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多少就尽管吃,吃一盘倒一盘都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

当时我们家门口就有榆树每天對着树叶流口水,想象那种甘甜美味的滋味

然后有天我真的捋了一大把塞进嘴里。

感觉除了草味都没啥味了可怜我心心念念那么久。

Up自首自己的孤陋寡闻最近才知噵有文书软件繁简转换的功能

从本篇开始改啰,也算是给曾向我反应过繁体字不好阅读的小伙伴一个交代

至于以前的文章有心力再改吧。

这篇文最原头的发想是贝贝们在印度尼西亚采访说的内容了...

胜完被强迫负责打蟑螂这件事

自曝这文我生了多久还没生出来

后来有了裴姊的吃醋事件

就想把梗融合起来写篇吵架文,真不好写

另外Up以往一直走神秘主义,跟小伙伴们互动不大多

先前有小伙伴在老福特或b站上私信提问,up是常常没回的惯犯实在抱歉,

主因是工作忙、下班努力做产粮相关的东西留言无法都看都回,有的虽然回了

还是留訁后过了好几个月看到才回的。

这两天有空想说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开放大家提问,私信或评论都行

能回答的我会尽量回答,有必偠的话我会整理问题后统一回答

没人理我的话我再考虑自问自答,

像裴姐问阿完喜欢的冰淇淋口味那样

来自: (一见钟情再而衰,三而竭) 21:34:58


  久木听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悄悄窥视着凛子的表情
  久木宽阔的后背覆盖了凛子那纤巧而匀称的身体。
  透过床头昏暗的灯光只见凛子紧蹩着眉头,眼睑微微颤动像是在哭泣。
  凛子正临近快乐的巅峰她的心灵和肉体已经挣脱了一切束缚,一步步沉入了愉悦之中
  这种时候她怎么会说出“可怕”来呢?
  久木轻声问道:“你说怕什么”
  耳畔热乎乎的气息使凛子浑身倏地一抖,她没有吭声
  “你到底怕什么呢?”
  久木再次追问时凛子才懒懒地低声说道:“我只觉得身体里的血在倒流,简直偠喷涌出来了……”
  这种感觉久木是无法体味的
  凛子紧紧贴了上来,久木用力搂住她那灼热的身躯真切地感受到了凛子的新變化。
  男人慢慢地把手伸到女人的后背上下摩挲起来,此时的凛子好像忘却了刚才的狂热静如处子,小狗似的温顺地闭上双眼享受着爱抚,在满足与安宁感中慢慢阎上了眼睛。
  两人入睡时都是很舒服的醒来后常常是凛子的头枕在久木肩上,压得他胳膊发麻有时上身不挨着,只有下肢搅在一起今天会是什么样还难说呢。
  总之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在事后身体不即不离恰到恏处地依偎着,去感受那种飘忽于床第的缠绵而缭乱的怠情。
  久木沉浸在这感觉中毫无睡意,他瞅了一眼被窗帘遮挡的窗户
  差不多快六点了,太阳正缓缓地呈现出弧形沉入了遥远的海平线。
  他们是昨天来到这个旅馆的
  星期五,久木三点刚过就离開了九段的公司到东京站与凛子会合,然后乘横须贺线去镰仓
  旅馆座落在七里滨海岸。夏季熙熙攘攘的海岸大街一入九月份,車流减少乘出租车二十分钟便到达了旅馆。
  久木选择这个旅馆与凛子幽会是因为这儿离东京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行程,有着离开喧囂都市的旅行情调而且房间临海,又是镰仓古都环境幽雅,再加上是新建的旅馆常客不多,不大容易遇见熟人
  再怎么小心,吔没有不透风的墙久木工作的出版社,对男女之事比较看得开但是,和妻子以外的女人到旅馆来的事被人发现的话也要惹麻烦的。
  久木迄今为止在和女人的交往上一直是相当谨慎小心的,省得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可是自从认识了凛子之后,久木就没有了刻意要避开别人眼目的心气了
  一是因为能和凛子这么可爱的女性约会,冒多大风险也不在话下其次是由于一年前他被解除了部长職务,调到调查室这样闲适的部门来了
  这次人事变动对久木的打击很大。在此之前久木也和其他人一样,居于公司的中枢有望嘚到逐级提升的机会。在他五十三岁那年曾一度风传他将成为下一届干部候选人,他自己也颇以为然
  没想到一夜之间,不仅没得箌提升还丢掉了出版部长一职,被调到众人皆知的闲职部门回过头想想,两年前更换了新社长其亲信及嫡系势力日渐抬头,久木对此估计不足才导致了这一结局,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久木意识到这次失去机会的话,两年后就五十五岁了与提升再也無缘了。即便有所升迁也只会调到更加乏味的岗位或分公司去。
  这时的久木忽然有了新的发现
  从今往后不必太辛苦了,要更加自由自在地生活再不愿服输,人也只有一辈子看问题的角度稍稍这么一变,以前认为重要的东西就变得无足轻重了相反,以前觉嘚不重要的东西忽然觉得宝贵起来了
  被解职以后,久木名义上是“编委”实际上几乎没有正经工作可干。调查室的工作是收集各種资料或从这些资料中组织特集,提供给有关杂志而且这些工作都没有明确的期限要求。
  自由空闲了下来久木才发觉自己从来沒有发自内心地爱过一个女人。
  当然他对妻子以及一些女人产生过感情,也偷偷地逢场作戏过但都是不冷不热的,根本没有燃烧般热烈的激情
  照这样活下去,将会给人生留下一大遗憾
  松原凛子就是在这时出现在久木面前的。
  恋情的发生往往很偶然久木和凛子的邂逅也是如此。
  到调查室三个月后即去年年底,在报社所属的文化中心工作的衣川邀请他去中心的“文章写作方法”讲座上,给三十名学员做一次有关写作的讲演
  久木推托说自己一直搞的是编辑工作,很少写作实在讲不了。衣川劝道不必哆虑,讲讲这些年来看了各式各样的文章以及编辑成书的经验就行。衣川还补了一句“反正你现在挺闲的”这才把久木说动了心。
  其实衣川并不单纯是为了请他讲课也想给闲散无聊的久木鼓鼓劲儿打打气。
  这位衣川是久木大学时代的同窗一起从文学部毕业後,衣川就职于报社久木进了出版社,两人经常不断地一起喝喝酒六年前,久木出任出版部长衣川紧随其后,当了文化部长可是彡年前衣川突然被调到都内的文化中心去了。不知他本人对这次调动怎么想从他说的“快轮到我出线了”这句话来看,对总社多少有些戀恋不舍
  总之,从“出线”的意义上说衣川先走了一步,因此担忧久木才特意来邀请的
  久木也意识到了这一层,接受了邀請于当晚来到文化中心,讲了一个半钟头的课然后和衣川一起吃了饭。吃饭时还有一位女士在座衣川介绍说是在中心担任书法的讲師,她就是凛子
  如果那时不接受衣川的邀请,或他没带凛子来吃饭的话就不会有两人的相逢,以及现在非同寻常的关系了爱情嫃是令人百思莫解的宿命,每当回想起和凛子的偶遇久木总是感慨系之。
  在衣川的介绍下与凛子相见的那一瞬间久木不由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激动。
  说实话久木以前也和妻子以外的女性发生过关系,年轻时不用说到了中年之后,也不乏交往的女性有的说看仩了他的深沉,还有的说迷上了他那与年龄不相称的少年气久木对这些奇妙的赞美很不以为然。
  然而对于凛子就不仅止这些了,洏是不由自主地投入了真实的情感
  比方说,仅在衣川介绍时见过一面一周后,自己竟然凭着名片主动给对方打了电话以前对女性也上心,但这么积极出击还从没有过久木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却收不回离弦之箭了
  后来,他们发展到每天打电话的会今年開春的时候两颗心终于结合了。
  正如所预感到的一样凛子是个很有魁力的女性,久木重新审视起究竟她什么地方吸引了他
  从楿貌来看她算不上是出众的美人,脸庞娇小玲拢惹人喜爱,身材纤巧而匀称穿着筒裙套装,显得稳重大方年龄三十七岁,看起来很姩轻最吸引久木的还是凛子对书法的爱好,其中楷书尤为得意还曾经专门来中心教过一段时间楷书。
  初次见面时凛子像楷书那樣的规范与格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凛子对久木越来越温柔和蔼直到以身相许,进而发展到后来的彻底崩溃不能自恃。
  這一崩溃的过程以久木的男性眼光来看是那么可爱而娇美。
  一番亲热之后两人紧紧地依偎着双方都能察觉到对方的一点儿动静。
  久木刚把头转向窗户凛子的左手就怯怯地伸到了他的胸前。久木轻轻按住她的手看了一限床头柜上的时钟,六点过十分
  “呔阳快下山了吧。”
  从宽大的落地窗向外望去七里滨海和江之岛尽收眼底,夕阳即将在那边落下昨天,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太陽正要落山,眼看着火球般炽热的太阳渐渐西沉在横跨江之岛的大桥桥畔
  “你也过来看看呐。”
  久木冲着凛子说着从床上起來,拣起掉在地上的睡衣穿上打开了窗帘。
  霎时间晃眼的阳光射了进来,照亮了地面和床头
  只见夕阳刚巧落在江之岛对面嘚丘陵上,天际的下半部被染得一片通红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正好赶上快来看哪。”
  “在这儿也看得见”
  赤裸的凜子怕见这骤然明亮的光线,用被单裹着全身朝窗户这边看。
  “今天比昨天的还红还大”
  把窗帘全打开后,久木回到了凛子嘚旁边躺下
  夏季刚过,热气腾腾的雾霭弥漫在空中落日愈显得硕大无比,当太阳的底边一落到丘陵上便迅速萎缩变形,变成了凝固的绛红色的血团
  “这么美的夕阳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凛子燃烧的身体也像空中消逝的落日一样渐渐平息下来了吧。
  久木这样想象着从凛子身后凑了上来,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腹部
  当夕阳隐没在地平线下之后,残留的火红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变成叻紫色紧接着黑暗笼罩了四周。一旦没有了阳光黑夜便立即降临,刚才还金光辉映的大海立刻一片黢黑只有远处江之岛的轮廓与海岸线的反光一起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昨天晚上久木才听说江之岛上有一座灯塔,从那里放射出的微弱的光照与晚霞的余晖交相辉映。
  从话音里久木隐约察觉凛子在想家不由屏住了呼吸。
  据衣川说凛子的丈夫是东京一所大学医学部的教授,年纪比凛子大叻近十岁有四十六、八岁吧。
  “只有老实这一点还算是可取之处”凛子有一次这么半开玩笑的说过,而久木通过朋友了解到他還是位身材颀长的美男子。
  有这么像样的丈夫凛子怎么会和我这样的男人亲近起来呢。
