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一下自己这里的音乐理解汾享还在更新哦！大家想看哪首乐曲或者歌词的赏析都尽管说来，我要进行一波新的更新啦！谢谢大家！！！??????

这里是我的音樂理解分享哦！

首先这首曲子中的许多乐器不是音乐专业的我叫不出名字，因此这篇中感觉的叙述会占较大篇幅

开场是向上的一派欣欣向荣，古代丝绸之路上的贸易中转之国——西州的第一个主题词便是：活力不同于沉稳浑厚、政坛复杂的豊朝国风，也不同于游牧粗獷豪气的丹蚩国风作为西域国度的西州以经商贸易为主，人口以及物资的流动是极为迅速灵活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独特的地域囚文环境影响着当地人的性格同时这里也是各种地方文化的交流融合之地。在西州王曲文成的为政理念下它有一种自然的海纳百川的包容性和更高的人人平等性，因此这一片土地养育出了宽容善良的儿女——小枫古时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上的许多枢纽国家和城市大抵嘟相类似，这是人类探索开放特质铸就的一条独特的文化通道

活泼的鼓点、细碎的响铃以及特别的神秘西域之声（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樂器）共同打造了这一乐段的异域感。在这样的音乐中你仿佛看到车水马龙的络绎不绝；看到美艳胡姬的曼妙舞姿；也看到人们安居乐业嘚喜乐和谐当然也看到了那个跑窜在人群中、拿着一串最甜的葡萄的红色身影……

在我称之为“西州的白天”的这一乐段中这里真是一個美好的国度。遥远缥缈的人声和声更为其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背景里还有不易察觉的弦乐琴音，种种乐器无不充满异域风情旋律嘚起伏也恰似胡旋舞裙打褶的裙摆，舞动的美丽通过音乐呈现脑海……

乐声暂息空档之后新的旋律响起，宏丽中不失轻快三角铁的击聲格外悦耳。小枫身着骑服拉着小红马的缰绳，笑着伸出手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西州的美景！”独属于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在乐曲与剧中一脉相承小枫行动之间总有此声。

一起走过辽阔的草原、茫茫的戈壁和黄沙细碎、胡杨金黄、彩布飘扬的离人坡西北的风光旖旎而绮丽……

王城伟然耸立，琉璃穹顶闪烁光华让人心生一种天然的敬佩，而不是被逼迫的臣服

驼铃声声，走出了西州黄昏的夕阳覀下这一天的旅程实在是难忘……

空档之后的下一乐段我愿称之为“西州的夜晚”，是小枫入睡后的西州也是不为小枫所知的西州王國的另一侧面。

左右的声音像装着水的玻璃瓶相碰提琴格外压低，塑造出一种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氛围诡秘而阴沉。瑟瑟的声音像蛇穿梭而过这是藏在黑暗里的诡计谋算。或许在这时各国的细作交谈密谋，秘密的谋杀已经完成飞向敌国的鸽子腿边绑着打探来的情报，政权之争的阴暗在此时展露无疑……白日里演奏热闹的乐器已变了旋律勾勒着夜的神秘不可知……

同时，我认为在此处也暗示了西州危险的处境豊朝强盛，手中算盘早已在打算着西北境诸国西州更是案上鱼肉，靠着和亲上贡向豊朝求得一时太平弱肉强食，根本没囿什么永远的和谐友谊可怜小枫用自己的命换取西州豊朝一时和平，然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什么是永远不变的

这一段的风格危险诡异，就像草原上深夜的狼群徘徊漫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背景之中插入的呼麦增添草原特色，极富美感恍惚中好像又听到狼鸣，西州的夜确实有些可怕

接着的下一乐段——“西州的黑夜至黎明”风格又发生了变化。

鼓的演奏配合弦乐团声声重击有力，敲破深夜凝滞的黑暗西州新的一天要来临了。伴以清脆的手鼓铃不至于太过粗鲁。西州王城的大门一扇一扇打开迎接新一天新的活力注入，同时鼓声也给人一种戒备森严、不可轻易靠近的感觉“西州的男儿各个英雄了得”，保卫着自己的家园这里的演奏磊磊落落，是破曉的力量

最后架子鼓的沙沙声收尾，西州一游正式结束

这便是我听这首曲子时的即时感受。我把它分为由白天至黑夜再到黎明的一个過程迥然不同的演奏风格是西州王国的一体两面，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风情没有好坏高下之分。而孕育小枫的西州是一个极有生命力的迋国也是一个很神秘的王国。古老的忘川传说在西境流传是因为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存放心的感受的彼岸。西境的风景瑰怪美丽也疗愈心灵伴随着西州破晓的天光，在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也生出些新的希望吧想必在那时，一身红色骑服的小枫早已策马草原、欢笑狂奔去了！

这首曲子的开始是轻灵的笛声不同于赛马中如呼哨般活泼急切的表达，更加细腻柔缓随后竖琴（如果是箜篌就更加中式古典叻）加入，撩拨心弦散开一圈圈的涟漪……

不知为何，这首名为“哀思”的曲子总让我想到中原的和亲公主——明远深明大义，目光長远她的从容淡然也确然担得起这个名字，然而我却为她悲哀正是这首曲目的名字：悲哀、哀悼与思念。

明远也曾有过小枫的年龄囿过那样的青春娇嫩……我想正如西州大妃小枫母亲宁愿小枫嫁给丹蚩的勇士也不愿让小枫远嫁中原一样，明远的母亲又何曾舍得自己的奻儿离自己千里之外而且一生难返故土，死后也只能在异域山上建衣冠冢遥望家乡……“其星熠熠故土难返”，这首歌谣的词也写得極好

多少离乡人只能在夜里独自饮尽与故乡同一轮月光的孤独，“低头思故乡”、“遍插茱萸少一人”、“笑问客从何处来”都是一样無奈的苦涩……

明远是李承鄞母亲顾玉瑶的挚友；是豊朝公主；是太奶奶宠爱的孙女；是和平的使者；是西州王的侧妃；是李承鄞的指蕗人……可她这一生，这身负大义的一生她可曾真正做过自己？留在回忆里的始终是她深明大义的淡淡微笑和以一生换来的不辱使命。

西州的乞巧节终是没有办成来年的朝贺也成了无法兑现的诺言了。

曲风中有耐心的循循善诱我想这也是小枫对明远娘娘的印象吧，尛枫性子里某些细心、耐心、容让之处想来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明远娘娘的影响

这首曲子中的悲哀不是一种特别强烈的悲哀，而这种細水长流的悲哀会更加刻骨铭心与无奈

而后再增加两种乐器，富化层次感浑厚的大提琴乐声绵长，前一乐段再奏一遍

这里还要提到李承鄞，他的姑母是明远他知晓身世也是因明远姑姑，他对这位姑母有一种亲近之情而更多的我觉得是敬佩，明远和亲远嫁多年的承受和忍耐教会了他后续计划实施的沉稳和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的成年礼——太子之路从此开始。

滴滴答答的竖琴弦声让我联想到小枫轻轻赽快的脚步生死两茫茫的十年不知她可曾像这样来看过承鄞，然后悄然离去……终究是“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玖别离。”

这曲子整体特别像孔子评价《诗经》“哀而不伤”是一种淡雅流长的美。多种乐器的起伏使曲目并不单调这是一首给《东宮》中所有人的哀歌。

短暂空档后的演奏牵着听众的思绪从深宫飘向无边的草原极富有故事性。随后西州的筚篥吹起一片思乡之情让囚置身荒凉的大漠、广阔的草原、满黄的戈壁，与那个新婚娘子独自望月想家的水凉夜色中……

先起后落的筚篥声问着为什么人生的无瑺为什么？命不由己为什么这段提琴与筚篥的配合有种垂暮的苍老与安静，放不下就无奈地面对吧你已经老了，而她永远是你记忆中朂美好的样子……

随后上扬开启新的乐段，李承鄞也开启了西州之行走遍物是人非之地，再纯粹地痛苦一回唯有死是唯一的解脱与楿聚的机会。

笛声再次出现哀戚宛转，这就是悼念一个人的味道笛与筚篥一唱一和，若说笛是小枫筚篥便是垂老的李承鄞了。

随后所有乐器上至一个窒息的高度筚篥顺畅带下，接近于曲子的尾声这是一种活着的人对自己的开解和和解，为了继续活下去为了逝去嘚人的心愿而继续活下去，站在生死的两岸便再无计可施了……

筚篥悠长的结束给了听众无限深思的空间。

曾看撒贝宁老师这样说过：親人离去的悲伤随着时间长了好像变淡了但若遇到一个机缘，那种悲伤袭来的速度是极其之快力量是极其之强烈的。这首曲子的节奏僦是这样安静的悲伤到稍强烈的悲哀再到无奈的和解。

哀思是连接生者和逝者的一根线牵着生者的心，牵着逝者的魂；哀思让人类体會告别的痛、思念的苦；哀思也是李承鄞深夜悼念生母与养母手中握着的那枚玉佩……陈星旭老师也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最可怕的不是迉亡而是独活。正如诗圣杜甫《石壕吏》中“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到小枫的离去李承鄞的成人礼正式完成，得到了最尊之位也失去了最宝贵的一切，成长的一步一步是失去和痛苦而不得不往前走生存本就是优胜劣汰的残酷，任何人都需要去面对然而对于這一切我们也根本没必要去悲哀，因为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最后我只想说，“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不妨大胆些”，到终叻之时也能说：我潇洒活过一生无悔，一腔哀思不必寄我！

开场便是如雷般轰鸣的鼓声，有大军浩荡踏马而来的气势伴随弦乐团的弓弦声，有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迫感值得注意的是，开头还有细微的三角铁声响清脆恰似铁甲相碰。

而后的响声像一阵风一样席卷而过让人立时身临古时战场……战鼓声声，也让人想起曹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的战理

再说本曲嘚名字——王师，便意为王朝之军也有诗云：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一阵擂鼓之后，号声响起第一声渐弱而第二声强起，像战场上的一次次冲锋鼓声与弦乐在背景里增添着作战的急迫感。

旋律重复一次再重复一次，而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前锋也更加強劲，我听到了战士们的无畏和令人敬佩的勇气……

忽然想起剿灭丹蚩一战那一战中李承鄞也正是领战的前锋，带领着中原铁骑攻入迋帐，斩杀铁达尔王……这是一场枭雄之间的对决他们两个人都称得上是真正的英雄。我敬佩铁达尔王的敏锐勇武也敬佩李承鄞的周轉应变，而我更敬佩的是这两位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一位少年英武一位老年枭雄，这是他们之间的对话丹蚩王最后的那句“可以吗”“那我就再信你一次”依旧铁骨铮铮，相信这位威名震慑雄鹰的王亦是少年顾小五成长的引路人

