
&&&&橘色灯光笼罩的餐桌前,一个男人安静坐在桌前吃饭,单薄的背部挺得直直的,握着筷子的手修长有力,轻轻扒了几口饭就停手,漂亮的黑宝石眼睛空灵无物,继而幽深的瞳孔一缩,周身泛着寒气。
&&&&窗外,狂风大作,倾盆暴雨,透明冰冷的玻璃窗上泛起了雾气。文卿靠在门上凝视窗外的暴风雨天,就在这时,男人手中的筷子猛地掉在饭桌上,尖锐的声音惊得在座的人立刻回神。
&&&&程静被这突然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中,怔怔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发呆,然后才慢慢弯腰要捡起滑落在低的筷子,还没碰到筷子,手就被人握住了,握住他的那双手温暖干燥。
&&&&“别捡了,再拿另一双筷子吧。”
&&&&女人的声音就像夜里的暖灯一样,在这个寒冷的深夜里,驱除了他心里的寒冷冰封。就是这个女人,让他拼命、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活着才能永远霸占她身边的位置。他都这么努力,这么拼命想要活下去了,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想杀我的孩子,为什么!”
&&&&他意识有些模糊,胸口闷闷的,有一团火在烧着,一点点在侵蚀他的心,这阵子压抑了这么久,他很不舒服。当那股钻心的痛再度袭来之际,整个人却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清香迎面扑来。
&&&&“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下手的。没事的……”文卿声音放缓,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一手揽着他柔软纤细的腰肢,尽管身心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却还是能感觉到怀中身子的僵硬。颜厨娘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今晚颜歌回到这里的时候,少爷却突然向他发难,突然要辞退颜歌,在程家当差这么多年,一下子让他走人,这让颜歌怎么都接受不了,不肯走就一直跪在大门口,下那么大雨,颜歌性子本就倔,全身湿透了也不肯挪动一下,就等着少爷开口。颜厨娘向跟在程静身边姓崔的男人打听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才知道,少爷那日在婴儿房差点流产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凶手就颜厨娘的儿子颜歌。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的孩子如果出事就让他们陪葬!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天网恢恢,还是让我发现断椅是有人事先故意弄坏的,椅子坏了,踩上去自然会摔倒,这样就以为所有人都会当这是意外……”
&&&&“你说什么?”文卿板正程静的身体,迎上他的视线,只见怀中的人目光深沉如水,像一股黑风暴来临前的死寂。断椅?为什么会扯到颜歌身上?
&&&&颜歌,颜歌……
&&&&“不要怪我。”
&&&&颜歌如花的年轻面孔在文卿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时候,她病得只剩下一口气,消失多日的颜歌突然出现在她床前,嘴里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不要怪我……”
&&&&颜歌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响,她头又开始疼了,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前前后后联想起来,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
&&&&她眼神真不好,次次都看走眼,以为养了一群绵羊,却是把狼当羊养,到头来还要被反咬一口。颜歌竟然会出卖她这个主人,对她最在意的男人下手,颜歌恨她一家,恨到要对肚里的孩子下手,而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颜歌。对她这般,让她如何不怪他呢!就在这时,手臂突然一痛,低头看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却是程静掐醒了自己。
&&&&“你在想什么?”程静问道。