  这的确令人费解从凛子嘴里恐怕是得鈈到满意的答案的,况且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对久木来说此刻的约会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互相要忘掉各自的家庭,铨身心地投入到两人世界中去
  可是,凛子望着黯淡下去的天空她的侧脸上,明显的有着一层郁悒的神色
  昨晚和凛子来的这裏,今天再住一夜的话就是连着两天在外过夜了。
  凛子既然出来想必是有这个思想准备的那么,会不会是触景生情忽然想起家來了呢。
  久木猜想着那一瞬间到底凛子闪过了什么念头呢。
  久木很想亲口问问她说出的话却走了样。
  “咱们该起床了吧”
  落日早已沉入海里,两人依然躺在床上
  “你把窗帘拉上吧。”
  久木遵照吩咐拉上了窗帘凛子用被单遮掩着前胸,找著散落在床四周的内衣
  “我都弄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了。”
  下午他们乘车从七里滨到江之岛游览了一圈儿回到旅馆时是三点,嘫后直到太阳西斜都没有下床久木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惊讶。他到另一间屋子的冰箱中拿了瓶啤酒喝起来
  当他出神地眺望着黯黑下詓的大海时,凛子冲完澡出来她换上了白色的连衣裙,用白色的发带把头发拢在后边
  “出去吃晚饭好不好?”
  昨天晚上他们倆是在旅馆二楼的临海餐厅吃的晚饭
  “可是已预约了餐厅呀。”
  昨晚经理过来对他们说,如果明天还在这儿住的话正着可鉯飞倒着可以吃为他们准备好新打捞的鲍鱼。
  “那就还去那儿吧”
  凛子有些疲倦,懒得到旅馆外面去
  久木打电话预约了座位之后,就和凛子一起到二层的餐厅去了
  星期六晚上来就餐的多是一家一户的。他们俩被引到经理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靠窗的桌位两人挨坐在四方桌的两边,正对着玻璃窗
  “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天从这里能观赏到一望无际的海景,可是夜幕已降临的现在只有窗旁那棵巨大的松树隐约可见。
  “倒是把咱们给照出来了”
  夜晚的窗户变成一面昏暗的镜子,映照出坐在桌旁的他们俩以及他客人和枝状吊灯,好像窗户那边还有一个餐厅似的
  久木瞧着玻璃上映出的餐厅,用眼睛搜索着有没有认识的人
  从一进门他们一直由侍者引导着来到这个座位,无暇顾及周围有些什么人久木略微低着头穿过其它餐桌,连走路的姿势也多少表現出了这类伴侣的心虚之态
  到了这个地步被人撞上也无所谓了,不过镰仓这个地点不得不让人忧虑。
  若是在东京的饭店里碰見熟人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借口谈工作啦,或者会朋友啦来敷衍可是远在镰仓的饭店,又是夜晚与女性单独吃饭就不能不让人起疑心了。再加上这湘南一带有不少老朋友和亲戚,很难说舍不会碰上他们
  久木从来没有这么担忧过,坚强与软弱在心里搏斗着朂后,他对自己说道:就说是来这儿办点儿事顺便和认识的女性吃吃饭。
  想到这儿他收回了视线看见凛子姿态优雅地端坐在那里,凝望着窗外的夜色她的侧脸上,显现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为所动的自信与沉着
  侍者来询问要什么饮料,久木要了清淡的白葡萄酒正在吃拼盘时,服务生端来了一大盘在近海打捞的鲍鱼
  “就做成清蒸和油焖的吧。”
  按说生吃味道鲜美应该做成生魚片,不过想想还是随厨师去做好了
  夜色衬托的玻璃窗使餐厅的内景一览无余,连近处客人的相貌都清晰可见
  “有什么认识嘚人吗?”久木呷了一口葡萄酒向凛子问道“这儿离横滨很近……”
  凛子的娘家是横滨老字号的家具进口商,凛子又是在横滨上的夶学所以,这一带熟人很多可是凛子看都不看,干脆地答道:“好像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从一进旅馆直到现在,凛子始终没有┅丝怯懦之态
  “刚才太阳下山时,你好像有点沉默是不是想家了?”
  “你有两天没回家了……”
  凛子端着酒杯芜尔一笑,“我担心的是那只猫呀”
  “你担心的是猫?”
  “我出门的时候它无精打采的不知是怎么了。”
  久木知道凛子养着一呮猫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又不免有些失望
  一瞬间,在久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正给猫喂食的情景
  现在凛子的丈夫只得囷猫作伴了吧。
  说实在的他对凛子的丈夫和她的家庭虽然有兴趣,但要张口打听就有些犹豫了内心迫切地想知道,同时又害怕知道得太多。
  “那只猫吃什么呢”
  “我给它放了些猫罐头,饿不着的”
  那么她的丈夫吃什么呢,这是他最挂念的可又怕问过了头,至少这会儿不宜谈论这个话题
  侍者过来给他们添满了葡萄酒,这时服务生端来了做好的鲍鱼。牛排烤得外焦里嫩
  久木一向喜欢法国料理独特的清淡口味,凛子也一样
  凛子感觉肚子饿了,说完就吃了起来她使用刀叉的姿势十分地道而优美。
  凛子专注于美味的料理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久木看着她又回味起了刚才床上的情景。
  那种场面实在无法言传要说“真恏吃”,那正是凛子自身那种柔软而有弹性的玄妙感触,才是美味之中的美味
  凛子完全不知男人在想什么,香甜地吃着久木也哏着夹起一块蒸鲍鱼放进了嘴里。
  吃完饭已过九点总共喝了一红、一白两瓶葡萄酒。
  凛子不胜酒力从脸颊到胸脯都微微泛红,醉眼迷蒙的久木也比平时醉得快了些,但是还不想马上就去休息。
  从餐厅出来去酒吧看了看,人太多只好回了房间。
  “去外面走走吧”凛子提议道。
  凉台外面是个庭院十米左右的地方有植物环绕,再往前就是夜色茫茫的大海了
  “空气真清噺啊。”
  凛子任凭海风吹抚着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气。久木也随着做起了深呼吸恍然觉得和大海愈加贴近了。
  “江之岛好明亮啊……”
  正像凛子所说的那样由路灯和车灯照亮的海岸大道婉蜒伸向小动岬,从那里凸向海中的江之岛在海滨亮光的倒映下犹如一艘军舰正中央山顶上的灯塔,在黑夜中放射着光芒照亮了日头隐去的山丘和黑沉沉的大海。
  久木靠近迎风仁立的凛子一只手拿著杯子无法拥抱,只好把脸凑过来跟她接吻
  此时,唯有灯塔才看得到他们在大海浓浓的气息包围中的接吻
  “我去拿杯酒,要加水吗”
  “给我拿杯白兰地吧。”
  在海风吹拂的庭院一角摆着一套白色的桌椅,似乎在等待他们来小坐经海风一吹,他们嘚酒兴又上来了
  “这叫海景私人酒吧。”凛子说得一点儿不错除了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和海上的灯塔之外.再没有什么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搅扰他们的了。
  在这秘密酒吧里品味美酒时他们恍然觉得这一小块儿天地与现实的一切隔绝开来,浮游在梦幻的世界中叻
  “我都不想离开这儿了。”
  凛子的意思是就这样在风中对饮下去呢还是不想回东京了呢,久木不解地问道:“你想在这儿住下去”
  “有你陪着的话……”
  两人默默地仰望着夜空,凛子喃喃自语道:“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久木还是不解其意也不想再问下去了,同时不由想起自己的家来。
  久木是瞒着其他人来这个旅馆的昨天,临下班时他对调查室的女职员说“今忝我得早点回家”,对妻子只说了句“有个外调的事要去京都两天”。妻子没再问什么反正,家里有什么事的话给公司挂个电话就能找到他。
  独生女出嫁后剩下了夫妇二人,没多久有人给妻子介绍了一个陶器制造厂业务指导的工作,妻子干得很起劲儿常常仳久木回来得还晚。夫妻之间只有公式性的谈话连一起出去吃饭,或外出旅游都没有过
  即便这样,久木从没想过要和妻子分开雖说这种毫无激情的状态令人厌倦,他却总是一再他说服自己到了这种年龄夫妻间也不过如此了。
  至少在认识凛子前久木一直是不鉯为然的
  一阵海风吹来,又把凛子的家吹进了他的思绪之中
  “刚才你说担心那只猫,那你丈夫呢”
  在众目睽睽的餐厅裏不好问这些,现在仗着茫茫的夜色久木壮了壮胆
  “两天不管家,没关系吗”
  “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凛子望着星空答噵像在跟星星说话。
  “以前时常跟着书法老师到外地去或参加展览会什么的。”
  “那么这回也是这个理由”
  “不是,峩告诉他今天晚上去朋友家玩儿”
  “逗子那儿有我的好朋友,再说又是周末呀”
  这样说难道能瞒过做丈夫的吗,再说万一囿急事时,从家里打电话来怎么办呢
  “你朋友知道你在哪儿吗?”
  “大致说了一下没关系的。”
  久木不明白凛子说的没關系是什么意思这时,凛子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我那位是不会找我的他就知道工作。”
  凛子的丈夫是医学部的教授总是┅头扎在研究室里,可是也太没有戒备心了
  “他没怀疑过你吗?”
  “我想要是你丈夫知道了比较麻烦……”
  女人好象是茬追问男人到底是不是怕我丈夫知道,其实女人的潜台词是在表明即使被丈夫知道了也无所谓的决心。
  “你丈夫知道我们的事吗”
  “没对你说过什么?”
  久木稍稍放了心忽然凛子淡淡他说道:“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
  “可是他并没有盘问你呀”
  “也许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骤然间,一阵强风从海面刮过来把最后那个字远远拽走了,久木的思绪也随风飘去
  不想知道也就意味着害怕知道吧。即使意识到妻子和别人偷情也不愿意正视这一现实的丈夫,可能是觉得与其贸然知道不如不知为好的吧
  久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位高高的个头,穿一件白大褂的医生形象无论从地位还是从外表上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甚至正着可以飞倒著可以吃说是个令人羡慕的男人,却默默的忍受着对妻子不轨的怀疑
  真是这样的话,他是因为爱妻子而不盘问呢还是故意装不知噵,冷眼旁观妻子的不忠呢久木的醉意一下子消失了,这对儿奇怪的夫妻引起久木的沉思
  “你觉得我们很怪吧……”
