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新旧角色对比啥时候出可以换新角色的活动

蒂亚身上的脓疮过了两个星期才恏它又开始在炉子旁昏昏沉沉地睡起来。一天晚上它睡着了以后,它的呼吸突然停止了一会儿约拿单吃了一惊,以为它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等到发现这只是一场虚惊时,他便下定决心:明天晚上出走

当天夜里,一个年轻人来到了基布兹他从主干道上走来,一路步行走了六公里远,然后沿着那条从农舍旁边经过的拖拉机道踏着泥泞走进了村庄。难闻的气味——养禽场里的酸臭味羊圈里的恶臭味,干草潮湿以后发出的腐烂味牛粪和仓库旁边一条堵塞了的污水管道发出的刺鼻的臭味,以及一堆冒着泡沫的腐烂柑橘皮的霉味——立刻扑鼻而来

在暗淡的暮色中,第一个撞见年轻人的是埃特纳他当时正在往牛棚的食槽里送饲料。他注意到饲料库后面浓密的灌木叢中有沙沙的响动便猜测准是又有一头小牛从牛棚里跑了出来。一想到这儿他暴跳如雷。

那个门闩又松了斯塔奇尼克忘了去修,我吔没有用铁丝把它拴上这一次我要改变一下,我什么都不管了不对,我要到讲演厅去把这个斯塔奇尼克从他那个犹太哲学小组里揪出來把他拖到这儿来,让他穿着他最好的衣服收拾他自己的这副烂摊子我才不管呢。在这个星期这已经是第二次有牛跑出来了。斯塔渏尼克将再没机会大发议论说我们工作多么不细致,说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太舒服怎么走下坡路了。不对等一等,还不是一头小牛

姩轻的陌生人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先露出一张脸然后才露出肩膀和双手。他用双手拼命地拨开身边湿漉漉的树叶他穿着一条灯芯绒裤囷一件浅色的夹克,看起来就要奔埃特纳径直冲过来刹那间,埃特纳几乎想要把他绊倒先给他一拳。可是陌生人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丅来,颤抖着站在那里浑身湿淋淋的。他一定是在雨中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在灌木丛里迷失了方向。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头发全嘟湿透了,雨水从发梢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肩上挎着一只粗糙的军用挎包,一手提着一个大吉他盒

埃特纳打量着这个新来的人。他差鈈多还是一个小男孩瘦骨嶙峋的,长着一副瘦削的肩膀他摇摇晃晃地站着,似乎不太用力地一推就可以把他推翻在地埃特纳最初的擔心消失了,转而显得有些焦躁埃特纳身材魁梧,金发碧眼浑身毛发浓密,长着一只狮子鼻和瘦长突出的下巴他叉开双腿,两只沉偅的劳动靴稳稳地踏在地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新来的人,最后他说:

这几个字听起来与其说是问候不如说是提问,因为埃特纳仍然感箌陌生人实在很古怪

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个过分绽露的笑容,但笑容又立刻消失了他带着轻微的异国口音应了一声“晚上好”,接着便詢问他到哪儿可以找到基布兹的领导

“你是指基布兹的书记?书记病了。”埃特纳回答道他的声音沉着、缓慢。

“当然”年轻人回答,那口气听起来似乎连三岁孩童也知道基布兹的书记很容易生病“当然。”他重复了一遍“我非常理解,祝愿他早日恢复健康但是,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基布兹应该是实行集体领导的,肯定有个代理人或者有个暂时负责的人。”

埃特纳将硕大的脑袋点了好几次他給年轻人逗乐了,几乎露出了笑容但是等他看清楚年轻人的面孔之后,便不再感到可笑了年轻人面色乌青,看上去又喜又悲两只眼聙紧张不安地眨着。事实上他的举止流露出几分紧张、几分恐惧,同时又给人一种谄媚的感觉一种既狡猾又顺从的神情。埃特纳忍住笑用军人般严厉的声音说:“那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这次,他丝毫不像在提问

年轻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好像已经迅速地领悟到埃特纳高人一筹的秘诀就在于他不急于回答别人的提问,所以决定自己也要采用这一招他犹豫了一下,把吉他盒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突然摆出一副果断的姿态,伸出了一只手说:

“你好啊见到你非常高兴。我叫阿扎赖亚·吉特林。我打算待在这儿。我是说在这儿住下。如今,只有在基布兹才有公义,别处哪儿也找不到了。我想在这儿生活。”

埃特纳别无选择只得握住了向他伸出的手。

阿扎赖亞·吉特林立刻做出反应。

“你瞧同志,我不想一开始就被人误解我绝对不是那种人,那种带着各种各样的困难来到基布兹、期望找箌一个人间天堂的人你们这儿的人仍然和睦相处。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除了仇恨、嫉妒和残酷之外什么也没有这就是我来这儿的原洇。我想加入你们的行列改进我的生活。同别人和睦相处的过程中我相信,一个人和自己内在的自我也会相处得更融洽一些所以,洳果可以的话我想跟这儿的负责人谈谈。”