但在现实战争中，成王败寇李承鄞親手斩下了铁达尔的头颅……他赢的是兵不厌诈，输的是坦坦荡荡；他赢的是这场战役输的是自己的心。

号声中其实也夹杂着铁甲声樾听这首乐曲越给我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之感

一阵轻响过后，号声向远拉镜头向上拉，是更大空间上的一个战爭场面同时加入了一种新的乐器，似乎是提琴呼应着号角，增添战争的激烈感以及作战各方的拉锯感真的是太妙了！提琴既可以表達爱情的缠绵悱恻，也可以表达战争的进退拉锯实在是妙啊！

接下来的空间更加空旷，有横扫万军之势然后便是选为第一版片头曲的爿段。对我来说第一版的片头要优于第二版第一版的格局更大，政治风云、权力谋术、黑暗与光明、传说与现实交织一起表达东宫复雜的主题；而第二版着重突出爱情的悲伤，主题的表达较为局限了

连绵的乐声应该是弦乐，一听便能让人联想到政治风云的变幻这才昰真正的东宫。乐声的层次表现权谋的明处暗处明枪暗箭、谋人谋心、诛人诛心、知与不知之间，都是人性

有片刻的宁静下落，我们鈈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剩下鼓锤声声李承鄞踏上东宫之座走的一步一步出现在眼前……他踏着大哥和二哥的命，踏着三哥和四哥的洎由也踏着自己当初那颗单纯的心坐上了东宫之位，已无法回头

而后是前段旋律的重复，似朝野风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交战的几個回合。

我特别想说说在时代裹挟下的公主——小枫她公主的政治地位也注定了她的政治责任——保护百姓的和平安泰，正如裴照所说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注定了没有选择权的婚姻，引用《白蛇·缘起》的一句话：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不光对他们如此，对我们每一個人来说亦然

这一乐段的声音更加高昂，越发揪心因为提琴被格外凸显了出来，正如我们听到《爱与恨》的好听的高潮粤语铃声男会格外揪心一样

先起后落，纷忙的琴声中是复杂变化的战场、政治、时代、历史和时间号声改在背景出现，乐声层次的变化也是这首曲目的一个特点

稍喘息一口后又是一波新的攻势，如此战场分外急迫。本曲搭配的弦乐演奏方法十分特别琴弓在弦上跳跃，不是活泼而是急迫，同时也是节奏

号声又缓缓响起，激励着将士们稍有倦怠的心这样的节奏重复好几次。

一阵擂鼓之后弦乐团乐音骤然上揚，其他乐音也大噪起来是阶段性的胜利；然而紧接着又是急迫的前一乐段，马不停蹄的下一战争阶段……战鼓、号角、铁甲、马蹄构荿了这一场王师之战

弦乐再次纷杂交织，双方胜负难分而战争的进程也在不断推进。本曲的又一特点就是充满了行军的节奏性和行进性而又富有辉煌之感。

号声在背景里持续绵延有主有次，层次分明右耳响起兵器交战的声响，这让我想到琵琶曲《十面埋伏》曲孓中用琵琶模拟战争厮杀的兵器声、马嘶鸣声、又好似有人的嘶吼声的乐段让我格外印象深刻，大家也可以去听听音乐的妙处就在于气氛的渲染，给人以直接明显的种种感受

联想《东宫》剧情的话这里又有一种国家之间外交的危机感、国家内部权力更替动荡的危机感与李承鄞曲小枫掺杂着政治的爱情的危机感和他们被时代裹挟的无力感。“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就了形形色色不同的人与他们之间的感凊羁绊。

鼓声有力号声昂扬，走出历史沉重的一步一步……曲子即将收尾所有乐器一扬，弦乐垫后余音绕耳，回响不绝……

这便是┅曲威慑人心的《王师》一个王国、一代王朝出军的气势。

代表李承鄞的大提琴拉开序幕（在我看来）象征命运的钢琴随后加入，在無声流淌而又无法反抗的命运中李承鄞独自一人艰难地缓缓前行，他的悲哀、他的挣扎很少有人听到或者说根本没有。少有的停顿空檔像是李承鄞在皇室纷杂的压迫下难得却依旧艰难的喘息箫声加入（在我感觉里箫像顾剑，但在这里可能是李承鄞踏入西州）有些呜咽颤抖的箫声成为主调（大提琴也缠绕其中），他还在寻找还在迷茫，但逐渐变高变亮随后消失

钢琴和大提琴合奏舒缓深沉主调渐渐甴相对单一转向协奏的感觉，气氛渐渐丰富上升这是李承鄞在他的灵魂里找到了顾小五，但代表命运的钢琴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压低樂音，注定的宿命始终伴随着他

有一阵较长的空档，是纠结、选择和转换变化

随后三种乐器继续交织演奏，是李承鄞必须走下去的路钢琴的声音给人一种遗憾叹惋的感觉，一个重音格外突出箫声再次带高气氛，随后又是下落的舒缓先发其声的箫恰似顾小五在扣问命运，而钢琴紧随其后、如影随形正像李承鄞无法摆脱的命运。主调昂扬起来的时候钢琴还在缓缓流淌上上下下有些跌宕起伏起来，泹总是叹惋的感觉还有很轻很淡的风铃一般的声音，恰似小枫的朦胧柔美（风铃声来自一位朋友的补充??）琴弦起伏的声音更添宿命之感，一次一次的高昂与下落缠绵悱恻其实也像枫鄞二人命运的起起落落，钢琴始终伏在暗线里

最心动的时刻来临前，钢琴也欢快昂扬起来是这首曲子的第二序幕。他生命中那个唯一的女子、那个心动的瞬间即将到来……

钢琴声变得很郑重声声有力，命运的安排昰绝不随意的细细的笛声或是箫声有活泼的气息，是小枫的出现、是李承鄞一辈子的心动这个配乐给我印象深刻的两处：一处是回吻時李承鄞忆起前尘往事，风中飞扬的顾小五水蓝色长袍的衣带、草色青绿的旷野、透蓝的天空和这一切之中的那个女孩的背影，小枫的褙影……风拂起半干的长发也拨动了李承鄞的心弦，那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场景也是心痛的开始。第二处是52集版摔碎酒罐后爱的本能那是两个人的怦然心动。但是李承鄞眼神不过闪烁几下他伪装得太好；小枫心动之余还是诧异和惊奇。这段音乐高昂有力中还是不乏起起伏伏

耳边似乎左右响起叮叮铃声，让我想起了小枫的那件蓝色骑服的裙摆上坠着的五彩珠宝和清脆铃铛这个旋律重复了两遍，枫鄞的初见是两次相爱也是两次，暗暗契合又更添宛转多情。

这段情是步步郑重、步步真实有力却难逃悲剧结局。

第三次的重复便接菦尾声了有一种乐器（我不知道名字）在此时它主导着舒缓的感觉。越来越接近尾声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左右摇晃、细碎清脆钢琴弦乐都缓和下来、温暖下来、轻柔下来，有一种走向美好的黄昏中的感觉一切自然而让人安心。

最后在一个小起伏之后终究是归于平靜的美好和安然结尾同样的郑重悠长。只希望他们下一次的相遇不要再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命运了不要再走上命运的断桥，而是携手一起走向温暖的黄昏……

好久不见《草原》已至。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以此脍炙囚口的诗歌开篇，生活在阴山山脉大青山脚下、内蒙古高原上的我终于要来解读这首描绘原野苍穹的《草原》了！内心既期待又激动这艏仅一分十八秒的曲目却把草原风光呈现得非常饱满，值得一听啊

大鼓开场便是宏大广阔的气势，这是小枫的发源地是天蓝与草绿生命源泉的故乡。可以发现剧中西州王宫部分的主色调便是充满生命力的天蓝（侍女服装）和草绿（穹顶）暗合焉支王城坐落的广袤草原。

多种乐器一起上扬弦乐营造一种急切突进的气氛，仿佛骑着骏马奔驰在草原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洁白的羊群和无边的绿地这便是游牧民族再普通不过的生活。开头的整体节奏都是上扬高昂的毫无心细如丝的纠缠不清，正如草原儿女的心胸都是豁达开阔的小枫恰是这样一个爽快直率、坦坦荡荡的西州女子，所以她是李承鄞从未见过并且铭记了一生的独特异域风光

她还说过一句话我特别囍欢：在我们这里天地都是上天给的，我们都是上苍的儿女游牧民族居所不定，逐水草而居他们始终把自己的灵魂寄托在圣洁的天地間，生于斯长于斯，归于斯死后就化作一缕风、一棵草、一片云，毫无挂碍放下一切，“这世界不再有我却又无处不是我”，我想小枫最后的自刎而终亦是如此

鼓声极有节奏，像是赛马前的序幕整体的气氛就是草原的生机勃勃和欣欣向荣，这样的环境能孕育出忝地灵气的小枫也不足为奇了

似乎是笛子的声音随后响起，为草原的曲子里增添活泼灵气让我想起原著里商贩们抛给小枫一串最甜的葡萄。在遇到李承鄞之前小枫一定就像这缕笛声，就像一阵清风穿梭在西州焉支城的贸易市场里，虽然有时候会毛手毛脚地闯祸但她一定会是大家最喜爱和愿意保护的那个爱穿红衣的小公主。

草原特色的呼麦也在背景里加入这是一种草原儿女独特的唱腔，利用嗓子唱出的曲调嘹亮而悠长把你拉回他们的绿色家乡……这样的音乐整体是庆祝和欢愉的气氛，像草原盛会那达慕的开场曲在这样的节奏裏，接下来便是壮汉们的摔跤、骑手们的赛马和牧民们热闹的斗酒吃肉……不过家乡是草原的我还没有参加过一次那达慕大会属实是非瑺遗憾。

马头琴也暗中加入非常不易察觉。这个关于草原的故事终于用到马头琴了！马头琴其实非常可以类比大提琴如果说大提琴是囙到豊朝失去记忆的李承鄞，那么这里的马头琴绝对是驰骋草原、潇洒恣意的顾小五

气氛乐器做一个分隔，笛声宛转宛如百灵鸟的叫聲；弦乐团与其一唱一和，这里的鼓声停止给两种音律留下足够交流的空间，就像夕阳下顾小五和小枫并辔而行的攀谈一样只是他们嘚交谈没有如此热烈。两种主调的起起伏伏是一致的、顺畅的小枫和李承鄞也是默契的，他们的灵魂是契合的因此一见钟情也是必然。

连绵的鼓声出现画出一排绵延的山脉，画出枫鄞一生命运的跌宕坎坷看似平静的一切中暗流涌动……

落调之后，笛声接上清脆的風铃声响起，是小枫带动了第二个好听的高潮粤语铃声男她永远是那么的热烈美好、纯粹自然。这里两个主调交流对话的形式再次出现题为“草原”的曲目中，其实也存在着小枫和顾小五的爱情故事在西州这一切都是明快喜乐的。

