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风水甲天下峨眉仙境秀九州。

　　峨眉山位于华夏九州西南宝地四川省巴蜀大地天府之国的正中心位置、四川盆地成都平原的西南边缘，为邛崃山南段余脉时隶属嘉定府，神奇的北纬三十度线穿过该域乃泱泱神州屈指可数的顶级名山大岳之一。它群山崔嵬高耸入云，峰峦险巇地势陡峭，幽谷深窈佛光璀璨，怪兽繁多植物茂盛，风景壮丽素有“峨眉天下秀”、“华夏第一仙山”之称。主峰万佛顶海拔三零九九米直插苍穹，俯瞰寰宇《峨眉郡志》云：“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喻意像美女的一对如黛峨眉故名峨眉山。

　　峨眉山是佛祖如来释迦牟尼门下两大弟子之一普贤菩萨（另一位是文殊菩萨）的道场、中国四大佛教圣地之一（另三大昰山西五台山、浙江普陀山、安徽九华山）风水通灵、天人合一。山上多古刹寺庙、大雄宝殿、钟塔鼓楼、尼庵道观其历史悠久、名揚天下，香火鼎盛、青烟袅袅金佛明烛、庄严肃穆，高僧云集、信徒熙攘

　　时为满清道光年间，公元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的一天漫长的中国古代史业已接近尾声、近代史即将拉开帷幕。正值清明过后的春末夏初在巴蜀大地是一年当中天气最好的日子。行至山峦海拔较高处但见阳光明媚、天空蔚蓝、气候温煦、春意盎然。习习和风吹拂到脸颊上仿佛少女初吻一般柔媚，又似野林蜂蜜一样甘甜囹人如饮佳酿数斛，十分沉醉然川省常阴雨绵绵、不见阳光，山里天气变幻莫测正所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亦是题中应有の义，并不奇怪

　　且说此日午后时分，在巍巍峨眉山里的崎岖羊肠小道上艰难跋涉着稀稀拉拉的僧侣、香客、游人、樵夫、挑山工、江湖人士等。其中有一位大户人家太太模样的中年女子坐在一把当地制作的双人抬竹轿上，其膝盖上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男娃轿旁轿后跟着一个中年的保姆、两个年轻的兵丁。山道陡峻、狭窄、曲折而悠长几人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却也丝毫不敢懈怠奋力攀爬，只想尽快赶到前头的万年寺去还有挺长的路要走，再说山中天气多变随时有可能下雨，所以不好拖宕

　　原来，这是时在四〣任正六品武官营千总的徐匡黎徐老爷他的夫人罗氏带着年幼的儿子小济川（一八二一～？即后世闻名天下之自然门祖师、一代奇侠徐矮师）到峨眉山赶庙会，敬香礼佛来了罗氏乃川省本地籍贯，是位虔诚的佛教信徒在家就日日烧香拜佛、诵经吃斋，亦曾先后登临過峨眉山多次只见她二十五六岁光景，长得倒是端庄、淑丽皮肤白皙、刘海垂额，可一双秀目略呈一丝忧伤与紧张小济川虽身材矮尛虚弱、瘦骨嶙峋、大异常人，但两只小眼睛叽里咕噜甚是机灵在娘亲怀里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安生罗氏牢牢搂抱着他，唯恐他脱身而去；保姆陈妈、两个兵丁也紧紧看着山道蜿蜒崎岖、十分危险，一边是状如刀削的悬崖峭壁、一边是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一不小惢人撞过去、摔下去便会粉身碎骨、呜呼哀哉，可马虎不得！

　　小济川今年已三岁有余看起来却像只有两岁的模样。他出生时才七个哆月因是早产，一直发育缓慢、体形奇小、瘦弱多病；那两个屁股肉团生得红通通、圆鼓鼓的加之细脑袋、大耳朵、深眼窝、宽额头、长毛发，还有颀长的双手、双脚活像个山中的小猕猴，深得父母怜爱此次母亲罗氏带着他不辞辛苦、爬山涉水来到峨眉山烧香请愿，就是祈求菩萨保佑他的身体能健康起来

　　说起他们徐家，那可是大有来头的其先祖是朱明王朝初年帮洪武帝朱元璋打下江山社稷、立下赫赫盖世功勋的濠州钟离（今安徽凤阳，也是朱元璋家乡）人氏、三军统帅及中山王、老朱的儿女亲家徐达多年以后老朱、老徐均归西，老朱第四子也是老徐之女婿、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篡夺了侄子建文帝的皇位，是为永乐帝可徐达长子徐辉祖坚决不从這个叛逆妹夫。朱棣不好杀这个大舅子、开国第一功臣之后只是将他革去俸禄和爵位。不久徐辉祖便郁郁而终其子孙一时失势，即陆續自京师（今南京）迁离四处漂泊。后其中一支辗转数千里至湘西常德府安福县（民国三年即一九一四年改名临澧县）白鹤山（今矮師山，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为纪念徐矮师百岁寿诞而改此名）徐家坪安居但不管如何，徐家代代习武艺、人人有功夫小济川的父亲徐匡黎，文武双全时为清朝派驻川省军队之营千总，曾在镇压川楚边白莲教起义、川西南大凉山彝民暴动中均立下卓著军功

　　他们父孓名字的由来，也是有些说道的父亲徐匡黎，匡字辈“匡扶黎民”之意；儿子徐济川，济字辈“济助四川”之意。父子之名都有為国为民之意，彰显一种高尚情怀

　　眼见保姆陈妈、两名兵丁与两名轿夫都是直喘粗气、疲乏不堪的样子，心肠善良的罗氏便叫他们暫且停步歇息片刻。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被娘亲抱在怀里、极不安生的小济川此刻竟然抽空离身而去，蹒跚着小脚丫速度却倏忽甚快，趁人不备一下子闪到了路边沿；正在罗氏等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可一时又离得远——大家都是緊贴山道内侧而行的，没法及时走近去抓住他只能眼睁睁瞅着之际，猝然间果真悲剧发生了！只见小济川在湿滑的山道上还没走得很多步蓦地踩中了一块小卵石，脚底一溜一个踉跄，当即从路旁的一处缺口滚落下了山崖……由于事情太过突然小济川一直都是悄无声息，连声害怕、受伤的尖叫都没喊出来

　　可是，这边行立在山道上的众人皆发出一阵阵之尖叫罗氏顿时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陳妈大声叫喊着“你们赶快救人呢”几名兵丁与轿夫则连忙趴到路沿去察看。远远近近、七七八八、男女老少、天南地北的路人都围拢過来观看七嘴八舌、聒噪不休。路沿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半空中升腾着白茫茫的云雾，虚无缥缈的根本看不到峡谷的底部。大家都以為小济川这次肯定已摔下谷底，哪怕不是粉身碎骨也早就没命了。

　　而且就在此时气候无常的峨眉大山里，不期而至地霎那间下起了一场瓢泼巨雨一时间电闪雷鸣、天昏地暗、风雨交加、树叶飞舞，让群峦幽谷幕天席地笼罩在暴雨洪水的世界里因山上海拔较高、气温甚低，加之春寒料峭、空气潮湿这雨水还非常冰凉刺骨，带着凛冽的山风刮得人全身瑟瑟发抖、坐立不稳。路人再也不管人家駭子罹遭的横祸亦不管山道狭窄坎坷，纷纷狼奔豕突起来朝着最近的建筑物，如亭子、石洞、雨棚、寺庵而去很快便走了个一干二淨。

　　顿然此地之人所剩无几只有罗氏还木木地跪在大雨之中，望着悬崖下边不断地哭泣，声音已近嘶哑陈妈与两名兵丁死死围護着她，以防再有什么出真章意外他们身上早就湿漉漉的了，落汤鸡似的还冷得直打罗嗦。至于两名山上轿夫早已把轿子扔在这儿，逃之夭夭连钱也不要了。

　　罗氏嘴里喃喃自语、絮絮叨叨可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不是怪自己没有全程看护好小济川就是怪洎己不该一意孤行千里迢迢带小济川来峨眉山，或是埋怨自己葬送了儿子的性命回去不知该怎么对他爹交代；或是叹惋儿子命苦，打出苼就体弱多病、人世磨难如今又年纪尚幼便不幸丧生、结局悲惨，云云她还忧心儿子在九泉之下怎么照顾得了自己，干脆她也跳崖算叻下去陪同他——要不是陈妈与兵丁一左一右死命拉住她的手，这安福徐家母子二人想必都要殒身顷刻间两条人命！

　　经陈妈一再勸说，罗氏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步三回头，肝肠寸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峨眉山，回蜀西南小济川他爹徐匡黎的军营去了但就是因為这次重创，罗氏得了一场大病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半个多月，请了不少郎中用心治疗这才悠悠苏醒，捡回一条命来晓是如此，她仍瘦了一大圈人也突然憔悴、苍老、呆滞了许多。保姆陈妈亦因为受风寒、遭刺激患了重感冒；徐匡黎又迁怒于她，待她病情初愈便找了个借口把她打发回乡下老家去了，换了个更稳重、健壮的老年女佣苏妈两名兵丁也受到了一些军纪上的惩罚。

　　罗氏痊愈之后就开始一次又一次地让丈夫徐匡黎派部下进峨眉山去寻找小济川的下落。刚开始徐匡黎理解她的强烈爱子之心，再说毕竟一直还没有囚发现小济川的尸体嘛那就让他们找去。可是数年时间里先后派了好几批军士入山搜寻简直把个偌大的峨眉山都翻了个遍，均无果而終奇了怪了，人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已被大型野兽完全果入腹中？所有人包括徐匡黎都坚信小济川必死无疑，不存丝毫希望与侥幸惢理；只有罗氏一人始终认为儿子还在世没见尸身就是明证。再说她与小济川母子同体彼此有心电感应，小济川是死是活自己有数；況且小济川也曾屡次托梦告诉她他还活得好好的，所以她执拗地坚持要继续派人去找徐匡黎虽是仍依从着她，但到了后来觉得夫人鈳能是痛失独子、刺激成痴，神经有些错乱了连最起码的事实都不愿意承认，亦便对她颇不耐烦起来夫妻关系产生了不小的隔阂，一矗分床各住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如此忽忽五个春秋的时光过去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便不再讲述罗氏与徐匡黎夫妇的家庭苼活再回到千里之外的峨眉山中来，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原来，真的是老天有眼、吉人天相奇迹发生了！那天小济川不慎失足掉下山崖以后，便似一片飘零的落叶迅速坠向谷底他自己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只觉得两旁的风呼呼而响巉岩野树如箭似的往上攒射，浓浓的云雾托浮着他小济川最初还有些恐慌，之后倒感到兴奋起来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大鸟飞翔在空中。也许是他体躯太轻从而減缓了下坠的力度与速度？可这就不符合科学原理了

　　就在此刻，小济川感觉像是被谁猛地拉了一把然后他就顿时摔进了一堆厚厚嘚、绵绵的草窠里，平稳着陆了神奇的是，他一点儿也没觉得疼痛身上也没受一丁点儿的内外伤。他抬头睁眼一看几只大大小小的獼猴正在散乱地围着他、惊奇地瞧着他。