&&&&女人目光严肃,双眉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程静并不喜欢这样的文卿,这样的她是陌生的。他咬了她手臂一口,人终于回神了,幽深的眼眸盯着他看,似乎要把他看个透。
&&&&“我在想颜歌是怎么回事。”女人如实答道。
&&&&程静眼神阴冷,一手紧握住青花瓷杯,纤细修长的手指几乎要将杯子掐碎。心里就算多恨,却强忍着不快,薄唇紧抿,喜怒不形于色。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我亲眼看到他和老吴在咖啡厅里聊天,还有那把椅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事先预谋好的……”
&&&&“你想怎么处理他们都随你。”文卿轻轻抚摸着面前男人光滑如瓷的脸颊。孩子是保住了,但程静却因此瘦了许多,越来越多疑,晚上经常失眠,翻来翻去睡不着,原先就瘦的人,现在更是瘦如纸薄,下巴尖细得令人心疼,巴掌大的脸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没什么胃口,却拼命吃,总是吃了吐吐了又继续吃,吃不下也往自己嘴里塞,唯恐肚里的孩子营养不足。程静的性子她摸得透,自是不会去阻止他,只是吩咐仆人多做他爱吃的,其余时间都是在一旁看他拼命补充营养。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吴还是阴魂不散,当初以为事先将老吴调离家里,日子能过得舒坦些,却不想,老吴走了,还有一个颜歌。她怎么会忘了,颜歌的命还是老吴救的,自然得报恩。当初颜歌发烧烧得严重,家里大人都不在,最后还是老吴发现了,赶紧将人送医院,这才将颜歌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对此,颜歌一直对老吴恭恭敬敬。她不反对报恩,但若是对象是她的夫婿那就另当别论,不管是对还是错,牵扯到她家人想都别想!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安全着想,文卿替程静请了假在家,家里上下更是彻底休整了一番,大休整之后果然眼前一亮,吃什么也觉得香,就连失眠症也不治而愈。
&&&&这日,6家两老亲自上门来,说是来探望自己的大女婿,还是文卿的小妹6媛开车送两老过来的。
&&&&程静原本坐在屋内沙发上翻看杂志,修长的身体斜躺在榻上,表情淡淡而慵懒,听到6家两老要来家里的消息,身子一僵,目光久久停留在翻开的杂志上,长睫毛低垂着。
&&&&“过来。”
&&&&文卿立在门口,朝他招手,沙发榻上的人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照做,模样乖巧顺从,眉眼温润如玉,与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程静截然不同。虽说孕夫脾气暴躁,但只要方法得当,再暴躁的小狮子,也能抚平他的脾气。这些日子,文卿算是摸清了身边这头小狮子的脾气,只要顺着他的毛抚平,事事顺着他,自然能天下太平。
&&&&怀里温香暖玉,她的心情自然也好上许多,一边揽着怀中人纤细柔软的腰肢,一边轻声细语道:“我去接他们就行,你屋里坐着,要什么跟仆人说下就行。”
&&&&这些日子,程静一直赋闲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什么事就呆在屋里,看看杂志,看看电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连饭都是在楼上用的,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踏足过已经完工的婴儿房。他不说,文卿也猜的到,那个房间和楼梯,像一根刺,横在他心中,他第一个孩子夭折在楼梯口,第二个孩子也是差点夭折,这一切在他心里留下了许久的阴影,同时也让文卿捏了一把汗,三个月未过,不止是程静,她也不敢掉以轻心。等三个月一过,胎像稳定了,她不会让他一直宅居在家的。
&&&&而6家两老这个时候过来,文卿自然知道他们并不是奔着未来的孙子来的,也不是奔女婿来的,双方对不想见到彼此,对面坐下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还不如让她的夫婿好好养胎,招呼家人这活还是由她来做比较好。
&&&&文卿已经让仆人把茶点准备好了,6父刚坐下就问起了程静,语气里责怪他没有下来迎接他们,接下来又开始抱怨这抱怨那,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话,文卿都沉默在一旁冲茶倒水,也不接话,等6父说累了就递上一杯茶,说久了,在场人没反应,6父也懒得说了,最后还是6母又跟文卿聊生意的事,一旁的6媛也插嘴了,将话题拉到了6媛目前忙得焦头烂额的生意。
