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历时八个月码了二十万字的都市网络题材小说,今日起在此连载,敬请各位天涯朋友评阅斧正。　　　　内容简介:　　小说写了一位中学青年男教师刘青石婚变前后在网络经历的情爱体验。刘青石因妻子热衷网恋而遭遇婚变，其后，在重建生活新秩序的进程中，他借助网络和七八个女性展开了虚拟和现实相交错的交往过程，而他的心态和人生解悟也随之迁流。作品真实地展现了一个知识男人在网络时代的存在姿态和人生惶惑。　　　　网事红楼　　　　(本故事基于虚构，请勿比附现实)　　　　第一章　　　　1　　　　那一年，刘青石终于和已故老婆办结了离婚手续。说是那一年其实就是去年，可能是单身独过的生活过于单调寥寂吧，虽然只过了一年多一点点，感觉这事似乎已经很遥远了。说是已故老婆，其实她还好好地活着，活得像条水塘里的鱼，“已故”这词儿是刘青石的表达习惯，在他这儿仅仅是过去的意思，与死亡无关，他也可以称呼一个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叫已故老师。这就是刘青石的德性，你可以说他哗众取宠，但他追求的就是这种出语惊人的效应，并且常常拿老杜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自况。朋友们也时常打击他，说你别作践人家已故大师了，但心底里有时也不得不认同他在语言运用上的这些小花招，更服羡他在这方面的泡妞水准。　　离婚那天，虽说是冬日，但阳光依然灿烂火热。持续大半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输赢暂且不论，身心伤残也不必言说，无论如何终归是解脱了，感觉就像不幸落水，苦苦挣扎之后总算揪住了岸边的那根水草，十几年前阅读谌容小说《懒得离婚》的感觉刘青石也算是细品了一遍。可能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吧，出了办证中心之后，刘青石开着摩托车在前面跑，他老婆骑着自行车在后面紧赶，俩人居然在灿烂的阳光下赛跑起来。在办手续的过程中，这个女人就出奇地兴奋，在那里不停地搞笑，以致民政部门的办事员就说你们倒是像来结婚的，干脆别离了，说不定明天又得回来呢。但刘青石明白他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女人的身边了，他也知道她的这份轻巧也是他们疏离的原因之一，这种没头没脑的孩子气他受够了。望着一脸灿然的女人，刘青石心头火起，一紧油门，摩托车扬长而去。　　了却是种轻松，但终究高兴不起来。如果不计大小月和闰月细算起来，这天距离结婚的日子是二十五个月零十天，距离当年登记应该是五年零九个月又十天，而距离定情之日则是八年八天。刘青石的结婚登记日是三月十八日，刘青石历史学得不错，也学过教过鲁迅的《记念刘*珍君》，于是后来在抱怨婚姻，追溯往事时就称之为“三·一八惨案”，离婚这事就简称“八·八事变”。“三·一八惨案”这个说法刘青石其实老早在说了，对老婆失望了，生气了就说，开玩笑时也说。很早以来，刘青石就知道这是个不适合生活的女人，是上了贼船，提到贼船，他更喜欢理解为“贼床”。刘青石普通话不地道，前后鼻音区别不明显，船和床含混难分，读书时就把李白的“天子呼来不上船”有意无意地读成“天子呼来不上床”，并且滥用这句惨遭篡改的诗句来证明自己是个柳下惠。练习普通话时，他读巴金《日出》的第一句“在船上”，结果帮他纠正的口语老师却听成了“在床上”。这种不完全的谐音游戏别人也在玩，葛红兵的《沙床》作家本人说是源自梭罗的《瓦尔登湖》，可有人却理解为“上床”。反正刘青石明白自己上的贼船只是比喻的喻体，而上的贼床却是真实的本体，虽然到离婚时他还只上过一个女人的床，但是善于总结的刘青石却深刻地理解到只要不上了女人的贼床，在男人与女人的游戏里，女人很难站上批判的制高点，一切并不可怕。　　按照协议，所有的财产换算成款额，刘青石付给这个所谓的已故老婆一半，另外，出于好离好散的原则，也商定这个女人还拥有这套房子三个月的居留权。虽然家庭财产基本是刘青石十年劳作的燕窝式结果，但如此结果他尚能接受，毕竟总得有人为当年的糊涂和冲动埋单，况且情形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他烦的是还要和这个女人共处一屋，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电视《过把瘾》里场景就要在自己的现实生活中上演，不由得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方言，她也不是杜梅，落英不可能重归枝头，即便重归的也肯定不会是旧时落花了，“桃花流水窅然去”，硬盘已经格式化了，系统面临的将是重装。五分钟后女人也到“家”了，一个劲地叫嚷着要吃分手饭，刘青石懒得理她，但佩服她的这份心态，或许刘青石隐隐中还在心疼这笔钱吧，毕竟是十年的心血呢。　　　　2　　　　刘青石的老婆叫卢雪，是他的学生。和学生谈恋爱在刘青石看来很有一份宿命的意味，就像阿Q的理解一样，人生难免有这一回吧。刘青石不是本地人，大学毕业那年随波逐流，无所作为地被分配到这个滨海临江的小城。小城虽小但是个千年古城，遗迹丰富，街面整洁繁华，绿树掩映，背山傍水，有李白所言“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的风味，去海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总之，这是个适合人呆的地方。刘青石来这儿呆了半年之后，就打定主意不打算离开了，反正到哪都是个活，活着自在就行，何必四海飘零自苦自虐，他向来认为自己适应力很强，觉得自己就是飞鸟嘴里的谷粒，落在哪就在哪儿扎根。生活安定之后，从来不曾谈过恋爱的刘青石可能是到季节了吧，也像那个可怜的阿Q一样渴望起女人来。学生时代不是不想亲近女人，实在是条件不备。刘青石其貌不扬，五短身材，出身寒门，言辞倒是不俗只是只会刺激女性却不懂甜言蜜语，总之言情的软硬件都不具备，只好临渊羡鱼了。刘青石就教的是个师范学校，师范学校最大的特点就是女生多，整一个大观园，刘青石所谓的宿命意味就在这儿。由于异地工作，刘青石多年积累的同学、亲友等诸多社会人事关系基本废弃，包括大学时代刻意经营的乡谊，在相对封闭的师范学校里，如果没有外人的介绍，一个初入社会的男性所能接触的只能是女同事和女学生了。女同事在那个时期合适的了了可数，就刘青石这样的情况可能性微乎其微，稍事接触，早打了退堂鼓，问题的关键倒不是这，由于举目无亲，再加上和学生年龄相差无多，刘青石和学生们打球、下棋、郊游，日久生情，一切早已是顺理成章了。多年之后，刘青石老是感慨说，自打踏上这块土地时，所有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上帝安排好的事，人事岂能改之！　　刘青石与卢雪的婚恋是种宿命，同样，俩人婚姻的解体也是一种必然。宿命与必然是一个硬币的正反面，是不同立场的二种表述。局外人说这对夫妻不能白头到老是因为他们没有好好地挑捡日子，这似乎很有道理，因为刘青石结婚时确实没有想过要找个黄道吉日，他们只找了个星期六办了一场酒，以为这样既可方便各方亲朋准时赴宴又可在星期天稍事休息，反正形式而已。但刘青石认为说他们分手是由于没挑好日子那是屁话，他知道原因何在，或许本就是为了离婚的结婚，就像所有的聚合就是为了最终的离别。刘青石虽说学的是中文，却长于理性思维，精明自信。他非常推崇因果律，认为所有的结果都是有其因原缘由的，他时时告诫学生说，每个人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或者收获奖赏，这差不多成了他的口头禅。他犯了错，所以要支付代价，有时不犯错也得给付，但绝对无关黄道吉日，连上帝是公是母都不能定的事，凭什么让人相信？　　　　3　　　　离婚后，常有人问刘青石分手的原因，刘青石怕自己成为那个反复讲阿毛故事的“祥林嫂”，就说，说来话长，今且不表，有空且听我慢慢道来，可大家都知道他永远不会有空的时候。但刘青石自己心知肚明，是非成败了然于胸，知道卢雪错在何处，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也想找几个至友说说，剖剖心迹，无奈语言是苍白的，就像陆机说的一样：“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在婚姻的泥淖里谁都是一只泥猴，上窜下跳，浑身泥水。　　时至今日，刘青石隐隐有点后悔的是不该调动卢雪的工作，他后悔的不是为了调动花费的几个小钱，如果不是卢雪换了个工作单位，或许他们的婚姻还可以存续一段时间，当然只是推迟而已。可能有人以为卢雪在新单位遇到一个第三者而致使刘卢感情破裂，这不对，这类庸常的思维不符合网络时代的婚变特征，思想意识显然没有与时俱进。　　刘青石后悔的是卢雪新进的这个单位有个多媒体工作室，这是原先单位所没有的，宽带接入的条件意味着卢雪可以自在的上网了，这也意味着这捧雪在网络情火的炽烤下迟早要雪化。刘青石早就知道他拿在手心的是一捧雪，一捧他拿到手时就已经融化过的雪。卢雪刚开始网聊时，刘青石就警示过，要她别在本地聊天室聊，他太了解这捧雪了，卢雪也一再声明她有分寸，她不会老和一个人聊的，并且不会私聊。刘青石无奈也不可能干涉，毕竟不可能限制她的上班行为，只好寄希望于她的道德自律了，问题有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刘青石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网络刘青石并不陌生，他甚至比卢雪早接触网聊，也有兴趣网聊。刘青石九八年就买了电脑，同时接通了网络，只是那时是拨号上网，速度奇慢，网费惊人，刘青石是舍不得网聊，觉得花这个钱没必要，卢雪是没兴趣，因为速度太慢了，再说她还没学会五笔字型打字。卢雪迷上网聊没多久，刘青石的学校办公室也接进了宽带，网聊也就水到渠成了。刘青石为自己的网聊作了一番理性的思考，明确了几条理由。首先是熟悉网聊，认清网聊的利弊得失，因为学生网聊已经很普遍了，身为教师不知不懂自然无法交流更谈不上引导；其二，了解各地风情和各地收入生活水平，作一定的社会调查；其三，求知问道，拓展交流视域；其四，调动知识储备，磨砺辞锋。刘青石就有这能耐，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系列合乎逻辑的解释，有时在学生那里说错话做错事也能巧舌如簧，化无理为义正辞严。可是当刘青石深入网聊世界之后，发现问题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网络的美丽和诱惑，快意与陷阱，一如遍布鲜花的沼泽草甸，让人流连忘返悄然沦陷。好在刘青石自己早为网聊设置了一道防火墙，他在那个时候所有的聊伴都是远在四五百里之外，要想让刘青石掏出一笔钱去见个网友除非夏洛克也能大方起来。刘青石闲时和男性朋友聊天说到见网友这话题，常常不屑的强调，见什么见，见到又怎么样，最如愿的结果无非是和网友上床，跑这么远的路花这么多的钱就为了和一个女人上床还不如就近找个小姐，如果看重思想和感情的交流，何必见面？当然，顺便见见面，刘青石会很愿意的，如果对方跑过来，他也不反对，问题是他很少有出差的机会，也没有魅力质量大到像地球捕获月球一样让远方女孩飞蛾扑火般地涌来，况且他在网上很少刻意引诱人家。刘青石是安全了，至少他认为他的网聊对现实家庭没有直接影响，可卢雪已经彻底地陷进去了，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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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得巧。盛宴！坐沙发细品~
　　应该是好小说.