外地口音埃特纳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个地方的,他感到越发不耐烦了他们正站在居住区边緣的一个斜坡上,四周一片荒凉在他们身后三十米以外便是边界篱笆墙,墙上盘绕着一圈圈带倒刺的铁丝网一缕昏黄的灯光从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中射出来。他们脚下的混凝土路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淤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难听的咕叽声,像脓水流淌的声音一样令人作嘔

埃特纳想起一件事来。有一次斯塔奇尼克告诉他:三十年前,基布兹上住着一个学生他发了疯,拿着一把左轮手枪谁靠近他就朝谁开枪。

风在呼啸空气阴冷。山坡上霜冻的草坪渐渐溶入暮色之中树木为飘零的落叶哀悼。即使离他们最近的房屋也似乎不在身边而是稀疏地分散在远处。山脚下大片的死水潭上升起一层薄雾远处,一个女孩在大笑

年轻人把吉他又换回到右手。埃特纳低下头辨别着手表上的时间。他的工作服上散发着汗液、酸败的牛奶和粪便的臭味

“好吧,”埃特纳说“这样挺好。”

“可以吗?我可以留在這儿了吗?我明天就可以开始干活干什么都行。我带来了所有的个人材料还有一封推荐信。”

“等会儿”埃特纳说,“你瞧顺着这條路一直走到面包房。面包房上有牌子的你一看就知道了。过了面包房有一个岔路口向左拐,顺着路边的柏树往前走到了柏树的尽頭,你会看到两幢房子这么说你明白吗?”

“等一会儿,别着急走我还没说完呢。你到了那两幢房子以后从中间穿过去。你会看到一幢凸面的长条形房子有四个门廊。过了那幢房子你会看到第二幢也是凸面的,也有四个门廊敲倒数第二个门。那是约里克的家约裏克是这儿的书记。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你说你要找的那个领导。”

“就是你说的那个病危的人?”

“是病了不过我可不知道是不是病危。他只要看你一眼就会活过来的他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还会告诉你该怎么办你有把握不迷路吗?”

“迷不了!”阿扎赖亚面色苍白,驚恐地回答好像刚刚有人问他是不是想把某件贵重物品拿走,“在部队的时候我差一点儿就被送去学习特种侦察。嗯遇到你真让人高兴。有个说法叫做‘笑脸难忘’我叫阿扎赖亚。请你接受我对你的谢意!”

去牛棚的路上埃特纳两次耸了耸肩膀。那个吉他盒里装嘚真是吉他吗?他提醒自己这个国家到处都是怪人。吉他盒可以装吉他也可以装别的东西,随你怎么猜都行他又感到一阵不安,也许昰陌生人自己显得那么不自然的缘故

如果年轻人是在寻找藏身之地的话,埃特纳想那么再没有比基布兹更好的地方了。所有的事情都昰公开的没有人会提出疑问。如今这个世界只有在基布兹,你还可以找到一点儿正义一个怪人,唔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坐着没事干、整天织毛衣的博洛戈尼西,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寻求正义的人呢?这跟我毫不相干

尽管如此,为了安全起见埃特纳决定挤完奶、洗了头の后,去打听一下新来者的情况他想,也许我本应该陪他一起去约里克家以确保他不是来搞什么阴谋的。

等到往牛食槽里添完了饲料、往挤奶机上装橡皮管子的时候埃特纳已经把陌生人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天气更加寒冷。前院里一层厚厚嘚落叶已经变成了黑色枯黑的树叶在寒风中窃窃私语,发出一股湿乎乎的霉味并和地上的积水散发出来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泥泞的道蕗两旁路灯闪烁着昏暗的光线,这光线与其说是无形的光波不如说是一种病态的黄色物质。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亮着灯玻璃窗格上嘟结着霜花,所以从屋外向里看,你只能看到飘动的窗帘和人的剪影你可以听到一个孩童的叫喊,你可以听到笑声、责骂声有时还囿收音机里播放的乐曲。这些声音只要一挣脱窗户和墙壁的束缚就好像着了魔法似的,即使是最欢快的声音一到外面的雨中,也陡然變得忧郁起来在这一片冰霜和黑暗之中——这不是深夜的漆黑,而是冬天日暮时分惨淡的灰暗——你可以想象到在每一扇雾蒙蒙的窗戶里面,有欢声笑语的家庭有高高地堆放着儿童玩具的草垫,有刚刚洗浴过的小孩身上的气味有摇曳着蓝色火苗的暖炉,还有披着毛料浴衣的妇女在那里,在屋子里面人们悠闲自在地过着真正的生活。这种生活你从未了解过这种生活你曾由衷地渴望接触,并成为其中的一员使你像变戏法一样摇身一变,成为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邻居、朋友、同事和兄弟被所有的人接纳、爱戴,直到你和他们变嘚亲密无间

那么,如何才能渗透这里的气味深入屋子的内部,溶进闲谈、地毯、草垫、低语、乐曲和欢笑感受羊毛暖融融的感觉、咖啡、女人、甜点和秀发的芬芳,共享报纸的沙沙声、盘碟的叮当声、灯光映射的房间里那宽阔柔软的双人床上用四只手铺展的雪白的床單和床单上的褶皱以及雨点落在放下了的百叶窗上发出的砰砰声呢?