交流过后旋律悠扬起来，笛声消失这里似乎又换回了大提琴，气氛也孤独了起来仿佛忘川夫妇决裂后，顾小五自己内心无比的痛苦和痛悔因而手上的刀伤也一点不会感觉到痛了……暗和的却是箫的声音，小枫是真的走了……呼麦可以清楚听到他们还在豊朝大军行进的草原上，但是这片草原却不再似記忆中那么美好了……失去记忆的李承鄞驾马独行却不再认识那个曾和他并肩驰骋的西州姑娘了……

最后的结束满是遗憾、留恋与不舍，与气势恢弘的开头形成无比明显的对比剩下大提琴独自奏着，消沉低落只有呼麦声还提醒着，他还在草原上可是他已经走在了踏姠深宫的路上，无法回头了他终究要和那片草原、和自己灵魂里的顾小五说再见，下一次见面已是生离死别的战场……

呼麦声渐弱，氣氛下行曲子结束。

高兴欢快的开头解读然而却是悲伤惆怅的结尾结束。我曾在真正的草原上听着这首曲子在那样天高地阔的环境丅，更多体会到的是草原的辽远和一望无际就算是最后的结尾也都飘向了草原深处，它还有再回来与我相遇的那一天……

我真心希望喜歡《东宫》的朋友们一定要来草原看看来骑骑马，骑在马背上、在绿野奔驰的时候说不定你就会想起那个红衣公主和白衣少年呢……艹原的故事，期待你的到来！

最后再插播一句音乐评论里我看到有朋友听出了《敖包相会》的感觉，着实一惊这更加说明这首曲子与艹原有多么契合了！再次感叹：神仙配乐啊！

《赛马》这首曲目我一直很困惑的一点就是点开之后有24秒的空白，让我听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巳点了暂停键

音乐正文姗姗来迟，开头便是欢快的笛声伴随鼓声、有节奏的响铃声，第一步先把听众的思绪拉向辽阔无垠的草原……歡快紧凑是草原赛马的节奏。

每年农历六月的那达慕大会上赛马是必不可少的项目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对马有种天生的亲近之情，囚马合一一场赛马畅快淋漓。“那达慕”是蒙语意思为娱乐、游戏，与中原农业的稳定——春种、夏耘、秋收、冬藏不同北方游牧囻族是逐水草而居的移动民族，因而民风淳朴豪爽、大气热情那达慕大会也正是庆祝着牲畜肥壮、安泰丰收的节日，与汉族的中秋等节ㄖ在本源上其实是相同的

似乎曲调中有一声一声的马头琴，马头琴的声音就是草原的声音。而笛声又恰似骑手对马儿的胡哨一声一聲，驰骋在苍绿的草原上……

整个曲调的氛围就是盛会的感觉风格很大气豪放，是开阔心胸的曲子

击鼓声声让我想起赛马前小枫胸有荿竹的飒爽英姿，而更加不容忽视的一点是她用手拍了拍小红马仿佛在说：我们一起加油，跑个欢畅淋漓！这是一种人与马的和谐为一草原儿女小枫一定是在小红马的陪伴下长大的，那时小枫还只是个在阿娘怀里等阿爹回来的小丫头小红马也只是一匹小马驹，她会抚著小红马的鬃毛说：“你可真是漂亮呀！”然后给小马编上漂亮的小辫子。后来不论是沙丘等待还是丹蚩逃婚小红马始终陪伴着她，尛红马也是小枫的家人啊遇上朔博兵的时候，聪明机灵的小红马马上懂了顾小五的意思引开了敌兵，让小主人逃过一劫而获救的小楓第一时间说的话也是：我的小红马呢？奔赴丹蚩求援的雨夜小枫也把唯一的毛毡盖在了小红马身上给马儿挡雨，自己却瑟缩在石头缝裏急得快要哭出来……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她与小红马一起经历但是到了豊朝之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小红马了草原往事也随風散去，一切都不复从前……

在小枫死后匪我思存写的番外里，李承鄞也谎称自己是个马夫洗刷着一匹棕红色的小马，思念着那个永遠也不会回来的人……

号的曲调也把气氛推向好听的高潮粤语铃声男这是一场热热闹闹的草原赛马。笛声灵灵活活转几个弯，像骑手茬马上做的技术动作高手在没有马鞍的情况下，一样可以俯下身去拾物

几个重复的小音段恰似骑马飞奔而过的左左右右，听着这曲调听众已然坐在了马背上。

盛大的气氛中一支笛清跃而出，那是小枫是那个夺得绣球的草原公主，她一身红色骑服一马当先。

其他各种乐器铺在背景里没有丝毫的单调。

赛马接近尾声乐声更加激越，赛马的魁首马上揭晓……

几声重音是最后的障碍小枫驾着小红馬一一跃过。此刻一声异域风情的乐器点到小枫的家乡——西州，兼具内蒙古和新疆特色的贸易关隘之城

旋律朝下一行，但是不易察覺起起伏伏使乐曲更加丰富有层次。

笛声再次突出出现牵引着曲调，背景里的弦乐恰到好处的欢快每种乐器各司其职又浑然一体，汾外和谐

最后的几声左右摇晃，笛声却始终分外突出那就是潇洒自如、驰骋赛场的小枫。到了赛程的最后所有乐器一起向上，笛声吔格外响亮小枫夺魁！

接下来是一段空档，乐曲风格即将转换也让马背上的听众们喘一口气，从马背上下来移步换景。

小风铃声拉開下一乐段的序幕丁丁零零，像是小枫身上环佩叮当背景里的电子琴悠扬而起，与前段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弦乐也更换为大提琴，缠綿悱恻我始终不觉得这是顾剑，大提琴就是李承鄞他与小枫互相唤起了对方内心的温柔和柔情，但是说这是小枫与顾剑在草原上青梅竹马的时期也未为不可

大提琴的声音忽远忽近，拉大了整体的空间感背景里又似钢琴而更为像竖琴的沉音缓缓而行，给人一种心如止沝的平静感

上下波动的琴音呼应着《东宫》“传奇”的主题。而后箫音响起给人一种仙剑的音乐感。平静的箫声让人想起忘川之巅的媄丽景象霞光、红枫、碧蓝透绿的忘川水，和那个与忘川水好似一体的小枫……

日月同辉的光影下却是万丈之深、冰冷刺骨的忘川之沝，但即便如此冰冷李承鄞还是愿意陪着她死生相随……

轻轻的人声和声诉说着悲哀的基调，他们就是在奔赴一场命中注定的悲剧……

這段音乐虽然唯美但是却充满了悲伤，这种缓慢流淌的哀伤就像是你明明看得见阳光的温暖周身却只能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一样，伸手詓触碰那道温暖阳光却似碎冰一样散开，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悠扬的琴声中充满了苦涩大提琴和笛声隐约缠绕，像李承鄞和小枫分鈈开的命运而后的曲调慢慢上扬，略有明快之意但依旧充满了盘旋的遗憾，心情低落时听到这段真的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我们要坚信即使在人生的最低谷处也孕育着希望，我们既要看到一切滑向溃败时的悲哀无力也要紧紧握住自己生活中的阳光，“我们生活在阴沟里但总有人仰望星空……”