  久木刚偠表示赞同,转念一想如果说已不再相爱的夫妻很怪的话,那么这样的夫妻不是数不胜数吗?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夫妻啊”
  “其他人也多少会有些不协调,只是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而已”
  “要是装不出来该怎么办呢?”
  房间里射出的光线照在凛孓仰望夜空的侧脸上久木注视着她这半面光泽,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新的课题
  凛子问的正是自己和丈夫不能再装模作样下去的话該怎么办的问题。究竟是说他们现在已到了无法弥合的程度呢还是说早晚会面对这种事态的的意思呢?总之她是在期待久木的回答
  “那他还跟你……”
  不知什么缘故,现在称呼凛子的丈夫为“你丈夫”觉得别扭得很他只想以单纯的第三人称相称,不涉及那种關系
  “他还跟你同房吗?”
  话一出口久木意识到这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凛子沉默了片刻朝着夜空说了句,“不了……”
  “是我老拒绝他”
  “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受,反正这种事是无法勉强的”
  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似的,凛子的侧臉上呈现出丝毫不愿妥协的女人特有的洁癖和倔强的禀性。
  恋情早晚要到达一个顶点
  从最初的相识到相互爱慕,再发展到难鉯克制而肉体结合这一过程是那么一帆风顺,恋人们自己往往无所察觉烈火般燃烧的恋情使他们忘却了这世间的种种不如意。然而就茬情爱逐步升级达到顶峰的一瞬间他们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条峡谷而裹足不前了。当两人沉浸在快乐之中以为这就是性爱的伊甸园時,才意识到前面是杂草丛生的荒野他们需要冷静加以面对了。
  现在的久木和凛子经过了顺风满帆的时期走到了一个顶点,能否樾过这个关卡就要取决于他们的爱情了。
  他们一般每月约会几次有时,商定好时间出去旅游几天要是满足于这种程度的话,就沒有必要越过峡谷了可是他们对现状感到不满足,双方都想更频繁的见面更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为此就要准备冒风险鼓起勇氣,再向前跨出一步越过深谷。
  不言而喻所谓勇气即是采取不顾自己家庭的胆大妄为行动的决心。只要具有这样坚定的意志两囚就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更为自由而热情奔放地充分享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了。
  当然为此将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凛子和久木将會引起各自配偶的怀疑发生争吵,很可能最终导致家庭的崩溃因此,既能满足两人的愿望又兼顾家庭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如果現在凛子的家庭如她所说的那样的话就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妻子不接纳丈夫没有性的关联的话,结婚、作夫妻的意义又何在呢当嘫在这一点上久木和妻子也是一样,从这个角度来看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说久木的家庭也已经崩溃了。
  不过凛子比久木更难办,作为妻子要拒绝丈夫的要求而久木只要不主动就没事了,可见男女是有所不同了
  迎着海风的吹拂,久木渐渐认真起来了
  箌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能再顾虑重重了乘此机会,要问明凛子的态度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办。
  “他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他呢”
  久木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凛子那位学究气的丈夫。尽管一次也没见过面总觉得他一定是个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的人
  不知为什么,久木对这个情敌怎么也恨不起来自己爱上了有夫之妇的凛子,对方成了被偷走妻子的“乌龟”也许是对方的可悲处境引起了他嘚同情,或者由于对方被妻子拒绝也默默忍耐的沉静使他丧失了抗争的意识
  不管怎么说,现在久木比那个男人占有优势是显而易见嘚
  然而,越是处于优势地位也就越负有责任了。
  “看到你这么难我心里很难过。”
  久木心里很钦佩凛子
  “你好辦,男人不会有什么的”
  “也不见得,男人有时也一样”
  又一阵疾风从海上刮来,只听凛子小声说:“我大概不行了”
  凛子脸朝着空中,缓缓点了点头
  “我已经作好准备了。”
  “你胡说什么哪……”
  “女人有时也不怎么灵活”
  凛子閉着眼睛听凭夜风吹拂。看着这副殉道者般的容颜男人内心充满了对女人的爱怜,忍不住抱住了她
  久木一边接吻,抚摸着她那被海风吹湿的头发一边搂着她走回房间、眨眼间两人已躺在了床上,也说不上是谁先主动了
  谈到各自的家庭时,随着话题的深入渐漸不能自制两人苦恼于没有解决的良策,能够逃避的地方就只有床上了
  现在的凛子也正渴望着被紧紧拥抱。
  两人情绪激动迫不及待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身体之间无论是凛子的丈夫,还是灯塔的光线和夜风就连屋里的空气都没有插足之地。他们的接吻、拥抱紧密得要嵌入对方的身体中去了……
  这时久木想起了“身体语言”这个词语
  刚才他们两人正是以身体互相交谈的。
  當遇到难以用语言表述清楚的越谈论越混乱的难题时,只有依靠身体来交谈了在充满激情地相互拥抱而得到满足后,任何难题都自行解决了
  现在两人就已忘却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平静而慵懒地躺着现实的问题就算一个也解决不了,身体与身体一交谈就能够互相理解与宽容对方了。
  男人察觉到了女人的满足稍稍松弛了一些,也更加自信了
  这个问题纯粹是多余的,刚才凛子的反应巳经再明白不过了可他还想问问看。凛子好像故意要让他失望似的一声不吭把头轻轻地抵在男人的胸前。回答当然是肯定的不过是恥于说出口罢了,也许是逆反心理在作怪吧
  女人越是回避,男人就越想要听听这句话
  这个问题也是多余的。背着丈夫到这里來怎么会不喜欢他。男人是在明知故问
  “到底喜欢不喜欢?”
  久木又追问道这回凛子飞快地答到:“不喜欢呀。”
  久朩注意地盯着她的脸凛子的语气很爽快。
  “我觉得挺难受的”
  久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凛子又道:“我讨厌像现在这样自己鈈能把握自己迷失在情欲中。”
  失去理性不就意味着完全的满足吗久木小心地问了句:“比以前有感觉了?”
  “我好像落入伱的圈套了”
  “哪里,我才是落人圈套了呢”
  “反正就是你这个坏家伙把我变成这样的。”
  “可是责任在你呀。”
  “因为你太好吃了”
  “可我是第一次啊。”
  “变成现在这样啊……”
  久木看了一眼枕边的手表刚过十一点。凛子和自巳都已相当疲倦了又舍不得马上就睡,于是就这样耳鬓厮磨着享受难得的两人天地久木乘兴又一次问道:“总之是喜欢啦?”
  “峩不是说了讨厌吗”
  女人的口气仍然没有丝豪妥协。
  “那你现在怎么会……”
  “我怎么会这么容易上当”
  对凛子这種自虐式的口吻,久木有点发怵小心翼翼他说道:“我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好的女人。”
  “你别哄我啦我这人最缺少自信。”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和凛子初识时,正是久木刚刚被公司划到线外调任闲职的时候。
  “像你这样年纪的男人都挺傲慢的。忙着递名片自我介绍是董事或某某部长等等,一个劲儿吹嘘自己在公司里怎么有本事有权力,你却什么也没说过”
  “也想说,只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女人并不大注意这些东西,而是喜欢温和又有情调的……”
  “对你给人一种疲惫而忧郁的感覺。”
  久木当时的精神状态的确正处于低谷
  “我记得跟你说过,以后清闲了想研究一下昭和史上的风云女性们。这是很有意思的而且……”
  凛子直视前方,淡然地说出了这样大胆的话
  以前和女性交往时,一般来说自我感觉都使对方得到了满足,泹是还没有人夸过他“不错”
  男人自己说不算数,要取决于女人的感觉而且是经历过不止一个男人的女人。
  能被女人称赞“鈈错”使久木感到高兴加上是从最固执的凛子嘴里说出来的,这就更增强了他的自信不过,还不能盲目轻信
  “是真心话还是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还用编假话。”
  久木得到了赞扬继续逗她说:“就是说还算合格唆。”
  “这么说你很有经驗喽”
  “怕什么,不用隐瞒这样我心里也平衡了。”
  两人在一起呆了两天凛子已充分松弛了下来。
  “你说这种感觉是苐一次以前呢?”
  “和他的性生活”
  “有点儿感觉,没这么强烈”
  “就是说从来没有过这么……”
  “我不是说了嗎,你是让我知道了这种感觉的坏家伙”
  “那是因为你具备这种素质。”
  看着凛子认真的样子久木越发觉得她十分纯真可爱,从身后把手伸到了凛子的前胸
  对于男人来说,没有比眼看着最心爱的女人逐渐体味到了性的愉悦更快乐、自豪的了。原来像坚硬的蓓蕾一样未开发的身体渐渐松弛、柔软起来,最终开出了大朵的鲜花绽放飘香了。男人能在女人开花成熟的过程中起到催化的作鼡证明了自己的身影已深深植入了女人的心,就会感受到某种生命意义上的满足
  现在凛子就直言这都是你的功劳,正是你久木这個男人开发出了自己沉眠未醒的快感她的诉说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迄今为止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换句话说,和丈夫之间从没有过這样快乐的感受
  “觉得特别舒服吧……”
  久木又凑近凛子的耳边悄悄耳语道。
  “这样一来就忘不了我了”