　　哈哈．．．．多上点哦　　
　　热烈欢迎石大哥的网事红楼火热登场，热烈鼓掌：啪啪啪～～～～～　　　　慢慢再发表俺的资深评论：））））））
　　4　　　　离婚时，刘青石三十五岁，刚好踏在中年的门槛上，卢雪二十七岁，虽说岁数都老大不小了，但俩人没有小孩。不是不喜欢小孩，至少刘青石是喜欢的，实在是卢雪身体状态不好，不宜生育，也不是不能生育，关键还是卢雪自己像个小孩，怕麻烦，怕不自在，心态一直没有到位。刘青石对于小孩一直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觉得小孩带来的是一系列事务，并且永远不得解套，精力财力将会耗费无数，直接影响生活质量，但小孩的存在价值同样是根本性的，是不可替代的，他觉得小孩为大多数成年男女带来了人生意义，使他们的存在具有了必要性。人世间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凡夫俗子，年轻时或许都有许多绚丽的幻梦，但当现实岁月一一证明他或她只是个庸才时，其人生努力意愿渐行渐消，这时小孩的存在就非常直接地让他们体味到了生活的意义，在需要保护的人面前即便是懦夫也是自以为伟岸的。人生和婚姻有时就像自行车，只有在不断的前进中才不至于倒地，停下来也需要一个撑脚，孩子或许就是这辆车的前行动力和撑脚。刘青石总觉得早时街头那种自行车后面坐着女人，前头趴着小孩的流动风景是最具哲理性的人生象征，虽说香车宝马丽人安琪儿更接近小康社会的生活理念，但人生感动的情味总以为不如前者。　　刘青石也庆幸没有小孩，离婚省却许多麻烦，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小孩或许就不离了，但不离他的人生就像破损的CD片肯定不会有悦耳的乐音，所以还是没有小孩好。刘青石没有小孩也不能全抱怨卢雪，她健康状况确实不好，也正因为她身体不佳所以他也能多少谅解她的不安份，虽然他并不认为身体不好就可以自暴自弃。可是改变一个人是很难的，有时是不可能改变的，有时也是没必要改变的。　　自家庭战争暴发以来，刘青石虽然身心疲惫，但个人时间却空闲了好多。刘青石穷苦家庭出身，打初一开始就住校，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也不怕吃苦，所以俩人生活上的家务事基本上是他承包了。买菜、做饭早就天经地义地成为他的份内职责，洗饭碗嘛卢雪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她的纤纤玉手同时也是为他少花点护手美甲费所以能免就免，好在二人生活事务也不是很多，衣服有洗衣机，打扫卫生叫钟点工，刘青石也懒得计较，反正一个人也得吃饭当然也得做饭也得洗饭碗，况且是在爱情的旗帜下生活呢，就权当是养只小狗吧，总不能叫小狗帮你买菜烧菜吧。只是他也担心将来的日子，他担心以后会一手抱小孩一只拿铲炒菜，那岂不是太惨了，所以他得斗争。刘青石和卢雪的战争早已司空见惯，每次战争，刘青石常用的套路就是罢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断水、断电、断粮，奉行三断政策。这三断其实是一回事，就是断炊，反正刘青石学校里有饭吃，饿不着。这回战争升级，规模空前，早已不是人民内部矛盾了，在你死我活的残酷的阶级斗争面前，制裁当然也大大提升规格，除了常用的断炊之外，也中止早晚的上下班接送，实行全方位的断交。正常情况下刘青石早上总是把卢雪送到车站，因为她在近郊工作，下午再按短信预约时间准时接站，所以他下午四点以后的时间就不能自由支配，他得计算好先去买菜再赶赴车站。宣战状态下，当然一切都可合乎法理的免除了，刘青石早上睡足了不急不慢地上班，下午下班了还可以在学校打打球，然后在学校吃了晚饭再上上网，晚上到九、十点回家看点书睡觉，反正回家烦心，不如得过且过。空闲倒是空闲了，可是这种悬在空中的折磨也是最伤人的，不像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无须忧虑什么了。可能是俩人的心境都平静了，彼此也尊重起来，刘青石烧饭时有时也顺便接济卢雪一口，她也无所谓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反正不是白痴。人有时就是刺猬不能彼此靠近的，一挨近就难免相互刺伤，美学上的那句：距离产生美，真不啻是真理。或许刘青石和卢雪就像前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说的一样是二条不同方程的曲线，有时交叉也不排除有一条共同的切线，但毕竟有各自的延伸方向。　　　　5　　　　在卢雪暂住的时间，俩人相安无事，和睦甚于从前。毕竟海啸过后大家忙于生产自救，而最重的是产生海啸的震源已经消失了。像以前，卢雪和其他男人长时间的通话，在电话里调笑，刘青石肯定会暴跳如雷，严辞呵斥，而现在就只管做自己的事反正她不必对其负责了。卢雪一如这半年来的生活，周末外出见她的网友或者是情人，她不难看，女人嘛总归不必担心没人疼，只要不是整个的批发给男人，许多男人还是愿意做情痴的。由于时近年关，找房子不便，就先让她住着吧，再说也是当初协议规定的。　　刘青石倒是有点浮躁，作为正常男人他有时会像老鼠爱大米一样思念女人，可是找女人是项工程，不是垂手可得唾手可得拱手可得的，这手是都和方便有关，找女人也需要手，但这安禄山之爪不能乱伸啊。刘青石有点后悔以前为什么没像卢雪一样在本地聊天室混个人头熟，说不定哪个迷性的女孩就给网住了，并且他也相信自己有这能耐。刘青石一直以为自己在生活中平凡如同丑石，但在网上世界谈不上所向披靡但也不愁无人知赏，至少事实证明他被好几个女网友认可的，只是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也不大可能走向婚姻的，他需要的是能重新走进婚姻的女人，当然有了女人其它需要正常情况下也就迎刃而解了。　　刘青石想过去找小姐，但他不知道到哪找，毕竟不懂行市，隔行如隔山，就像叫他去教数学他肯定教不好一样。看看满街的按摩院他有点动心，在一个冷僻的街巷刘青石看到一家叫“丽人行”的按摩院，规模中等，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上一个半裸女人风情万种的斜侧着，乳房一半露在外面看上去像小孩的屁股。看在这个诱惑和“丽人行”三个字的份上，他应该进去见识一下，口袋里带着钱怕什么，人家图的不是钱呗，交易而已。刘青石有他的歪理，比如他认为面对女人诱惑如果随便拒绝那是对人家姑娘的不尊重，他刘青石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拒绝人家，消解诱惑的是圣人，他是俗物没必要自律过甚，他没有理由强奸人意但也没有理由拒绝诱惑。不过，他想进去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丽人行”这三个字，不管这个老板是什么货色从哪里捡来的店名，开这种店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就像做妓的女人注定立不了贞节坊一样，但杜甫老先生写的这首诗还是让刘青石印象深刻的，虽说有点香艳。总之，刘青石以为“丽人行”总比什么“来香院”更接近他的层次一点，即便做嫖客他也要做个有文化的嫖客，想想当年的柳永也不是这么过来的吗，欧阳修德高望重其实也是道貌岸然，刘青石不敢提苏轼，这是他心目中的至人。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这里应该叫丽人行银行车行鱼行的行才对，这里是丽人聚集的行市，女孩子坐成一排沙丁鱼一样，是个行市，只是出售的是情色。　　里面灯光暧昧，粉红柔和得让人一下子就有了腐败的冲动，女孩子们齐刷刷的对他行注目礼，刘青石却不敢迎视，只顾低头往里走，一个大概是领班的男子问了一声：“敲背？”他点点头，身后传来一声：“三号，敲背！”稍后一个女孩贴身跟了过来，这时刘青石终于有点适合里面幽暗的光线了。女孩在前面引导，刘青石在后面好奇的打量，发现这是个挺大的空间，被分割成了一个个以床为单位的小格子，如果有可能居高俯瞰的话，这种格局一定挺像养猪场的。女孩说换换衣服吧，刘青石依旧点点头，无声是最具威势的，他明白这道理。女孩去拿按摩服，刘青石却在想刚才进门时的情形，他想起他一个大学同学曾经说过，逛按摩院最大的乐趣就是让人充分感觉到做男人的尊严，有种《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那种二院点灯三院点灯的快意，他能想象得出他那个同学在一排女孩面前眼光逡巡挑捡罗卜般的神态，这家伙声色犬马，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这兔崽子！”想到这，刘青石忍不住轻轻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骂他。　　女孩回来了，以手机为电筒，借着手机的亮光，刘青石发现这是个小女孩，最多不过二十岁。刘青石换了衣服，直挺挺的躺着，女孩坐在腿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慢慢地往上捏，到大腿内侧时，刘青石有点痒也有点冲动，可是女孩的手又移开了。就这样刘青石不动不说地任由女孩揉捏着，毕竟是第一次和卢雪之外的女人如此接近，他还是有点紧张，有点别扭，就像第一次上讲台一样，难免不自然，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嘛。可能过于沉闷吧，也可能是女孩感觉他比较生硬，就轻声问：“是第一次来这儿吧？”“嗯，”“去过别的按摩院吗？”“没有，这里是第一次。”话题一开，刘青石倒活泛起来，聊女孩的年龄聊她的家乡聊她的学习，不知不觉中给女孩上起课来了。分别时，刘青石小心翼翼地问：“可以抱抱你吗？”女孩可能是被他言语打动也可能是感动于他的君子态吧，很大方的说：“好啊！”整个人就凑了过来，隔着衣服刘青石都能感觉到女孩那对绵柔丰硕的乳胸，下边不由得有了感觉。　　是时，已近午夜，街上很静，冬日的寒风在空中呜号，一弯眉月冷冷斜吊在天边，刘青石戴上头盔，游荡在小城里，一股悲情不由地漫上心间，想起他自己换了开头一词的海子两句诗：“岁月的尽头我两手空空，悲伤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刘青石有点想哭了。到家里，卢雪还在煲她的电话粥，一本《安妮宝贝》放在边上。在卫生间，刘青石发现他的内裤有点湿了。　　　　6　　　　以前，刘青石总认为舞场最是是非地，男女之间除了情侣夫妻之外，就数跳舞时近体度最小了，也最容易出情感问题。而现在他认为在所谓合法的娱乐活动里还是按摩院最容易让人失节，因为这种场合男女近体度更小，这种空间这种气氛只要是正常人物心态难免浮游。