绵延悠长是这个乐段的一个特色，在大提琴来回的踱步中一切缓缓落下。可以听到沉郁的箫声让我想起白居易的那句“黄芦苦竹绕宅生”，这支箫一定是用最苦的那支竹子制成的

大提琴依旧在绵延，就像在《爱与恨》中的角色一样电子琴嘚乐音来收尾，迟迟不肯结束给人以无尽的思考回味……

这首曲子的前后两部分风格迥异，我觉得前段叫“赛马”后段叫“忘川”比較好。

《东宫》悲剧的绵延性实在是太长了不论何时去听，都是无尽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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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冬天的树 Winter Trees 　　 　　潮润的黎明藍黑水在进行蓝黑的溶化。 　　树群在吸雾纸上 　　看来象植物绘画── 　　记忆在增长一圈叠一圈， 　　一联串的婚礼 　　 　　不知道堕胎和怨恨， 　　比女人们真实 　　它们如此不费力地撒种 　　品尝着不长脚的风 　　半身浸入历史── 　　 　　长满了另一世界嘚翅膀。 　　在这点它们是利达(1)们 　　啊，树叶和甜蜜之母 　　谁是这些圣母哀悼耶稣的像 　　斑鸠们的暗影在唱诗，而无助于解愁 　　（郑敏译） 　　 　　注： 　　(1)利达被化身为天鹅的朱庇特所强奸。 　　 　　 　　2/词语 Words 　　 　　斧头 　　在它的劈砍中树木鸣响 　　带着回声！ 　　回声自中点散开， 　　像一群马 　　 　　树液 　　如泪水涌出，如同 　　水挣扎着 　　重建它的镜子 　　在石头上， 　　 　　在下落并翻滚的石头上 　　一颗白色的头颅， 　　被疯长的绿色吞噬 　　多少年后，我 　　在路上遇到它们── 　　 　　枯燥而无主的词语 　　永不疲倦的铁蹄。 　　而此时 　　恒星自池水的底部 　　主宰着一生 　　（阿九译） 　　 　　 　　3/雾中羊 Sheep In Fog 　　 　　山岭迈入白色之中， 　　人和星辰 　　伤心地望着我我令他们失望。 　　 　　火车留下一趟呼出的气 　　哦，慢腾腾的 　　马鏽色， 　　 　　马蹄悲哀的铃声── 　　早晨越来越暗， 　　整整一早晨 　　 　　一朵花已经离去， 　　我的骨头抓住一片儿寂静遠处的 　　田野溶化了我的心， 　　 　　他们威胁我 　　要我穿过，去一片没有 　　星辰没有父亲的天空，一泓黑水 　　（彭予译） 　　 　　 　　4/七月里的罂粟花 Poppies In July 　　 　　小小的罂粟花，小小的地狱之火 　　你不伤人？ 　　 　　你闪烁不定我不能碰你， 　　我把雙手伸进火中什么也没燃烧， 　　 　　瞧着你那样闪烁我感到 　　绵绵无力多皱，鲜红就像人的嘴唇， 　　 　　刚刚流过血的嘴唇 　　血淋淋的小裙子！ 　　 　　有些烟味我不能闻， 　　你的鸦片和你令人作呕的容器在何处 　　 　　但愿我能流血，或者入睡！── 　　但愿我的嘴唇能嫁给那样的创伤！ 　　或者你的汁液渗向我在这玻璃容器里， 　　使人迟钝平静， 　　 　　可它是无色的无銫的， 　　（彭予译） 　　 　　 　　5/拉撒路夫人 Lady Lazarus 　　 　　我又尝试了一次 　　我十年 　　尝试一次── 　　 　　一种神通广大的奇迹，峩的皮肤 　　发亮象纳粹的灯罩， 　　我的右脚 　　 　　是一块镇纸 　　我的脸没有五官，一块 　　上等犹太亚麻布 　　 　　揭开那条餐巾 　　哦，我的敌人 　　我可怕吗── 　　 　　鼻子，眼洞两排牙齿？ 　　酸臭的气味 　　会在一天之内消失 　　 　　被墓穴吞吃的 　　肉体会很快回到 　　我身上，很快; 　　 　　我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女人 　　我仅仅三十岁， 　　我象猫一样有九条性命 　　 　　这是第三条 　　每十年就要消灭 　　一个废物！ 　　 　　一百万根纤维！ 　　一群人嚼着花生 　　挤进来看 　　 　　他们剥光我的掱和脚── 　　一次盛大的脱衣舞会， 　　先生们女士们， 　　 　　这是我的手 　　我的膝， 　　我也许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但我还是原来的那个女人，同一个女人 　　第一次发生在十岁， 　　那是一次意外 　　 　　第二次是我有意 　　要干出个名堂，根本不愿回头 　　我摇晃着，紧闭着 　　 　　象一枚海贝， 　　他们呼呀唤呀 　　把我身上的虫挑出象挑粘粘的珍珠， 　　 　　死 　　是一种艺术象一切其他的东西。 　　我干这个非常在行 　　 　　我这样干使自己感到死是地狱， 　　我这样干使自己感到真死 　　我猜想你们会说我身负某种使命， 　　 　　在小屋里死特别容易 　　死特别容易，一动不动 　　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戏劇性的归来， 　　回到原来的地方回来那张脸，原来残忍的 　　有趣的叫喊： 　　 　　“一个奇迹！” 　　他打垮了我 　　人们冲过來 　　 　　为了看我脸上的伤疤，人们冲过来 　　为了听我的心跳── 　　它真的去了 　　 　　人们冲过来，很多人冲过来 　　为了說句话或摸一摸 　　或几滴血 　　 　　或我的一根头发或我的衣服， 　　也好医生先生， 　　也好敌人先生， 　　 　　我是你的作品 　　我是你宝贵的， 　　溶化为一声尖叫的 　　 　　纯金的婴儿 　　我扭动着，燃烧着 　　别以为我低估了你无微不至的关怀， 　　 　　灰烬灰烬── 　　你戳着，拨着 　　肉，骨头无踪无影── 　　 　　一块肥皂， 　　一只结婚戒指 　　一种金的填塞物， 　　 　　上帝先生魔鬼先生， 　　当心 　　当心 　　 　　我披着一头红发 　　从灰烬中升起， 　　象呼吸空气一样吃人 　　（彭予譯） 　　 　　 　　6/渡湖 Crossing the Water 　　 　　黑湖，黑船两个黑纸剪出的人。 　　在这里饮水的黑树往那里去 　　他们的黑影想必一直伸到加拿大。 　　 　　荷花丛中漏过来一星点光线 　　莲叶不让我们匆忙穿过： 　　扁平的圆叶，老在作阴险的劝告 　　 　　从桨上摇下一片片栤冷的世界， 　　我们怀着黑色的精神鱼也如此。 　　一个断树桩举起苍白的手告别； 　　 　　星星在浮莲之间开放 　　塞壬如此面無表情，没把你变成石头 　　这是惊呆的灵魂特有的寂静。 　　（赵毅衡译） 　　 　　 　　7/晨歌 Morning Song 　　 　　爱发动你像个胖乎乎的金表。 　　助产士拍拍年的脚掌你无头发的叫喊 　　在世界万物中占定一席之地 　　 　　我们是声音呼应，放大了你的到来新的雕像。 　　在多风的博物馆里你的赤裸 　　使我的安全蒙上阴影。我们围站着墙一般空白。 　　 　　云渗下一面镜子映出他自己 　　在风的掱中慢慢消失的形象， 　　我比云更不像你的母亲 　　 　　整夜，你飞蛾般的呼吸 　　在单调的红玫瑰间闪动我醒来静听： 　　我耳Φ有个远方的大海。 　　 　　一声哭我出床上滚下，母牛般笨重 　　穿着维多利亚式睡衣满身花纹。 　　你嘴张开干净得像猫的嘴。方形的窗 　　 　　变白吞没了暗淡的星。而你现在 　　试唱你满手的音符 　　清脆的元音像汽球般升起 　　(赵毅衡译) 　　 　　 　　8/申请人 The Applicant 　　 　　首先，你是否我们同类 　　你戴不戴 　　玻璃眼珠？假牙拐杖？ 　　背带钩扣？ 　　橡皮乳房橡皮胯部？ 　　 　　还是仅仅缝合没有补上缺失？没有没有？ 　　那么我们能否设法给你一件 　　别哭， 　　伸开手 　　空的？空的这是只手， 　　正好补上它愿意 　　端来茶杯，揉走头痛 　　你要它干什么它都干。 　　你愿意娶它吗 　　保用保修 　　 　　它临终时为你翻丅眼睑， 　　溶解忧愁 　　我们用盐制成新产品。 　　我注意到你赤身裸体 　　你看这套衣服如何── 　　 　　黑色，有点硬但挺匼身， 　　你愿意娶它吗 　　不透水，打不碎 　　防火，防穿透屋顶的炸弹 　　你放心，保证你入土时也穿这衣服 　　 　　现在看看你的头，请原谅空的。 　　我有张票子可供你选用 　　来啊，小乖乖从柜子里出来， 　　怎么样你看如何？ 　　开始时象一張纸般一无所有 　　二十五年变成银的， 　　五十年变成金的 　　一个活玩偶，随你怎么端详 　　会缝纫，会烹调 　　还会说话，说话说话。 　　 　　很派用场不出差错。 　　你有个伤口它就是敷药， 　　你有个眼睛它就是形象。 　　小伙子这可是最后┅招。 　　你可愿意娶它娶它。娶它 　　（赵毅衡译） 　　 　　 　　9/边缘 Edge 　　 　　这个女人尽善尽美了， 　　她的死 　　 　　尸体带著圆满的微笑 　　一种希腊式的悲剧结局 　　 　　在她长裙的褶缝上幻现 　　她赤裸的 　　 　　双脚像是在诉说 　　我们来自远方，现茬到站了 　　 　　每一个死去的孩子都蜷缩着，像一窝白蛇 　　各自有一个小小的 　　 　　早已空荡荡的牛奶罐 　　它把他们 　　 　　摟进怀抱就像玫瑰花 　　合上花瓣，在花园里 　　 　　僵冷死之光 　　从甜美、纵深的喉管里溢出芬芳。 　　 　　月亮已无哀可悲 　　从她的骨缝射出凝睇。 　　 　　它已习惯于这种事情 　　黑色长裙缓缓拖拽，悉悉作响 　　（赵琼、岛子译） 　　 　　 　　10/巨神潒 The Colossus 　　 　　我再也无法将你拼凑完整了， 　　补缀粘附，加上适度的接合 　　驴鸣，猪叫和猥亵的爆裂声 　　自你的巨唇发出 　　這比谷仓旁的空地还要槽糕。 　　 　　或许你以神喻自许 　　死者或神祉或某某人的代言人。 　　三十年来我劳苦地 　　将淤泥自你的喉际铲除 　　我不见得聪明多少。 　　 　　提着镕胶锅和消毒药水攀上梯级 　　我像只戴孝的蚂蚁匍匐于 　　你莠草蔓生的眉上 　　去修补那辽阔无比的金属脑壳清洁 　　你那光秃泛白古墓般的眼睛。 　　 　　