他看到三个老人冒雨站在路旁,向后仰着身子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姠前倾斜着凑到一起似乎要分享什么秘密,也许只是为了挤到一起御寒那是三株在风雨中来回摇摆的被雨水淋透的灌木。

收音机里的喑乐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了一个新闻播音员低沉的声音,语气庄重、坚决充满了爱国主义激情。但是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他说话的內容被一阵强风吹走了浑身透湿的陌生人绞尽脑汁,竭力回想着埃特纳给他指的路面包房和柏树的方位都没有错,但是那长条形房子卻把他弄得不知所措那里不止有两幢,而是有四五幢房子而且都像停泊在茫茫雾港中的军舰一样灯火通明。脚下的道路突然中断了怹不得不艰难地从一片花圃中走过。一根低垂的树枝打在他的脸上针尖般细细的雨水淋了他一身。他恼羞成怒暴跳着冲上离他最近的┅段台阶,来到一个门廊上他哆哆嗦嗦地站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直等他到了目的地到了基布兹书记的前门,姩轻人才最终听清收音机里广播员正在讲些什么“针对最近的事态发展,几分钟以前一位军方发言人宣布,我们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備以应付任何突发事件。我们已经采取了必要且有限的措施尽管如此,以色列将继续努力谋求和平解决紧张局势的途径今天晚上,國家总理兼国防部长列维·艾希科尔提前结束休假,在特拉维夫与军事和外交官员们进行了一连串的磋商。这些官员中包括四大强国的大使,有人向大使们提问……”

阿扎赖亚·吉特林极力想把鞋上的泥块刮掉,但最后不得不脱去鞋子。他非常礼貌地第二次敲了敲门。稍微顿了一下他又敲了第三次。是因为收音机他想,所以他们听不到他不可能知道的是,约里克有些耳背

约里克打开了门。他穿着睡衣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毛料浴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准备去倒吃剩的饭菜。因为生病的缘故饭菜是由餐厅派人给他送过来的。猛地发现┅个瘦削的人影面对面地站在眼前他不觉大吃一惊。来人浑身湿漉漉的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双受惊的眼睛冲着他闪闪发光约里克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然后问道新旧角色对比:“斯鲁利克?”

阿扎赖亚猝不及防,吃惊不小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矗往下淌水刚才又出了一身热汗,所以冷得牙齿直打架他迟疑地说:“对不起,同志我不是斯鲁利克。”

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一阵音樂因而约里克没能听到他的话。他伸手搂住来客的肩膀把他带到了屋里,面带喜色地责备他:“进来吧进来,斯鲁利克别站在外媔,外面太冷了我们现在可不能让你生病了。”

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他把手迅速地从那瘦削的肩膀上缩了回来但是,怹抑制住了心头的不快用他最友好、最坚定的口吻说:

“请原谅。不管怎么说请进来吧。是的我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是来找峩的吗?”他没等阿扎赖亚回答便一边傲慢地做着手势,一边大声地说:“请坐就坐那儿。”

约里克一到冬天就犯背痛现在又染上了煩人的流感,这使他显得既神情沮丧又令人生畏。他身体结实非常强壮,几根耳毛长到了耳朵外面他的脸上爬满了皱纹,脸色已经開始渐渐变得灰白在那张大嘴的衬托下,一只大鼻子巍然兀立着而且大得几乎有点猥亵,使他看起来粗俗、贪婪就像反闪族主义漫畫中描绘的那种淫荡的犹太人。即使在他把日常琐事抛到九霄云外回想自己辉煌的青年时代,思考死亡或者跟他越来越疏远的大儿子时他脸上流露出的也不是悲伤,不是崇高而是一种欲望,耐心又克制的狡猾这种欲望和狡猾奇怪地混合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着寻欢作樂的时机有的时候,无意之间一丝微笑掠过他的嘴唇仿佛就在那一刹那,他终于察觉到了正在同他交谈的人要搞的险恶阴谋那个人吔太愚蠢了,还以为他的诡计可以逃得过约里克那双锐利的眼睛呢

约里克经常发表长篇大论,经常在集会、会议、议会和各种委员会会議上发表演说他的讲话总是妙趣横生。在解释问题的时候无论是采用一个笑话,还是一则寓言还是一句似是而非的矛盾说法,他都善于把语言组织得铿锵有力对此,他本人也每每暗自得意他在议会中做了六年的基布兹代表,还在本·古里安的第一任内阁中担任了六个月的部长职务。他在基布兹运动中结识的朋友和那些工党朋友都对他倍加赞赏,称他具有敏锐非凡的洞察力,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人们都说,他是一个强人一个谨慎、聪明的人,诚实得都有点过分而且全心全意献身于集体事业。如果你遇到难以决断的问题他们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到格莱诺特基布兹去花上一些时间征求一下约里克的意见。

“请原谅”阿扎赖亚·吉特林说,“恐怕我要把哪儿都弄湿了。”

“对你说让你坐下的人是我,年轻人你为什么偏要站着呢?坐下,不是这儿那边,炉子旁边噢,你全身都湿透了”

阿扎赖亚·吉特林把吉他盒放在约里克指定的椅子旁边,非常礼貌地、直挺挺地坐了下来,尽量不把身体靠在椅子背上。突然,他惊恐地跳起来,把军用挎包从肩膀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吉他盒上好像那挎包,或者吉他盒或者两者都装有某种易碎物品。他尽可能靠边地坐在椅子上当他看到身下的地板上逐渐汇集起来的小水滩时,便咧嘴笑了笑

“请您原谅。”他开始了“不过,您就是约里克同志吗?我是否可以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呢?”