关于近体度，刘青石也有他的理解。他认为男女婚恋就是近体度的问题，男女双方相向匀速或变速而行，相互距离由大变小，变为零距离时感情意味着已经八成熟了，当彼此深入时相互距离就是负数，这时生米早已煮成熟饭，而他和卢雪现在是彼此穿透，背向而行，渐行渐远，距离趋向无穷大。这就是刘氏距离定律。　　当然上面强调的是一般情形，在特定形态下这一定律也难免有失效的时候，就像在宇宙大爆炸前所的谓奇点里，所有的自然定律一概无效一样。刘青石和卢雪之间距离定律就曾经这样失效过。　　春节过后的一个晚上，寒雨敲窗，刘青石斜依在床头看书，电视开在那权充背景。卢雪网聊结束推门进来，一本正经地说：“想和你说个事？”“说吧。”刘青石头也没抬。“我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白日和奥迪你说我跟哪一个合适？”白日就是那个网名叫“白日纵酒”的三十八岁男人，就是这个家伙和卢雪网恋，直接导致了刘青石婚姻的解体，刘青石也曾和他聊过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块料。奥迪是另一个中年男人的代称，四十一岁，是年前卢雪一个朋友介绍他们认识的，有几个钱，开一辆奥迪车。卢雪特喜欢所谓的成熟男子。卢雪在外边泡男人，但能信守约定，不把男人带回家，所以刘青石都曾她听说过，但没见过。可能俩人是师生关系吧，再加上多年的生活惯性，卢雪对刘青石始终有一种依赖感，但刘青石也绝没有想到卢雪会扔过这样一个问题。　　卢雪简要地介绍了两人的基本情况和对她的情感质地，刘青石沉吟良久，还是如实的谈了自己的理解。虽说他曾恨死这个女人，但人家如今以此相询，他也不能枉屈了这份信任，好歹还有一份师生情呢。刘青石直言，这两个人都不合适你，如果一定要二选一，那我倾向奥迪，因为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或许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虽说年龄和你相差实在是大了点。“和他们都上过床？”刘青石随口问了一句，卢雪点点头。“我想睡你这里，那边房子太冷了。”客房那边当初是没装空调的。刘青石知道卢雪向来怕冷，是个夏暖冬凉的人，而刘青石却刚好相反，冬暖夏凉，以前俩人睡觉时，卢雪总贴着刘青石睡，把他当暖水袋。“想我这暖水袋啦？”刘青石笑问，卢雪不答，径自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刘青石打开空调。他一个人睡时冬天很少开空调，空调太干燥了，老是嘴唇发干，很不舒服，但这女人却离不开空调。卢雪的脚一下子就架到了刘青石二腿之间，冰凉冰凉的，而他却一下子来了感觉，扔开书，一把揽过卢雪的脖子，嘴唇吻上她的柔软雪白的颈下，那是卢雪的敏感带，嘴嘟哝着：“我们敦敦伟大友谊吧！”卢雪半推半就，在喉咙低咕着：“你说什么呢？听不懂！”“不懂没关系，呆会儿就懂了。”俩人不再言语，刘青石动作加快，上下其手，卢雪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他的内裤在里边撸摸着。刘青石褪掉卢雪的长筒袜和内裤，下边已经是一片泥泞，他拉下自己的内裤也来不及脱掉就腾身上去，在事隔半年之后又一次进入了卢雪的体内。卢雪紧闭双眸，面色已经潮红，低闷的呻吟一阵阵响起，刘青石一言不发，脸色狰狞扭曲，默默然而使劲地抽插着，仿佛要把这大半年来的不快尽情的发泄掉。五分钟后，卢雪拉拉刘青石的手，刘青石明白，仰身躺下，卢雪翻身而上，慢慢地套弄起来，渐渐频率加快，双手撑在刘青石的胸口，宽大肥硕的臀部在刘青石的耻骨上疯狂地摇动颠簸着，“好胀哦——”突然，一声悠长低沉的呐喊在卢雪抑脖甩发一刹那脱口而出，也就在这时，刘青石尾骨一紧，溃关而出。卢雪伏下身来，刘青石拉过被子盖住俩人，张开手指，整个手掌轻轻地抚回在女人光滑如帛的后背，“还冷吗？”刘青石笑问，“你以为我说冷是借口？”卢雪反问一句。刘青石不语，他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历史怎么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呢，曾经有一段时间，俩人老是辩论当初到底是谁勾引了谁，这桩历史疑案的性质恐怕也近似这一回吧。　　“还是现在放得开，比以前还来得爽。”卢雪很自然地说。“是啊，以前可能都彼此麻木了，时隔半年新鲜感可能找回来了点，不过，你刚才也太夸张了点吧。”刘青石接口道。“可能吧，”卢雪笑笑，“顺便问一下，我和别的男人上过床，你现在怎么还愿意和我做呢？”神情很是专注。“很简单，你现在不是我老婆了。”刘青石点到辄止。“是嘛？男人！”卢雪一翻眼白，接着好奇地问：“你刚才说‘敦敦伟大友谊’是什么意思啊？”“这个嘛，典出王小波小说《黄金时代》，刚才恰恰想起。”“那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自己去看，书架上有！”“你说嘛，反正现在也闲着。”“其实很简单，”刘青石卖起了关子，可是这是场合之言，一下子是说不明白的，除非把整个小说讲一遍，于是他就想详话简说，敷衍了之，“伟大友谊是小说主人公王二用来诱惑女主人公陈清扬的借口，至于敦嘛，是‘敦伦’的意思，至于这个词可能是出自佛家用语吧，大意是说发挥自己的主观努力使周边人际关系和顺。王小波在小说里只是说王二和陈清扬什么也不是，没有‘伦’，所以谈不上‘敦伦’就敦敦算了，我们现在也什么不是，几个月前我们还算是五伦之一，现在屁也不是了，所以也不能‘敦伦’只好敦敦了，‘小白兔’明白了吗？”“不是很明白，”卢雪顿了一下，又冒出一句：“什么是五伦啊？”“不明白自个去看书吧，”刘青石截断话题，因为再说下去他也说不清了，“至于五伦嘛，网上查去，懒得给你上课。”　　平静了一会之后，刘青石拍拍卢雪的肩头，说：“告诉你件事。”“什么事？”卢雪问道。“五年前，起码有五年了吧，我看过一篇中篇小说，是当时一个叫张旻的热门作家写的，题目好像叫《情幻》，里边的内容和我们的故事非常像，不但人物的身份关系和是非曲折像，而且他们分手时也痛快淋漓的作爱，当时看到这的时候我还奇怪要分手了居然还干这事，没想到现在居然也成为这种故事的主人公了。”刘青石思路有点拉远了。“那他们后来复合了吗？”卢雪朦胧的回应着。“小说没有交代，应该没有吧。”刘青石说道。“我想我们也不会复合的。”“我当初看这小说时就有预感，我们可能也会这样，没想到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刘青石轻轻地说着，身旁卢雪已经想起了均匀的鼾声。　　个把星期后，卢雪落实了新居，交还了钥匙，刘青石叫来钟点工，理理扔扔，打扫结束后，顺便去理了个发，在走出理发店时，正见夕阳西下，而刘青石想到的却是海明威的那个书名——太阳照常升起。　　
　　刘青石其实是个虚伪的家伙
　　很精彩的小说！　　期待下文。。。。。。
　　第二章　　　　1　　　　刘青石真正开始走进网聊是在他遭遇婚变这一年的年初。那时，他和卢雪办完婚礼才一年多点，俩人感情还不错，又逢刚过完年，新的一年，新的学期，新的开始，一切都是新的，卢雪也是初涉网聊，所有的是非都尚未长出地表，刘青石心境很是轻松，有种事业家庭稳定平静的安逸幸福感。刘青石大学毕业后，揣着父亲给的一百二十块钱的路费，只身来到这个以前从未来过的小城打拼人生，如今，房子妻子该有的他也都有了，这些在别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事在他这里却是意义非凡。凭着个人的勤快和谋划，筚路篮缕，踏踏实实地为自己开劈出了一片个人生活小天地，有时很为自己自豪，也益发信奉“天道酬勤”这句古训了。看着卢雪网聊津津有味，谈论起来眉飞色舞，刘青石也有心下水，况且他还有一大堆的功利理由呢。　　公历二月下旬的中午，尚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时节，阳光明亮得能闻得出一股香味，刘青石在学校用毕午餐，靠在办公室的靠背椅上慵懒的晃悠着，窗外小山岗上疏林晴明，桌上的文竹嫩枝新发，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强烈的表达冲动。刘青石拨通卢雪的电话，一边顺手打开办公室的电脑，卢雪正在忙点事，三言二语之后，电话挂断，百无聊赖中他坐到电脑前接通网络，在新浪网站他随意地点击了一个称为“比邻天涯”的聊天室。就像贾家宝玉被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故事一样，刘青石在这一天，在这里试水网络江湖，由此在现实和虚拟之间扑腾漂浮，阅尽世事风情。　　网聊展开得有一定的条件，首先得会打字，并且速度不能太慢，特别是在语音聊天尚不发达的早期，这点刘青石不是问题，他很早就学会五笔输入法，平时写文章基本上都是全电脑处理，他的反应也较为快捷，不用担心冷场，但另一个条件现在就得解决，那就是网名。网名并不是网聊的必须要件，但刘青石并不这样认为，他在进入“比邻天涯”之后很快发现以游客身份很难获得人们的认同，网名是聊天参与者个性的展示窗口，是最形象的网络个人名片，他必须得为自己想一个合适的网名，就像得给自己穿一件得体的衣服一样。　　该为自己取个怎样的网名呢？刘青石以为首先得有吸引力，比较醒目，在当下全面强调眼球经济的时代这点绝对不能忽略，但吸引的对象也得有所讲究，总不能逮住什么人就聊吧。刘青石自我感觉向来不错，常有孤芳自赏的味儿，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鸡毛蒜皮的扯淡上，至少他刚开始网聊时是这样想的。他想起自己的名字，也想到自己较喜欢看的《红楼梦》，思考片刻后在游客改名栏里输入了“青峰顽石”四个字，在按确认键前他又反复打量了一会，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得意，忍不住在椅边上拍了一下。　　刘青石自得于这个网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名儿有很多说道，解释的弹性很足。第一，它暗合他的本名；其二，附会了王维名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刘青石——清石流——青石刘，还符合英文姓名习惯呢；其三，典出《红楼》“青埂峰下一顽石”喻示宝玉，刘青石一直以为贾宝玉并不是奶油小生，相反宝玉身上有着真正的男子汉风度，他很想写篇题为“略论贾宝玉的男性品格”的文章来整理自己这方面的感受。当然顽石二字也让刘青石喜欢，尤其是“顽”字更让他有神灵写照的感觉。