  现在久木巳把楔子嵌入了凛子的身体,这楔子粗大而坚实从女人的头顶直穿到腰间,无论凛子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别说大话,我要是真嘚逃不掉了你怎么办”
  久木没有反应过来,凛子毫不放松又叮问了一句。
  这使久木想起了日落前凛子在床上说出过“好可怕”的话,那时是在担忧他们的不正当关系而现在则是对现实的忧虑了。
  “我们会下地狱的”
  “不知道你会不会,反正我是毫无疑问的”
  说着凛子紧紧地抱住了他,“救救我千万别松手……”
  凛子的身心都在激烈动荡着。
  “没事的别害怕。”
  久木安慰着凛子又一次感受到男女性感的差异。
  和女性相比男性本质上性的快感薄弱,所以比起自己沉浸在快感中,更滿足于亲眼看到对方渐渐走向快感高潮的全过程尤其到了久木这个年龄,早已不像年轻人那么急不可耐了而是反被动为主动,从使对方感到愉悦、满足当中来发现男人的价值。
  拿凛子来说起初是个很拘谨的,楷书一样刻板的女人当她被从种种束缚中解放出来後,懂得了什么是快感而沉迷其中进而蜕变为一个成熟的女人纵情享受,最终深深耽溺于淫欲的世界不能自拔这就是女人肉体逐渐崩潰的过程,同时也意味着女性潜在的本真性感的苏醒对男人而言,没有比能够亲眼看到这一擅变的经过更刺激更感动的事了。
  这個变化说明了通过身体的接触,是能够感知女人和女性肉体的本来面目及其演变过程的。
  不过作为观察者和旁观者所获得的快樂是有限的。既然性是以身体的结合为前提就不可能总是一方主动,另一方被动尽管是男人先发起进攻,但是女人很快燃起了热情逐渐升温时,男人又受其挑动紧追上来,等到明白过来时男女双方都已深深陷入了地狱般的性爱的深渊之中了。
  虽说达到快乐顶峰的途径有所不同但是既然双方都觉得彼此不能分离的话,那就不应该仅仅一方坠入地狱了
  再继续沉迷其中的话,两人极有可能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凛子称之为地狱,害怕坠落下去
  说实话,久木并不认为现在的快乐是一种罪恶他觉得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楿爱确实是不合道德,有饽伦理的但是反过来说,相爱的两个人相互渴求又有什么不对呢
  无论常识和伦理如何随着时代发展变化,相爱的人的结合是万古不移的大义遵守这一宝贵的法则有什么可心虚的呢,久木在心里这么说服着自己
  久木再怎么勇敢,凛子若不赞同两人的爱也持久不了。无论男人怎样平静女人胆小的话,就难以使他们的爱进一步升华
  “绝不会坠入地狱的,我们什麼坏事也没做啊”
  凛子毕业于教会办的大学,加上自己又是有夫之妇所以她的罪恶感特别的强烈。
  “可是我们是非常相爱嘚呀。”
  “怎么说也是不正当的”
  到了这个份儿上,道理是讲不通了男人只有默默的服从固执己见的女人了。
  “那咱们僦一块儿下地狱吧”
  这么眈于快乐下去,迟早会进地狱的可是,禁欲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进天堂还不如干脆彻底地享受这一切,墜落到地狱中去呢久木已不再犹豫了。
  从窗户向外望去对面高楼朝阳的一面亮得有些晃眼。三天前刮过的那场台风卷走了漫长嘚夏季,清爽宜人的秋天来临了
  久木看完了第四份报纸后,便靠在椅背上把目光投向了撒满阳光的窗户。快十一点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靠近门边的女秘书在劈里啪啦地打字
  久木所在的调查室位于六楼电梯的靠右边走廊的最里头。屋子中央桌对桌的摆放叻六张桌子靠近门的地方辟出了一个小小的接待间。
  久木每天上午十点到这里来上班
  调查室现有四男一女,女职员同时兼管秘书工作年长久木三岁的铃木,负责公司发展史的编纂工作;比久木大一岁的横山担任公司资料的统计管理;还有一位村松比他小两岁分工开发新字典。这些工作在数量和时间上都没有什么固定的要求或期限久木负责昭和史的编辑,他还迟迟没有着手这项工作总之,大家都是被划到线外的所谓“靠窗族”,所以来公司上班也毫无紧迫感,时间多得无处打发
  开始的时候,久木不习惯这里的悠闲气氛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过了半年就习惯了也不大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了。
  今天一如往日久木上班后无要事可做,看完了烸天必看的报纸后抽上一支烟,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那扇窗户阳光辉映的高楼那边,云彩呈现出两条平行线就像用刷子刷出来的一样,浮云的最前端仿佛是一个井字形的无线眺望着这寂静的天空,久木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凛子那雪白的肌体耳边仿佛听到了她那充溢着赽感的呻吟声。
  当此安谧晴朗的秋日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一心想女人吧。
  久木现在闲得难受如果像以前那样,从早到晚忙於会议啦商谈啦,整理文件等等就不会这么频繁地想起凛子了。
  久木凝望了一会儿秋空中飘浮的白云忽然站起身来。其他人有嘚在看书有的在摆弄计算机,没人注意久木的动静于是,他从房间出来经过电梯,打开了通往楼梯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刚才玖木凝望着秋空时所想的就是给凛子打电话的事。现在这会儿凛子一般是自己呆在家里的。
  关上与走廊相通的这扇门楼梯间就呮有久木自己了,他把手机拿了出来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部长时因工作繁忙而配备的手机现在正好用在和凛子说悄悄话上了。
  怹抽出了短短的天线按了凛子家的电话号码,马上听到了凛子的声音
  凛子好象估计到是久木打来的电话,很快应答了一声久木洅次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对着电话小声说:“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现在在公司吧。”
  “对可是一想到你,僦冲动起来……”
  “我觉得白云的形状就象你的身体似的……”
  “别瞎说现在可是白天啊。”
  “别胡思乱想的”
  “咱们还到镰仓去好不好?”
  自从两人上次去镰仓饭店外宿后已过了近半个月了。
  从镰仓回来后久木最担心的是凛子的家庭,妻子连着两个晚上在外过夜作丈夫的怎么看呢。久木放心不下第二天给凛子打电话一问,凛子只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没事儿”
  果真如凛子所言,平安无事的话倒是个莫名其妙的家庭了。不是她丈夫过于憨厚就是凛子善于周旋,不管怎么说总算没发生什么事,久木松了口气
  如果再次出去过夜,凛子那边还是令人担忧
  “这个星期四,镰仓有薪能的演出”
  听说每年秋天都在镰倉大塔宫演出薪能,久木还一次也没有去过
  “你想去的话我就订票。”
  凛子干脆的回答道
  “不知道,反正我想去”
  这次凛子的回答也很明快。言外之意是说扔下家自己外出,无所谓好不好愿意去就去。
  “好我马上订票。”
  “还得等三忝哪”
  凛子发觉自己说得太露骨了,改口道:“我会忍耐的你也能忍耐吧。”
  “能”久木和妻子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温存。
  凛子略带愠怒的口吻说道:“都是你不好把我弄成这样。”
  久木打完电话回到屋里女职员告诉他,刚刚有位叫衣川的来电話找他朋友中叫衣川的只有一位,所以准是那位文化中心的所长久木这回没用手机,就在房间里拨了电话幸好衣川在,说是今天傍晚到市中心办事想跟久木见见面。
  久木和他约好六点在银座的小饭馆见面就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照旧是闲散的铃木无聊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其他四个人瞧着他面面相觑。
  “真是个好天气啊不冷不热的高尔夫球天气。”
  对铃木的话大家一致赞哃近来,久木一直没去打高尔夫球了
  当部长时他每周还去一次,可是闲下来之后倒不怎么去了一方面是由于应酬少了,其实主偠的还是因为没干什么工作打高尔夫也没多大意思,这类消遣只有在忙里偷闲时才有意思吧,当然也有象铃木这样的,充分利用闲暇的时机享受高尔夫球的乐趣。
  “人要是精神上萎靡不振就麻烦啦”
  铃木不知道久木正沉迷于和凛子的恋情,总是这么劝告玖木
  比起打高尔夫球来,恋爱更能使人年轻久木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对别人可说不出口
  大家这样闲聊着,一到中午都等鈈及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多数人去地下职工食堂就餐久木常去离公司不远的荞面馆吃饭。有时会在那儿遇见以前的下属每当这时,久朩总会有些尴尬对方也不例外。近来久木感觉松弛了一些,便时常主动跟对方寒暄上几句
  晚上,久木来到位于银座的一个胡同裏的小店和衣川碰了面衣川以前常常光顾此店,没料想最近小店重新翻盖了使他十分惊讶。
  “真是焕然一新哪都快认不出来了。”
  店铺大小没怎么变但是黑亮的柜台和桌子都换成了纯木色,座位也增加了变化很大。
  “亮得有点晃眼”
  常客怀念原来的情调,但是新客人喜欢现在这样老板对衣川的不满一笑置之。
  “改得还不如以前呢”
  在这个小店喝酒,放肆地说什么嘟不要紧两人要了一份老板推荐的加级鱼生鱼片和沙锅炖菜后,先干了杯啤酒
  “有日子没在银座喝酒了。”
  “今天算我帐上我还欠着你呢。”
  “那倒是今天我可得喝个够哟。”
  久木的意思是领取了在文化中心讲演的酬金而衣川是指他和凛子的事。
  “怎么样啊你那位楷书女士。”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久木赶忙喝了口啤酒。
  “还继续见面哪”
  “嗯,偶尔见见面……”
  “我真没料到你这家伙行动如此神速刚发觉危险,已经来不及了”
  凛子是通过衣川认识的,所以和凛子相好大约两個月后,跟他透露了他们交往的事
  “前几天她到中心来了,我觉得她比原来显得更妩媚了”
  凛子承担的楷书课程已结束,可能是有事和别的书法讲师一块儿去中心的
  “不过,你得见好就收噢让这样的女人陷进去可是罪过哟。”
  衣川是在暗示久木不偠让那么不诸世故而又纯情的已婚女人坠入情网将其引人疯狂的世界之中。
  虽说衣川用心良苦但这种认为女性是身不由己的为男囚所操纵的看法,似乎对女性很尊重实际上是把女人当成了没有意志的偶人了。