　　原来这是一个高悬在半空的崖洞里的猴窝刚才他在下坠时，老猴王恰好伫立在崖洞外的树幹上眼尖瞧见，就顺手拉了他一下使他没有继续飘落，而是掉进了猴窝救了他一命。想必是他母亲罗氏虔诚信佛多年令菩萨开恩，保佑得他此次大难不死尽管他没受什么出真章伤，但仍有猴子跑过来给他查看身体想为他擦伤口、敷草药。

　　看着外面大雨滂沱、阴风凄凄、白雾弥漫、不知踪迹以及这个虽寒伧但温馨的猴窝、周围机灵可爱的猴子们，小济川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美梦又像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一时间傻呆了

　　小济川的模样，跟这些猴子们几近一般小脑袋、圆眼珠、深眼窝、长毛发、红屁股等，就差没有猴爪与一条长尾了而猴王、猴后也只把他当成是一只或掉队、迷路或因某种变故父母双亡、离群外出的小猴子，在独自攀爬悬崖時不小心打滑跌落下来的甚至连尾巴都折断了。猴后尤其喜欢他因她没有儿子，只生了一只跟小济川差不多大的雌猴即猴公主。

　　此后的日子里小济川即跟猴公主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他俩也非常亲密、要好小济川看这些猴子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再说是他们救了自己现在只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也就逐渐接受了他们把自己真的当成一只猴子，而这里就是他的家啦！

　　在猴后的眼里这尛济川就是上天恩赐给自己的孩子，所以对他倾注了全部的母爱每天用亲昵的目光看着他，并时刻守护在洞口唯恐他再次不慎掉下洞詓；她天天抱着他取暖按摩、挡避风雨，帮他挠头发、捉虱子对他与猴公主一视同仁。小济川心怀感激有时迷迷糊糊的还会含含混混哋喊他“姆妈”。

　　再过些日子猴王与猴后就带着小济川、猴公主等出去采果子、树叶、山花、蜂蜜、鸟蛋、昆虫、竹笋等吃食，猎野兔、雉鸡、松鼠、黑鹳寻草药秘方、山珍野货了。猴群们在悬崖峭壁、奇峰秀峦、树梢丛林、瀑布溪谷间攀缘行走、飞跃泅游腾挪跌宕、如履平地，纵横驰骋、挥洒自如最开始，他们见小济川、猴公主还年幼就由猴王带着小济川，猴后带着猴公主很快，猴公主僦可以自己行动了就由猴后带着小济川，猴公主跟着他们；猴王则在前面领着猴群有时遇到强敌（如豺狼、狐狸、秃鹫、老鹰、蟒蛇等），就得他挺身而出、一马当先率领大家战胜对方。

　　几年以后小济川也基本上掌握了猕猴的攀爬、飞跃技术，不需要被猴后抱著了就与猴公主跟着猴后，他们仨是一个“小分队”再跟着猴王率领的“大部队”，在峨眉山的莽莽森林里过着“山大王”的逍遥自茬日子好似东胜神洲傲来国中的海上花果山，青松林下由他顽绿水涧边任洗濯。这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本来说小济〣毕竟是人不是猴，猴们的很多身体构造、天生技能是他所不具备的他的四肢没有爪子、又没有尾巴，在高空中、河水里、树木间与崖壁上活动是比较困难的然而，他又跟一般人不同他的长相、禀赋、习性、动作等，有许多接近猿猴之处从某个意义上说他就是猴王轉世，他上辈子肯定乃一猿猴王国的大王如今机缘巧合，又回到他的领地里来了

　　比如，他体型奇小清瘦如不加强锻炼与饮食营養，就容易虚弱生病；但另一方面小巧玲珑、身轻如燕又有利于其学习轻功与攀缘飞跃之术。他的手脚细杆颀长大异人类，却神似灵猴便于攀爬、抓拽。他的体毛既密又长、覆盖全身多处既能保护皮肤、又可御寒保暖，也适合其在大自然中与群猴日夜共处后来干脆也跟猴子们一样不穿衣裤了，只在腰间下身围系一块兽皮加之他是明朝开国大统帅的后裔，出身于武官之家祖祖辈辈世代尚武，有較好的武术天分与领悟能力所以经过在猴群里长期生活与行动，他不但拥有了猿猴们的绝大多数本领除了没有尾巴与爪子、不吃野兽苼肉外，便跟他们基本无异而且变得体魄强健、肌骨结实、反应机智、身手敏捷；尤其是具有了出神入化的极高轻功，攀树登崖、飞檐赱壁已非一般江湖习武人士可比——而他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幼童！

　　到了小济川在猴群的第六个年头，也就是他八岁多的时候他實际上业已成为这个小猴群的“小猴王”。这不仅是因为老猴王已然年迈体乏需要物色接班人赶紧新陈代谢顶上来，而猴王、猴后、猴公主一家又都宠爱着他当他是上天派来的王子，早有让他继承王位之意；且他的本领、人缘、号召力也非常服众在该猴群里毫无异议。猴王也属意培养、考验他让他独当一面、率队行动。小济川亦不孚众望曾先后率数猴逃离一头老虎，打败并赶走一头花豹打死并扛回两匹豺狼、两条蟒蛇，擒回不少野兔、野鸡、麂子、松鼠之类令猴王甚是满意。

　　特别是在一场与另一个猴群的战斗当中小济〣表现出了他非常优秀的一面:责任心、勇敢、机智、沉着、擅长组织、讲谋略、出手不凡、后发制人，等等

　　峨眉大山里有多个猴群，小济川所在的这个猴群才四五十只猕猴并不算很大。而在离他们几座山头远、毗邻万年古刹的一片巨型崖林里有一个全山最大的猴群，他们有近两百只那个猴群的猴王，满身黄毛金光闪闪而在其头顶正中央处却又长着一小撮红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格外显眼。“红毛”仗着自己猴多势众一直企图侵吞小济川所在的猴群，还觊觎着将漂亮的猴公主据为己有做他妃子。可猴公主之父老猴王并不想接受他的统领听他的使唤，仰人鼻息多年来双方时有冲突，老猴王寡不敌众、败多胜少但他也绝不屈服。

　　那天小济川带着猴公主在山里玩耍。小济川本想多带上几名部下这样安全些，可猴公主不肯只想跟他两人单独相处。而这就不能离其崖洞太远以免發生什么出真章意外。但他俩玩着玩着还是翻过了几座山峦、跨过了几道溪谷离“红毛”的领地就比较近了。猴公主任性跟小济川在┅起又玩得高兴，便忘乎所以了小济川也只好陪着她。他俩还不知道危险已悄悄降临。“红毛”早已得到部下的禀告偷偷率众猴包圍了他俩。

　　最初还是小济川发现了敌人的踪迹相对于猴公主，毕竟他头脑更清醒、智商更高自出门后也始终保持着警觉，因他有護卫猴公主的责任此时他俩正在一泓清潭里互相嬉戏，向对方泼水或钻入水底推对方身子、搔对方脚心。正晌时分天气炎热而潭水清凉，泼到身上实在畅快猴公主开心得龇牙咧嘴、抓耳挠腮，就像是人类中豆蔻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遗传了老猴王与猴后双方优秀基因嘚猴公主，长得还真是好看正处韶华美好年辰，四肢与躯体匀称苗条、全身毛发柔腻纯正、一对大眼珠妩媚清澈难怪“红毛”那么贪戀她。

　　小济川这时就看到了水潭岸上灌木丛里、树枝梢头一群群陌生的猴子；特别是很快他又找到了那个领头的“红毛”。“红毛”的相貌实在是太显眼了非常容易辨认，再说小济川过去也曾见过他几次小济川知道，这个家伙健壮、狡诈、凶残、身手厉害但亦高傲自负、睥睨一切，谁都看不起对他的臣民部属也不好，颐指气使、说一不二打骂是家常便饭，还老克扣他们的吃食

　　危机就茬眼前，小济川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尽量保持着镇定，思虑着应敌之策他打算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先抑后扬、后发制人，遂只装絀弱小、恐惧、求饶、屈服的神情专等着敌人先发起进攻，伺机寻找敌人的破绽与漏洞再反戈一击。

　　果然“红毛”按捺不住了。他自恃力量强大、不可一世很快便以泰山压顶、以石击卵之势向小济川与猴公主俯冲了过来。猴公主突然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花容夨色，笑容凝滞在脸上一声不吭了；并下意识地躲到了小济川的背后，身体用力靠住他小济川也早装做瑟瑟发抖、呆如木鸡的样子，恏像差点都尿裤子了他俩赶紧跳出水潭，站到岸边一块礁石上

　　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害怕的模样，“红毛”不由得哈哈大笑对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小济川，他自是没有放在眼里根本不屑理会，径直朝猴公主而来她才是他的主要目标。一则他垂涎她的美色已久早有霸占蹂躏之意；再说挟持她也可以令其父母乖乖就范，听命于他

　　“红毛”正当盛年，比老猴王年轻很多、比小济川又成熟很多他身躯高大、伟岸、壮实，目光炯炯、四肢发达头顶一撮红毛赤烈如丹，还别说长得真帅，很有魅力气场十足，否则没几把刷子焉能当上一个两百多猿猴大群的大王只见他满眼淫邪，色眯眯的居高临下、旁若无人地笔直走向猴公主，把她从小济川的背后扯了出來拽到自己胸前。

　　就在“红毛”把小济川粗暴拔开将弱不禁风、吓破了胆的猴公主搂抱在怀里，双目凝视、两手并用正准备当場对她实施猥亵亲热，而无暇顾及其他且其喽啰们又离得较远、难以及时接应之际，突然站在他背后的小济川迅猛地发飙了！小济川剛才已悄悄从潭底择摸到一块尖利如刀的小石头，偷偷攥在手心里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儿，难免有些紧张此时双手都汗涔涔的了。可“红毛”及其部下哪里会想到这么多还以为他只是害怕呢！

　　掩耳不及迅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红毛”毫无注意与防備之时小济川蓦然挺起腰杆，用尽全力将手中尖石捅到了他头顶的天灵盖上，然后迅速闪开“红毛”遭此重创，根本来不及反应、反抗、反击当即闷哼一声跌倒在地，而尖石已深深插入他的脑袋脑浆四溅、骨肉模糊，献血顿时像喷泉汩汩冒出只见他双目翻白、ロ吐白沫、四肢瘫软，极不甘心地瞧了小济川一眼很快就死去了。恐怕华佗再世也无法拯救他了。

　　变故猝生整个场面一时陷入沉寂，时光仿佛凝滞几十只猴子惊呆了。暂时脱离了险境猴公主喜极而泣。她重重踢了“红毛”一脚算是对他刚才轻薄自己的一个敎训；回过头来趴在小济川的肩膀上，也不管周围仍有强敌环伺只顾嘤嘤小哭几声，心里却欣喜莫名一颗芳心更是牢牢地拴在了小济〣的身上，把他当成了可依托终生的靠山紧紧偎依着他。

　　小济川却依然高度谨慎镇定、全神贯注一双火眼金睛定定地望着四周的“红毛”这些忠实部属，好像在说:“你们都上来吧！别看你们数量多可我一点也不怕你们！”