刘青石工作十多年总有怀才不遇之感，阅读红楼时隐隐比附自己为这枚顽石，有才有能而无缘补天，不见用于世，平常立身行事就时显乖张，常悖于主流规则，颇有顽石之风。而这些名堂当中，最重要的却是这个典故本身。刘青石觉得《红楼梦》是国人的基本读物，不读红楼或者读不懂红楼的人其必定言谈无味，面目可憎，所以，能吸引于他这个网名并能精确解读的人才有资格和他开聊。刘青石凭着他的三分才气，对着这个网名自以为是地想了很多，然后动动右手食指轻快地按下了改名确认键。从此，刘青石像一只流浪的豺狗，在网络的丛林里自在的玩耍，狩猎，乱花渐渐迷糊了他的细眼。　　　　2　　　　客观地说刘青石最初上网时确无狩猎泡妞之意，他也承认好色，但觉得为了猎获这份色味而使自尊沦落，代价太大，不必为，当然也不屑为。这天中午，刘青石就满怀着好奇和轻松在网络湖海的浅水区嬉戏着。由于是初来乍到，没人理睬这个青峰顽石，刘青石有点失意。他以己度人地想，没人理我，也同样没人搭理那些后来者，不如由我来接待下面的第一个来者，不管他是男还是女，性别无所谓，只要能聊就行，况且对第一个聊伴也不能太挑剔了。　　刚打定主意，聊天室里马上来了一个美眉，网名“风里百合”，一个很一般但不失感伤意味的网名，刘青石心想，我守的就是这只兔子，就你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立即打过一句问候：　　“你好！”他感觉太一般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欢迎光临本聊天室！”　　刘青石嘴角挂着笑意手撑起下颔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好久却没反应，他有点恼火，正准备扔块砖头过去，对方已打了回讯：　　“你也好！你是聊天室管理员？”　　“为什么不理人呢？”刘青石回避她的询问。　　“刚上来，改了一下网名，这总得需要时间吧。”刘青石这才注意到女孩的网名已变成了“世外仙姝”，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了，拉拉椅子凑近电脑一些，手底下却很平静地发过去一句：　　“常来这儿？”　　“不，偶尔来一下，你是管理员？”女孩试图确认。　　“不是！我只是借用了一下管理员的欢迎词而已。”　　“被你蒙了，我还以为是管理员呢，挺老练的嘛，网聊多久啦？”　　“第一次，你信吗？你呢？”　　“当然信，为什么不信呢？我聊二个月了吧。”　　“谢谢你的信任！其实网络可信度还是可以的，网络是假名说真话，生活是真名说假话。”刘青石不失时机的发挥了一下，感觉还不够，又补充了几句：　　“无利害冲突时人与人之间是可信任的也是能够信任的。”刘青石字斟句酌着。　　“说的挺深刻嘛，总感觉你像网聊老手了。不觉得我们挺有缘份吗？”　　“我是第一次网聊的，真的没骗你！”　　“我信啦！！青埂峰下一顽石！”　　“世外仙姝寂寞林！口令通过？”　　“通过啦！：）”　　“这括号是什么意思啊？”　　“笑脸嘛，加上前边的冒号是表示我在笑的意思，真是菜鸟、笨鹅！”　　“你才是笨妞呢！不就是早二个月吗！不过，还是谢谢妹妹：）”　　“谁是你妹妹？还能活学活用呢！”　　“你不是林妹妹吗？怎么就不承认了？喜欢红楼？”刘青石想调控话题，他不想被这小妞小看了。　　“你呢？”对方却一个反问。　　“比较喜欢，中国小说中我认为最值得看的是就是《红楼》和《围城》了。”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多少人被红楼感动着呢，《围城》也不错，但和它比起来差远了。”　　“我记得你进来时网名是‘风里百合’的，为什么换成这个呢？”　　“我QQ的网名本来就是‘世外仙姝’的，在这里就一直用那个‘风里百合’，刚才看到你这个顽石向我打招呼，感觉挺有缘份的，就换了回来。”　　“打字挺快的嘛，这么长的一段一口气打回来了。”刘青石顺便恭维了一句。　　“谢谢赞美，我是用五笔输入的，你呢？”　　“我也是。我没有QQ号，找机会也去弄一个来。”刘青石看看表，已一点多了，他下午还有课，得下了。　　“姑娘，我得下了，要上班了，很高兴和你聊天，谢谢你啊！”　　“我也挺高兴的，我也要上班了，得下了，有空再聊啊！”　　“好的！”　　“我先走了，明天这儿见？”　　“好啊，目送芳尘去！几点？”　　“十二点，再见：））”　　“行，再见！：）”　　下网后，刘青石躺在靠椅上就着太阳闭目休息了十来分钟，感觉中午过得挺充实的，在去上课的路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世外仙姝”，临近教室时，学生午唱的歌声总算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3　　　　晚上临睡前，刘青石告诉卢雪他中午也网聊了，语气不乏得意。卢雪睡意朦胧地问：　　“在哪聊？”　　“在新浪，一个叫‘比邻天涯’的聊天室，第一次就碰到了梦中情人。”　　“怎么啦？”卢雪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她知道刘青石花心不起来，这点她能保证，所以一点也不激动。　　“你怎么就不紧张呢？”　　“有什么好紧张的！就凭你还养得起情人？有个老婆让你搂着已经厚待你了。到底怎么回事？碰到大学同学？”卢雪有点好奇。　　“其实很简单啦，我取个网名叫‘青峰顽石’，结果碰上一个网名叫‘世外仙姝’的女孩，贾宝玉碰到林妹妹，难道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吗？当然是梦中情人了。”　　“别掉书袋了，不就是聊上一个女孩子嘛，小心网恋！睡吧，抱抱！”卢雪侧过身来。　　“我会吗？天下人都网恋了，我也是最后一个！”刘青石伸出手把卢雪搂在怀里。　　　　第二中午，刘青石早早吃了中饭，十一点半就进了那个聊天室，守望着网络地平线的那一抹倩影。等待中，有人发过一条信息：　　“你很刚强吧？”刘青石一看，是一个叫“小机灵6898”的美眉发来的，看这网名年龄应该不大。　　“为什么这样说？”　　“你的网名告诉我的啊。”刘青石明白她误读了网名的含意，聊兴一下子就下去了，但也不想打击这个小女孩，反正也是等着闲着，就随便聊聊吧，权且作社会调查。　　“哦，原来如此，看你的网名你年龄不大吧？”　　“是啊，我是学生，中午溜出来上网玩玩。你是干嘛的啊？”　　“我是你的老师，还不赶紧回去！小心我报告政教处！”刘青石吓唬她，这时他看到聊天室公告“世外仙姝”已登陆。　　“对不起，不和你聊了，我等的人已经来了，有空再聊吧。”　　“还挺专一的嘛，专一是金，专一是银！我自个玩，‘老师’再见！”　　“再见！”刚说完，那边，“世外仙姝”已经问好了。　　“早来了吧？”　　“是啊，终日思君不见君！：）”刘青石已经能自如地使用这个小括号了。　　“真的吗？第二次网聊就会甜言蜜语了，得小心点你。”　　“是假的：）敢问妹妹憩居何方？”刘青石故作斯文。　　“宝哥哥作此问真让妹妹我痛心疾首，妹妹当然栖居潇湘馆啦。”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哥哥如今托生浙江，妹妹这棵绛珠草如今再植于哪片海边？”　　“反正不在无愁海了，但还在离恨天下边，大河过门前！”　　“五月雨绵绵，孤村小舍一两间，大河过门前！”刘青石不失时机地显摆。　　“哥哥也喜欢这首俳句吗？我很喜欢可不知道是谁写的，哥哥知道吗？”　　“大概是与谢芜村吧，日本一个徘人，画家，我也就知道松尾芭蕉和他。”刘青石用故作谦虚来增强显摆的效应。他有个习惯就是初次接触陌生人时会不露声色的展示自己的素养，以图慑服对方，加强交流的主动性。这是他当教师多年的一个经验总结，他总认为让学生尤其是刚接班的学生佩服自己很重要。现在他居然把这套驾轻就熟地用到网聊上来，可谓是无缝接转。　　“不逗哥哥了，小妹我生活在汉水之滨，湖北襄樊是也。”　　“哈哈，原来是汉女啊，‘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哥哥我可以求不？”　　“恨不相逢未嫁时，可惜罗敷自有夫啊！”　　“我以为真是小妹呢，原来花径已曾缘客扫！哥哥我又得逃离红尘了。”　　“哥哥自有薛姐姐侍候着，小妹我呆着也是累赘啊。”　　“哥来妹往的，不会是你大吧？”　　“应该不会的，我是奔三，言辞中哥哥应该是成熟男人吧。”　　“那我看来只得做奔腾四代了。我三十五，妹妹呢？”　　“二十九”　　“妹妹！”　　“哥哥！”　　“我得下了，有点事，哥哥！”　　“去吧，妹妹再见哦。”　　世外仙姝走后，刘青石感觉也挺肉麻的，这么哥哥妹妹的叫着像个什么事啊，并且大家都是成家男女，尚是粗粗接触而已，网络真的让人心态失真啊，幸亏不是和学生这样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刘青石想着想着不由地笑出声来。　　
　　慢慢看：）
　　期待着明天的这颗&太阳照常升起&!　　
　　我也来看看这传说中的红楼网事
　　　　4　　　　离上课时间还早，刘青石打算在“比邻天涯”里再呆会，反正中午就休息，不想干别的。转来转去，一时找不到可聊的，他想，为什么不换个网名玩玩呢？于是，改“青峰顽石”为“秋水孤鹜”，一个较阴柔的网名，典出初唐王勃《滕王阁序》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读高中时刘青石曾在一篇名为《故乡的傍晚》的作文里用这两句来描写家门口的那个小水塘，深获语文老师的好评，投机非常成功，所以印象甚为深刻。真是“穷则变，变则通”，刚换没多久，马上有人搭理了：　　“女孩，聊聊？”居然叫人女孩，可能是看错了吧，不管他，将错就错吧，刘青石心里有点动气，但向来刻薄的他却不想去纠正这个错误，而是想着如何逗弄他。　　“可以啊，聊什么呢？”发送之前，刘青石顺手切换私聊为公聊。他自开始网聊到后来的淡出网聊，整个过程中，他一般情况下都坚持私聊，不是说他说的都是悄悄话，见不得人的，而是他认为公聊难免影响别人，聊得精彩有炫耀的嫌疑，聊得恶俗则污人耳目，糟蹋自己的ID，并且公聊多了会不知不觉中泄露自己的个人信息，致使以后网聊被动。关于注册ID，也就是常用网名，他会像呵护自己的本名一样珍惜的，这是他的网络品牌形象，是他的网络羽毛，当然得小心养护了。而现在，他换了个网名，一如戴上了一付面罩，何虑之有！不妨放浪一下！　　“随便啊，女士优先！Lady first！”这个自称“荒原狼”的男人一付彬彬有礼的样子。　　“什么都可以聊，必有不聊；什么都不能聊，当有可聊！”刘青石也不管答对是否合理，先玩个绕口令，震震这匹公狼。　　“那我们就聊可聊，说能说，谈谈落霞长天吧。”这家伙出语斯文，并能暗解刘青石“秋水孤鹜”这个网名，看来这不是一只野狼，倒像一只动物园里出来的君子狼。　　“甚善，关乎子安名篇，愿闻教耳！”子安是王勃的表字，刘青石掉起了书袋，却故意不加弱女小女子之类的主语，以免绝己退路。　　“王子安初唐才俊，不幸英年早逝，但其文可诵，其诗可品，其人可怀！”