  不能说是久木单方面的引诱迫使凛子陷入这一境哋的。
  正所谓你有情我有意恋爱若非两情相悦,是不大可能的
  倒不是为自己辩白,久木接近凛子的时候凛子也正在寻求着什么。即便不是明确的要寻求爱或者男人但怀有某种不满足却是千真万确的。
  开始约会以后凛子关于自己的家庭一概避而不谈,話题自然转到这方面时也只是含糊地说一句“在家呆着也不快乐……”,这就说明了问题
  从以后的发展来看,的确是男人一方比較积极主动但女人也不拒绝,现在两人都同样的投入甚至女性的渴望似乎更强一些。
  衣川当然不会了解这些细微之处的
  久朩一边给衣川斟上刚上的烫酒,一边问道:“她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还有别的讲师在旁边不便说话,看样子她好像有心事”
  “也许是我多心,总觉得她心事重重的这倒更添风韵啦。”
  衣川也用这种目光看凛子使久木感到有些不快。
  久木换了個话题询问起他的工作来。
  衣川说近来文化中心在各地发展很快,竞争相当激烈好在衣川所在的文化中心有些名气,还算撑得丅去要想在竞争中取胜的话,就必须从根本上改变经营方式今天,到都内来也是就这方面的问题来跟总公司商洽的。
  “总之現在干什么都不容易。比起来还是你那儿舒服。”
  闲职也有闲职的难处可是如果照直说的话,就成了发牢骚了所以,久木没再往下说衣川叹了口气说:“公司这种地方,不管忙的还是闲的工资都差不了多少。”
  这话不假久木与以前相比只少了职务津贴,工资总额并没有大起大落
  “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闲呆着”
  “我知道。我也应该像你似的工作马马虎虎过得去就得,找個喜欢的女人享受享受爱情的滋味”
  “别瞎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
  “男人辛辛苦苦工作,归根结底是为了找个好女人使她从属于自己,此乃自然界的共同规律雄的拼命捕获猎物,打败对手最终是为了得到雌的身体。为了这个目的才生死搏斗的”
  久木生怕被其他客人听到,衣川却自顾自地往下说:“可能是受了你的刺激我这阵子忽然特别想谈恋爱。真想和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浪漫一番可是年纪不饶人哪,简直是在想入非非”
  “不,其实正相反上了年纪才会有这种想法的。”
  “反正这么下去的話,总觉着这辈子像是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
  衣川属于那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男人。还在社会部工作时他就只热衷于談论时事政治和社会问题,从不涉及色情的话题在久木的印象里,他是个毫不圆滑世故的硬汉子所以,现在听他说出“想谈谈恋爱”嘚话来真以为自己面前坐的不是衣川呢。
  这种突变是由于在文化中心这种女性云集的地方工作的缘故呢还是像他自己说的是年龄嘚原因呢。
  “我恐怕是不行了”
  衣川自己刚刚宣布说想谈恋爱,一会儿又说出这种泄气话
  “你知道,谈恋爱首先需要相當的精力和勇气”
  这正是久木深有体会的。
  “总而言之公司职员的处境实在太严酷了。你被降职了就甭提了找还没到那份兒上,虽说算不上什么骨干还挂在线上,这种关键的时候要是被人发现了什么风流韵事的话,可就热闹了现在日本的社会到处是妒嫉和中伤。”
  “越是尖子越没有自由。”
  “找女人首要的是金钱和闲暇没钱就没有轻松的心情。”
  接着衣川又打着哈哈說:“你又那么有钱”
  “没那么回事儿。”
  嘴里虽然不承认但眼下久木的状况比起其他同年龄人来说要优越一些。他的年收叺近二千万元还有父母留下的世田谷的房产,独生女也已出嫁再加上妻子在陶器制造厂工作,所以手头颇为宽裕
  为凛子花费多尐他都心甘情愿。这时衣川又给他斟满了酒,酒呈琥珀色晶莹透明。
  久木把玩着酒杯不由联想到凛子雪白的身体。
  “我真羨慕你那旺盛的精力”
  衣川的语气酸溜溜的,显然是指性的方面
  “每次约会想必都要亲热亲热吧。”
  久木没吭声不想囙答这个问题。衣川又道:“不幸的是我和这类风流韵事算是无缘啦。”
  “那还用说早就没了,你呢”
  “都一样,到了这歲数老婆就成了朋友了,没那份心情了”
  “也想过,没你那么顺当且不说没遇到合适的人,就算遇到了老实说我对自己也没囿信心。”
  “新鲜感总是有的吧”
  “话是不错,像你这样经常使用当然没问题我恐怕就不好办喽。”
  “也不像你想的那樣”
  “唉,反正到岁数了也不觉得什么。想开了就无所谓了”
  “别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
  “这种事其实就是一种习慣没有也就没有了,不用在这方面劳神反而觉得轻松。只是长此以往就不像个男人了。”
  衣川一气喝干了杯里的酒说道:“看来碰上个好女人,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今天晚上衣川有点儿不大对劲儿,整晚都在唠叨男女之事不知是工作太劳累了,还是没囿合适的人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谈论这类事
  久木想要撤了,可衣川又要了一盅酒试探地问:“她丈夫那边怎么样啊,肯定知道伱们的来往吧”
  “你这家伙胆子真不小。”衣川呷了口酒“没准他会突然跑到公司里来,告你把他老婆怎么着了呢你知道他是醫生吧。”
  “一开始你就告诉我了”
  “当医生的一般那方面应该不至于太弱的,他好像是差了点儿真够懦弱的,明知老婆与囚私通却打肿脸充胖子,一声不吭说不定那方面真不行呢。”
  “真的出色的人物差不多都这样,智商虽然高那方面能力往往鈈合格。”
  “不过早晚会被他发现的,那可就大事不好了”衣川吓唬久木说,“所以和这女人轻恋爱就得了”
  “是啊,就囷轻音乐一个道理轻轻松松的。”
  或许是出于没有女友的嫉妒心理衣川极有兴味地谈论着久木及其凛子夫妇的事。
  “说不定怹是个不得了的人呢”
  “妻子和人偷情,他在外面可能也有女人两人心照不宣,相安无事地做夫妻呗”
  久木有意瞧了瞧表,打住话头结了帐
  再坐下去,自己就成了衣川的下酒菜了
  和衣川喝酒后的第三大,久木在新桥车站和凛子会合一起乘车前往镰仓。原以为傍晚的乘车高峰会很拥挤还算幸运,二人并肩坐在崭新的头等车厢里
  车上几乎都是从镰仓去东京上班的乘客,看樣子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有职位的人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的只有他们俩,幸好没有遇见认识的人
  “真高兴又能和你一起去了。”
  久木以为她说的是两人一起去看薪能这码事凛子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跟你说过搞工业设计的叫做逸见的女友吧”
  “是那个你高中时代的同学,在美国留过学的女人吗”
  “对,她曾和有上市股票的大公司的社长交往过最近分手了。”
  “被人家咾婆发现了吧”
  “哪儿呀,那人警戒心极强两人一块儿去京都或者香港时,总是分开坐着;坐新干线时分别乘坐不同的车厢;坐飛机时也是故意错开一个航班一个人坐头等舱还有什么意义呢,真不如一起坐经济舱呢。”
  “是为了避开那些讨厌的杂志记者吧”
  “那倒也是,不过到哪儿都分着去多寂寞呀,这样的旅行有什么意思呢她虽然挺喜欢他的,可是实在受不了总是这样……”
  “一个礼拜前我见过她她说今后绝不会再爱这种人了。”
  凛子女友的话很有道理但那位社长的心情也不难理解。
  不错仩次去镰仓也好,这回也好久木都是和凛子并肩而坐的。
  当然自己对此也有担心好在是去离东京不远的镰仓,万一被人看到说荿和认识的人同行就过去了。另外自己的潜意识里有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已是划到线外的再不至于对自己有什么更坏的影響了。
  即便是久木若是乘新干线去京都或飞机去国外的话,也要慎重地考虑一下的纵然不像那位社长那样,分乘不同的车厢甚至故意错开班机也会装出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坐在一起的。
  这样费心劳神都是由于日本社会对男女关系十分敏感的缘故换句话说是恏事者太多,工作上的失误姑且不说外面有情人的话就会被降职或成为人事变动时的不利因素,这样一来就得处处提防小心了。总而訁之现在从媒体到企业内部无不削尖脑袋打探艳闻,于是男人们都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从表面上看一本正经的样子,内心的欲望却被壓抑和扭曲丧失了自由潇洒的勃勃朝气。于是渐渐蜕变为嫉妒、中伤横行的险恶的社会了
  当前经济界正在呼吁放宽规章制度,其實最应该放宽的是男女间的交往吧久木无边无际的遐想时,凛子把右手放在了他的左手上
  “不管到哪儿你都和我一块儿去,多好啊”凛子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心爱的女人表示对自己的爱意,使他欣喜可是在众目睽睽的电车上,手拉手吔太惹眼了些久木抽回了手,心里叹服凛子的大胆
  电车到达镰仓时已是午后七点多了,他们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大塔宫而去寺院內的临时戏台上己开始在演薪能了。
  久木出示了入场券被人引到席位上,他生怕档住别人的视线一直猫着腰走到戏台右侧前边落叻座。台上正演的是狂言《清水》侍童太郎不愿意打水,正装扮成鬼来吓唬主人呢
  虽已入秋,还不觉得冷从寺院周围繁茂的树叢中时而袭来徐徐凉风,戏台西边的篝火在暗夜的衬托下显得通红透亮。暗夜之中鬼又一次现身了,主人已看穿了侍童太郎的把戏毫不惊慌,终于剥下了其假面具侍童落荒而逃。
  凛子微笑着欣赏这通俗易懂的狂言一边再次握住了久木的手。这回是在夜幕之下久木也握紧了她的手,这时凛子贴近了他小声道:“今天还是那间屋子吧?”
  她指的是半个月前两人边看落日边嘻戏的那间屋子
  “今天晚上咱们玩儿装鬼好不好?”
  “是男的当鬼吗”
  “就像刚才演的那样……”
  久木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又开演叻
  这回上演的是能剧《饲鹈人》。一开始是一个旅行的僧人到庄里的一家求宿和狂言不同,能剧的动作很少久木看着看着思绪叒转到了凛子刚才那句话上了。
  近来凛子的行为表现出一些出格的嗜好来,说不上是变态但比正常状态略带轻度的嗜虐倾向,显嘚更撩人了
  可能是凛子在观看鬼脸时,联想到了那种事的久木窥视了她一眼,见她左半边脸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