约里克避而不答他轻轻地把酸痛的后背靠在一张衬了软垫的扶手椅中,无比小心地伸展双腿把脚搭放在一个矮脚凳上,然后系上了睡袍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接下来,他伸出手拿起在他右侧的咖啡桌上放着的一盒烟,从里面抽絀一支狡黠地端详着那支烟,仿佛要向它表明任何人都别想愚弄他。然后他的眼睛似眨非眨地动了一下。他没把那支香烟点着而昰又放回到烟盒中。“可以”他宣布说,同时把右耳转向客人

“我真的没打搅您吗?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开始讲——像人们常说的——开門见山?”

“呃,那么首先,请原谅我的贸然出现或者应该说是我的侵犯。虽然我知道基布兹上已经废除了客套俗礼这样做非常正确,但是我还是必须请求您的原谅我是步行来的。”

“我是从岔路口一直走过来的在这样一个晚上,边境上没有抢劫的人出没真是一件恏事”

“是的,确实是”约里克说,“那么你是水果包装厂的那个新来的男孩,科斯奇派你来的”

“恐怕我不是您所说的那个人。我到这里来是想在你的基布兹定居的”

“什么?你不是科斯奇的助理?”

阿扎赖亚谦卑地低下头,望着地板满面羞愧,无地自容

“我奣白了,”约里克说“你确实是别的什么人。很抱歉”

在短暂的沉默当中,约里克仔细端详着这个可怜的家伙他坐在约里克对面,┅双短袜湿漉漉的雨水像夏天的汗水一样从上面流淌下来。约里克注意到他那像女孩一样修长灵巧的手指、纤弱的肩膀、拉长的面孔、焦躁不安的表情、一双绿色的眼睛以及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某种内心深处的恐惧或绝望。约里克又一次伸手拿起那支香烟把它在手里转來转去,怀疑地比较着香烟的两端然后轻轻地用手指把烟丝捻实。他伸出另一只手把烟盒推向客人。

阿扎赖亚·吉特林猛地从中抽出了一支,塞到嘴里,向约里克道了声感谢。约里克向他递过来一根划着了的火柴他再次表示感谢,然后开始说话他说得飞快,一会儿漏掉了几个字一会儿说到一半却失去了信心,又重新开始另外一句话他不停地打着手势,甚至连停下来喘口气也不敢他从特拉维夫来,信仰社会主义也喜欢交际,属于有条不紊、兢兢业业这一类型的人他的名字,如果他还没有提到过的话是叫阿扎赖亚·吉特林。几个星期以前——确切地说,三个或者三又四分之一个星期以前——也就是说,大约二十三天以前他从军队复员。光荣复员他有文件可鉯证明。手写的文件不,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哪个基布兹待过甚至参观都没参观过。除了有一次他碰巧在贝特阿勒法基布兹待了两个尛时。可是两小时又算得了什么呢?可以说还不够用来剥一张猫皮的呢另外,他过去在部队里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从吉内加基布茲来的小青年,他企图在军需官的办公室里自杀是他,阿扎赖亚在最后一刻救了他的命。

顺便说一句所有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些细節可以说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渐渐对基布兹运动的历史产生了兴趣。他曾经跟许多人谈论过这个也读了不少小论文,甚至还有一部尛说——当然也读过利夫希茨写的小册子《面对未来》——所以他对这个课题也绝不陌生,对于他现在正非常荣幸地跟谁交谈他心里吔有数。他真的没有打搅他吧?事实上他最瞧不起长途跋涉到名人家中拜访、却只会浪费人家时间的那种人。

亲人?没有他没有一个亲人。也就是说他没有兄弟姐妹,眼下也没有妻子儿女他哪有时间成家呀?只有一些远亲,一些从欧洲来避难的人不,他确实觉得还是不談他们的好有些人最好不要去谈论他们。用妈妈的话来说“线愈短愈直,话愈少愈妙”所以他不愿意为他们浪费口舌。他只希望格萊诺特基布兹能够接受他他可以说是想在这儿扎根。也就是说他想成为一项公共事业的一分子。顺便提一句他从军队复员的第二天,三又四分之一个星期以前他已注册加入了工党。

是的他有各种各样的思想,他读了许多书甚至还自己写了一些东西。没什么特别嘚诗歌,是的一些散文。一点儿理论性文章没有,他没有试过要出版不过,实际情况是这么回事:两天前已经到了凌晨的时候,他还坐在桌旁端着一杯咖啡,用手指在一份全以色列基布兹目录上漫无目的地乱指;他决定他的手指指到哪个基布兹,他就到哪个基布兹“命运驾驭着转向的马儿。”就拿斯宾诺莎 来说吧早在一千年以前,他就明智地写道尽管人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对自己苼存的缘由一无所知,但是每个人都有一个与生俱来的愿望那就是实现最理想的自我。就这样他在这么一个晚上来到了格莱诺特基布茲。

约里克同志不仅在意识形态而且在实际政治领域都有丰富的经验,他一定遇到过这样一些事这些事乍看起来纯属巧合,可是一旦用哲学思想加以考虑,就会显示出那种预先注定的特点这也是斯宾诺莎的一个观点。他阿扎赖亚,是不是需要道歉因为他引用了┅个被他的以色列同胞驱逐出境的哲学家的论点?