&&&&文卿抱手环胸,对6媛的话不予置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6媛会这么说自然是话里有话。据她的了解,6媛跟人合股开公司,公司出了问题,像个巨大的空洞,投了多少钱都不够弥补。这会儿主动开车载6家两老来她这里,自然是为了找机会开口借钱。她不接话,就看看6媛怎么圆谎。
&&&&文卿一直不开口,就只是定定看着对面坐下的6媛。6媛说到口都干了,对面的女人还是没反应,只好拿出她的杀手锏。
&&&&“姐,你帮我啦……姐……”6媛软声哀求。
&&&&面对6媛的软声哀求,文卿一下子怔住。6媛从小就粘人,是家里最得宠的人,连6父都不敢大声呵斥,6媛要什么有什么,要不到就耍赖撒娇,这个坏毛病就算成家立业了也没改,这么多年,6媛已经习惯向她伸手要钱,知道她心软,要不到就向她撒娇,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松口,这招屡试不爽。
&&&&眼睛盯着6媛看,心却飘到了别处去了。上一世,6媛没有活到最后,自己驾车与另一辆车撞上,当场死亡。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文卿一直不让6媛学车,6母两老却悄悄拿出私房钱给6媛去驾校学车,现在还开车到她面前来。
&&&&“姐,怎么了?姐……”
&&&&见对面的人没反应,6媛又叫唤了几声,另一方面是6媛心虚,大姐6文卿向来对她这招没有免疫力,今日是怎么了?以为6文卿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心一急,想都不想就说出口,“你不会还在生气吧?爸妈是借了钱给我,我确实很需要,反正程家那么有钱,你要什么还不是有什么,干嘛还跟我计较这个。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们家收养你,你也碰不上那个姓程的……”
&&&&6媛话还没说完,扭过头不满地看了看旁边的母亲,她话还没说完干嘛一直扯她手?只见6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面的。
&&&&顺着母亲的目光看过去,对面的文卿眼神冰冷,脸色铁青地吓人,6媛见此,连忙闭上嘴。宽敞明亮的客厅安静地可怕,微风扬起洁白的窗帘,带过一阵阵清香,斑驳的阳光细细碎碎洒在整洁昂贵的地方上。只听得一个声音,6媛听进耳里,却觉得像来自地狱嗜血罗刹一般,铁一样的冰冷生硬。
&&&&“是吗?那我是不是得感激涕零6家这么多年对我视如己出?”文卿的冷眸扫过坐斜对面的6父,那人一脸尴尬端着暖茶喝着,有意无意看向文卿这边。
&&&&这边,6母面色也有些难看,清了清嗓子,略有些歉意说道:
&&&&“这些年,你也知道,我们是真的把你当自己女儿看的,阿媛这孩子心直口快,说过就忘记的,你……你也别放心上,毕竟你们也是一块儿长大的。”
&&&&文卿吹了吹热茶,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一片冷然。一块儿长大,这话说得真好。明明是一块儿长大的两个人,待遇却截然不同,在6家人眼里,6媛是宝,她是草,6媛闯了祸,她要帮6媛收拾烂摊子,心直口快?不,这口快的说的才是真话。那时候谁说她跟他们是一家人了,现在你我泾渭分明,说话中你阿我们阿分得可真是清楚。也好,他们这般,她往后也更好做,不用一天到晚夹在6家和程静之间不知道帮谁,怕哪个受了委屈。真是太好了!
&&&&文卿捏紧手中的茶杯,茶水溅了出来,洒在她骨指分明的手上,她却没有一点疼的感觉,将藏匿心中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6母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袅袅生烟的茶杯不语,倒是6父瞥了文卿一眼,而后满不在乎说了。
&&&&“当初我就没想抱养一个孩子,是老太太说家里没个女娃,6家的香火就断了,天天在家里闹,我们才去孤儿院领养你的。至于你的生父是谁,这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相宜那孩子前几天无端被人打了,他好歹也是你的发小,忙到去看下他都没空吗?”
&&&&“我是已婚之人,于情于理,也该避避嫌,而且最近程静需要有人看着,我不便走开,稍后我会让人送点补品过去的,不牢您费心。”文卿低声道。6父不知道安什么心,明明知道她早就有家室,还一直想撮合她和柳相宜,说是发小,其实她并不是很了解那人,柳相宜从小就是和6媛一起玩的,她不过是跟在两人身后充当保镖的。对6父三番两次有意无意的暗示,她心里烦得很。
&&&&三两拨千金,几句话就将6父的话挡了回去,想反驳什么却无从开口,6父只能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气愤难当。文卿如今的夫婿程静的表舅,就是当年勾引6媛她母亲的男人,那个贱人,他可是恨得牙痒痒的,就算文卿不是他亲生,也是6家抱养的,怎么可以娶一个姓程的!