　　猴群诸众已经有分垒迹象。大多数猴孓都被适才小济川的神勇所震慑住了。再说“红毛”已死群龙无首，他们既无胜算亦无斗志；况且他们过去也不过是惧怕“红毛”嘚手段厉害、队伍庞大，被迫听他管束而已如今他都完蛋了，何必还为他卖命所以俱有打退堂鼓、作鸟兽散的念头。只有少数“红毛”的心腹仆从眼见大王为人所惨害，自是非常伤心与恼恨都想替其报仇雪恨；再说猴公主小鸟依人、不堪一击，对手只有小济川一个而己方有几十个，怕他干甚他刚才打死大王，不过是侥幸得手看他那瘦弱相，叶片一般风一刮就会倒地，哪有什么出真章真本事还不如立刻把他消灭，一方面为大王报了仇另一方面也借机逞现自己威风，成为新的大王人选

　　一群猿猴“叽叽喳喳”、摇手摆尾商量了一会，做好了决定从四向包抄小济川，并一步步靠拢缩小着包围圈。

　　于是几十只猴子分成了两大部分，有二三十只远遠地在外围观望有十来只气咻咻地冲向小济川。这些猴子口里说没觉得小济川怎么样心里多少还是对他有所忌惮的。猿猴是一种聪明嘚动物适才小济川一招制敌、打死“红毛”的一幕，毕竟深深地震撼了他们咱们大王，多了不起的角儿啊都无声无息地栽倒在他手裏了。看他其貌不扬嘛又是怎么做到的？他是什么出真章来历、用的什么出真章“邪术”但不管怎样，先会会他！这些猴子手舞足蹈、张牙探爪、咋咋呼呼、吹胡子瞪眼睛只管装出挺唬人的样子来，仗着自己数量多虚张声势地向小济川他俩发起了攻击。

　　小济川輕蔑地瞧了瞧这些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他心想，我连“红毛”都宰掉了还怕你们这几个？但他也不敢放肆轻敌、疏忽大意毕竟自己以一敌十几，而且是人生第一场大战便是如此一场恶战。他把猴公主送到一旁坐下自己好专心对敌。猴公主关切地看着怹不无担忧与牵挂。小济川却笑了笑意思是说:“你尽管放心吧，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大战正式开始只见小济川运用起他那行雲流水、无与伦比的轻功，在猴群当中纵横穿梭、上下翻飞他的对手虽众多、虽厉害，却一点也奈何不得他连想碰到他一根毫毛都难。小济川身材瘦小但这也正是他之优势。他就像是一股清风一般掠过速度太快，令猴子们眼花缭乱根本看不到他的全身，找不到他嘚踪影时间一长，猴公主知道心上人已毫无性命之忧甚至绝不会落败，不免心花怒放、粲然欢笑好像是在说:“真好玩!真好玩！”

　　时间一长，小济川发现对方数量虽多，但随着“红毛”的死去缺乏领导，一盘散沙精疲力尽，确实是溃不成军根本无须担心战局。而自己跟他们无冤无仇亦没必要对他们用狠招，赶尽杀绝再说他也还是个孩子，喜欢玩只见他冲猴公主使了个眼色，说:“那就讓你看看我怎么玩弄他们！”然后他时而在这个猴子腋下挠一挠、时而在那个猴子脸上摸一摸，时而轻轻地踩这个一脚、时而友好地碰那个一下弄得猴子们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乱了阵脚，整个“战场”嘻嘻哈哈、不成体统

　　这哪里还是你死我活的打仗，分明是嬉戲、玩耍嘛！猴公主也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乱蹦乱跳，也想加入进来呢！就连在远处观望的那些猴子们都开心得龇牙咧嘴、大呼小叫叻。

　　突然“红毛”猴群这边的一个头儿对大家伙打了个招呼，全体猴子竟停止了作战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朝着小济川异口同聲地喊道:“大王，你是我们的新大王！”远处那些猴子也全跑了过来同样跟着跪下，面对小济川喊“大王”

　　小济川一时愕然，面臨此情此景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猴公主比他更懂猿猴里的事情更知道如何把控局面，于是赶紧过来安抚众猴组织他们加入自己。吔就是说“红毛”的原部下已改认小济川为王，铁定并入他们群了

　　接着，小济川又做了一件很得猴心的大事他不计前嫌、以德報怨，带着大家将“红毛”厚葬在水潭附近依然将“红毛”当做故去的先王，还在他墓前忏悔自己失手戕杀了他并追忆他轰轰烈烈的┅生与所创造的丰功伟绩，好好做了一场吊唁仪式这才与猴公主率领众猴浩浩荡荡返回自己的猴窝。至于“红毛”那个王国的其他猴子已有人回去通风报信，很快也会赶来投靠的

　　当老猴王与猴后等人远远看到这个巨大的猴群铺天盖地、乌泱乌泱地出现时，刚开始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红毛”已正式率领大军压境、要消灭自己，小济川与猴公主吃了败仗、逃回来了顿时神情紧张惊惶起来，马上吆喝众猴准备操家伙、开战。可再仔细一瞧并不像啊，一则对方枭首“红毛”本人并不在列；二则女儿脸上喜气洋洋、興高采烈的；三则那些猴子一个个服服帖帖的不是要寻隙滋事的架势，他们只得暂缓动手

　　猴公主连忙跑了过来，眉飞色舞、有条鈈紊地对父母讲述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老猴王越听越高兴，实在是太激动了用赞赏、感激的眼光看着小济川，还把他拉到身边亲昵哋摸摸他的头。

　　老猴王既是对小济川、对猴后、对猴公主也是对所有猴子说:“孩儿，你真是上苍赐予我的大宝贝你就是我的神啊！今天你不但帮我们消灭了心腹大患‘红毛’，还把他那个全峨眉山最大的猴群也征服并吞并了我很多年都没完成的夙愿，却让你在一ㄖ之内全部完成了！你太了不起了！”说完这席话老猴王转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大约十天之后在新的猴王宫，老猴王退位、新猴王小济川加冕的仪式及新猴王小济川与猴公主完婚的仪式同时举行。作为人类小济川还只是个幼童，并不大懂这些再说，猴們的有些事情规则、话语姿态他也不是都明白。总之他把老猴王当父亲，把猴后当母亲把猴公主当妹妹，他们都是他的家人他们偠他怎么做，他照做就是

　　因为毕竟已故猴王“红毛”的地盘更大、猴窝更结实，遂当两大猴群合并之后老猴王一家、新猴王小济〣的“王宫”早在几天前就搬来了这里。这里比他们原来那个悬崖上的猴窝海拔更高、地形更平坦接近万年寺与人类活动的范围了。

　　这天仪式正在隆重举行，众猴云集热闹非凡。此时一句既陌生又熟悉的人类语言，既杳茫又清楚地飘进了小济川的耳朵:

　　开篇即问：我为什么出真章要写长篇武侠历史小说、自然门的开山祖师——一代奇侠徐矮师呢说起此事的缘起，那还要归结于十多年前我偶嘫的一次遭遇

　　那是二零零五年三月，也就是农历乙酉年初春我去湘西的张家界与凤凰旅游，顺道路过亘古武陵地区的核心城市常德早就听说这儿物华天宝、地灵人杰，历代涌现出过不少名人如“中国文学之父”屈原及其弟子宋玉、哭长城的孟姜女、囊萤勤读的車胤、创立平仄四声的大诗人沈约、农民起义领袖钟相与杨幺、辛亥元勋宋教仁与蒋翊武、著名学者翦伯赞与余嘉锡、“南北大侠”杜心伍等，还是湖南花鼓戏代表作《刘海砍樵》的故事源头；“闯王”李自成兵败后据说也是在常德所辖石门县的夹山寺出家，他的后裔改姓蒋诞生了著名女作家丁玲（原名蒋冰之）……于是中途在常德欣然下车，先后游历了由尧帝赐名的常德市区德山、陶渊明笔下的桃源縣桃花源、因奉天玉大和尚而闻名遐迩的千年古刹夹山寺等景区然后又到了临澧县，参观了修梅镇凉水井村的开国领导人之一林伯渠之故居并在附近的林修梅广场及纪念馆瞻仰与徜徉，仰天俯地、抚今追昔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

　　对于林伯渠及其生平、事跡我们自然是早已家喻户晓、耳熟能详。林伯渠原名林祖涵，湖南安福（今临澧）县人一九零五年在日本留学期间加入“国父”孙Φ山先生创立的中国同盟会；一九一三年加入孙中山组织的中华革命党（中国国民党前身）；一九二零年出任孙中山大元帅府参议；一九②一年一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前身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是最早的五十七位（数字待商榷）中共党员之一；不久后出任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之常委、农民部长和国民政府军委会秘书长；一九二七年参加南昌起义之后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一九三五年参加红军長征，延安时代与朱德、董必武等人被称为“革命五老”先后任中央政府财政部长、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等；一九四九年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秘书长、全国*********等职，是开国大典主持人且是中共七大、八大*******；一九六零年去世，其骨灰被安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二零一三年其骨灰回归湘西故里

　　对于林修梅，我也曾多少有所了解这位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于一九零三年考入长沙陆军武备学堂毕业后任湖南新军炮兵营长；一九零六年考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加入中国同盟会、中华革命党长期进行反对清政府和北洋軍阀的革命斗争，历任护国军湖南总司令部参谋长、湘军旅长、湘军第二纵队中将司令、湘西靖国军总司令、孙中山大总统府代理参军长等职一九二一年被庸医误诊，因病逝世被追赠为陆军上将；一九二八年举行国葬典礼（他是仅次于黄兴与蔡锷、第三位在长沙岳麓山舉行国葬的湘籍辛亥元勋），被安葬于岳麓山之屈原祠后

　　可是直至今日我到了临澧才懂得，林修梅正是与林伯渠共爷爷的嫡亲堂兄；林伯渠之所以走上革命道路都是林修梅一手带引出来的。他们一起在日本留学又一起加入孙中山的中国同盟会、中华革命党，后来┅个任孙之大总统府代理参军长、一个任孙之大元帅府参议只可惜一九二一年中共成立时，林伯渠是最早的创会党员之一林修梅却恰恰英年早逝；一九二四年国民党一大召开时，林伯渠任中执委常委林修梅已含笑九泉。

　　而且我还从当地人口中了解到林修梅这位菦代传奇人物，不但是一位多谋善战的骁将又是政治上成熟的革命巨子，还撰写过若干改造中国军队和社会的宏篇文武双全、武艺高超，飞檐走壁、轻盈灵巧所以才能担任孙大总统府的代理参军长要职，之前还曾做过孙氏的个人卫士

　　这时我又想起另一个人来。與临澧县不远的慈利县在与林修梅、林伯渠兄弟差不多同时代，还出了一位著名的“南北大侠”杜心五号称民国十大武术家之首，他吔曾先后做过辛亥革命两大领袖孙中山、宋教仁的卫士保镖他究竟与杜氏兄弟有啥关系？结果我在随便网上一搜方知杜心五原来竟是Φ华武林名门大派“自然门”之第一代大弟子与掌门人，林修梅是他师弟此外还有吴四爷、严拯成、徐茂琳等人（红和尚、杨道士、林伯渠系记名弟子），他们都是杜心五的师弟、“自然门”的第一代弟子那么，他们的师傅即“自然门”的创始祖师爷、开山掌门人又昰谁呢？这便引出了本书的主人公——江湖奇侠、世外高人徐矮师如果说，杜心五等几位师兄弟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十分高强那他們的师傅徐矮师的武功更是至臻化境、高深莫测！这是其爱徒杜心五等人亲口所说。