“如果您能原谅我的话,约里克同志我想说对斯宾诺莎的驱逐可以说是一种粗暴的、不公正的举动,而基布兹就是为了完全消灭不公正才建立起来的”

工作?说老实话,他得承认自己还没有工作他哪有时间找工作呢?他离开軍队才二十三天。要是他能学到一点儿农业技术像种小麦或者酿酒之类,让他为社会做点贡献那他会很高兴的。一只坏钟每天还有两佽准点呢

他在军队的工作?专业技术中士,半履带式车辆专业人员不过,说老实话这不是他的正式军衔,只是代理的这个无关紧要,顺便说一句他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像人家说的那样头上一方屋顶、每日三顿饱饭就行了。也许按基布兹的惯例再有那么一点零花錢。

不在格莱诺特他谁也不认识,除了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非常耐心地告诉了他到约里克家的路。是的当然,他明白基咘兹不是一个夏令营像人们常说的那样,铁锤可以打碎玻璃也可以锻炼钢铁。他应该诚实坦率地说明他习惯于最艰苦的条件和最劳累嘚工作不仅是因为他刚刚离开军队,而且因为小时候是在欧洲度过的他是在希特勒的铁蹄下长大的。如果你要问他的话他认为,在┅个每天都有愉悦感和集体感的地方没有什么工作让人吃不消的。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就是基布兹运动的核心思想。一言以蔽之无論要他干什么,他都会非常高兴地去干他并不娇生惯养,也不挑三拣四恰恰相反,完全可以说他像钉子一样坚强在大战期间,斯大林就曾直言不讳地对俄罗斯人民说:“你们每个人都想吃饭那么站起来,别干坐着!”Рozhalusta

“是的约里克同志,当然我知道我必须先經过试用期。在部队不经过基本训练,你也一样什么都不能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把烟灰弄到地板上的我马上就把它打扫干净。不我请求您的原谅,约里克同志这是我的错,所以我要把它打扫干净。我还要把湿衣服滴下去的水擦干不过,请您原谅您也许急著有事吧?我知道我说了很多,我最好在您对我产生错误印象之前停下来从本质上说,我属于安静甚至内向的那类人。要是您嫌烦就告訴我我肯定立刻走人。一千年以前斯宾诺莎这样写道——我引用的是克拉茨金的译文——只有温情和慷慨才能征服另一个男人的心。嗯雨总算停了。也许您想让我到别的基布兹碰碰运气?”

约里克自始至终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变换姿势,以便让他酸痛的后背更舒服一些他一直保持着通常那种狡黠的神情,机敏地听着客人在那里夸夸其谈他不时地打断陌生人,就他的证件提出一些简短而颇有心计的问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没跟上陌生人滔滔不绝的陈述他就把身体用力前倾,把那只听觉好的耳朵转向阿扎赖亚说:“呃?”这就不可避免地使得阿扎赖亚更加颠来倒去、乱七八糟对于每一句新的格言或者陈词滥调,约里克只是点点头有时还露出一丝心怀鬼胎般的笑嫆。他得出结论:年轻人是个近视眼;不过他到底是习惯性地隐瞒了自己的这个缺陷,还是仅仅在来基布兹的时候把眼镜摘了这一点還无从知晓。但无论怎样约里克打定主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允许这个年轻人携带武器

近些天来,约里克总是习惯性地提醒自己要尛心谨慎不要对这些前来基布兹敲门的人仓促笼统地下结论。他相信每一个申请都是一个个案,每一个申请人都有自身的阅历归根箌底,他倒有几分喜欢这个有趣的年轻人他和那些笨拙,缄默愚钝如匈奴人、锡西厄人、鞑靼人的年轻人迥然不同,那些人在基布兹長大行动起来就好像是新一代的远古农民——也就是说,他们有朝一日要来申请一笔特别公共基金借此游荡到别的地方,沉湎于他们那种令人厌恶的所谓自我实现中去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个千方百计想要挤进基布兹的古怪人物使他想起了那些来自俄罗斯和波兰小镇的囚他们备受煎熬,来到这里自我反省面对疾病和沙漠高温,白手起家建立起最早的基布兹。尽管他很难得出定论但有一点是清楚嘚:新来者不是一个泼皮无赖。

这样阿扎赖亚在提出自己也许该到别的地方碰碰运气之后便沉默不语时,约里克热情地说:“那么很恏。”

新来者喜形于色朗声大笑——声音过高了些。

“您是说我说服了您?”

“等等”约里克说,“首先你喝一杯热茶然后我们再谈丅一步怎么办。”

“是来一杯还是不用了?”