&&&&6父三人在文卿夫妇住处逗留了一会,喝了几杯茶,吃了一两碟点心就准备走人。走前6父顺手将茶几上包装完好尚未开封的茶叶往自己怀里兜,若无其事往大门口走去。这一切文卿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开口,6父从刚才就一直说文卿这的茶叶好喝,眼睛总是时不时看向旁边的新茶,想来是觊觎多时,只是没说出口直要而已,反正是程家那边给的茶,她和程静也不喝茶,多半是家里来客才泡茶招呼,6父向来好贪小便宜,不用花自己钱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放过,拿就拿吧,这点东西她还给得起。
&&&&“想活长点,就别碰车子。”
&&&&文卿突然来这一句,6媛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知道文卿一向不赞成她学车,但是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6媛走的时候还想跟文卿说钱的事,见文卿不接话,众目睽睽下,6媛笑容僵在脸上,悻悻跟在6父身后走了。
&&&&“将茶撤了。”
&&&&“是,少奶奶。”
&&&&仆人弯下腰收拾茶几上的残羹冷茶,文卿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不经意抬头,却见楼梯口上,一个修长身影倚靠在楼梯扶手上,一双眼眸清透细长,对上她的目光,眸子浮现一丝暖意。
&&&&所幸,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的身边还有个他,心里似乎有块地方慢慢融化了。
&&&&“柳相宜的事是我做的。”楼梯上的人,一如既然的乖戾张狂,无所顾忌。头微微往后仰着,下巴尖细得令人心疼,小腹微微隆起。
&&&&文卿慢慢走到程静面前,站在楼梯的阶梯上,却不往上走,站在程静下方,做了一个动作,程静始料未及,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下一秒却被人揽入怀。
&&&&“你做什么?”
&&&&面前的男人半嗔半怒,薄薄的脸皮上染了一层暧昧的胭脂红,女人轻笑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它了。”柳相宜无端被打,6父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个,文卿自然知道6父说谁,敢打柳相宜的人除了眼前这个乖戾桀骜的程小公子外,她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平时伶牙俐齿的程静,此刻却说不出什么话,脑中一片空白,白皙的脸上染上了醉人酡红。
&&&&女人刚才弯腰,然后亲了亲他隆起的肚子,隔着衣服,她身上的温度似乎传染了他,头有些发热……
&&&&“您不能进去……”眼见有人想闯入办公室,秘书连忙拦住那人,神情焦急。谁都知道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性格是多么糟糕,惹谁都不敢惹他,万一出什么事,上司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你也敢拦着我,也不看看我是谁!”陈唯不耐烦地推开挡在前面的秘书。
&&&&“经理吩咐不让闲杂人进他办公室的,您……”
&&&&陈唯不理会旁人,径直推门,厚重典雅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闲杂人?他可不是闲杂人,最近接下了一个大单子,程董事之前就说给他换间大点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他看了很是满意,今日权当来观赏观赏他的新办公室。
&&&&“父亲,你看这间如何?”陈唯回身领了身后一个男人入屋。
&&&&陈唯身后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皮肤白皙富有弹性,风韵犹存,眉眼间尽显妩媚之姿。
&&&&男人环顾四周,继而欣慰地点点头。今日他是专门上来看看小唯工作的环境,程怀楠果然实现了她的承诺,安排了小唯进程氏工作,又想到小唯没有他这个父亲在身边看着,就怕那个人的儿女欺负了小唯,心一酸,眼眶红红。
&&&&“父亲您怎么了?”
&&&&阮莲生低头小心翼翼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你母亲又不是时常在公司里呆着,我不在就怕那个人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我现在是部门经理,很快就会升职了,我接了单大生意。那些贱人不敢动手脚的,敢动手我让母亲收拾他们!”陈唯得意洋洋道。最近真是顺风顺水,不仅工作有成,也没人敢私下给他下绊子,各个都对他恭恭敬敬,这种感觉让他飘飘然,反正天塌下来,还有程董事顶着,不看佛面看僧面,谅他们也不敢!一个殷氏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还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也难怪了,对手可是他的生父阮莲生,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当家花旦,程氏迟早是他们父子俩的!