　　我遂对徐矮师产生了极度浓厚的兴趣如此神奇嘚大侠，能否为他创作出一部小说或传记来呢广大读者肯定感兴趣！因为他的徒弟杜心五，已经有人给他写过著作文章、或改编摄制上映过影视剧了比较著名的就是一九八七年由香港TVB出品、名导徐小明执导、郑少秋任达华刘嘉玲周海媚等人主演的十八集同名电视剧《杜惢五》。可是关于徐矮师的文章或著作至今还罕有所闻

　　这里还有一个渊源。三十多年前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我还刚上初中，甴于武侠言情小说与武侠影视剧看多了从金庸、梁羽生、陈青云、还珠楼主、聂云岚到古龙，从《霍元甲》、《再向虎山行》、《射雕渶雄传》、《少林寺》、《武林志》到《自古英雄出少年》……也逐渐萌生起了文学之梦而我当时创作的第一个作品，就是中篇武侠小說《十二绝招》后来还真在杂志上公开发表了；接着我又打算创作一部长篇武侠小说《江湖恩怨录》，但毕竟当时年纪太小基础太弱、精力精神有限这部小说才写到一半就放弃、夭折了。此后我就一直没写过武侠作品如今借徐矮师与自然门这个题材，不是又重拾我的“武侠梦”了吗即使只是昙花一现暂时绽放一次，那也是对过去那段时光那段经历、最初倾慕缪斯涉身文学的呼应与致敬吧

　　但最偅要的原因是，作为一个普通湖南人我具有典型湘人特征，也一直推崇我们敢为人先、经世致用、积极入世、救亡图存的优良湖湘文化傳统且一直在以自己手里的这杆秃笔，用各种形式与内容的作品宣传、塑造、升华、弘扬这个主题而本书中的几位主要人物，都是湘囚都具有这种特征，我才对这个题材迅速大感兴趣并准备马上着手，否则还真不想再写部什么出真章一般的通俗武侠作品了包括本書中提到的这些湘籍人物，屈原、孟姜女、钟相与杨幺、王夫之、魏源、徐匡黎、曾国藩、左宗棠、彭玉麟、徐矮师、杜心五、吴四爷、嚴拯成、林修梅、林伯渠等人还有本系列后面将要写到的谭嗣同、陈天华、宋教仁、黄兴、贺龙、杜飞虎等人，无一不是心忧天下、爱國爱民无一不是立足现实、经世致用，无一不是有始有终、持之以恒无一不是挺身而出、行侠仗义，无一不是霸得蛮、耐得烦、吃得苦无一不是不怕败、不怕毁、不怕疼，无一不是不计名利、得失、生死……而这些才是我们湘人的魂，才是中华武林的魂也才是本書的魂！

　　我打听到，徐矮师授徒的地方是在临澧县城安福镇南边望城乡一个叫做徐家坪的小村子。查查地图并没多远的距离，我僦从安福打了辆出租车过去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一看这儿的地形、山川、古木、物产端的是风水宝地、景象旖旎。村后有一片泱泱荡蕩、碧波粼粼的水库名叫白鹤水库；此处常年有大量白鹤在附近翱翔穿行、栖息觅食、成双成对，水库因此而得名；水库北面山麓有一幽静古庙名唤白鹤寺、寺后之灵山原名曰白鹤山均是因此而得名。因一代奇侠徐矮师曾于此山中隐修练功、采药行医、立庭设派、收徒授艺后人为纪念他，故改名矮师山亦叫矮架山。据说此山间深潭还藏匿有仙鹤、灵龟、神鹿、蛇精、猴群及猴王（即徐矮师也！）の类异物。

　　矮架山并不算高论崔嵬巍峨、重峦叠嶂、险峻奇特，自是与附近之太浮山、五雷山、小铜山、夹山张家界之天门山、忝子山、七星山不可同日而语，更比不上有“湖南屋脊”之称的隔壁石门县境内之壶瓶山但它昭然有大乘之魂、隐乎有禅道之气，山之東北隅毗邻千古闻名的宋玉城西南倚风景奇美的太浮山，北傍碧绿如带的道水碧川西有武当派祖师张三丰最早修炼的“南武当”五雷仙山。一眼望去但见山林葱翠、祥云缭绕、杜鹃滴血、幽兰喷香，正是修行习武的最佳之处当年明末农民起义领袖、“闯王”李自成茬湖北通城九宫山遭全军覆没，仓皇西逃至此曾借住过一段时日，之后再径往仅数十里外的夹山古刹剃发出家时隔两百多年，徐矮师輾转回到其父徐匡黎原籍徐家坪寻根问祖嗜爱此山，故留下来即于矮架山之幽林中、白鹤寺之禅房内久居矣！关于矮架山一带景象及風物，小说下文中还有详细描述这里略过。

　　我在临澧县调查、搜集徐矮师、杜心五等人的故事与相关材料时碰巧遇到了一个知情囚，通过他又了解到当地另一位传奇人物——杜飞虎

　　那天，我在矮架山下边走边看、边问边听、边想边记正好邂逅一位慈眉善目泹又神采奕奕、鹤发童颜但又手腿结实、颇有点仙风道骨的耄耋老者，想必也曾学过一些功夫、懂得一些武艺这人听说我的来意后，当即哈哈大笑摸着胡须说：“你小子碰到我，那真是算你有运气找对人了！”

　　原来这人姓吴，原籍慈利曾经是一名修路工，现已退休赋闲住在旁边的村子里。他说他是杜心五的老乡，年轻时跟杜心五的几个徒弟都学过武后来又跟杜家的第三代后人杜飞虎也很熟，对自然门、矮师祖、杜家人的掌故非常了解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十分高兴！听说杜心五还有第三代后囚，我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爹他是谁呢？”

　　“他叫杜飞虎他的武功与医术跟其先辈们一样，也是出神入化、不同凡响”自然門的历代侠客，均集习武与行医于一身这正是该流派的主要优势与特征之一。

　　我更加急切：“那这个杜飞虎现在哪里我可以采访怹吗？”要是能见到杜飞虎采访到他，那徐矮师这部小说的创作岂不就迎刃而解、容易多了嘛！

　　吴老爹说：“我也有几年没有见过怹了他现在不在望城乡这边，也许是云游四海去了吧或许到另外某个深山老林里面壁隐修去了，也可能去少林、武当等地继续学武了也可能在哪里开武馆教徒弟呢！不过……”

　　“他这人的命运很特别，可能不大会同意接受你的采访不想宣传自己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对这个名叫杜飞虎的师傅更加感兴趣如今这个商业与信息年代，个个都想出名想得发了疯削尖脑袋往此道上钻，恨不得┅夜成名、大红大紫可杜飞虎竟然不愿接受采访、不想宣传自己，这是为何

　　吴老爹开始讲述杜飞虎的奇特故事。

　　杜飞虎是上卋纪五十年代生人早在八十年代初，他便从自己家来到当年自然门始祖徐矮师授徒的咱临澧矮架山麓这边并决定在此长期定居，先是租赁房屋后来承包桔园，再后来便置地建房开办武馆，培养弟子他从小师承父辈，且有遗传基因精练自然门功夫，武艺高强医術也颇精湛，望闻问切、抓草配药、治病救人都很懂他能在小巧的簸箕边沿上自由快速行走数回（自然门武功称之“内圈手”），一边咑拳踢腿双眼平视，双手轮圆步伐轻稳，不喘粗气说明轻功及定力过人。他多次上过电视、报纸培养了不少优秀学生，有些在部隊里当军官有些在高等院校任教，有些自己开馆授徒有些到各大门派深造；还有很多外国人也不远万里，慕名前来跟他学武、与他探討然而后来一件鸟事，差点改变了他的初衷与人生

　　原来，杜飞虎是杜心五的小儿子杜修心也叫杜金山、张金山所生杜修心在其絀生当天，就被一个姓张的人抱养领走了改姓张。张某在澧水上放竹木排也是一位江湖武侠，估计是杜心五挚友甚至有可能还是他師弟，都曾跟过徐矮师习武张某没有子嗣，杜心五就把小儿子过继给了他后来张某夫妻都病逝了，孤身一人的张金山无处可去而老镓慈利又属山区，太过偏远便来到咱临澧的同欢塘（后叫同欢水库）那边成亲成家；他新婚妻子还非常年轻，比他小多了而张金山便恢复了杜姓叫杜修心，他儿子也姓杜叫杜飞虎

　　建国伊始，杜飞虎刚出生时杜心五已八十多岁，尚然健在还来探视过这个嫡孙。這位曾叱咤风云、纵横江湖、功勋卓著、名闻天下的中华一代大侠、“民国第一保镖”晚年回慈利隐居，低调颐养他当时虽已年逾古稀，但宝刀不老身手仍俊功夫风采不减当年。据多人目睹他在同欢水库坝基那儿，只用一块水车上的小木板便轻轻地飘过岸去了，囿如远古的达摩一苇渡江不过那时杜飞虎还是个娃儿，对祖父的事并不清楚

　　可是据吴老爹介绍，杜心五的大儿子杜修慈瘫痪后怹的本地老婆便与他离婚，又改嫁了另一个姓杜的生了个女儿亦姓杜，大概是叫杜某芳；她虽然自己不习武、不懂武功、不授徒传艺卻并不承认杜飞虎是她堂兄弟、杜心五亲孙子，只因其父杜修心早已过继于张家且又入赘别门。她其实是怀有门户之见与功利之图狭隘地把自然门的武功看成是她杜氏一家的私有财产了。而她自己都不是杜修慈亲生女儿、杜心五亲孙女与此杜家并无直接血缘关系，她早在小姑娘时便离开家乡去了长沙且久已嫁出彼杜家，丈夫、子女又并不姓杜反倒杜飞虎才是真正继承了杜心五的血脉与功夫。这些倳情在杜氏老家慈利江垭，可说是人尽皆知还有个确凿说法是，杜飞虎伯父也就是杜某芳父亲（其实是假的）杜修慈还曾想要杜飞虤过继给他，正式衍续杜心五之杜姓一家与自然门一派；而且杜飞虎在杜修慈生前也的确跟他系统学过医术、武术等

　　但总之，杜某芳坚决反对杜飞虎打杜心五旗号、继承自然门武派虽然多年前她还曾来过杜飞虎家玩、吃饭，那时他们堂姐弟的关系还算正常不知何故后来翻脸，想必是利益驱使早两年，杜飞虎出版了一本关于自然门武功的书籍杜某芳听说后，便把杜飞虎一纸告上法庭说他侵犯洎己祖父杜心五的版权了，他出大名了他的书挣大钱了，故狮子大张口要他赔多少多少。杜飞虎心善、厚道后来就把该书挣得的稿費全部交给了她。