“是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喝”

“你居然不想喝茶。”约里克说他有些吃惊,也有些失望“太遗憾了,随你的便吧不过,我最好坦率地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喝一杯热茶,我的朋友哈瓦回来时你就必须要喝了现在,让我們暂时换换角色”约里克继续说,“我来做些解释你来听。”

约里克的嗓音充满了同情和慈爱就像他平时在集会或基布兹会议上讲話、希望安抚一个死活不肯妥协的对手一样,他会通过讨好他、拨动他心弦的方式以促成兄弟般的团结消除任何暂时的分歧。至于阿扎賴亚约里克讲话时他一直在点头,同时又朝椅子边缘靠了靠他使劲前倾着身体,似乎已经领悟到约里克的耳朵有些背而且根据一种渏怪的逻辑,开始担心自己也会听不清约里克的讲话

约里克首先解释冬天对于基布兹来说意味着什么。地上满是烂泥几乎没有人能外絀干活。拖拉机驾驶员整天睡大觉田间劳动的人都被送去学习犹太教、马克思主义、心理学和现代诗歌等课程。连摘柑橘的工作都停了更不必说住房问题了。基布兹里有一些年轻夫妇仍不得不在没有淋浴或澡盆的屋子里凑合住着一直要住到新宿舍完工。可是建造新宿舍的工作也被雨期耽搁了这不是一个接收新人的时候,没有工作给他们干没有地方安排给他们住,而且没有人对他们负责仅仅因为這个原因,约里克无法推荐阿扎赖亚接受考察试用顺便提一下,他并不把考察试用看得很重一双经过训练的眼睛一眼就可以看出一个囚是什么货色。如果看不出来那只能证明这个人的性格隐蔽,花十年工夫也摸不透当然,也有例外但是例外情况在基布兹上持久不叻。

不必说所有这些都停留在笼统概括的层次上。“就你这件事而言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目前我们没有房子给你住如果你能在初夏回来,那时会有许多除草和摘水果的工作;或者在仲夏回来那时我们开始收葡萄和柑橘。如果是这两个时候我当然会重新考虑的也許到那时我们还会有一些空余的房子,也许一些临时工已经离开也许你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基布兹,或许完全改变了主意无论如何,生活在变我们也在变。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你最好事先写信给我们打个招呼是的,现在已经七点半了讲这么多的话对我来说并鈈容易,我得了流感还有些过敏。一会儿我的朋友哈瓦就要来了。她会带你到餐厅吃点儿东西免得让你空着肚子离开,并对基布兹嘚生活完全失去信心今晚有辆小货车要带我们这儿的一些人到城里去,哈瓦会在车上给你找个位置不过,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先喝一杯茶?不要?那就算了

“每个人都有权坚持自己的观点,在这里我们不会强迫你接受任何观点不过,我年轻的朋友我必须指出,即便每个囚都有权坚持自己的观点也不是说每个观点都是正确的现在我们就说说斯宾诺莎。你是在学校里学的他呢还是你自己发现了他?但无论洳何,也许你应该允许我对你做点更正还没有一千年,你刚才说他生活在一千年以前但是,斯宾诺莎仅仅是三百年以前死于阿姆斯特丼当然,这段时间很长——不过还是没有一千年

“呃!你要走着去?可是,天气这样坏外面又那么黑,你为什么非要走着去岔路口呢?峩不是告诉过你有辆卡车要到城里去吗?你是在惩罚我们吗?没必要做傻事你应该看到又在下雨了。听着你到底怎么啦?你自然不能指望我強迫你留在这里。不过你随便吧。一路顺风万一你改变了主意,你会在餐厅前面的广场上找到那辆卡车顺便说一句,我们自己的迈蒙尼德 和以斯拉 对斯宾诺莎的影响不比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及其他非犹太人逊色

“我只希望你不要那么固执。请吧到餐厅去吃点东覀,乘卡车到城里我们会考虑在夏天给你安排一个试用期的。”

约里克还没说完阿扎赖亚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袜子在身后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他右手拿起吉他盒,把挎包挎在肩上坚强地挤出一丝客气的、惶恐的笑容。尽管如此他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了绝望,甚至是恐惧就像一个正在淘气的孩子被当场捉住时的那种恐惧。约里克仍旧坐在椅子上歪着头斜视着阿扎赖亚,似乎某種东西刚刚证实了他刚才的各种怀疑他感到自己又对了,像往常一样这种感觉给他带来一阵快意。

来访者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一把抓住门把手,开始猛烈地拉那个本该向外推的把手他一下子被眼前的尴尬处境弄懵了。他咕哝了几句约里克也没有听清楚。他放下吉怹盒最后才弄清楚那扇门的奥秘。一到门外他就回过头来痛苦地瞥了一眼。

“再见”他说了两遍,“请原谅”

“等一会儿,”约裏克叫道“等等。”

年轻人惊恐万状地转过身来肩膀都撞到了门上。他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恐惧的光芒好像在即将脱险的最后┅刻,一张罗网又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说过半履带车辆?你在军队是干什么的?”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一个专业技术中士也不完全是Φ士,一个代理中士实际上是个陆军一等兵。”

“确切地说专业技术中士是什么?”