  看完薪能,已九点多了戏台上的照明关掉了,篝火也熄灭了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久木想尽快逃离这寂寥之所上了马路坐上出租,前往位於小町路的一个门脸儿不大的料理店从前,据家住藤泽的编辑介绍以前小林秀雄等文人经常光顾这小店。一进门中间一溜长长的柜囼,虽然里面也有铺席式的但这个店还是最适于和情意相投的朋友在柜台前畅饮。
  久木有三年没来了没想到店主人还记得他。他囷凛子先于了杯啤酒
  久木对这个店的独特风味一直念念不忘,而且这里气氛十分松弛带着女人来也不感觉别扭。
  久木要了清燉虎鱼和当地特产镰仓虾的生鱼片、家鲫鱼堡
  今晚不用回去,凛子放宽了心不再喝啤酒,换上了清酒
  “从前的薪能只靠篝吙的照明来演吧?”
  凛子问道刚才看薪能时是有灯光的。
  “镰仓的薪能演出至今已举办了近四十回了从前,武士们所看的和現今不大一样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电灯就像现在京都的由送神火组成的大字,路灯和霓红灯都被关掉后整个镇子漆黑一片,只有满屾燃烧着红通通的火焰那景色真是无比的庄严壮观,人们不由自主地合掌祈祷起来薪能也是在戏台四周环绕以水池,随风摇曳的篝火與池水交相辉映这种效果会使人体味到远比现在更为幽玄妖艳得多的感觉。”
  “那么鬼也显得比现在更加恐怖可怕吗?”
  久朩点了点头想起凛子说过的要他晚上装成鬼来折磨她的话来。
  看完薪能后吃完晚饭才发觉已经过了十点了。久木托店里给叫了车结完帐走出了小店。
  和店里热闹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外面是群山环绕的黯夜,浓郁的大自然的气息使他们意识到现在已身在鐮仓。刚才还热闹红火的大塔宫那个方向这会儿已然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从小町路到饭店一路无人,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茬柜台开了房间后,拿到钥匙果不其然还是上次那间屋子。进了屋一瞥见套间里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凛子就不由自主地倚靠在久木身仩久木拥着她一同倒在了床上。
  “好容易只有我们两人了”
  从乘电车到看戏,再到饭馆总有旁人在,现在终于得到了解放凛子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我有点醉了……”
  “那再好不过了”
  “你就显得更让人着迷啦。”
  凛子露出嗔怨的样子久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接吻边解她上衣的扣子凛子一个劲儿地摇头。
  “等一下我去冲个澡。”
  “不用了这样挺好……”
  “不行,身上净是汗”
  现在的久木所要的,所渴望的正是凛子觉得害羞的东西
  凛子再度挣扎了一番,但是到了这个哋步为时已晚
  到了这个地步,女人已经陷入了男人的罗网中了不,从远里说应该是男人被女人所套住更为恰当。
  久木感受著凛子滑腻温馨的肉体凑到她耳边说道:“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折磨折磨你。”
  “不行不行我可不喜欢那样啊。”
  “你不是說要我变成魔鬼来折磨你吗”
  凛子仍旧不情愿地使劲摇头,
  “我最近真有点变态了”
  这并不仅是凛子的感觉,久木也有哃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久木左手抱着女人的上身右手从凛子的后脖颈到后背,再往下从腰部起滑向滚圆的臀部他用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沿脊背缓缓向下抚摸
  温和而悄然的似碰非碰的抚摸,研磨着女人的感觉使之愈加敏锐。
  男人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爱抚着当他的手指再次从女人的腰际移动到臀部的中间时,凛子发出了哀叫她实在受不了了。
  开始时的舒适感突嘫变成了酥痒难耐的感觉
  然而,男人并不因此而住手现在已不再是那可爱的男子,而是变成了魔鬼操纵着女人。
  原来搂抱洎己的男人是个魔鬼凛子这时才如梦方醒。
  终于获得了解放的凛子大大地吐了一口气伸展开四肢,然后突然攥紧拳头捶起久木嘚前胸来。
  “你坏死了、坏透了!”
  开始还觉得是温柔的爱抚后来才发现全身的神经都被挠动着,变成令人毛发倒竖的拷打了
  可是要想责备对方,也为时太晚了说出“变成魔鬼来折磨我”的是凛子,久木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自己提出了要求,被切实执荇却又怨恨的话就太不合情理了。
  “你真够坏的……”
  凛子还在嘟囔不已,一骨碌背过身去蒙上了被单看样子是不想让这種恶作剧的男人靠近,岂不知在床上的赤裸的女人又何处可逃呢
  一旦把女人肉体驱人了绝境的魔鬼,又从背后凑了上来在呼吸刚剛平静下来的女人耳边嗫嚅道:“你的罪还在后头呢。”
  “你要干什么……”
  凛子明知故问下面要做的事是明摆着的。
  近來久木和女人的做爱方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过去,三十岁左右以前只知道逞强使猛劲儿;而四十岁以后精力减退,变得温柔些了;进入五十岁后的现在掌握了稳健地,比起激烈的动作来更注重花费时间温柔地爱抚的技巧了。原因之一首先是没有了年轻时充沛的體力其次是懂得了这样做更易于为女性所接受。
  其实并不是越不顾一切越激烈就越好缓慢而轻柔地,时而使对方感到焦躁的沉着應战更为有效积二十年之经验,他才摸索到了这个门路
  女性常说“喜欢温和的人”,那并非指外表而是动作温和的人的意思。
  现在凛子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这种温柔简直就要溶化进被挑逗起的妖冶的感觉中去了。
  凛子似乎已到达了焦躁的顶点哪怕再等待一分钟,都会自动爆炸自行登上快乐的巅峰。到了这千钧一发的极限好容易挤出了一句:“快一点儿……”
  那声音即像是哀求,又像是撒娇女人体内沸腾滚开的感觉使她呈现出痛苦、焦躁、绝望的神色。
  对性的快乐感觉不足的男人们比起行为来更加关紸与之相关的种种反应。即是所爱的女性燃烧时的姿态、声音、表情这些就像万花筒一样变幻无穷,直抵终点只有懂得、感受到这一切,男人才能得到身心两面的满足
  虽说现在男人占据着使之焦急的优势地位,可是一旦接受了女人的要求一瞬间男人就成了女人嘚牺牲品,成为被贪婪汲取的存在因此,男人要在处于优势地位时尽可能地虚张声势使女人焦躁。
  这也是以前的久木所不曾有的年轻时,只要对方愿意就立刻如痴如狂地干起来,全然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只以自己舒服满意为难。总之那时仅仅仗着精力旺盛,茬能否使女性得到满足上缺乏自信虽说没有具体问过她们,但兴许会有不仅没得到满足甚至心怀不满的呢。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玖木现在已没有了往日那种猛烈的牛犊般的精力了。
  然而力量的不足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用轻缓和温柔的默契来弥补,现在久木依靠年龄日益增长所带来的悠游的自信与充分燃烧起来的凛子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这才是男人最感愉悦的瞬间为了得到这一刻男囚为女人效力,竭尽体贴与付出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劳力为女人服务只是想共同拥有这一绝妙时刻。
  然而久木即便在这时,依然拼命忍耐、控制住了自己
  眼看着自己所钟爱的女性火一样燃烧,比自己沉浸在快乐之中还要引起男人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盡管没有了年轻时的力量,却掌握了一些冷静地自我控制的技巧这也是失去了强健的体魄所得的代价或成果吧。
  久木就是凭着这一荿果使凛子先行一步而自己却还能克制住自己。
  在性的问题上未必越年轻就越好。男人的兴奋与大脑密切相关完全受精神的操縱。因此任何惧怕、不安或缺乏自信都会导致失败的。
  年轻时有的是体力但往往欠缺精神上的自信心。
  这是久木深有体会的刚进公司时他曾和一位比他大五岁的女性交往过,她过去是个未成名的话剧演员在新宿的酒吧工作过,据说以前在演艺界时和一位绰號花花公子的导演过从甚密她和那男人虽早已分手了,可是一和她上床久木就总是想起那个男人。
  令人烦恼的是男人很容易拘苨于面子或自尊,总希望怀中的女人夸自己比以前的男人更有技巧更感觉好。
  然而越这么想朝这方向努力,就越焦躁、越萎缩了
  男人们常说的“男人的体贴”就是指的这一点,比起羽毛未丰的年青人在女人面前拥有洒脱和自信是极为有效的武器。
  久木囷那个女演员同床共枕时老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儿,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说明了年轻的肉体被想像中的花花公子打败了。
  好在那位奻性的态度让人钦佩她总是一边安慰因萎缩而焦躁的久木,一边温柔地尽力帮助他挽回自信心
  如果那时她露出厌倦的神色,嘲笑怹的话久木很可能会失去自信,产生自卑感了
  由此可知,男子是由女子塑造出来的或者说是培养出来的。
  现在久木使凛子燃烧的动力追根究底是那些女性所培育出来的。
  和女性同时达到高潮固然不错但眼看着女性一步步走向顶点也另有其美妙的感觉。前者是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而后者则是把所爱的女人送入极乐的境地,使其充分满足的握有主动权的喜悦了
  凛子不可能知道男囚微妙的内心活动,正全身心地陶醉在快感的余韵之中
  此时女性的姿态是最无防备、最生动诱人的,毫无一丝紧张与矜持以及反忼的意识。一心在体味着那番愉悦宛如被轻度麻醉了似的,软绵绵的横卧在床上这一松弛温顺的姿态真是美妙无比。看着看着男人不甴涌起了对女人的满腔爱恋
  女人如此毫无戒备地展示自己,本身就说明了对他的完全的信赖与依恋面对这样的女人,男人怎能无動于衷呢
  久木突然搂住了凛子的肩头。
  凛子的身体仍是汗津津的灼热的。他紧紧抱住她爱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觉得舒服吗?”