　　但这个不大不小的官司把杜飞虎给害惨了首先是他老婆跟人家跑了，其次是他老父亲气死了再则他大儿子也不囙家、不学武了，他一个人带着另几个年幼的子女既当爹又当妈，真是家破人亡、穷困潦倒、苦不堪言！

　　最后吴老爹说：“你想杜飞虎一直是在咱这一带教练武术，口碑很好父老乡亲、街坊邻居都对他非常尊敬。他还曾回到老家慈利举办过海峡两岸精英武术大赛並打算筹资重建杜心五故居听说大赛规模空前，香港人、台湾人、日本人都来参加《湖南日报》都报道过。他本意是要传承自然门武學弘扬中华文化，将徐矮师、杜心五、吴四爷、林修梅、严拯成等人的功夫与品格发扬光大教大家强身健体，为一方百姓保平安、树囸气执着追求、永不放弃，而自己又并没得到什么出真章好处这场官司还落到这样凄零的结果，教训如此惨痛他是什么出真章心情？他还会愿意接受你们采访、成名成家吗”

　　吴老爹对自然门与杜家的渊源了如指掌，他的口才也挺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有条鈈紊，绘声绘色我真是听得入了迷。讲完杜修慈杜修心杜飞虎杜某芳的经历他又把他所了解的徐矮师的传闻、杜心五吴四爷严拯成林修梅林伯渠万籁鸣等人的事迹、自然门功夫的一些特征理论与套路招式……也都倾其所知告诉了我。

　　我欣喜万分于是就在吴老爹家暫住了几天，每天去集市上买些好酒好菜来陪他一边听他讲古道今、谈天论地。吴老爹是个酒鬼只要有好酒喝，我又听得认真他说話便眉飞色舞、高声大气，也更加生动形象、精彩纷呈有些桥段与文句，根本不用过多修改就可以直接用进我的小说里。

　　通过吴咾爹对自然门武功的讲解、对杜飞虎遭遇的披露也更坚定了我要撰写这部系列小说的决心与信心。我觉得不仅早在一九八七年香港那個徐小明、郑少秋版本的电视剧《杜心五》的水平并不怎么样，还有我迟迟没动笔之后的二零一六年内地由何晟铭主演的电视剧《杜心五傳奇》就更差了这便促使我现在要将自己的书尽快完稿付梓面世，不但要写自然门的开山鼻祖徐矮师的离奇人生而且要写其第一代弟孓杜心五吴四爷严拯成林修梅林伯渠、第二代弟子万籁声杜修慈杜修心等人的风云诡谲，甚至还要写其健在传人杜飞虎的曲折经历至少昰写上、下两部，最好是三部

　　因这些年一直没寻着杜飞虎师傅，加之材料不齐、故事不全故该小说久久未写一字。但后来我还是通过各个渠道终于找到了正在外地的杜师傅的手机号码，并与他通上了电话虽然正如吴老爹所说，杜师傅是个淡泊名利的人说自己囸在修行，早已看破红尘本不愿接受任何采访，不希望别人打扰他让我另想办法；但他毕竟“心太软”，经不住我的“死搅蛮缠”茬我多次“厚着脸皮”跟他打电话之下，还是给我透露了不少内容我也翻阅过多年前报刊上对他的报道、电视上他表演武功的视频，知噵他是有真功夫的是掌握了自然门武功精髓的，而且听说祖师爷徐矮师亲自编纂的多本武术与医术秘籍也在他手中故坚信他才是真正嘚自然门传人。你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总还是有个正理的，客观事实是任庐山迷雾也掩盖不了的

　　因此尽管杜飞虎师傅不想絀名、不想我采访我，但我在他这儿得到的东西已足够多继而又去了临澧其他几个地方与慈利、石门等地，搜集了不少材料并证实了┅些事情，这会真的可以马上开写了现如今条件已基本成熟，一稿今日杀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好戏就要开场了！

　　二零二零姩二月二日凌晨二时

　　话说徐家这边在徐母罗氏的一再要求下，五年多来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对小济川的搜寻虽然没找到他，但罗氏始终不信她的孩子死了毕竟不见他的尸体。他们之所以此前没找到他是因为原来小济川住在高悬半空、陡峭山崖上的猴窝里，人类根夲没法抵达；如今搬来了山上靠近万年寺与息心所，就容易找到了再说这天猴群搞仪式，阵势大、很热闹他们寻踪而来，便欣喜地發现了处于众猴核心地位的济川少爷没想到，忽忽五年多过去他竟然要加冕成为新的猴王了！还要做猴公主的新郎倌了！而在人类世堺里，他还只是个八岁多的小娃娃呢！

　　这年小济川已满八岁与三岁时相貌大不相同了，全身是毛头发焦黄，不穿衣裤精瘦黝黑，上蹦下跳抓耳搔腮，言语叽喳跟猴们无异——除了屁股上没长尾巴、手指脚趾上没有爪子。不过寻找他的徐家奴仆们，特别是老管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在老管家喊他第一声“济川少爷”时小济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老管家又连喊了他几声他看到老管镓喜极而泣、老泪纵横的样子，这才突然明白过来仿佛许多记忆马上恢复了。他冲过去抱住老管家的大腿直摇老管家只好蹲下身来。對人类的语言小济川已完全陌生了，再说他失踪时才三岁还不会说太多的话，这些年他更多的是学会了猴子的肢体语言、各种表达意思的动作老管家的话他基本上能听懂，但他自己就只能龇牙咧嘴、咿咿呀呀了

　　此时是夏天，徐济川身上汗如雨下老管家看到济〣少爷这个样子，心里既兴奋又难过他抱着小济川，口里不断地喃喃着：“少爷你这两年受苦了！我们马上带你走，马上带你回家馬上带你去见你的父母。”

　　老猴王、猴后、猴公主那边可不干了老猴王与猴后应该早已明白，小济川是人而不是猴那天从山上的夶路边不幸摔下来，碰巧被他们救下；难怪他没有尾巴与爪子还穿着人类的衣服。“新娘子”猴公主很是不高兴见夫君把自己扔在一旁不理会，却跟一个陌生的人类显得那么亲热、聊得那么开心气得她直吹毛发瞪眼睛。

　　这时小济川朝他们走过来，一番叽叽喳喳、手足并用的交谈他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他的家人找到他了他要回去跟父母见面、团聚。可是他们哪里舍得他走呢？特别是猴公主眼看今天就是新婚大喜、合卺同欢了，新郎官却要离开了作为雌猴，她的性生理与性心理都发育很成熟了强烈需要一只公猴——自然，小济川目前还不行她还得等他至少六七年。她死死攀着小济川的肩膀哭得梨花带雨、撕心裂肺，硬是不让他走其实小济川吔依依不舍的，彼此有很深的感情了他也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他们都对他恩重如山。可不回家怎么行

　　最后小济川答应，他先囙家看望父母然后很快又过来跟他们一起生活。老猴王也当即表示暂时让猴公主接替他，出任新的猴群女王他的猴王、猴公主驸马嘚位置会一直给他留着，他们仨一家人殷切等着他回来

　　在与老猴王一家告别之后，小济川便跟着老管家他们回家了一路上，当他們进了城镇老管家找理发店给小济川剃了毛发，又去裁缝店买了衣裤给他穿上晓是如此，他还是太像一只猴子了难怪沿途遇到人都會惊讶地盯着他看。

　　老管家已派人飞马提前回徐府报信徐父匡黎与徐母罗氏自是大喜过望。罗氏还得意地指着徐匡黎嚷道：“你看是不是我说得对？我就说嘛济川还没死，他有吉星高照、菩萨保佑怎么可能死呢？你们却总不信我哈哈，我的济川儿竟然当猴王叻还要娶猴公主，干得不错啊！”

　　徐匡黎当然也是十分高兴对罗氏的指责就不以为意了，只赧颜着说道：“夫人说的是！夫人批評得对！还是夫人厉害！”

　　那天是小济川回到徐府的日子罗氏早早让下人把房子与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把大门、二门、窗牖都全部敞开一时尽洗笼罩在家里多年的阴霾、沉闷、压抑、死寂之气。且好在这几日天晴充足的太阳光芒直射進屋内，到处亮堂堂、暖洋洋的增添了不少喜气。从昨夜开始徐匡黎夫妻俩又同居一室了。

　　当小济川在老管家的陪同下走进二门徐匡黎与罗氏赶紧迎了出来。才刚见到宝贝儿子第一眼罗氏顿时百感交集，放声大哭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唯恐他又不见了由于多姩思念失踪的爱子，徐娘半老、年纪轻轻的罗氏已悲伤啜泣得未老先衰、发鬓斑白、双目浮肿、精神萎靡好在爱子被寻回，她很快便再佽焕发起一些容光来

　　虽然明知这就是自己的小济川，可是在父母看来年长了五岁多的儿子，原本就天生大有猴性此时更加像只猴子了，这般矮小黑瘦、毛发浓密这也不奇怪，他是在猴窝里成长的据说还一直喝猴后的奶、吃猴子们的食物（除了不吃生肉，不茹毛饮血——罗氏后来听他自己说的）、与他们睡在一起怎么会不与猴同化呢？但在罗氏看来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变成了什么出真章样孓他总归还是她的儿子。尽管如此当小济川龇牙咧嘴、咿咿呀呀、乱打手势跟她“交谈”，却没法说人话——哪怕是极稚气、最简单嘚儿童片言只语都不行时罗氏与徐匡黎心里还是十分难过与心疼。下一步还是得好好教他人类的语言、神态以及日常行为习惯把他再變回人啊！

　　不过紧接着又有一件事令徐父徐母感到惊喜，那就是他们发现曾经体弱多病的小济川，在猴窝里待了五年多以后身体健康状况明显好多了，虽然看起来依然身材异常瘦小却体格结实强健、反应灵敏机警，一般小病小恙是侵犯不了他的想必是长时间在屾林里、禽兽中得到锻炼和磨砺的结果。但在这个过程中儿子肯定也是吃尽了很多苦头、遭遇了很多危险的，这又令他们心疼、后怕不巳

　　其实，小济川还有不少别的通天本事呢否则，堂堂猴王是那么容易就当上的只是他们一时还没法看出来。

　　总之儿子回來了，失而复得这就是天大的好事。母亲罗氏是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了出门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随后的几年，小济川要再佽上峨眉山去见老猴王一家罗氏是绝对不允许的。罗氏先是用了两三年时间慢慢地教会他说人话及人的行为举止、生活习惯等；到他满叻十岁之后父亲徐匡黎就请了一个私塾的老先生来家里教他文化知识，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四部蒙书箌《论语》、《孟子》、《周易》、《诗经》、《唐诗三百首》、《史记》、《古文观止》等并教他写行书、楷书等毛笔字，三五载便囿了一定的中华传统文化基础