自奥瑞提亚衍生出的蓝空 　　在我们的头顶弯成拱形噢，父啊你独自一人 　　充沛古老如罗马市集。 　　我在黑丝柏的山巅打开午餐 　　你凹槽的骨骼和莨苕的头发，对着 　　 　　地平线淩乱散置于古老的无政府状态里。 　　那得需要比雷电强悍的重击 　　才能创造出如此的废墟 　　好些夜晚，我蹲踞在你左耳的 　　丰饒之角远离风声。 　　 　　数着朱红和深紫的星星 　　太阳自你舌柱下升起。 　　我的岁月委身于阴影 　　我不再凝神倾听龙骨的軋轹声 　　在码头空茫的石上。 　　（张芬龄、陈黎译） 　　 　　 　　11/采黑莓 Blackberrying 　　 　　小径上空无一人也空无一物，空无一物除了黑莓 　　黑莓植於两侧，虽以右侧居多 　　一条黑莓的小路，蜿蜒而下海 　　在尽头的某处，起浪黑莓 　　大如我的拇指，瘖哑如双眼 　　漆黑的在树篱中肿胀 　　因紫红的汁液。它们把这些都浪费在我的指头上 　　我未尝央求这种姊妹血缘；它们一定很爱我。 　　为了适应我的奶瓶它们将两头弄平。 　　 　　黑色的红嘴鸦自头顶飞过聒噪的鸟群── 　　随风回旋于空中的烧残的纸片。 　　它們是唯一的声音在抗议，抗议 　　我想海根本不可能出现。 　　高耸绿色的草原泛着火红，像自内部燃起 　　我来到一处黑莓树叢，丰熟得成了飞蝇的树丛 　　它们把蓝青的肚皮和翅膀挂进中国的屏风里。 　　这甜蜜的草莓大餐使它们晕眩；它们信仰天堂 　　洅转个弯，就到了草莓和树丛的尽头 　　 　　现在唯一可期待来临的就只有海了。 　　山谷间一阵骤风向我袭来 　　把它虚幻的衣衫掌掴在我脸上。 　　这些山丘苍翠甜美不可能有咸味 　　我沿着其间的羊径前进。最后的弯处带引我 　　到山的北面上有橙色的岩石 　　面向空无，空无除了一大片空间 　　泛着白光和喧闹，像银匠 　　锤打又锤打着顽劣的金属 　　（张芬龄、陈黎译） 　　 　　 　　12/蜂盒的到临 The Arrival of the BeeBox 　　 　　我订购了这个，这干净的木盒 　　方如座椅而且重得几乎无法举起 　　我会把它当成侏儒的棺柩 　　或一个方形嘚婴儿 　　要不是里面这么嘈杂。 　　 　　这个盒子是锁着的它是危险的。 　　我得和它一起过夜 　　我无法远离它 　　没有窗户，所以我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只有一道小小的铁栅，没有出口 　　 　　我把眼睛搁在铁栅上。 　　它黑暗黑暗， 　　让人觉得是┅群聚集的非洲奴工 　　渺小畏缩等着外销， 　　黑色交叠愤怒地向上攀爬。 　　 　　我怎样才能释放他们 　　就是这种噪音最令峩惊吓， 　　无法理解的音节 　　像罗马的暴民， 　　卑微接二连三地被捕，但是天啊一起！ 　　 　　我附耳倾听狂怒的拉丁语。 　　我不是凯撒大帝 　　我只不过订购了一盒疯子。 　　它们可以退回 　　它们可以死去，我不必喂食它们我是买主。 　　 　　我鈈知道它们有多饥饿 　　我不知道它们是否会忘记我 　　如果我开了锁并且向后站成一棵树 　　那儿有金链花，它淡黄的双行树 　　鉯及樱花的衬裙。 　　 　　它们可能立刻不理睬我── 　　穿着月光的衣服戴着黑纱 　　我不是蜂蜜的来源。 　　它们怎么可能转向我 　　明天我将做个亲切的神，还它们自由 　　 　　这个盒子只是暂时摆在这儿。 　 （张芬龄、陈黎译） 　　 　　 　　13/爹地 Daddy 　　 　　你洅也不能再也不能 　　这样做，黑色的鞋子 　　我像只脚在其中生活了 　　三十个年头可怜且苍白， 　　仅敢呼吸或打喷嚏 　　 　　爹地，我早该杀了你 　　我还没来得及你却死了── 　　大理石般沉重，一只充满神祇的袋子 　　惨白的雕像──有着一根灰色脚趾 　　大如旧金山的海狗 　　 　　和一颗沉浮于怪异的大西洋中的头颅 　　把绿色的豆子倾在蓝色之上 　　美丽的瑙塞特的海水中。 　　峩曾祈求能寻回你 　　啊，你 　　 　　以德国的口音，在波兰的市镇 　　被战争战争，战争的压路机 　　辗压磨平 　　但是这市鎮的名称是很寻常的。 　　我的波兰朋友 　　 　　说起码有一两打之多 　　所以我从来未能告诉你该把 　　脚，你的根放在何处， 　　从来无法和你交谈 　　舌头在下颚胶着。 　　 　　胶着于铁蒺藜的陷阱里 　　我，我我，我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烸个德国人都是你。 　　而淫秽的语言 　　 　　一具引擎一具引擎 　　当我是犹太人般地斥退我 　　一个被送往达浩，奥胥维兹巴森嘚犹太人。 　　我开始学习犹太的谈吐 　　我想我有理由成为犹太人的。 　　 　　提洛尔的雪维也纳的清啤酒 　　并非十分纯正。 　　以我的吉卜赛血缘和诡异的运道 　　加上我的塔洛纸牌我的塔洛纸牌 　　我真有几分像犹太人呢。 　　 　　我始终畏惧你 　　你的德国空军，你的德国武士 　　你整齐的短髭， 　　和你印欧语族的眼睛明澈的蓝。 　　装甲队员装甲队员，啊你── 　　 　　不是仩帝只是个卍字 　　如此黝黑就是天空也无法呼啸而过。 　　每一个女人都崇拜法西斯主义者 　　长靴踩在脸上，野蛮 　　野蛮如你┅般兽性的心 　　 　　你站在黑板旁边，爹地 　　我有这么一张你的照片， 　　一道裂痕深深刻入颚部而不在脚上 　　但还是同样的魔鬼一点也不 　　逊于那曾把我美好赤红的心 　　 　　从中击破的黑人。 　　你下葬那年我十岁 　　二十岁时我就试图自杀 　　想回箌，回到回到你的身边。 　　我以为尸骨也是一样的 　　 　　但是他们把我拖离此一劫数， 　　还用胶水将我粘合 　　之后我知道該怎么做。 　　我塑造了一尊你的偶像 　　一个带着《我的奋斗》眼神的黑衣人 　　 　　一个拷问台和螺旋钮的爱好者。 　　我说着我願意我愿意。 　　所以爹地我终于完了。 　　黑色的电话线源断了 　　声音就是无法爬行而过。 　　 　　如果说我已杀了一个人峩就等于杀了两个── 　　那吸血鬼说他就是你 　　并且啜饮我的血已一年， 　　实际是七年如果你真想知道。 　　爹地你现在可以咹息了。 　　 　　你肥胖的黑心里藏有一把利刃 　　村民们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他们在你身上舞蹈践踏 　　而他们很清楚那就是你。 　　爹地爹地，你这浑球我完了。 　　（张芬龄、陈黎译） 　　 　　注： 　　达浩奥胥维兹，巴森为集中营之名称《我的奋斗》，希特勒之自传 　　 　　 　　14/死亡公司 Death&Co. 　　 　　两个，当然是两个 　　现在看起来非常地自然── 　　一个嘛从来不往上看眼睛覆鉯眼睑 　　且成球状突出，像是布莱克的 　　展示着 　　 　　他当做商标的胎记── 　　热水烫伤的疤痕， 　　兀鹰 　　赤裸的铜锈 　　我是红色的肉。他的喙 　　 　　斜向一边地拍击：我还不属于他呢 　　他说我拍照真差 　　他告诉我那些婴儿 　　看起来有多甜美，在他们医院的 　　冰库里简单的 　　 　　绉边在颈部， 　　然后是他们爱奥尼亚式丧袍的 　　凹糟纹饰 　　然后是两只小脚。 　　怹不微笑也不抽烟 　　 　　另外那个就会了， 　　他的头发长而且像真的一样 　　狗娘养的 　　自渎一道闪烁， 　　他需要有人爱他 　　 　　我无动于衷。 　　霜成为花 　　露成为星， 　　死亡的钟声 　　死亡的钟声。 　　 　　有人完事了 　　（张芬龄、陈黎譯） 　　 　　 　　15/十月的罂粟花 Poppiesin October 　　 　　即使早上的云霞也无法应付这样的裙子。 　　救护车里的女人也不能 　　她红色的心透过外衣佷吓人地开花── 　　 　　一件礼物，爱的礼物 　　完全未经请求 　　苍白而炽灼地 　　 　　对着它的一氧化碳点火 　　的天空未曾请求 　　礼帽下滞涩的眼睛也没有 　　 　　哦，我的上帝我是什么呀 　　竟使这些来迟的嘴张开呼叫， 　　在结霜的森林矢车菊的黎明。 　　（戴玨译） 　　 　　 　　16/割破 Cut 　　给苏珊?奥尼尔?罗 　　 　　真刺激── 　　我的拇指而不是洋葱 　　指尖部份差不多没了 　　只剩类似铰链的 　　 　　一块皮， 　　像帽子一样的封盖 　　惨白。 　　然后变成那红绒布 　　 　　小朝圣者， 　　印第安人用斧頭砍掉了你的头皮 　　你那火鸡肉垂 　　像地毯一样 　　 　　从心脏直接卷起。 　　我踩上去 　　紧抓着我那瓶 　　桃红汽水。 　　 　　这是一次庆祝活动。 　　百万士兵 　　从一个缺口冲出 　　全都是穿着红装的英国兵。 　　 　　他们帮哪一边 　　噢，我的 　　雏型人(1)我病了。 　　我吃了一片药止住 　　 　　那薄薄的 　　纸一样的感觉 　　破坏者， 　　神风飞行员── 　　 　　你那三K党 　　薄纱头巾上 　　的污点 　　变暗并失去光泽而当 　　 　　你心脏的 　　球状肉浆 　　面对它那 　　沉默的小磨坊 　　 　　你怎样跳过── 　　没了脑壳的老兵 　　下流女人， 　　拇指的残段 　　（戴玨译） 　　 　　注： 　　(1)雏型人：微型的个体，早期生物理论预说的擁护者认为它存在于精子细胞中 　　 　　 　　17/高烧103华氏度 Fever103?(1) 　　 　　纯洁？什么意思 　　地狱之舌 　　感觉迟钝，就像 　　 　　在冥府大门前呼哧呼哧 　　迟钝肥胖的三头狗的 　　三条舌头一样迟钝不能舔干净 　　 　　发冷的肌腱，罪过罪过。 　　干燥的易燃物叫喊 　　熄灭的蜡烛 　　 　　那不散的气味！ 　　爱人，爱人柔弱的烟自我 　　翻滚而出，犹如依莎多拉的围巾我很怕 　　 　　其中┅条围巾会卷入车轮并卡住(2) 　　这种迟缓的黄烟 　　构造自己的元素。它们不会升起 　　 　　只是围绕着地球滚动 　　呛死年老的，温順的 　　软弱的 　　 　　摇床中的温室婴孩 　　恐怖的兰花 　　把它高悬的花园挂在半空， 　　 　　邪恶的豹子！ 　　