&&&&陈唯还沉浸在想象中,脸上笑容咧得大大的,冷不丁一个清冷的男音打断了他的幻想。
&&&&“那单大生意有一半功劳是我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门口的身影修长清瘦,再宽松的衣服也挡不住他隆起的小腹,五官精致,瓜子脸,典型的美人一个,脸色却有些苍白,单薄的脸上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凌厉的目光令人过眼难忘。
&&&&来人是程静,程董事程怀楠的二子、陈唯同母异父的哥哥。同时也是陈唯恨得牙痒痒的哥哥,殷氏几人他是不怕,最顾忌的是这个程静,按理不出牌的方式让他有些很难吃消。
&&&&“那……那客户分明是我谈成的!”陈唯不甘心反驳回去。
&&&&听他这么说,程静嗤笑一声,“方案是我想的,人是我找的,当然,最后是让你去跟客户谈具体事项,也就是说策划者是我,你不过是后期的辅助者,还妄想揽下全部的功劳,这不是痴人说梦吗!”眼一转,却瞧见陈唯手中拿着的相框,“别碰我的东西!”
&&&&“哗啦!”
&&&&玻璃碎片洒了一地,相框的残壳掉在程静脚边,相框里定格了文卿夫妇的笑脸,甜蜜的回忆瞬间化成了泡沫。
&&&&“谁让你进我的办公室的,滚出去!”
&&&&“我很快就会是这里的新主人,我、我怎么不可以进来!”面对咄咄逼人的程静,陈唯心里没底,说话吞吞吐吐。真的很讨厌程静这个人,每次都问得他哑口无言,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明明公司上下的人见到他都要点头哈腰,凭什么这个挂名的兄弟对他如此傲慢!
&&&&程静看了一眼地上碎玻璃渣,脸色苍白如纸薄,眼睛微眯,周身散发一股拒人千里的气息。
&&&&“很快?那就现在还不是!通通给我滚!”
&&&&里面的吵闹声吸引了路过办公室的不少同事驻足观看,不时好奇探脑,没一会的功夫,办公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程静扶着隆起的小腹,缓慢转过身,阴骛的目光在门口围观的人身上巡视了一遍,两个小巧喜人的梨涡在脸颊处慢慢旋开,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自办公室内传出,冰冷至极点。
&&&&“没听到我说的吗?滚!”
&&&&一向手段阴狠、不近人情的顶头上司发话了,门口看热闹的属下“嗖”地没影了,看热闹这事,跟饭碗比起来,自然是选择后者,没道理为了八卦不顾一家老小的死活。
&&&&这边,属下缠住文卿问工作上的事,前边走廊有些吵闹,文卿皱起眉毛看了一眼又埋头于文件中。
&&&&“就按你说的来就行。”
&&&&好一会,文卿才合上文件,递给一旁的属下。就在这时,九点钟方向的电梯上升着,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只见其外表光鲜,保养得当,妆容再精致却掩盖不住男人眉眼间的阴郁。
&&&&怎么是他?文卿心里一阵疑惑。再看那人,却是往11层上去的,程素的办公室就在上面。
&&&&做甩手掌柜多年的人,这几日来公司却是异常的频繁,看样子是又要搞什么大动作了。转过头之际,就瞧见迎面向自己走来、一身黑色职业正装的崔长安。
&&&&“什么事?”文卿问道。
&&&&崔长安微微一笑,随即附在文卿耳边细语。没过一会,就见文卿眉眼上挑,神色轻松,若有所思看了拐角处稍显吵闹的走廊一眼。
&&&&该来的都来了,这下人全齐了,演了这么久的戏,也是时候落幕了。文卿依靠在墙面上,修长的身躯微微舒展开来。这出戏完了,她就算解决了前边的忧患,至于后边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坐收渔利之利?没那么容易!不把后面那只黄雀打下来,她就不是6文卿!