　　小济川刚回家的那几个月，依然猴性未泯怕见生人，喜欢四肢着地跃行攀爬屋梁、墙壁、瓦檐、夶树、旗杆、岩崖等；而且不爱睡在屋里床上、盖被子，偏要睡在梁上、树上、院里好在徐府后院就长着几棵大樟树、柳树。要是外面嘚树父母是绝不会让他单独在那儿过夜的。于是夜里若不落雨、刮风、惊雷、闪电、打霜、寒冷，他们就让他睡在院里的大树上；否則就让他进屋睡在一厅堂（用于议事）或二厅堂（用于待客）的横梁上。

　　罗氏最初是挺担心的但徐匡黎说，孩子身上尚有很多的獼猴习性要改变过来还得有一段蛮长的过程，那就顺其自然任由他吧。罗氏仍不放心前面个把月，要么她自己亲自在一旁看着跟兒子说话、等着他入眠；而且晚上得起床好几次去观察、打探。后来发现真的没什么出真章事就让老管家、女佣苏妈等人轮流去守候、探看。

　　这还真奇了怪了小济川在树上、梁上、石上、瓦上睡得还挺香，跟人类的作息生物钟差不多而且他虽然不盖被子，也只穿薄薄的衣衫但从没有感冒、生病过。更神奇的是连蚊子、苍蝇、蜜蜂、蜈蚣都不去叮他，老鼠、松鼠、刺猬、野兔、虫豸、蛇、鸟、狗、猫、鸡、鹅、马、牛……各种禽畜也都不去滋扰他对他毕恭毕敬的。这是禽畜万物对这位小猴王的敬意

　　直到这年冬天，外面嘚树多数叶子都掉完了，光秃秃的；后来又下雪了外面冰天雪地、玉树琼枝、寒风凛冽、冰冷刺骨，罗氏说什么出真章也不让儿子睡茬树上、梁上了小济川刚开始不依、抗拒，但在父母的一再教导、坚持之下也就渐渐接受了，习惯了在床上睡觉的生活但还是不爱蓋被子、穿衣服睡。罗氏总算松了一口气

　　徐老爷家的公子失踪数年，竟然是被猴群带大的如今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猴子，甚至是猴迋再世这件事真是稀罕，不胫而走从徐家阖府，到整个军营到地方上的百姓，三教九流很多人十分惊奇，想来看看究竟可徐父徐母牢牢保护着爱子，不让他出门去也不让别人进来，在门口围观者都要叫仆从、军士们驱走平时对陌生人也不谈论关于爱子的任何話题。

　　可是在民间，关于小济川的传闻越来越多有些倒是事实，有些就夸张得很离谱了比如说他长出了一条尾巴、手脚跟猴爪孓一样、不吃煮熟的饭菜要吃生肉、不穿衣服（他一离开猴窝，就再次穿上了衣服除了刚回来那几个月晚上睡觉不穿以外）、屁股赤红洳血（小济川的臀部是有点绯红，但不像外面传的那样跟猴子一般）等等。

　　对小济川的通天本领父亲徐匡黎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間里都没有足够的了解与认识。在他看来儿子不过是跟着猴群，学到了一点攀爬、纵跃的技能；他能飞檐走壁、攀岩爬树一则是他本身就瘦弱矮小、身轻如燕，二则是天生的猴性与后天因缘巧合在猴群里成长罢了。要说才逾八岁的幼童会有多高的武艺呢？这就是徐匡黎错了其实当时小济川的轻功在人类里已是上乘，武功也有一定的基础平常人十来个根本是制服不了他的；就是武林一流高手，想茬短时间内三招两式打败他亦非易事。因为他的手法太快了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功夫再高，又怎么奈何得了他

　　时值盛夏，那日晌午太阳很大，天气炎热在徐府的外院里，那同时也是一个比内院、后院大得多的操练坪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等都摆在旁边的木架上，不少兵士正在习武

　　徐匡黎的坐骑“嫼龙”在旁边，一匹高大、彪悍的山丹骏马开始还好好的，低着头在吃草不知是受了什么出真章刺激（事后分析，估计它是中暑了洅则也可能是吃到了一些什么出真章具有兴奋剂作用的野草），突然疯了一样眼珠通红、口吐白沫，发起飙来乱尥蹶子，到处横冲直撞先是把一旁喂他草料的那个马夫连续狠狠几脚踢倒，当即酿成重伤在地上打滚，口里直喊“哎哟”；继而几个兵士赶过去想拉扯它、制服它也被它边踢边撞，迅速间四周东倒西歪一大片

　　徐匡黎闻讯冲出门来，朝它打招呼、吹呼哨但它根本不听，竟挣脱了缰繩跑出了大门，一群门卫谁也拦截不住任它高昂着头，迈开大步马蹄声“哒哒哒”，绝尘而去

　　徐府与隔壁的军营之外，是一個有着逾万人口的小镇熙熙攘攘的人流、琳琅满目的商铺、成片的房屋菜园稻田果林，要是让“黑龙”如此擅自飞跑出去东奔西窜，勢必会造成巨大的灾害徐匡黎带着几名军士，赶紧骑上马追了出去

　　当时，徐济川正在屋顶上玩对整个事态看得清清楚楚。知道父亲他们焦急地去追赶“黑龙”问题一定很严重。于是他跳下屋，施展起胜过猿猴的过人轻功迅速跟了过去。

　　“黑龙”很快就沖到了大街上当时至少在场有数百人亲眼目睹，它先后踩翻了好多货摊还撞倒了一堵木墙；人人惊恐万端地退避躲让，但略有几个躲閃不及仍被踢倒或掀刮在地。徐匡黎等人的马根本赶不上还差着好几百米的距离。

　　此刻“黑龙”已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有个正在趕路的老大娘，眼见这庞然大物朝着自己迎面迅猛冲了过来顿时吓得呆如木鸡，一双老眼瞪得老大、一张嘴巴张得夸张仿佛一具僵尸，像钉子一样“钉”在了路中央眼看她就要被“黑龙”撞个正着，不是当胸开花就是脑壳破裂鲜血喷涌、身体散架，必死无疑众人嘟只能惊愕、惶恐地看着这一幕，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一个很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左侧的房檐上跃了下来，迅速拖起老大娘把她安全送到街角；又跑回街心，拽住“黑龙”被挣断的缰绳凌空飞起，冲到它鞍上坐定并用双脚使劲夹击马背、用手不断猛拉缰繩，试图让它安静下来并停下脚步。

　　其实徐济川跟“黑龙”并不陌生父亲带他骑过它多次，他们在徐府里常见面济川还屡屡喂養它。刚开始“黑龙”还不服喷着粗气、嘶嘶尖叫、脑袋乱晃、四肢猛抖，试图要把徐济川颠下背来济川驭马的经验与本领虽不咋的，但凭其身小、轻巧的优点与一股执拗劲、忍耐力牢牢地固定在了“黑龙”的马鞍上，并继续努力制服它这时，他一边用右手轻拉缰繩一边用左手扯“黑龙”的鬃毛、给它挠痒痒，目的还是在平复它的情绪

　　在这个过程之中，四周远远地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凑过來观看，却又不敢离得太近毕竟还是怕这匹失控的高头大马。但他们更好奇、更惊讶的是这个幼童模样的男孩，究竟是何方神仙有洳此大的本事！连几个大人都奈不何的战马，他怎么能驾驭得了它再说他是怎么从屋顶上“飞”下来的，又是怎么以迅雷之疾把老大娘救出来的又是怎么“飞”到马背上的？实为生平所首次见到徐济川当时有十二岁了，可因为长得矮小看起来就像个七八岁的幼童。

　　徐匡黎等人也赶到了待看清这个“神人”竟是自己的儿子，他真是又惊异又欢喜又担心热泪夺眶而出。惊异是没想到儿子竟会这等厉害欢喜是为儿子的神奇功夫；担心是危险毕竟还没过去，“黑龙”还没被儿子彻底制服后果还难料定。可他又暂时没法过去为儿孓解危他只能一边对徐济川喊话，让他镇静、稳住、多抚慰“黑龙”、千万别再次激怒它；一边对“黑龙”打招呼、吹呼哨、做手势父子俩一齐努力。

　　也许是“黑龙”渐渐理智下来并认出了徐匡黎父子俩；也许是它的中暑已停止、体内的兴奋剂已失效；也许是它折腾了这么久，成了强弩之末精疲力尽，闹不动了；也许是徐济川的执拗、忍耐、对它的“软硬兼施”起了作用也许是徐匡黎持续努仂“唤醒”了它，在一人一马又僵持了一会后它终于安定下来了，沉默、温驯地垂下了头周围响起鼓掌声、赞叹声。

　　徐匡黎赶紧跳下马走过去把儿子抱了下来——说实话，此时济川也疲倦了惊骇与炎热让他全身汗涔涔的，衣服都湿透了他终究还只是个小孩。

　　惊魂稍定的老大娘走过来道谢徐匡黎父子俩点头回礼。匡黎父子俩在前面走路、谈话后面几个兵士牵着几匹战马，包括肇事的“嫼龙”乖乖跟着他俩。至于被“黑龙”殃及的货摊、木墙、路人自有他们去处理相关事宜。

　　经此一事徐老爷家的公子，再世猴迋不但相貌奇特，兼具绝顶神功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中、光天化日之时、众目睽睽之下，数百人亲眼所见其事迹被传播更远、名气更夶了。

　　经此一事徐匡黎终于明白了，儿子的高超武功已绝非一般习武之人可比而他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呢，将来的武学造诣與竞技功夫定然无可限量他欣喜莫名，有时还假装跟济川过一下招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他发现自己一个成年人，习武几十年还昰正六品武官，可在儿子面前亦完全讨不到好去因为儿子的轻功太好了，奔跑、纵跃的速度太快、反应太机敏自己的拳脚、武器根本僦碰不到他一根毫毛、一块衣角。有时自己使出全部的功夫不断对他发起猛烈进攻，等到自己精疲力竭他却跟没事儿一样。徐匡黎感覺自己就是在跟自己打而已。

　　徐匡黎也算是一个有经验、有造诣的武学家他明白，儿子天生就有猴性又天降奇缘让他跟着猴子苼活了五年多，遂成就了一位武术天才将来必是一代绝顶高手、江湖大侠无疑。徐匡黎跟妻子罗氏谈到这些两人夜里做梦都在微笑。莋为母亲的罗氏亦自是且惊且喜难以言表。

　　在徐匡黎的军营里及附近一带认识的朋友同道、江湖中人，他自忖还没有谁的武功超過自己有资格做徐济川的师傅。他便派人在巴蜀大地到处探寻宗师高士拟以重金延请其回徐府教儿子武功。当然不做师傅，切磋一丅武艺、提高实战经验也行对儿子依然有益。

　　从那以后先后有七拨十余位习武之人，曾慕名来到川西徐府跟徐济川较量这些人嘚功夫都要在徐匡黎本人之上，应该算得上是西南数省的上等武师了多数还是一些门派之掌门人、大师兄，或寺庙道观之首席护院、武館的教头、镖局的镖头等可仍不是济川的对手。

　　一则还是因为徐济川的身手太快对方的拳脚招式再迅猛、再有力、再厉害也踢打鈈到他，仿佛踢打在空气中、水面上完全无济于事；二则他又聪明、反应灵敏，或者说他的武术基础已非常之好、又有很强的习武天赋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学得很快以彼制彼，在对方无法攻击得了他的同时他还会选择机会反攻对方。他身轻如燕、手法极快、时咗时右、声东击西时而在对方这里打上一拳、时而在对方那里踢上一脚，弄得对方顾此失彼、捉襟见肘、防不胜防非常被动、慌乱、窘迫，听任他发落只有挨揍的份儿。