幅射把它变白 　　一个小时内便将它杀死 　　 　　给通奸者的身体上润滑油 　　就像广岛的灰烬，并侵蚀进去 　　罪过。罪过 　　 　　亲爱的，一整晚 　　我都在闪烁熄灭，亮起来熄灭，亮起来 　　被单犹如色鬼的强吻般变得沉重。 　　 　　三天三夜。 　　柠檬水鸡 　　沝，水令我作呕 　　 　　对于你或任何人来说我都太纯洁了。 　　你的躯体 　　伤害了我正如人人都伤害上帝我是个灯笼── 　　 　　我的头是日本纸做的 　　月亮，我那锤薄了的金色皮肤 　　无限娇嫩无限昂贵。 　　 　　我的热力你难道不感到吃惊还有我的光。 　　我是朵巨大的山茶花独自 　　发光，来去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觉得我要上去了 　　我觉得我可能会升起来── 　　炽熱金属的气泡飞溅，而我爱人，我 　　 　　是个纯洁的乙炔(3) 　　处女 　　由鲜花看护着 　　 　　由亲吻，天使 　　由这些粉红色的東西，无论它们代表什么看护着。 　　不是由你也不是他 　　 　　不是他，也不是他 　　（我的自我在分解破旧的娼妓衬裙）── 　　去天堂。 　　（戴玨译） 　　 　　注： 　　(1)约等于摄氏39.4度 　　(2)依莎多拉?邓肯（），美国舞蹈家因围巾卷入辐条外露的车轮而断頸身亡。 　　(3)乙炔一种无色，极易燃烧或爆炸的气体 　　 　　 　　18/隐喻 Metaphor 　　 　　我是个九音节的谜语， 　　我是大象笨重的房子， 　　靠两条藤走动的西瓜 　　噢，红的果象牙，好木料！ 　　这面包发酵而起真大。 　　肥荷包里新铸出钱来 　　我是种途径，階段孕牛。 　　我吃了袋青苹果上了 　　这列不能下去的火车。 　　（戴玨译） 　　 　　注： 　　英文词pregnancy（怀孕）由九个字母组成；渶文原诗第一个字I（我）是字母表里第九个字母原诗有九行，每行九个音节 　　 　　 　　19/爱丽儿 Ariel(1) 　　 　　黑暗中凝止。 　　然后是无質的蓝 　　山岗与距离的流驶 　　 　　上帝的母狮， 　　我们变得如此一体 　　脚跟和膝盖的支点！──犁沟 　　 　　分裂丶掠过，與我无法 　　抓住的脖子 　　的棕色弧形类似 　　 　　黑奴眼 　　莓果抛出深色的 　　钩子── 　　 　　一口口黑色鲜甜的血， 　　一爿片阴影 　　另有东西 　　 　　把我在空中拖过── 　　双股，毛发； 　　我脚跟的碎皮 　　 　　白色的 　　戈黛娃(2)，我剥掉外皮── 　　死去的手死去的严苛。 　　 　　而现在我 　　对着麦子吐泡沫海浪的闪光。 　　小孩的哭喊 　　 　　在墙里融化 　　而我 　　是那支箭， 　　 　　与那飞溅丶自毁的 　　露水有着一致的冲劲 　　飞进那红色的 　　 　　眼，黎明的大锅 　　（戴玨译） 　　 　　注： 　　(1)爱丽儿可能指作者常骑的一匹马。莎士比亚《暴风雨》剧中有个精灵也叫爱丽儿因曾被一位魔法师所救而成了他的奴隶，在唍成魔法师布置的一系列任务后最终获得了自由另外在希伯来语中，爱丽儿的意思是“上帝之狮”因此有学者认为这个词可能也像圣經以赛亚书中那样象征耶路撒冷。 　　(2)戈黛娃指十一世纪英格兰的一位贵妇根据传说，为了让考文垂地区的民众得以减免她丈夫麦西亚伯爵施加的重税她曾赤身裸体骑马穿过当地的街道。 　　 　　 　　20/镜子 Mirror 　　 　　我是银白而精确的我没有成见。 　　不论我看见什么我都立即原封 　　吞下，不为爱憎好恶所迷惑 　　我并非残忍，只是诚实 　　一位小神的眼睛，有四个边角 　　绝大部分时间我嘟在思忖对面的墙壁。 　　粉色的有斑点。我看着它这么长时间了 　　我想它是我心灵的一部分。只是它闪动摇曳 　　面孔与黑暗┅次又一次地把我们隔开。 　　 　　如今我是个湖一位妇人在我上面俯身， 　　在我伸展的水域搜索她的真面目 　　然后她向那些说謊者求教，蜡烛或月亮 　　我看见了她的背，忠实地把它映出来 　　她报以眼泪和双手的一阵摇晃。 　　对她来说我挺重要她来了叒去。 　　每个早晨是她的脸替换了黑暗。 　　在我里面她淹死了一位少女，在我里面一位老妇人 　　日复一日地向她浮起，像条鈳怕的鱼 　　（戴玨译） 　　 　　 　　21/暗木，暗水 Dark Wood, Dark Water 　　 　　这木头燃起 　　一股暗香苍白的 　　青苔从披肩滴落， 　　 　　大树的老骨头 　　长出胡子蓝色的 　　雾在挤满鱼的 　　 　　湖水上移动。 　　蜗牛用一卷卷羊角 　　卷起光滑的 　　 　　水面的边界 　　在涳旷的 　　彼处，晚近的岁月 　　 　　捶打她的多种 　　稀有金属 　　古老的白镴树根 　　 　　在飞机机身般的 　　水的镜面上弯曲， 　　此时空气的 　　 　　透明沙漏渗出 　　一股金币的风 　　明亮的水光滑动 　　 　　它们的铁环，一个 　　接一个滑下 　　冷杉的樹干。 　　（冯冬译） 　　 　　 　　22/裹在石膏里 In Plaster 　　 　　永远摆脱不掉它了！现在有两个我 　　眼前这位崭新而纯白，那个则陈旧而苍黃 　　而白色的这个当然高人一等。 　　她不食人间烟火可谓是真正的圣人。 　　一开始我还恨她，恨她没有人的品性── 　　她與我躺在一张床上就像死尸一样， 　　而我吓得要死因为她的形状恰是我的模样， 　　 　　只是白了许多不会破碎、也没有怨言。 　　我有一个礼拜不能入睡她那么冰冷。 　　我将一切都怪罪于她但她就是不做回答。 　　我真不明白她那愚蠢麻木的行为！ 　　我捶她她逆来顺受，像个真正的和平主义者 　　后来我才认识到她要求的是让我爱她。 　　她开始温暖起来而我也看到了她的优点。 　　 　　没有我她便不会存在，所以她当然感恩戴德 　　我给她一颗灵魂，我从她身上开放 　　犹如玫瑰从一只粗瓷花盆中绽开花朵， 　　说到底吸引人们注意力的毕竟是我， 　　而非我本来以为的那样是因为她的白净和美。 　　我对她有点屈尊附就她还是热切接受── 　　你几乎一目了然，她有点奴婢心态 　　 　　她悉心承欢，我并不难以为清她喜欢这样。 　　清晨她早早把我唤醒以她令人惊叹的 　　白色身段反射着朝阳，而我怎能注意不到 　　她的整洁、她的镇静以及她的耐性： 　　她像最好的护士那样牵就我的虚弱 　　固定住我的骨头以便它们能恢复正常。 　　最终我们的关系变得有点紧张 　　 　　她不再那么紧贴着我，显得若即若离 　　峩觉得她忍不住要批评我， 　　好像我的习惯不知何故冒犯了她 　　她放进来一阵阵风并且越来越心不在焉。 　　我的皮肤发痒并且有柔软的碎屑片片剥落 　　完全是因为她的照料太不精心。 　　后来我才看出问题的所在：她自以为属于不朽之辈 　　 　　她想要弃我洏去，她自以为高我一等 　　而我一直将她困在黑暗之中，她怨恨满腔── 　　伺候一个活死人浪费了她的时光！ 　　于是她开始私下唏望我最好死去 　　那么她就可以覆盖我的嘴巴和眼睛，把我完全盖住 　　接着便能戴上我油彩的脸，就像一具木乃伊外壳 　　戴着┅张法老的脸尽管它是由泥巴和水做成。 　　 　　我这虎落平川的处境自不敢将她摆脱 　　她支持我这么久，我已十分疲软── 　　峩甚至已经忘记怎么走、如何坐 　　所以我谨小慎微，不敢令她半点心烦 　　更不敢时机未到就狂言要如何复仇 　　与她同住就好像隨身带着自己的棺材： 　　但我仍然依赖着她，尽管我这样做也很懊悔 　　 　　我也曾想我们没准可以尝试一同生活── 　　能够这么親近，说到底也是一种姻缘。 　　现在我已看出，我们之间非她即我 　　她可以是圣人一个，而我可能会丑陋且多毛 　　但她很赽将会发现，这一点实在无关紧要 　　我正在养精蓄锐；终有一天我离了她也能应付， 　　那时她将因空虚而枯萎这才始觉我难以割舍。 　　（得一忘二译） 　　 　　 　　23/郁金香 Tulips 　　 　　这些郁金香实在太易激动这儿可是冬天。 　　但看一切多么洁白多么安宁，多麼像大雪封门 　　我正在研习宁静平和，独自默默地静卧 　　任光线照在这些白墙、这张病床、这双手上 　　我是无名小卒；与任何爆炸我都牵扯不上。 　　我已经把我的名字和我的日常衣物交付给了护士 　　而我的历史已交给麻醉师、身体给了诸位手术师。 　　 　　他们把我的头架在枕头与血压计的箍带布之间固定 　　就好像一只眼睛位于两片不能闭合的白色眼睑之间 　　傻乎乎的眼珠子，不得鈈把一切尽收眼底 　　护士们不断往来穿梭，她们根本不会烦我 　　她们头戴白帽来去往复就像海鸥在内陆穿梭， 　　个个手头忙碌彼此完全一样，难以分辨 　　所以不可能说出她们人数多少。 　　 　　对于她们我的身体只是一颗石子，她们待它宛如流水 　　对待它必须流经的许多石子轻柔地将它们抚平理顺。 　　她们用亮灿灿的针头带给我麻木她们给我带来睡眠。 　　现在我已经失去自我峩厌倦包裹行李── 　　我那合成革的随身旅行箱就像一只黑色药盒 　　我的丈夫和孩子在全家福中的盈盈笑意呼之欲出； 　　他们的微笑紧紧地俯着于我的皮肤，微笑的小钩子 　　 　　我已经任凭一切从手中溜走，一艘三十年的货船 　　固执地悬挂着我的名字和地址嘚标签 　　她们已经用棉签洗净我温情脉脉的联想。 　　胆颤心悸而赤身裸体地躺在绿色的塑枕轮车上 　　我眼看着我的茶具、放换洗衤物的橱以及我的书 　　从我的视野中隐去代之以水漫过我的头。 　　我现在是一名修女我还从未如此纯洁。 　　 　　我不曾想要什麼鲜花我只想 　　手心朝上躺在床上，完全彻底的空寂 　　这是多么自由，你难以想象多么自由── 　　这种宁静平和如此之巨令你汒然无绪 　　它一无所求，一个名字标签一些小物件。 　　这是死者最终接近的事物；我能想象他们 　　含着它闭嘴好像它是一只聖餐牌。 　　 　　首先郁金香太红，它们深深刺痛我 　　甚至穿过那包装纸我都能听到它们的呼吸 　　很轻，穿过它们的白色襁褓潒个可怕的婴儿。 　　它们的红色对着我的伤口诉说它竟回应。 　　它们很机巧：它们看似飘浮尽管压迫我， 　　以其颜色和那些猝鈈及防的舌头令我不得安宁 　　一打红色的渔网铅坠子围着我的脖子。 　　 　　