君子狼受到感染，益发君子了。刘青石赶紧转换话题。　　“先生喜欢足球否？”刘青石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　　“？”对方发回一个疑问。　　“没什么，换个话题！”　　“好啊，足球我很喜欢，我可是足金球迷。”刘青石一听就慌了，他对足球可是饭后咖啡，可有可无的，了解有限，这话题聊多了难免狼狈，很懊悔自己胡乱点了这道菜，于是赶紧善后。　　“其实足球不足论，无非高俅之辈玩尔！先生好战否，可否言兵？”刘青石不敢过份刺激对方，咽回了那句“大人君子不屑为之”，然后再度转移阵地。　　“兵，死地也，岂可轻易言之，但我也喜欢军事，聊聊无妨啊。”对方暗引《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赵奢评论赵括的话“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文白相杂中暗藏讥讽。刘青石好勇斗狠之心大起，在这个话题上他可不像在足球方面一样缺乏自信，他曾看完学校图书馆里绝大部份的军事类著作，厚厚薄薄一二十本呢。时值美国正在海外四处用兵，巡航导弹满天飞，张召忠等国内军事专家在央视上坐而论兵，普及军事知识，刘青石向来热衷于此，一段时间下来也颇有识记。　　“行，那你说说导弹的制导方式有哪几种，可以吗？”刘青石绵里藏针。　　“有电视制导、地形匹配制导、激光制导”，片刻之后，又发来一句，“一下说不出来了，请赐教！”这下刘青石来劲了，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简而论之，现代导弹制导方式一般有六。”　　“愿闻其详！”　　“寻的式、遥控式、惯性、地形匹配与景象匹配、GPS、复合制导等等。”　　“寻的式制导又可分为若干种，如红外制导、雷达寻的等等。”刘青石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句。　　“厉害，佩服佩服！你这女孩子不简单嘛！喜欢历史吗？”对方也想挽回点面子，话题像掰手腕一般地往自己身边拉。　　“一般，可以一论。”刘青石也很喜欢历史，但故作冷淡。　　“从早到晚说说清朝历代皇帝？”刘青石可以想象得出君子狼的坐观好戏的得意神色。　　“这有何难，且听我慢慢说来！”　　“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　　“如果剔除前二帝，入关后清代共历十帝，二百六十八年，完毕！”刘青石得意地加上最后二个字。　　“那你罗列一下唐代从开国到李亨的帝王次序？”刘青石这几天正在看一本叫《细说隋唐》的普及版历史读本，这下正好可以拿来反攻倒算。　　“天哪，你怎么是男的？！！”君子狼这下终于露出了狼性，他可能是仔细地看了看刘青石的ID。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的啦，吾本男儿！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呢，兄台怎不辨牡牝？”刘青石反唇相讥。　　“谁叫你的网名取得这么柔媚！”　　“这难道是我的错？还聊不？”　　“不不不了，我向来不和男性聊天，难受着呢！”　　“自便吧！你总有一天会在裙裆里钳夹而卒！”刘青石恶毒的加发一句之后，也不敢等待回复，赶紧下网。　　刘青石有点疲倦，但学生那边已开始午唱了。　　　　5　　　　晚上，刘青石和卢雪描述了一番中午和君子狼的网聊情形，特别复述了最后一句。 “你也太刻薄了，网上异性相聊人之常情，你过份了。” 卢雪说，然后又媚眼丝丝的加了一句，“小心你在我这里也钳夹而卒！”刘青石伸手在她大腿根拍了拍，说：“你会吗？”想了想又说：“有可能！”“好了好了，我上网去了。”卢雪拿开他的手进了书房，刘青石自个看起了电视。　　转天中午，学生找刘青石面批作文，二三个人下来，午休时间已过大半，好在没和世外仙姝约好，也无所谓失约，以游客身份在聊天室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佳人身影，于是也不改名在那挂着，反正宽带上网不计费用的。下午无课，刘青石给自己定的任务是批一叠作文，他手脚比较快，也不急着马上改，用一只小电水壶烧了壶开水，然后泡了杯咖啡，凭窗独立，欣赏起风景来。虽然尚非草长茑飞的季节，但远近山色已有绿意，大有排闼送青之态，阳光依旧朗朗，晴空里纤云卷舒，草坪上喷泉冲跌，半截彩虹俨然隐现，春风吹拂楼下过往女孩的长发，意趣万千。刘青石抿一口速溶咖啡，口里冒出的却是一句“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如果当时能想起那句“西北有高楼，有女楼上愁”，他肯定也会吟哦一下的。　　二个小时后，刘青石作业批完了，接卢雪的时间还早，于是上网，他有点想念“世外仙姝”了。“比邻天涯”里人气如虹，看来都是借工作时间顺手上网的人。刘青石没有看到“世外仙姝”，也没有见到“荒原狼”，玩耍之心遂起，仍旧改游客为“秋水孤鹜”，去倒了一杯水，架网以待。　　“你好！”刘青石抬头一眼，是来自“良宵花解语”的问候。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欢迎来自大观园的女孩！”刘青石眼睛顿时来神了，又是一个红楼女子，他高兴着呢。　　“考你一下，看看你这怡红公子是不是真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者不善，咄咄逼人。　　“好啊，很愿意接受组织考查！”　　“此语出自红楼哪一回？”天哪，这是什么问题，第九十八回他倒知道，那是林黛玉香销玉殒的一回，很重要的，“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这个回目他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换成后来，他也不会这么窝心了，网上一查一切皆知，而当时却一时束手无策，不想坐以待毙，只好瞎蒙。刘青石推算了一下，这应该是黛玉进贾府没多久的事，应该是比较早的，于是就说：　　“可能十几回吧。”　　“到底第几回？”　　“十八回！”　　“为什么说是十八回？”　　“十八就十八呗，哪有理由，我喜欢十八，十八相送，十八层地狱。”　　“错了，是十九回！”　　“真的？”　　“当然”　　“当然真的？”　　“当然假的！你翻书去！”刘青石生性多疑，自己老捉弄人，怕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就反复追问。他想起一本书上的对话：　　女：你爱我吗？　　男：当然（不爱）　　女：你爱我一辈子？　　男：当然（不可能）　　女：你不会抛弃我吧？　　男：当然（会）　　女：你真好！！！　　男：当然（好）　　“当然”后边，可以花开数朵，各吐芬芳，就像一个中国，各自表述一样，名堂多多，弹性十足，刘青石对这类文字游戏向来有高度的革命警惕性。　　见刘青石一时无言，对方以为自己言重了，伤了他自尊，又打过一行字：　　“昨天你逗弄人倒是很威风哦，今天受不了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原来是昨日冤魂报复来了。　　“你也男扮女装啦？！”　　“才不是呢，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女人，如假包换。”对方有点急了。　　“哦，别急啊，我相信你就是了。”　　“你的职业是？　　“学生的反义词。”　　“原来是老师，难怪昨天这么会说！”　　“历史老师？”　　“不是，以后你会知道的，你的职业呢？”　　“公务员”　　“仙乡何处？”　　“盛京，听说过吗？”　　“又考我！知道，不就是沈阳嘛，我辽宁大学毕业呢！”刘青石信口开河。　　“真的吗？我也是辽大毕业的呢。我是九七届的，你呢？”　　“九三届的”　　“原来是师哥，学妹有礼了。”　　“免礼吧，我们这代人不习惯这类称呼的，学哥学妹是台湾同胞的玩意儿。”刘青石倚老卖老。　　“师妹，我得下了，接老婆去了，有空再聊哦？”　　“好的，新好男人！师哥走好！”　　刘青石关掉电脑，稍事整理，那边卢雪已经发来了短信。　　　　6　　　　转眼已是周末，刘青石起了个早，他要到外校给成人业余班上课。三月的天，说变就变，突然淋淋沥沥地下起雨来，春雨贵如油，农村出身的刘青石当然知道这是好事，可出行确实不便。披挂齐整到了课堂，等了半个小时二三十人的班居然只来了两三个人，厌学如斯，夫复何言？成人教育的务虚沦落真让人唏嘘。刘青石意兴阑珊，讲了一节课草草收场。绕经菜市，在门口买了二棵青菜，到家时卢雪尚在被窝里酣睡未起。刘青石有点火气，当然不全是针对卢雪的，可能是课堂带回来的吧，但卢雪的娇懒也让他来气，虽说周末睡睡懒觉也未尝不可，但餐餐顿顿都要人拾掇也让他时感悲哀。看看时间还早，就九点光景，刘青石也懒得和女人较劲，和卢雪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学校而去。　　到了办公室，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直入“比邻天涯”，刘青石有点上瘾了。穿上“青峰顽石”这件外套，慢慢地巡游起来，心头的不快也渐渐消逝。因为周末，没有见到“世外仙姝”和“良宵花解语”这两个上班族，“荒原狼”倒是在，只是他不知道“青峰顽石”就是“秋水孤鹜”，欲便报复也无从着手，更何况他是无趣和男性聊天的。按照习惯，他专找刚上来的女孩并且是网名有味的人聊。心想事成，那边有个叫“子非鱼”的游过来了，刘青石赶紧凑过去：　　“鱼儿，周末快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刘青石碰了一鼻子灰，但不泄气，因为对方是可聊之辈。　　“子非予，安知予不知鱼之乐？”刘青石熟悉庄子和惠施在濠水上的这段对话，当然不至语塞。　　“我是鱼儿，当然知道我不快乐！”对方耍起赖来了，刘青石无奈。　　“那好吧，咱们重来，鱼儿，周末不快乐！”　　“哈哈，你这人真逗！”　　“谢谢，是表扬我还是骂我？”刘青石顺杆子上。　　“你已经说谢谢了，哪有人对骂他的人说谢的呢？装蒜！”对方并不含糊。　　“呵呵”刘青石打起了哈哈。　　“池鱼思故渊，姑娘故渊何方？”刘青石另起话头。　　“北溟有鱼，鱼在北溟。”这小娘们挺熟悉庄子的，刘青石不敢小看。　　“不猜谜了，我们直接点吧，我说我的基本信息，你不愿意可以不说，行不？”刘青石换种风格。　　“好的！”对方镇定若素。　　“男人，教师，三十出头，浙江，完毕！”　　“女性，学生，二十出头，内蒙，OK！”子非鱼答对工整。　　“真的吗？”　　“假的我不说，说了必是真！”对方看来是个直爽女孩。　　“北国有佳人！”　　“南方有嘉木！”