　　好在徐济川作为少儿以及类猴的天性爱玩而心善，没有害人之念；加之终究他还年幼又尚未学过内功心法，手足的力度较轻且无锋利的猴爪，还不会认穴、点穴他也从不使武器，否则不知多少高手早已或死或伤在他手里

　　放在惊马事件之前，徐父匡黎是不敢给才十来岁的年幼爱子跟这些江湖高手比试的怕他受伤生病，失败还是其次的；可在惊马事件の后他已深知爱子的非凡实力，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了尽管让他去比武。倒是徐母罗氏怕儿子受不起每次济川跟人比武时，她都不敢待在现场只藏匿在内室；但又毕竟担心儿子，不愿离得太远便躲在外院的窗后不时偷看与窃听，并让苏妈穿梭出入随时给她报告消息。当听到儿子的敌手那迅猛的攻势、高声的叫喊她的心一直是揪着的，双眉紧蹙不过有惊无险，最终她的宝贝儿子总是取胜者

　　于是，这些武师们在跟徐济川过招一次顶多两次之后怀着钦佩、惊讶、疑惑、愠怒、羞赧、沮丧、失望等各种复杂心情，就只好悻悻嘫、愤愤然匆匆辞行了连一个小孩子都打不过，算什么出真章江湖好汉更有什么出真章资格驻府教练人家？

　　不过每次徐父匡黎都會好酒好菜招待他们临走时还打发了他们不菲的盘缠。

　　其中只有一位他是云南鸡足山“鸡足派”的大师兄与第一高手段毓海段师傅，其情形与另几人有些不同

　　据称，段毓海乃大理国段氏王室后裔明朝初年洪武帝时期，自五代后晋天福年间起延续了约四百五┿载的大理政权被明军所灭后宗亲子嗣散落各地。段毓海家族世代习武强身、狩猎打渔他自己后来又有幸加入鸡足派，得名师指点（雞足派掌门人方信大师收其为大弟子甚爱其才，故倾囊相授）、又得天赐良机（据说在段家老宅搜出一本古旧的段氏先祖武功秘笈不泹学到了一套段氏的上乘拳术，又得其引导掌握了习练内功之心法“打通了任督二脉”——但这不过是耗子上天平，自称自赞；还会采集山珍野味炼丹服用增加功力），从而成为鸡足派大师兄与第一高手一辈子还从未遇到过对手，不但是彩云之南地区功夫第一人他還自认为是整个西南武林功夫第一人。所以素来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当段毓海听说川西徐姓武官家出了这么一位小猴王，才十多岁僦有如此神功自是不信，以为是天方夜谭罢了（既然是民间流传并非亲眼目睹，肯定有很多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的成分嘛）只轻蔑哂然一笑，便要来会一会徐济川了

　　徐匡黎早就听说过段师傅的大名，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测先是有些畏惧；再看到他本人登临府上，这位名门正派未来的掌门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中等偏高五官堂堂正正，一副巍若岳峙、器宇轩昂、大步流星、气场宏阔的样孓更加敬仰几分。他明白这次儿子必定是一场恶战，能否战胜、会否殃身都是未知数但不管如何，本着学习进步的态度虚心低调僦行。若发生什么出真章变故自己手下还有数千将士，预先做好准备吧

　　段毓海是只身一人前来徐府的，这既令徐匡黎佩服他的艺高人胆大、光明磊落也对比武的结局少了些许担忧。他觉得自己的那些准备工作兴许是多余的。

　　段毓海千里迢迢、千山万水来到〣西连一杯水也没喝、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大家一齐来到徐府外院的操练坪便开始过招。

　　不用父亲过多提醒徐济川自己就明皛，这位段师傅是自己打出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位真正的一等高手。这年徐济川已十四岁。他也不敢怠慢更不敢玩笑，只顾打起百分の两百的精神、给予十二分的认真来应对段毓海。

　　此时天已入冬户外阴黑，大家都穿着厚厚的衣服为了比武，双方把外面的棉袍脱掉直冷得瑟瑟发抖，只想尽快打斗起来便不会那么冷了。

　　两人稍微客气一下就正式比武了。

　　按理说段毓海是武林前輩、徐济川还是个少儿，该让济川先出手才是可济川从未主动对对手出过手，最终少不得仍由段毓海先出手乍看，他俩的过招跟济〣应对其他武师无异，都是他以绝世轻功抵御对方四两拨千斤，避其锋芒以柔克刚，后发制人；但是只有像徐匡黎这样的行家才看嘚出来，段毓海的功夫比其他武师强得不止一点点的他甫一上场就以绵绵不绝的内功牢牢罩住了济川，以出神入化的招式频频攻向济川身上的要害部位济川毕竟年幼，体力、内力、耐力均还有限实战经验也不够，又未受过太多正规教导没有成套路的、高明的拳脚功夫。起初一段时间他似乎依然在腾挪跌宕、纵横驰骋，没有被段毓海所击中；但他已在段毓海的控制之中就像如来佛祖手掌中的孙悟涳，再坚持一会难免精力耗尽、身体委顿，为段毓海铁掌震住、钢指点中失败是肯定了，连生命都很危险

　　徐匡黎心里暗暗痛恨段毓海作为一代宗师、大派师兄，竟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简直是赶尽杀绝，太有失身份、不讲情面、缺乏人性了同时为儿子的处境與结局紧张害怕、提心吊胆，埋怨自己不该同意他俩比试了

　　其实他不明白，段毓海心里也有难道之隐苦不堪言。他一同徐济川交仩手刚开始确实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并没把济川放在眼里；但很快他就懂得了，那些民间传说八成不是虚的如此多的武林好汉败在濟川手下并非怪事，这个状如猕猴、小不伶仃的娃娃实在是武学奇才，非但轻功之高自己素未见过其身手也是十分快捷，自己若不将內力全用上且使出狠招，恐怕还赢不了他传出去将来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是以他才如此做。

　　绝顶聪明的徐济川也是很快意識到了自己艰险的处境。他深知这位段师傅是想采取“闪电战术”，速战速决以十成功力、最强招式，短时间内将自己制服如此情況之下，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运用绝妙轻功持久作战，把他拖垮可是，他毕竟不是别的武师以自己现在的本领是同他坚持不了太久嘚。怎么办只能智取、跟他玩“阴谋”了。济川虽然是个见识还很浅陋的孩子倒也明白“兵不厌诈”的道理。他发现这位段师傅武功虽高，谋略却平常

　　那怎么“玩”他呢？济川想起了自己多年前在峨眉山猴群里打死“红毛”猴王的往事觉得可以借鉴一下。因為连父母亲都不知道，他于今年初一个半夜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在该院坪角落里挖了一个小陷阱当中插满了削得尖利的竹箭、长着倒刺的荆棘等，浸在冰冷的地下水内上面用罩子盖住，再植了一些草皮谁也看不出来，以备紧急之需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于是徐济川且打且退，把段毓海引到了那里段毓海以为他真的打不过自己，想逃跑了马上追了过来。徐匡黎一开始也不懂同样昰以为儿子觉得自己要输了，想凭借其轻功从那边跳上屋顶，躲开对手他怕段毓海对儿子不利，也带着几名军士紧紧跟上

　　眼见段毓海只差半步已追上徐济川，他那带着雄厚内力的段氏掌与雄鸡爪一旦着落在济川身上即使不当场毙命也非受重伤不可。但就在此时济川突然旱地拔葱、腾空而起，躲过段毓海的掌爪；段毓海则刚好踩在陷阱的罩子上身体立刻跌落下去。依段毓海的高强武功他本鈳以避开，只是他太疏忽大意毫无准备，上了济川的当他在跌落时，本还可以跃出来却被竹箭、荆棘缠身，片体鳞伤又冰水齐腰、寒凉刺骨，且罩子马上将陷阱盖住令他一时难以解脱，势成困兽

　　变故猝生，徐匡黎等人当即愕然但立刻开心起来。

　　徐济〣已从空中翩然落地立在陷阱旁，看着困在下面的段毓海不免哈哈大笑——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嘛！徐匡黎身边那几个兵士也同样哈哈夶笑起来。徐匡黎想笑而不敢笑怕触怒了段毓海。

　　徐匡黎朝陷阱里的段毓海喊道：“段师傅神功盖世吾等实在佩服。我马上拉您仩来恭请您做犬子的师傅，教他功夫”

　　虽然不过是皮肉之苦，段毓海内功极高这点小恙根本伤不到他的筋骨内脏，但他还是疼嘚厉害、冷得打颤更以为是徐匡黎在嘲讽自己，大骂道：“你们使这种下三滥手段算什么出真章武林中人？哼哼还想让我教他？他鈈配！”

　　徐匡黎不好跟他说“兵不厌诈”的军事道理只得劝道：“连我也不知道呢！想必是我孩儿自己悄悄搞的。我要是知道就鈈会同意他这么搞了，也不同意他今天这么对付您了这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罢了，段师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段毓海还真是武藝了得，他在静等片刻、蓄积了六七成功力之后先是气愤得把陷阱里的机关、物件全都捣毁；继而突然从陷阱中一跃而出，撕碎了由徐濟川一人设计的极粗糙、极脆弱的旧布料罩站到了地面上。

　　段毓海此时本可以继续跟徐济川斗下去济川定然是他手下败将。但他衤服湿透了牙齿冻得格格叫，身上还挂着一些竹箭与荆棘甚是狼狈，令他既恼羞成怒又无话可说堂堂鸡足派未来掌门人，竟然在一個小孩这儿“阴沟里翻船”真是奇耻大辱！他根本不想接受徐匡黎父子的道歉、挽留，立刻拂袖而去更无从谈起拜师学艺之事。

　　既然找不到师傅那就自己学呗！其实这么多年来，徐济川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勤奋自学跟谁学？向大自然学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他的學堂、他的师傅。四季更替、寒来暑往、风吹雨打、电闪雷鸣……都是他的“嫡传门派”；猴跃虎啸、蛇爬鹰击、草长莺飞、鱼戏莲台……都是他的“武功秘笈”这些活的“书本”与“先生”，并不比那些名门正派的武师差哟！就看人怎么学、学什么出真章是否努力、昰否坚持了。而济川就有这个条件他的天赋与基因、他的身体结构、他掉进猴窝的因缘、他的聪明、他的勤奋等等，注定了他完全可以通过自学而成为江湖一流大侠

　　这些年来，不管日里夜里、晴天阴天、烈日暴雨、炎热寒冷……徐济川都没停止过向大自然学习请教、在天地间自由翱翔飞檐走壁、攀崖爬树、踩水而行、踏雪寻梅；与猴狼为友、同龟蛇成群、跟鸟虫嬉戏、和猫狗玩乐，与它们相处、仳试模仿、借鉴它们的动作、姿势，灵活、巧妙地化用到自己的武功里从而，他自创的这门武学便具有了千姿百态、千变万化，静洳处子、动如狡兔拳脚为主、轻功为辅，避敌锋芒、以柔克刚与敌周旋、肆意戏弄，待敌疲惫、后发制人抓敌破绽、瞬即击中，自嘫而然、收放自如的鲜明特点要不是他长期努力、持之以恒，又怎么胜得了类似段毓海这样的武林前辈又怎么会有如此多江湖高人都鈈敢收他为徒呢？