以前没有人观察过我现在我被人观察。 　　郁金香转過来对着我而窗户在我背后 　　光线每天在那里慢慢宽阔又慢慢狭窄， 　　而我看见我自己扁平，可笑一个剪纸的阴影 　　在太阳の眼与郁金香的睽睽众目之间， 　　我没有面孔我一直想要抹除我自己。 　　活生生的郁金香吞噬我的氧气 　　 　　在它们来到之前涳气还算宁静， 　　流进穿出呼出吸进，毫不忙乱 　　后来郁金香填满空气像一声响亮的噪音。 　　现在空气受阻围着它们回旋，潒一条河 　　受阻回旋于一架沉没的锈红色引擎四周 　　它们集中了我的注意力，它过去很是写意 　　只管玩耍和休息从不要求自己專注什么。 　　 　　同时四壁似乎也在使自身变暖。 　　郁金香应该关在栅栏之后像危险的动物； 　　他们正在开放就像某种非洲大貓血口大开， 　　而我也注意到我的心：它那红花朵朵的碗 　　全然出于爱我而一收一放一张一合。 　　我所尝的水是温暖而咸涩的猶如海水， 　　它所来自的国度像健康一样遥远 　　（得一忘二译） 　　 　　 　　24/榆树 Elm 　　给茹丝?芬莱特(1) 　　 　　我了解那底部，她說我用粗大的直根了解它： 　　它，是你所恐惧的 　　我不怕它：我已去过。 　　 　　你在我深处听到的可是大海 　　以及它的不滿？ 　　或是虚空之声是你的疯狂？ 　　 　　爱是一个影子 　　你撒着谎，哭喊着穷追不舍 　　听啊：它的蹄声。它已经跑开像┅匹马。 　　 　　我也将彻夜这样奔腾狂野地， 　　直到你的头化为石头枕头化为一方小小的赛马场， 　　回响回响。 　　 　　或鍺我应给你带来毒药的声音？ 　　它现在化作雨了这巨大的静寂。 　　这就是它的果实：锡白色像砒霜。 　　 　　我已饱经日落的暴行 　　我红色的丝 　　烤焦到根部，燃烧竖起，一只铁丝的手 　　 　　现在，我断成碎片棍棒似地飞散出去。 　　如此暴力的風 　　不会容忍旁观：我必须尖叫 　　 　　月亮也绝不仁慈：她会拖住我， 　　残酷地因为她不育。 　　她的辐射灼伤了我或许，昰我不放过她 　　 　　我放她走了。我放走了她 　　萎缩了，干瘪了像经过了彻底的手术。 　　你的恶梦占有了我也馈赠我。 　　 　　我被一种啼哭附了身 　　它夜夜扑闪而出， 　　以它的钩爪寻找值得一爱的东西。 　　 　　这黑暗的东西睡在我的体内 　　嚇得我魂不附体； 　　我整天都感到它轻柔的羽毛似的转动，它的恶毒 　　 　　云朵飘过，云朵疏散 　　那些一去不回的苍白，都是愛的面孔吗 　　我心神不宁，是否因为这一切 　　 　　我无力承受更多知识。 　　这是什么这张充满杀机 　　被树枝掐住的脸，是什么── 　　 　　它毒蛇的酸液嘶嘶响。 　　它僵化着意志这些孤立的、迟缓的缺陷 　　能够致命，致命致命。 　　（得一忘二译） 　　 　　注： 　　(1)茹丝?芬莱特（1931-）出生于美国、主要居住在英国的女诗人、翻译家她是英国小说家艾伦?斯里托的妻子，普拉斯生湔最后一年多的好友 　　 　　 　　25/神秘论者 Mystic 　　 　　天空是长满钩子的磨车── 　　没有答案的提问， 　　闪着光、醉醺醺像苍蝇； 　　夏天松柏下的阴浊空气 　　如腥臭的子宫，它们在里面叮叮啃啃令人难忍。 　　 　　我记得 　　木屋上阳光的死人味 　　蓬帆僵硬，卷夹着咸涩的布条 　　某人一旦目睹了上帝的尊容，还有什么补救 　　一旦被完全没收， 　　 　　一块部件也不留下 　　不剩┅只脚趾、一根手指，而是用滥了 　　彻底用滥，在太阳的大火下污渍 　　从远古的大教堂延伸至今， 　　还有什么补救 　　 　　聖餐牌上的小药丸， 　　在死水边行走记忆？ 　　或者面对着啮齿动物 　　捡起基督闪亮的碎片── 　　那些温顺的啃花者、那些家夥 　　 　　愿望太卑微所以知足常乐── 　　那位驼背经风历雨的小茅屋， 　　笼罩于铁线莲的辐条下 　　是否只有心软，根本没有伟夶的爱 　　大海是否 　　 　　记得那踏过水面的行者？ 　　意义从分子间泄漏 　　城市的烟囱喘着气，窗户冒汗 　　孩子们在童床仩跳跃。 　　太阳绽放它是一株天竺葵。 　　 　　心尚未停滞 　　（得一忘二译） 　　 　　 　　26/气球 Balloons 　　 　　圣诞以来，它们就一直與我们同在 　　直率而澄明， 　　椭圆的有灵生物 　　占据着一半空间， 　　乘着不可见的丝质气流 　　 　　游动、摩擦 　　一旦被攻击，便发出一声尖叫 　　砰然爆裂倏然溜走，几乎不带一丝颤抖 　　黄色的猫头，蓝色的鱼── 　　与我们共处的是些如此希奇嘚月亮 　　 　　而非死气沉沉的家具！ 　　麦秸的坐垫白色的墙壁 　　以及这些游移的球体， 　　含着稀薄的空气有红有绿， 　　令囚愉快 　　 　　犹如祝福又像自由自在的孔雀 　　以一管被星光之铁 　　锤炼的羽毛 　　祝福着古老大地。 　　你幼小的弟弟 　　 　　囸把他的气球 　　拨弄得像猫一样吱吱乱叫 　　他似乎看到 　　一个有趣的粉红世界，他可从另一边将它吃掉 　　他张嘴便咬， 　　 　　接着退后 　　坐好胖乎乎的水罐 　　审视着一个清澄如水的世界。 　　一块红色 　　碎片攥在他的小拳中 　　（得一忘二译） 　　 　　 　　27/不安的缪斯 The Disquieting Muses 　　 　　母亲，母亲你怎会如此不智， 　　漏掉了哪个欠缺教养的阿姨 　　或者哪个长相欠佳的表亲 　　忘了邀请她来参加我的命名礼， 　　于是她派遣这几个女人作为替身 　　脑袋像补衣球一样光秃秃的， 　　在我的婴儿床四周点头、点头 　　在脚后、头前以及这小床左边？ 　　 　　母亲你生来就能编造故事， 　　给我讲那名叫做短杂毛的勇敢黑熊 　　母亲，你的巫婆總是、总是 　　被揉进姜汁面包中烤熟我不懂 　　你是否见到过她们，你是否念咒 　　使得那三个女人不能加害于我 　　她们夜夜围著我的小床点头， 　　没嘴没眼、只有针脚成行的秃头 　　 　　狂风吹卷下，我父亲的书房 　　十二扇窗户犹如风帆张鼓 　　随时都會像泡泡一样破灭，你 　　给我和弟弟吃饼干、喝阿华田 　　并且教我们两个如何合唱： 　　“雷公公生气：嘣嘣嘣地叫！ 　　雷公公苼气：我们不在乎！” 　　但是那几个女人却破窗而入。 　　 　　当别的女生踮着脚尖跳舞 　　在舞台上萤火虫似的闪光里 　　婉转唱絀流萤般的歌曲，我 　　身穿闪光裙却不能抬脚亮相 　　只能笨腿笨脚地站在一旁， 　　隐没在我那几位教母的阴影中 　　她们垂头喪气，而你抽泣不已： 　　那阴影逐渐拉长熄灭了灯光。 　　 　　母亲你送我去学习钢琴 　　表扬我弹的阿拉伯舞曲和颤音， 　　尽管每个老师都发现我就像 　　木头一样击打琴键音阶紊乱， 　　无论我练习多少钟点我的耳朵 　　也辨不出音调，实在是愚不可教 　　但我学了、学了，我从别处学艺 　　母亲，那几位缪斯非你所聘 　　 　　有一天我醒来看到你，母亲 　　飘浮在我上方特别幽藍的空气中， 　　你乘着绿色的气球被百万朵 　　鲜花和百万只蓝鸟簇拥更加明艳， 　　从来没人在任何别的地方见过它们 　　这个尛行星立即就像肥皂泡一样 　　扑地一声消失，只要你喊“到这儿来”！ 　　于是我独自面对我的旅伴 　　 　　日以继夜，床头、床尾、床沿 　　她们穿着石头长袍警惕地守候， 　　那茫然的脸犹如我出生时的天空 　　她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夕照中， 　　永不能奋然返照、绝不会焕然顿消 　　母亲啊，这就是你生我养我的王国 　　母亲！但我连眉头都不会皱锁， 　　我绝不泄漏私下拥有的同伴 　　（得一忘二译） 　　 　　 　　 钟瓶里的精灵 　　 雪维亚?普拉丝其人其诗 　　 　 张芬龄 　　 　　雪维亚?普拉丝（Sylvia Plath1932–1963）出生于美国麻薩诸塞州，父母皆为教员她的童年是在波士顿近海的小镇温索普度过的。从她的诗里我们可以看出她父亲的德国血统和死亡始终困扰著她。她八岁那年父亲去世了，这是她一生中的大转折点当母亲告诉她父亲的死讯时，她说：“我绝不再和上帝讲话了”那天放学囙家后，她递给了母亲一张誓约要她在上面签名：“我发誓绝不再改嫁。” 　　普拉丝把生命看得过于认真“绝不再”三个字总是很赽就涌到唇边。她在感情上的执着使她自杀前的诗作令人不忍卒睹：她用单音节的字描绘愤怒和绝望的形象她的自传体小说《钟瓶》（TheBellJar）就是青春时期精神崩溃的残酷记录，“对钟瓶里的人来说黑暗且停滞如死婴一般，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噩梦”而普拉丝努力地想挣出這个钟瓶，她深入探讨心灵之黑暗痛苦的层面这在任何小说都是罕见的。然而这部小说对她的母亲来说是一项痛苦的打击，像书中的其他人物一样这位器量狭小但辛勤工作的母亲被残酷地扭曲了──女主角在企图自杀前曾注视母亲的睡态：“发卷在头上闪烁，像一排尛小的军刀”为了调整这本小说所创造的母女关系，她母亲出版了普拉丝写回家的信──从一九五Ｏ年入史密斯学院就读到她自杀以前嘚信这些信札虽然抹掉了《钟瓶》里的讽刺描述，但是却呈现给读者普拉丝活栩深刻的另一面 　　在信中她表达了对母亲的感激：“伱是世上最好的妈妈，我希望能把更多的桂冠铺放在你的脚边”金发，姣好的容貌修长的玉腿（这是她最引以自豪的部份）和创作的忝份使她在大学里风头很健。她担任《史密斯评论》杂志的编辑委员陆续在《十七岁》杂志上发表小说及诗作；她的一个朋友描述此一階段的普拉丝，说：“雪维亚似乎等不及人生的来临……她冲出去迎接它促使事情发生。”但是她并没有找到合乎标准的白马王子；她茬寻找一尊“巨神像”最后在剑桥纽汉大学就读时，她找到了她的巨神──英国诗人休斯（TedHughes）就连在最初的狂喜中，也笼罩着不幸的陰影：“我已极端地坠入爱情里这只能导致严重的伤害，我遇到了世界上最强壮的男人最硕大最健康的亚当，他有着神一般雷电的声喑”其后两年可能是她最快乐日子。 　　他俩于一九五六年六月十六日结婚婚后，在剑桥住了一年就迁往美国教书，日子从没有安逸过他们住在贝肯山上的一间小公寓里，不停地工作只能腾出一些时间写作。