小姑娘居然骂刘青石是木头，这不成梁山伯了吗，都说木头梁兄，这可是不解风情的代名词，是无能男人呢，刘青石自个儿上纲上线，微微有点生气，但很喜欢这女孩的机敏。　　“内蒙草原上的鱼！泉涸，鱼相与处于陆，你还活得挺滋润嘛！”刘青石绕回到庄子，并且出语恶毒。《庄子·大宗师》里有“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之言，刘青石给学生讲成语“相濡以沫”时曾经细说过这个典故。　　“我不滋润也不会和你相濡以沫的，即便渴死也会像夸父逐日一样。”　　这小娘们真的是较上劲了，处处暗布机关，夸父逐日的神话故事人人皆知，难得她运用得这么精确。《山海经·海处北经》记载：“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那你说，夸父为何逐日，为何渴死？”刘青石不想输给这个小屁孩。　　“这我真不知道了，你是老师你说吧？”对方打起太极拳来，借力打力。刘青石只好硬着头皮胡扯，可言辞中却自信满满。　　“这还不简单，且听我慢慢道来！”刘青石借此机会争取思考时间。　　“夸父逐日本质上是远古部落的迁徙，迫于生存压力。”　　“至于为何渴死，那还不简单？”刘青石又打了句废话，一边大脑紧张运转。　　“渴死是没水喝嘛，为什么没水，是因为关中平原往西往北都是沙漠荒漠，明白了吧！”刘青石胡诌着。　　“你怎么知道夸父是往西往北的？”小姑娘毕竟是小孩，问了一个傻问题。　　“说你笨你还真笨呢！夸父逐日，太阳是往哪边走啊？”刘青石防守反击，倒扑接不归。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啊！”　　“有自知之明还不算笨，孺子尚可教也！”刘青石洋洋得意。　　“谢谢师傅！”小姑娘嘴甜如饴。　　刘青石看看表，已经十点半了，可以准备回家了。　　“你挺不错的嘛，该是大学三四年级了吧。”　　“是啊，大四了，你怎么知道的？”　　“又笨了吧，你不是说自己是学生，二十出头吗？这难道会是小学生吗？”　　“你真狡猾，以后得提防着你。你真的是老师？”　　“那还有假！你是读什么专业的？”　　“经济学，老师你呢？”　　“是显学呢，前途无量，我是早稻田大学放牛系吹牛专业毕业的！”　　“哈哈哈”　　“小心笑成范进哦！我要下了，小鱼儿，有空再聊！再见！”　　“就走啦？好吧，再见，老师！”　　刚下网，卢雪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饿了，今天的中餐在哪里？”居然还唱起歌来。　　“在哪里？在希望的田野上！我就回来！”　　　　一个星期下来，刘青石的网聊水平已如围棋业余初段，布局中盘收官像模像样。这一星期他结识了三个网友，后来他总有意无意地把这三个女子比为林黛玉、薛玉钗、史湘云红楼三美色，虽然他知道这比喻不太确切，笨重得可以压死一头牛，但至少比谢安侄子谢朗的“撒盐空中差可拟”到位多了。最初却未必是最终的，这最初的三个网友一度伴随着刘青石流浪在网络的季风里，直至季节的退逝。　　
　　气势不凡！
　　　　　　以上的都拜读了。说点意见。　　　　关于第一章。1-4节的叙述稍嫌冗长。开篇一定要“劈面夺目”！　　　　到第5节方才初露春光。　　　　建议：将第5节的内容置篇首，开篇惊艳。与卢雪的离婚事，可作他来“丽人行”的回忆。　　　　回忆完毕，紧接第六节，这样有起伏，可能更好些。　　　　因为，刚写按摩院，再写与卢上床，这是小说中的“味精”，不宜一下子撒多少，要不时撒一些，分散开撒。　　　　　　第二章，主要写网聊。这部分内容，聊得过于雅了。而且，整个篇章都是网聊，单调了些。聊的内容还可丰富。不一定专谈风雅内容。　　　　关于网聊，好的精彩的内容太多。如果把第二章专写网聊，可以把聊天的内容设计一下，提高阅读者的吸引力。　　　　一点浅见。不到的地方请掉红兄包涵！　　　　我们是老朋友了，还记得与广陵王在闲闲书话的那些时光吧~　　　　　　
　　谢谢广陵大王的意见，所言甚是！　　　　第一章如兄所说确实能调动读者的阅读神经，很符合网络交流的特点，在这点上我确实忽略。　　　　第二章雅聊主要是为了显示主人公刘青石的性格。　　　　欢迎朱兄以后继续提宝贵意见！我第一回玩长篇，经验了无，他山之石，足可资鉴。
　　第三章　　　　1　　　　刘青石是个很适合当老师的人，他好学好问善归纳，而关键是他好为人师，喜欢当教师的感觉。他觉得能在一个年轻纯朴的心灵上打上他刘氏的烙印，能够左右一颗灵魂的生长方向，这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绝对不是其他行业所能媲美的。他自信负责，能批阅学生的周记到凌晨一点，写的评语比学生写的内容还多，忙忙碌碌，乐此不疲。但所有这些都不能消弭他在言情说爱上的自卑心理和挫败感，现实诸多条件的庸常总让他在女孩面前收手止步，婚恋层面的内敛与业务范畴的张扬恰成鲜明对比，如果让他在爱与被爱之间作出选择，他必定接受后者。　　刘青石义无反顾地踏入网聊之河，不是因为他热衷网恋，他不会爱上虚拟中的人，就像不会对一个影子产生感情一样。网络能满足他好为人师的欲念，更能满足他收服异性的心理期待。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机会能让异性忽略客观条件直接感知并认可刘青石，而网络却真实地消解除了他的这份遗憾，从某种意义上说，网络交际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是他最适合的梦中舞台。在很长的时间里，刘青石陶醉于这种精神上的快意，就像羊羔流连于它无意中发现的那片花草地，如果不是卢雪走得太远，他真会觉得离幸福已经很近了。　　这一年三月初的刘青石，心态轻舞飞扬，生活忙碌而又充实。　　对刘青石而言，午休时间是网聊最合适的时光，三月初的午睡并不是必不可少，大可放弃，卢雪不在家吃饭，不必花费时间，大量中午不回家的上班族在“比邻天涯”里出没，可以一聊的人很多。星期一中午，刘青石熟门熟路地摸进“比邻天涯”。在那里，他先遇上了“良宵花解语”。　　“你好啊！”他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　　“你好，谁呢？”刘青石语气亲切，对方却一片茫然，原来他用的是“青峰顽石”这个网名。　　“我是秋水孤鹜！”　　“是你啊！怎么改名了？”　　“常用名就是这个的，该怎么称呼你呢？”　　“随便吧。”　　“随便？那叫你小良？小花？要不，小解吧？：）”刘青石加上个笑脸，免得对方生气。　　“你撇大条呢！还小解！”　　“撇大条是什么意思啊？”当时的刘青石确实不知道是啥意思。　　“大解啊，拉大便！”刘青石讪然无趣。　　“还是你厉害啊！花若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刘青石套用陆游的这两句诗想给自己捞回点脸面。　　“叫我师妹吧！”对方不理他的诗化表白。　　“嗯，师妹！”刘青石有点老实起来。　　“你教什么课程呢？”对方老话重提，刘青石不想躲掩了。　　“语文，你在哪个部门呢？”　　“难怪酸味这么浓！政府法制办。”　　“那你是学法律的了？”　　“是啊。”　　“那我考考你！”刘青石唯恐世界不乱，又挑起战争。　　“世界上现存最早的成文法典是什么？”刘青石又想起伊拉克战争，想起了萨达姆的汉谟拉比师。　　“汉谟拉比法典，小儿科！”　　“那什么叫米兰达法则？”刘青石祭出了他在《读书》杂志上看来的一个法律名词。　　“这个不清楚。”对方实事求是。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其实就是这句话。”　　“也叫米兰达明示。”刘青石有点得意起来，他真的像一只好斗的公鸡，鸡冠红红的。　　“不简单嘛，这个也知道。”　　刘青石大为满足。他平时常看《读书》和《南方周末》，这一刊一报，涉猎面极广，信息量很大，他记忆力又不错又有心识记，所以聊起天真有左右逢源之效。　　“石头好！”正聊得开心，“世外仙姝”悄然出现。　　“阿姝好！”刘青石可不想冷落了这个妹妹，见称他“石头”也顺便给她取了个名，毕竟哥哥来妹妹去的不太合适。　　“在忙什么呢？”刘青石由于是私聊，“世外仙妹”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待月西窗下呢！”刘青石借机调情，想想冷落“良宵花解语”太久了不好，顺手点击发过一句：　　“上班忙不？”　　“还好，就是整理资料，有时给领导准备讲稿，你在忙啥？移情别恋了？”小师妹不太好对付。　　“没有啦，我妹妹来了。”刘青石半真半假，表意模糊，你说他是说谎，他却有托词。　　“是亲妹妹来了，还是情妹妹来了？”小师妹也是块料，紧逼一步。刘青石无所逃遁，只好说：　　“非亲非情，邂逅而得。”想想自己能力有限，招待不了两个姑娘，免得两边不讨好，便使出一招：　　“我要先走开一下，学生找我有点事，呆会儿聊，师妹！”这边以学生为免战牌，那边与阿姝暗渡陈仓，好在阿姝也是私聊，精明的师妹恐怕一时也发现不了。　　“不知你待的是哪位玉人！”阿姝见刘青石反应迟缓，已有不满之情了。　　“宝哥哥的心别人不知，妹妹怎么也糊涂了？”刘青石已腾出了手，语气就油滑起来。　　“净说好听的！真当自己是宝二爷了！”这个阿姝也不温柔。　　“阿姝，下午做什么？”刘青石想知道她的职业，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免得人家说他查户口，但他确实很想知道对方的职业，他觉得职业能让彼此多许多话题。　　“上班呗！”　　“可以知道你的职业吗？刘青石直截了当地问。　　“教师，你呢？”　　“我也是，语文教师？”　　“嗯，你呢？”　　“同行哦！中学？”　　“职高，你不会也是吧？”　　“我教师范，差不多啦！”刘青石真的很高兴碰到一个同行，今后可以相互交流交流，资源共享。　　刘青石靠在椅背上稍事休息，抬头看看，聊天室里已不见“良宵花解语”，知她等不了先下了。　　“今后多多指教啊！和你聊天很长见识的，真的！”阿姝满嘴的诚恳。　　“不敢，携手共读西厢吧，你也让我有知音之感！”刘青石觉得自己也挺真诚的。　　“你也去申请个QQ吧，这样交流方便！”　　“好的，我会的，你告诉我你的QQ号吧，我申请了加你。”　　“” 刘青石拿纸笔记了下来。　　“记下了。我得走了。”　　“那我也走了。”　　“与君长别离，各在天一涯。”　　“胡乱组合，长不了，明天见！”　　“明天见！”　　　　2　　　　这边刘青石网聊渐渐入港，那边卢雪已入藕花深处。卢雪晚上在家里拨号上网聊天，电话费直线上升，刘青石肉痛不已，家里各类开销可都是他埋单的。卢雪一个劲地鼓动刘青石装宽带，但宽带每个月八十元的费用和对卢雪的了解都让刘青石举棋不定。看看不断涨升的话费，想想网上的阿姝和师妹、小鱼儿，他终于有点动心了。这个周末，他们家终于接进了宽带，也接进了婚姻裂变的催化剂。　　这时候刘青石很想拥有一个QQ号，可听说申请很不方便，如果用手机申请可能便捷一点，但他不想让自己的手机和网上世界挂接，怕无故被扣话费，更怕受到不良信息的骚扰，刘青石从小就有很不错的自我保护意识，他不会轻易占别人的便宜，但捍卫自己的利益也像小狗守护自己的骨头一样坚决。