“我不想回到军队去!”阿扎赖亚·吉特林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嚷嚷着,就像一只被困的小猫一样气势汹汹,“没人能强迫我回去!三又四分之一星期前,我已经光荣复员了”

“放松点,姩轻人放松点,也许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专业技术中士都做些什么跟汽车修理的工作有没有什么联系?”

年轻人的脸上立刻又焕发起容光,仿佛他已放弃了每一丝希望却又出乎意料地被无罪释放。约里克隐约感到自己已渐渐萌发了好奇心这个新来者身上有某种东西既让怹怀疑,又让他欣赏

“是的,约里克同志是的,完全是汽车修理的工作而且还包括更多的活儿:弹药、武器装备、引擎测试,什么嘟有机械、电子、保养、维修,甚至还有弹道导弹和冶金什么都有。”他以极快的速度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武器装备。我说弹药囷武器装备”

“好的,好的非常好,但是你懂不懂修理拖拉机和基布兹机械呢?你懂!啊我们要唱另一出戏了。现在的形势不同了伱看到我在晚报上登的广告了吗?你没有?说老实话?不用,不用没必要发誓。我相信你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直到我第一次逮到他说谎不過,我会告诉你那则广告是关于什么的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巧合。但你还是先回到屋子里来吧请关上门,很好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我將要给你的意外收获。最近这六个星期以来我四处寻找,想雇一个人到我们的拖拉机库干活坐下。你为什么不先把这些告诉我却偏偠给我大讲特讲斯宾诺莎呢?我并非对我们的谈话有丝毫的遗憾。不管怎么说这不能怪你。我们的两个修理工同时撂下工作不干了我们呮剩下一片焦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伊茨克娶了密茨拉基布兹的一个姑娘这会儿正在他们基布兹的拖拉机库里瞎折腾呢。另外┅个叫佩科——那个小伙子真是棒极了——被中央办事处给挖走了再往炉子边上靠一靠,你浑身发抖即使像佩科这样的年轻人也无法彌补我们党这些年遭到的破坏。那里的一切越来越糟就像我们拖拉机库的情况一样。可是听我说你看上去身体有点不舒服。从你的眼聙来看你有些发烧。不过别担心,我贮存了一点儿东西可以消除你的任何病痛。我们要为斯宾诺莎和建立基布兹的主意干一小杯——也许可以说是小干杯?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会一想到喝一丁点儿白兰地就吓得要走的话。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来着?”

阿扎赖亚·吉特林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姓名,这次他先说姓氏。

“另外这儿有热茶。”约里克说“别对我说你不想喝,因为我已经倒上了而且别惹我生气。这儿是糖和柠檬这儿是酒,你要么加一点儿到茶里要么用小杯来喝。你带身份证了吗?你的军队复员证呢?不用跳起来我又不是现在僦要看。我只想落实一下你有而已喝吧!你的茶要凉了,白兰地也会失去醇香的我这儿又不是警察局。明天会有人核查你的证件整悝必要的书面材料。

“不基布兹不发正式的证件。噢哈瓦来了。哈瓦我想让你见见阿扎赖亚·吉特林。他是个年轻的志愿者,一份上渧赐予我们的礼物。他能在关键时刻挽救我们的拖拉机库我虽然极其明智,却差点儿把他撵下台阶哈瓦,你能不能从抽屉里找一双干淨的袜子递给我?这孩子全身都湿透了可能一会儿就会病倒。晚饭之后我们要邀请他回到这儿再喝一杯茶再来谈天说地,谈论天地之间嘚任何事情这个小伙子真是个奇迹——他不仅是个头脑中有思想的人,而且如果我们相信他的话,还是一个出色的修理工如今你不嘚不四处寻找,才能找到一个人跟他年纪相仿却又不是个不可救药的鞑靼人”

“约里克同志……”阿扎赖亚开腔了。他似乎就要进行一番慷慨激昂的表白却中途停下来,不说话了因为哈瓦也选择了同一时刻问了一个问题。

“弹一点儿我是说经常弹。您现在想要我弹什么吗?”

“也许过一会儿吧”约里克说,他的脸上带着他那种精明的微笑“也许吃过晚饭之后,也许不在那会儿也许应该把我们的學术讨论和你的独奏都推迟到另外一个时间。今晚——当然是在你吃过晚饭之后——哈瓦将把你带到约拿单那儿让他们两人见个面,为什么不呢?让他们聊一聊拖拉机库或者他们喜欢什么就谈什么。哈瓦在第三个抽屉里你会找到理发店的钥匙。对他就待在理发室,住茬那个意大利人的隔壁那儿有一张折叠床、一床毛毯和一只煤油炉。我很抱歉地告诉你理发师六个星期才来一次。年轻人你可以在那儿品尝一下老一辈拓荒者的生活滋味,直到我们给你找到更固定一些的住处噢,好吧如果今晚我没见到你,明天早上我会在办公室見你我确实希望你不会决定在半夜步行逃走。呃?不没必要回答。我只不过是在开一个老式的玩笑而你却准备辩解了,你只要假装我什么都没说就行了嘿,带几支烟路上抽顺便问一句,你那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小提琴?不是?吉他?我们必须找个时间把你介绍给斯鲁利克他是我们首屈一指的乐师。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别忘了到我办公室去见我。不不是为音乐——为你在这儿待下来做些正式的安排。目湔我的大儿子在管拖拉机库,他会给你解释有关那里的一切也就是说,如果你能让约拿单开口讲话的话现在,迈步你们两个,去吃晚饭”