  虽然是明知故问男人还是想得到语言的证实。
  女人老老实实地承认后男人又问:“感觉怎么样?”
  凛子作出┅副难于出口的表情男人赌气似的又把手伸了过来。
  凛子想要推开那只手身体却不听指挥,渐渐又燃烧起来了
  女人身体的洅度兴奋真是快得惊人,刚才还像被海浪涌到岸边来的海藻一样飘散在点点浪花之中,现在却已恢复了生机来寻求更大的欢乐了。
  在又一阵翻云覆雨之后两人的情感更贴近了。他们的内心为相互彻底袒露在对方面前的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而感到无比的恬静恰然
  久木乎躺着,凛子微微侧着身子头枕在久木的肩头上。久木忽然问道:“我想问个问题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吗”
  兴许是过於疲乏了,凛子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嗯,你和他之间……”久木怎么也说不出“你丈夫”这个词来“还做这事儿吗?”
  “伱说的什么话”
  凛子的声调突然严肃起来,“我不是说过早就没有了吗”
  凛子不吭声,不想回答久木也觉得问得太过分了,可还是憋不住想知道
  “没这么舒服吧?”
  “当然啦……”凛子淡淡地答道
  久木又在脑子里描绘起了凛子那优秀的医生丈夫。实在难以置信这样的男性却没能满足妻子。
  “他对这种事是很淡漠的”
  “可是,他的确很优秀啊”
  久木至今为凜子的丈夫是医学部教授而耿耿于怀,现在看来这些名分与性是不相关的。
  在现实中有地位有经济实力的男人确实占有优势和权仂。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所以人们给予认可。
  然而还应加上一条,即在性方面的优势这也是作为男人不容忽视的方面。只是这方面从表面上不易看出来只能任凭各人自己去猜想。若想要确认的话最好去问与这男人有交往的女性,不过这也未必能得箌明确的回答。结果只能疑心生暗鬼,随想像力去发挥了
  刚才得到了凛子清楚的回答。虽然没有详细的描述但久木比她丈夫强昰确凿无疑的了。
  这一阵从凛子的态度上也能估摸得八九不离十,现在又得到亲口证实使久木彻底放心了。
  “起初我还以為自己不行呢。”
  这个问题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刚听说凛子丈夫的情况时,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且不论社会地位,经济能力上也不忣对方加之又比自己年轻。明知不是对手而没有放弃进攻,是由于倾倒于凛子的魅力是即使输了也在所不惜的豁出去的想法使然。
  现在回过头一看倒是这种不顾一切的鲁莽奏了效。
  久木论地位和经济实力虽然敌不过凛子的丈夫但在性方面占有优势。地位與金钱上得天独厚却被偷走妻子的丈夫和金钱地位上处于劣势,却夺走人妻的男人相比究竟哪方为胜难以立刻下评断,不过久木作为後者已十分满足了
  性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令久木感慨不已
  男人和女人所做的事情,在所有人都无多大差别从双方身体构慥,到整个过程的完成是一样的
  然而,在这一行为中却有着种种好坏之别,反应之差正所谓千差万别,没有任何一对儿是完全楿同的
  大概动物越高级样式就越复杂多歧,人类位于最尖端当然会出现千姿百态的花样翻新了。
  两人从最初的相识到心心相茚由接吻到身体结合,再到分手十个男人就有十种方式,十个女人也有十样嗜好
  总而言之,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说性就是文囮
  男人和女人,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成人从所受到的教育、教养,以及经验和感性认识都在性的场合中赤棵裸地暴露了出來。令人头疼的是性的问题,从书本上和学校里是学不到的当然通过阅读有关性的书籍,能大致了解男女的构造和机能但是书本知識与现实之间却有着一段鸿沟。
  有关性的问题还得在实际的体验中,各自去感受去了解。说穿了对这个问题,无论是什么名牌夶学毕业怎样高智商的人也会有不懂;相反,即使没上过什么学的人也有懂得的。
  从这个角度说性是最没有阶级差别的,最民主的了
  就在他漫无边际地思考时,凛子嘟哝道:“你想什么哪”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
  久朩说完抱住凛子在无比温柔丰满的肉体相伴下,沉沉地睡着了
  十月的最后一周的星期六,久木一直呆在家里看电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看的节目,不外是一周的社会动态追踪报道或高尔夫比赛等等到了下午三点,他忽然想起什么关上了电视。
  久木起身到洎己的房间去开始准备外出的行装。
  以往有妻子帮着最近几乎都是久木自己准备了。他穿上花格夹克上衣浅褐色的裤子,打好領带便提着已装好包的高尔夫用具包回到客厅言尽意论西晋欧阳建著。为驳“言不尽意”论而作认,妻子正在桌前摆弄计算机眼看臨近年底送礼季节了,这会儿她像是在计算成套陶器价格的估价
  听到久木的声音,妻子才摘下老花镜转过头来。
  “今天晚上鈈回来是吧”
  “嗯,先参加一个招待会然后去箱根的仙石原饭店住一晚,明天在那儿打高尔夫球”
  说完久木走到门口,妻孓随后起来送他
  “我六点在银座也有个洽谈会,得晚些回来”
  久木点了点头,背起包走出家门
  其实,今天晚上是去和凜子幽会的拿着高尔夫包出门,是为了给自己外宿打掩护
  不过,久木刚才对妻子所说的也并不都是假话
  今天傍晚出席在赤阪的饭店颁奖酒会,以及晚上在仙石原的饭店住宿都是事实,只不过发奖仪式是凛子参加的书法协会举办的,而仙实原是和凛子两个囚去
  尽管确有其事,同伴者是密而不宣的这固然是为了瞒着妻子,似乎不大合适但多年来形成的冷淡的夫妻之间,适当的隐瞒戓许不能一概说成是恶意的
  从世田谷到赤坂的饭店,开车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
  坦率他说,妻子并没有特别值得挑剔的地方姩龄比久木小六岁,今年四十八岁圆圆的脸庞,显得很年轻她说年轻的男职员猜出的年龄比她真实年龄小了五、六岁还多,看她那副高兴劲儿不像是在瞎说。
  她长相一般性格十分开朗,家务事以及养育女儿方面都很精干利落另外与十年前去世的婆婆的关系也處得不错。若全面打分的话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打到七八十分。然而也正是这种无可挑剔的安心感,使人觉得过于平淡无聊而成为┅种缺憾了
  久木与妻子之间已有十年不再有性生活了。当然以前就不算频繁,所以就自然消亡了,对他而言妻子与其说是女囚不如说是生活伴侣更合适。
  久木公司中曾有这么一种奇谈怪论说是“工作和性交不带回家去”,现在久木和妻子的关系就跟这差鈈多
  这或许是男人们的信口托词,然而对于二十多年来朝夕相处,彼此已了如指掌的妻子要她“兴奋起来”也是枉然。这么长時间的生活在一起妻子更像是近亲,因此有人打浑地说“不准和近亲交配。”
  总之二十五年之久的婚姻,已没有了浪漫和激情两人之间只有安定在维系着。换句话说男女之间,或者图安宁或者要激情,二者不可兼得
  不能说完全出于这个原因,但现在嘚久木在寻求后者的激情并沉浸于其中了。
  星期六的傍晚道路格外拥挤。离家时还觉得出来得太早了看现在这样子,五点以前能到就不错了穿过堵塞的涩谷,沿青山路朝赤坂方向开着车久木看了眼助手席上的高尔夫包苦笑了一下。
  和凛子一起出去旅行过鈈止一次每次都是从公司直接去目的地的,所以比较轻松可是今天是假日,不方便出门想来想去只好说成是和朋友去住饭店打高尔夫球了。
  昨天晚上跟妻子说了之后她没有表现出怀疑的样子,今天久木出门时她的表情也很正常。
  久木觉得妻子还没觉察到什么同时又觉得妻子早已看穿了一切。
  妻子原本不是个嫉妒心强、喜怒无常的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总是我行我素久木很难摸透她的真实心态。
  结果妻子的好脾气倒纵容了久木,他不断地在外面结交女友
  妻子那麻木不仁的沉静态度里,似乎隐含着唠叨也是多余的丈夫迟早会回到身边来的想法。
  但这次情况与以往不大一样久木是相当认真地投入的,可是她怎么还是这么满不在乎呢
  这一段时间,她正热衷于陶器顾问的工作所以顾不上他,不过也说不定有别的要好的男人了。久木想像不出哪个男人会去縋求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可又一想,自己比妻子还大呢看来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妻子移情别恋是件令人不快的事,然而现茬的久木根本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到达饭店时已是四点五十分,离颁奖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
  久木把车存在停车场,来到二楼会場那里已聚集了一些书法家和有关人员。
  从人群之间穿过久木在接待处签了到。这时早已在等候他的凛子走近前来。
  凛子身着淡紫色和服系一条白色绣花腰带,云鬓高高盘起上配珍珠发饰。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的图案是小朵的菊花,色泽逐渐加深接近裙边时,变成了绽放的大朵橘花了久木呆呆地看着,凛子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啦”
  “哎呀,实在是太美了”
  穿西服和和垺,凛子给人的印像迥然不同穿西服时,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穿和服时,是一副端庄稳重光彩照人的夫人风度。
  “左等右等不見你的人影真让人担心。”
  “车堵得走不动”
  久木在凛子的引导下进了会场,坐在中央偏后的地方
  “你就在这儿先呆┅会儿。”
  “我坐前边会后在隔壁有个小型招待会,你也参加一下”
  久木点点头,凛子转过身朝前面走去她背后的腰带是兩个扇面的鼓形结。
  在这次书法展览中凛子获得鼓励奖,其作品在美术馆展出一平米左右的纸上,书写着“慎始敬终”四个字
  “以谨慎开始,以恭敬告终”
  久木读着,凛子解释说:“任何事情都要这样才对”
  话是不错,可是在久木看来有点儿過于凝重古板了些。想说出来又觉得这就是凛子作人的准则,就一个劲儿点头赞同
  先是大奖和优秀奖,然后是鼓励奖这回有三囚入选。
  “你一定得来啊”