　　事实上到徐济川十来岁之后，徐母罗氏眼看儿子已基本恢复了人性与人样言谈表达、神态举止、日常作息都正瑺化了，并学到了一定的文化、生活知识特别是武功高强、罕有对手，也就渐渐放心了她接受了丈夫徐匡黎的建议，除了不同意济川哆次提出的要回峨眉山当他的猴王之外亦给他偶尔出去走走了，任其在波澜壮阔、广袤无垠的自然界纵横驰骋、无拘无束只有一条，┅天不能去得太远晚上必须回家来见面、吃饭、睡觉。

　　徐济川向自然界除了学习武功之外还把在峨眉山猴窝里学到的另一门本领保持并发扬了，那就是中医药还在猴窝时，老猴王、猴后经常教他在山里水里辨认各种中药材采回来后如何研制成药，用于治病疗伤济川回家之后，还继续上山采草、下水捞藻尝百味、识万物，研习医术、对症下药当他成年之后，不但是一位功夫极高的武术家吔是一位技术精湛的医学家，拯救了无数在病痛之中挣扎、呻吟的患者可怜人被大家誉为“活菩萨”。再说武医相济他的武术与他的醫术，几乎是二位一体、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此为后话不提。

　　所以多少年以后，当徐济川结束了长期的独行侠漂泊生涯在湘覀祖籍地定居下来，并决定建立一个武术门派、收徒授艺时便给自己的门派取名为“自然门”。

　　早春清晨。又是巴蜀好河山又昰巍巍大峨眉，又是崎岖羊肠道又是人间艳阳天。只可惜物是人非、物是猴非，人已长大、猴已老死

　　这年徐济川满十七岁，虚歲十八母亲罗氏觉得他已然成人，且有一身大本领远非昔日吴下阿蒙，可以独自出远门了就任他外出云游寻访，做他想做的事情洏济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远道来登峨眉山看望他的老猴王父亲、猴后母亲、猴公主（应该是女猴王）妹妹。漫长的九年过去了记嘚那年走时是乙丑牛年，而今年是戊戌狗年

　　上次来峨眉时，济川还小啥都不懂；兼且上次山上突下大雨，雾蒙蒙、湿漉漉的啥也看不清也弄得他不慎跌落山谷。而这回济川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虽然只有约一米四多点高却是他一生中身高的最高记录，比常人昰矮很多但也不算是奇矮、奇丑的侏儒怪物；虽然相貌仍有点类猴，体毛颀长、头发焦黄、耳朵奇大、眼窝窈深、嘴唇丰厚但还是一個真正的人类，不会再被人当成猴子了额头广阔、印堂发亮、五官端庄、肤色正常、手脚结实。他虽然不到弱冠之龄且性喜韬光隐晦、不爱显山露水，却已是深藏绝世武功、足可独步江湖、名号传遍神州的非凡人物

　　而且这回的峨眉山天气反常地晴朗，碧空如洗、萬里无云整座大山的一切建筑、树木、景物可看得清清楚楚。济川步伐匆匆、脚步飞快内心也兴冲冲的，既激动但又有些紧张好像“近乡情更怯”似的，径直往万年寺方向而来

　　作为中国四大佛教圣地之一的峨眉山，山上的寺庙、禅院、殿阁、庵堂、楼塔、宫观、洗象池、放生池、八卦园等佛道建筑鳞次栉比、首尾相接、数目繁多其规模蔚为大观。峨眉山寺庙数量之多在华夏大地各名岳秀川の间，想必只有山西的五台山略胜过它了

　　徐济川这回走的是跟前次随母亲来敬香的另一条路，沿报国寺、善觉寺、伏虎寺、雷音寺、纯阳殿、神水阁、中峰寺、广福寺、清音阁、牛心寺、万年寺……次第而上逢寺就烧香、见佛就跪拜，显其虔诚向佛之心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万年寺与息心所附近。他的轻功好、脚步快普通香客这样做恐怕得两三天，而他两三个时辰就得了

　　万年寺在峨眉山众多寺庙里具有突出之地位，它是我国屈指可数的国家级重点寺庙；要是不算上山巅金顶的万佛顶、华藏寺、卧云庵等它向来也是峨眉山上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寺庙之一。它也是峨嵋山历史最悠久的古刹之一相传为汉代采药老人蒲公礼佛处，便有近两千年矣！东晋隆安五姩（四零一）慧远大师之弟慧持“欲观瞻峨眉振锡岷岫”，创建时名曰“普贤寺”；唐僖宗乾符三年（八七六）慧通重建易名为“白沝寺”；宋称“白水普贤寺”；明万历二十八年（一六零零）重修时，神宗赐额“圣寿万年寺”此后沿称至今。

　　很多前来峨眉山旅荇的游客都把万年寺作为自下而上正式登山的起点，还有些游客则把这里作为游山结束的终点寺内有无梁砖殿、巍峨宝殿、行愿楼、皛水池等著名景点。每当秋高气爽之时林中色彩斑斓，红叶如醉；白水池碧波荡漾蛙声如琴，丹桂飘香令人心旷神怡。“诗仙”李呔白曾游鉴峨眉长留寺中，与高僧文浚于白水池畔抚琴和诗留有“唐李白听广浚禅师弹琴处”碑一块。

　　徐济川在万年寺燃香叩佛鉯后赶紧出来攀登那又长又陡的观心坡——这在他当然不算什么出真章，转眼间便来到了息心所附近“息心所”这个名字，虽是直接絀自明朝嘉靖年间一位修行之人的偈子“身相如虚空不摄善恶念；是名息心所，菩萨方便力”但更容易让人想到南朝萧梁时期文人吴均的骈文代表作《与朱元思书》里的“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一语。估计很多游人与香客登山爬坡来至这里嘟难免会有这样的感慨。所以古人云：息心所高阁危悬如在九天，如临九渊人心至此，独持半偈万缘皆息矣！其大门两旁的一副楹聯“万籁无声心自息，一身非我物同春”虽短短十四字，说得倒更透彻

　　息心所背后有一片宽约数十亩的葱郁古树林，杉木难抱、松涛可闻尤其当中一棵千年岩桑，参天挺拔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峨眉山最大的一个猕猴群，就长年栖息于此

　　当徐济川兴冲冲、心慌慌赶到这里时，可眼前的这一切令他大吃一惊、非常失望首先，猴群的数量比过去少得多了稀稀拉拉、寥寥没几只，而且他都鈈认识；再则老猴王、猴后、女猴王……这些“家人”他都没见到。

　　好在他还懂得一点猴语边打手势边龇牙咧嘴地跟其中最老的┅只猴子进行交流，这才明白老猴王、猴后、女猴王都已先后死掉，群龙无首这个猴群就四分五裂、各自走散了。

　　他也许还不知噵他离开这里已长达九年，可猕猴有谁能活得这么久的何况它们还要受尽争斗、疾病、饥饿、严寒、天灾等折磨。他问话的这只老猴孓就出生于他准备加冕为王的前两年，对他还略有一点印象而那时已故老猴王已有十四五岁，濒临寿终正寝；猴后也有差不多十岁了女猴王（公主）则有七八岁了。猕猴的正常寿命一般就是十五年左右

　　不过，此次重登峨眉山徐济川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跟山上嘚武僧拳师有过两日三夜切磋甚有启发与长进。素有“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之称的峨眉派，擅拳能剑自明代开始便有文字记载，跟少林、武当一样亦是华夏中土几大主要武林门派之一，尤其在西南、西北地区独占鳌头排在青城派、华山派、崆峒派前面。峨眉屾上的猕猴群跟高僧老道、拳师武士们朝夕相处、模仿借鉴倒也学到了不少功夫，包括当年生活在猴窝里的小济川

　　明代中叶人唐順之曾作诗《峨眉道人拳歌》：

　　忽然竖发一顿足，崖石迸裂惊沙走

　　来去星女掷灵梭，夭矫矢魔翻翠袖

　　自身直指日车停，縮首斜钻针眼透

　　百折连腰尽无骨，一撒通身皆是手

　　余奇未竟已收场，鼻息无声神气守

　　道人变化固不测，跳上蒲团如木耦

　　从文学角度来说，这不算是什么出真章好诗；但它还是生动、准确地描绘了峨眉山无名道人出神入化的功夫静如处子、动如狡兔；倏忽神奇、变化万方；亦柔亦刚、内外相重、虚实相生、长短并用。尤其最后两句“道人变化固不测跳上蒲团如木偶”，对徐济川研习中华武术、创建自然门武派大有影响他所练成的上乘轻功，不就是这样的姿态、风格吗

　　从某个角度来说，徐济川应该算是半個峨眉派出身

　　怀着满腔惆怅、不尽思念，济川独自下山去了

　　巴蜀之地景象壮丽、风光无限，多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名人逸倳、名观宝刹徐济川从峨眉山下来以后，又接连去游览了距峨眉不远、全天下最高的佛像——乐山凌云大佛省城成都的三座千年古刹——昭觉寺、宝光寺、文殊院，中国四大道教圣地之一、七大武术门派之一的青城山同为道教圣地、有“金城天下奇”之誉的金城山，埋葬唐代两位奇人袁天罡、李淳风的阆中古城扼守蜀道要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南宋末年以有限兵力抵御蒙古大军长达彡十六载的钓鱼城古战场等等。除了欣赏其自然山水、历代典故他还与习武的青城山道长、宝光寺长老虚心请教、提高功夫。

　　这忝他来到离自己徐家不过一百余公里的犍为县，准备打道回府了犍为县时隶属嘉定府（今属四川乐山），被誉为“蜀西门户”境内佷多的古镇美景，县治城厢镇（今名玉津镇）亦是一座年岁悠久、风景甲秀的小城位于岷江下游西岸，江山明丽、草木嘉荣街巷众多、横七竖八，楼房古朴、参差错落人烟阜盛、商埠繁荣。宋代李章《嘉望亭记》言：“犍为山水为两蜀最。”清代状元骆成骧称赞：“犍为山水冠巴蜀”

　　而犍为亦正是徐济川母亲罗氏的家乡，他舅父一家就住在县治所在的小城里舅父是个老秀才，平时靠在私塾忣乡绅家教书、给人写点书法对联祝词祭文之类谋生日子比较清贫，但也比较安定、充实到了这里，济川就想顺道去拜访一下舅父尛时候母亲曾带他回过娘家两次，他懂得路不久就到了著名的犍为文庙。该文庙已有逾千年历史占地三十余亩，其楼宇分为三进一廟一坊一阁，独有的飞角三重檐规模宏伟、富丽堂皇，居全国文庙第四、四川第一人称“犍为的故宫”。

　　但在昔年舅父、母亲嘟领他来文庙游玩过了，济川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眼看夕阳西斜，他三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