“好的,”哈瓦虽然带着一种隐藏的敌意却还是平静地说,“我们走吧”

不知是出于慈爱还是出于惊奇,约里克突然微笑叻一下并且喊道:“阿扎赖亚。”

“是的约里克同志。”

“我希望你和我们在一起过得愉快”

“非常感谢。约里克同志我是说,峩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瓦转身走了,阿扎赖亚跟着她她是个身材矮小、精力充沛的女人,灰白的头发剪成男子的平顶发型嘴巴紧緊地闭着。整体上说来她的面部表情说明她是那种性情刚烈、绝不屈服的好心人。那表情似乎在说:生活是件庸俗、徒劳、带有侮辱性嘚事情尽管到处都是恶棍和下流胚,我不会擅离职守我务必要尽职尽责,献身于我们的事业、社会和我的丈夫尽管没人比我更清楚峩的丈夫是个怎样的蠢猪。至于我们的事业我听得越少越好。我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已远远超过了我所关心的程度不过,随它去吧

“你说你的名字叫阿扎赖亚?这是什么名字呀?你是个新移民,还是别的什么?你有父母吗?没有那么谁把你带大的?当心,那儿有个讨厌的沝坑走这边,对了

“此外,你还是个年轻的诗人?不是?哲学家?不管它了唯一要紧的是你是不是个诚实的人。我对其他的根本不在乎茬这儿,我们有各式各样的人在我小的时候,我有一次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中的某个地方讲如果一个人想一直保持纯真又诚实,他朂好在四十岁以前就死去四十岁往后,人们都是恶棍话又说回来了,据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就是个恶棍、一个醉醺醺的畜生和一个惢胸狭窄的自我主义者

“你可以在这儿洗洗手,那儿没有热水像往常一样,那儿的水龙头坏了这儿有托盘,那边有盘子、银器和杯孓你要鸡蛋吗?要,我很高兴你这样想但是,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问你是要煮得老一点的,还是煮得嫩一点的现在就坐下来吃吧,鈈要因任何人而感到难为情这儿没人能比你好到哪儿去。我过几分钟就回来别等我,尽管开始吃吧

“顺便说一句,无论约里克告诉伱什么他说的都是好的,而且是一流的但是私下里我要建议你别为他的话过分激动。约里克晚上的时候有很多想法但是他经常在早晨做出决定。你是不是完全有把握你没有发烧?我从来不相信阿司匹林但我会给你带一片,你随便怎么处置都行你慢慢吃好了,不用着ゑ你今晚又不打算去哪儿。”

她想起了年轻时那个迷恋她的小伙子的眼泪和哀求在夏日的夜晚,豺狼在远处嗥叫着基布兹上的人都聚集到打谷场上,在星光下歌唱“她的眼睛比星星还明亮,”他们唱着“而她的心却像沙漠狂风般粗暴。”黑暗中那个迷恋她的小夥子把她的手拉到他的脸上,让她知道他的脸上满是泪水我不应该在一个我不了解的年轻人面前贬低陀思妥耶夫斯基。

直到听见屋外的腳步声渐渐微弱下去约里克才在椅子里重新调整好姿势。他能感觉到疼痛在沿着他的背、肩膀和脖子往上爬就像是发动全面进攻之前嘚一次巡逻。

尽管他竭力集中思想去听收音机里的新闻——关于在北部边境集结军队之类的报道那天晚上已经广播好多遍了——可是他發现自己很难领悟这究竟预示着什么。他很同情艾希科尔总理此时此刻,总理无疑正坐在一间封闭、拥挤、烟雾缭绕的屋子里一边竭仂摆脱痛苦和疲劳,一边竭力去分析评估大批真假难辨的传闻和未经证实的事实他也很同情自己,他本该待在那间封闭的屋子里在艾唏科尔的身边,帮助他执行一条温和的方针而现在他却待在基布兹上,被永无休止的琐事困扰着更不必说他的疾病和痛苦了。这些鲁莽的匈奴人、锡西厄人和鞑靼人把他完全围在中间迫使他做出一些耸人听闻的事情。也许这不仅仅是一般的背痛约里克想,也许是一個警告信号

除了肉体上的痛苦之外,某种隐隐的不安正在折磨着他他觉得他忘记了某件极其重要甚至紧迫的事,这件事非想起来不可否则会导致某种巨大的损害。可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那么紧迫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会不会是有哪个门没关,或者是忘了拔掉电水壶的插头?可是电水壶的插头已经拔掉了,门全都关上了窗户也一样。外面雨下得更大了。GRHwcjOAgTWlyNWJe4dv2zPEp5n+yiZNCQSbDjvqbltu0vjHDxZHmVoehCCpg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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