卢雪网聊已有半年，认识了不少网友，网友给的，自己申请的，反正她已拥有三个号，为了刘青石不干涉她网聊就给了他一个，再说当时俩人关系还算不错的。　　刘青石拿到这个QQ号后，稍稍摸索，就明白该怎么用了。他在个人设置的昵称里填上“青峰顽石”，性别栏填上“男”，在个人说明里，他想了想，填上这么几句话：“认识我是你的福，喜欢我不是你的错，爱上我你将走上不归路！不是坏人！”其余一概空白，填完了，面对个人设置，他“嘿嘿”一声轻笑。然后，他拿出小纸片在卢雪的指导下加上“世外仙姝”，这是他的第一个网友，并且是个他也颇为欣赏的语文教师，他真的很在乎，但也没必要回避卢雪，毕竟和阿姝的关系还是“我家江水初发源”，至少有一类水的纯净，禁得起环保部门的检测。阿姝第二天就通过了他的请求，并且也加他为好友，俩人在QQ上又是一番盘桓，此后交流就走向正常化，当然不必在那个人来人往的聊天室里苦苦守望了。　　刘青石现在不必拘泥于午休上网了，原先在家网聊他心疼上网费，毕竟网聊不大有现实产出的。刘青石非常认同西方的泛经济化理论，认为一切行为都应该计算投入与产出的效益比，经济行为当然不用多说，但社会行为也应该强调投资回报问题。他时常忧心忡忡地见到社会上许多行为都是务虚的，全市全省耗费大量社会资源组织教师举行暑假政治学习会，但效果如何没人也没必要关注，学校耗资近千万造了一幢大楼，但一年的各项回报连支付贷款利息都有难度，这也没人追问决策责任，反正有政府埋单，他看不惯这种在社会效益掩饰下的资源浪费行为，看不惯难免口出怨言，说多了就惹人嫌就处境边缘化了。在上网这事上他也是这样，如果要查检资料，或者因事收发邮件，那即便是拨号上网，花费贵点，他也是愿意的，但网聊在他认为是娱乐，投入太多是不必要的。刘青石甚至看电视都不会在音乐和体育频道上逗留太久，觉得这些频道知识信息含量太低，花大块时间去看时效比太低，他也喜欢音乐，也能接近体育，但总是在忙其它事情或者午睡时顺便听听音乐，实在空闲或者大批同事朋友一起他也能很投入地看球赛、棋赛，因为那还有社交的意味，而社交他认为是必不可少的。最过份也是最滑稽的是他连谈恋爱都会核算成本，但刘青石并不认为他是守财奴。　　网聊一段时日之后，刘青石有时很自得于自己和网友的聊天内容，觉得这也是一种很好的言语交际行为，聊天过程中彼此激发出来的一些精妙造语可不是平时一人闷坐着能想出来的，应予保存下来。QQ自有聊天记录可以存读，聊天室的内容他把它粘贴到WORD，在自己电脑文件夹里专门分设了一个“网聊”子文件夹，文件名上明确聊天对象和聊天时间然后保存下来。做这类事刘青石不是第一回，他曾经感叹于同事在食堂就餐时各类精彩对白，饭后回到宿舍就拿出小本子凭印象记其精华。有一回，有同事开一对男女同事的玩笑，说：　　“你们俩人的名字押韵的呢！”　　“押什么韵？”边上一个同事随便一问。　　“押桃花运！”另一同事马上接口。　　大家哈哈大笑，喷饭不止，后来，刘青石在QQ群里和网友群聊，大家七嘴八舌地斗嘴仗，常常会让他想起工作初期在食堂吃开心饭的情形。　　刘青石做这类事目的并不复杂，他觉得语文教师应该关注生活语言，顺便可以为课堂教学服务，使课堂更轻松更见效果，条件具备时也可以化积存为文章。他出去旅游时也会有心留意景点的一些对联、碑刻以及景区介绍等文字内容，回来后总会认认真真地写篇游记，他觉得这也是一种备课行为，他要让这笔旅游费回报丰厚。　　这就是经济人的刘青石。　　　　3　　　　刘青石虽说和阿姝可以经常接触交流，但他也很想念师妹和小鱼儿。好在现在家里接了宽带，就不必受制于网聊时间和空间了。一天晚饭后，卢雪因为单位有事得很迟回家，刘青石在家难得一人自在，当然不会让宽带空置着。他先上QQ，阿姝千呼万唤不出来，看来是不在，再进“比邻天涯”，在那里他意外地发现了“良宵花解语”。这个小师妹好久没聊了，有点想念她了，晚上得叙叙旧，刘青石一边想一边点击这朵小花。　　“晚上好啊，师妹！”　　“师哥好！”　　“难得在晚上碰到你啊，怎么得空？”　　“是啊，你怎么也上来了？”　　“想你了呗，好久没见你了！”刘青半真半假。　　“是好久没见了，你也不来看我！真的想我了？”她有点狐疑。　　“假作真时真亦假！”　　“无为有处有还无！看来是不想我了。”这师妹是挺熟悉红楼的。　　“开玩笑的啦，还真的想你呢，你可是个不错的聊伴呢！”刘青石说了实话。　　“先生呢？”刘青石曾听她说是九七年毕业的，按理应该是妇人了。　　“外边有饭局。”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可能是反应过来了，觉得奇怪。　　“你自己说的呗！”　　“我什么时候说过啦？”她不信。　　“你不是说过你是九七届的嘛，我稍稍推理了一下，你难道是老处女？：）”刘青石怕她生气就加了个笑脸。　　“你家夫人呢？”对方反问。　　“还没回家，单位有事。”刘青石也不想遮掩，他还是很推崇彼此真诚相处的。他老说的一句话是：“你以诚相待，我推心置腹”。　　“晚饭呢？”俩人心理距离近了后，聊天内容也有点生活化了。　　“刚吃完，你呢？”　　“我早吃了，先生做啥的？”　　“干嘛说他，说你自己吧。”她在回避。　　“说我什么呢？”刘青石一时无言。　　“你夫人不在，你自己做饭？”　　“是啊，这有什么关系，家里都是我做饭的。”　　“那你做饭水平不错吧？”　　“一般，食能下咽，足矣。” 刘青石有点得意，又加了一句，“做饭无非一二法门，刀工和火候。”　　“还挺专业的嘛，咸淡就不重要了吗？”这小师妹挺会钻空子的。　　“咸淡是基本功，行不行尝尝就行，没有技术含量的。”刘青石狡辩着。　　“那你最拿手的菜是什么？”考官出题了。　　“谈不上拿手的，什么都不会烧也就什么都会烧了。”刘青石又玩绕口令。　　“略举一二嘛，我烧菜都技穷了，家人都在抱怨。”主妇在吐苦水。　　“经常做饭是比较痛苦，吃不出花样来，要不，我给你烧一个汤吧？”　　“好啊！”　　“你脖子又没那么长，伸到我的汤盆！”刘青石逗她。　　“少废话啦，快说啊！”　　“很简单，皮蛋冬瓜汤！”刘青石卖关子。　　“这能吃吗？没听说过！”　　“很好喝的，也很好做的，不信你试试，反正不会毒死人的。”　　“那怎么烧啊？”　　“皮蛋二个去壳，冬瓜四两去皮，火腿肉半两，葱一根，盐、鸡精各稍许。”刘青石列起了菜谱，发过去之后半天却不见对方反应。　　“现在是广告时间，别走开马上回来！”刘青石见对方没反应，开个玩笑，趁机跑去上厕所。　　“刚才去哪了？”这女人先下手为强。　　“上厕所啦，你也想跟来？”刘青石恼火对方恶人先告状，就玩起下三流来。　　“去死吧，刚才孩子叫我陪他看电视。”对方娇嗔地解释。　　“你有孩子？”　　“我为什么不能有！就你有！”　　“我没呢。”刘青石情绪略微低沉。　　“哦，那汤怎么烧啊？”对方没有深问。　　“皮蛋和火腿肉切成小块，锅里放入少许花生油，稍加煸炒，然后再放入冬瓜再翻炒一分钟，加水烧开，转至小火再烧五分钟，放入盐、鸡精和葱花调味起锅。”刘青石耐下心来把整个过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用词尽可能准确，他在家经常烧这个汤的，确实还不错的，喝过的同事朋友也都说挺好的。　　“我明天去试试看，别骗我哦。”　　“我会骗你吗？不过，你得注意皮蛋和冬瓜不能烧太久，也不能放酱油和酒啊。”刘青石搞起售后服务来了，放了酱油和酒，这汤的颜色和味一点也不清淡了，所以他要强调一下，他觉得这是做这汤的技术要点。　　“知道了，我要下了，得陪孩子去。”　　“去吧，孩子的感觉应该得到尊重，母亲的要求也应该加以鼓励。”刘青石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见她还没下，又加了一句：　　“你有QQ吗？”　　“没有啊，要不，明天中午十二点在这儿再见面，好吗？”　　“好啊，去吧，别让孩子等急了。”　　“下了，88”　　“88”刘青石在QQ聊过之后，知道这“88”就是“Bye Bye”的意思，这下也条件反射地打了上去，这可是网络江湖的习俗呢，他得入乡随俗。　　结束得也正是时候，卢雪恰好打电话过来了，说她得在路口下车，要他去接。卢雪到家后，刘青石就只有看电视看书的份了。　　
　　这边刘青石网聊渐渐入港，那边卢雪已入藕花深处。
　　4　　　　公历三月底的江南春意正浓，恰是出游的好时机，卢雪单位经过协调，打算组织职工去南京、无锡、苏州、上海学习考察五天，名头如此，但地球人都知道这是一趟五日游，刘青石作为家属可以自费参加，但他心疼这笔钱，再说也没时间，请假挺麻烦的，于是决定放弃。卢雪出发时是一个周五的傍晚，送走卢雪，刘青石回到家感到一阵放松，想想这五天可以随意地吃饭，自在地上网，也可以好好地睡睡懒觉，下午还可以好好地打球，他简直乐坏了。刘青石晚饭是在外边和卢雪一起吃的，到家时还只有五点半光景，现在他拥有一个完整的长长的自由的夜晚，该做些什么呢？他决定上网，痛痛快快地玩一回。　　刘青石打开QQ，看到小鱼儿在线，想想这个时候也只有她会在线，学生晚餐早，无家无口，想上网就上网。　　“小鱼好，晚上得空？”刘青石这回简洁开头。　　“晚上心情不好，上来散散心，你晚饭呢？”　　“吃了，你吃了吧？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刘青石显得很关切。　　“嗯，我男友说要和我分手，我难受，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小鱼儿有点急躁。　　“哈哈，鱼儿泉涸了！”刘青石没心没肺地开她玩笑。　　“不理你了，人家不好受，还打趣我！”　　“分手就分手呗，天涯何处无芳草，像我就不错！：）”刘青石继续逗她。　　“去死吧！！！”小鱼儿看来真的生气了。刘青石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想想自己也确实太过分了。　　“对不起啊，别生气嘛，我看你不开心，想逗逗你啊！”刘青石赶紧救场。　　“好了，不生你气了，你也真是的。你是过来人，懂得挺多的，老师，你帮我分析一下好吗？”　　“说真的，感情事不能强求的，临近毕业提分手原因肯定是多元的，关键是你是不是很在乎他。”刘青石摆开架子大有起讲之势。　　“我是很在乎他的，毕竟有一年多相处下来了呢。”一年算什么长啊，刘青石想，我谈恋爱都谈了四五年，然后才结婚的，分分合合，不吵不成事嘛。　　“如果在乎他，那你得努力，如果是你一些事情没做好让他失望，那你得反思补救，当然也没必要迎合他，男人比女人更不能被惯。”刘青石煞有介事地开导。　　“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啊，可能爱使小性子，脾气不大好吧。”小鱼儿主动检讨，可在自己爱人面前她可能就未必如此自觉了，女人经常会滥用男人的爱意而蛮不讲理。　　“那就改呗，要知道男人可以宽容一时，可不会宽容一辈的啊。”　　“谁要他宽容一辈啊，我还没想过要嫁他呢！”　　“你不想嫁他，那和他谈什么恋爱啊！