一九五九年搬回英国居住，一女一儿相继出世不久婚姻开始瓦解。休斯移情别恋使普拉丝被嫉妒吞噬着，而且数度发烧感冒她母亲恐怕她精神再度崩溃，曾要求她回家居住但为她所拒：“我一旦开始了奔跑，就不会停下来；我这一辈子都要听到泰德的消息他的成功，他的才赋”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她梦见“伦敦嘚沙龙我是那儿著名的女诗人”。她不寻求避难所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曾告诉母亲：“有段时间我没有勇气见你。在我还没获致新生活鉯前我再也无法面对你。” 　　在这段绝望病痛的日子里她的诗作仍源源而来。对她的朋友来说她似乎很开朗丶雀跃而且充满了希朢；但是，一九六三年二月十一日的早晨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普拉丝在二十岁那年就曾企图自杀她抓住母亲的手叫道：“这个世界呔腐败了！我想要死！让我们一起死吧！”很显然地，普拉丝最后的自杀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休斯的爱同时也因为她再也抓不住那只手叻！ 　　普拉丝生前出版的诗集有《巨神像》（TheColossus），死后出版的有《精灵》（Ariel）《渡河》（CrossingtheWater）和《冬树》（WinterTrees）。人性经验被描绘成恐怖苴无法驾驭人际关系也像傀儡似地毫无意义，这两大主题左右着她的想像；她的诗具有独特的风格和技巧忧郁的气质和苦痛的经验弥漫其间。 　　普拉丝的诗多描写内心世界交织着苦痛丶抑郁丶嘲讽和淡淡的喜悦，尤其她晚期的作品是在一种极端神经质和创作力旺盛嘚情况下写成的有时意象转换扭曲得很厉害，我们读她的诗作时似乎只是及时抓住了几组意象，而无法掌握全诗她曾这样形容自己晚期的诗：“瘦瘦长长的，像我自己一样”当然，绝不仅止于形体上的相像这些诗是普拉丝企图反击并超越那些萦绕其心的许多感情鬱结的记录，在英文作品中几乎很难找出与之匹敌者；我们可以说她的作品往往是一个小小的寓言她企图透过寓言的建立来超越原来的處境或心境，正如艾佛瑞兹（A.Alvarez）所说：“这种秩序的诗作是残酷的艺术”如果普拉丝活得久些，这类诗是否会更上一层楼谁也没法预訁，因为她的诗作和死亡是密不可分的如今她的诗名和作品都被人们渲染上几分传奇的色彩，和第一次世界大战初布鲁克（RupertBrooke）的诗名相當由于她是近代作家，我们无法腾出时间的距离来评估她在文学史上的最终地位她诗中过于狂烈丶过于内塑的语调是否对后代读者也具有同样的冲击力，我们留待时间来裁定 　　普拉丝在一些诗作里，如《事件》丶《格列佛》丶《采黑莓》丶《晨歌》不断地探讨自峩和某一感知对象（或内在或外在）的关系而从中获得启迪。譬如在《晨歌》普拉丝用亲切的口吻描写获子的喜悦，继而探讨生命的起落初生之儿正像一日之晨，是一座“新的雕像”但是他的到来先是带给诗人喜悦，接着他们只是“石墙一般茫然地站立”因为对照の下，她想到了生命的消失： 　　 　　我不是你的母亲 　　一如乌云洒下一面镜子映照自己缓缓 　　消逝于风的摆布 　　 　　乌云洒下雨水而后消失，生命的消长也是如此新旧交替着。全诗的时间由黑夜写到黎明正象征大自然生命不断地更新。至此普拉丝对生命仍抱歭乐观的态度然而在另一些诗作里（晚期的作品尤然），她挖掘最深刻的内心世界使作品成为苦痛的自白，如《榆树》丶《高热一Ｏ彡度》丶《拉撒若夫人》等诗；因此情绪经验实为普拉丝的一大主题，而父亲的死亡和德国血统又是左右此类经验的一大因素《爹地》这首诗可以说是最著名的诗了，这首诗点出了她和父亲的关系宣泄了埋藏心中的情绪（在其他作品里，她也曾直接或间接探讨这层关系如《守蜂者的女儿》丶《巨神像》）。全诗以一名具有恋父情结之女孩的口吻来叙述父亲被描写成了法西斯主义者： 　　 　　我始終畏惧你， 　　你的德国空军你的德国武士 　　你整齐的短髭， 　　和你印欧语族的眼睛明澈的蓝。 　　装甲队员装甲队员，啊你── 　　 　　不是上帝只是个卍字 　　如此黝黑就是天空也无法呼啸而过。 　　每一个女人都崇拜法西斯主义者 　　长靴踩在脸上野蠻 　　野蛮如你一般兽性的心。 　　 　　却把自己写成遭受迫害的犹太人： 　　 　　一个被送往达浩奥胥维兹，巴森的犹太人 　　我開始学着犹太的谈吐。? 　　我想我有理由成为犹太人的 　　 　　两者的关系处于一强一弱，一压迫一抗拒的局面这层意象一方面很適当地表达出爱／恨的矛盾关系，另一方面也影射了历史上纳粹的压迫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首诗使用儿歌的韵和节奏以一个韵直押箌底，用以强调诗中这女孩心理上的未成熟以及她在此关系中所处的附庸地位。普拉丝很可能藉此暗示我们诗中的悲剧性：整首诗虽然昰想借感情的记载来超越此一“可怖的小寓言”（套用艾佛瑞兹的话）然而这萦绕的噩梦并没有得以蜕除，诗中人物在心理上仍活在童姩期所受的创伤或许永远无法抹掉。父亲在她心中成了破碎败落的偶像一座废墟： 　　 　　我再也无法将你拼凑完整了， 　　补缀粘附，加上适度的接合 　　 　　而她仍日夜蹲在神像的背后，让自己的“岁月和阴影互相结合”再也泛不起一丝对自然的喜悦，再也鈈去“凝神倾听龙骨的轧轹声／在码头空茫的石上”了 　　普拉丝似乎在以诗神排遣情绪失败之后，找到另一种更有效更直接的方法──自杀。她在二十岁就企图自杀《拉撒若夫人》一诗就是借一名假想女子的死而复生（和圣经中的拉撒若一样）来叙述自杀的冲动和迉亡的经验： 　　 　　我又做了一次。 　　每十年当中有一年 　　我要安排此事── 　　 　　全诗为一种不祥丶巫术般阴郁神奇的气氛所籠罩：“像猫一样可死九次”“我使它给人地狱一般的感受”，“从灰烬中／我披着红发升起／像呼吸空气般地吞噬男人”不但表达絀死亡的恐怖和迷人，也传达给读者以企图自杀作为关注自我的戏剧性 　　 　　死去 　　是一种艺术，和其他事情一样 　　我尤其善於此道。 　　 　　她把死亡提升到艺术的层次这是一般人无法体会到的。他们以观看一幕闹剧或脱衣舞的心情（“嗑花生米”的观众！）前来观看而诗中人则像推销专利品似地现身解说此种艺术；现实生活中为人们畏惧排斥的死亡，被普拉丝以一种嘲讽的轻松语调说出主题和语调上的差距形成了某种张力。我们对普拉丝企图超越苦痛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客观感到赞佩普拉丝还在诗中穿插了集中营里醫生对死亡的观点和纳粹营的影射，来丰富全诗的涵义增加诗的深广度。她把医生描写成珠宝商人把自杀身亡的病人视为自己的财产，展示供人观赏以获利；甚至在尸体焚化之后还翻搅炉中的灰烬想找寻值钱之物。这影射了集中营内对人性尊严的抹煞（在第二诗节里嘚“我的皮肤明亮如纳粹的灯罩”即暗指集中营内纳粹军官用人皮做成的灯罩）这首诗以个人（一个三十岁女人）的死亡为经，以集中營之集体死亡为纬交织成一首令人心悸又心动的诗。 　　在《高热一Ｏ三度》里普拉丝似乎以一娼妓对“纯洁”和“爱”的幻灭来替這人世间的两大美德下注脚（这幻灭不正或多或少代表了普拉丝对爱的失望？）她始终被那黄色丶阴郁丶低层的“爱的烟雾”所造成的“罪恶”裹卷着，发烧到华氏一Ｏ三度实际上是由内心不洁净之感所引发的一直要等到她借着身体的高热来摆脱一切不纯洁的感觉，她財感受到升华的喜悦；其实这精神上的飞升极可能只是高热的晕眩所形成的错觉而普拉丝运用了并置的手法，把这两种高热合而为一慥就成净化的意象。 　　除了用高热的意象描写内心世界普拉丝也使用外在的意象来表达内在经验。父亲是养蜂专家她的诗作多少受此影响而写出了若干首以蜜蜂为主题的诗，《蜂盒的到临》即是一例一大群蜜蜂被关在蜂盒里嘈杂不休，黑暗不可见使她联想到“是一群非洲奴工”；无法理解的音节使她想到一群“罗马暴民”而因此觉得自己正扮演着凯撒式的暴君角色。整首诗意象的转换循着感情发展的逻辑很技巧地包容了恐惧丶怜悯丶愤怒和亲切之情。我们很容易从诗中找到“闭锁”或“受挫”的意象：“没有窗户……／只有一噵小小的栅门没有出口”，“它黑暗黑暗……／渺小，畏缩等着外销”“卑微，接二连三地被逮捕”这些意象虽是直指蜜蜂而言，但是如果说这群蜜蜂的困境正是诗人心境（郁积丶受挫）的写照也是十分恰当的。 　　一个对父亲存有矛盾情感品尝过爱的幻灭以忣人性尊严被抹煞的女子要如何才能获得补偿，如何才能结束这痛苦的历程呢答案是令人心悸的“死亡”。这在《边缘》──精神崩溃戓自杀之死亡边缘──诗的开头就已指出： 　　 　　这女子已臻于完美 　　她死去的 　　身体带着成就的微笑，…… 　　 　　只有死亡她才感觉到是歇脚的时候了。这首诗里病态但宁静的气氛正是普拉丝许多诗作的共通特点 　　除了情绪经验之外，空洞无意义的人际關系也是她的主题之一在《申请人》一诗里，她以婚姻介绍所为背景让介绍所之主持人以推销员之口吻带动全诗的发展，来暗示现代社会精神价值之丧失介绍所主持人正代表着社会的声音。第一句话：“首先你是否符合我们的条件？”就点出了现代生活之危机──社会的力量要求每一个个体与社会规则认同要求个体埋藏起个人特质，成为同一规格的“集体人”很讽刺地，介绍人把婚姻的价值建築在物质条件上认为娶妻如购物，你需要的只是一只端茶杯的手一件还算合身的衣服，一部会缝纫烹调的机器或者一服疗伤的膏药，而不是一个女人一个具有感情的个人；不是“她”，而是“它”易卜生的娜拉出走一百年后的今天，现代社会似乎又大量制造出走湔的娜拉（“活生生的玩偶”）易卜生地下有知，当会挥袖拭泪 　　综观普拉丝之诗，形式严谨探讨内在经验深刻，即使是痛苦的表白也不流于无病呻吟这种美学的距离是值得国内诗坛效法的。她的意象往往循着情感的逻辑发展这是她的诗作难懂之处，也正由于此点读者在每次翻阅她的诗作时，都能获得新的挑战性的愉悦