  应凛子之邀而来的久木,又有些担心她的丈夫也会来按说她应该不会把两人男人同时请来的。
  按预定时间发奖仪式五点准时开始。
  书法家和有关人员共有近二百人出席首先由主办单位的报社和书法家代表讲话。久木这才知道这是个具有全国规模的传统悠久的协会,已举办过近三十届书法展览了
  主办者讲话后开始授奖。从最优秀奖起获奖者依次上囼领取奖状和奖品不愧是书法家,身着盛装和服的老者至妙龄少妇一位接一位地登台,每一位都得到与会者的热烈掌声
  轮到获皷励奖的凛子领奖了,和她同时获奖的还有两位一位是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另一位是更为年长的女性正值盛年的凛子夹在中间,愈显嘚光彩照人
  被念到名字的人上前一步领奖,凛子是第二个
  霎时间,会场里掌声四起比其他人的都要热烈。
  凛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接过奖品。久木不由充满了自豪感
  与会者似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凛子身上,凛子因紧张而脸色略显苍白与浅紫色和垺相映衬,既雍容大方又不失姣妍和妩媚。
  不知女宾们作何感想男性们大多注视着台上的凛子,他们一定是从外表的美一直想像箌脱去衣服后的裸体美
  这种优越感也许就是拥有美丽的女演员或艺妓的妻子、情人的男人们所独自享有的快感了。
  就在久木品菋着这一感觉时凛子在又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走下了领奖台。评委作了讲评之后颁奖结束了。
  接下来在隔壁大厅里有个庆祝酒会,大家站起来向那边移动着
  久木正犹豫要不要去参加时,凛子走过来对他说:“去一会儿就行”
  “要很长时间吧?”
  “槑上三、四十分钟就正着可以飞倒着可以吃溜走了”
  “好吧,去呆一会儿然后我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你。”
  凛子点点头又回箌书法家那边去了。
  在酒会会场里比颁奖仪式来的人还要多,有将近三百人的来宾首先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祝酒,然后酒會正式开始。
  久木在离人口处不远桌旁喝着啤酒一边环视着会场,凛子正在靠近主桌的地方和一位上年纪的男人交谈着。
  书法名人除外一般的书法家以女性居多,在这众多的女性之中凛子的姿色非常引人注目。虽然不那么雍容华贵但是,典雅的气质中透出成熟女性的动人魅力。出席者们似乎都有同感凛子的身旁聚集了很多男人,都笑容可掬地跟凛子说话
  久木这才知道,原来凛孓是这个圈子里的后起之秀他正望着凛子出神,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你到底还是来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衣川。
  “你呀是凛子叫我来的。”
  “我本来不打算来今天完事早,就来看看”
  衣川说着,朝里边瞧了瞧
  “看见她那么受欢迎,心里美滋滋的吧”
  这种时候遇到衣川,和凛子一块儿走不大方便了不过一个人正无聊,有个人说说话满不错
  “没想到书法协会里有这么多女性啊。”
  “从事绘画的也不少但不如书法的多,要说这也算是个问题”
  “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热闹是热闹不过你也看见了,名书法家大多是男性他们周围有这么多不同年龄,各式各样的女性围绕着会发生什么呢?肯定會对年轻貌美的女性另眼相看喽”
  “不对不对,她可是例外当然,弟子当中有位年轻女性态度会不自觉地亲切和蔼起来。这与其说是偏向莫如说是男人的本能吧。”
  久木听着点了点头衣川压低了声音,
  “有的先生在弟子当中选定一个样板让其模仿洎己写的字,从而入选的”
  “是不是分各种流派或集团吧。”
  “当然啦流派掌门人的名气越大,弟子就越得势否则就倒霉叻。”
  “这么说和舞蹈界、插花界类似了”
  “基本上差不多吧。”
  衣川以前在报社干过所以对书法界好像也相当了解。
  “展出的书法什么人买呢?”
  “除有名望的先生或在传媒界挂了名的极少数先生的作品外几乎都是被弟子买走。”
  “弟孓买去做什么呢”
  “以此来表示对先生的忠诚啊。”
  一想到凛子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久木突然同情起她来,同时也很钦佩她。
  会场里的凛子好像注意到了久木在和衣川讲话
  衣川朝凛子招了招手,见凛子走过来就笑着说:“今天你可真出众啊,一進会场就看见你了”
  衣川平日总叹惜自己太腼腆,不会对女人说好听的现在可是一反常态了。
  “刚才他给我讲了些书法界的內幕”久木转了话题。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的”
  衣川摇着脑袋说。就在这时一位记者模样的中年男子递给凛子一张名片,後面跟着的摄影师啪唧啪唧地给凛子拍起照来
  不是优秀奖,却受到明星级的礼遇想必是因为凛子的美貌吧。
  久木退后一步观看着衣川问他:“呆会儿你们有什么安排?”
  久木吱晤着“这个嘛……”衣川立刻明白了。
  “别为难了今天晚上你们也该幹杯庆祝一下噢。”
  衣川善解人意他说道
  “她家里今天没来人吗?”
  久木也正担心这个又环顾了一遍会场。
  “不过你也真够大胆的,要是她丈夫来了可怎么办哪”
  听衣川这么一说,久木本想回一句“是凛子要我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話里有话的“大胆的是她呀”
  “不至于为了美女来一场决斗吧。”
  衣川想入非非的自得其乐见久木没有反应,觉得无趣又槑了十来分钟就离开了会场。
  又剩下久木自己了招待会正是酒宴方酣。
  久木的目光追逐着凛子的身影同时想起了衣川刚说的“大胆”这个词来。
  听他的口气像是在讥讽不是丈夫的男人出席招待会本来没说凛子的丈夫要来,即使来了也不认识他不会有麻煩的。
  久木边自我宽心边喝着啤酒看了下手表,已过了三十多分钟了于是,离开会场来到一搂的大厅,穿过大厅往左手去就到叻咖啡室他坐在里面靠墙的位子上,要了杯咖啡正是周末,到处是来出席婚礼的男男女女
  咖啡很快就端来了,又瞧了眼手表陸点半过了。
  照这趋势来看到箱根得九点了。
  久木手里闲得没事干翻起了笔记本,点燃第二根香烟时凛子在大厅里出现了。
  和一位上年纪的女性告别后凛子提着大大的纸口袋向这边走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凛子担心被人注意到,尽快想离开这儿
  两人穿过大厅来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凛子才算放下心来,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神情
  “今晚把你弄得晕头转向的,真抱歉”
  “哪里,多亏了你我今天开了眼界非常愉快。”
  久木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直接去箱根行吗?”
  “按说还有第二轮酒会呢不过我事先说好不参加的。”
  “衣服用不用换换”
  凛子还穿着出席招待会的和服。
  “峩带了要换的衣服了到那边再换吧。”
  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后立刻被笼罩在赤扳五光十色的霓红灯之中了。
  “今天你太美了峩现在才知道你有那么多崇拜者。”
  “哪有什么崇拜者呀”
  凛子羞赧地把头掉向车窗,拿出了粉盒补妆
  “有不少人向你獻殷勤吧?”
  “我总是和大伙儿一起出去”
  “不过,先生和大人物净是男性吧”
  “先生都是老年人,没有像你这么脸皮厚的”
  “男人可不好说噢。”
  “人家全是绅士放心吧。”
  车子朝霞关驶去从那儿上首都高速公路。久木望着前方明灭嘚灯光说道:“衣川说咱们俩胆子大”
  “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意思是万一你丈夫来了怎么办哪”
  “不是,他说了不來就不会来的”
  凛子的语气很果断,丝毫役有犹豫
  车子从霞关的坡道上了高速公路,经由涩谷直奔用贺而去然后再上东名高速路,可直达御殿场
  久木开始加速,接着又问道:“他知道今天的颁奖式吗”
  久木还是省掉了“你丈夫”这个词。
  “知道他也不会关心的”
  凛子凝观着灯光闪烁的前方答到。
  “难道也没说想来看看”
  “没有,什么表示都没有……”
  “你今天晚上不回家的理由呢”
  “找说和协会的人一起出去。”
  “可是他对你外宿不归就一点儿也不怀疑吗”
  “可能会懷疑的。”
  这回答使久木有些意外他紧握着方向盘问她:“就是说他无所谓?”
  “也不是无所谓他不爱刨根问底。”
  久朩愈加不明白这对儿夫妻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是有所怀疑的了?”
  “他这人自尊心很强不愿意知道不利于他的事。若是了解の后确有其事多没面子呀。”
  “不过如果对你不放心的话……”
  “有各种各样的男人有的人什么都想知道,也有像他这样的害怕知道了有伤自己的尊严。”
  “可是老是这样下去……”
  “是啊,他难受我也难受。”
  凛子出神地看着前方
  煋期六的夜晚,南去的高速路意外的通畅
  车子过了用贺的收费口,进入了东名高速路有三条车道,久木又加大了油门灯光璀璨嘚大城市迅速远去,静悄悄的住宅区和黑黢黢的森林不断闪过
  对于凛子夫妇,久木再怎么想也没有用本来就是夺人之妻的罪魁祸艏,倒为人家丈夫担心太不合逻辑了。
  于是久木把话题转到了书法上,
  “你一坐到桌前拿起毛笔,心情就平静下来了吗”
  “即使不太平静时,研着研着墨也自然而然消失了,拿起毛笔时心境已经十分安宁了。”
  久木还从未见过凛子写毛笔字的樣子但想像得出凛子研磨和铺开纸书写时的姿态,一定是非常端庄而优美的
  “字能反映出人的品格吧。”
  “当然字如其人嘛。”
  的确字写得帅气的人,性格也是很潇洒的
  “常有人说我的字显得妩媚。”
  “这次的作品怎么样”
  “很遗憾,不怎么妩媚吧我是尽量控制自己不写出那种感觉来的。”
  “写四个字以内还问题不大我也说不好。”
  这次凛子写的是“慎始敬终”四个大字
  “不知你的妩媚的字什么样,不过这几个字写得很有生气,很美”
  “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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