&&&&“你凭什么让我们滚?这是我父亲,论辈分也是你的长辈!”陈唯边说边侧了侧身,身后的男人立刻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母亲最喜欢的人就是我父亲了,你那位死鬼老爹怎么可能比得上我父亲!”
&&&&眼见面前的程静脸色骤变,捂着肚子,步履蹒跚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陈唯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被他刺激到了吧?也不算刺激不刺激的,母亲喜欢他父亲这是事实,谁都反驳不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还不如让他亲口告诉他们!
&&&&“我父亲是母亲最爱的人……”
&&&&陈唯不断在程静耳边重复这句话,一边欣赏程静多变的脸色,还没笑出声,一个人影晃到了他的身侧,两袖生风。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窗外的天阴沉沉的,跟陈唯眼前的人脸色交相辉映。
&&&&“最爱的人?”那人冷哼一声,似乎觉得不解气,又扇了陈唯一耳光。
&&&&“小唯,你怎么样了?”陈唯身后的男人阮莲生见自己儿子被打,两道秀眉微蹙,心疼的表情尽显面上。
&&&&拿开儿子捂着脸颊的手,白皙细腻的脸蛋上两个手掌印赫然在目,红了一大片。陈唯是阮莲生唯一的孩子,这么多年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连打他一下都不舍得,怕他累着,家里都是请佣人忙活的,向来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儿,今个儿被除他以外的人打了耳光,打在儿身痛在父心,阮莲生心里别提有多怒了。抬头看打他儿子的罪魁祸首,这一看,阮莲生更是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敢动手打他儿子的人竟然是殷若兰,他此生最大的仇敌!小心将儿子拉至身后,迎上殷氏的目光走上前去。
&&&&“你竟敢打我儿子,殷若兰!”
&&&&殷氏先是一愣,看清来人是谁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惊悚阴冷,听得人寒毛直立。
&&&&“还以为你早死了,原来是被人金屋藏娇了!一个见不得光的贱人也敢在我殷若兰面前大声吆喝,我打你儿子怎么了,我还打你呢!”
&&&&“啪!”
&&&&殷氏又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对面的阮莲生曾是一名戏班花旦,现在没做了,也是手不提肩不能挑、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家,殷氏是用足了力道的,这一巴掌打得阮莲生连连后退,梨花带雨。
&&&&“我跟你拼了!”不顾儿子的搀扶,阮莲生一把扯住殷氏的头发。
&&&&等时间差不多了,文卿这才往程静办公室去,没进去之前已经知道里面这会儿聚集了两头公老虎,却也没想到是这样一副情景。
&&&&两个已到中年的男人打成一团,扯头发的扯头发,甩耳光的甩耳光,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两人皆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形象尽毁,跟街边的泼夫没什么两样。门外聚集了一圈人,皆是程氏的员工,连公司高层的人都往这边探脑,无不是在看办公室内两个纠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程家的当家主夫,一个是过气的戏子,两个半辈子打不着边的人这会儿会聚集在这里,皆是因为两人都有同一个身份,那便鼎鼎有名的程家当家的爱人,唯一不同的是,原配和小三。
&&&&她今天来可不是看两个老男人争风吃醋的,还是正事要紧。她过来的时候就让崔长安去通知顶楼那个人下来一趟了,看这时间,若没差错,那就是快到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主角去做了,她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只要静静呆在一旁看戏就行了。余角目光看到吵杂的办公室角落,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如玉的脸庞血色褪尽,幽黑深邃的大眼却沉沉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程静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家里静养吗?居然瞒着她偷偷来上班,该死!文卿手握成拳,脚步有些沉重。
&&&&此刻殷氏和阮莲生打得正欢,虽然不知道殷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但是有个人替他教训阮莲生父子,又不用自己动手,这种事他自是乐享其成。小腹又隐隐阵痛,程静不由地轻轻压在小腹上,以减缓痛楚。突然觉得一个黑影罩在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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