你吃错药啦？”刘青石有点生气。　　“你才吃错药呢，难道谈恋爱就得嫁给他，我还年轻呢，干嘛这么早就考虑嫁人！你老啦，老师！”小鱼儿有点玩世不恭。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在乎他？分手就分手呗！”刘青石有点不解。　　“可我现在还爱他啊，再说也轮不到他来踢我啊！”原来如此，刘青石有点明白。　　“我明白了，你当爱情是口香糖啊，只有你胡嚼乱吐的份，却不能容忍它粘你的鞋！”　　“说得这么难听，爱是一种感觉，我现在还很有感觉啊，我得尊重自己的感觉。”　　“你真是庄子看多了，这么想得开，男友如衣！”刘青石言语中有了火药味，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补了一句：　　“不过，也可以理解，恋爱也要听党的话，与时俱进嘛。”但听起来更有讽刺味，刘青石也懒得再掩饰了，免得越描越黑。　　“庄子才想得开呢，老婆死了还鼓盆而歌呢。”这小姑娘真的挺熟悉庄子的。　　“你怎么这么熟悉庄子啊？你又不是学中文的。”刘青石有点疑惑。　　“说来话长，反正与环境有关，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这样不好吗？”　　“挺好的，你只是觉得年轻人不能看道家的东西太多，年轻时应多多阅读儒家的典籍。”　　“那什么时候才适合读道家的呢？”小鱼儿追问。　　“我个人以为人到中年，人生难免挫折，这时佛道思想或许能起疗救慰藉之效。”刘青石小心表述。　　“可我现在也受伤了啊？”　　“那你现在就受用好了，感冒药大人可以吃，小孩也可以吃啊，只是量少点罢了。我只是强调年纪轻时不宜太消沉。”　　“我不消沉啊。”　　“嗯，你还好啦，老庄思想也可以当作一件时尚披风来用嘛。”刘青石打趣道。　　“喂，老师，我到底该怎么办啊？还没说完呢。”小鱼儿绕回本题。刘青石想这家伙如果写文章肯定不会离题万里的，如果当教师，课堂上也不会天马行空，形散神也散的。　　“很简单嘛，如果是你的不对，就认真诚恳地改正，如果是他起花心了，如此男人不要也罢，另找一副衣架把自己挂上去。”刘青石就是正经不起来。　　“这年头变天啦，男人才是女人小坤包里的皮夹呢，不过还是谢谢老师，聊聊开心多了。”　　“不客气啦，咱们是老朋友了呢，我的学生就没你聪明，她们有人居然连庄周都不知道是谁呢！”　　“老师，师母呢？”　　“外出旅游了。”　　“哦，我得走了，老师！去找我男友再谈谈。”　　“好的，心平气和地谈，以情动人，以色动人哦，必要时我帮你写篇《长门赋》吧。”刘青石又卖弄了。　　“我会的，可我不明白后半句话啊。”　　“不明白算了，有空再和你说吧，你先去吧。”　　“好的，有空再聊，老师再见，88”　　“88”　　小鱼儿走后，刘青石想，这小姑娘毕竟不是学中文的，“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连这个典故都不知道，这还不是和她一样，都是失宠女人的故事而已，想想当年的司马相如也真不知深浅，贪图一笔钱替陈阿娇这个“已故”皇后写《长门赋》邀宠，结果遭到武帝一阵骂，不过，这文章的稿费也真是惊人的，文人真是生财有道啊。　　看看表，时间还只有七点光景，刘青石去烧了壶水，泡了杯茶水，看起了新联联播。　　　　5　　　　看完新闻联播，刘青石随意翻翻各个频道，发现没什么值得看的，以前他还看看焦点访谈，现在他觉得这个栏目蜕变了，也成了“歌德派”，看的念想也就淡了，平日他看的最多就数央视十台和一台，有时也看看七台，七台的军事报道和农业科技信息刘青石挺喜欢的。　　电视不好看刘青石就把它切换到本地的点歌台，由它胡乱地响着，随手捡起茶几上的《王国维传》看了起来。刘青石看书谈不上计划性，常常是看到哪算哪，捡到啥就看啥，有时陪卢雪逛街或者做头发，只要边上有报刊读物，他就无怨词了。在家里，床头、沙发、茶几、餐桌、书桌上都有他的书，卫生间里倒没有，拉大便时他是要专心致志的，这关乎养生之道，他不认可厕上阅读的习惯。刘青石很少一口气把一本书看完，除非借来的或者是写论文的相关书籍，一般情形下，他会同时看好几本书，有空时拿起来看几页，没时间看了就折一下，反正都是自个书，损不到别人。更特别的是他看书有时从中间看起，有时则从后边回溯，他觉得一本正经地看书，比较枯燥，也有一种任务压力感，而任何事情一旦成为任务那绝对是背离美感的，就像他小时候每天必做的放牛绝无牧歌情调一样，那些所谓的牧童短笛，乡间暮归在他看来都是幼儿园阿姨哄小朋友的。如果碰到假期，时间整块的，他也会很像回事的坐在书桌前拎一管笔看看《管锥编》》之类的学术性著作，圈圈点点，必要时还做些摘录，一小时看它一二十页，不急不躁。刘青石喜欢阅读，有些事他可能作伪，但在这点上不必存疑，他好奇心强，好胜心也强，阅读能满足他的这些心理需求。　　刘青石看这本《王国维传》已经看了个把月了，还只看了三分之一，他也觉得有点过分。他斜靠在沙发上一看居然看了一个多小时，这书许多内容都是他没接触过的，所以看得颇有兴致，只是写得比较浮泛，往往点到辄止，语焉不详。书里提到王国维写过一本《流沙坠简》的书，可刘青石还是头一回听到，很想获知概略，可书里却只是一笔带过，他决定到网上去查查，那里应该有结果的。　　刘青石网聊下来，感觉二个成果非常明显，一是打字速度大大加快，二是网上查检信息的能力也大大提升。他以前也会到网上查查资料，但自觉性不强，检索的能力，尤其是在关键词的选择上都很有欠缺，现在他感到网络真的是个资讯宝库，知识类信息不怕查不到只怕想不到。网络已然成为刘青石一个很有效的学习平台，因为他发现每次检索过程中他学到的相关知识大大超越了问题本身，在他这儿，这真正成为一次学习的革命。后来，刘青石碰到知识性甚至技术性问题很少去问他人，也很少去翻书，他觉得不如上网查检，如果问人，要人肯等一等，他是急性子，等不了，翻书更是大海捞针，费时费力。在和卢雪的战争中，他曾经企图阻止卢雪进入本地聊天室聊天，想在家中电脑上来个禁入设置，可他一时不懂，问了学校的电脑教师，人家在电话里一下子也说不清，刘青石干脆上网查找，四五分钟下来很简单地解决了。不管如何，刘青石认定，这年头谁拒绝网络谁就是大笨蛋，就是自绝于阿里巴巴的宝库。　　刘青石上网一查，发现《流沙坠简》是一本好书。这是一本中国近代考古学著作，罗振玉、王国维合撰，共3册。1914年出版，1934年校正后重印。收录英籍考古学家A.斯坦因在中国盗掘的敦煌汉简、罗布泊汉晋简牍及少量纸片、帛书等，共计588枚(件)。《流沙坠简》的材料出自法国汉学家E.E.沙畹著作中的照片。该书有释文和考释，王国维有长序进行论述考证，该书为中国近代最早研究简牍的著作。刘青石喜欢阅读考古类读物，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专门看了《考古学概论》，工作后又看过一些相关读物，有本《神祗·坟墓·学者》的书籍印象颇为深刻，后来一度时期他还用法国著名考古学家商博良的名字作网名呢。刘青石打定主意以后要找来这本书好好看看。　　是时已近十点，而阿姝却幽灵一样在QQ上闪烁着现身。　　“夜半时分，幽魂出没！”刘青石想吓吓她。　　“睡不着，上来瞧瞧石头！”阿姝总会让他开心。　　“孩子呢？”　　“睡了。”　　“先生呢？”　　“在书房打游戏，你夫人呢？”　　“旅游去了，我也相当于放假了。”　　阿姝曾经告诉过刘青石，她家有二台电脑，台式机配置好，速度快，一般是她先生打游戏用，笔记本一般归她用，他先生买了一个家用网络接入分支器，俩人各自上网，两不干误，只是阿姝倒希望先生能陪陪她，她不上网也无妨，无奈这男人爱娇妻更爱网游，常常害得她一人入眠。　　“石头，你说结婚到底是为什么啊？”阿姝抛过一个古老的命题。　　“不为什么，结婚是一种需要嘛，就像肚子饿需要吃饭一样。”　　“可我结婚了，肚子还是饿啊！”　　“那有二种可能，一是你饭量大，另一是饭不好吃或者不够吃！”刘青石顺势推理。　　“可能是吧，那你是哪一种啊？”阿姝试图以人推己。　　“我不挑食，凑合着吃吧。”刘青石说的是实话，婚姻嘛能过且过。　　“我常想婚姻是不是有存在的必要。”阿姝有点自言自语。　　“应该有必要，借用王小波的比方吧。”刘青石先发过一句，看看阿姝的反应。刘青石有个习惯，如果打算讲一个话题，一般话先说半句，如果对方不追问他就不再说了，他觉得人家对你的话题不感兴趣，干嘛要喋喋不止浪费口水。　　“怎么说？”阿姝有兴趣听。　　“他说，人生是一段寂寞的旅途，需要婚姻这本书来打发孤独。你觉得有道理吗？”　　“有道理！”　　“我觉得很有道理，延伸下去就更有说头了。”　　“愿闻其详！”阿姝兴趣上来了。　　“区别就在于我们每人得到的这本书可能各有千秋，有的是精装本，有的是普及版，有的还可能是盗版。”刘青石思维开始活跃起来。　　“接着说！！”　　“其实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仅是形式的区别，盗版盗得好也有好书，关键是内容。”　　“别急，干脆让我一口气说完再发给你，你等着！”刘青石加发一句，然后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　　“有的书包装很吸引人，开头也很精彩，可越往下越不忍卒读；有的书通篇平平淡淡，如青菜萝卜，如小河小溪，但也能填充日月，聊胜于无；有的书开篇寡味，但如吃甘蔗，越往下越甜，渐入佳境；有的书满眼佳词丽句，但词肥义瘠，形式大于内容。当然最可怕的是与人共读一本书，最好的是俩人真诚合作共写这本书，在发展中完善，在完善中发展。”刘青石感觉言语基本尽意，发过去，等待着阿姝的掌声。　　“说的挺像回事嘛。”阿姝不咸不淡，大失刘青石所望。　　“真扫兴！也不表扬表扬我！”刘青石毫不掩饰。　　“我是怕你得意忘形，不错的啦，石头的水平我早欣赏了，否则还和你聊到现在！”　　“这还差不多。”　　“我觉得我有书和没书一样，恐怕是最惨的一种了，没书还可以去找本书看呢！”　　“说的也是，可你不能去偷书啊，借书也不行啊！”刘青石打趣阿姝。　　“不会的，我好歹也是人民教师呢！”　　刘青石看看表，已近十一点了，想想今晚也挺有收获的，心情很是舒畅。和阿姝告别之后，和卢雪通了几分钟电话，上下洗洗就钻进了被窝，在里边两脚左右自由伸展，想想一个人睡也蛮舒服的嘛。　　　　6　　　　时间过得确实快，刘青石这几天看看书，批批作业，该上课就上课，肚子饿就弄点吃的，闲时上上网，还趁空和同事下了二局围棋，转眼已是第四天了。刘青石想想好久没去看小师妹的留言了，不知她又留了什么让人动心的贴己话语。打开邮箱，里边果然有新内容，并且有二封。刘青石迫不及待地打开最近一封：　　　　死青峰：　　这一二天野哪去，该不会又泡上谁家妹妹了吧？给你留言也不回，真是枉费了我一地相思，满腔柔情，花儿解语，怎奈顽石无心，唯有两泪涟涟！青峰，我真的恨你，本来我心已死，是你又为我打开了一扇窗子，让我看到尘世的另一角春色。自打第一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